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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易芸生]冷徒奪情(征服酷男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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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4 02:36:36
第九章   

  就算子玫再怎麼掩飾,她臉上那難掩的喜悅還是讓姚家人一眼就看出來她的改變,加上震桓不時對她流露出來的溫柔態度,即使在家人面前也是一樣。對於這樣的發展是姚氏夫婦始料未及,也令姚母真正感到魏子玫的存在是個威脅。所以她決定該是採取行動的時候,於是打了通電話給遠在瑞士的姚成。

  聽完媳婦對整件事的轉述後,姚成決定即刻搭機返國,親自處理這件棘手的事。

  震桓知道他對待子玫的態度漸漸在改變,也因此他一直不願去面對心裡被復仇蒙蔽的一角。當計劃進行得比他剛開始所設計的還要順利時,他應該高興才對,但是在子玫毫無保留地對他示愛後,他的心反而失落了,報復不再如他所預期的帶給他平靜,就在他感覺到對她的恨不再那麼地強烈時,和恨同時存在他心裡的愛情所佔據的部分就愈來愈加大,原本複雜如結的情緒已逐漸理出頭緒了。

  只是,他真的可以忘記她曾傷害過他的事實嗎?他不敢問自己答案。

  子玫趁著震桓下樓時撥了通電話到孤兒院,她先是和院長媽媽聊了些小乖的近況後,輪到小乖講話時,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搶過話筒,用他童稚的聲音大聲地喊著媽媽,聽得子玫差點掉下淚水。

  本來只是到書房拿下午特地買的東西的震桓,在書房外遇見一臉有話對他說的父親,結束不是很偷快的短暫對話後,他又返回二樓房間,來到房門外正好聽見子玫對著話筒彼端所說的話——

  「我很快就會回去看你,我愛你,再見,我的寶貝。」子玫幾乎是立刻掛斷電話,深怕再說下去,她會克制不住偷偷跑回孤兒院見小乖的衝動。

  站在門外的震桓臉色鐵青難看,抓著門把的手青筋浮現,他差點就失控地衝進房內撕破她虛假的面具。父親說得沒錯,他被傷害過一次,難道他還要再給她傷他一次的機會嗎?

  她竟背著他和愛人暗通款曲?而他卻像個傻子輕易忘掉五年前她帶給他的傷害,再一次讓自己毀在她的手上,更可笑的是這次還是出於他自己精心策畫的復仇計劃!

  刀刻般的輪廓閃過一絲痛楚後,比冰霜還冷硬的表情覆上他依舊帥氣的臉龐,深邃的黑眸燃燒著比熔岩更熾熱的火焰,將他一時冒出的溫柔燃燒殆盡,再次用寒冰封緘他傷痕纍纍的心,而渾身宛如即將在下一刻爆發的火山。

  我會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震桓暗自發誓。

  報復的計劃尚在進行當中,而這次他會收起過多的感覺,扮演好無心人的角色,只要再一個完美的步驟,他就可以坐享復仇的快感。

  ※        ※        ※        ※        ※

  當震桓推開房門時,嚴峻的表情已恢復原來的模樣,隱去唇上那一抹陰沉的冷笑,他再次變成一個被受影響的男人。

  子玫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刻回過頭,有點心虛的看著震桓朝她而來,從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否知道她打了通電話,因此她只能一再命令自己鎮定的面對他。

  「震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覺得手心在冒汗。

  如果不是這麼快,他也不可能在無意中聽見她和情人聯絡的電話。震桓在心裡露出一個冷笑。

  「我父親找我談了些話。」否則他還可以聽到更多她和情人間的談話內容。

  子玫不想瞭解他們的談話內容。

  「震桓……我……」子玫猶豫著該怎麼開口說出請求。

  「要告訴我什麼事?」他在她身邊坐下,然後伸出手將她過於僵硬的身軀拉靠近身邊。

  子玫無法抗拒地坐上他的雙腿,更在他的強迫下和他面對面。

  「我有個請求。」對於兩人獨處時這種愈來愈親密的舉動,子玫還是感到不自在,所以她把腰身挺得更直,以避免肌膚更多的接觸。

  「在你說出你的請求前,先聽聽我的請求。」震桓解開她棉質睡衣最上方的兩顆扣子,敞開她性感的鎖骨,手輕輕地游移其上。

  「震桓!」子玫盯著他好像在短短幾秒內變幻多種情緒的表情,今晚的他有點不同,她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同。

  震桓從褲子口袋掏出一個黑色絨布首飾盒,取出躺在白色絲質綢緞上一條價值上千萬的鑽石項鏈和一對耳飾,鑽石的璀璨和鑲在其中的紅寶石的光芒,耀眼得令子玫發出讚歎聲。

  震桓在子玫驚愕的表情下為她戴上項鏈。

  「震桓,這太貴重了!」直到肌膚接觸到鑽石的冰涼,子玫才回過神來,急得想解下這讓她感到沉重的項鏈。

  「再貴重的外在物質也比不上你的珍貴。」震桓將盒子隨手丟在一旁,並阻止她拿下項鏈。

  「可是……」子玫知道她不該收下這份禮物。

  震桓一手摀住她的雙唇不容她再拒絕。「我的請求是,過兩天就是除夕夜,呂家辦了一場宴會,往年姚家都是宴會上的客人,今年也不例外,所以我想請你當我的女伴,陪我一同出席宴會,我要在宴會上給你一個驚喜。」

  「呂家的宴會!」子玫有點猶豫,她不知道該不該再出現在呂大年的面前。

  「爺爺明天就會從瑞士趕回來,他也是特地回來參加宴會的,因為我告訴他會在宴會上宣佈我們兩個的事。」震桓的手自動將子玫睡衣上的扣子一顆一顆地解開。

  「我們的事?」他在擾亂她的思緒,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我們的事。」震桓撩高她睡衣的下擺。「設計這件睡衣的人真該下地獄,又有扣子,裙擺又長得拖地……」

  「震桓,事情還未說清楚……」子玫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任由他脫下睡衣,她紅著臉看著自己身上只剩下貼身衣物,而他的衣服卻還整齊地穿在身上。

  「接下來的事只需順著直覺走,讓它自然發生,話已是多餘。」他的手指在她胸前的高聳處畫圓圈,引起她渾身陣陣輕顫。

  子玫咬緊下唇才能止住那幾乎脫口而出的吟哦聲,身體不受控制地起了反應。她仰著頭感受他的手在她身上撒下難忍的魔咒。

  和子玫的反應一比,遊戲的控制者——震桓的表現顯然就冷靜多了。在她仰起頭無法看見他的表情時,他的唇角浮現一抹冰冷的笑容,就算胯下的男性再腫脹,迫切的需要解放,他也絕不會允許自己放縱在這場虛假的情欲裡。

  然後他低下頭,用嘴巴代替手指,直接覆上她渾圓的雙峰。

  「啊……」同一刻子玫發出愉悅的呻吟,因為只有藉著聲音的宣洩才能表達身體所感受的快感。

  「你喜歡。」他繼續吸吮,直到她忍受不住地求饒。

  子玫不喜歡這種無助感,對於身體在他的挑撥下自然的呈現出反應卻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以及那由身體最深處所竄出的燥熱,只有他才有辦法讓它平息下來,而現在她漸漸的無法再忍受了。一團熾烈的欲火在地體內燃燒,能夠滅火的唯有他一人。

  他輕易地解開她胸衣的鉤扣,一件薄如蟬翼的小褲卻在不願讓她起身的情況下,被他急切的大手毫不費力的撕碎,她完全赤裸地展現在他面前。

  「我喜歡看你在我的挑逗下像只蝴蝶翩然飛起。」他一手撫著她胸前敏感的蓓蕾,另一手更往下探索禁忌的地帶。

  無助的感覺加深,逼得子玫只能緊閉著雙眼,藉著緊握拳頭讓自己凝聚一點力量。

  就在他的手即將跨越那禁忌的防線時,他突然停了下來。「你還沒說出你的請求。」

  被這句話拉回一點理智的子玫倏地睜開雙眼,因為得不到滿足的潮紅滿佈臉龐,身體還敏感地感覺到了的手所放的位置。

  「我的請求……」方才張嘴呼吸以平緩身體難耐的悸動,以至於喉嚨又乾又澀,她一連吞了好幾口口水,才發出正常的聲音。「明天我想回孤兒院一趟。」

  原來她和情人是約在孤兒院見面。

  「我送你過去。」他知道她一定不會答應的。

  「不必了,我麻煩司機先生送我過去就可以了。」她臉上的紅潮尚未完全退去。

  他的回答則是原本不動的手又猛地往下,直逗弄上她最敏感也最脆弱的部位,過猛的力道逼得經驗不多的子玫還未體會個中甜蜜滋味,就已攀上激情的高峰。

  激情的餘溫尚未退去,震桓立即抱起她尚打著輕顫的身體直衝到床邊,毫不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自己立於床邊迅速脫掉累贅的衣服後,上床跪在她雙腿之間,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腰一挺碩大的男性擠進她又緊密又熾熱的甬道。

  突然的接觸讓子玫驚呼出聲,在他有力的推進之下驚呼聲慢慢變為忽高忽低的呻吟聲,尚留在激情天堂的身體很快地再次飛揚起來。

  控制遊戲的震桓在這一刻也讓自己失控地登上天堂之路,在她體內撒下種子的同時,他仰著頭長嘯。

  身體滿足的同時,心卻陷入冰天雪地般的無情中。

  到孤兒院的路上子玫請司機送她到一家專賣玩具的商店,她買了一輛電動火車準備送給小乖,她知道小乖一定會很高興的。

  近中午司機將車停在離孤兒院的大門幾步遠的路旁。

  「魏小姐,我會在車上等你。」司機在子玫跨下車時對她說。

  「謝謝你,我不會去太久的。」子玫謝過司機後,拿起裝著電動火車的袋子下車。

  子玫朝孤兒院走去,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路的另一頭走過來。

  「子玫?」阿智一見到多日未見的子玫,立刻加快腳步朝她奔去。

  「阿智!」子玫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裡遇見他。

  「你到底上哪兒去了?出院那一天我去醫院接你,醫院的人卻說你已辦好出院手續被接走了,我回來院裡卻只見到小乖不見你,這陣子你到底是去了哪裡?」阿智拉起她的雙手,一臉的急切。

  子玫用一記笑容安撫他,雙手還是任由他握著。「我很好,你別擔心我。」

  「是不是那天出現在醫院的那個可惡的男人威脅你……」

  「阿智,沒有人威脅我。」子玫不希望事情變得複雜。

  「那麼你為什麼會把小乖一個人放在院裡,自己卻消失不見?這不像是你的作風。」

  「我沒有消失不見,我只是……」子玫不知道該如何對阿智解釋她和震桓之間複雜的關係,最後索性不說了。

  「這陣子我幾乎天天來院裡,看能不能碰到你。」阿智撫著她比在醫院紅潤的臉頰。「我很擔心,你什麼都沒說。」他真的很擔心這個他一直視如親妹妹的女孩。

  子玫能體會他關切的心情,她反過來握著他的手,然後輕拍一下手背。

  「我真的很好,你別擔心我,還是多關心你和蘭姐的事吧,你什麼時候才肯娶人家?這幾年蘭姐對你可是無怨無悔的付出,不求回報,你也該給人家一個交代了。」子玫巧妙地將話題轉到他自己身上。

  「玉蘭的父親已經鬆口,所以我想應該快了吧!」提及心愛的女人,阿智剛毅的表情難得出現一絲靦腆。

  子玫自然地挽著阿智的手臂。「我們進去吧!待會兒你可得好好說說你和蘭姐的事,順便請院長媽媽翻翻黃歷,看什麼時候適合迎娶……」

  兩人一同走進孤兒院。

  離孤兒院的五十公尺的地方停了一輛黑色汽車,車內坐著姚震桓。

  震桓直視著前方一對有說有笑的男女,噴火的怒眸在見到魏子玫主動勾搭上另一個男人的手臂時持續狂燒,抓著方向盤的手緊得手背上青筋浮現,臉上的冰霜很符合今天陡降的氣候,冷得足以讓大地失去生命力。

  他的視線一直跟隨著他們,直到那一對狗男女消失在孤兒院斑駁的鐵門內。

  早上到公司後,面對堆積如山的公文,他一刻也靜不下心來,眼前浮現的全是魏子玫私會情人的畫面,他的心不斷地受腦海中的畫面折磨,到最後逼得他忿忿地丟下一群等他主持會議的高級主管,還有一個待簽的合約,驅車來到孤兒院外面守著魏子玫出現。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期待什麼,明知魏子玫是來這裡會情人的,明知親眼見到只會讓他再跌入地獄中,他卻不顧一切地等在這裡。

  五年前他就看清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他該慶幸自己在被傷得更重之前抽身離去,但是他卻忘不了她,他讓仇恨在心中滋長,因為一個魏子玫,他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恨光,現在他卻讓他所恨的女人有機會再傷他一次!

  不!震桓一拳重重地擊在方向盤上,他絕不會容許魏子玫再傷他。

  怒火狂燃的黑眸閃過一抹仇恨,危險的光芒在眸中閃熾著。

  接下來他將扮演操控她的撒旦,此刻他心裡的痛不欲生,他將全數在她身上討回,他會讓她後悔認識他,後悔欺騙他的心。

  ※        ※        ※        ※        ※

  身處在這衣香鬢影的宴會裡,子玫永遠擺脫不了不自在的感覺,在這近百人的大型宴會裡,子玫卻覺得和這裡所有人格格不入,從一進入呂家豪華的別墅那一刻起,她就有股想逃離的衝動。

  宴會才進行到一半,子玫臉上的笑容早已僵硬,思緒卻漸漸地飄到稍早之前。

  當子玫在姚家等候震桓從公司回來接她時,她接到怡的電話,怡告。訴她會晚點到呂家,因為她要先到機場接個人,掛電話之前怡又對她說了聲恭喜,就在子玫想問這句恭喜是為了何事時,電話另一頭的怡就已掛斷電話。

  這句恭喜已困惑她一個晚上,在電話中說要晚點到的怡已經整整遲到一個鐘頭了,子玫想等她解開疑惑恐怕還有得等了。

  震桓往前移動將思緒飄遠的子玫拉回現實,子玫發現所有的賓客皆往同一個方向移動,從音箱傳出試麥克風的聲音,顯示宴會的主人要發表談話了。

  她和震桓夾雜在人群中。

  「各位朋友,謝謝大家今晚抽空蒞臨呂某所舉辦的宴會。」呂大年站在一處高台上,渾厚威嚴的聲音響徹宴會會場。

  子玫看見台上除了呂大年外,右邊陪著的是他的孫女呂亮璞,另一邊則是一位兩鬢霜白仍舊一身健朗的長者。

  「每年除夕呂某都會舉辦一場大型宴會,一方面讓公司的員工可以藉此同樂,一方面也和老友聯絡感情上他的話引來一陣掌聲。

  子玫發現震桓握著她的手慢慢地鬆開,她看不見他的表情,突來的一股不安襲上她心頭,她想重新抓住他的手卻只抓到一把空氣。

  「今晚呂某有一件特別高興、也是我期盼多年的事,我在這裡告訴大家讓所有朋友和我一同分享這件令人高興的事。」呂大年轉向右邊拉起孫女的手。

  子玫的視線落在台上一秒,心裡的不安更加擴大,她的視線又移回到身旁時,發現震桓正穿過人群離她而去。

  「我的孫女呂亮璞將和姚氏集團的下任總裁,也就是姚成先生的孫子姚震桓先生於近期內完成終身大事,今晚的宴會也算是他倆的訂婚宴會。」呂大年驕傲的宣佈,台下爆出更熱烈的掌聲。

  震桓在眾人的歡迎下走上台,很自然地伸出手摟住呂亮璞的肩膀,對她表現出親密的動作,惡意的視線毫不費力地尋找到子玫站立的位子,瞧見她雪白的臉色讓他感到滿意極了。

  子玫不能相信的看著台下那道熟悉的身影,心裡感到莫大的震驚,這就是他所謂要給她一個天大的驚喜嗎?藉著宣佈他和呂亮璞的婚事來告訴她,他倆的事到今晚結束!殘酷的事實帶走她臉上的血色,子玫感到她和生命正一點一點地消失,她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世界在她眼前瞬間瓦解,她一下子從天堂掉落到地獄,而眼前這個又黑又暗的地獄卻比五年前的還教她難以承受。

  「各位,既然今晚是我和亮璞的訂婚宴會,我也該向大家表示謝意,謝謝各位對我和亮璞的祝福。」震桓從口袋中掏出一枚光芒四射,足足有五克拉的鑽石戒指,他執起呂亮璞的手為她戴上,並在她額際印下一吻。

  子玫閉起雙眼,她的心在這一刻已碎成片片。

  所有賓客皆熱情的鼓掌,祝福這一對準新人。

  子玫麻木地移動幾乎承受不住任何重量的雙腿,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若非尚存的一絲自製的力量,她一定會當場崩潰。

  她在會場上漫無目的地來回走著,然後一個童稚的容顏竄進她的腦海,在全世界的人棄她而去時,她還有一個真正的依靠,她永遠的寶貝。現在她可以毫不留戀的離開,回到一個永遠歡迎她的地方。

  ※        ※        ※        ※        ※

  子玫像縷遊魂飄出宴會場。她離開不到三分鐘,怡就大口喘著氣趕到呂家別墅,跟著她一起出現的則是特地現下高雄取得消息又返回的巫啟華。

  怡一踏進宴會場地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當她看見大哥挽著亮璞的手,呂大年和爺爺的臉上則流露掩不住的喜悅笑容,父母親也是一副過於誇張的表情,一股不祥的感覺深深地攫住她。

  「巫啟華……」怡停下已對她提出抗議的雙腳,對一旁的巫啟華投以困惑的眼神。「為什麼我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而且還是足以毀滅一切的大事。

  巫啟華也有同感。「希望我們能趕在事情發生前阻止。」

  「也許我該喘口氣……」怡的神經繃得太緊了,在松山機場接到巫啟華之後,從他口中得知調查的結果,激動的情緒讓她無法靜下心來開車,最後只好由兩天未合眼的他充當司機,安全地將兩人送達呂家別墅。

  「震桓他們朝這個方向過來了,呂大年似乎還想為他引見金融界的其他龍頭,要到這裡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巫啟華和震桓對看一眼,他看不出震桓真正的心思。

  「我應該先找到子玫。」怡突然想起。

  「我不認為魏子玫還留在這裡。」巫啟華不得不提醒她,接下來要面對的事可能已超乎大家的想像。

  「子玫告訴我,大哥會帶她來……」她的聲音愈來愈小,瞭解巫啟華那句話的意思。「大哥昨晚告訴我,他會在今晚的宴會上宣佈他和子玫的事。」

  他用不同的方法來宣佈這件事,離開魏子玫到另一個女孩的身邊。」巫啟華瞭解這就是他所想要的報復。

  「我以為……」怡的一顆小腦袋脹得她難以忍受,但是她又不能休息片刻。「我決定不等大哥過來,我直接過去找他。」

  她必須問清楚。

  ※        ※        ※        ※        ※

  此刻是呂大年最值得的一刻,他盼了多年的婚禮終於在今晚訂下。

  今天下午當姚震桓登門造訪時,開門見山的告訴他,他已決定和亮璞訂婚,起先他以為他是在開他玩笑,但是當他拿出準備好的訂婚戒指時,他甚至連原因都未問,只知道期盼多年的心事終於塵埃落定。

  亮璞有震桓的照顧,他真的可以放心了。

  「震桓,我介紹公司另一位大股東給你認識,他就在那邊。」訂婚才剛宣佈,呂大年已迫不及待地帶領震桓進入他引以為傲的事業。

  震桓沒有表示任何意見,事實上方才在台上看見魏子玫蒼白的臉,及在她眼底漸漸明顯用來封閉一顆心的冷漠,帶著心碎的表情撇過臉時,所有的快感全在那一刻消失,欲帶給她的折磨,折磨她的同時也折磨自己!不該是這樣的!他該高興終於將五年多的恨報復在她身上,他該高興讓她嘗到當年加諸他身上的傷痛……

  「老兄,恭喜你宴會辦得如此成功。」巫啟華領著一臉有話要說的怡,排除萬難接近呂大年。

  「巫律師,你的光臨讓宴會蓬畢生輝。」呂大年一向欣賞巫啟華的能力。

  「呂老,你太看重小侄。」巫啟華客套地笑笑,他的視線落在冷靜得有點過頭的震桓身上,他的手的確搭放在呂亮璞的腰後。

  「巫律師,你來慢了一步,我剛才才宣佈震桓和亮璞的訂婚……」

  怡用一雙不諒解的眼神瞅著大哥,他不該這樣對待子玫的。

  「我該對好友獻上遲來的祝福……」巫啟華話還未說完,腰側就吃了一記不輕的拐子。

  「哥,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怡不能讓大哥被錯誤的事實蒙蔽理智,以至於傷了一直愛著他的子玫和無辜的亮璞。

  「怡,我覺得這件事私下談會比較好。」巫啟華想到震桓很有可能聽了事實後會失去控制。

  「什麼事?」震桓的聲音低得有點嚇人。

  「是關於子玫的事。」怡聽不進巫啟華的話。

  「我和她已經結束,今晚是我和亮璞的訂婚宴會,我不想再聽到那個女人的事。」震桓掩飾這個名字帶來的刺痛,聲音又冷又硬。

  「我要告訴你的是孤兒院那塊土地,子玫是從何人的手中得到的!」怡的視線瞟向呂大年,事情和他脫不了干係。

  「我在五年前就知道了。」震桓不想重提往事。

  「事實卻和你所知道的有出入。」發現大哥的眉一挑,怡很高興大哥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呂老,除了這件事外,我還要告訴你一件塵封往事,所以這裡有沒有清靜的地方,最好沒有外人能夠來打擾我們的談話。」巫啟華問呂大年。

  呂大年知道他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只好接受巫啟華的建議移步到書房,和人群阻隔以降低事情的傷害力。

  怡還不忘去邀請另外兩位在整個事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關鍵者,就連爺爺也一起請入書房,解開真相之謎。

  ※        ※        ※        ※        ※

  「到底是什麼事必須現在談?我才剛和東城建設的齊董談到合作的可能性。」姚立源被女兒請進書房時,嘴裡還不停地抱怨著。

  而正在高談該如何準備婚禮的姚母對於被女兒打斷也是頗有微辭。

  姚立源一見到書房內分坐於四方的人,回過頭看了女兒一眼。「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大家都在這裡?」

  「爸,我建議你最好找張穩一點的椅子坐下。」怡譏諷地說。

  「怎麼大家全都在這裡?是要討論震桓和亮璞的婚事嗎?」姚母還未察覺事情的嚴重性。

  「聽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後,如果還有婚禮的話,大家不妨再討論。」怡選擇和巫啟華站在一起,此時只有他和她是站在同一陣線。

  「到底是什麼事?」姚立源沉不住氣的問。

  「亮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和大哥的事,但是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大哥是因為想傷害另一個女孩才答應和你訂婚才對。」在這間房間裡,如果怡對誰有歉疚,那就是無辜的呂亮璞了。

  「怡,你在胡說些什麼?」姚母斥責女兒一聲。

  「我要說的是五年多前所發生的事。」怡望了大哥的背影一眼,不知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爸,或者你想自己說?」

  姚立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但隨即被他揮開。

  「你一直以為這件事不會被發現,若不是巫律師透過關係查出真相,就算五十年、一百年後也不會有人知道。」怡看著父親,再看向坐於深色書桌後方的呂大年,她相信他清楚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子玫更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大哥。」

  「你說的是什麼話!」姚立源有點老羞成怒。

  「爸,你能否認你是利用孤兒院的土地逼子玫離開大哥的嗎?」怡現在的心情和方纔的煩躁比起來顯得平靜多了。

  「土地是魏子玫接近震桓的唯一目的。」姚立源還是堅持他的說法。

  「你告訴大哥孤兒院的土地是你向呂氏基金會購買來的,再無條件過戶給子玫。」她手上的文件足以推翻父親的說辭。「大哥也相信這種說法,因為你給大哥看的文件是偽造的。」

  「什麼……什麼偽造文件?」姚立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紙包不住火的。」怡希望父親能有勇氣承認欺騙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我……」姚立源卻拉不下他那張老臉。

  「土地是由呂氏基金會讓渡給子玫的。」說話的人是呂亮璞。

  所有人皆驚訝地看著她,除了面向窗戶站著的震桓,他雙肩一凜。

  「亮璞,你怎麼說出來了?」姚母以為事情還不到最後關頭。

  「我早該在五年前說出真相,而不是為了得到震桓去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孩。」這五年來呂亮璞日夜受良心的折磨,因為魏子玫會離開震桓間接是因她引起的,如果當初她肯瀟灑地收回對震桓的感情,讓姚氏夫婦瞭解她已無意做姚家媳婦,那他們就不會想盡各種方法趕走魏子玫,震桓和魏子玫也就不會被迫分離。

  「亮璞,我不知道……」怡沒有想到亮璞會知曉此事。

  「我是基金會的董事長,讓渡土地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呂亮璞自嘲地說。

  怡無法責怪亮璞隱瞞此事,因為她只是一個渴望得到愛的女人。唉!只怪命運太會捉弄人了。

  震桓突然轉過身,瞪著父親,眼裡的冷漠被即將潰堤氾濫的怒意取代。「爸,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多少個夜晚他因滿心的恨意而整個人崩潰,那噬人、椎心的痛楚逼得他夜不成眠,絕望的面對漫漫長夜,而這一切全是他親愛的父親大人所賦予他的。

  「震桓,我那麼做只是要避免你被那個女人所傷。」姚立源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不,你這麼做只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自以為高貴的姚家血統。」震桓苦澀地說道,他和子玫是何其無辜啊!

  為了傳統迂腐的觀念,他付出了天大的代價。他的生命本該有所不同,結果他和子玫硬生生被拆散,他毀了自己,也毀了她,他讓恨意控制他五年多,將近兩千個日子!

  他想起她曾努力想對他解釋,但是他聽不進她的任何話,也想起她眼中蓄滿卻忍著不讓它掉落、以免被他視為矯情的淚水,一抹深沉的罪惡感緊緊地攫住他的心,當他必須在她和父親之中選擇一方時,他選擇以謊言欺騙他的父親,而不是真心愛他的女人。

  「你狠心地拆散我和子玫,讓我相信了你要我相信的事。」震桓怒視著父親,憤怒幾乎帶走他的理智。

  「震桓,我是為了你好啊!」姚立源的心裡有了悔恨。

  「夠了!」震桓手一揮,他無法再繼續待在這裡,他必須去找子玫,乞求她的原諒。呂老,亮璞,請諒解我必須現在離開。」不等待任何的反應,他打開門走出書房。

  呂亮璞的臉上閃過一絲受傷,她知道當他走出這扇門之後,兩人從不曾真正開始的關係就會畫下句點。

  「震桓……」姚母喊了兒子一聲。

  「媽,讓大哥去吧!他現在有機會找回真愛,我們不應該再阻止他。」怡安撫著母親。

  「巫律師,你方纔還說有另一件事……」呂大年的聲音在一片靜默中響起。

  巫啟華從隨身帶來的公事皮箱裡拿出一份文件。「呂老,請問你認識一位陳琴小姐嗎?二十幾年前她曾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

  陳琴這個名字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劃過呂大年的心,隱藏多年的秘密在他帶著悔恨的表情下慢慢被揭開,他微微呆愣著,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件塵封往事。

  「陳琴小姐曾和逝世的呂明光先生交往過一陣子。」巫啟華特地提醒著呂大年。

  「說重點。」呂大年威嚴的眼神落在巫啟華的身上。

  「魏子玫是陳琴和呂明光先生所生的女兒。」巫啟華也不拐彎抹角。

  呂大年倒抽一口氣,雙手輕顫。「這不可能是真的,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可能是明光的。」他喃喃自語。

  「爺爺!」呂亮璞的心受著這件被證實過的事實衝擊著,她擔心爺爺會承受不了這麼大的事。

  「我以為陳琴肚子裡的小孩不是明光的親生骨肉,那時明光剛去世……」呂大年似乎不能接受他親手將呂家的骨肉趕出家門的過錯。

  「當年陳琴是在高雄生下魏子玫,名字是她所取,因為難產,所以生下小孩沒多久,她就因失血過多而逝世,小孩則由陳琴的妹妹和妹夫所須養,三年後魏生豪夫妻雙雙出車禍去世,魏子玫才被送到孤兒院,自此就一直住在院裡直到她高中畢業。」巫啟華大略的說出他調查的結果。

  「都是我害的,如果我不把陳琴趕出呂家,一切就不會發生,我可憐的孫女……」呂大年悔恨地說著。「我必須去見她,我必須對她有所補償……」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絕不是在場的人所能想像的,現在他們所能做的就是盡力去挽回,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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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4 02:37:10
第十章   

  震桓獨自在孤兒院門外站了好半晌,臉上的表情是渴望加上悔恨,他的心要他不顧一切衝進孤兒院尋找昨晚躺在滿是她味道的大床上反覆想著的女人,但是他的雙腳卻陷入退怯的遲疑。他不知道在被他傷那麼重之後,她還願不願意見到他。

  昨晚當他火速從宴會奔回到家裡時,一室的寂靜、不曾被動過的衣櫥,以及掛在浴室門後屬於她的棉質睡衣讓他一度安心,以為從宴會自行先離開的她尚未回到姚家。但是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她的身影一直未出現,震桓所擔憂的事終於成真,她離開了,帶著破碎的心離開他!

  他一夜無眠,睜著雙眼想著過去的種種甜蜜,想著她是如何由拒絕他到徹底被他征服,完完全全愛上他,最後卻換來分離的命運。那時的他是愛她的,只是這份愛是建築在他優越的男性專嚴上,當父親告訴他,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時,自大的男性尊嚴無法接受她的背叛,於是他只有以更殘忍的手段來傷害地,才能撫平她為他帶來的恥辱。

  現在真相終於大白,背叛他的人是父親不是她,她為了姚家一家的和諧不願說出真相,她寧願一輩子背負著背叛他的罪名,寧願讓他恨她!

  原來他才是背叛兩人關係的那個人,他對她不信任才會毀了那份愛!

  震桓終於鼓足勇氣走進孤兒院,一靠近鐵門內右側那面積小小、整理得井然有序的花圃,一道碩長的身影正俯向前和蹲在花叢間的人有說有笑的,直到他靠近的腳步聲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

  「請問……」震桓看清眼前的男人,一股沒來由的醋意佔據他的一顆心。如果幾天前他沒看錯,眼前這個男人正是子玫的情人。

  阿智先是覺得這個來訪的男人有點眼熟,然後當他看見他那絕非善意的眼神時,他想起他就是那個在醫院曾見過一面、對子玫語出狂妄的男人。

  「你要找誰?」領教過姚震桓的傲慢態度,所以阿智的口氣也就不客氣起來。

  「阿智,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玉蘭脫下手上的手套,輕輕斥責一聲表情變得難看的男友。「這位先生,請你別見怪,請問你是要找誰?」

  任憑誰都無法對這位甜美的女人產生敵意,震桓也不例外,他對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你是來找子玫的對不對?」阿智不喜歡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女友表現出友好。

  玉蘭橫了簡直就像是吃了一噸黃色炸藥的阿智一眼,他的反常令她不解,於是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警告他控制自己可笑的行為。

  「對不起,他是個大老粗,說話比較沖。」玉蘭為阿智的無禮向震桓賠禮。「你是要找子玫嗎?」

  「她不在。」阿智這句話很明顯的是要震桓識趣地離開。

  震桓不理會他,轉而面對比較親切的女孩。「請問子玫在嗎?」

  阿智對震桓的敵意又加深,他一把摟住玉蘭的肩膀。

  「她是我的女朋友,她會和我站在同一陣線,所以她不會告訴你子玫在哪裡。」他信誓旦旦地對震桓說。

  「阿智,你到底是怎麼了?你的禮貌都到哪裡去了?」玉蘭已經有點不悅了。

  「對這種目中無人的男人不需要禮貌。」阿智哼道。

  「目中無人?你是說你自己吧!」玉蘭用力地甩開肩上的大手。

  「玉蘭,你不認識他……」

  震桓根本無心聆聽這對男女在吵些什麼,他的耳朵只傳達一句話到大腦:眼前這個不歡迎他且對他滿懷敵意的男人不是子玫的情人!

  「你不是子玫的男朋友?」震桓突然問道,臉上有著傻傻的笑容。

  「你在胡說些什麼?」阿智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子玫的男朋友?」他重複問道。

  「廢話,我當然不是子玫的男朋友。」阿智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看出他是子玫的男朋友的。

  「謝謝!謝謝!」震桓高興地握住阿智的手,沉重的心情一掃而空。他不是子玫的男朋友!

  他實在錯得離譜,錯得不可原諒,他把眼前這個被他突然轉變態度搞得一頭霧水的男人當做是子玫的男朋友,才會有接下來一連串的報復行動,而這一切全是出自於他該死的自大個性,還有他心裡一直不願承認對她的在乎……

  「阿智,你和蘭姐在吵什麼?我大老遠的就聽到你們兩個的聲音……」子玫從門口信步走來,直到看見眼前熟悉的背影。

  「蘭阿姨,你的聲音好大聲、好凶喔!」小乖掙脫子玫握得緊緊的手跑到阿智和玉蘭中間,仰著頭看著他倆。

  「是阿智叔叔不乖。」玉蘭的怒火在看見小乖稚氣的表情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智叔叔,媽咪說男生不可以欺負女生。」小乖對阿智說。

  「是你蘭阿姨欺負我,我哪敢欺負她!」阿智揉揉小乖的頭。

  接著小乖又看著一旁直盯著他的震桓上向對陌生入懷有警戒心的他卻一反常態,主動靠近眼前這位陌生叔叔。

  「你是誰?」小乖好奇地打量著震桓,明亮的大眼無懼地直視著他。

  震桓細細審視眼前這個小男孩,稚氣未脫的小臉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小男孩秀氣的眉宇間已可看出那非凡的氣度,挺直的鼻樑,稜角分明的臉,突然耳後那兩綹卷髮引起他全然的注意,就和他自己一樣!

  這個小小的發現讓震桓的肚子彷彿被揍了一拳。

  「蘭姐,可不可以麻煩你帶小乖進去?」子玫的聲音在適當的時候響起,臉上有著費力自製後的冷靜。

  「子玫,這位先生……」玉蘭突然想起震桓的存在。

  「我知道。」子玫清楚震桓是來找她的,只是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出現在她眼前。

  「那我帶小乖進去了,再過一會兒歡樂會就要開始了。」玉蘭牽起小乖的手準備走進屋內,當她看見仍站著不動的阿智時,另一隻手自動地勾上他的手臂,叫醒一臉戒備的他。

  「你先進去。」阿智對玉蘭說道,他有種感覺應該留下來和子玫一起面對那個男人。

  「阿智,讓我和姚先生單獨談幾分鐘。」子玫投給阿智一個祈求的眼神。

  「他……」阿智看了一眼表情複雜的男人一眼,此刻的他和他第一次在醫院見到時一樣危險,他實在不放心把子玫一個人留下來面對他。

  「阿智,幫我把這些花拿進來。」玉蘭替他作了決定。

  「子玫?」阿智用眼神詢問她,見到她眼底的堅泱後,只好放棄留下來的決定。他投給震桓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拿起裝滿鮮花的籐編花籃。「有事的話一定要叫我。」

  子玫無聲地點頭,目視著小乖和玉蘭、阿智一同走進屋內。

  ※        ※        ※        ※        ※

  子玫和震桓走到花園後方的石亭子內。

  「昨晚很抱歉,我沒說聲恭喜就先行離開。」子玫武裝起自己,冷漠地說道。

  「我不是為這件事而來的。」震桓看著她,眼底有一抹溫柔的繾綣。

  「那麼你是為那條鑽石項鏈來的?我昨晚應該把項鏈留下來的,但……一時忘了,如果你肯等我幾分鐘,我馬上就去拿來還你。」子玫迴避他陌生的眼神。

  「我已經知道我父親在五年前對你做的事。」昨晚父親回到家裡後見到他一副難過的表情,於是就把當時他如何安排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震桓。震桓聽完只感到一股深沉的心痛,心痛她所受到的遭遇,並且氣憤自已對她的不信任。

  子玫的臉色微變,對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尚未恢復過來的情緒,現在又聽到他說的話,不平靜的心此刻更加陷入狂濤中。

  「子玫,我不應該聽他的話,可是我卻愚蠢地接受他的每一句話,我讓自己毀滅於一旦,更可惡的是我還親手毀了我們之間的愛情,深深地傷害了你。」震桓想握住她的手,卻被她躲開。

  子玫抬眼看他,四目相對時,發現他的眼神專注而充滿悔恨。「我不恨你也不曾怨過你,我不知道你父親如何編織謊言讓你深信不移,但是有一點他並沒有說錯,我的確是為了孤兒院的土地而離開你,沒有人逼我,也沒有人威脅我。」她不後悔五年前自己的選擇,只是對他感到歉疚,對他們之間的愛情感到歉疚。

  「如果不是他計劃這一切,不是他利用士地拆散我們兩個,這一切就不會發生。」震桓不喜歡見到她眼裡的冷然,彷彿對這一切、對他倆的愛情已心生放棄。

  「也許我們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子玫忍著心痛看向別處。「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生活,勉強在一起才會對彼此造成傷害。」

  「子玫……」震桓感覺到她離他愈來愈遠。

  「把我忘了,好好經營你和呂亮璞的婚姻。」子玫閉著雙眼。

  「不,我心中只有你一個,我眾來就沒有想過要娶亮璞。」他知道昨晚當他宣佈訂婚的事時對她造成很大的傷害。

  淚水凝聚在她眼中,她咬著唇不讓它顫抖。「這個婚禮是從所期盼的,亮璞也深愛著你,你不該辜負她的……」

  「子玫,你可以對我發洩心中的怒氣,你可以打我、罵我……」只要別離開我。

  「我說過我不恨你。」要怪就怪命運吧!

  震桓想接近她,想用他醒悟過後的愛撫平她所受的屈辱,想用他的雙臂擁住她柔弱的身子,陪她度過一生一世。但是他知道尚有一道無形的高牆阻隔在他倆之間,她定會對他的深情產生抗拒,除非她一直顧慮的事從她心裡消失。

  「你不恨我,所以你才會生下孩子。」方纔那一眼,震桓毫不懷疑那個小孩是他的親生骨肉。「也因為你還深愛著我。」

  「我不能扼殺一個尚未成形的小生命,小孩是無辜的。」子玫不再看他。

  「全是我的錯,如果我沒聽信我父親的話……」現在說什麼都無法表達他心裡的悔恨。

  「事情都過去了,再深的自責也不能挽回什麼。」她認命地接受命運賦予她的折磨。

  「子玫,我不敢要求你現在就原諒我,但是我請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和孩子,讓我們重新開始。」震桓激動地握著她冰涼的雙手。

  這句話如果是在昨晚之前聽見,子玫一定會高興地接受,但是現在的她卻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轉變。

  「你可以擁有孩子的探視權。」她不得不甩開他令她感到不知如何面對的溫柔,她忘不掉當她滿心以為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時,命運在瞬間變色,等著她的是一連串難以承受的折磨。

  「我想要孩子,但是我更想要你。」他瞪著還留著感覺的手心。

  「你回去吧!」子玫轉身背對著他。

  「子玫,我愛你。」他低聲喚著,再次離別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是愛她的,全是該死的尊嚴和自大的個性讓他錯過了一切。

  背對他,子玫微抬首,淚水模糊了視線,卻堅定離去的步伐,她頭也不回地走進屋內,留下震桓獨自承受悔恨。

  ※        ※        ※        ※        ※

  姚立源在真相揭開的幾天後,突然造訪育愛孤兒院。

  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事後,震桓的態度讓他悔恨不已,眼看見子為他所做過的事飽受折磨,他更是痛恨自己的行為,經過這件事之後,他徹底醒悟自己傳統迂腐的觀念剝奪了兒子的幸福。

  雖然兒子不說,但是從他日漸消瘦,以及臉上那難掩的疲憊,姚立源看得出魏子玫不原諒他,所以他決定該是由他出面向魏子玫道歉,只要她肯回兒子的身邊,他願意承擔所有的懲罰。

  姚立源一走進孤兒院的鐵門內,便見到幾個小朋友在小小的空地上追逐著小皮球,他往前走了幾步,皮球突然滾到他腳邊。他彎腰拾起皮球。

  一個小男孩跑到他面前,帶著戒備的眼神看著地。

  姚立源盯著眼前的小孩,身子恍如被重擊了一下,眼前這個小男孩為什麼和震桓小時候那麼地像?他不自覺地對他伸出手……

  小男孩被老爺爺嚇了一大跳,眼裡的戒備加深,不過他記起媽咪說過小男生要勇敢,所以他不畏懼地昂首看著老爺爺。

  「老爺爺,我想拿球。」小乖朝他伸出手。

  姚立源不想把小男孩嚇跑了,所以他把球還給他。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媽咪說,我不可以和陌生人說話。」小乖把球抱得死緊。

  「你的媽媽在哪裡?」姚立源在空地上四處搜尋著魏子玫的身影,如果這個小男孩的母親就是魏子玫……

  「媽咪在裡面和院長奶奶說話。」說完,小乖就跑開了。

  姚立源看著小男孩的背影,激動得差點跟了上去,然後他看見立於門廊柱子邊的魏子玫,從她的表情他看到了問題的解答。

  魏子玫怎麼也沒想到姚立源會出現在這裡,五年前在他辦公室發生的事讓她不得不武裝起自己面對他。

  她走向他,中途還對著玩球的小乖揮了揮手。

  「那個小男孩……」姚立源的表情急切。

  「我的小孩。」子玫冷靜地回答他。

  「是震桓的嗎?」他必須知道答案。但是當他看到子玫受傷的表情時,他才驚覺自己的失言。

  「是他的。」他的質疑如同一把利刃刺進子玫的心上,她的聲音更加冰冷。

  「天啊!」姚立源的臉上出現一抹深沉的痛苦。

  「我不會逼你們承認他。」她看著小乖快樂的笑容,心裡一股難言的痛攫住她。

  「我當然會承認他,他是姚立源知道子玫的顧慮。「你擔心我們會排拒他?」

  「我必須替小乖著想。」

  是他親手扼殺這五年原本存在的天倫之樂,姚立源再次感到悔恨。「我相信姚家每個人都會敞開雙臂歡迎小孩,還有你。」

  子玫以為她聽錯了。

  「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要為五年前我所做過的事向你道歉。」姚立源真心地說道。「如果不是我的觀念,你和震桓就不會被拆散,小孩更不會……」自責不已的他不得不停下來吸吸鼻子。

  子玫看著褪去一身威嚴的長輩所流露出的真性情一點一點溫暖她冰冷的心,武裝的外表也逐漸卸下。

  「子玫,我知道你所受的委屈太多,你有理由恨我,但是錯不在震桓,這幾天他為了你不肯原諒他,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還得強迫自己扛起姚氏的重擔,所以子玫,我懇求你原諒他,所有的懲罰由我承受吧!」

  「姚先生……」子玫的眼眶濕了,震桓在受苦,她何嘗不也在受苦。「你應該讓震桓忘了我,他和呂亮璞才是合適的一對。」

  「震桓和亮璞的婚約已在今早解除。」

  「解除婚約!」子玫驚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震桓是愛你的,除了你之外,他不可能會再愛別的女人。」

  雖然人在玩球,但仍不時注意媽咪和陌生爺爺談話的小乖,終於丟下球跑到媽咪身邊,扯著媽咪的衣擺引起她的注意,一雙和震桓一模一樣的大眼怯生生地看著老爺爺。

  「媽咪,他是誰?為什麼他一直對我笑?」小乖天真的問。

  「他是小乖的爺爺。」子玫揉揉小乖的頭髮,沒有再隱瞞。

  「子玫!」姚立源眨了眨眼,佈滿皺紋的老臉堆滿感激。

  「爺爺?老師說爺爺就是爸爸的爸爸。」小乖轉過頭看著陌生的爺爺。「我從沒看過你,我也沒有看過我的爸爸。」姚立源一聽,鼻頭酸得說不出話來,他蹲下身和小乖面對面,酷似震桓五官的孫子,小小人兒揪緊他的心窩,淚水在他的眼眶裡打轉。

  「是爺爺對不起你,是爺爺害得你沒有爸爸,但現在有了,我們馬上去把爸爸找回來好不好?」姚立源摟緊小乖的身子。

  「媽咪,可以嗎?」小乖的眼眸裝滿期待地瞅著子玫。「小乖就要有爸爸了嗎?」

  子玫忍著淚水,說不出任何話。

  「子玫,你忍心讓這個可憐的小孩沒有爸爸疼嗎?」姚立源知道她的堅決在動搖。

  子玫看著她的寶貝,對未來,她的心尚有一點遲疑,但是心裡頭的愛卻愈來愈擴大,也許該由她結束她和震桓之間的折磨了。

  ※        ※        ※        ※        ※

  春節假期結束後,子玫又回到原來的公司上班,只是她完全沒想到第一天上班時,就有個新客戶指名要她親自接洽業務,待她進一步瞭解新客戶的資料,才知道新客戶不是別人,正是姚氏集團,看著王總經理對這超級大客戶抱持滿心的期待,一年上億元的業務金額,難怪總經理如此看重,對子玫更是寄予厚望,希望她能為公司談妥這樁大生意。

  子玫清楚姚氏為什麼要她親自出面,她實在很想回絕總經理,但是在看到他臉上的喜悅時,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最後只好勉強接下這個任務。

  子玫到了姚氏位於市中心精華地帶的辦公大樓,很意外竟沒有受到阻礙便直接上到位於二十樓的高級會客室,一位秘書小姐送上一杯咖啡後又退了出去,留下子玫一人等著大人物出現。十分鐘過去,會客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來的竟然是呂大年。

  呂大年用一雙充滿悔恨的眼睛看著子玫,心裡有太多話想說,卻哽咽得什麼也說不出口。

  「呂老先生……」子玫驚訝地看著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我可憐的孫女……」呂大年清臞的身子搖晃了一下。

  子玫立刻上前扶住他的身子,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

  「呂老先生,你要不要緊?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子玫不放心地說著。

  「不必,我沒事的。」呂大年抓著子玫的手,雙眼急切的在她臉上瞧著。「是的,你的鼻子就和明光的一樣,又高又挺,微翹的嘴角正是呂家的標誌,還有唇角邊的梨窩和明光也一模一樣。」

  子玫聽不懂呂大年所說的話,他蒼白的臉色更讓她心驚。

  「呂老先生,你真的還好嗎?」子玫臉上露出焦慮,他的喃喃自語實在令她擔心。

  「我可憐的孫女,多告訴我一些你小時候的事,你在孤兒院生活的情形,你有沒有被欺負,院長對你好不好……」

  「呂老先生,你到底是在說些什麼?你是不是看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孫女呂亮璞。」子玫勉強定下心神。

  「你是我的孫女。」呂大年依舊抓著子玫的手不放。

  子玫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呂老先生,恐怕你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孫女……」

  「你是,你是明光的女兒,你是陳琴為我們呂家所生下的孫女。」說到傷心處,呂大年的語調微弱。

  子玫緊盯著被抓住的手,她知道陳琴是她的親生母親,不幸在車禍中喪生的是她的養母,也就是陳琴的妹妹,但是她從不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誰。養母過世後,她被送到孤兒院,從此就和陳家、魏家斷絕任何的來往,更是無從得知親生父親的消息,沒想到事過二十六年,竟然能夠知道父親的消息?

  「我知道我的親生母親是陳琴……」她的聲音細若蚊蚋。

  「當年明光剛去世,我以為陳琴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明光的,所以我把她趕出呂家,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肯相信陳琴的話,那麼你就不會流落在外,更不用在孤兒院度過那麼多年。」呂大年的聲音充滿悔恨。

  子玫聽了只是一徑的搖頭,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二十幾年她都是一個人,現在平白多出一個爺爺和姐姐,教她一下子如何消化這件事所帶來的衝擊?

  「子玫,我真的不知道陳琴所說的是真的……」

  子玫深吸一口氣。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媽媽什麼都不告訴她,身邊也都不留任何可以告訴她事實的文件,因為事實是如此的不堪,她竟有個不被承認的身份。

  「你現在也可以不相信啊!畢竟事情已過去二十六年,陳琴也過世二十六年,真相已隨她煙消雲散,為什麼你還要承認呢?」子玫費力的甩開他的手,眼裡滿是難以磨滅的受傷眼神。

  「子玫?」呂大年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搖晃著她。

  「我不是你的孫女,我姓魏,這是一輩子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她現在無法面對他,無法面對這一切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她必須離開。

  「子玫,別走!」呂大年抓緊胸口,臉上掠過一陣痛楚。

  子玫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他的模樣令她遲疑一秒,但沉重的心情最後還是催促她盡快離開。她打開門,見到門外站著姚震桓和呂亮璞。

  「子玫?」震桓先發現她的表情不對勁。

  「你也知道這件事,所以和他們聯合起來騙我來此?」子玫瞅著他。

  「子玫,爺爺呢?」事情進展得並不如預期中的順利,呂亮璞趕緊奔進會客室,發現坐在沙發上的爺爺臉色蒼白,一張臉糾結在一起。「爺爺?」

  子玫沒有回過頭,她加緊腳步,快步走進電梯。

  震桓瞭解呂大年的情形並無大礙後,就緊追在子玫身後,最後在電梯前追上她。

  「亮璞,快去把子玫追回來,我還沒告訴她,我對不起她……」呂大年還聲聲地說著。

  ※        ※        ※        ※        ※

  不讓子玫有任何拒絕的機會,震桓強迫她來到頂樓的總裁辦公室,並在她尚未從驚愕的情緒中恢復過來時,硬是塞給她一杯白蘭地。

  「喝下去,你會覺得好一點。」震桓半哄著,扶著她的手逼她喝下去。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使得子玫咳個不停,震桓拍著她的背幫她順順氣,然後拿走她手上的空杯子。

  氣順了,鼻腔內的熱氣卻久久不消,逼得眼眶聚滿水氣,她拚命忍住才沒有任淚水奔流。

  「子玫?」她的沉默讓他感到不安。

  「我沒事。」她的聲音又硬又冷。

  「呂老他……」震桓試探性地問。

  子玫用力地深吸一口氣。「他說他是我爺爺,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也和他們一樣瞞著我,你和他們一起聯合欺騙我……」

  「子玫!子玫!」震桓抓著她的肩膀,逼她和他面對面。「這件事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

  子玫的神情有些恍惚。「我不想有爺爺,我不想有任何親人,我從小就什麼親人都沒有,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我只有院長媽媽,只有小乖……」

  「子玫……」震桓將她摟在懷中,心中漲滿不捨和心疼。「你有我,從今以後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一步也不離開。」

  子玫任由淚水宣洩,在他懷中找到安全感,直到哭累了,聲音也啞了。

  震桓托起她尖瘦的下頷,輕輕地擦拭她兩頰上的淚痕。「呂老一知道你是他的孫女,他的內心就充滿了悔恨,他為自己在二十幾年前所犯的錯後悔不已,所以他急著想彌補你,急著得到你的寬恕。」

  子玫退出他的懷抱,哭過之後心情得到了一絲的平靜,也較能以平常心來看待這件事。

  二十幾年來,她已經很習慣命運加諸身上的不公平待遇,她該感謝親生母親不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平凡的人生遠比充滿恨意的人生來得幸福,母親怕的應該就是她會讓恨控制住她的心吧!所以寧願她當一個平凡的女子,也不要告訴她真正的身世。

  「我剛才太衝動了。」她幽幽地說。「反應也太激烈了。」

  「我相信任誰都會和你有相同的反應。」震桓上前一步欲靠近她,卻見她退後一步拉開彼此間的距離,他感到有些頹喪,但是一想到她讓小乖回到姚家的事,不禁又倍心大增。「謝謝你願意讓小乖回姚家,爺爺見到曾孫子已這麼大非常的高興,我母親見到小乖則一直說對不起你。」

  子玫不想知道這些事,她只想知道他的反應,他是否高興有這個兒子?但是她問不出口。

  「子玫?」他又不放棄地上前接近她,這次子玫沒有躲開。「你能原諒我嗎?原諒我說過的那些話,原諒我對你的態度。」

  子玫直望進他黝黑的眼眸,五年前她在那雙眼裡見到愛,一度以為今生她再也無法見到,和她共度的將是駭人的寂寥,但是現在她又在他眼底找到同樣的深情,心裡一股力量催促著她上前迎向他敞開的雙臂。

  「你得先原諒我五年前背棄我倆的愛。」

  她柔弱的模樣讓他見了心疼,震桓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傾注一生的愛戀。

  「老天爺,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在五年後還能擁抱我今生最愛的人。」他以令人心痛的聲音喃喃說道。「子玫,我愛你,回到我身邊,我不能沒有你。」

  擁抱著他的愛令子玫淚盈於睫,遲了五年她又回到他溫暖安全的懷抱。她滿足的閉上雙眼,感覺他的唇在她嘴上移動,感覺滿滿的愛令他身體輕顫。

  「我愛你。」她微微退開,望進他深沉的雙眼,他眼裡不再有恨,有的只是愛。

  「我們馬上結婚,我不能再忍受任何沒有你的日子,我要馬上把你娶回家。」他輕喟道。

  子玫滿足地挨近他,她相信今生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倆分離。

  ※        ※        ※        ※        ※

  姚家緊鑼密鼓地準備著震桓和子玫的婚禮,當一切都準備妥當,眼見婚禮的日子一天一天的接近,子玫的心卻被一件事壓得愈發沉重。

  善解人意的震桓一看出她眼底的愁緒,立刻二話不說的開著車帶她來到呂家別墅。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子玫在震桓打開她這邊的車門時問。

  「因為我不想看見你被這件事煩心,因為我要在明天見到一個快快樂樂的新娘。」震桓牽起她的手,半強迫她下車。

  「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子玫遲疑。

  「就說你心裡想說的話。」震桓摟著她的腰,兩人一同走上別墅前的台階。

  「可是……」她仍有猶豫。

  「別擔心,我會在一旁陪著你。」震桓給她支撐的力量。

  一進入呂家別墅寬敞的客廳,子玫慌亂不安的情緒反而平靜下來,她看見一臉期待的呂大年,和陪在他身邊的呂亮璞。

  「子玫,過來……過來坐下。」呂大年的聲音有些不穩。

  震桓和子玫在呂大年面前的沙發坐下,一時之間誰都沒有開口,呂大年只是用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眸瞅著子玫。

  「呂老,子玫有些話想對你說。」震桓開口起了個頭。

  「我……」子玫看了下震桓,在他臉上見到愛和力量,才緩緩將視線移到呂大年的臉上。「我想邀請你明天來參加我和震桓的婚禮。」

  「子玫?」呂大年高興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院長媽媽養育我十幾年,我應該從她手中歡喜的嫁給震桓,所以我想,如果你不嫌棄,可不可以請你坐在女方家長的位子上,畢竟除了院長媽媽外,我一個親人都沒有……」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呂大年流下喜悅的淚水。「我的孫女……」

  「爺爺。」子玫奔到呂大年的腳邊,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

  一旁的呂亮璞頻頻擦拭淚水,爺爺心上的那塊大石終於可以放下。

  ※        ※        ※        ※        ※

  肅穆莊嚴的聖殿內,一架風琴彈奏出悅耳的結婚進行曲,穿著美麗白紗禮服的新娘由院長媽媽的手中交到新郎的手上,然後院長媽媽退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坐在她身邊的則是新娘的爺爺呂大年。

  震桓握緊子玫的手,隔著白色的頭紗,他愛戀地看了她一眼,兩人才一同轉向面對主持婚禮的神父。

  神父闡述完婚姻神聖的意義後,接著就是新人對婚姻的宣誓。

  「我,姚震桓,今後不論是貧窮富貴,生老病死,對魏子玫的愛將永遠不變……」

  「我,魏子玫,今後不論是貧窮富貴,生老病死,對姚震桓的愛將永遠不變……」

  接著新人交換信物。

  震桓拿出一枚秀致優雅的鑽石戒指,執起子玫的手為她戴上的同時,他輕聲地說:「這枚戒指我已準備了五年多,令天我終於找到了它的女主人。」

  子玫抬眸,深情的眸子對上他的,瞭解他的話,也看出五年前的愛一直未消失,他無言地說出「我愛你」。

  子玫則拿出他在去日本前為她戴上的男戒,重新戴在他的手指上。「這枚戒指我一直保存著,因為這是你愛我的最佳證明。」她也回以一句「我愛你」。

  在神父說出新郎可以親吻新娘前,震桓早已迫不及待地吻上子玫的雙唇,為婚禮的儀式畫下完美的句點。

  在親友的祝賀聲中,震桓一手執起子玫的手,另一手牽著小乖的小手,三人一同走出教堂,迎接他們的則是美好的未來。

  ※        ※        ※        ※        ※

  在天庭,月老正和一位同管人世間姻緣大事的神在石桌上廝拼。

  「我說月老,今天你又成就一樁人間美事。」另一位神走了一步棋。

  「這樁美事已遲了五年,五年前若不是底下的小神辦事不力,打斷了這一對男女的姻緣線,他們早就結合了。」月老從一旁的水鏡觀察人世間的一切。

  「那接下來你準備撮合哪一對啊?」

  「這一對我可已經辛辛苦苦地撮合了十年之久,結果之日指日可待。」月老對自己的辛苦將有所成莫不感到欣慰。

  突然,一位小神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

  「月老,不好了,不好了!」小神氣還在喘著,就迫不及待要向月老報告消息。

  「到底是什麼事?瞧你慌張成這樣!」月老心裡被一股不祥的感覺佔據。

  「有人要來搶飯碗了。」小神宣消布消息。

  「哈哈……誰敢來和我搶飯碗?」月老大聲地笑著。「人世間的姻緣都是由我一人掌管,誰那麼大膽敢來搶的飯碗?」

  「是一個叫丘比特的外來神仙。就在昨晚小神親眼見到他向那對你近來密切注意的男女其中一位射了一箭,我以為他是要來搞破壞,上前一問才知道他射出的那一箭又叫愛神之箭,他說我們的動作太慢了,他實在看不慣,所以決定要助那一對戀人一臂之力……」

  「那功勞會算在誰的頭上?」月老兩道白眉高高的蹙起。

  「嗯……」小神不大敢開口。

  「這怎麼成,我好不容易部署了長達十年之久。」月老憤然起身。「都是你們這些辦事不力的小神,每次都要給我捅摟子,看來這次我非得親自出馬不可。」

  於是月老為了搶這次功勞,不得不放下那盤戰到一半的棋局,出發前去搶救他的友情男女。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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