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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筠]相思結成果(開市大吉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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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3 00:37:57 |倒序瀏覽
相思結成果【開市大吉2】 作者:唐筠

在辯論會上是強勁的對手,
她的寄宿家庭恰好是他姑姑家,
自美國飛回台灣更坐同班飛機,
連他過年跑到梨山休假都會不期而遇!
她說他是長髮變態男一路跟蹤她,
但其實都是上天安排的緣分。
當她隨著「A Plus」替他搬運名床時,
搬運小弟不小心摔斷了一隻床腳,
當場變成「三缺一」,
帥氣俊爾的他竟然歇斯底里起來,
她卻抱住他,要他記住她的味道,
只是……剛工作完的她渾身汗臭味,
也許下次可以送她香水,
抱起來也比較好聞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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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3 00:38:34
第一章

有一種人很討厭,每次討論事情都會討論到臉紅脖子粗,凡事就是要爭到贏為止。

不過說來好笑,在辯論的當頭,討厭別人的這方通常也是對方所討厭的人。

為了壓倒性的贏過對方,每個人莫不卯足了勁,辯得口沫橫飛、不顧形象,這裡沒有人在乎自己是男人還是女人,每個人在乎的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贏得辯論比賽。

這是個政治議題,雖然官名芹向來討厭政治,但是做什麼像什麼是她的原則,而且強勁的對手激起了她的好勝心,而她確實也不喜歡輸的感覺。

同樣的,將司也辯上癮了,每次辯論會上,從來沒有人能和他旗鼓相當,他就像戰爭之神,攻無不克,但是這一回,看來想贏可不是那麼容易呢。

她激發出他對辯論的興趣,也激起他對她的好奇心,怎麼會有個女人對政治如此了解,說起話來像連珠炮,而且還不會閃到舌頭。

對她的好奇,隨著辯論戰況的越演越烈而逐漸升溫。

這是他第一次在課堂上看見她,顯然是新來的學生﹔至於他則是來湊熱鬧的,有碩士班的學妹說辯論會缺人,要他來湊一腳,於是他就來了。

他喜歡這個巧遇,也想要更深入了解這個說起話來頭頭是道、講話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思考的女孩。而且,她講的話都很有根據,似乎是天生該站在政治舞台上的那種人。

攻訐、不妥協、為反對而反對……在政治的舞台上,太多人如此。

她說:「鮮少有政客是真正站在為人民謀福祉的立場,而努力不懈的。」

「我可不這麼想,我認為每個從政的政客,一開始確實都是抱持著為人民謀福利的理想而加入選戰。」

「一開始?瞧,你也認為隻是一開始,而非有始有終,所以在這個論點上,你已經承認我說的比較有道理了。」官名芹抓住了將司的語病,再度加以攻訐。

這個議題是討論政客從政的動機。

將司這方認為政客的動機是純正的、是為人民請願並且幫人民監督政府的。

官名芹這方則認為,從政者一開始的動機就是不純正的,而且通常是為了滿足他們對權力或利益的欲望。

她太了解政客,因為她體內就流著那種讓人唾棄的政客血液。

參加這場辯論會,也等於是在明日張膽罵她那個為老不尊的父親。

所以,她當然是越罵越過癮了!

勝負已定,因為將司閃了神,讓她抓到了小把柄,所以他輸了這場精採的政治辯論會。

「同學,請等一下。」看見官名芹收拾書本准備離開,將司上前叫住她。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她對男人沒好感,尤其是長頭發、長得比女生還好看的男人,看起來男不男,女不女,令她感覺很不舒服。

「你有打算要從政嗎?」

「與你何干?」

好嗆的女生,辯論會都結束了,還不給他好臉色看。「如果你打算從政,我可以投你一票,你肯定會是個為民著想的好政客。」

「你可以省下你那神聖的一票,我死也不會從政。」

「那你為什麼選修政治學這門課?」她看起來似乎很痛恨政治的樣子,既然如此,她為何還要修政治學?

難道她剛剛辯論得那麼精採,是因為討厭政客,所以越罵越過癮?

「那是我的事情。」終於把書都收進包包,她抬頭詢問:「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認識你……嗯,隻是同學間的交流……」哈!想他也曾經是學校的白馬王子,怎麼這會兒竟然用這麼蹩腳的招數向女生搭訕呢?

已經有人在看他了,害他不得不改口說:「如果哪天我要從政,希望能找你來助選。」

「你死了這條心吧!」她恨死了政治,會到這裡來學這種鬼東西,還不是因為她那個為老不尊的爸爸怕她丟他的臉,所以才把她送過來喝點洋墨水,免得丟了他政壇大老的臉。

「這是我的名片,當你想清楚後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很欣賞你的口才。」

手拿著名片停格在空氣中,她卻不接過名片,頭也不回的走了,他頭一次嘗到丟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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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姑是官名芹寄宿家庭的女主人,每天像個貴婦穿得漂漂亮亮,什麼都不用做就有錢花,逛街是她的最愛,除此之外,她的任務就定看管她下課後的一舉一動。

活像房間裡面安裝著針孔攝影機,每次回到寄宿家庭,官名芹就渾身不自在。

「名芹,你爸要你打電話給他。」

「謝謝。」客套的致謝,她繼續爬著階梯。

「名芹,你還沒打電話呢。」

實在很煩耶!她不耐煩地轉身下樓,拿起無線電話筒,按了一串號碼,電話接通了,她卻一言不發。

她不喜歡跟那個老頭說話,也討厭他說話的口氣,他老是交代她別丟了他的臉,隻要冠上了他的姓,就得要乖一點。

什麼叫乖一點?

很簡單,乖一點就是裝淑女,找個和他氣味相投的政客聯姻,然後兩家繼續狼狽為奸,吃百姓的血汗錢。

她從來不願在人前說自己是他的女兒,他卻以為給她一個姓,她就該感謝得匍匐在他的腳下,感謝他的恩澤。

私生女有什麼好招搖的呢?

可笑!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話筒那端,官富雄提高了嗓音,似乎快要發飆了。

「我就是這種人。」他和她媽生的女兒,會壞,應該是理所當然﹔會好,人家會說是歹竹出好筍。

「好好給我念書,說不定有一天可以幫我的忙,那對你將來踏入政壇會很有幫助的。」

「不要擅自替我做決定!」她隱忍著不發飆,如果她真的成為像他一樣的政客,那不等於承認自己和他一樣壞?

她才不要!

「你那是什麼口氣?也不想想是誰供你讀書、供你吃喝玩樂,該你報答我的時候,你就得乖乖聽我的話。」

「還有什麼指教?」

「打個電話給王俊卓。」

那個他欣賞的政界新秀,可以和他狼狽為奸的拍檔,他還真打算把她當成禮物來拉攏關系呢!

不說再見,她挂了電話,轉身看見阿姑還盯著呢。「我要去睡覺了。」

「你爸不是叫你打電話給王俊卓?」

盯得還真緊啊!要不是門鈴響了,阿姑八成還打算扮演紅娘角色,她是那個老頭的最大支持者,聽說每次選舉都會特地飛回去為他助選。

正思忖著,她看見阿姑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是那個和她辯論到差點掀桌子的激進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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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會再次和官名芹相遇,將司越來越相信所謂命定的緣分,一如此刻,緣分來到,她想躲也躲不掉。

「嗨!我們又見面了,好巧喔,早知道你住在我姑姑這裡,我就會早點上門來拜訪你。」將司很喜歡她,即使她看起來冷得像一塊冰,他還是被她深深吸引住。

「你們認識?」阿姑疑惑地看看兩人。

「認識。」他笑說。

「不認識!」她急切否認。

「同學,不久前我們才有過一場精採的辯論會,難道你忘了嗎?」

那頭長發是不容易忘記的,但是她就是因為討厭那頭長發,所以才決定裝作不認識他。

「我不信!」他是白馬王子耶!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女人心中,他都是王子的化身、是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除此之外,還是個知名的整形手術權威,她怎麼可以忘記得那麼迅速啊?

自信心有點受到打擊,但將司還是決定要喜歡她。

理由很簡單,每個人都喜歡他並不稀奇,要讓不喜歡他的人也喜歡上他,這才叫做有魅力,而且在他心中,凶巴巴的官名芹也很有魅力。

「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阿姑很好奇。

「我們選修了同一門政治學的相關課程。」將司很樂意告訴阿姑,他與官名芹相遇的故事,而且還把辯論會的精採過程重達一遍。

他犯了她的第二大忌,她討厭饒舌的男人。

「看來你們挺有緣的嘛,既然這樣,我們就來開個慶祝派對吧!」阿姑興奮地提議。

有什麼好慶祝的?想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官名芹再度轉身,准備踏上階梯離開。

「對了,我叫將司。」

「我管你叫什麼,那都與我無關。」隻要和那個老不修有關系的人,她一概列為拒絕往來戶。

點頭之交淡如水,這樣就夠了。

她認為自己對他已經很有禮貌,至少不是鼻朝天,夠給他面子了。

看著她轉身離開,將司唇角硬是扯起一抹滿意的笑。「這女孩有個性,我喜歡。」

「我可不喜歡,要不是她爸爸托我盯著她,我還不想那麼費事,再說,你不要給我動歪腦筋,她爸已經幫她找好了對象。」

「姑姑,都什麼年代了,您怎麼還認為父母主婚是可行的呢?」視線轉向官名芹消失的階梯口,他笑說:「她不會接受那種安排的。」

「不接受也不成,那是她身為政界大老官富雄女兒的代價,想當他的女婿,非得和政治扯上關系不可。」

「原來如此,難怪她那麼討厭政治。」猛點著頭,他突然有點同情官名芹。

阿姑再三對他交代,「你千萬不要給我動歪腦筋啊,你要結婚的對象我也幫你物色好了,就等你抽空去和對方相個親,你幾時回去台灣?」

「最近忙著整理東西,有空再說好了。」打迷糊仗,每次遇到他親愛的姑姑,他就必須要假裝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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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不停來回踱著步,官名芹的思緒和行動都停不下來,那頑固老頭的話還盤旋在腦袋裡,困住了她的思緒,阿姑更是三不五時提醒她,她很快就要變成父親籠絡新勢力的一個禮物。

她得離開這裡,她不能夠坐以待斃,加上那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討厭家伙的糾纏,她更確定自己非逃不可。

但她能逃去哪裡呢?

拿著護照,她也隻能回台灣,忽然想起前陣子好友對她提過的合作案,臉上終於出現了一點笑容。

「就這麼辦。」

撥了通電話,話筒那端響起一個柔細的聲音,她的開場白不是最近好不好,也不是自我介紹,因為她與對方太過熟悉了,熟悉到根本不需要用到那些客套的開場白。

「品真,是我,上次你提過要開搬家公司的事情,我仔細考慮過了,答案是OK.」

活筒那端的喬品真,聲音中掩飾不住喜悅,眉開眼笑的問:「什麼使你改變了心意呢?」

「我改變心意的原因,等回去再告訴你,不過我有個小小的條件,你得先答應我才可以。」

「什麼條件?」

「用盡所有方法掩護我的身分,不能讓官老頭和我老媽知道我回台灣,更不可以讓他們知道我和你們合伙開了間搬家公司。」

「這種小事情,OK啦!」

「不要答應得太早喔,我的意思是不可對外宣布我加入公司,也不能依靠著我老頭的名號替公司打知名度,你們的合伙人──我,隻是個小老百姓,頂多出出力、出出小錢而已喔。」

「三八喔,你覺得我們是那種看中人家的家世才去交朋友的人嗎?」

「當然不是。」她很快給予答案,並且再度挑明,「你們等於是在幫我逃亡,我隻是讓你們先知道一下狀況而已。」

「哈哈!逃亡這種事情,交給我們就妥當啦!」喬品真忍不住哈哈大笑。

說得也是,喬品真的身分比較特殊,所以遇上那種事情的機率也比別人高上好幾倍。

「那我先謝了。」

「你什麼時候抵達台灣?我去機場接你。」

「不用了,我會偷偷摸摸地回去,一路上見機行事,到了台灣之後我會直接到公司報到。」

「OK!那我們就辦公室見了。」

「SEEYOU!」挂了電話,她開始收拾行李,一如來時的簡朴,走時她隻帶屬於自己的東西。

幾套衣服一身勁裝,以及讓海關驗明她身分的護照。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給自己一個燦爛的笑容。「官名芹,從抵達台灣開始,你就要暫時和‘官’這個姓氏說再見了。」

對於她的不告而別,也許有人會氣得跳腳,也或許根本不會有人在意,會哭的人大概隻有她親愛的母親,因為她怕老了沒有足以頤養天年的養老金,所以總是死巴著「官」這個姓氏不放。

然而也因為她母親太過在意她姓「官」,才會讓官富雄的妻女們更加看不起她。

她從來就不屑,現在更要把它丟棄。「官老頭,你要是知道我把你的姓氏丟棄,八成會罵我不識好歹吧。」

那個答案是肯定的,但她一點也不在乎。

打開窗,把早就准備好的繩子向外頭丟去,算准了阿姑愛漂亮,早上床睡美容覺了,於是她開始了她逃亡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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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見了!」將司去而復返,不料卻聽到這樣一個消息,心急地在阿姑的屋子裡打轉,「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向她表白,她怎麼可以不見了呢?」

「表白?你都沒把我的話聽進去!不過我現在也沒空和你說這些,真不知道該怎麼向她爸爸交代才好?」阿姑也很緊張,和將司一起在屋子裡翻箱倒櫃,搜尋任何有用的訊息,「她到底去哪了?護照不見了,衣物也都拿走了,到底是去哪了?」

「會不會回去台灣?姑媽,把她家裡的住址、電話給我,我去找她。」

「可能嗎?她會傻得回去台灣挨罵?」阿姑不那麼認為,但還是把住址和電話給了將司。

「不管有沒有,我去台灣確認一下也無妨。」為了官名芹,他決定回台灣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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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也搭乘這班飛機!」

踏入全翔航空凌晨直飛台北的班機,拿了一份報紙,在空姐、空少的招牌笑容中走進商務艙,將司把身體安置舒適的座椅上。

攤開了報紙,頭版就是官富雄,他搖頭一笑。「鋒頭還挺健的,他若知道他女兒討厭他討厭得要死,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

說人,人就出現了,眼角瞥見了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他猛地轉頭看向那個越過他座椅的背影。

他本來還在苦惱,茫茫人海中該去哪找她,沒想到緣分又把兩人牽扯在一起了。

他真的很中意她,自從辯論會之後,他發現自己滿腦子想的,都是她自信滿滿的模樣,那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

「難道老天爺聽見我的心聲了?」看著那個背影一直往裡頭走去,他有一股沖動想要起身去和她打招呼。

但是他很快打消了那個念頭。「萬一她真的討厭到不想和我搭同一班飛機,那我豈不是要錯失一個大好機會?」

於是他決定,等飛機起飛後再去和她攀交情、培養感情。

完全不知道討厭的家伙在同一班飛機上,官名芹悠哉地把手提行李往頭頂上的置物箱丟進去,然後在自己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

扣上了安全帶,跟空姐要了一條毯子,再把空姐送來的耳機套上耳朵。

現在的她是悠閑的,悠閑到有心情跟著音樂哼上兩句,感覺隨性而自在。

耳機裡頭正傳送著熟悉又老舊的鄉村歌曲。

一曲唱得忘我,連飛機起飛多時,身旁的位子才有人入座,她也未察覺古怪,直到空姐開始分送餐點她才愕然發現,身旁坐的竟是自己視為麻煩人物的將司。

「嗨!真有緣,咱們又見面了。」用商務艙換了這個狹小的經濟艙座位,為的就是能夠和自己心儀的女孩有一趟愉快的旅程。

感覺好像在度蜜月唷!

他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痴痴笑了起來。

他很樂,但是官名芹卻被他那笑容給搞得毛骨悚然,「你為什麼在這裡?」

「喔,我沒告訴你我要回台灣創業嗎?」當然是因為她,他才更加確立這個目標。

「創業?」

「我是整形外科醫生,准備在台灣開一家整形外利醫院,這是我的新名片,還是剛出爐的,你拿的可是第一張喔!感動吧?」沒想到商左逸幫他試印的名片竟然在此時派上用場,真是妙啊。

他突然想要抱住商左逸親他個千百次,可惜他不在現場。

這有什麼好感動的?官名芹真看不透這個美得不像話的男人,為什麼任何事情扯上他都會變得像是很了不起似的,他連在阿姑家遇見她也是那種表情,真是個超級大怪胎!

「那也太巧了吧?」她比較懷疑他是老頭的眼線之一,「說,他到底給你多少錢?」

「錢?」以為她問的是自己的老爸,將司直搖頭說:「沒有!沒有,我創業的錢都是自己賺來的,他沒有給我錢。」

「哼!有人會不愛錢嗎?就連你阿姑那麼有錢的貴婦人都那麼愛錢,你會不愛錢?」

「我沒說我不愛錢,隻不過我不喜歡依靠人,你了解我之後就會明白,我真的不是那種人。」被誤解了,將司覺得有一點點受傷,但他還是努力替自己辯解。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告訴他我回台灣,我一定會叫黑道大哥把你給料理掉。」

「好可怕!」將司拍拍胸口,假裝很膽小。

「知道怕就不要多嘴,當作沒看見我,知道吧?」

「可是……好,我知道了,我沒有看見官名芹小姐,隻看見一個美麗的東方之珠,請問我以後要怎麼稱呼你呢?」

「不認識就不用稱呼,你看過搭飛機的人下了飛機後,還和坐在旁邊的旅客有往來的嗎?」

哈!這女孩真絕!打了個真妙的比喻,害他真的無話可說了。

不過他也越來越欣賞她了,這下可好,她回台灣,那麼他也可以放心在台灣好好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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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3 00:39:08
第2章

一接到阿姑的電話,官富雄就十萬火急地把官名芹的母親柳芯芯叫到跟前,看見他的臉色,柳芯芯知道女兒又闖禍了。

雖然住在一起,可是礙於要做面子給外界看,平常官富雄在人前都是對大老婆比較體貼,對她則是冷冰冰的﹔不過進了房間則正好相反,她在房間裡比大老婆討喜得多。

但是當他生起氣來時,他是六親不認的,就連他家老太君的話也聽不太進去。

「是不是名芹又惹了什麼麻煩?」柳芯芯怯怯地問著。

「你那個女兒一向就是個野丫頭,會惹麻煩一點也不稀奇,但是想不到她竟然膽大妄為到從美國給我跑掉,簡直就是想把我氣死!」

難得官富雄會在家裡罵柳芯芯,官富雄的大老婆和女兒們也忙著加油添醋,他他的大女兒官敏岑哼著氣說:「官名芹一向就沒把爸放在眼裡,她一個人在美國,有人管得住她才怪呢。」

「是啊,我就常說,那丫頭像一匹野馬,最好的方法就是幫她找個對象嫁一嫁,等她有了家、有了孩子,就不會三天兩頭惹麻煩。」大老婆錢芮芬裝得很有度量,讓人感覺她似乎很關心官名芹的教育與未來。

其實不然,她隻是希望家裡少個眼中釘罷了。

「名芹那丫頭其實沒有那麼壞,她隻是靜不太下來而已,我打個電話去念念她,我會叫她乖一點的。」

看柳芯芯拿起電話,官富雄出聲喝止,「不用打了!她如果存心想躲我們,你想她還會接你的電話嗎?」

「那怎麼辦?」

二女兒官敏惠哈哈大笑,以看好戲的心態說:「不知道到時會不會突然跑出個小孩喔?那爸您的計劃可能就行不通了!」

這白白的猜想挨了官富雄一記白眼。「我的計劃要是被破壞,你就給我嫁給王俊卓。」

官敏惠連忙躲到錢芮芬身後,緊張的叫道:「我才不要嫁給他!」

王俊卓,一個名不副實的男人,英俊談不上,卓越的隻有他那張嘴,似乎天生注定要吃政治飯,是個年紀不大卻看起來很老氣的人。

女人都希望自己有個稱頭的丈夫,官敏惠更是外貌協會的代表。

王俊卓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她很清楚那個人對父親的重要性,所以一旦官名芹不接受父親的安排,那麼就會是她或是姐姐要嫁給王俊卓了。

官敏岑別開眼裝作事不關己。「別看我,我也不嫁給他。」

「你們都不想嫁,就快想想名芹有哪些要好的同學或者朋友,也許她會跑回來台灣。」錢芮芬提醒女兒。

「她還敢跑回台灣嗎?我倒是覺得她應該還躲在美國。」官敏岑不以為然。

「去找就是了!」

「你們都給我站住!」官富雄喝住舉步欲行動的兩人,「我會派人去找那丫頭,這件事你們誰也不許給我張揚出去,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眾人紛紛點頭。

即使官富雄平日鮮少待在家,但是在這座豪宅裡,他依然是掌控所有人生殺大權的主宰者。

他命令一下,誰也不敢反抗,除了官名芹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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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怎麼回台北?我有朋友會來接我,你要不要搭便車?」將司一邊推著行李,一邊想辦法說服官名芹和他同行。

但是官名芹拎了行李就往巴士站的方向走去,她把帽檐壓得很低,還故意把頭發藏在帽子裡,她知道阿姑發現她逃了,會打電話通知她那個為老不尊的父親,她怕他派人到機場來堵人。

所以她入境時,始終和一票歸國的旅行團行動,假裝自己也是參加旅行團的成員。

但是,最令她心煩的,還是身旁的這位美男子──將司。

他已經煩了她一整路,現在還像隻蒼蠅般繞著不肯離去,害得她脾氣都忍不住要發作了。

她突然停住腳步,結果身後的將司反應不及,硬生生就把推車往她身上撞。

「你……」官名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對不起!我沒發現你停下來,你的腳有沒有怎樣?如果會痛的話,到旁邊坐下,我幫你揉一揉。」

男人實在不該這麼惡心的!尤其是個看起來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從他嘴裡吐出這麼體貼的話,要不是他長得夠高大,肯定會被當成女人。

「我臉上有什麼嗎?」

「有妖怪!」不想理他,她轉頭繼續朝巴士停靠的方向前進,「我警告你不要再跟著我,不然我現在馬上打電話給黑道老大把你料理掉!」

每次都來這一招,頻率多了自然就不太見效,她就像是不斷喊著「狼來了」的小孩,喊久了,將司也開始不把她說的話當一回事。

「我叫你不要再跟著我,沒聽見啊?」再度煞車,她惡狠狠的對他吼著。

「其實是這樣的,台北我不熟,希望你可以留個聯絡電話給我,這樣我迷路的時候可以打電話向你求救。」

「迷路打電話到119就好了。」

「119?又不是要救火。」他好歹也回來過台灣好不好?你以為這樣會騙得過他嗎?他又不是白痴。

「哈!原來你不笨嘛,既然不笨,干麼老是說些蠢蛋才會說的話呢?我就是討厭你才不要你跟著我,怎麼可能會自找麻煩把電話號碼給你?」

「好啊,既然你不給我你的電話號碼,那我打去你家問也是一樣的。」

「你敢就試看看!」要死了!要是給老頭知道她跑回台灣來,不動用所有人力把地皮統統翻了面才怪。

瞧她臉色難看,將司心底多少有譜,若他猜得沒錯,她八成沒告訴家人她要回台灣的事。

那表情分明是在擔心害怕,算准了這一點,他笑得更賊了。

「你以為我不會叫黑道對付你?」她自覺夠凶,可是她的凶怎麼對這個美男子一點用處都沒有呢?

她突然對自己缺乏自信,更想拿面鏡子來照照自己的臉,看自己是不是不夠橫眉豎眼?

「一個擁有如浩瀚宇宙般廣大正義感的人,是不可能運用不正當的手法對付善良老百姓的。」

「夠了,要電話是不是?很簡單嘛!手機拿來!」

「這就對了,我們是好同學,改天我好朋友要參選時,我會記得請你來當助選員的。」他笑著把手機遞給她。

狠狠地搶過手機,她順手按了個連自己都記住的電話號碼,然後把手機遞還給他。

「我可以走了吧?」

「等一下。」

「還要干麼?」語氣極不耐煩,是長途飛行太累,也是被他煩到腦袋快要爆炸。

將司假裝沒發現她的不悅,順手按下手機電話簿,然後撥出剛剛她輸入的那組號碼,但是,話筒那端卻出現男人的聲音。

「找誰?」對方不耐煩的詢問。

「請等一下。」他笑著把手機遞給官名芹說:「你剛剛輸入的號碼的主人問你要找誰?」

官名芹一聽,臉綠了一大半,慌忙對著話筒說抱歉,再把電話挂斷。

「假號碼?還是你連自己的手機號碼都忘記了呢?」

「都不是。」這次,她乖乖的把電話號碼輸入他的手機裡面,然後當著他的面按下撥打鍵,下一秒,電話響了,「你滿意了吧?」

「謝謝!」接回自己的手機,他笑得很開心。

「現在我可以走了?」她依然咬牙切齒,而且打算離開機場就要馬上辦停話。

可走沒兩步路,將司又對著她高喊,「千萬不要停話,萬一找不到你我會打電話去你家,然後再到你家去找你喔。」

好……算你狠!

背對著他,顧不得人潮洶涌,更顧不得自己的淑女形象,她氣憤地對他比了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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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快樂?發生了什麼好事情嗎?」在回台北的路上,來接將司的朋友看到他一路都在笑,終於忍不住發問。

「是發生好事情沒錯,我想我遇到了我命定的戀人了。」

「命定的戀人?你也信那套說法?真不像你。」

「那我該是如何呢?」將司笑著反問。

「很難想像你會被女人給迷住,每個女人到你手中都會變成大美女,因為看多了,你早該對美女免疫了,不是這樣嗎?」

「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很純情的,我一直在尋找我生命中的真命天女,現在我確定自己找到了。」

「那人是誰?」

「她叫官名芹,很棒的名字吧?」

是很可怕的姓氏,通常聽到姓官,周志凱會直接聯想到官富雄那個人。「她該不會和官富雄有關系吧?我知道你姑媽一直是他的支持與崇拜者。」

「就是他的女兒。」

「千萬不要!快點放棄吧!」周志凱直搖頭勸他。

「為什麼?」

「你如果知道她父親是怎樣的人,就不會想要和他扯上任何關系,更別提要當他的女婿了。」周志凱慷慨激昂的說:「我一旦選上立法委員,第一個要扳倒的就是官富雄,他貪污貪得太嚴重了,我真懷疑怎麼沒有人敢揪出他犯法的證據。」

「別動怒,我的生命還交付在你手上呢。」將司拍拍他的肩膀道:「做壞事的人遲早會有報應的,但你不可以把那個人做的壞事歸罪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官名芹和她父親是不同類型的人。」

「誰能證明呢?」

將司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就是我,我向你擔保,將來能夠幫你扳倒官富雄的人非官名芹不可。」

「她?呵呵!我可不敢指望喔!」周志凱哈哈大笑,全然把將司的話當作笑話看待。

將司不以為意地繼續說:「沒關系,你盡管不要相信,但是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的。」

「她愛上你了?」

「是我愛上她。」而且才分離不久,他就開始想念她的身影和聲音了。

看著他的眼,周志凱忽覺大事不妙。「你當真了啊?」

「當真!再真不過了。唉!可憐我相思成災喔。」這該如何是好?打電話約她出來一解相思之苦?才剛分別就馬上約她見面,她肯定是死也不肯答應的。

他想破了頭,還是想不出好法子。

周志凱嘆著氣,不免替他擔心。「我還是那句話,勸你早早放棄,這對你不是好事一樁。你別忘記你回來是要創業,不是回來談戀愛的。」

「周志凱,別那麼討厭好不好?我還打算拉官名芹幫你站台耶,你可不可以對我們有點信心啊?」

「她替我站台?別說笑了!她要是願意替我站台,我肯定當選的。」政界大老官富雄的女兒替他站台背書,這肯定是個好文宣,但是,這有可能嗎?

「別那樣看我,我可是很認真的。」將司哼著氣,把視線轉向窗外。

「你在機上沒喝多了吧?」

「隨你怎麼想,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現在請你專心開車,我想好好想想她那美麗的臉蛋。」

美麗?再怎麼美的女人,將司從來也看不上眼,現在卻迷戀一個女人迷戀成那個樣子?看他那副德行,還真會讓人誤以為他中邪了呢!

他的臉依然美麗,雖然這個字眼不該用在男人身上,但卻是對他最貼切的形容詞,而且臉上散發出的光彩更勝以往,想必是愛情讓他顯得魅力十足。

他的美,連男人多看一眼都會臉紅,然而卻又不是女人那種陰柔的美麗。

將司的容貌會讓越過他的男男女女忍不住回首注目。

他就是美,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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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風,謝謝你到機場接我,也謝謝你幫我找了這個落腳處。」官名芹給了童乃風一個熱情的擁抱。

「別這麼說,替淑女服務本來就是男人該做的事情。」童乃風的言行舉止一如他斯文的外表,動手搬家的其實另有其人,他指著進進出出的孟其赫說:「搬東西的都是其赫,我做的都是很輕鬆的差事。」

時值冬季,最近又有冷氣團來,孟其赫卻穿著無袖汗衫,努力當個苦力男的他,早就已經滿頭大汗了。

不介意他混身汗臭味,官名芹也給了孟其赫一個擁抱。

但他卻跟她說:「被個男人似的女人擁抱,真是一點也沒有興奮的感覺。」

「臭小子!對姐姐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喬品真突然出現,賞了他的後腦勺一個鍋巴。

「暴力女!」他會來當苦力男,還不都是因為這個特殊人物──喬品真,別看她人小小的,她的惡勢力可大得很呢。

在她的淫威之下長大,他在人前可以很威武當一哥,但在喬品真面前永遠是小弟一個。

他隻好乖乖地繼續當苦力男,離開惡女的勢力范圍。

「別對他那麼凶嘛!我很感激他呢!等一下我去買飲料請大家喝。」

「別忙,我們搬完這些還要去別的地方送貨,你也不能閑著喔,明天就來報到,公司太忙了。」喬品真說道。

「這樣啊,那我下午就去報到好了。」

「這樣也好,你來了我們正好開個會。」

「好啊,我這個隱形股東也該做點事情,老是分紅不做事,我也過意不去。」

「你不要這樣講,我們又不是陌生人。」

「是啊,我們是生命共同體。」官名芹笑著把左手搭在喬品真肩上,右手則搭上了童乃風,「重新歸隊,請多多指教。」

「請多多指教。」童乃風回以一笑,依然像個風度翩翩的紳士。

孟其赫從另一個房間出現,倚著門檻,喘著氣說:「拜托你們也動一不好不好?要閑話家常等搬完東西再說嘛!」

女人實在長舌,不管是長什麼樣的女人都一樣,而且既然女人不動,那男人總該動一下吧?

孟其赫把視線轉向童乃風,童乃風馬上有所感覺,他尷尬的笑說:「可是我得馬上去收帳款,等一下還要去軋票。」

他負責的會計工作,管帳的他,負責動腦不動手,隻流腦汁不流汗。

「孟其赫,你忘記了規矩是不是啊?」喬品真賞了他一記白眼。

「是,我閃!我閃!」

這裡是官名芹臨時的家,但是這裡比她真正的家還要像個家,笑語溫馨,沒有隔閡也沒有勾心斗角。

但,她還要繼續尋找,尋找一個更理想的家,那也是她最初和喬品真等人合作開搬家公司的真正用意所在。

小時候的記憶至今仍深刻留在她的腦海中,老師要她唱我的家庭,她卻死不肯張開嘴巴,後來老師還把她老頭請到學校,害她回家挨了一頓毒打。-

她從來就是官家的丟臉角色。

父母不慈祥。

姐妹不和氣。

擁有一個溫暖的家是她衷心的渴望,但是在官家,她永遠唱不出「我的家庭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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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夢司美容整形醫院,擁有一流的高科技整形儀器及頂尖的整形外科醫生,除了貌美勝潘安的院長之外,還有兩位即將從宏大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加入這個改造美女的陣容。另外,還有專業的美姿美儀咨詢師,給予客人如何改造自己的美麗建議。

將司以龐大的美容改造團隊為訴求,早在計劃投入台灣整形外科市場的當時,就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他的名氣總吸引大批的明星飛向美國請他執刀,現在他跨入亞洲市場,讓不少同業為之緊張。

他本身就是個活招牌,帥氣挺拔又貌美,簡直就是歐洲藝術大師們雕畫出來的完美形象,女人對他懷有夢想、男人對他臉紅心跳,他的條件好到讓人忌妒得幾乎快要抓狂。

他決定得倉卒,所以醫院裝潢工程的進度也進入全面趕工的狀態,可是將司一抵達,現場工人的眼睛全都轉移了陣地。

「你實在不該過來,那些工人都被你迷得忘記工作了。」商左逸邀他一起回台灣打拼,所以推拒不了將司所托,負責幫他盯著醫院的裝潢進度。

不過他也隻是偶爾來看一下,這些事情他不懂,不懂的事情就交給專家,這是將司常說的改造美女帥哥開場白,

「我總要來看看進度,這樣才能確定貨櫃進來後,何時要請貨運公司去海關搬機器。對了,你有認識的貨運或搬家公司嗎?我另外訂了一些進口家具,過幾天會入關,得找人去海關搬過來。」

「過幾天再搬吧,搬家公司我幫你找好了,但是他們的檔期排得很滿,得要大年初五開工才可以幫我們處理。」

「那還要多久?」

「現在農歷十二月二十六了,大年初五開工,快了。」

「也有將近十天耶!你叫我這陣子去住哪?好歹先把我家裡的東西搬過去新家啊!不然我去住你那裡。」

「我家肯定是不行的,周志凱如何?還是你要去飯店待幾天?」

將司斜睨著商左逸,不敢置信的說:「你竟然要我這段時間流落街頭?真難以相信你是我的好朋友……」

「別鬼吼鬼叫!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那邊還有其他室友在,你去就太擠了。周志凱那兒比較寬敞,他鐵定歡迎你去借住幾天,這有什麼問題嘛!」

「難道不能找其他貨運公司?」

「不行!我隻信得過。」

「那不是你在追求的那個女人開的搬家公司?原來你是要等她排出檔期喔?拜托,你竟然好意思為了女人讓我流落街頭?太重色輕友了啦!」將司越念越起勁,如果從背後看這兩人,會讓人有另一種曖昧的錯覺。

「你才該把頭發剪一剪咧,不然我和你站在一起都會被人家誤會。」

撥弄了下飄逸的長發,將司邪魅的一笑。「連你也被我迷惑了吧?哈哈!可惜我已經有我的最愛了。」

「\ufffd!少鬼扯了,和你講話會窒息。總之搬東西的事情安排在大年初五那一天,到時候會有人和你電話聯絡的,我走了。」

「這樣就要走了啊?不請我吃飯?再不然也迭我去周志凱那裡,我車子還沒挂好牌呢!」

「誰叫你那麼龜毛,現成的車號你不要,偏偏要挑號碼,那就自己搭計程車吧,不然捷運也很方便,如果要去逛台北市區,捷運是個不錯的選擇。」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走了!真的說完就走了?

看著商左逸離去的背影,將司傻了眼。

「朋友是這樣當的啊?真是重色輕友的家伙!」搭捷運?愛說笑,他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拿起手機,他准備撥打周志凱的電話號碼,卻突然想起了官名芹,於是順手就按下了硬拗來的電話號碼。

但是,電話卻轉進語音信箱,不信邪,他又試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他一次又一次重撥,直到抓狂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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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3 00:39:38
第3章

打開手機,語音信箱裡盡是長發變態男的留言,從語意曖昧到火爆咆哮,最後甚至連威脅利誘的話都出籠了。

忙了一整天,還得處理聽不完的訊息和刪不完的簡訊,官名芹真的是越聽越火大,越看越想要掐死傳簡訊的大渾蛋。

當她拿著手機咒罵的時候,電話又響了,來電顯示是同一組號碼,又是那個讓人頭疼的家伙打來的,

她遲疑到最後一刻才接起電話,「你最好真的有事情要說,不然我就去告你騷擾!」連珠炮似地對著手機出言警告,她正努力按捺著快要爆發的怒火。

「你還好意思說我?給了個永遠不開機的手機號碼,這和幽靈電話有什麼不同呢?我已經打了一千零一次電話給你,至於留言那就更不用說了,簡訊早就被我塞到爆,我還打算上你家去找人呢。」

「你是我的誰啊?不要動不動就說要去我家,我和你非親非故,你最好不要亂攀關系,我不吃那套的。」

「那可不行,我姑媽還托我向令尊問好。」

「那你就去向他問好,但是不許提到我!」

「好啊,隻要你出來見我,我就不去你家拜訪,更不會向令尊令堂提起你。」

正月初五開市之前,他一個人閑得發慌,總得找點事情做,一旦想起她,他就再也不想放過她。

她的聲音連透過話筒聽起來都那麼有精神,讓人感覺很舒服。

官名芹突然感覺自己背後不斷發涼,那寒意從背脊一路爬到頭頂上去,以她在飛機上和他相處的經驗,她猜想此時的他可能正在賊賊的竊笑。

有什麼好笑的呢?通常會笑得那麼詭譎的人,多半是在算計著別人。「你到底想怎樣?」

「約會啊。」

「我說過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喜歡你,這樣就夠了。」

「不夠!」真的快昏了,她怎麼會碰上這種山頂洞人?「你到底是不是人類?

幼稚園小朋友都知道,愛情是要兩情相悅才會幸福,白雪公主和白馬至於看過沒?

灰姑娘看過沒?不然也看過其他格林童話吧?「

「看過啊,小時候我還演過白雪公主和灰姑娘。」

「那不是重點!厚!和你講話會窒息啦!」想氣死人用他這招肯定奏效,她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快要去見閻羅王了,「反正我不喜歡你!」

「理由呢?不喜歡總有個理由吧?還有,我要申訴,白雪公主和白馬王子一開始也不認識,隻是因為白馬王子見義勇為救了白雪公主,所以白雪公主就選擇了他,他們到底有沒有相愛誰也不知道,隻是剛好身分地位都合適就湊合在一起﹔至於那個灰姑娘,我勉強相信她和王子是一見鐘情,不過……」

「停!我不是要聽你分析灰姑娘和王子的愛情故事,我隻是想說……你談過戀愛沒有?」

「談過。」將司笑了笑,透過電話依稀可以聽到她氣呼呼地喘著氣。這是他第一回耍白痴,說出這些白目的對白,連他自己都很想扁自己幾拳。可是他真的很想和她交往,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因為以她的個性來看,如果他以白馬王子的姿態出現肯定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怪就該怪那場辯論會,他給她的第一印象太差了。

政治總是會讓人對立,實際上,他和她一樣討厭政治。

「出來,我請你吃飯。」

「吃飽了,我要睡覺。」

「可是我為了要打電話給你,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呢,而且……」看了看四周,他發現自己迷路了,「我把自己遺失在都市叢林裡了。」

什麼意思?不是每個人都在這個都市叢林中迷失了嗎?

「你快來救我吧,我站在一家叫做不夜城的PUB外面。」

「我不和酒鬼說話!」嗶的一聲挂斷電話,她狠狠地中斷了這次的對談,說也奇怪,他居然不再打電話來。

好久、好久,她發現自己無法坐視不管他的死活,就沖著斷線前他的說那句「你快來救我吧」她拎起了外套,公主起身要去救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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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推向十一點五十分,這種時間叫一個小姐出門,實在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但是此時此刻,將司真的非常渴望見到心上人一面。

「她會來嗎?」靠著街燈,他的身影頎長,一如黯夜的鬼魅,又像是魅惑人迷失在都市叢林的夜之神隻。

幾分醉意的女子上前攀談,在漆黑的夜晚尋找一個共度一夜良宵的陌生情人。

這裡有太多荒唐放浪的人,恣意踐踏自己的身體與生命,但將司並不是其中之一。

他不客氣地拂開女人的手,嫌惡地冷凝睨著對他動手動腳的浪女。

「你別這樣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可以滿足你的需求,車子、房子都不是問題,隻要你可以讓我開心。」

寂寞的夜、寂寞的女人,外加一個寂寞的男人。唉!他的確是寂寞的,但是他的寂寞是因為渴望某人的出現,但不是這種為了填滿寂寞的心,就亂找一夜情的女子。

再度把女人推開,他老實不客氣的說:「放尊重點!再這樣下去隻會把自己弄得很難看,我不是那種男人!」

「小白臉,你看起來就是,你不相信我可以給你那些東西?你跟我走,我帶你去看。」

一男一女在漆黑的夜裡拉扯著,這就是抵達PUB外的官名芹所見的一幕。

「小芹芹,快來救我,這個女人喝醉亂吃我豆腐……」他也發現官名芹了,為了要快點從酒醉的女人身旁逃離,他毫不在意地閃過扑上來的女人,那女人因為扑了空,重心不穩便跌到地上去了。

「跑到這裡來和女人拉拉扯扯的,還好意思把我叫來看戲,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閑是不是?」她最討厭這種不正常的男女關系,看見女人還不死心地抱住將司的大腿,她轉身就想離開。

「小芹芹!你快來救我啦!難道你要看我被這個女狼給荼毒了不成?」

「你到這裡來就該有這種認知,況且男人不都對投懷送抱的女人來者不拒?」

回以冷冷一笑,她以看好戲的心態看著將司。

但是她發覺自己錯了,她看見將司臉上閃過了一抹受傷的神情。

有那麼一剎那,她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罪惡感。

「我以為我說得夠清楚,我喜歡你,很認真的喜歡你,為什麼你還要那樣說我呢?難道我一個人無聊來喝酒也犯了法?」將司突然火大,對腳底下的女人更加地不留情面,腳一抽,女人再次跌倒在地。

「她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啊,小帥哥……」女人喝得太醉,醉到連替自己保留一下點基本尊嚴的能力都沒有。

女人作踐自己到此地步,連同樣為女人的官名芹都不忍再多看一眼。

她走上前,兀自把女人給拉起來。「你快點回去睡覺,女人要自愛一點,女人如果不自愛,男人也不會愛你,你要記住這一點!」

多管閑事地招了一輛計程車,把女人送上車之後,她頭也不回地說:「我要回去了,你也快點回去睡覺,酒喝多了對身體沒有好處。」將司那一番告白,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

「你這是在關心我?」將司心底突然有點甜了起來。

這是個好的轉變,隻會給他臉色看的官名芹突然關心起他,真讓他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你到底要不要回去?」她猛地轉頭,像個來揪老公回家的管家婆一般,惡狠狠地瞪著他問。

他喜歡她那認真又假裝凶狠的眼神,更喜歡她冷漠的背後有一顆溫柔善良的心,從剛剛她送女酒鬼上車的動作,就可以看出她有多麼善良了。

有沒有人像他這樣,毫無理由地喜歡上一個人而無法自拔?這種對愛情的莫名渴望,就好像染上毒癮的毒蟲,生活裡不能沒有她,見不到她時就會忍不住想念。

難怪周志凱要笑話他。

「發什麼呆?我明天還要工作呢!」

「喔。」將司笑著跟上,可他卻想不到官名芹會這樣對待他?

她攔下一輛計程車,然後拉開門叫他上車,再立刻把門給關上,而她自己則在車窗之外。

「司機先生,麻煩你把他送到他要去的地方,這是一千塊,多的不用找,不夠的就找他要吧。」

「小芹芹,你怎麼可以這樣……」他快哭出來了。

「怎麼不可以?我安全地把你送上計程車,已經很夠意思了。」

「那你呢?怎麼回去?」

口哨一吹,就來了一輛重型機車,有個後台很硬的好友就是有這種好處,不管何時總是有人罩著。

「這人會安全把我送回去,你就乖乖搭著計程車回家吧,晚安啊,祝你有個好夢。」

眼看官名芹被男人用機車給載走,將司的臉色越來越灰暗,他瞪著遠去的車影,暗自低語,「我一定要查出來那個人是誰!」

他惡狠狠地瞪著前方漸行漸遠的機車,可是在透過後照鏡偷覷他的司機先生眼裡看來,他瞪的人是正在開車的他。

被他的氣勢嚇得不敢賺這個錢,司機先生連忙停車,把錢還給他,顫抖著聲音說:「對、對不起!我忘記答應我老婆今天要早點收工,麻煩您再去攔其他車子吧。」

他就這樣被司機先生給請下車,再度看看車影揚塵而去。

「今天是不是十三號星期五……」否則怎麼什麼倒楣事都給他遇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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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找到那丫頭了沒有?」怕驚動了記者惹出不必要的風波,也怕得罪了王俊卓,失去了一個強力的盟友,官富雄找女兒可是找得相當低調。

低調行事的結果就是如同在大海撈針,找尋無獲。

「我看聯絡她幾個要好的同學看看吧,也許可以找到她也說不定。」

「那還不快點去!愣在那裡干什麼?」

柳芯芯飛快拔腿而去,拿著電話躲到角落去撥打,就怕讓官富雄更不高興。

對大老婆錢芮芬來說,柳芯芯能夠失寵自然是最好不過的,和人共侍一夫,她到現在還咽不下這口氣。

錢芮芬的兩個女兒更是巴不得官名芹被官富雄除名,如此就會少了一對母女和她們分家產。

但是這個家裡面,唯一有能力協助官富雄的也隻有官名芹,這一點他比誰都還要清楚。

瞪著兩個閑閑晾在家裡不工作的女兒,他的臉色好看不到哪去。「你們別老是想仗著你爸我有錢,就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好歹也去學點事情做做。」

「爸不是希望我們和上流社會人士交往,所以我們隻要找到一張長期飯票就夠了嘛。」官敏岑笑得活像一朵開過頭、快要凋謝的花。

看她那張臉濃妝艷抹活像調色盤,官富雄更是頭大。「你也學學你妹妹,打扮自然一點不好嗎?」

「看,學學我吧。」官敏惠得意地笑著。

「我說的是名芹!」官富雄瞪了二女兒一眼,粗聲粗氣地吼著。

「爸,您這麼說就不對了,您難道希望我們學官名芹那樣忤逆您?還是要學官名芹的媽那樣當人家的小老婆?聽說小老婆命是會遺傳的耶。」

「你少說幾句。」錢芮芬趕在丈夫更生氣之前,急忙把兩個女兒拉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提醒兩人,「你們要是想多分點家產,就少惹你爸不高興,否則對你們沒有好處的。」

「可是我們隻是實話實說,您看他自己明明就被官名芹氣得半死,還要我們學她?!有沒有搞錯啊?」官敏惠扁著嘴,對小老婆生的女兒明顯不屑一顧。

可這個家還是官富雄做主,要想別卡有人付錢,在這個家裡就要乖一點。

官敏岑點頭說:「媽說得對,還是少說兩句,萬一老頭一氣之下把我的卡停掉,那我豈不是要像官名芹那樣全身廉價品?嗯!我才不要!」

「問題是老頭現在越來越重視官名芹那臭丫頭,我們反倒成了他的眼中釘,想起剛剛他瞪我們的表情就有氣。」官敏惠脾氣大,不想像姐姐說的失去金錢上的支柱,也不想在父親心中的地位比外來者低,「老頭就是偏心,不愛媽也不愛媽生的女兒。」

「你這樣說好像是我這做媽的不對了?」錢芮芬斜睨著二女兒,有些埋怨的說著,「男人要搞七捻三我能拿他怎麼辦?他天性風流,即使有了柳芯芯也不見他收斂多少,要不是他現在老了有心無力,我看還會有第三個進門來。」

「所以更要把他的錢抓緊,隻要有錢,誰管他要娶幾個。媽,您要是有需求也可以去找個小狼狗來養養,反正老頭根本不和你同房。」

「越說越不像話了。」錢芮芬即使養了小狼狗也不好意思讓女兒知道,她極力地保持著貴婦人的姿態,無論是對內或對外,她都必須顧及門面問題。

不過她也挺贊同女兒的看法。「以現在情況來看,如果我們不機伶點,臭老頭真的會把財產都留給那丫頭和那個女人。」

「想個法子讓老頭對她徹底失望啊!」官敏惠突然竊笑起來,「有個法子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什麼法子?」

「大姐去勾引王俊卓,老頭很重視那個人,如果我們這邊能抓住他的心,老頭那邊應該也不難搞定。」

「我?不要……」官敏岑差點脫口大叫,要不是錢芮芬適時捂住了她的嘴巴,准會把著急得直踱步的官富雄給引過來,「這種事情想都別想!換其他法子。」

要是真有其他法子,她們也不必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討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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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可以不要放假?」一想到有九天的假期,官名芹就頭大,人家過年放假很快樂,那是因為人家有家可以回去,可是她呢?那個家永遠不歡迎她回去,所以過年是她最討厭的日子。

「不可以,你看過誰在大過年搬家的?沒有工作不放假要干麼?」

「可以……」想想,年節期間還真的是沒生意可以做,那些全年無休的行業此時大概也不需要用到搬家公司。

「想不出理由吧?想不出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就好好休息吧!」

「是。」老大說的都對,假期都敲定了,也是公司的決議,少數注定就是要服從多數人的意見,她舉手反對也沒有人會站在她這邊。

在公司大掃除之後,她和大家分道揚鑣說再見。

大台北一到過年就會顯得冷清無比,獨自走在空曠的街道,她忍不住自語,「大家都走了,我該去哪?」

其實喬品真問過她要不要去她家過年,可是她不想去看人家享受天倫之樂,尤其大過年的團圓氣息更叫人受不了。

她想過出國度假,可是又怕到了機場就被老頭子派人給抓回去,所以成了困獸,哪也去不了。

「好吧!那就去梨山度假好了。」

冬天的山上,應該別有一番滋味吧?以前照顧她的奶媽和她的兒子到山上種蘋果去了,不如就趁此機會上山去探望她老人家吧。

於是她跳上了車子,回自己的窩收拾簡單的衣物,臨出門前,手機正巧在此時響起了。

來電顯示是長發怪胎將司,她還真是服了他,死心眼,像打不死的蟑螂。

手機響了一陣子,斷線進入語音信箱,他留言之後又再次撥號,如此反覆幾次,彷佛是一種病態的習慣。

官茗芹沒有接起電話,她覺得不該接,也不願意接,她不想給他任何希望,怕他將來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每次想起他的臉,她就會有股莫名的罪惡感,所以任由來電鈴聲響著,一次又一次。

話筒這端,將司終於放棄繼續撥打,把手機放回口袋,答應了周志凱的邀約,先去阿裡山看日出,然後繞到中橫去谷關泡湯,再從梨山、花蓮一路玩回台北。

反正他的東西都在海關等候搬家公司開工後去搬運。這全都是商左逸害的,為了成全他的愛情,他倒成了無聊男子,每天打著同一個沒人接聽的號碼。

他總希望在下一秒,電話那頭的人會接起電話,可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喂!我覺得你病了。」周志凱邊開車邊提出他的看法,「你的心病了,以前你絕對不可能對一個女人這樣迷戀的。」

「我也覺得我病了。」可是解藥在官名芹身上,「改天我約她和你見個面,應該對你的選舉有些幫助。」

「不勉強。」

「你不是說過要是她肯幫你助選,你肯定會選上,那為什麼不勉強?走政治這條路是你唯一的選擇,隻要有機會當然就要勉強,反正我會想法子幫你搞定的。」

他可不是個重色輕友的人,朋友有需要,他絕對會兩肋插刀。

「好,都聽你的,不過我們是去度假,暫時不要談政治問題。好好放鬆一下,這是你多年來第一次回國,趁著醫院還沒有開業,盡情游覽台灣之美吧!」

「嗯,就這麼辦。」他把手放進口袋,閉上眼假寐,其實心底還是很想聽聽某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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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高採烈上了梨山,路途還真是出乎意料的遙遠,第一次自己開這麼長遠的山路,令官名芹感到有點膽戰心驚﹔尤其是在狹路上與其他車子交會的時候,她總在擔心一不注意就會滾落到山腳下去。

幸好她還是平安抵達了「夢海」休閑度假民宿。

「夢海」是她奶媽的兒子經營的民宿,主要業務還是種植水果,除了蘋果以外還有一大片的水蜜桃園,在水果盛產季節,到處可見到樹枝上結滿暴匯的果實。

因為官名芹沒有預先告知自己要來,所以當奶媽劉秀芳看見她時,真的是嚇了一大跳。

「小姐,你怎麼跑來啦?」拉著她轉了幾圈,劉秀芳的眼角泛出一抹淚光。

擁有三個兒子的劉秀芳,最遺憾的是沒能生個貼心的女兒,所以以前照顧官名芹時,就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疼愛著,要離開官家時,她還哭了好幾天。

這些年,兩人一直保持著聯系,隻是一個在山上,一個在平地。後來官名芹又出國念書,以致兩人根本沒能有時間好好相聚,這會兩人一見面,免不了就先給對方一個熱情的擁抱。

「媽媽,我好想您喔!」她隻有抱著言媽媽的時候才會哭,對自己的母親反而沒有這種濃厚的親情,她的母親太在乎外在的物質,總是忽略了母女也需要培養感情。

她的親情是言媽媽給的,也是言媽媽給了她家的感覺,自從言媽媽離開之後,她再也不曾享受過這種屬於親人的溫暖親情。

「我也想你啊,快進屋子,告訴我你怎麼會來?你不是去了美國?」一路拉著官名芹進屋,劉秀芳還不停地發問。

「您的問題那麼多,我不知道該從哪一個回答起,不過我可以告訴您,我是來陪您過年的,您一定要收留我喔,不然我就沒地方去了。」

「你是大小姐,怎麼可能沒地方去﹔不過你願意來陪我這老太婆過年,我是再高興不過了。」

看了下四周,官名芹有點擔心自,已是個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言媽媽歡迎她,不代表言媽媽的兒子也會歡迎她。據她所知,言銘文還挺討厭她的,因為對當年的他來說,她是搶了他媽媽的臭女生。

「銘文在嗎?他可能不太歡迎我吧?看見我來,他會不會氣得把我趕出去?」

「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長不大,隻會賴著我媽嗎?」

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她轉身便看見言銘文從樓上走下來,他還是一樣喜歡挖苦她,不過幾年不見,言銘文變得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

「種水果種出了男人味,你也不簡單。」這才是她欣賞的類型,隻可惜自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念高中時,她曾經偷偷寫過情書要給言銘文,可是有一回聽到他對言媽媽說他討厭她,她就偷偷把情書給撕了。

那是一段學生時代的小小插曲。

「你……」從頭到腳打量她一遍,他才點著頭說:「好像更糟糕了,以前白雪公主的形象還差強人意,現在……簡直像隻蛻變沒成功的丑小鴨。」

「赫!嘴巴還是那麼毒!言媽媽,他欺負我啦!」她像小時候一樣,搖著言媽媽的手告狀。

從前劉秀芳一定挺她,把兒子罵一頓,但現在她隻是笑著,溫柔地看著這一對兒女。

「他跟你開玩笑的。」

「最好是喔。」她斜睨著言銘文,「我可以借住幾天嗎?你不會把客人趕出去吧?」

「民宿房間已經客滿了,如果你不介意住在最邊邊的那個小房間的話就去吧,不過那裡還堆著一些雜物,你可不要指望我幫你整理。」

「謝謝!」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官名芹拎著背包就拉著劉秀芳帶路。

望著她彷佛飛舞的彩蝶的背影,言銘文胸口悄悄發熱。「去了美國就學這些洋派作風……她看起來好像變樂天了……」

想起高中時代,他別扭地把喜歡轉化成厭惡,內心深藏著一份不敢用言語和行動表達的愛慕。

「老天爺在給我機會嗎?」再度看向那美麗的背影,言銘文忍不住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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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3 00:40:12
第4章

「喂,夢海您好。」劉秀芳在民宿中負責接待的工作,言銘文則負責農場的大小事宜,和客人的接送,母子兩人分工合作得非常愉快。

「這裡有家的味道。」官名芹一直在尋找一個安定的家,不過至今還沒有找到最滿意的。

每個家庭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也許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幸福美滿,但其中暗藏著許許多多的假象。

官家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也許她是迷戀言媽媽那溫柔的慈母形象,以及她疼愛孩子的那種溫情,她喜歡言家上下同心的那種家的感覺。

劉秀芳聞言,笑著說:「有一天你也會有個幸福的家庭。」

「老頭子不會容許我自己選擇我的家庭成員。」她回以不屑的苦笑。

「不能叫他老頭子,好歹他是你父親。」

「我知道您要說什麼,要懂得敬長尊上,但是如果您知道他打算把我賣給他想拉攏的政客,您就不會這樣說了。」用叉子叉起一片削好的蘋果,她邊吃邊問:「我可不可以一直住在這裡?」

「恐怕不行。」知道女兒到底不是自己生的,不該留的就不能留,「我也很希望你能留下來,但是你知道你爸的個性。」

「我知道,和他作對沒有好下場,我隻是開玩笑的,過完年我就會走,我還有工作要做,很忙的。」怕言媽媽擔心,她努力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要勉強自己,我知道你不開心,你一定覺得言媽媽放棄了你。」

「不是啦……」被劉秀芳這一說,一向不愛哭的官名芹突然淚眼汪汪。

緣分就是這麼奇妙,她梨花帶淚的模樣,正巧被前來投宿的將司給撞個正著。看見所愛的人哭得那麼傷心,他一個箭步上前,不假思索地把她抱滿懷。

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得忘記了哭泣,官名芹猛推著看不清楚臉的家伙的胸膛,氣急敗壞地吼著,「哪來的登徒子?快放開我啊!」

「小芹芹寶貝,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看見你哭,我心都碎了……」

要死了!怎又是他?

官名芹心驚肉跳。

將司卻顯得非常雀躍,雖然心疼她哭得肝腸寸斷,但是能在梨山遇見她,簡直就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嘛!

「你果然是我命定的戀人。」

「我命令你快點放手!可惡的變態登徒子!」

劉秀芳看得一頭霧水,納悶地問站在一旁的周志凱,「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是誰?」

周志凱這才回過神來,滿面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們預訂了房間。」

「周先生是吧?」劉媽媽查看了一下客戶預訂單,才恍然。

「是的。」

「那他……他認識我們名芹小姐?」劉秀芳對眼前這個讓名芹小姐緊張跳腳的長發美男子很好奇。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周志凱已經約略猜到將司懷裡的人是誰,但他還是保守地回答。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將司摟著官名芹向他介紹道:「她就是我心所愛的小芹芹。」

她緊張地推開他,連忙否認,「我才不是他的心所愛,這根本就是他自己一相情願!」

他絲毫沒有被她的嫌棄給打倒,繼續嘻皮笑臉的說:「你不覺得這是老天爺特地安排的嗎?我們從美國一路偶遇到這裡,幾乎繞了地球半圈湊在一起,我們就是這麼有緣啊!」

經他這一提,官名芹才開始認真思考。她和他在學校辯論會初遇,在阿姑家巧遇,連回台灣的飛機都搭乘同一班,到了這裡,以為遠離台北、遠離了他,想不到卻還是擺脫不了他,難道她真的和這家伙有緣?

「我才不相信?」她死也不贊同他的看法。

「你一定要相信才行,這是老天爺特地安排的。」他從一開始就認定她,為了她,他都快要被相思給滅頂了,她怎麼還是冷若冰霜?這太沒道理了!

「除非再一次巧遇,否則我不會相信的。」

「你說的喔,如果再一次巧遇,你就要正視我的存在,不可以再躲著我,不可以再對我不理不睬。」

將司的死纏爛打,令周志凱實在看不下去,硬把他扯離。「既然人家對你不理不睬,那你就替自己保留一點尊嚴好不好?」轉過頭朝劉秀芳道:「麻煩請您帶路。」

「請往這邊來。」劉秀芳領著兩人往樓梯走,邊走邊說:「既然你們是名芹的朋友,就盡管放心住下來,吃住都包在言媽媽身上了。」

「言媽媽,您是小芹芹的親戚嗎?」看劉秀芳為了官名芹那麼阿莎力,將司也對她的身分感到好奇。

「我是名芹小時候的奶媽,歡迎你們來這兒玩。」

「小芹芹的奶媽?那就是我的奶媽了,奶媽好!」一得知劉秀芳的身分,將司連忙擠上樓梯,和她共走同一層階梯,「言媽媽,您一定要幫我說服小芹芹,我好喜歡她,特地從美國追到台灣來喔。」

「真的啊?」

「是啊,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他轉頭看向階梯下方,眼神變得格外溫柔與認真。

「他不隻是喜歡,還愛到發狂,言媽媽您就行行好做個媒吧,不然我擔心我這個朋友的醫院還沒開幕就要倒閉了,因為這家伙根本沒把心思放在醫院上。」

「那可不行喔,我們名芹最欣賞認真的男人,你要是真的喜歡她,就要認真工作才可以。」劉秀芳知道自己兒子的身分和名芹不搭配,絕對過不了官富雄那關,看將司那麼喜歡名芹,她深信這個人可以給名芹一個溫暖的家,因為他的眼神是這樣告訴她的。

「我知道了!謝謝言媽媽!」將司開心地收下劉秀芳的建議,然後大方地給了她一個洋派的頰吻。

彷佛多了個兒子,劉秀芳笑得更開心了。

但是階梯下方的一隅卻有人蹙起了眉頭,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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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農場巡視一趟回來,言銘文在外面就被主屋內的喧鬧給吸引住,一聲聲小芹芹讓他聽了很不舒服,內心似乎有著一股酸味在醞釀著。

他吃味了,隻有他自己清楚。

「站在那裡發什麼呆?」他走進客廳時,官名芹的視線還停在樓梯口,連他靠近都沒有察覺,他突然出聲,把她嚇了一跳。

撫著胸口,她埋怨道:「干麼突然大聲講話,嚇了我一大跳。」

「做了什麼虧心事?」他挖苦。

她忙否認,「哪有!」

「沒有怎會那麼容易被嚇到?」

「我隻是太專注了。」

「專注?專注什麼?」他的目光朝樓梯看去,假裝心不在焉地問:「什麼客人來了嗎?今天不是才走了一大半?」

「是來了兩個客人。」她也心不在焉。

「把這些蘋果拿去廚房吧,今天晚餐就吃蘋果料理。」

接過言銘文遞過來的一袋蘋果,她低著頭往廚房走去。

他們之間的氣氛就像家人,小時候也常常一起吃飯,所以官名芹不覺得他的態度奇怪。

就因為太過習慣了,所以很多話他反而不好說出口。

放下蘋果之後,官名芹忽然覺得不對勁,她走出廚房朝言銘文喊,「喂,我也是客人耶,你怎麼可以叫我做廚房的事情啊?」

「客人?你付了住房費嗎?還是付了餐費?」

「我……我雖然還沒有結帳,但也沒說不付錢啊。」氣結片刻,她挺直了腰杆,理直氣壯了起來,「要結帳也可以啊,那麻煩你這個老板去幫我換新的床單﹔還有啊,房間的開水沒了,是不是該補一下呢?還有……」

她越說越多,多到被賞了幾記白眼。

「還有事嗎?」

「沒事了。」

言銘文不發一語便轉身走了,留下她望著他的背影發呆。「我干麼怕這家伙啊?我明明就是客人耶,干麼要聽他的話呢?」

「小芹芹,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啊?」

「一次還不夠?又來一次!

突然被將司從後頭抱住,她氣得想掐死他,但自己背對著他,要掐人是困難了一點,不過她也沒讓他好過,腳一抬,狠狠地朝他的腳踩下去。

「哇!哇哇!哇哇哇!」將司抱著腳又叫又跳,惹得所有人都跑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其中還包括了住在民宿裡的其他客人。

「怎麼同事?」言文從房間探出頭來詢問。

「沒事,沒事,不好意思打擾大家休息了。」官名芹忙捂住將司的嘴巴,向眾人致歉之後便把他往廚房裡推,「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看她和將司動作親密,言銘文的心被撞了一下,這回痛得想叫的人是他。

將司被拉進廚房,知道大事不妙,他開始打馬虎眼,「別這麼緊張嘛!我隻是開個小玩笑,你剛剛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我隻是想讓你開心一下啊。」

「開心?你覺得我現在看起來有比剛剛更開心嗎?」

沒有!所以才說大事不妙!

他在吃醋,下樓前他看見小芹芹看那個肌肉男的眼神,兩人之間的關系好像不單純,曖味到讓他妒火狂燒。

「干麼?我都還沒罵你,別一副好像我對不起你的樣子!我要警告你,在這裡不許你再有剛剛那樣的舉動出現,要不然我會讓你好看!」她怕言銘文誤解,隻好先警告將司,「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

不知道怎地,他的回答讓她彷佛聽見了他心碎的聲音。

是錯覺嗎?嗯,一定隻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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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梨山欣賞滿天繁星,是一種很特別的經歷。台北的夜空一向冷清,除了善變的天氣之外,多半是因為光害的關系,所以對久居都市的人而言,看星星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在這山野之間,星星彷佛與大地連在一起,它們位在銀河系中,地球也屬於宇宙的一隅,即便彼此距離了幾千萬光年的距離,星星與地球還是共存的。

晚飯後突然有人提議要在庭院烤肉唱歌,對客人一向大方的言銘文還把卡拉OK也搬了出來。

可是,多半的人唱歌都是五音不全,聽起來並不是享受,反而是一種折磨,聲音牽絲就像是雞喉嚨割不斷,還在垂死掙扎著,說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但是突然問,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捂住耳朵的官名芹忍不住把視線轉回採,發現握住麥克風的人是將司,看著眾人痴迷的目光,她開始對他的歌聲感到好奇。

是好聽還是難聽呢?

她猜測著。

握著麥克風的將司,投注感情唱著自己的心聲,把他被官名芹糟蹋的心意全都透過麥克風唱了出來。他唱歌的樣子像是一隻獨自舔著傷口的荒野之狼,予人遺世獨立之感。

他是真的受傷了,滿肚子對她的感情無處發泄,又不想靠眼淚取勝,隻好把委屈統統借由歌聲發泄出來。

愛怎麼這麼難啊?

一向是眾人心中白馬王子的他,從來不知道追一個女人是如此疲憊耗神。女人喜歡他的臉蛋以及身材,而且更喜歡他的身分地位,可惜,他喜歡的女人偏偏不喜歡他,他心裡苦悶是沒有人可以了解的。

但是,意外地,他的深情隨著歌聲傳達到官名芹心底了,她受到了不小的震撼,甚至有一剎那,她動搖了信念。

她突然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討厭這個人。

一首歌結束,換得了如雷的掌聲,情侶們開始騷動,男人吃起將司的醋,隻因為他唱歌的樣子迷倒了在場不少女人。

「你真的是整形醫生啊?那你覺得我哪裡應該整一下才會變得更美麗?」

女人們開始圍繞著他,詢問有關於整形的問題,愛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好像挨上幾刀可以讓自己傾國傾城的話,痛幾下也沒有關系。

「小心整形沒變美麗,反而見不得人。」敵對的意識,加上並不喜歡女人太重視外表,言銘文忍不住告誡幾個在場的女性,「自然就是一種美麗,別忘記最近新聞常常報導有關於整形糾紛的事情。」

「其實,我也認為自然就是美,但是一個小小的手術若可以讓女人變得更有自信,並且具有致命的吸引力,那麼何樂而不為呢?」將司也不認輸,他自信地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外人看不出來丁點端倪,隻以為是兩個不同見解的男人在辯論,但是,當事人卻非常清楚,他們把彼此當成了最大的情敵。

情敵見面自然分外眼紅,在官名芹面前,兩人都想把對方比下去。

唯女主角不明就裡,她既不反對人家為了愛美動手術,也贊同保持自然美麗,這話題令她感到無聊,所以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累了啊?」劉秀芳笑問。

見多識廣的老人家看出來,將司和自己的兒子為何彼此敵視,可她決定繼續當個旁觀者,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她覺得自己不宜介入太深。

「好了,時候不早了,活動就到這裡結束吧,大家都該回房睡覺了。」劉秀芳一聲令下,敵對的兩人也不得不暫時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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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是從台北打來的,對方一確定接電話的人是劉秀芳,就把話筒遞給官富雄。

「言太太,很久不見了,還記得我是誰吧?」

認出對方的聲音,劉秀芳吃了一驚,話筒險些掉到地上,但她很快便穩下情緒。「總召,好久不見了。」

「在山上過得還好吧?」

劉秀芳年紀雖大,可腦袋還很靈光,她知道官富雄不可能專程打電話來關心她過得好不好,肯定是來查探女兒的消息。

「謝謝總召關心,我一切都好。」

「還是改不了口啊?現在應該稱呼我為主席才對。」

官富雄從前是執政黨的黨團總召,現在他自己創立了一個黨,號稱結合了執政黨與在野黨的優點與人才,要替百姓謀福祉,盯緊政府每一筆開支。

政客們的政見通常皆是一般,連他自己的親人都不是發自內心支持他,也隻有一些腦子不管用的選民會被他洗腦,跟著他的政見隨之起舞。

「您突然打電話來,應該不是想知道我過得好不好吧?」為了快點挂電話,劉秀芳直接導入主題。

「言太太還是這麼善解人意,那我就不拐彎抹角把話說清楚了。不要再繼續收留小芹,我知道她在你那裡,你也知道我的個性,真讓我生氣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尤其是你兒子言銘文。」

「夠了!您如果隻是想說這些,那我隻能告訴您,我根本沒有見到名芹小姐,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過來找她,就這樣了。」毫不客氣地把電話挂斷,她氣急敗壞地往樓梯走。

「媽,剛才是誰打電話來?您怎麼這麼生氣?」言銘文在樓梯口叫住正要上樓的母親。

「沒事。」

「不可能沒事,我聽到你剛剛和人講電話講得很不愉快。」

「既然被你聽見,我就不瞞你了,其實剛剛是小芹的爸打來的,他叫我不要繼續收留小芹,說如果我不聽他的警告,他就要對我們不利。」

「哼!老是來那套,就會仗勢欺人!」

「不過他這次可能是認真的,我聽說他打算把小芹嫁給一個政客,好像叫做王俊卓,是官富雄最有力的盟友。」

言銘文繼續哼著氣說:「不過就是一對狼狽為好的政客,沒什麼好怕的,小芹想住多久就讓她住,別理會那臭老頭。」

「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他要是真耍陰的,你怎麼辦?」劉秀芳剛才一氣之下沒想那麼多便挂上電話,現在卻開始有些憂慮了。

「媽,現在到底是法治的社會,他不至於太過明目張膽的﹔再說,小芹隻有我們可以依靠,如果連我們都不理她,她不是更可憐?」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為什麼做人總是會面臨兩難?要是事情能夠兩全其美,那就圓滿了。

「好了,小芹不是說隻待到初四嗎?這件事情就別告訴她了,讓她好好地過一個安靜的年,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可是官名芹卻聽見了,她並非有意偷聽,隻是恰巧口渴下樓喝水。

言媽媽和言銘文這樣為她著想,讓她很感動,但也因為他們處處照顧她、呵護她,所以她更不能拖累他們。

打消了喝水的念頭,她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開了門,再度關上,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她開始收拾行李,在眾人皆沉沉入眠的時候,留下了一封信給言媽媽和言銘文,然後離開了讓她暫時有家的感覺的「夢海」。

然而,並非真的眾人皆已入睡,她前腳才走,將司和周志凱也跟著離開。周志凱猛在車上打哈欠,還抱怨連連,「喂,我們這樣鬼鬼祟祟的好像小偷。」

「我們什麼也沒有帶走,還支付了超額的住房費,怎麼會是小偷呢?」將司一點也不贊同他的說法。

他們不算是不告而別,臨去時留了一封信交代理由,並且支付了高額的住宿費用。

「她干麼偷偷摸摸的走?」

「她沒有偷偷摸摸的走,隻是有苦衷才離開的,她有留信。」

這是將司的思考邏輯,和他辯解根本就是有理說不清,周志凱隻想好好補眠。

「那我可以睡一覺吧?」

「可以,到家我會叫你。」

「這次真好說話。」但願他每次都這麼好溝通,那就一切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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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3 00:40:48
第5章

大年初五開市大吉。一大早,官名芹第一個進公司報到,後來的三人忍不不住笑她,「你是怕領不到紅包啊?」

「當然不是,我是怕再不動一動骨頭會生鏽。」

「放心,等一下絕對會讓你動到喊累的。」喬品真手上拿著一大疊文件。

「那最好。」隻有工作可以讓她踏實一點,她翻了翻合約書,拿走了其中一份,「這工作我接了。」

「嗯,要跑海關喔,那些家具和儀器可是很寶貴的,要格外小心。」

「我們接的案子哪件不是很寶貴,隨便砸了一樣公司都會破產。」她說的是事實,公司生意好信譽佳,好多大老板都指定要他們送貨,她手上的案子有八成也是這樣來的。

不過受到信任也有點小麻煩,就是賠償風險相對提高。

承攬高風險的精密儀器搬運,是避免惡性競爭的方法之一。現在的社會,每個行業都供過於求,以致同業間互相惡性削價競爭,沒想到這樣的行徑,反而使得生存更為不易。

然而,APlus卻成了搬家業界的黑馬,業績不斷攀升,信譽越來越好,工作件數多到爆。

不過這也得感謝喬品真,因為她特殊的身分讓APlus隨時有一票人可以支援,隻要電話一來,幫手就來。

就像現在,開車的不是官名芹,搬東西的肯定也不是她,她隻負責出面和客戶接洽,確定貨物安全抵達客戶手中,然後把簽單拿回公司。

頭發依然盤在腦後,再戴上和搬家工人一模一樣的遮陽帽,乍看之下,沒有人會把她想成女人,至少不會是個有女人味的女人。

「小心點喔,這些機器可是人家大醫生的賺錢工具,要是有個閃失,我們可是賠不起的。」

除此之外,這位客戶居然從國外運了張價值百萬的名床來。「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睡覺就睡覺,一定要睡這種高級名床才睡得著嗎?」

看著客戶欄寫著英文名字,她猜想這個叫做Jamse的假洋人,肯定是個龜毛又變態的家伙。

而一直等著要開業的將司到了醫院,一看到儀器和自己的名床都出現了,心情好得當場翩然起舞。

「終於看到你了,我的愛床,沒有你我真的是夜夜失眠……」他跳躍的動作在看見眼前瞪著他的人兒時愕然停止。

慢動作外加倒帶,他好希望自己剛剛沒有在官名芹面前做出那麼丟臉的動作。

可恥!真的太可恥了!

「原來是你,果然是個變態。」她哼著氣,猜是猜中了,可是怎麼也想不到這次接的Case竟然和將司有關。

「我不是變態,剛剛那個我可以解釋,我是真的會認床……」將司很努力想要解釋清楚。

他的命運怎麼會這麼乖舛……

「你到底想怎樣?為什麼故意要寫個洋名字?這是有預謀的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在APIus工作對不對?」

將司猛搖頭,像個受到污蔑的小孩,認真的替自己辯駁,「才不是那樣,我根本不知道你在APlus工作,這項委托案是商左逸簽的,我是和你同一時間回國的,你很清楚的啊!」

「你也可以在國外簽約,別狡賴!」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

「說謊還敢跟我大小聲,你不想活了啊?」

這聲「你不想活了啊」讓幾個正在搬運東西的小弟街上前來。「小芹姐,這家伙做了什麼事情?真的要讓他死嗎?」

原來她不是開玩笑的……她每次威脅說要找黑道把他料理掉是真的?他還在想,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做得來搬家的粗活呢?原來是有一大票的幫手啊!

這樣說起來,事情就可以聯想在一起了,商左逸追求的女孩是黑道老大的孫女,同時也是官名芹的朋友,要把他料理掉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怕了吧?怕就老實招來。」

怕?哈哈!黑道老大的確很可怕,但是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害怕,而且有點想笑。

「又哭又笑,真沒用,太難看了吧?不許哭了啊!」官名芹雙手往腰上一叉,擺出了大姐頭的姿態。

不想和她爭辯什麼,將司朝她身後望去,剛剛那幾個小兄弟急急忙忙沖過來,所以很自然地放開了手,結果把他的床摔斷了一隻腳。

看見自己的愛床床腳三缺一,頭開始暈眩了起來,扶著頭,他難以置信的提高了嗓子大叫,「你看你們做了什麼好事?」

官名芹順著他的視線轉身,嘴上喃喃叨念著,「男人不要那麼容易歇斯……」

底裡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她就目睹慘事,此時的她唯一想做的事情也是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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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賠償。」

「不要!」將司搖頭拒絕。

「我買新的還給你。」雖然心疼,但是事情都發生了,幾個小兄弟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官名芹決定自己把事情扛下來,「我的職責就是盯緊他們卸貨,我沒盡到自己該盡的責任,所以這件事情我會負責到底。」

「你根本不知道這張床跟了我多少年,沒它的日子我會很難過,你有沒有看過人家失眠死掉的?如果沒看過的話,很快你就會看到了。」

他的臉比死了還難看,不過就是一張床,又不是一個女人,況且失戀的人都沒像他現在這樣沮喪。

「賠你錢你不要,買新的你也不要,不然你到底要什麼呢?」

「我都不要!」將司臭著臉,真的很像是個玩具被弄壞而在耍脾氣的小孩。

「那不然你是想怎樣啦?不然我們私底下講清楚啦!」幾個小兄弟按捺不住脾氣,想以武力解決麻煩。

這就是黑道的手法,第一次客氣的跟你講道理,再不領情的話,就給你一頓粗飽。看他這麼難溝通,幾個少年胸膛一挺,不客氣了起來。

怕事情鬧大,官名芹連忙把幾個少年給擋下來。「阿弟仔,你們先回去好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小芹姐,這家伙這麼難溝通,你一個人在這裡不行啦,會吃虧的。」其中一位少年很有義氣的擋在她前面,瞪著將司說:「你不要以為我們摔壞了東西就會怕你,更別想吃定小芹姐,聽見了沒有?」

將司隻怕官名芹不愛他,其余則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反瞪回去,態度欠佳的說:「不然你想怎樣?我的東西被你們摔壞了是事實,我現在心情很差,如果你想打架的話,我就奉陪到底!」

他很白目耶!他隻有一個人,而他們這邊可是有三個人外加她一個女流之輩,聰明人都會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

「笨蛋!你快點給我閉嘴啦!」戳了將司的額頭一記,官名芹惡狠狠地命令著。

「你才是笨蛋,干麼摔壞我的床,我從小就睡這張床長大的耶!」

就像是小孩抱著一條涼被長大是一樣的意思,無論去哪都要帶著它,恐怕連當兵都要攜帶進營。

那床就橡是他的親人一般,要他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依然沉浸在失去愛床的痛苦中,現在他眼中除了床沒有其他,看得官名芹莫名其妙地吃起那張床的醋來了。

「那張床有比我重要嗎?」

「什麼?」將司錯愕地看著她。

「我說那張床有比我重要嗎?」

她怎麼拿自己和床比較咧?這下叫他怎麼說才好?

將司開始頭痛,這個復雜的問題讓他幾乎想破了頭,那張床對他而言很重要,但是官名芹也很重要,兩者之間,他根本無法選擇孰輕孰重。

「阿弟啊,你們先離開,這家伙是我朋友,我會搞定的。」

「是這樣喔,那我們先走好了,有事情隨時叫我們喔。」

幾個少年離開後,將司還在為官名芹提出的問題苦惱著。「小芹芹,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但是這張床……」

「你隻是要認一個味道。」她突然抱住他,然後告訴他,「現在你就記不住我的味道,以後隻要認我的味道就可以了。」

「呃……好是好,可是……」他有點意外,小芹芹變得這麼大方熱情讓他受寵若驚,她這個提議相當好,但問題是工作後的她滿身汗臭味,這並不是他喜歡她的原來氣息。

「有意見啊?」

「沒有。」下次他該替她噴香水,然後再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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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好像是官老的千金名芹小姐……」說話者帶著一絲懷疑,看著快步走出辦公大樓的身影。

王俊卓也盯著那個背影,但他可比說話者確定得多。「是她沒錯。」

「可是官老不是說名芹小姐去國外進修,怎麼會那副樣子出現在這裡呢?」

「這就要問問官老本人了。你去盯著名芹小姐,隨時向我報告她的動靜。」

助理銜命而去,王俊卓拿出手機撥打熟悉的號碼。

幾秒後,電話那頭傳來官富雄的聲音。「俊卓,我正好要找你呢,有沒有空?陪我去拜訪一下連添福,他若肯替你肋選,對你的選票會有很大的提升作用。」

「好啊,我也正想去拜訪你,那我們就見面再談好了。」

「我現在正要過去找你,就快到了。」

「我會在門口恭候大駕。」語氣客套又恭敬,挂了電話,他開始抱怨,「老狐狸對我也有秘密,要不是為了選舉,我怎麼肯娶他小老婆生的私生女。」

「說得也是。」與他同行的男人附和道。

「不過官名芹那丫頭確實比他另外兩個女兒有用多了!如果要我娶那兩個其中之一,我還得好好考慮。」

「怎麼說?」

「你不知道?外界都說官老的大女兒和二女兒是花痴,隻懂得花錢,不事生產,我擔心娶了她們之後會被她們花到破產。」

這冷笑話獲得了滿堂彩,王俊卓身旁的男人賞以幾聲大笑,直到一個身影出現,笑聲才赫然停止。

「周志凱……他怎麼也出現在這裡?」男人靠近他的耳邊嚼起舌根,「聽說他和孫老的交情很不錯,我看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喔。」

「別自亂陣腳,和孫老走在一起,不代表就會獲得陳老的支持。」

「那要上去打個招呼嗎?」

「當然要,孫老可是大人物,打招呼是禮貌,不管他支不支持我,基本禮貌若做不好,才真的可能出現大阻力。」

他對政經各界的大人物調查得相當清楚,哪些人注重外在,哪些人注重內涵,哪些人喜歡人吹捧阿諛,哪些人喜歡別人對他們必恭必敬,他皆了如指掌。

孫恆在政界的影響力之大,令人不敢小覷,甚至在黑白兩道都具有相當的影響力,能拉攏他自然是最好,就算是拉攏不了,也得罪不得。

快步上前,王俊卓站定在孫恆與周志凱身旁。

將司本來隻是來找周志凱串串門子的,可是當他聽到旁邊的人低聲說出來人的名字時,他轉移注意力打量著王俊卓,也觀察他的談吐舉止。

「孫老哪時候有空,我想去拜訪您,順便跟您討教一下經世濟民之道。」王俊卓恭敬得好像要把腰折成兩半。

「再說吧,我今天有客人在,你再和我的秘書敲時間,我先走了。」孫恆越過他,領先走入電梯。

將司和周志凱也跟著進入電梯,直到電梯門關上,將司才問:「那家伙就是你的對手?小芹芹的爸怎會幫她挑選那種對象?」

「權力和財力,那就是官富雄挑選王俊卓當女婿的主要考量。志凱,你可不要小看了王俊卓的勢力,他是你這次選舉的最大敵手。」

「我知道,如果能順利找出官富雄官商勾結的證據,我就有信心可以瓜分走王俊卓大部分的選票。」

「這點你得自己想法子,我說過我是中立的,有些人我不想得罪,也不想再沾惹政治﹔財務上我可以私底下幫幫你,其他的你不要指望我。」孫恆把自己的立場劃分得相當清楚。

他很固執,周志凱很清楚。

但是對選舉一向不熱中的將司卻大刺刺地對孫恆說:「明哲保身是不是就像孫老您這樣子?如果每個台灣人都像孫老這樣不肯為正義站出來,那台灣還有什麼希望呢?」

看著幾乎指著他鼻子罵的將司,孫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的笑。「小伙子,政治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正義?我年輕的時候也像你一樣滿腔的抱負與正義感,但是那讓我換得了五年的冤獄,現在我不沾惹政治,誰也勸不了我,你激我也沒用的。」

「你……」

「好了,這種事情不能夠勉強,我知道孫老的苦衷,也很感謝您願意私底下支助我的一切活動費用,您的恩惠我會在選上之後回饋給社會大眾。」攔住了仗義執言的將司,周志凱恭敬地說道。

「小伙子,學學他,要內斂而不鋒芒外露,這才是政治人該有的風范。」

將司哼著氣說:「我又不當政治人,而且,我隻做我自己想做的那種人。」

不孬種,該說就說﹔有擔當,不高興時,誰也不甩。

但這樣的他,在老人家看來是任性﹔在同輩看來還是任性。

任性就任性吧,他還是覺得做人要做自己才不會太累,但是現在他有個目標一定要達成。「我去找小芹芹幫你站台。」他知道不能讓王俊卓選上,他一旦選上,官富雄肯定會更希望把女兒嫁給他。

他愛官名芹,自然是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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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呢,就算是傻子,也不會傻傻地站在室外吹冷風,尤其是當寒流來的時候,聰明人和傻瓜都懂得躲進棉被裡去取暖。

如果聰明人和傻瓜都懂得避寒,那站在寒風下的將司又屬於哪一類呢?

他是聰明人,有著光鮮的外表以及顯赫的身分,他有名有利,是女人都想攀上的單身貴族。

但是,他老是做著比傻瓜還像傻瓜的事情,讓人很難不把他當成大傻蛋。

「你這是在干麼?」

「小芹芹,你回來啦?」看見她就像小孩見到糖,將司臉上堆滿了笑。

「你是白痴啊?天氣這麼冷,待在這裡干麼?」她就像媽媽罵小孩那樣訓斥他,但也隻有他,被罵了還可以笑得這樣燦爛,為什麼呢?他真的有這麼喜歡她?

喜歡到好像冬天看見太陽一樣?

「我是特地送這個來給你的。」他把手上拎的食物高高舉起。

「是什麼?」

「先進去再告訴你。」

「不行。」

「什麼不行?」他露出納悶的神情。

「我這裡是女生宿舍,男人止步。」

「男人止步!」他在寒風中站了那麼久,都快要風化了,再不讓他進屋子,搞不好就要得傷風感冒了,「我好冷……」

猛搓手,雙腳一上一下的跳著,冷風早就貫穿了他全身,加上官名芹無情的拒絕,冷意更是打從心底竄出來。

又是那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就是他自己不請自來,她干麼要有罪惡感呢?

「好啦,隻能上來喝一杯熱茶,喝完茶你就得走。」

「好!」終於獲得允諾,將司又笑開了臉。

「你手上到底拿著什麼東西?」爬著樓梯,她看見他不斷晃動的袋子,忍不住有點好奇。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你住幾樓?」

「不知道還走前面,你耍白痴啊?」在狹窄的樓梯間想要越過他,卻重心不穩踩了個空,在她以為自己會跌個四腳朝天的當頭,將司沖上前把她扯住。

「小芹芹,你沒事吧?」他不再耍白痴,臉上盡是擔憂的色彩,這樣的他看起來才好看。

發現自己閃了神,官名芹不自覺漲紅了臉。

「小芹芹?你沒事吧?」得不到答案,他再度詢問。

「沒事,謝謝。」離開他的懷抱,她加快了腳步拾級而上。

雖然平常有上健身房運動的習慣,可是他鮮少爬樓梯,一口氣爬到六樓還是有點小喘,一進門,將司忍不住提議,「小芹芹,我看你還是換個房子比較好,這種沒電梯的老建筑,住起來很不方便耶!」

「我不覺得。」平常她總是把爬樓梯當成運動,加上工作需要出賣勞力,每天運動能幫助她順利推展業務,「反正又不是你要住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他知道她住這兒了,以後就會常常來找她,隻要她不搬家,他就得要天天爬到六樓才能進到她的閨房。

「不好啦,沒有警衛很不安全的,一個女孩子家還是要選擇安全一點的地方住比較好。」

他的好意換來一聲大笑。

「怎麼了?」

「你確定自己真的喜歡我?你對我的了解多少呢?我柔道三段你知不知道?」

「那又怎樣?」

「怎樣?當然是該害怕啊。」

將司愣了一下,隨之假裝。「我好怕喔!」

官名芹沒有被他唬過去,她抓住他的手,准備讓他面臨到真正的恐懼,可是……一向可以輕易把人過肩摔的她,今天卻動不了眼前的人。「怎麼可能……」

「好了,你一定是太餓所以沒力氣摔人,我知道你一定餓了,所以特地跑去買了熱騰騰的捎夜要給你吃。」

「熱騰騰的消夜?」

「是啊,怎麼了?你不吃消夜嗎?」

她注意的不是吃消肖夜這個問題,而是他買了食物,卻寧願忍受寒冷在外面等她,

她被感動了,有個人對自己呵護備至,她的心底暖烘烘的。

這是一種非常陌生的感受,感動似乎是從內心散發出來的,等她驚覺,那種感覺已經充塞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傻瓜!你剛才很冷吧?既然冷,為什麼不自己先喝點熱湯呢?你手上明明就有熱的東西可以讓自己暖和啊!」官名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說著話,她的淚水也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

「小芹芹,你怎麼哭了?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惹你不高興,拜托你不要哭好不好?」將司緊張的替她拭淚,她臉頰上的淚水,比剛剛拿在手中的熱食還要溫暖。

看著她哭泣的臉,他突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沖動,想要擁抱她,想要親吻她,想用和他的心一樣溫暖的唇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他確實正要那麼做了,但一道吵人的電鈴聲像是討人厭的不速之客,中斷了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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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樓下來了位不受歡迎的人,對著對講機,官名芹不太高興地下了逐客令,「我不管你為什麼而來,我都要告訴你,你不受歡迎,請馬上離開!」

「名芹小姐,我想令尊不會高興聽到你這樣說的,我隻是代替令尊轉達他的意思,如果你拒絕和我對談,那麼等一下過來的會是令尊,你應該可以猜到可能的場面。」

「我……」

王俊卓說的話,將司在旁都聽得一清二楚。「怎麼,你這是在威脅她嗎?一個就要參與選戰的政客,鬧出這種逼人就范的新聞,對你恐怕不太好吧?」

他堅持插入話題之中,態度一改平日的嘻皮笑臉,變得十分嚴肅。

在他面對工作以及重大問題時,就會收斂起孩子氣的態度,以嚴謹的真實面目來應對。

官名芹也發現到這一點,將司總是以脾氣最好的一面來對待她,不管她怎麼嘲笑他或罵他,他都保持著一貫的天使般的笑容,可是現在的他,臉上的表情卻令她非常的陌生。

「你是誰?」對講機的另一頭傳來不客氣的詢問聲。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隻要知道,你現在說的任何話,都可能對你自己的選情有弊無利。」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冷笑,那表情足以壓倒對方的氣勢,望著他,官名芹不禁看呆了。

在對講機另一端的王俊卓,雖看不到將司目前的表情,卻也因為他的說詞而頓了一下。

他考慮到自己的形象,也衡量著自己該不該在這裡強出頭,或者該把問題交給官富雄自行處理。

「走了沒?」回過神來,她用手捂住通話口,低聲詢問。

「應該還在。」

事實證明將司的猜測是正確的,而且王俊卓不是個容易死心的人,好戰的政治人本性使然。

「我忘了提醒你,我是名芹小姐的未婚夫。」

「他根本不是!」官名芹聞言激動的辯駁。

「我知道,交給我來對付就好。」將司勸她稍安勿躁,自己則繼續對抗對講機外的討厭人物,「你既然志在從政,就應該多少懂一些法律常識,你不知道婚姻關系必須經由男女雙方同意才得以成立嗎?聽你講出這種話,我想你是真的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

「你到底是誰?」王俊卓惱羞成怒了。

「我是……很愛名芹小姐的男人。」他深情地看著官名芹。

愛是給予,不是逼迫,對方可以不接受他的這份愛意,但卻不能夠阻止他繼續愛著她。

愛,在付出的時候,是不能抱持著要對方報以同等的回應,否則勢必會造成一方或者是雙方的痛苦。

他是真的很愛她,以他自己的方式。

官名芹發現自己在他的注視下無端的臉紅,連心跳都莫名加速了。

今天怎麼什麼都不對勁,她變得太容易感動,對他的態度也從討厭變得不那麼討厭,甚至有種異樣的情愫在她體內滋長。

「名芹小姐,你很清楚令尊的個性,如果你執意要如此,那麼我隻好請他老人家親自過來和你談了。」

對講機在這之後便不再有任何聲響。

知道他離開了,官名芹卻開始緊張。「不行!我得搬家,該去哪裡好呢?」她開始在屋內打轉。夜深了,她能去哪?租房子也來不及了,住飯店肯定會被老頭找到。

在她緊張得不知所措的時候,將司把她扯住,讓她停住了步伐。

「面對問題時不要先想著逃避,要勇敢的面對問題。你可以做得更好,一如你在辯論會上擊倒我一般,在我眼中,你可是勝利女神的象征呢!」

他的鼓勵逼定了她體內的恐懼,彷佛透過他那雙手賜與她無敵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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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3 00:41:28
第6章

「唷!這是誰啊?原來是我們那位驕縱任性的名芹小妹啊!」

當官名芹被帶回官家的第一時間,官敏岑和宮敏惠就跑出來嘲笑她,官敏惠更落井下石地說:「你不是很厲害?從美國逃了,居然還跑回台灣,這會兒還不是被抓回來了,你啊,聽話一點不是很好嗎?」

錢芮芬哼著氣說:「現在的孩子都太恣意妄為了,富雄,你可要好好地教訓一下這丫頭,不然她完全不把家法看在眼裡。」

這就是官家人的嘴臉,看見她就像看見敵人,巴不得她永遠不要回到這個家來。

「富雄,孩子回來就好,你不要太過責怪她,我會好好跟她溝通的。」柳芯芯到底是官名芹的媽,看見錢芮芬母女極盡所能地想要讓女兒好看,身為母親的,再怎麼不是也忍不住想要護短。

「你們都給我下去!名芹你跟我來書房!」官富雄氣憤地下達命令,轉身就朝書房的方向走去。

「你乖一點,不許頂嘴,聽到沒?」柳芯芯殷殷叮囑女兒。

有聽到,但不願意照辦。官名芹並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跟著官富雄走向書房。

門開了又關上,門內氣氛凝重,門外官家母女一個個趴在門板上,想要聽得一點消息。

可惜隔音效果太好,她們很快就放棄了。

書房內的氣氛依然不好,父女倆誰也不想先開口說話,彷佛誰都呆不了太久,誰就是贏家。

最後還是官富雄先開了口,「你是想把我氣死是不是?叫你去美國讀書,你給我跑回台灣,跑回來也就算了,你竟然躲起來不回家?你是什麼意思?」

面對他,官名芹依媽媽的要求裝乖過一陣子,她曾經想從他那裡獲得一點父愛,可是在她越來越了解這一家人之後,她放棄了。

她很清楚,在這個家裡找愛是一種奢望,在這個老頭身上找尋父愛更是天方夜譚。

「那是我的事情,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選擇,包括我的婚姻大事。」

「自己做選擇?你以為是誰讓你過奢華的生活?你又以為是誰讓你讀書讀到最高學府?長大了就想忘恩負義?你倒厲害啊!」官富雄看待她就像看待一隻自己養的狗,彷佛給了寵物食物吃,她就理該對他言聽計從。

可惜官名芹向來不吃那一套,她高中開始就和他保持距離,而他也忙到沒空理會她的死活﹔直到她大學畢業,一切都變質了,她不該把書讀得太好,不該讓他有機會注意到她。

官富雄對她的成績刮目相看,甚至開始想要栽培她走向政壇。王俊卓隻是他手中的一步棋子,他想以她的美貌來拉攏關系,進而讓她和王俊卓兩人雙雙問政,借以壯大他的勢力。

不想理會,官名芹轉身想走,官富雄喝住她,「那個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與你無關的人。」

「你不要不懂得自愛丟了我的臉,這次俊卓不跟你計較,可是你最好給我收斂一點!」

「哈哈!我還要感激他的大恩是不是?」冷冷嘲諷著,她極厭惡這種對話,沒營養又會讓人情緒不穩,她寧願去幫客人搬家,即使流一堆的汗水,但至少感覺很舒坦。

「不受教!你從現在開始都給我留在家裡,不許到處亂跑。」

「除非你把我的腿打斷。」這個家,她可是連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但在這裡官富雄是老大,他說了算。

官名芹怎樣也想不到,她討厭的父親竟然喚來保全人員,將她關進房裡,還在房門外加裝了一個門栓,嚴令沒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開門。

父親?

真的越來越像是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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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官名芹被禁足,將司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明明醫院就要開張了,他卻對工作沒心思。

他跑到官家,假借阿姑托他前來探視官富雄的理由,旅居美國華僑的身分讓他輕易地進入官家。

還沒見到官富雄本人前,他已經快被官名芹兩個姐姐煩死了。

官敏岑不停地想要摸摸他的長發,他閃了又閃﹔官敏惠想摸將司的臉頰,他更是閃躲著不讓她碰觸。

平時他一定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但現在他卻得要挂著假笑,面對眼前兩個花痴女。

「你真的是美國整型外科界的那個Jamse嗎?你幫我看看我哪裡還需要整形好不好?我覺得自己不夠漂亮,也許我的鼻子墊高一點會更好看。」官敏岑摸著自己的五官,一副苦惱的模樣。

「當然。」將司敷衍點頭。

大師說話了,她又繼續詢問,「那你覺得我的胸部如何?需不需要做隆乳手術?我想我的大腿可能也需要抽點脂肪……」

將司仍是點頭笑說:「當然、當然。」

「那你要記得留張名片給我,等你的醫院開幕,我一定會過去拜訪你的。」

「換我了吧!」官敏慧把官敏岑推開,「Jamse,你有沒有女朋友?像你這麼帥的男人一定早就死會了吧?不過沒關系,就算結婚也是可以離婚的,死會活標一點也不稀奇。」

官敏惠哈帥哥不是新聞,她隻要看見好看又有型的男人就會貼上去,甚至迫不及待跳上對方的床。

將司除了貌美之外,他是個非常有型的男人,他身材高姚,偶爾還會幫朋友走走服裝秀﹔裝傻的時候可愛,裝酷的時候又會迷死一票女人,他是美麗與帥氣的綜合體。

「對了,我聽說官老有三個女兒,怎麼不見另外一位呢?」他東張西望找尋官名芹的身影。

「你不用看了,那個不知好歹的丫頭被我爸關在房間裡面。」官敏惠輕蔑地說:「那種出身的女孩不看也罷,我們兩個才是正統的官家女兒,她啊,血統不純正喔。」

「而且她有未婚夫了。」官敏岑也很哈將司,所以馬上隨著妹妹的話尾補添一句。

沒想到官富雄會做得這麼過分,禁足就算了,竟然連房門都不許他的小芹芹出來,越想越有氣,今天他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他的心上人不可。

「我對貴府的建筑很感興趣,不知道可不可以參觀一下這棟房子呢?」

「可以啊,我帶你去。」「我帶啦!」

官敏岑和官敏惠搶著要替將司領路,這房子裡隻剩下這兩個花痴女和被禁足的官名芹,以及一些佣人和保全。

整棟房子都參觀完了,將司發現直到有一間房間被兩姐妹故意跳過,他猜測這應該就是官名芹所在的房間。

但他還是旁敲側擊,想從兩姐妹口中套出實情,「這間怎麼不看呢?」

「這間不能進去,不純正血統的女兒住的,她目前被禁足中。」

他的猜測果然無誤,兩姐妹越不讓他進去,他越要進去,趁著官敏岑和官敏惠兩人疏於防備時,他轉身跑回官名芹的房前,並且打開門栓推開了門。

「噓……」將司擠眉弄眼示意她別輕舉妄動,一切順著他行動即可。

官名芹接收到他的指示,於是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初次見面,在下Jamse,很抱歉打擾你休息……」他佯裝成冒昧的訪客,客氣地致歉著。

「你確實打擾了我,我想你應該是我兩位姐姐的朋友吧?」

將趕來的官敏岑和官敏惠擋在身後,他把一張事先在洗手間寫好的字條悄悄往房裡丟,然後欠身說:「抱歉,打擾了,很高興認識小姐。」說完便把門關上轉身面向兩姐妹。

「你怎麼跑來打開這個房間啊?」官敏岑邊抱怨,邊將門栓栓上。

「好奇。」

「好奇什麼?那個臭丫頭又沒什麼好看的,我早說過了啊。」官敏惠也不滿地咕噥著。

「的確,我很贊同兩位的說法。」小芹芹是沒什麼好看,但是心腸可比這家子的其他人好得多,「我突然想起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既然令尊還沒有回來,那我就先告辭了。」

「嗄?你要走了?不會吧?人家還想要多了解你呢!」官敏惠攬住他的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比起她,官敏岑是含蓄了一點,她隻是紅著臉問:「我什麼時候方便去拜訪你呢?我想整我的胸部……」

「我會請我的助理跟你敲時間。」

「嗯,那你可要快一點喔。」想像著將司摸著自己的胸部,她的臉更紅了。

將司離開後,兩姐妹吵了起來,官敏惠指著官敏岑大罵,「你這個淫蕩的女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腦袋在想什麼!你希望Jamse摸你的胸部對不對?每次都和我搶男人,你到底有沒有半點姐妹同胞愛啊?」

「哼!愛情路上是不分身分的,隻能各憑本事!」官敏岑笑笑的走開,留下氣呼呼的官敏惠在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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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字條,看著龍飛鳳舞的字體,聽著房外的叫嚷聲,官名芹忍不住想笑。

「這家伙也該嘗嘗被人死纏活纏的滋味了,這樣他才能夠體會我被他纏住的感覺是什麼。」

字條上寫著──

想法子偷溜出來,你爸媽現在不在家,房門沒有人監視,大門口那兩隻狗我會負責引開﹔另外,那兩朵花痴對你存在與否不感興趣,所以你溜了她們也不會發現。

「赫!說得倒是簡單,要我偷溜出去,我恐怕隻能跳窗,等……不會真的要我跳窗吧?」

二樓耶!跳下去搞不好會殘廢,真不知道那位整形大師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站在窗口,她考慮著跳還是不跳。

不跳的話,她隻能等著被綁架進禮堂,但她不是個乖乖待宰的人。

樓下,將司故意把車子的暗鎖關上讓車子發動不了,再請於一旁站崗的兩個保全人員幫他檢查車子。

「不好意思,我對車子真的是一竅不通,所以才麻煩你們幫個忙。我有很多朋友都有選舉權,聽說這次官老未來的女婿准備出來選舉,我說不定可以幫上一點點小忙,不多啦,兩百票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將司把話說得很滿,兩百票或許不是很多,不過兩百票卻也可能是致勝的關鍵票數。

官富雄總是一再交代門口的保全人員,面對來訪的選民要和氣,為了選情與選票,選民再怎樣無禮,也要對他們鞠躬哈腰。

所以面對掌握有兩百張票源的將司,保全們自然是和和氣氣的,一個幫他檢查車子,一個被他拉到一旁嚼舌根。

「你們這樣站崗真的很辛苦。」

「也不會啦,等官小姐嫁給王先生之後,我們就可以輕鬆了。」和將司哈拉的保全人員拿著他給的雪茄抽了兩口,大呼過癮,「這很貴吧?」

「還好,一盒六千塊而已。」

「那叫還好?」他一輩子也沒抽過雪茄,連忙又抽了兩口,然後擺出上海大亨的姿態,「這樣像不像‘賭聖’裡面的大老板?」

「像!」腦滿腸肥的部分很像,「像極了!」

就這樣,將司邊和兩個保全哈拉,邊偷偷注意官名芹的動靜,發現她已經躲在大門石柱後方時,於是他坐進駕駛座。

「還是檢查不出毛病嗎?我再試一下看看好了。」

「你再啟動看看吧,再不然就要請拖吊車來把你的車子拖去修車廠了。」

「嗯。」將司點頭,順手按下隻有他才知道的暗鎖,再度啟動引擎,這回車子順利啟動了,愛演戲的他還不忘要裝出一副感動的模樣。

「真是太好了!謝謝兩位幫忙,再見了!」

確定官名芹已經溜出官家大門,他順著她逃逸的方向前進,兩個不知情的保全還對他揮著手說:「我們代替官老和王先生向你說謝謝,謝謝你的鼎力支持啊!」

他把手伸出車窗,也笑著向兩人揮手。「我也謝謝你們啊!」

謝謝他們的好心,因為他們的好心才能讓他的計謀得逞。車子轉了彎,他緩緩停在官名芹藏匿的樹叢邊,並且橫過身子替她推開車門。

「他們沒發現吧?」官名芹偷偷摸摸上了車,還刻意把身體壓得低低的,讓外頭的人看不到她的存在。

「我做事,你放心。」他踩下油門。

「我們現在要去哪?」

「一個危險但絕對安全的地方。」將司回以一笑,興奮地問她,「我們這樣像不像私奔?感覺好刺激喔。」

他又來了,收斂了嚴肅的外表,變成讓人會想咬他一口的白目家伙,她白了他一眼,「我說過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別想太多。」

「我知道,你喜歡的類型是言銘文那種。」將司一語說穿,語氣微酸。

「你在吃醋?」

「對,我在吃醋,而且醋桶都被我打翻了。」很酸,真的很酸。

她突然有股莫名的愧疚感,連忙轉移話題。「今天你幫了我一個忙,你可以要一個禮物。」

「我可以要一個禮物?」他突然把車子停在路旁,「什麼禮物都可以?」

「嗯。」

「那給我一個吻吧。」將司提出他衷心的希望。

「喂,你不要得寸進尺喔!」官名芹又白了他一眼。

「說話不算話,原來你們APlus強調的信譽就是如此啊!」

官名芹很掙扎,但是為了APlus的信譽著想,再怎麼困難她也要咬牙撐過。

「好,但是隻能輕輕的吻臉頰一下,別討價還價!」

「嗯!」

將司把臉靠近,卻在她的唇不斷上前時,伸臂輕輕一攬,把她的唇納入自己的唇瓣,讓一個頰吻變成了男女的熱情之吻。

她掙扎了一下,但漸漸地敗在他純熟又火熱的狂吻之下,感覺心臟好像要跳出胸口,身體很熱很熱。

她應該是不喜歡他的……但身體卻反叛了她,有著欲火焚身的感覺。

在心底大叫言銘文的名字,但那聲音卻越來越小,不知怎地,她發現言銘文的名字在她心中逐漸縮小,甚至不再重要。

至於縱火者將司,他吻得渾然忘我,傾注全心全力,他感受到她的反應,以及她放鬆依靠的柔軟身軀,他喜歡她的改變,所以更加演出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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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官家正鬧得雞飛狗跳了。

官富雄一回到家,發現官名芹失蹤,氣得賞了看門的保全一人一個巴掌。看他出手打人,官敏岑和官敏惠連忙躲到樓梯轉角不敢出來。

「連一個女孩都看不住,我到底花錢請你們來干麼的?」官富雄對外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可對內卻是財大氣粗,總認為自己有錢就是老大,不犯到他就一切OK,一旦踩到他的腳,那肯定沒好日子過。

領了薪水卻沒把人看好,兩個保全被打了也不敢吭聲。

而且因為他在盛怒中,誰也不敢提及將司曾來拜訪他。

「馬上去給我找,找不到就不要回來了。」

「是。」

支退了兩名保全,官富雄把矛頭轉向兩個女兒。「你們在家到底在干麼?為什麼小芹不見了你們都不知道?」

官敏惠囁嚅地說:「您叫我們不要理她,所以我們都不敢進去她房間。」看父親那麼生氣,她們兩人更不敢說出有人打開官名芹的房門,而且她們也不認為她的失蹤和將司有關系。

「死丫頭!竟然跳窗溜出去,她不怕摔下樓撞到頭把自己摔死?我還怕她把我這裡變成了凶宅!讓我抓到的話,非給她一頓打不可!」

「她平常就野慣了,從二樓溜下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隨著官富雄回來的錢芮芬,事不關己地說起風涼話。

「你們喜歡當局外人看戲是不是?那我就把敏岑嫁給王俊卓好了。」

「我才不要!」才剛剛迷上了將司,官敏岑死也不肯就范。

「那就敏惠,總要有個人嫁給王俊卓,你們不幫忙看好小芹,就要負責頂替她的位置!」官富雄說了重話,嚇得兩姐妹哇哇大哭了起來。

錢芮芬向來護短,見丈夫對自己所生的女兒一點也不重視,她忍不住埋怨道:「你不要因為那個野丫頭,就把氣都出在親生女兒身上,你自己也不想想,那丫頭像誰?我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我們官家韻女兒,你可別糊涂了才好!」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你根本就是惱羞成怒,那丫頭自己逃走,你就抓敏岑和敏惠來充數,你覺得那個王俊卓會真心對待我們女兒嗎?那家伙奸詐狡猾,小心到時候連你自己都被他扯了後腿!」她轉向女兒,「你們回房去,隻要我沒點頭,誰也別想把你們嫁出去!」她拗了起來,和官富雄卯上了。

眼看火苗就要引爆,柳芯芯跳出來說了幾句打圓場的話,沒想到錢芮芬不領情,反倒越罵越凶,

「你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帶那個野丫頭闖進這個家,我們也不需要每天過得這樣難過,」

「錢芮芬,你說夠了沒?」官富雄氣急敗壞地大聲斥責。反正家門一關誰也看不到,他不需要維持什麼家庭和諧的假象。

「我受夠了你,每次都為了她跟那個野丫頭罵我們母女,是你欠了我們,可不是我對不起你。」

「哼!你的意思是說自己是貞潔烈女嗎?別以為你在外面做了什麼事情我都不知道,我隻是不想說出來。」官富雄哼著氣,滿臉寫著鄙夷。

這家子的每個人都貌合神離,在外人眼中是個模范家庭,可是關上門之後卻是個人間煉獄。

與官敏惠一起躲到樓梯轉角處,官敏岑有感而發的低語,「我突然有點羨慕官名芹的自由自在了。」

在這裡,看似自由的人都不自由,而看起來不自由的人,反而有著像鳥兒一樣自在翱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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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留官名芹的人是周志凱,他特地提供了一處隱密的套房供她暫居,三餐則由將司醫院的煮鈑阿桑准備,再由將司本人或者其他人代替送達。

「有沒有搞錯?這樣我和犯人有什麼不一樣?」在官家被關著,來這裡還要被關著,那她不如待在家裡就好了,干麼還綁繩子跳窗溜下樓呢?

周志凱雙手一攤,無奈地說:「其實我也不贊同這樣做,但是將司認為目前這樣對你比較好。」

「什麼叫做比較好?我又不是你養的寵物!」別以為吻過就升級了,她不高興照樣開罵,罵起人來還是一樣的恰北北。

早猜到會有這種結果,但將司還是提出他的看法,「我認為,你暫時假裝失蹤一下,選舉之時再站出來替志凱助選,隻要志凱選上,你就不用嫁給王俊卓了。」

「他選上並不代表王俊卓會落選,況且我老頭不會隨便改變心意的,而我更不喜歡躲躲藏藏,這樣不如直接捅我一刀算了。」官名芹頓了一下又說:「我記得我說過了,而且說得很清楚,我不會沾惹選舉的,所以你們不要對我寄予厚望。」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扳倒王俊卓,甚至讓他吃上官司,你願不願意幫我站台?」周志凱笑問。

她對他的提議感興趣地挑起眉。「把話說清楚一點。」

「讓將司跟你解釋好了。」

有王俊卓一些不法的資料,但是目前還無法借由那些資料扳倒王俊卓,得等到他選上立法委員,有了較雄厚的後盾與身分,他才有把握能一舉鏟除王俊卓和他的黨羽。「

「你們要我做什麼?」

「幫助志凱選上立法委員。」

「光我有什麼效用?我又影響不了任何人。」官名芹冷冷一笑,「你們會不會太高估我的能耐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行不行,但是既然將司認為你行,那麼我也願意相信你。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那可能需要很大的勇氣,要你揭露自己父親的許多不合法作為,可能會為難了你。」

「等一下,什麼不合法作為?」

「比如收賄,或者官商勾結,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才對。」周志凱點到為止。

「將司,你什麼意思?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是不是?」她把矛頭指向靜靜旁聽著的將司,氣急敗壞地罵著,「你們這樣和那老頭有什麼兩樣?我拒絕配合,你們想怎麼搞隨便你們,但是不要把我牽扯進去!」

「你的幸福呢?不要了嗎?」周志凱直言不諱地問她,「難道你不在乎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他把視線定在將司臉上,很明顯是話中有話。

見她情緒激動,將司不願再刺激她。「好了,不要逼她,我相信她自己會想清楚的。」

「不會!我拒絕,不管現在或以後,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官富雄再怎麼壞,都還是她的親生父親,他可以對她不仁,她卻不能對他不義。

「這叫做孝順嗎?在我看來根本就是愚孝,你的孝順隻會害他更加萬劫不復。他的起步已經是錯誤的,你卻要眼睜睜地看著他繼續錯下去,你知道王俊卓是怎樣的人嗎?表面上他是追隨你父親,但是等他壯大了自己的勢力,你父親會死得更慘,那就是你要看到的結果?」周志凱說的都對,也動搖了她的決心。

她最怕的就是那一天的到來,她不知道自己到時候該用怎樣的心情看待一切?

她不喜歡官富雄,不喜歡官這個姓氏,卻不至於希望看他下地獄。

勸說行動一開始是將司起的頭,他隻是認為官名芹的角色對周志凱的選舉有幫助,但卻沒有以她的立場想過整件事情,現在看她滿面愁容,他開始後悔起了這個頭。

「志凱,夠了,這件事我們再慢慢商量,看看怎樣做會比較恰當,小芹芹需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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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對不起!我是最不負責任的合伙人,老是把工作丟給大家,真的很對不起!」

為了向APIus的合作伙伴們致歉,官名芹特地下廚做菜請客。

「別三八了,我們知道你的困難,你就先暫時住在這裡,等想到好法子再說吧。」喬品真是APIus的老大,所以一切事情都是她說了算。

「我沒有意見。」童乃風斯文地笑了笑。

「我也是。」孟其赫不敢不從表姐喬品真的意見。

「謝謝你們這群好伙伴,我敬大家一杯。」

「你干杯,我們隨意就好,明天還要工作,隻有不上班的人才有資格宿醉。」

喬品真看了看兩個男人,話中帶話。

「你干杯,我隨意。」童乃風笑著啜了口XO,讓熱流短暫的從喉頭流竄到肚子裡。

「那我也隨意嘍。」喬品真都說話了,身為小表弟的孟其赫也不敢造次,淺淺地品嘗了一口烈酒,再把杯子放回桌面上。

「我干了,咳……」官名芹喝得太猛,嗆了一下。

平日她是不喝酒的,突然間卻猛喝起烈酒來,眾人看她有些不對勁,忍不不住詢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嗯……我問你們,如果有一天你們的親人做了壞事,你必須要大義滅親的話,你們會怎麼選擇呢?」官名芹有些為難地開了口。

「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童乃風問。

「當然是實話。」

「對於沒有遇到的事情,我無法給予你實際的答案,因為這種事情要親身經歷的人,才能明白那是什麼樣的心情﹔如果事不關己,我們總是正義凜然地說:當然是大義滅親,但是當事者卻總是萬分掙扎。」

「對。」她點頭,贊同童乃風的說法,「即使他真的壞到讓人唾棄,我還是很難把他推出去。」

「你到底怎麼了?」喬品真擔心地問著。

「沒事啦,隻是突然有感而發罷了,喝酒!」

「還喝?就算你不用上班,也喝得夠多了。」喬品真把她手中的酒杯搶下,「我看你干脆搬到我那裡去住好了,你這樣一個人,我實在不太放心。」

「老大,安啦,你那些小弟照三餐關照我,我不會有事的,這是你交代的吧?謝嘍。」

「三八才這樣說,我們又不是外人了,有事情講一聲,了不了?」喬品真個頭嬌小但卻很有大姐風范,摟著官名芹肩膀的動作就好像是在說:天塌下來都有我撐著呢!

「是啦,你要是晚上太無聊,就打電話給我,我找三五好友過來陪你打幾圈。」

孟其赫此言一出,後腦勺被賞了一記巴掌,喬品真哼著氣說:「你忘記我說過的話嗎?不許熬夜、不許爛醉、更不許賭博。」

「自己人打發時間而己啦!」

「有人會陪我的,你們不用麻煩了。工作都丟給你們,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怎還能讓你們替我擔心。」

「自己人就不要太見外。不過我很好奇耶,是誰在陪著你呢?」喬品真賊賊地笑。

「你不要明知故問,就是‘某人’的至交好友。」官名芹給了她一記回馬槍。

「啥?那個長發男啊?」

「嗯。」

「你喜歡娘娘腔嗎?」

「他才不是娘娘腔。」甚至比其他男人還要Man,隻是偶爾愛搞笑,而且隻有面對她時才會顯得不正經。

「那他干麼把頭發留那麼長?」

「下次我會問問他。」她還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呢,「你呢?和那個商左逸怎樣了?」

一提及此,喬品真馬上站起來,急急忙忙拿起背包說:「我差點忘記我約了客戶談事情,先走了。」

「現在這種時間約客戶?」騙鬼啊!官名芹滿臉的不相信。

「那我們也走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有事情隨時Call我們。」童乃風比了個電話的手勢。

「嗯,你們慢走,我就不送了喔。」她是真的醉了,醉到想要連起身都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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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官名芹又被抓回去,將司每天一下班就會跑來陪她,然後把沙發當成床在這裡過夜。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如此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

但是當他進門看見一地的狼藉,以及躺在地上睡著的官名芹,他真的很心疼,也很自責。

把她從地上抱起,准備放到床上時,她卻在他的懷裡醒了過來,看他苦著一張臉,手忍不住撫上他的臉問:「你怎麼了?你不是一向很愛笑的?怎麼哭喪著臉呢?有誰欺負你了嗎?告訴我,我叫黑道大哥去料理他!」

「對不起!」將司看著她,滿是歉意地說。

「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

「因為我害你這麼難過。」他多希望可以替她分擔憂愁,如果可以,他的肩膀願意這樣一輩子讓她依靠著。

「傻瓜,做錯事情的又不是你,你這張臉不適合這樣愁雲慘霧,來,笑一個給我看看。」摸著他好看的臉,官名芹難得笑得開心。

酒醉的她迷迷糊糊的,讓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她不再像隻刺\u732c,酡紅的臉蛋看起來更美麗了。

抱著她,將司有股想親吻她的沖動,但又怕被認為他在趁人之危,所以隻能看著她鮮嫩欲滴的紅唇發呆。

男人啊,果然都是狼。

「將司。」

「嗯?」

「真的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出賣父親嗎?我雖然很討厭那老頭,但他到底是我的父親,如果我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出賣他的話,我一定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不要為難自己了,如果你覺得那樣做令你感到痛苦,就忘記這件事情吧。」

她的痛苦令將司感到不舍,他決定不再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可以嗎?如果那樣,我可能就得要嫁給王俊卓,你怎麼辦?」

「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相信我。」把摯愛的女人拱手讓人,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你真的是將司?我認識的那個將司?」他多面的性格讓她感到迷惑了,她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也許她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你隻要記住,不管哪一個我,都是愛你的我。」

「嗯。」他的懷抱很可靠,不像她以為的那樣,美麗又帥氣的他其實也很有男子氣概的。

把身子靠得更緊,她尋求更適合入睡的姿態。

「我要睡了,好累……」

「睡吧,安心地睡吧,一切有我。」他的安撫猶如催眠曲,輕柔地催促著她進入夢鄉。

望著睡著的容顏,將司下定了決心,要傾盡所有心力來呵護這個有著天使面容的睡美人。

他打了一通越洋電話回家。「喂,我是將司,我想結婚了,麻煩你們來替我提親吧。」

「結婚?將司要結婚了?對象是誰啊?」電話那頭開始雞飛狗跳,問題一一出籠,電話被幾個人輪番搶奪,最後落在將司母親沈紅昀的手中。

「將司,你終於想通了啊?對象是哪家的小姐呢?」

「官富雄的女兒。」

「什麼?」沈紅昀實在太吃驚了,以致把電話給摔在地上。

他靜靜聽著電話另一端的紛亂。

「電話壞了沒啊?小司真的要結婚啊?對象是誰呢?該不是又丑又笨的女孩吧?要不然媽怎麼會那麼吃驚啊?」大姐連珠炮般的問題出籠。

接著聽到他母親回覆著大姐的問題,關於他要娶官富雄女兒的事情自然也不會遺漏掉。

「不會吧?」他聽到大姐的驚呼聲。

「兒子,你想清楚了嗎?對方是官富雄的女兒,你確定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沈紅昀把電話抬起,再度與兒子通話。

「我腦袋很清醒,麻煩你們快點回台灣提親,不然我就自己去了。」

「小弟,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將雯卉把電話搶過來,對著話筒大聲勸告,「做那個老頭的女婿是很丟臉的事情喔!」

「我要娶的是官名芹,不是官家的其他人。」

「親戚、親戚,牽了親就成戚,一旦和官家結了親,就很難撇清關系。」沈紅昀怕他一時糊涂,再度提醒他。

將司什麼也聽不進去,此刻他的腦袋隻裝得下懷抱裡的小女人。「你們到底要不要來提親?如果不來我就自己去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們會盡快趕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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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家在海外華人圈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這一點官富雄非常清楚,雖然這股影響力並沒有偏向他這一方,但要是得罪了將家,那麼將家在台灣的勢力范圍內的那些票源肯定沒著落。

將家人的行動力之快,簡直就可以用飛梭如箭來形容,將司電話挂掉後的二十四小時內,沈紅昀和將雯卉就出現在官家了。

「我從沒聽小女提起過和將少爺認識或者交往,談提親可能言之過早。不過兩位大老遠回台灣一趟,就讓我盡盡地主之誼,替兩位安排住宿與活動,不知道兩位肯不肯賞個臉?」拉攏關系,讓阻力變成助力,一個政客就要有能屈能伸的氣度。

為了成就大事,官富雄很客氣地招呼了將氏母女。

「官老太客氣了,以您在政界的影響力,時間自然是忙碌寶貴的,住宿方面就不勞您費心,對於我們方才的提議,希望您可以好好地考慮一下。」

「不瞞兩位,小女已經許給了王家少爺,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另外還有兩個女兒未出閣,也許可以讓年輕人交往看看。」

王俊卓不能放,將家也必須拉攏,官富雄打著大小通吃的如意算盤。

「但是據我所知,令嬡並不喜歡那位王先生,至於您提到的另外兩位千金,我想這就不用多說了,我很清楚我弟弟的個性,他喜歡一個人是很執著的,不會因為一點阻力就放棄所愛。」將雯卉接口把問題丟回去。

「這可真令人傷神,名芹隻有一個,無法一分為二。」他嘆著氣,一臉苦惱的模樣。

沈紅昀笑說:「問題很好解決,隻要問問令嬡就可以知道答案,事關令嬡的終身幸福,是不是該由她來選擇比較妥當?」

「我做主,她不會有意見。」

「官老的意思是說,那位王先生比我兒子還適合當令嬡的另一半?」沈紅昀加重了語氣,神情也變得更加嚴肅。

不給他一點點壓力,他會當你好欺負,將氏家族上下,就隻有將司的小姑姑崇拜著官富雄,其余的人都傾向和他敵對的黨派。

與虎謀皮,是極危險的事。

沈紅昀和將雯卉還是不太贊同和官富雄結成親家,那會令將家遺臭萬年。

可偏偏大家都寵著將司這將家唯一的男丁,打從他小時候就是姥姥寵、爸媽疼,連姐姐們都舍不得他吃苦,使得他的脾氣一拗起來沒人控制得了。誰也料不到唯一能夠壓制將司的女孩,竟然會是官富雄的女兒。

「將太太言重了,我隻是覺得自己該信守對王先生的承諾。」

「那麼,讓年輕人自己跑去公證結婚也無所謂嗎?」

「公證結婚?不!我官富雄的女兒要結婚,當然是要風風光光地出嫁,怎麼可能弄得像是跟人私奔一般。」好面子,官富雄什麼富貴人的習性都有。

和這種人交談,將雯卉連一秒都都坐不住。「媽,既然官老這樣說,我們走吧。他不在乎將家在台灣的舊部與親友那些‘少數’票數,我想有人會在乎的。」

「等等!」連一票都可能成為成敗關鍵,他怎可能不在乎那千百張寶貴的選票,「我想這事情還是等我和小女談過再回答兩位,不知兩位意不如何?」

「當然可以。」

官富雄再怎麼狡猾都沒用的,他到底是個政客,總是會把選票看得比身邊的親人還要重要,這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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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司的棋子走出去了,丟出了提親這個籌碼,然後繼續加強後續動作。他讓人對記者散布了不實的消息,讓外界誤以為他將要和官名芹結婚,現在的新聞從業人員有個弊病,就是不細心求證,總讓不實的新聞散布得無法無天,他抓住的便是這一點。

「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意?」把報紙攤在他面前,緋聞的當事人官名芹可一點也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

「我也很想了解。」周志凱也很納悶,這不太像將司的作風,他雖執拗,卻一向不霸道,他不會勉強官名芹──至少在她完全接受他之前,更不可能會沒經過她的同,意就做出這種事情。

是什麼讓將司改變了作風?他很好奇。

「理由很簡單,我愛官名芹。」將司笑著說,好像在對全世界宣告他對她的全心全意,「這理由夠嗎?」

「不要打迷糊仗,說實話。」官名芹板起了臉。

「好,我說實話就是了,我的用意真的很簡單,隻是想讓你爸爸和王俊卓窩裡反,隻要他們翻臉了,那麼他們的勢力就會分散,當他們的勢力一分散,雙方人馬就會開始自亂陣腳。」

「怎麼一開始我們沒想到這一點呢?妙!」周志凱大嘆不如,「說不定你比我更合適當個政治人物。」

「抱歉,我偶爾當當幕僚還可以接受,但可不要把我算進去。」將司馬上喊停,他對政治依然不感興趣。

要不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他還真不願意沾惹政治。

「然後呢?你覺得他們翻臉之後會有什麼改變?」她對將司的謀略仍不是很了解。

「你父親和王俊卓兩人其實都握著對方重要的不法證據,一旦對對方失去了信任,他們會更積極地找尋對方的弱點,好掌握更多有利於自己的資料,我要的就是這個。」

「你想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官名芹終於明白將司的用意,想起那天她喝醉的時候,彷佛看見他難過的表情,原來那不是夢,他真的為她心疼不舍,「你是為了不讓我為難,才想出這個點子的?」

「我很抱歉,最後可能還是會送你父親入監牢,但那是他必須為自己行為負責任的結果。」將司歉然地說道。

為了不讓她因為大義滅親的難題而苦惱,也為了不讓她成為官家的千古罪人,他真的很用心。

「我知道他遲早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不會替他向任何人求情,隻會想法子為他贖罪。」

她很清楚,官富雄欠社會大眾一句道歉,而她身上流著那個人的血,隻能替他用愛心回報大眾。

「小芹。」

「嗯?」

「我還有另一個理由,你要不要聽?」

「什麼?」

將司看著她,很認真地問她,「要不要和我結婚?」

這就是將司,他的求婚詞就像是在提供一處避風的場所似的。

「現在我還不能給你答案,可不可以再讓我想靖楚?」

「是為了那個人?」

「是為了找尋真實的答案。」她不知道自己做了選擇會不會後悔?因為害怕,所以不敢輕易地承諾,她還需要點時間來找尋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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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人沉不住氣了。一看到報紙,王俊卓就迫不及待找上官富雄,不理會秘書告知他官富雄正在開會,他一路硬闖進他的會議室。

「我們必須談談,官老。」

「嗯……會議就先進行到這裡,後續我會以書面方式另外通知各位。」

被迫提早中斷會議,人群散去後,官富雄不悅地訓斥王俊卓,「你就這麼沉不住氣?有什麼事情讓你十萬火急到要這樣不顧禮節打斷我的會議?」

「關於這個,我來聽聽你的說法。」王俊卓將報紙丟在桌上質詢道。

官富雄瞄了一眼報紙,哼著氣說:「就為了那種八卦跑來對我興師問罪?你難道不清楚八卦新聞天天都有,炒作的主題並不見得是真實的。」

「但是無風不起浪,你敢保證沒有這回事嗎?」

「的確,將家有人來拜訪我,也提出了婚約的要求,但是我拒絕了。」

「拒絕了?」

「當然拒絕了。」官富雄斜睨著王俊卓,「我答應過要把小芹嫁給你,這想法我從沒有改變過,而我也是這樣跟將家人說的。」

「那將家人怎麼說呢?名芹小姐又怎麼回應?」

「我會親自把她送上婚禮,你不用擔心。」

「我真的不用擔心?聽說名芹小姐又不見了,我看她八成是不想結婚所以逃了吧?逃去哪兒你知道嗎?也許你該去查查那個將家的少爺!」

「沒錯,名芹是不見了,不過我會把她找回來,然後送她進禮堂,我們的合作關系不會有所改變。事實上,我還打算把將家拉攏過來,要是可以掌握到將家那邊的大部分票源,對你這次的選舉會有相當大的幫助。」

「真是如此?」

「到現在你還不信任我嗎?我可是打算把我最看重的女兒嫁給你,由此也不難看出我對我們兩家結親的事情有多重視,你必須要沉得住氣,千萬不要被外界的傳聞給影響到心情,把心思都放在選舉上頭吧。」

「我明白了,誤解了您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因為太重視這次的合作,才會被外界的傳聞給影響了心境,這件事情就到這此為止吧,我還有事情,先告辭了。」

向官富雄告別後,王俊卓連忙吩咐助理去調查將司在台灣的一舉一動。

但將司已經先行找上了他。

握著電話,王俊卓提高了警覺。「看來你比我想像的還有能耐,竟然連我的私人手機你都可以查到。」

「好說。」將司淡淡一笑,心裡頭很清楚,王俊卓隻是嘴巴上稱贊他,骨子裡其實已經開始算計他這個人,「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

「我也正好要找你談談,說個地方吧。」

「二緣居,知道這地方吧?」

「知道。」

「我在這裡恭候大駕。」挂了電話,將司笑著對一旁的周志凱說:「你認為我這招的勝算有多少?」

「選票和新娘,可真是個大難題,以我對王俊卓的了解,他應該會選擇選票。」

「我也是這樣想。」所以才想出這個法子,想要來個雙管齊下,「萬一這招失效,我就會直接把小芹帶進禮堂結婚,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萬一新娘不配合呢?」

「這問題很難回答,我拒絕想像。」他一點把握也沒有,「我要赴約了,你最好祈禱我馬到成功。」

「加油!祝你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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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3 00:43:00
第8章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將司看王俊卓不順眼,王俊卓對將司也沒有好臉色。但是,他們還是逼自己坐下來和對方面對面。

「新聞鬧得很大,不過我會把它當成笑話看待,因為結果並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名芹小姐最終還是得嫁進王家。」王俊卓一坐下來就給將司下馬威,擺明他才是最終的大贏家。

將司隻是一笑,輕鬆以對。「我不是找你比輸贏,是找你談條件的。」

「談條件?什麼意思?」

「你要娶名芹的理由,是因為官富雄是你選舉票源的一大支柱,你們在利益上有很大的互惠,要你放棄名芹,就等於放棄利益,我知道這很難做到。」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說。」

「我也知道你實際上並沒有多大的當選勝算。」

「你不要太過分!」

「你先不要氣憤,我隻是想幫你。」

「你會幫我?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你以為我這麼好騙嗎?我可是你的情敵,你怎麼可能會幫我?」

將司笑說:「當然是有條件的幫助,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你的目標很明顯,就是票源﹔我的目的也很簡單,我要名芹獲得自由,怎樣?」

「什麼怎樣?」

「隻要你向官富雄退婚,我可以幫你搞定將家在台勢力的票源,這個交易很合理吧?」

「是很誘人沒錯,但是要我怎麼相信你的話呢?我們可是情敵,加上你還是敵周志凱的好友,你該知道我和他是宿敵吧?」

「為了名芹,我不得不這樣做,男人就是如此不是嗎?一旦女人和朋友被擺在一起做選擇,男人總會選擇女人的。」

「你的意思是說,名芹小姐比你的朋友重要?」

將司很想叫王俊卓不要說太多廢話,因為他沒有耐心和這種人打交道,但是現在王俊卓還沒跳入陷阱,他不能太過心急。「信不信由你,但事實上我是那樣想的沒錯,所以我才會找你並且提出這項交易。」

「口說無憑,我怎麼可能會答應你這種事情。不過,如果你能寫下一紙書面契約,我倒是可以考慮。」王俊卓很狡猾,他不可能單憑將司幾句話就應允退婚。

將司當然不可能笨到真的給予他實質的文字證明。「口頭上的承諾也許具有風險,但是你也要想清楚,一旦你拒絕的話,那後果絕對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你很清楚我有沒有這種能耐,也應該知道和我為敵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你要這樣想也無妨,我隻是分析利害關系而已。」

「我就不相信你的影響力有那麼大!」王俊卓一向不可一世,哪容得將司爬到他的頭頂上,「你得罪我的話,受苦的可是你最愛的女人,你也要想清楚才好。」

將司依然一派輕鬆地說:「你能不能和名芹走入禮堂還是未知數,誰也不能勉強一個成年人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但是隻要你現在拒絕我,我一通電話馬上就可以提前預知你的選舉結果,如何?」

將司拿起手機,等候他做出最後的決定。

「如何?」

王俊卓終於妥協。「算了,我依然可以選擇官家另外兩位小姐之一,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官名芹得罪你們將家,不過我也希望你可以信守諾言,在選舉上鼎力相助。」

「打個電話給官富雄如何?」

「你總是要求我,你呢?又准備用什麼來取得我的信任呢?」

「我,就是一個信譽的保證。」可這回他准備將自己的信譽放在地上踩,為了心愛的女人,他已經豁出去了。

明明長得比女子還要貌美,卻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大丈夫磅礡氣勢。看著將司,王俊卓突然有些慶幸將司沒有參選,要不然他可能會輸得一敗涂地。

與他為敵,顯然是個不明智的決定。「天涯何處無芳草,我還有這點成人之美,不過也希望將司先生你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

撥了電話,王俊卓婉轉地告訴官富雄,「我想,既然名芹小姐執意不肯和我結婚,那麼我願意和敏岑小姐交往看看,至於和名芹小姐的婚約就到此為止,很抱歉!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後下的決定,我會另選時間登門拜訪,屆時希望敏岑小姐能夠在場……是,就這樣。」

「謝謝你的成人之美。」將司說著。

「也願將司先生有成人之美,讓我順利當選。」

「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回他要當個說慌的小孩,即使會因此變成長鼻子的小木偶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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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將司找王俊卓談判,還和對方達成給與選票的協議,官名芹在將司踏入大門的第一刻,就向他砸了一個大抱枕。

「怎麼了?什麼事情那麼生氣?」他接下了抱枕,一臉憂心。

「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那麼做?難道為了我,要你去作奸犯科你也在所不惜嗎?」官名芹氣急敗壞地吼著。

「我願意,但是我並沒有去作奸犯科,所以你生氣得沒有道理。」

「你還不承認?」

「我不知道你要我承認什麼?」

「你去找了王俊卓,答應讓他獲得將家在台北所能影響的選票,有沒有這回事?」瞪大眼,逼著將司把話說清楚,她雖然想要獲得自由,卻不願意因為私人問題,而害得政治圈又多一個敗類。

「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情在生氣。我是去找王俊卓,也說了要讓他獲得大部分的選票的話,可是光我一個人說了又不算數,選民有權利把神聖的一票投給自己想投的候選人,那不是我所能夠干預的。」將司賊賊地笑,「我這次當了說謊的小孩,萬一我鼻子變長的話,你可不能討厭我喔!」

「將司,你可不可以認真一點?」

「好,你坐下來,先別生氣。」把官名芹拉到沙發坐下,他才娓娓道出自己的盤算,「我去找王俊卓,料准了他不敢得罪我,因為他認為我在將家具有廣大的影響力,我告訴他,隻要我提出的交易被拒絕,那麼他就休想當選。」

「所以呢?你就拿讓我自由當條件,和他達成了協議?你知不知道這樣是不對?一旦簽下了文字契約,白紙黑字任你想賴都賴不掉的啊!」官名芹憂心問道。

「我有那麼笨嗎?」

「有。」

「好吧,我承認我常常裝笨,但我並不是真的笨,我沒有簽下任何文字契約,隻是學你凶我那樣,狠狠地告訴他,要是拒絕我,那後果他得要自行負責,我不會簽下任何契約,因為我這個人就是信譽的象征。他信了,也當著我的面打了電話向你父親退婚。」將司笑著把事情交代清楚,好像談論的是別人的事情。

官名芹終於有點放心。「他真的打電話跟我老頭說,他不和我結婚了?」

「當然,如果他造假也無所謂,我們可以直接進禮堂,這樣他就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了。」

「我不能拉你下水。」

將司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在她怔愣當頭,對她慎重其事的宣告,「我不介意被你拉下水,而且我已經打定主意要那麼做。」

「好啦,我知道你對我好,也知道你很認真,但是我認為還沒有必要走到那一步。」結婚的對象如果是將司的話,應該會很幸福的。

但是,她還是擔心自己隻是一時迷惑。

「小芹,你覺得我無法給予你幸福嗎?」

「不是的,隻是……」

「考慮一下好不好?你就當作是給自己也給我一個機會,和我結婚你可以獲得自由,和你結婚我可以獲得快樂,我們給彼此一個開始的機會,好不好?」看著將司認真的眼神,她被他的真誠打動,甚至就快要點頭了,然而……要不是電話響起,她想她真的會點頭應允了他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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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總是會有破壞者,眼前這個突然殺出來的言銘文,就是將司眼中的破壞者,他的一通電話打斷了他的幸福美夢,所以看著言銘文,他有股想掐死他的沖動。

「言媽媽,您怎麼會突然回台北來呢?」

「我看到報紙,想來跟你說聲恭喜。」劉秀芳笑著說道。

「那是假的啦。」

官名芹急切的解釋讓將司感到很受傷,他以為她是怕言銘文誤會,才急著想要解釋清楚。

「我媽看到報紙就一直吵著要來看你,不過打去你家問,你家人說沒有那回事,我們都很擔心你的狀況。」言銘文講話時,不斷觀察著將司的表情,發現他面色有異,他才更確定官家說的是真的,「你們要結婚的消息,是這家伙放出去的風聲吧?他隨便放出那樣的風聲,難道不怕壞了你的名聲嗎?」

「那是有原因的,將司是為了要幫我逃離王俊卓的糾纏,才想出了那個點子。」

她表現的越急切,將司的醋就吃得越凶,他感到渾身不舒服,隻要有言銘文在的地方,他覺得自己在官名芹眼中就變得很多余。

「一直不聞不問的家伙,有什麼資格來說別人不是?小芹苦惱的時候,根本就不在身邊的人,沒有資格過問我用了什麼樣的方式幫她。」

「將司。」官名芹忍不住出聲阻止,「你火氣太大了,銘文並沒有惡意。」

「是,他沒惡意,一切都是我不對,既然我在這裡很多余,那我走好了!」

氣呼呼地走了不久,將司覺得自己犯了個大錯,他這一走,不等於給了言銘文更多的機會接近小芹芹。

所以電梯才抵達一樓,他又折返官名芹暫居的樓層。

「走了干麼又回來?」言銘文冷冷一笑,嘲諷的意味很深。

「這又不是你的地盤,我本來就住在這裡。」

「將司,別讓言媽媽看笑活。」官名芹笑著拉住劉秀芳的手。「言媽媽,您不要見怪喔,他老像個小孩子,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不高興什麼呢。」

「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假裝不知道?」言銘文問。

「嗯?」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沒事。」

「有話不說,像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將司挑著眉看著言銘文,語氣挑舋地說:「他在吃醋,就是那樣。」

他這樣算不算是在幫自己的情敵呢?官名芹要是不知道言銘文對她的感情,那情勢對他自己比較有利,但是他又不想每次都要擔心小芹芹心裡還有言銘文的身影。

矛盾的情緒,令他想要尖叫,他煩躁地抓亂了一頭長發,惹來眾人側目。

「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亂講話!又把自己的頭發弄成這樣,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很自然地替他把亂掉的長發弄整齊,活像在幫小孩和寵物整理。但是,他們畢竟是男人和女人,在旁人看起來,姿態就是特別曖昧。

言銘文心中受到重創,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但他很清楚,自己已經錯失了抓住幸福的最佳契機。

「媽,我要走了,您呢?」

「看到小芹小姐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我跟你一起走好了。」劉秀芳知道兒子此刻的感受,不想讓兒子孤單離開,於是也跟著起身准備離去。

「言媽媽,您不住幾天再走嗎?」官名芹拉著她的臂膀,不舍地說:「人家難得見到您一面,您就住幾天好不好?」

「言媽媽家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你真的要結婚的時候,言媽媽一定會留在台北住幾天。」

「那一天又不見得會到來。」官名芹看了看將司,又看了看言銘文,突然間覺得茫然不知所措。

她該選擇誰?又該放棄誰?

看她茫然的表情,將司明白,他以為抓到的幸福又再度飛得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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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夢司整形醫院開幕了,將司剛出現在醫院,就成了記者追逐的目標。他在美國的名氣漂洋過海回到台灣來,前來祝賀的名人不少,這也足以證明他在某些方面的影響力確實很大。

「將醫生,閔立法委員送了花籃來。」

「放著。」

「將壓生,王院長送了彩球。」

「挂上。」

將司連看都不看一眼,他一點也不喜歡這些排頭,可是開幕酒會是必然要開的,害他整天對著來來往往的賓客笑著,臉都快要笑僵了。

「我的臉快抽筋了啦!」偷溜進辦公室,看見大姐在裡頭打電玩,他忍不住抱怨,「將雯卉,你可不可以出去幫幫忙?我受不了了啦!那些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怎麼都招呼不完咧?」

「爺爺的老部屬、爸媽的朋友,還有我和老二的朋友,至於那些叔公嬸婆阿姨的,我就不知道了。」將雯卉眼睛盯著螢幕,身體隨著游戲裡面的人物搖來晃去,偶爾還會忍不住大喊,「殺殺殺!」

「你走火入魔了!」

「剛好而已啦!」將雯卉給他一笑,又繼續\u53ae殺。

「我想去看小芹芹啦!你去外面幫我擋一擋。」

「我說小弟啊,你知道人家小芹芹有個青梅竹馬的玩伴嗎?她好像很喜歡對方耶!對方好像也喜歡她喔!」

哪壺不開提哪壺?

將司最不爽的就是有個殺不死的情敵,他不想提及,隻想慢慢地用真心誠意感動小芹芹,偏偏他這個少根筋的大姐又提起,害得他心情更加郁悶不爽。

他把不爽發泄在電腦開關上,手一伸,輕輕一按,哈哈!游戲影像就跟害他心情更糟的大姐說再見。

看見螢幕突然消失,將雯卉愣了半晌,然後她才明白自己踩到了將司的地雷區。

「乖,姐姐又不是故意的,其實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至少小芹芹並不討厭你,加油!加油!」將雯卉肢體動作夸張地鼓勵著。

「搞什麼笑?!」把大姐的手揮開,將她往外推,「要我開心很簡單,出去替我擋客人!」

「可是……」

「沒什麼可是!」在家裡是老大,脾氣一拗起來,誰也拗不過他。

雖然舍不得游戲,將雯卉還是乖乖被他推出辦公室外。

打發了大姐,將司馬上撥打官名芹的電話,可是電話才撥通,就被突然闖進來的兩個不速之客給被迫中斷。

看著兩個三八阿花,將司的臉綠了一大半。

「將醫生,我們來看你了喔!」

「將醫生,這是我送你的花束。」官敏惠把花束送進他的懷抱。

「你們……怎麼來了……」看到她們就像看見鬼,他現在更想逃。

「將醫生的醫院開幕,我們當然要來祝賀啊。」彷佛一切都很理所當然,官敏惠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挽住將司的臂膀。

官敏岑不甘示弱地挽住了他的另一隻手。「你還記得我說過,想請你幫我整形吧?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比較好呢?現在怎麼樣?」

「拜托!你都快要死會了,還有什麼好整的。將醫生,你不知道吧?本來要跟官名芹結婚的王俊卓,突然說要和官敏岑交往,我想她很快就會死會的。」官敏惠怕自己會輸給官敏岑,努力要讓她在將司心中的分量打折扣。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交友復雜,昨天又和誰在一起呢?搞到徹夜不歸。」

這兩人互咬,壓根不把對方當親人看待,那股六親不認的氣勢,看在將司眼中,自是更加心疼他的小芹芹。

「我要去一下洗手間,失陪!」抽回自己的兩隻手,他飛快的逃離辦公室。

將司都走了,官氏兩姐妹還在吵,直到警衛出現,她們才知道將司其實是在逃避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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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繼續當個懦弱的逃避者,官名芹再度回到公司,每個人都在忙,她也不想閑著,拿了份工作表,打電話吆喝了兩個小弟就出門替人搬家。

在街上,她看見周志凱在拜票,看見一大群人支持著他,也看見他和善對人的一面,然後看他移師到公園裡舉辦政見發表會。

起初台下坐滿了人,場面看起來相當熱絡,可是他的政見發表卻被一票小混混給打斷,他們把印著周志凱照片的旗子割碎,把他的傳單丟在地上踐踏。

他們的行動造成支持者的驚慌恐懼,怕事的人紛紛退避三舍,幾個工作人員想上前阻止,卻被小混混們拳打腳踢。

「哇!那些人太過分了吧?」坐在卡車駕駛座的阿弟仔,見狀忍不住想打抱不平。

「姐啊,要不要烙人來?」擠在中間的小侯也快要按捺不住。

算起來,官名芹是最冷靜的,她拿起電話,打了110報警處理,挂了電話後,她推開車門下車,把其中一個小混混抓過來詢問──

「誰讓你們來鬧事的?說!」她可不是泛泛之輩,大學時期還在柔道社混過,制伏個小混混對她而言並不困難。

手一扭,小混混就疼得唉唉叫。

「到底說不說?」

「反正有人出錢要我們來鬧就是了啦!快放手啦!」

怕痛就表示混得不夠大,真正的黑道連死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小侯接手把小混混拎開,恭敬地說:「姐啊,這種卡笑交給我啦,別弄臟了你的玉手。」

「小侯,別打他,交給警察就好了。」

警察來了,警笛聲率先傳達,結果小混混一哄而散,腳程不夠快的,隻能自認倒楣。

周志凱從人群中走過來。「謝謝你。」

「常常有這種事情發生?」

「選舉的時候這種事情在所難免。」

「大概可以知道是哪些人派來鬧的嗎?」

「把我視為跟中釘的人、有把柄落在我手中的人,都有可能。」周志凱意有所指,隻是不好挑名指姓i「所以才說需要你的幫助。」

有些事情、有些話語,不需要挑明,官名芹也了然於心,她在掙扎,親情與公理正義,她到底要選擇哪一方?

「我知道將司不想把你拖下水,但是這個社會若不多出一些有正義感的人,我們台灣就完蛋了。」

「我討厭政治,能幫你什麼呢?」

「隻要你帶頭當我的助選員、公開為我站台,就會有許多人對他們抱持著懷疑的態度,請你好好考慮一下,我還要繼續發表政見,失陪。」

周志凱走回臨時搭建的講台,官名芹則怔怔站留在原地。

聽著他的政見,她心有戚戚焉。這社會確實需要一些有正義感的人,否則就會像剛剛一樣,讓那些目無王法的人為所欲為。

「姐啊,送貨了。」小侯在旁邊催她。

「嗯。」坐上貨車,她的目光卻還是不斷地回頭往公園看去﹔那一頭,周忘凱也正在看她,他臉上帶著笑容,似乎很有把握她會改變心意。

「阿弟仔,如果我去幫人助選,你們來不來幫忙?」

「隻要小芹姐Call我,我就到。」

「好吧,明天一早開吉普車來接我。」

「我咧?」小侯指著自己問。

「你想來的話,今晚先去牙科報到。」

「牙科?我又沒牙痛。」小侯滿臉納悶。

阿弟仔已經明白官名芹的意思,拍了小侯的後腦勺一不說:「笨!姐啊的意思就是要你去牙科,把那一口檳榔色給洗掉啦!」

小侯以前愛嚼檳榔,雖然現在已經戒掉了,可是嚼檳榔留下了一口紅黃的牙齒,看起來仍像道上混的小流氓。「那算了,我最怕去牙科,聽到那種嘰嘰的聲音,就會渾身起雞皮疙瘩,我還是乖乖送貨好了。」

「你這樣也算是混黑道的嗎?連這點膽子都沒有,真是遜斃了!坐穩嘍!送貨去了!」阿弟仔加足了油門,車子快速向前飛馳。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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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3 00:43:27
第9章

這是官名芹從摔斷床腳那天到現在,第一次主動來到將司的非夢司整形醫院。看到她來訪,將司飛快地把她帶進自己的私人辦公室,並且交代護士不准有人打擾。

「小芹芹,你怎麼自己跑來了?你要來怎麼不先告訴我呢?」

「告訴你,就看不到你和護士打情罵俏了。」官名芹故意酸他。

將司聞言自然是哇哇喊冤,「我沒有啊!剛剛我隻是在交代護士有關於手術的事情,我真的沒有和護士打情罵俏啦!」

他把她的戲言當真了,有必要這麼怕她誤解嗎?

他越在乎她,她的壓力就越大,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踏出任何一步都怕會是一條不歸路。

所以在感情的路上,她選擇原地踏步。

然而在面對現實狀況上,她選擇正面沖突。「我決定要幫周志凱競選。」

「嗄?」話題突然轉移,一時間將司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說我答應幫周志凱競選,當他的助選員。」她再度強調。

「為什麼?」

「你不能問問為什麼以外的問題嗎?」她很想塞一顆鹵蛋在他嘴裡,看著他的唇,她竟然會莫名其妙的口干舌燥,真是要命!那肯定是被他吻過的後遺症。

她飛快地把視線轉開,不再注視著他性感迷人的唇瓣。

「小芹芹,你知道幫志凱競選,會讓你陷入什麼樣的處境嗎?他隻要拿到確切的證據,就會把證據交給檢察官,到時候你父親很可能會把氣都出在你身上,這樣真的沒有關系?」怕她隻是一時興起,他努力分析事情的嚴重性。

「我都知道,如果我爸真的做出了違法的事情,就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我被怪罪也無所謂,重要的是不能讓他們繼續做出危害別人的事情,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幫周志凱輔選的主要因素。」

「小芹芹,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是你要我幫周志凱的,現在怎麼反而後悔呢?」

「是,一開始我沒想太多,但是現在我後悔了,我寧願把你藏起來,也不要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你懂嗎?」將司的情緒激動了起來,想到那時候官名芹傷心的模樣,他的心就開始痛了。

「將司,我沒有那麼脆弱。」

「不,你比你自己想像的還要脆弱。」

「不管你怎麼說,我已經決定了。」

「你再考慮清楚,一天,或者幾個小時,讓自己冷靜一下再決定好不好?」

「將司,我討厭你這樣婆婆媽媽的。」

「我寧願被你討厭也不要你受傷害!」這就是愛一個人的心情,即便她不愛他,甚至討厭他,他都要站在她的立場替她著想,「你比我自己還要重要。」

「將司……」為什麼在他面前,她會想哭?為什麼他總是可以看到她內心最深處的情感?為什麼……她的腦海裡竟然甩不掉將司的身影?

好多的為什麼在她的腦海盤旋,直至她再也記不起言銘文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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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卓站在台上發表政見,可是卻被台下的人吐槽,「沒用啦!你們黨主席的女兒都不支持你們這個黨派了,跑去幫周志凱輔選了,你們說的話還有誰會信啊?不用選了啦!」

被人吐槽已經很難看了,再聽到官富雄的女兒幫助敵手,王俊卓這口氣一直忍到政見發表會結束。

一跳上車就迫不及待的叫司機把車往官家方向開,並且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官富雄的家。

王俊卓一氣起來,平日虛偽的恭敬全拋到九宵雲外去了。「官老,你聽說了嗎?你的女兒幫周志凱轉選,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我也是剛剛聽助理報告才知道,我正要叫人去把那丫頭抓回來問個清楚。」

官富雄轉頭朝助理氣急敗壞地吼著,「到底找到人了沒有?如果找不到,就去把APlus的當家給抓來,她肯定知道名芹那丫頭在哪!」

「老板,不妥,喬品真那女孩千萬動不得!她可是有黑道當後盾的。」助理連忙提醒他。

「那就把姓將的抓來,他不是要和我女兒結婚?總該知道我女兒在哪吧?」

這會兒換成王俊卓阻止了,「也不妥,將司答應要幫我搞定將家在台北的票源,得罪他的話,對這次選舉沒有幫助的。」

官富雄氣惱地拍桌。「難道要讓那丫頭為所欲為?」

「我說句難聽的話,雖然名芹小姐是您的女兒,不過這時候,可能也得要散布一下不利於她的消息,這樣大家才不會被她影響,並且對我們黨派有了不好的印象。」冷靜下來之後,他開始思索對策。

「什麼意思?」

「例如緋聞,像是私生活不檢點之類的,就說她不受教,跟著男人跑了,諸如此類的話題一出,記者肯定甚感興趣、大力炒作,屆時就沒有人會支持她,而且也不會有人以此來攻擊我們了。」

計謀是很不錯,如果要對付的對象換成別人,官富雄會馬上點頭答應,但官名芹可是他的女兒。「這樣做對名芹的名聲影響很大,到時候叫她拿什麼臉見人?」

「官老,要做大事就不能心軟,如果您覺得這樣不妥當,最後被扳倒的很可能就是你我了。」王俊卓要不到官名芹,便想趁此機會毀了她,也算是報了心頭之恨,犧牲了誰,他一點也不在乎。

「真的非得要這樣做不可嗎?」

「這是最有效的方法,您不願意也無妨,那麼您就等著選舉大敗,到時候隻怕您連主席的位置都要弄丟了。」

王俊卓戳中了官富雄的要害,比起親情,他更重視名聲地位。「張助理,馬上放風聲出去,就說我官富雄不承認有個行為不檢點的女兒,她在外的所作所為,我一概不負責。」

「這就對了,這樣一來,誰也不會去相信她說的話了。」

官富雄總算稍稍安了心,抬手拍了拍王俊桌的肩。「這陣子你就好好地固票,等選舉後就該辦你和敏岑的婚事了。」

「喔,是啊,不過等選上再說吧。」選上之後,他下一個目標就是取代官富雄的位置﹔至於官敏岑,他大可娶過門之後再把她踢出去。

「這次應該不會再變卦了吧?」

「當然。」王俊卓笑著把一份支票遞上,「這是您上次提到的融資,即期的。」

接過了那張巨額的支票,官富雄臉上的笑容漾開了。「謝謝,我就等著這筆錢解決困難。」

「您的困難我一定盡力幫你解決,不過我的選舉,您老也得盡點心力才可以喔。」

「放心,該投給你的票數,一定跑不掉的。」

「那我就等著當選了。」

「你等著慶祝當選吧!」

變數,這兩個人都沒有計算進去,一個看著巨額支票竊笑,一個則因覬覦大位暗藏心機,兩人之間全然找不到任何真心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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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在大街小巷穿梭,站在吉普車上方,披著周志凱的助選布條,官名芹不取分文酬勞,卻做得比別人拼命。

累了,隨便找個公園休息片刻﹔渴了,車上的礦泉水猛灌﹔餓了,街頭巷尾的小吃攤到處光顧,順便拜票。

「小芹姐,你看這個!」阿弟仔翻著桌上的報紙,卻發現官名芹的照片被刊登在報紙上,標題還很聳動的寫著──

麼女官名芹行為不檢,官富雄痛心斷絕父女關系!

種種不利於她的不實言論,被大肆刊登在報紙上。

「這太夸張了啦!根本就沒那回事,分明就是污蔑嘛!」阿弟仔越看越火大,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別管他了,八卦新聞天天都有,看不完的。」

嘴上是這麼說,可要置之不理是很困難的,她不想當一回事,然而一旁有人認出她,對她議論紛紛了起來。

「好像就是她,行為不檢點的女人,還跑來幫人助選,如果把票投給她輔選的那個人,台灣不是更亂七八糟了嗎?」有人相信了片面之詞,大肆嚼舌根。

「不過那個周志凱形象不錯啊,我們也不能相信那個官富雄和王俊卓的片面之詞,政治人物就是這樣子啦,翻起臉來就六親不認了。」有人比較客觀,並沒有完全被八卦新聞給牽著鼻子走。

手機響了,是將司打來的,接起電話,官名芹平靜地說:「你不要說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沒有被影響,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你放心好了。」

「小芹芹,你在哪?」

「街道的某一處。」

「哪裡呢?」

說了所在地,她順便強調,「你不要過來找我,我吃飽就要繼續去宣傳拜票,你來了也找不到我。」

「你不要離開,我馬上過去找你。」

他啊,壓根沒有把她說的話聽進去嘛!

挂了電話,她留也不是,走也不妥。

等了幾分鐘,車上的阿弟仔開始催促,「小芹姐,該出發了喔!」

「喔,來了。」緩步上車,她繼續接下來預定的行程,拿著麥克風,對著大街小巷的人們宣傳拜票。

「我是登記第一號的立法委員候選人周志凱的助選員,請支持年輕有為的周志凱進入立法院為大家服務……」事先擬好稿子的文宣,在大街小巷一次又一次的復頌著。

突然,有個聲音壓過了她的。

將司的聲音透過大型喇叭也傳人大街小巷,他不斷地喊著,「官名芹,我愛你!官名芹,請你嫁給我!」

「姐啊,是將醫生耶!好酷喔!他真是勇氣可佳啊!」阿弟仔臉上挂著笑,車速放慢了下來,和對向車道迎面而來的車子交會時,他還對站在上面的將司吆喝鼓舞,「將醫生,我支持你!快把小芹姐娶回去吧!」

也不管後面是不是會塞車,兩輛車子就在路中央停了下來。

「你這是在干麼啦?!很丟臉耶!」官名芹窘得想找地洞鑽,街上的車子都停下來看究竟,他們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將司臉不紅氣不喘,臉上挂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說:「我在向你求婚啊!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報紙上的報導都是亂說的,官名芹是個絕世好女孩!」

「你快回去啦!不要阻礙交通啦!」

「你答應嫁給我,我就走,大家說好不好?」

「小姐你快點頭吧!你不點頭我們走不了啦!」許多司機猛按喇叭,還有人也跟著吆喝起來了。

催婚陣容從將司一個人增加為兩側車道的眾多路人。

「官名芹,我愛你!請你嫁給我!」將司爬上車頂,直接跳到她的身旁。

眼前的驚險畫面,嚇得官名芹不得不伸手去幫他的忙,結果兩人在吉普車上抱了滿懷,四周傳來了一陣陣有節奏的喇叭聲,看戲的人們突然變成幫腔的。

那喇叭聲彷佛在高唱著,「官名芹,我愛你!請你嫁給我!」

「將司!」

「我們結婚吧!」拿出了鑽戒,是他買了一直放在身上的,「嫁給我好嗎?」

大膽!任性!但卻有著殺不死、踹不走的勇氣,他的真心誠意,終於抵達她的心底深處了。

「嫁!嫁!」在眾人喊嫁的聲浪下,將司終於順利地把鑽戒套在官名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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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的決策,反把官名芹推到將司身邊,王俊卓看到新聞報導,氣到差點吐血。但他還是努力告訴自己,將司答應他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可惜他的想法大錯特錯,在他努力找理由說服自己,這次選舉一定會當選的時候,檢察官帶著一票警察抵達他的私人辦公室。

「這是干什麼?」

「王俊卓先生,我們懷疑你涉嫌賄選和圍標工程索取回扣,現在請你跟我們回警局配合調查。」

「這是誤會,絕對是誤會。」

「有什麼誤會請你到警局解釋清楚。」

「等一下,我讓我的律師來和你們說好了。」王俊卓連忙拿起電話准備撥打,但卻讓檢察官給攔阻了下來。

「等到了警局自然會讓你打電話,現在請你配合,跟我們到警局去,否則我們隻好強行帶你離開。」

「這真的是誤會,我是很善良的老百姓,不可能做出違法的事情……」

「你放心,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我們自然會還你清白。」

王俊卓直到被帶上警車前,都還努力地想替自己辯駁,「到底是誰亂講話的?」

上了警車之後,他開始把錯歸罪在別人身上。

「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有沒有做出那些事情?」

「我當然沒有做!」

每個嫌犯在被抓之時總是否認,檢察官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他依然保持平常心。「有沒有做,等我們調查清楚就知道了。」

「這一定是選舉黑幕,有人想害我無法當選,是不是周志凱做的?他才大有問題!你們該調查的人是他才對!」

「不要咆哮,有話到警察局再說。」

知道得罪了檢察官對自己不利,王俊卓乖乖地閉嘴,一抵達警察局,他就撥了電話給他的私人律師。

「現在開始我委任我的律師幫我代言,有什麼問題,等我的律師來了再說。」

律師告訴他少說少錯,所以現在他改為保持沉默。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話將會成為呈堂證供。」檢察官早就聽聞他的狡猾,所以也不急著逼供,決定先突破他的心防,讓他自亂陣腳,「官富雄收取你多少賄賂,才幫你關說了地下鐵南段工程?你又從承包商那裡拿了多少回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賄賂任何人。」

「如果沒有賄賂,何以官富雄小老婆的戶頭裡,會突然多出了一筆巨款?那難道不是你支付給官富雄的佣金?」

「我什麼都沒有做。」擺明一間三不知,在律師抵達之前,他決定裝傻到底。

檢察官很有耐心,臉上挂著笑,說話不疾不徐。「你不承認也無妨,反正我有相當充足的證據,足以證明那筆錢是你交給官富雄的。證據是會說話的,希望你現在可以坦白一點,否則等到上了法庭,我有心想替你減輕罪刑也無能為力。」

「謝謝檢察官好意,但是我王某人行得正坐得端,不會害怕那些莫須有的罪名。」王俊卓也回以淡笑,心匠卻是七上八下的,一看到律師抵達,他才略略鬆了口氣,「接下來就交給我的律師代替我回答,我應該可以走了吧?」

「很抱歉,你還不能離開。」

「我又沒有犯法,為什麼不能離開?」

「王先生,稍安勿躁。」王俊卓的律師連忙阻止他,並代替他向檢察官陳情,「王先生目前正在參選,如此輕率地將他帶到警局來,對他的選情將會有不良的影響,我現在以王先生委任律師的身分要求,讓王先生交保離開警局。」

「隻要王先生可以將地下鐵工程圍標案,以及官富雄小老婆名下,突然增加的那筆巨額收入的來源說清楚,我們自然不會多加為難。」

「那這個問題更不應該問王先生,而該找官先生詢問才對。」

「我們已經詢問過官先生,也確定那筆錢確實是來自王先生本人。」

「不可能!他怎麼可以那樣說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俊卓亂了方寸,在檢察官提出那樣的說詞之後,他內心開始紊亂。

「王先生,請冷靜一下。」王俊卓的律師拉著他想要安撫他。

「王俊卓先生,請你照實說,否則我隻好裁定你不得交保。」

「我沒什麼好說的,是官富雄在胡說八道,那筆錢確實是我給的沒錯,但是他向我融資的,絕對不是你們所說的那樣子!」

「王先生,別說了!」律師想要阻止,然而卻已經太遲,王俊卓已經自亂了陣腳,把事情抖出了一大半。

檢察官笑了笑,對王俊卓說了聲謝謝,便向一旁的警員小聲交代事情,讓他們准備前往官家抓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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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得知官富雄被抓的消息,官名芹還是放心不下地回家一趟,可是還來不及踏進家門,就被人往外頭推。

「你還好意思回來?」官敏惠凶神惡煞般把她的衣物往外丟,邊丟邊罵,「拜你之賜,現在爸爸被抓去警察局了,你還真行啊!和爸的死對頭合作搞倒自己的爸爸,現在你還回來做什麼?」

「敏惠,別跟那臭丫頭說那麼多,把她的東西都丟出去,以後再也不許她踏進這個家門一步!」錢芮芬站在門口下達命令,官敏惠和官敏岑又繼續把她的東西往外丟。

「大姐,請別這樣,我相信名芹絕對沒有做出出賣自己父親的事情。」柳芯芯雖想替女兒求情,可是也忍不住發出怨言,「名芹,你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去幫周志凱助選呢?你明知道他是你爸的死對頭啊!」

「我隻是和他理念不同,他被抓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至於他為什麼會被逮進警局?我想你們比誰都清楚,現在不是爭論誰是誰非的時候,而是應該和律師商量看看要怎麼讓他的罪刑減到最低。」

「臭丫頭你還說?!富雄不會被關的!你不要在這裡詛咒他!快點給我滾!」

「大姐……」

「再說我連你一起趕出去!」

錢芮芬一喝,柳芯芯就自動閉嘴了。

在這個家裡,她畢竟沒有實質的地位,即便想幫女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名芹,你就先在外面待幾天吧,等事情告一段落再回來吧。」

「我無所謂。」這裡的人從不把她當一分子看待,即使離開了,她也不會感到遺憾,「你們最好勸勸他說實話,坦白還可以從寬發落,一旦讓警方自己查到不利於他的證據,他想減刑就更加困難了。」

錢芮芬大聲喝斥,「你還說?」

「滾吧!這裡不歡迎你!」官敏惠把最後一件衣服丟在地上。

「我會走,不用你們趕。」

轉身往外走,地上的物品連一樣都沒有撿,這裡的人事物她一項都不眷戀,禮服、珠寶,或者是外在的物質享受永遠填補不了她內心的空虛。

我的家庭很可愛……該怎麼唱才會感受到幸福溫暖?

走出家門,天空下起雨來,彷佛在替她哭泣一般。

忽有一把傘出現在頭頂上,替她遮去了雨水風霜,她抬頭便看見將司溫柔的眼神,溫柔到彷佛雨天裡仍舊看得到陽光。

「嗨!我被趕出來了,像不像被人家棄養的寵物呢?」官名芹自嘲。

「別人不要你,是因為別人不知道你的可貴之處,我不是別人,我不會傻到放棄你這麼好的女孩。」

「實在不想讓你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模樣。」

「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最美麗的。」直視著她的眼,他想把最真的情感透過雙眼送達她心底深處。

「每次都這樣,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呢?」在他面前,她總會流露出最真實的一面,不管是強悍的、還是脆弱的。

「因為我愛你啊。」

他為什麼總是可以這樣坦然地面對感情?坦然到令她不知所措,也令她體會到自己的懦弱。

「愛我,就帶我走吧,到一個真正能給我溫暖的地方。」家,是她目前最渴望的一個地方。也許,她可以對他寄予厚望,也許,他真的能夠替她創造一個夢中的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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