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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一笑傾君(六本木物語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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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7:05:38 |倒序瀏覽 | x 1
一笑傾君【六本木物語之四】金萱

莫名其妙的離開,留了封莫名其妙的信,  
甚至還莫名其妙的祝福他跟晴子終成眷屬,  
她這是做什麼?成全他嗎?莫名其妙!  
雖然他也曾以為自己真心愛的是——  
年少輕狂時的同居女友——晴子,  
常不顧她感受的對晴子噓寒問暖,  
還吆喝她三更半夜出門去幫晴子買膏藥,  
但她的默然離開卻讓他發現,  
她對他而言就像空氣一樣自然但不可或缺,  
而且憑他六本木會社的力量,  
不到三天就可以揪出她新的住所,  
只是她的住所怎散落一地的懷孕手冊,  
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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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7:06:01
楔子   

  一對男女就著天上皎潔的明月接吻,那是多麼的詩情話意,然而如果那對男女的其中一個剛好是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時,那感受可能就會大大的不同了。

  葛木輝站在街角,靜靜地看著前方不遠一對擁吻得難分難捨的男女,他說不出此時自己心中是什麼感受。

  那對男女擁吻了好一會兒後才分開,女方,也就是與他交往同居近四年的荒木晴子在抬頭看到他時,夢幻般甜蜜的表情一瞬間僵在臉上,她驚懼地瞠大了雙眼,月光下的臉龐顯得異常蒼白。

  與她接吻的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到葛木輝之後即尷尬了半晌才迅速的朝他點了個頭,上車、開車離去。

  葛木輝呆若木雞的與她對望好一會兒,才舉步朝他們倆共同居住的小租屋走去,一直到進入房門,他一句話都沒說的裝做若無其事,而尾隨他身後進門再將門關上的荒木晴子卻按捺不住的開了口。

  「為什麼不說話,你在生氣嗎?」她怯怯地問。

  葛木輝轉身,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後搖頭。

  「為什麼不生氣?」

  看著她,他沉默了一會見,「我知道你不是認真的,就像上次或之前的前幾次一樣。」

  荒木晴子有一刻說不出話來,她滿臉驚駭的瞪著他,「上次、之前的……你都知道?!」

  葛木輝看了她震驚的表情一眼卻沒有回答,然後他走到窗前眺望著窗外夜的景致,似乎希望能從中得到他所急需的寧靜。

  他不生氣嗎?怎麼可能!她看著他的背影猜想著。

  和晴子認識在他離家出走的那一年,兩個離家的小孩從相互扶持、惺惺相借到共譜戀曲,他們擁有比一般人更多的熱情與夢想,只可惜熱情與夢想卻永遠填不飽肚子。

  他知道晴子一直嚮往著貴婦般的生活,這與她從小的困苦環境有關,所以他不能怪她愛富棄貧,無法抗拒多金溫柔的男人對她獻慇勤,因而導致多次出軌的與其他男人親熱。然而最主要的原因卻是他供不起她所想要的生活,所以在面對她追求她所要的,他惟一能做的只有忍氣吞聲的選擇諒解她。

  「你知道卻又不說,為什麼?」荒木晴子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吼道:「為什麼明明知道卻什麼都不說!」

  葛木輝的回答還是搖頭,他該說什麼?瞪著地板好半晌之後他才苦澀的開口,「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你明明是我的最愛,但是我卻沒辦法……」

  「不要說了!」她倏然吼道。

  荒木晴子傷透了心,雖然對不起的人是她,但是他平靜的反應卻傷透了她的心,她原本以為他是愛她的,可是……

  「我們結束吧。」看著他,她痛心地說。

  葛木輝的身於微微一震,結束?他們終於還是走到了這裡。在低頭沉默了半晌之後,他暗啞地道:「如果這是你要的,我們就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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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7:06:39
第一章   

  夜幕才低垂,街上的車聲卻鼎沸了起來。

  淺野芷茜走出大樓,踩著一雙高跟鞋有條不紊地走在充滿了匆忙人群的行人道上,想著今晚她一個人該到哪裡打發晚餐的時間才好。

  原本和她約了要一起去吃飯、喝點小酒的同事臨時有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她同事的男朋友突然找同事出去約會,同事便非常重色輕友的把她給拋棄了,唉,關於這一點她其實是一點抱怨的意味都沒有,畢竟她自己也做過同樣的事,只不過現在她一個人該做什麼呢?

  不想太早回家面對一室的冷清,更不想為了飽餐一頓弄得小套房內油煙四起,而事後又得花上一整個週末的時間去清理,所以惟一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上個把個鐘頭,順便解決今晚的晚餐了。

  OK,這個辦法的確是好,可是問題是她該到哪裡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呢?

  離家到東京工作已經三年了,一個人度過無聊的夜晚對她來說並不是第一次,可是自從認識他之後,這種情況對她來說卻成了困擾。因為有了個自己傾心去愛的男人後,在面對其他男人的搭訕與追求時,不可諱言的這就成了一種壓力與困擾,而她不想在下了班之後還得繼續繃緊神經。

  從來就知道自己長得不錯,雖稱不上美艷動人卻異常有異性緣。鵝蛋臉、白裡透紅的膚色,加上端正靈巧的五官,尤其每當笑起來連眼睛都會笑的微瞇雙眼,純子就曾經說過,用一笑傾城四個字來形容她的笑容是再適合也不過了。

  突然之間,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從她嘴角邊揚了起來。

  一笑傾城,她記得當初他就是用這句話做為他們之間的開場白的。

  那夜她也是被同伴拋棄,一個人孤單的坐在吧檯邊喝啤酒發呆,而他的聲音就這樣低沉感性的插了進來。

  「一笑傾城,有沒有人用這四個字形容過你的笑容?」

  突然聞言,她轉頭望向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旁的陌生男人,那是她頭一次見到他,也頭一次見到所謂的狂傲究竟是什麼樣子。

  「我可以坐下嗎?」他以下巴指著她身邊的空位,居高臨下的對她揚眉笑問。她的個性是標準的外柔內剛,耳根子卻又很軟的那一型,所以在面對男人向她搭訕時,剛開始是絕對不會拒絕人、給人難看的,不過接下來如果對方有任何不軌的行為,或是讓她忍受不了的話,她也會毫不留情的讓對方吃不完兜著走。

  不過說也奇怪,在面對眼前這個雖然禮貌卻滿身充滿傲氣的男人,她卻有股莫名其妙想一挫他傲氣的衝動。

  「如果我說不行呢?」她冷淡地說。

  傲氣,什麼叫傲氣?

  結果果然如她所料的,他並沒有因此知難而退,反而朝她露出一個幾可令所有女人為之屏息的笑容。

  她懷疑像他這種男人,有必要去向女人搭訕嗎?他應該是那種可以蹺著二郎腿等著女人向他搭訕的人吧!

  「那可就讓我為難了,因為我若讓像你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姐獨自坐在這裡喝酒的話,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所以你是否能改變主意可憐可憐我呢?」

  她沒有說話,而他則再次如她所預料般的坐人她身旁的空位,他不是一個容得下別人拒絕他的男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葛木輝,他的名字,一個狂傲如風的男子,而既是風當然抓不住,反之若抓得住的又怎可稱之為風?

  也許這就是她傾心於他的最大因素。

  風,抓不住,所以從認識到與他交往的這兩年來她始終抓不住他,事實上也未曾覬覦過想抓住他。畢竟如果風不止,又有什麼力量可以讓它停駐呢?強摘的果實不甜,強求來的愛情當然也幸福不到哪裡去,所以有緣則聚無緣則散,她一向都是抱持著這種觀念的。

  而與如風般的他交往則更是需要如此,否則她大概會很痛苦吧。

  交往兩年,她從來不知道該如何與他聯絡,都是他主動而且不定期,或者該說他心血來潮時就會到她那兒住上一兩天吧。她知道他還未婚,卻不知道他有無未婚妻或其他女朋友,事實上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他的女朋友,雖然她把他當成了男朋友,並為了他對其他追求者敬而遠之,但是以他對待她的態度看來,她始終存有質疑,她到底算不算是他的女朋友,或者該問他們倆到底算不算是一對戀人?

  他對她很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當然,她所說的好絕對不是金錢上的資助,而是每當他們在一起時他都會讓她感受到被珍愛的幸福感,可是他從來沒說過愛她,或者有關他們未來的事。

  曾經她對他有所希冀,認為他對她的好便是一種最強而有力的承諾,不過那種希冀卻在一次又一次無意間撞見他對待其他女人的溫柔時,完全的粉碎、幻滅。

  她從未質問過他關於那些讓他溫柔以對的女人是誰,事實上每回在這樣的事件發生後後她再見到他時的時間卻又已向前走了半個月,或者更久,所以她根本忘了之前和他親熱過的女人長得是圓是扁,更何況沒有承諾的兩人,她又憑什麼去質問他呢?就憑她愛他這一點嗎?那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可以借題發揮。

  所以算了,有緣則聚無緣則散,什麼事都可以強求,就感情一事是絕對強求不來的。

  她一向要自己看開的。

  「小姐,一個人?我可以坐這兒嗎?」

  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打破她獨享的寧和空間,她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吧!

  她就知道若一個人坐在這種地方總會有不請自來的麻煩,她坐下來也不過才二十分鐘,剛好讓她吃完晚餐,連飯後附餐都還來不及吃就……

  看來她還是回家面對電視機比較好,反正她也吃飽了。

  「可以呀,請坐。」她忖度後轉頭對陌生的男人微笑道,然後在對方心花怒放的以為好的開始便是成功的一半之際,卻轉頭對吧檯服務生說,「先生,麻煩結帳。」

  「小姐……」前來搭訕的男人臉上再也掛不住笑容。

  「對不起,我還有事,請你慢坐。」

  她禮貌性地朝他微笑,說完後轉身離去,留下呆愕的男人站在原地,久久都不敢相信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他身上。

  下了計程車回家,淺野芷茜樓梯才爬到一半便見到半偎靠在她門前的葛木輝,她驚喜地一步跨兩格階梯的以最快速度跑到了他身邊。

  「你怎麼來了?」她半仰頭,欣喜地看著足足高自己有二十公分的他問道。

  葛木輝朝她微笑。

  「吃飯沒?為什麼不到裡面去等或打通電話給我?」

  她問。

  「忘了帶鑰匙,你的電話好像沒開機。」

  「啊,對不起,今天工作太忙了,從早上開始就忘了開機,對不起、對不起。」她愣了一下,立刻雙手合掌的朝他道歉。

  「鑰匙給我吧。」葛木輝搖頭,握住她合掌的雙手將它拉到唇邊印下一吻道。淺野芷茜從皮包內翻出鑰匙交給他,看著開門的他她開口問:「你吃飯沒?」

  「還沒。」他回答。

  「那你坐一下,我去買……」

  「別忙了,我隨便吃就行了。」他拉住抓起皮包往外走的她說。

  「可是我冰箱裡只有面。」

  「我喜歡吃你煮的面。」他的聲音沉沉的,感覺起來就像懷春少女們心目中白馬王子的聲音,「只要是你煮的東西,都要比外頭賣的好吃上好幾倍,有面就行了。」他看著她說。

  「那你坐一下,我馬上好。」淺野芷茜笑逐顏開地說。類似這種話,老實說她聽了早已不下百遍了,然而每每面對他毫不保留的稱讚時,她依然會喜不自勝的高興好幾天,而實不相瞞,其實來東京三年這是她第二間租屋,而她當初之所以會搬家,換選一間附有廚具的租屋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因為他喜歡吃她煮的東西。

  「你換新床單了?」

  「嗯,這星期才買的,才買回來就忍不住的把它換上了,這種喜新厭舊的個性連我自己都受不了。」她一邊忙碌著一邊朝他笑道。真是莫名其妙,竟然連他發覺自己換了新床單這一點都令她高興不已,她真是有毛病了!

  「今天怎麼會突然想到我這裡來了?」她好奇地問。

  「想念你的手藝呀。」

  「哈,真沒創意!除了想我、想念我的手藝之外,下回可不可以請你想些比較新鮮的理由來讓我驚訝一下呢?」她與他抬槓。

  「唔,要新鮮的呀,那你聽好了。自從上回分手之後,我心中始終懸念著你,所以雙腳便像有自我意識般的走到了你這裡,我……」

  「哦,拜託,你別肉麻當有趣了,饒了我吧。」她受不了他那佯裝的性感聲音。

  「是你要我說的。」他無辜的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說除了想來看我和想念我的手藝這兩個理由之外,你就沒有別的理由好說嗎?」

  「例如?」

  「例如你突然心血來潮的跑來這裡是為了跟我求婚呀!」她衝口說道,話才說完就後悔了。只見原本自在得猶如待在自己家中的葛木輝一瞬間拱起了背脊,僵硬的避開了她的眼光,雙眼飄無定向的洩漏出他的無言以對。

  「別緊張,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她忙笑道,可惜卻再也挽不回之前的自然氣氛。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衝口說出那句話,求婚?連覬覦他跟她說句我愛你,不管是真是假都不曾有過的她怎可能會想到嫁娶的事呢?是開玩笑的,真的只是個玩笑而已,可是即使只是隨興脫口而出的玩笑,在面對他規避、明顯不知所措的反應時,她依然深深的受了傷。難道說他壓根兒就沒想過他們倆可能會有未來嗎?

  套房內因此而沉默了好一會,直到她的料理出爐。

  「來,讓你久等了,精緻美味的芷茜面好了。」她若無其事的以平常愉悅的聲音說道。

  「謝謝。」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她白他一眼,將面放置在他坐的前方小矮桌上,「快吃吧!不過小心別燙著了。」說完,她轉身去清理流理台。

  「芷茜……」葛木輝卻忽地伸手拉住她。

  「什麼?」她回過頭看他,正好看到一抹掙扎從他眼中閃了過去。

  「你……你不吃嗎?」他問。

  「我在外頭吃過了。」她笑著回答,不讓傷心與失望溢於言表。他想說什麼?為什麼明明到口了卻又臨時改變。

  「哪,我要吃嘍。」他鬆開她道,隨即埋頭苦幹的吃起了桌面那一大碗公面,未再開口說一句話。

  苦澀隨著笑容從淺野芷茜臉上滑過,她默默的走回廚台邊著手收拾與清理料理台,然而對於屋內空氣中飄散的不自在味道,她卻只能束手無策等它隨風飄散。

  這樣子,她想,至少這個週末她有事可做,不會再無所事事的窩在床上一整天,浪費時間了。

  「這是什麼工作,為什麼一定要我?雅之不是比我適合嗎?為什麼上頭會要我接,不會又是你在搞鬼吧?」

  離開PSK總部之後,葛木輝開著車一路上就這麼怒不可遏的朝青木關抱怨著,他生氣的表情給人感覺就像青木關現在人正坐在他身邊,而不是遠在海外,拿著手機與他對話般。

  「有良心點,輝,我都已經告訴你我也忙得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有空去管你的閒事?

  想想我,為了手上的工作已經快一個月沒見到我美麗的老婆了,你說我還有心情去整人嗎?別扯了,如果我有那個閒工夫的話,不早就結束手上的事飛回國去了,還需強忍兩地相思之苦?你別不知足了!」青木關在電話那頭抱怨的說。

  「要我接這種Case,我倒寧願像你一樣可以到國外去,工作、度假兩相宜。」

  「如果你結婚了,剛好又愛你老婆愛得要死,我看你說不說得出這種話。」

  「很抱歉我剛好還沒結婚,也沒有一個能讓我愛得要死的老婆,所以這種廢話你以後可以少說了。」葛木輝沒好氣的道。

  青木關哼了一聲做為回答,「說實在的,我大概知道上頭為什麼會把這個工作丟給你。」一會兒後他說。

  「為什麼?」

  「你忘了你老媽嗎?」

  「這跟我媽有什麼關係?」

  「日本金融界最有名的鐵娘子葛木彰子,你說上頭會這麼輕易錯失這條通路嗎?畢竟那堆商賈狐狸再怎麼奸猾,恐怕也防不到鐵娘子的獨生子竟就是去辦查他們的人。」

  青木關有所領悟的說。

  「難道說我不能憑自己的力量,一定得打著我媽的名號去才能完成這次的任務?上頭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葛木輝忿忿不平的說。不過他倒是真的沒想到上頭之所以會交託他這次的任務是因為媽媽的關係,所以理所當然的會認為除了擁有PSK身份外,在金融界亦擁有一片天的雅之會比他適合,可是現在……

  「不是瞧不瞧得起的問題,輝。」青木關沉聲安撫他說,「你要想想事倍功半與事半功倍這兩點的差別,們心自問,你能怪上頭有這樣的決定嗎?還是你打算故意與他們唱反調的直路不走,要繞遠路?」

  「哼,要我混在那享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兒群裡面趨炎附勢,根本就是要我的命。」他憤怒的口氣緩和下來,剩下的多半是抱怨。

  「既然那麼討厭那群人,何不趁此機會整整他們?這麼好玩的事別告訴我你不會。」

  青木關出餿主意的說。

  怎知一說到玩,葛木輝反倒更生氣,「關,你能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一個任務花了那麼多時間還沒達成,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以為我喜歡嗎?」

  「說什麼想老婆,我看那根本就是為了掩人耳目、騙人的,你現在一定是玩得樂不思蜀,根本就不想回來對不對?我要去告訴薇安。」葛木輝故意氣他。

  「喂喂喂,你發什麼神經,找死呀!我警告你不要亂講話,如果讓我聽到你在薇安面前中傷我什麼的話,等我回去你就有得瞧了。」青木關正經八百的朝他警告道。

  葛本輝鬱鬱寡歡的表情突然被一抹笑容取代,他沒說話,青木關的咆哮聲卻按捺不住的再次從手機裡傳出來。

  「葛木輝,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聽到了,你別這麼大聲行嗎?」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抑制不住的笑聲。

  「你耍我是不是?」青木關聽出來了。

  葛木輝這回不再隱藏的輕笑了一聲,「加點油,」

  他說,「你知道除了你老婆想你之外,我都已經開始想你了嗎?沒有你在,這一個月我都快要被他們幾個給門得發霉了,豐自、轍、雅之三人就不用說,偏偏建治又開不得玩笑,說真的,我可不可以求你快點回來?」

  「哼哼哼,你在求我嗎?」

  「你要這麼說也行。」

  這回換青木關放聲笑了,他笑了好一會兒後說:「好,為了你寶貝,就算要我赴湯蹈火,我也會在最短時間內完成任務回到你身邊的,你就再委屈等我一下好不好?寶貝。」

  「去你的!」葛木輝笑罵的。

  聽到他的笑罵,青木關在電話那頭笑得好開心。

  之後兩人又再「拉咧」了好一會兒才掛斷電話。

  看來這個任務當真是非他莫屬了,葛木輝開著車忖度著,否則以媽媽的個性,上頭只需稍對她演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肥皂劇,哪怕媽媽不盡其所能為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畢竟當初她不是還想承襲爸爸的遺志,成為PSA的一員,即使只是小小的情報員也心滿意足嗎?

  算了,與其繼續讓自己悶霉掉,不如找件事做做,雖說這次的任務不太令人滿意,不過就像關所說的整整那群討厭的人也不錯!

  OK,就這樣決定吧,現在讓他計劃計劃該怎麼著手這……咦?

  一個走在人行道上的人影攫住了他的注意力,他沒有多想的便切換車道將車子朝路邊靠去,「芷茜。」

  他按下車窗朝那人叫道。

  原本低著頭,不知道邊走邊在想什麼的淺野芷茜團聽到他的聲音而倏地抬頭,在見到他之後更驚訝的瞠大了雙眼,然後她小步跑到他車邊。

  「上車,你要去哪?我載你去。」她還未開口他便說。

  「我要回家。」坐上車,淺野芷茜搖搖頭說。

  「回家?你下午不用上班嗎?」葛木輝問,然後突然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是嗎?看醫生了沒?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我沒事,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回家睡一覺就行了。」她說。

  「這是你自己說的還是醫生說的?我帶你去給醫生看。」他皺著眉說。

  「不!」

  淺野芷茜突如其來的大叫出聲,引來葛木輝的特別關注。

  「怎麼了,芷茜?」他問。

  「沒,只是我剛剛才看過醫生,所以沒必要再去看一次。」她似乎也被自己過度的反應嚇了一跳,表情不自然的說道。

  葛木輝懷疑的看著她,即使是為了告訴他她剛看過醫生了,那也用不著叫那麼大聲吧?況且她的表情又是如此的不安,她到底是發生了或是隱瞞了什麼事?

  「芷茜……」

  「我可以證明我剛剛去過醫院,不信的話我有藥包可以給你看,我……」見他充滿懷疑的表情,淺野芷茜忙不迭的說道,可是話才說到一半,她梭巡皮包的動作卻隨著說話的聲音戛然停止,因為她突然想到那藥包上的醫院名稱——文成婦產科,那樣昭然若揭的藥包她能拿出來給他看嗎?不!那不如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她懷孕了快些。

  沒錯,她懷孕了,懷了他的孩子!在他們倆小心翼翼的避孕之下,這個意外在兩年後依然找上了她。

  「芷茜?」

  「輝,我已經二十六歲會照顧自己了,我知道自己只要睡一覺就會沒事了,你送我口家好不好?」扣起皮包上的扣環,她抬起頭看著他軟聲的說。

  「你確定這樣真的可以?」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葛木輝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保證。」

  葛木輝沉默的看了她半晌,終於妥協的說:「那你必須答應我回家後立即上床睡覺,晚上我會打電話給你做突擊檢查,別不接我的電話。」

  「嗯。」她猛點頭。

  「那好,現在你先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到家時我再叫你。」

  「謝謝。」

  「別跟我說這句話。」他看了她一眼道。

  淺野芷茜朝他微微一笑,隨即閉上了眼睛假寐。

  關於肚子裡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她並不打算告訴他,至少在三個月內她想透之前,或者在他隱約發現這個秘密產生懷疑之前,她是暫時不會告訴他的。

  畢竟在他們交往兩年卻依然處在曖昧不明的關係之下——他從未帶她見過他的家人與朋友,亦從未主動想認識她的家人或朋友,以及這個孩子是在他們積極實行避孕措施下意外的產物,就基於這兩點,她不以為他會歡迎或欣然接受她肚裡的孩子,甚至於最壞的情況下,他還可能會懷疑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真是他的……

  不,她絕不能讓事情走到那種地步,她一定得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想關於他、她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今後她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她必須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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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7:07:12
第二章   

  讓母親挽著,葛木輝走過了網球場和游泳池,在經過一排又一排修剪得整齊劃一的灌木籬笆之後,他這才得以看見前方燈火輝煌、樂聲隨處飄揚的大宅院。

  看著前方的宅院,他忽然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美麗、健朗如三十歲的母親,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向上挑了一下,輕笑出聲。

  「怎麼了?」聽見他的笑聲,葛木彰子好奇的抬頭看他,眼中充滿了為人母的驕傲。

  「我終於發現你長保青春與健康的秘訣了。」

  「哦,怎麼說?」

  「運動呀!你看你三天就有兩天要參加派對,而每次參加又得走上兩遍這麼雅致又這麼長的前庭路,有這樣身心兩方面都顧及到的運動,也難怪歲月都不敢肆無忌憚的在你臉上留下痕跡,讓你擁有連二十歲女生都會妒嫉的美貌。」說著他突然一頓,然後以正經八百的表情盯著地說:「請問彰子小姐,你確定你真的是我媽媽,而不是我妹妹嗎?」

  「你這小子!」葛木彰子笑不可抑的輕念了他一句。

  「老實說,媽,我現在才體會出爸為什麼會對你這麼霸道,還局限你的自由,因為你實在太稀有、太珍貴了,他的工作讓他沒辦法拋開一切來保護你,只有以他能力所及的另一種方式保護你,那就是讓你與一切危險隔離——局限你的生活。我無法體會他的做法,也沒有你寬宏大量的氣度,所以才會做出離家出走的愚蠢行為,以為這樣就能改變自以為隱藏在家中劍拔弩張的暗潮,讓整日不見人影的爸爸能稍微重視我們……」他嘲弄的輕笑了一聲,「或者我該說我,現在想起來我實在愚蠢至極。」

  被母親挽住的手臂突然微感到一股壓力,他望向她,然後不由自主的掉入她慈愛的眼眸中。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她輕輕的對他說,「畢竟你那時還小不懂事,更何況你的離家並非真的全是白費,你爸之後不是就學會尊重我,肯讓我自主的擁有生活嗎?其實你所說過的話他都有聽進心裡,這就是他重視你的方式,你知道嗎?」

  「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

  「不遲,至少份義無反顧的接下了他的工作,並且盡全力而為不是嗎?你爸在天上會引以為傲的。」

  「媽,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看著她,葛木輝突如其來的說。

  葛木彰子忍不住微笑,「有,而且很多次。」

  「那麼就不差這一次了。」他曬笑的傾身在她頰上印下一吻,「媽,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唔,這裡沒人你可以這樣做,但是待會兒在裡頭你可別這樣。」葛木彰子微笑著,習慣性的反親了他一下,隨即伸手替他拭去她留在他臉上的淡淡口紅印。

  她可不希望她的獨生子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露面就給人家有輕佻的感覺,雖說他這次之所以會涉足他始終排斥的金融界……嗯,這點完全遺傳自他爸爸,認為無奸不商便毫無理由的討厭所有的商賈,完全是為了執行他PSK任務的關係,不過卻沒有人說她不能趁著這個機會替他相個名門媳婦,畢竟他也已經二十八歲了不是嗎?

  「為什麼不行?」她的話讓葛本輝愣了一下。

  「這樣你老婆會吃醋的。」

  「我老婆?」葛木輝瞠目結舌的瞪著她。他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冒出一個老婆來了?

  「今晚到場參加派對的人有很多名媛淑女,除了一些驕縱千金外,不乏才能兼備的……」

  「媽,我今天可不是來相親的,你沒忘吧。」葛木輝恍然大悟的截斷她說。

  「當然,但是有這個機會就順便看看嘛。」葛木彰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說。

  「媽……」

  「別跟我翻白眼,你已經二十八歲了,也該交個女朋友準備結婚了。」

  他沒好氣的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女朋友?」

  「有的話,你怎麼從來沒帶回家介紹給媽媽認識。」

  「時間還沒到嘛!」

  「是呀,時間還沒到嘛,等到時間到了,我可能也已經老得掉牙,連想抱個孫子都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她唉聲歎氣的說。

  「媽——」葛木輝求饒的叫道。

  「我就點到這裡為止了,要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不過你得答應不會為了剛剛這一番話而排斥屋內的女孩們,有機會就要把握好嗎?」葛木彰子拍了拍他的手臂,抬頭對他道。

  「你要我說什麼。」葛木輝滿臉無奈的看著她。

  葛木彰子滿意的朝他一笑,「走吧,我們遲到好一會兒了,再不快進去可能就只剩菜尾可以收了。」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不要進去了,我帶你去吃好料的,怎麼樣?」葛木輝腦筋轉得快。

  「別鬧了,你忘了你的工作了嗎?況且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還是乖乖的跟我進去吧。」葛木彰子忍不住輕聲笑道。

  挽著他,兩人走進了衣香鬢影的大宅第中。

  好不容易擺脫如蜜蜂、蝴蝶般緊跟著他的花癡們,葛木輝半隱身的站在角落,將佈置得富麗堂皇的宴會廳盡收眼底,雖說他幾乎聽不到他所盯視目標們所說的話,但是遊戲才剛開始,他可是一點也不著急。

  前幾天花了些時間整理這次任務目標的資料,大致歸類出的結果有三名最可疑的人物,其三人身份不只是業界的名人更是兼任政界的國會議員,雖說他們多半有人頭在替他們掩人耳目,但他所查到的一切事實勝於雄辯,以致讓他不得不懷疑他們真有三頭六臂可以獨攬世界。

  深田慶和,四十五歲,家財萬貫、花錢如水,傳言他議員一職是用錢買回來的,然而他坐吃卻山不空的情況卻讓人不禁懷疑他有涉嫌的可能性。

  官本雅史,五十七歲,家道平庸、白手起家,他的一生幾可謂之傳奇,然而也不知道是年少的辛苦導致個性上的苛刻小器還是怎樣,他非常的不得人緣。

  而之所以會將他列人嫌疑犯之一,則是從短期內他帳戶金額劇增,以及他有計劃的將金錢分散移轉至國外這點假設來的。

  至於最後一個嫌疑犯杉卦貴文,四十二歲,天生的政治家,而之所以會這樣說全因為不過四十二歲之齡的他卻已擁有十年的政治生涯。他會被列為涉嫌人,除了因為他讓家道中落的杉卦家抬頭,成就了企業界無人不知的杉卦企業之外,更犀利的理由則是源於一個月前他竟能獨力解除杉卦企業岌岌可危的商業危機這一點。

  而他們三人的共同點則是都曾與關鍵人物有過交集,所以他現在只要掌握證據,這個官商勾結的醜聞弊案便能順利解決,而他則可以永遠脫離這群皮笑肉不笑,披著羊皮的笑面狼了。免得被這一室的銅臭味熏死!

  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他再度將注意力集中在嫌疑犯之一的宮本雅史身上。

  今晚的派對三嫌到兩個,雖說不盡人意卻也勉強可以接受,至少在官本雅史身上,他知道自己可以輕易的從宜本雅史那個眼睛差點沒變心型的花癡女兒著手,而杉卦貴文又剛巧有個小姑獨處的妹妹。

  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果她們真要怪可能就只有怪他的長相了,誰教他天生麗質難自棄呢?

  「啊,你在這裡!」突然一聲嬌媚的聲音傳了過來。

  魔音穿腦也不過爾爾!葛木輝強忍著拔腿就跑的衝動,緩緩的步出角落,強顏歡笑的迎接之前纏繞著他的那群蜜蜂、蝴蝶。

  「葛木輝,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沒見到你,我們還以為你先走了呢!」其中一名女子用關愛的眼神問。

  「剛剛喝了些酒有點昏,所以靠牆站了一下。」他解釋道,沾酒便紅的雙頓則替他圓了個最漂亮的謊。

  「啊,真的嗎?那你現在感覺有沒有比較好?要不要找閒休息室休息,或是擦些什麼藥?」又一名女子面露擔憂的詢問他。

  「謝謝,我現在好多了。」他微笑謝道,而正在此時,入口處卻微微的傳來了一陣騷動,他直覺的用過頭看向那方,然後整個人便突如其來的被定住勝,再也動彈不得。

  「啊,是深田議員。」

  「他旁邊的漂亮女人是誰呀,他女兒嗎?」

  「是他的乾女兒。」

  「那女的背景一定很不錯嘍,竟然可以讓深田議員收做乾女兒。」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乾女兒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那女的管叫他乾爹。」

  「你的意思是……她是他的情婦?」

  「噓,小聲點,這事雖然大家都知道,但是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怎麼會呢?他們倆一點都不搭,她做他女兒都綽綽有餘了。」

  「的確,聽說深田議員的大女兒就跟她同年齡。不過這一點也不重要,對那樣的女人來說她們重視的只有錢。」

  「怎麼會有這種人,難道真就只為了錢?」

  「誰知道,不過如果真是為了錢,這個叫做荒木晴於的女人也真的非常厲害,竟能牢牢的扣住深田議員長達兩年之久,這種本事可不是隨便人都學得來的。」

  「兩年?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我怎麼從來都沒聽過或看過她?」

  「你忘記深田太太兩個月前才過世嗎?情婦怎麼可以……」

  耳邊吱吱喳喳的八卦消息有如魔音穿腦般不斷的刺痛葛木輝,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成熟許多,美麗卻一如往昔的荒木晴子,難以置信在分別了五年之後,他們的相遇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情婦?是真的嗎?當初他之所以放她自由完全是因為希望她能幸福,那晚開著賓士親她的男人呢?她不該嫁給他嗎?怎麼會跑去當深田慶和的情婦?兩年,當他的情婦就當了兩年,那麼之前的三年呢,那三年她又是怎麼過的?

  晴子,她怎麼可以如此糟蹋自己,難道在你窮途潦倒之際壓根兒都沒想過我嗎?晴子,你是否已經忘了我?忘了這個深愛著你卻因無法帶給你幸福與滿足而默然離去的男人,在你心中是否還有我駐足的一小塊空間,一小塊存有一個名叫葛木輝的空間?

  默默無言的轉過身去,他從經過的侍者托盤上端了杯酒一飲而盡,並換了一杯後走到陽台。那群女人理所當然的亦步亦趨的緊跟在他後頭,然而現在不說話,面無表情的葛木輝給人的感覺幾乎是殘忍的,女人們在鼓足勇氣,並盡其所能的努力之下依然牽動不了他臉上的任何一根神經後,終於一個個的宣告放棄。

  離去。

  此刻,並不能說他得償心願的得到了寧靜,事實上從踏入陽台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外界的嘈雜魔音根本一點都影響不到他。

  手中酒杯內的酒不知何時已被飲盡,頹然的放下唇邊的空酒杯,他決定進屋再端上一杯,事實上他比較想的是直接離開這個派對,到外頭的酒吧喝個痛快,反正人生難得幾回醉,偶爾喝個酩酊大醉不也是一種人生體驗?

  唇邊浮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他轉身面向門卻突然被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前的她給嚇了一大跳。晴子,她怎麼會……

  「好久不見。」她開口道。

  看著眼前的她,葛木輝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

  「你忘記我了嗎?」他的毫無反應讓她再次輕聲道。

  葛木輝搖了搖頭,卻在好半晌之後才啞聲叫出她的名,「晴子。」

  她目光炯炯的盯著他,「我就知道你一定還記得我,輝。」

  「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能讓人忘記的女人,從我們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更何況我們還曾經交往過四年,你應該知道這一點的,晴子。」葛木輝對她說,臉上掛著一個不自然的微笑。

  「我們彼此彼此。」她向他走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便不由自主的被你深深吸引,這些年來還沒有一個男人可以讓我有這樣的感覺。」

  可是你最後還是離開了我。葛木輝在心中苦笑的說道。

  「這些年還好吧?」他問。

  荒木晴子看了他一眼,落寞的一笑,「我想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你一定知道我是深田慶和的情婦吧?」

  看著她,葛木輝無言以對。

  「和你分手後我先後又和兩個男人在一起,那時我才深深的體會出我有多愛你,可惜已經後悔莫及了。之後我一個人晃了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時間,直到兩年前打工性質的替深田慶和助選時認識了他。你會因此而瞧不起我嗎?」她看著他問。

  葛木輝迅速的搖頭。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他點頭。

  「太好了!」她激動的握住他的手,「這兩年來我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朋友,現在有你……輝,謝謝你!」

  看著她眼眶中隱隱泛著的淚光,葛木輝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

  心疼呀,卻是為了她。

  「來,小心點。」

  吃力的攙扶著酩酊大醉的葛木輝,淺野芷茜努力的從皮包內翻出家門鑰匙,開門進屋。

  將他扶上床,她拿了條熱毛巾替他擦臉。

  傷腦筋,他到底是怎麼了?認識他兩年來從未見過他喝醉酒的樣子,怎麼今天竟會喝到不省人事的地步,還讓店家打電話給她要她去帶人,真是怪異透了!

  不過也好家在,還好那間店老闆和她頗熟,也見過他們倆在那約會過,遂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才會打電話給她,要不然的話天知道他會不會在人家打烊後被丟出店門,以天地為被褥的露宿街頭。

  「嗝……」

  一聲酒嗝伴隨著沖天的酒氣迎面而來,淺野芷茜猝不及防的被那酒氣沖了一下,一股作嘔的反胃感直衝而上,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摀住嘴巴,快如星火般的衝到洗手槽邊,隨即痛不欲生的嘔吐了起來。

  「嘔——嘔……」

  懷孕真不是人所能承受的事情,才不過一個月而已,她就已經為它吐得死去活來,難怪有句俗話說:養兒方知父母恩。她現在也才不過懷孕而已,便已經為肚裡的孩子吃足了苦頭,天知道媽媽當初在懷她。

  生她、養她時又吃盡了多少苦頭。

  虛脫的坐在水槽邊的地板上,她輕輕的想道,突然間她聽到了他的聲音,雖不是很清楚卻讓她迅速的來到他身邊。

  「水……」

  他在睡夢中吃語,儘管語焉不詳,她還是想辦法聽出來了。

  「要喝水是不是?等一下。」她猶如他是清醒的對他說,然後轉身倒了杯熱卻不至於燙人的開水半扶起他,就著他的口一點一點的讓他喝下。

  「晴子,晴子……」

  突然之間,杯子由她僵直的手中滑落,碰到了床沿翻倒在地毯上,杯中水一下子便潤濕了石灰色地毯,在上頭留下一大片深深的印漬,如同她的心一般,也留下一片深深的傷漬。

  淺野芷茜輕輕的將他放回床上,然後再緩緩的站起身,她的眼光茫然,動作遲緩,紊亂、毫無頭緒的腦袋瓜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呆呆的站在原地的有五分鐘之久,她開始在房內尋找抹布,雖說她平日生活一向井然有序,什麼東西放哪裡都有一定的位置,可是她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竟然怎麼找就是找不到她要用的抹布。

  放棄的抓起整包抽取式面紙,她一張一張的將它抽出覆蓋在地毯的印濟上,看若它們被滲濕再覆上新的一張,一張、一張又一張,她該感謝的也許正是地毯上的這一片水漬,因為若沒有它,也許散落一整地的濕透面紙上沾的便是她的淚水。

  晴子,他醺醉卻還念念不忘的女人是誰?他之所以喝得酩酊大醉也是為了她嗎?

  她知道感情事不能強求,可是為了這麼一個薄弱的理由——他念了兩聲晴子,就要她放棄他她做不到!

  更何況誰知道那個晴子到底是誰,也許是他姊、是他妹、是他同事……算了吧,她連他有沒有姊妹、工作性質是什麼、有什麼同事都不知道,憑什麼猜測他口中的那個晴子是誰?

  還是算了吧,別想那麼多,歎了一口氣她告訴自己,反正有緣則聚無緣則散,感情一事是絕對不能強求的,別想了。

  頭有如灌了水泥般沉重,這種感覺他明明早已遺忘,怎麼……

  記憶如潮水般沖刷掉腦中剩餘的醉意,他想起了昨天與晴子的約會、他倆發生的親密關係,以及事後借酒澆愁的一切。

  葛木輝慢慢的由床上坐起,將沉甸甸的頭埋進雙掌間。

  他到底是怎麼了?和晴子見面明明是為了任務,想試試看是否能從她的身上套出關於深日慶和的事,怎知話匣子還沒打開便被她帶進回憶裡,最後還情不自禁的與她發生了關係,最後又有如做錯事的孩子般的逃離她,獨自一人整夜借酒澆愁喝得酩酊大醉。

  他是怎麼了,竟然會犯下如此大罪,身為PSK人員竟還和嫌疑犯的情婦……雖說她曾經是他心戀的女友,他對她至今還可能存有愛意,但是這和和她發生性關係,以及在這種情況之下……可惡!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讓事情變成這樣?

  感情用事一向是他最鄙視的,然而在和她有了這樣的關係下,如果深田慶和真是那個罪犯,而她恰巧又有牽扯在內並非無辜者的話,他懷疑自己到時真能做到所謂的鐵面無私。

  「輝?」

  熟悉的聲音讓他抬起了埋在雙掌間的臉,他看到淺野芷茜一臉關心的站在床邊看著他。

  「還很難過嗎?需不需要我替你買解酒藥,或者你知道吃什麼會讓你比較好過?」

  她問。

  微微發愣了一下,他這才注意到這裡是她家,「你昨晚睡在沙發上?抱歉。」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後沙發上的毛毯說道。

  淺野芷茜搖搖頭,「好些了嗎?昨晚怎麼會喝那麼多酒呢?還好那家店的老闆認得你是我的朋友,要不然你現在睡的可能就不是一張床,而是大馬路了。」她逗弄的說。

  葛木輝苦澀的一笑,什麼話也沒說,「可不可以給我一杯茶?」他問。

  「當然,你等一下。」淺野芷茜立刻轉身泡茶。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揉了揉太陽穴,他問。

  「你呢?我請了假,總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吧。」

  「公司沒關係嗎?」

  「女人一個月內總會有幾天身體不舒服的,這就是為什麼許多公司不喜歡用女職員的原因,而既然都已經注定被挑剔了,我若不好好的利用它,讓它來個名副其實,可是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她俏皮的朝他輕笑道。

  「這是歪理。」他忍不住撤了撇唇角。

  「歪理也可以變真理,只要多數人認同就可以了。別忘了,女人在世界上可是佔了二分之一的人口數,所以……」

  她以微笑做結,葛木輝為了佩服她的辯才無礙而搖頭,怎知頭部神經就這樣不留情面的一致發出抗議,讓他忍不住的呻吟出聲。

  「你還好吧?」她立刻關心的來到他身邊問道。

  撐開眼皮,他朝她苦笑,「記得下回提醒我別喝醉。」

  「怕得是我見到你時,你早已像昨晚一樣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來不及提醒你別喝醉。」她將泡好的熱茶遞給他說。

  接過茶杯,葛木輝看著杯中直冒熱氣的茶水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突然叫她,「芷茜。」

  「怎麼了?」

  他抬頭對上她溫柔的眼眸,「這陣子我有許多派對需要出席,但是卻始終缺少個女伴,你願意偶爾在下班之後充當我的女伴嗎?」

  淺野芷茜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找她當女伴出席派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終於決定將她公開了?

  陪他出席派對……女伴……她不是在做夢吧?

  「如果你覺得下班之後又要陪我參加派對會太累的話,我……」

  「不,怎麼會呢!」她霍然打斷他說,隨即又覺得自己答應得太過樂在其中了,遂又補充道:「當然,如果那天白天上班剛好累慘了,再沒多餘精力陪你去參加派對的話,我說不,你可別生氣哦。」

  「你見過我生氣嗎?」他反問道。

  淺野芷茜笑了笑,「好了,茶喝下去清醒些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買。」

  「如果方便,三明治好了。」

  「OK。我先再幫你倒杯熱茶,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看著她關門離去,葛木輝輕鬆愜意的表情立刻被憂鬱所籠罩。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好不好,竟然為了躲避晴子而拿芷茜當擋箭牌,尤其他和晴子又再度發生了關係,而他還在執行任務中……

  握著溫熱卻不燙手的茶杯怔忡了好一會兒,他無聲的長歎了一口氣。

  晴子、晴子,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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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7:07:46
第三章   

  難得請假一天又有他的陪伴,尤其在早上接受了他的邀請成為他參加派對的女伴,淺野芷茜一整天的心情都可以說是高亢的。

  中午她煮了他最愛吃的豬排飯,陪他吃得津津有味;晚上她則大手筆的買了一堆大概三個大男人都吃不完的火鍋料,打算兩人躲在她的小套房內大快朵頤一番,然而一通電話卻輕易的破壞了這一切。

  那通電話響起來時,該下的火鍋料都下了也熟了,他們正打算動筷涮肉。

  「喂。」他接起電話,三秒後叫出對方的名字,「晴子?」

  淺野芷茜聞言,涮肉的筷子頓時僵在半空中。

  「你在哪裡?好,別動,我馬上過去!」

  只聽他在這麼說後,立刻掛斷電話,忙不迭的抓起外套便急如星火的往門外走去。

  「輝,你要去哪?」淺野芷茜呆愣了一下,立刻追上前的叫問道。

  「我有急事要先走。」他動作迅速的套上鞋子。

  「可是火鍋……」

  「你自己吃吧!」他頭也不回的衝出大門。

  淺野芷茜呆若木雞的站在玄關,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晴子,這個名字她才還忘了多久而已,為什麼它不肯放過她,又來糾纏?

  晴子,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可以讓他緊張成那副德行,三言兩語就讓他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衝出去?而她竟然還知道他的手機號碼,知道一個已和他相交兩年但對自己而言依然是個秘密的號碼,她到底是他的什麼人?

  他的離去讓小套房內由笑聲連連變得冷冷清清,而她的心更是由赤道變成了北極,房內惟一灼熱不變的只剩桌上那鍋直冒熱氣的火鍋,原封不動的等人大快朵頤,然而屋內惟一的人——淺野芷茜,已經沒有心情去吃。

  不知過了多久,鍋內的水分漸被煮干發出滋滋的聲音,淺野芷茜才被驚醒的衝上前去將瓦斯切掉。看著幹掉的火鍋料與微微燒焦的火鍋底,她唇邊不由自主的揚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自己吃,他走前是這樣說的吧?她看看火鍋,連它都有情有義的知道她一個人根本吃不下而替她以燒焦做了結,而他卻無情的開口叫她自己吃。

  自己吃,她到底該怎麼吃才嚥得下去?

  落寞的一笑,她將那鍋火鍋倒進垃圾筒,開始著手屋內一切的善後。打開窗戶讓屋內空氣流散、整理剩餘未下鍋的食物、刷洗所有鍋碗盤筷……曾幾何時,她快樂的背後就只剩下這些東西?她不知道。

  「砰——砰、砰!」

  門外突然傳來的急切敲門聲讓她停止了洗碗筷的動作。

  這麼晚了會是誰?她一邊忖度著,一邊伸手抓了條干抹布將手抹乾走向房門。確定扣上安全鎖後,她將房門打開一小縫,卻訝異的看到去而復返的葛木輝。

  「輝?」

  「快把門打開。」他神色緊張的說。

  雖然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淺野芷茜還是立刻聽他的話將門打開,然後她看到了他懷中的女人,一個似乎剛遭受到暴力的女人。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她關心的問。

  葛木輝沒有回答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將懷中的荒木晴子扶進屋,直接安置在屋內惟一的一張床上。

  淺野芷茜一瞼關心的跟在後頭。

  「晴子,你覺得怎麼樣?不叫醫生看真的可以嗎?」

  晴子?她就是晴子?淺野芷茜一瞬間瞠大了雙眼,這個女人……她覺得自己之前的自哀自憐真是太過分了,竟然跟一個全身是傷的女人……

  「發生了什麼事,她不要緊吧廠她輕觸了葛木輝一下,面露關心的問他。「芷茜,你能不能準備條熱毛巾幫她擦擦臉,我去買些冰塊,她需要冰敷。」

  「家裡有冰塊。」

  「那你快拿來。」

  克難的做了個冰袋交給他,淺野芷茜迅速的弄了條熱毛巾在他的示意下替躺在她床上的荒木晴子擦拭,然而也不知道傷口碰到了熱毛巾會痛,抑或她不小心弄痛了荒木晴子,荒木晴子瑟縮的輕呼了一聲。

  「你小心點!」葛木輝倏然抬頭朝她吼道。

  「對不起。」她立刻道歉,然而他的注意力早已轉向床上的荒木晴子。

  「怎樣,很痛是不是,晴子?」

  「嗯。」

  「我就說要帶你到醫院,你卻……」

  「我不能到醫院,你知道我前幾天上過報紙,如果到醫院的話,他不用找我,別人自然會告訴他我在哪裡,我不要回到他那裡,我不要!」荒木晴子淚眼婆婆,激動的朝他說道。

  「好,不回去就不要回去,小心點,別再弄痛自己了。」他溫柔的說。

  「輝,這世界上就只有你對我最好了,我……」她不能自己的硬咽道。

  「噓,別哭了,我記得你以前並不是這麼愛哭的呀。」他溫柔的取笑她,目的當然是為了阻止她的眼淚。

  「我哪裡愛哭了,那是因為身上的傷痛,所以才……你怎麼笑人家啦!」荒木晴子忍不住的朝他露出小女孩家的嬌態,縱使她現在臉上、身上都是青一塊。

  紫一塊的,那樣子依然讓人感受到她本身所散發出的無與倫比的魅力。

  淺野芷茜明顯的感覺到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晴子絕對不是他的姊姊、妹妹或者是什麼勞什子的同事,而且他們倆的關係絕對、絕對不是普通朋友那般簡單。

  至於她剛剛口中所提到的「他」,或許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人,亦或許那個人是晴子的老公,但是那都無關緊要不是嗎?因為不管如何,她有種感覺,知道這個晴子也許正是結束她和葛木輝這場長達兩年多戀情的關鍵性人物,而這個結局可能再也改變不了了。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替荒木晴子冰敷多處傷處,又是噓寒問暖的替荒木晴子調整枕頭、拉被單的,淺野芷茜自我嘲弄的想,不知道他是否有考慮過她,這張床是她的,給荒木晴子睡了她要睡哪?而她昨晚甚至已因為照顧他而一夜沒睡,今晚又得……

  悲淒的笑容不自覺的在臉上泛開,她將直想往外衝的淚水默默的吞下肚。

  「我看我還是去買些藥膏回來幫你貼好了。」再周到的溫柔依然抹不去她身上的青腫,葛木輝皺眉看了荒木晴子半晌後,忍不住說道。

  「你要把我一個人丟下嗎,輝?」好不容易放鬆的荒木晴子在一瞬間緊繃了起來。

  「有芷茜在這裡陪你呀。」他溫柔的說。

  「我不要貼藥膏沒關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她拉住他衣角。

  「可是……」

  「我去買吧。」聽著他們倆的對話,看著他們倆分不開的身影,淺野芷茜突然開口道,「是不是一般跌打損傷的藥膏就行了?還是要我到醫院跑一趟?」她看著他問。

  「醫院現在還開著嗎?」葛木輝看了一下她床頭的鬧鐘,上頭指著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先到藥局買些成藥好了。」他沉思了一下說。

  「嗯,那我現在就去買。」淺野芷茜點頭後,轉身就走。

  「芷茜。」他突然叫住她。

  淺野芷茜回頭,心喜的以為他是想叫她小心點,畢竟晚上十點多一個女孩家走在路上挺危險的。

  「買正記,一種有綠色外包兩片裝的那一種,那種比較有效。」他說。

  迅速的轉回頭,不想讓他看見已然落下的眼淚,她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隨即匆匆的走出了家門。

  不能哭、不要哭,想想人家是受了傷,所以他才會這麼的關心,如果換做受傷的人是她,想必他的態度一定也是一樣,所以沒什麼好哭的,不要哭!她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然而直線落下的淚水卻聽不但她的意思,仍然不停的掉落。

  淚眼模糊了視線,然而這對在夜晚時分走在街上的她並無太大的影響,反正前方的路亦是那麼的昏暗不明不是嗎?只不過她忍不住想,她現在的樣子一定難看得嚇人吧?

  幸好這個時間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光線又暗,所以她可以不必擔心嚇到人之後還要理賠哈,還能開自己玩笑,這是不是就表示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傷心呢?可是真是如此的話,為什麼眼淚掉不停?難不成它是在傾洩過往兩年來她未流一滴淚所累積下來的淚水?也許吧。

  嘴角勉強的扯出一抹無力的笑,淺野芷茜伸手拭去臉頰上的淚水,然後跨步走在斑馬線上,打算越過馬路到另一頭去,因為她記得那頭轉角不遠處有間藥房,然而說時遲那時快,一輛機車以百米速度朝她衝撞了過來,嚇得她頓時立足不穩整個人撲倒在地。

  「喲荷!」機車騎士一見戲弄得逞,樂不可支的留下一聲喲荷狂飆而去。

  人著衰,種胡瓜都會生絲瓜,這句話用來形容她似乎再適合也不過了,淺野芷茜慢慢的由地上爬起來,自嘲的忖度著。

  低頭檢視了一下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她看著剛剛撲跌倒地的兩隻手掌與膝蓋都磨破了皮,暗紅色的紅液正一點一滴的滲透出來,傷口旁邊還夾帶了一大片紅腫。這樣的傷應該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她開朗的想道,並未多心疼自己的繼續朝藥房前進,不過因為膝蓋的傷痛愈來愈劇烈,她的行動明顯的變慢了許多。

  謝絕藥房老闆的好意,沒留下來讓老闆為她手掌與膝蓋的傷處抹藥,淺野芷茜為的是不要他擔心她為何買個藥需要花那麼久時間而遲遲未歸,所以買了藥之後她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家去,在這期間,她手掌和膝蓋的傷病也愈來愈劇烈。

  好不容易爬完樓梯站在家門口,她拍了拍因痛而僵化難看的臉,試著微笑幾次,直到覺得瞼上的表情不再那麼僵硬後,她這才拿出鑰匙開門進去。

  「我回來了。」

  「你到底跑到哪裡去買了,怎麼花了那麼多時間!你知道晴子為了等你的藥,等到連想睡都不能睡嗎?」

  葛木輝生氣的說道。

  身後的門還沒關上,手中的藥就已被奪了過去,淺野芷茜僵直的站在原地,承受這一連串劈哩啪啦的責備。她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回到荒木晴子身邊,並小心翼翼的將荒木晴子手上的碗接過手。

  「來,這粥等會兒再吃,我先幫你貼藥。」他用著溫柔的語氣對荒木晴子說。粥?

  直覺的轉頭看到瓦斯台上燉粥的鍋子,淺野芷茜不以為那是他出去買,或者是荒木晴子自己爬起床煮的,那麼結果便只有一個,那是他煮給她吃的。

  真可悲,向來他都是坐在一旁等著張口的,何時曾經碰過她房內的廚具一下的?而今他卻為了荒木晴子……

  「來,手伸直些,這藥膏貼下去可能會有些涼,你忍一下。涼?忍?淺野芷茜覺得自己實在應該放聲大笑,看他寶貝荒木晴子的樣子,竟然連涼都要用上個忍字,相對的看看她,紅腫、淤血再加上破皮,他有沒有關心的看她一下?

  她們兩人之於他的差別由此便顯而易見的,不是嗎?

  默默的走到放藥箱的地方提起藥箱往門外走,他沒有發現她走出門,全副精神都放在荒木晴子身上。關上身後的房門,她的身於沿著門邊的牆壁滑落冰冷的地板,地板冰冷卻冷不過她早已凍結的心。打開藥箱,淺野芷茜含著淚替自己抹藥,只是她分不清痛的是傷口,還是心。淚,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

  為了照顧荒木晴子,葛木輝又在淺野芷茜家逗留了一天一夜,淺野芷茜一直是默默的伸出援手,不管他有沒有開口。她默默的看著他對荒木晴子的溫柔;默默的心疼他為照顧荒木晴子而整夜沒睡;默默的為他們做早餐;默默去上班;默默的回來;再默默的替他們做晚餐,她一直都是默默的,就像是個隱形人似的,而這也難怪當她受傷的手在洗碗時,不小心被熱水沖刷到,因一時的劇痛而摔破碗嚇到他們倆。

  「怎麼了?」葛木輝快迅的來到她身邊問道。

  「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打破碗而已。」她將受傷的手藏到身後,企圖用另一隻手捏握自己以止痛。

  「有沒有割到?我看看。」他抓起她的手要看。

  「沒有,沒有啦。」她迅速的抽回手道。

  「我看。」

  他霸道的拉回她的手,卻無意間抓到了她的痛處,淺野芷茜明顯的瑟縮了一下。

  「這傷怎麼來的?」瞠目結舌的瞪著她黑青了一大片,又紅又腫,上頭還有無數傷口的手掌,他嚴厲的叫道。

  「沒什麼,這小傷不礙事的。」

  她淡然一笑的想抽回手,他卻不肯放。

  「什麼不礙事,如果不礙事你會在洗碗時打破碗嗎?有沒有擦藥,你是怎麼弄到的,這種傷口……另外一隻手給我!」他突然說。

  「我說沒事……」她的話被他瞠大的雙眼所阻,然後她慢慢的閉上了嘴巴,陪他怔怔的望著被他握在手中她的雙掌上黑黑、紅紅、紫紫、青青,怵目驚心的傷處。

  「你……你這到底是什麼時候、怎麼弄到的?」他的聲音啞了些。

  「我忘……」他凌厲的目光讓她硬生生的將「了」字嚥回去,乖乖的老實說,「昨天晚上去買東西的時候,為了躲避一台機車所以跌倒弄到的。」

  「昨……」

  葛木輝說不出話了,昨晚的事他卻直到現在才發現,更明白的說,如果不是因為她摔破碗,他甚至不可能會發現。該死的!他到底在忙什麼,竟然連她差點被車撞了都不知道!

  「除了手上的傷,你還有哪裡受傷?」

  「沒……」她歎了一口氣,投降的說:「膝蓋,還有可能因為跌倒的關係,身體上有些地方會酸痛。」

  「而你卻一直悶不吭聲。」

  淺野芷茜避開他怒視的目光,默然不語。

  「家裡有藥嗎?」他問。

  她隔了一會兒才點頭。

  「在哪?」

  他想幹麼淺野芷茜不用想也知道,只是她不瞭解為什麼他要這樣做?一個人明明只有一顆心,而他既然都已經將它給了別人,為何又要關心她?

  知道他霸道的脾氣,更知道他有不達目的暫不罷休的個性,所以她乖乖的將藥箱的位置告訴他,然後乖乖的讓他牽到沙發上坐下,靜靜的任他替自己清理傷口,以及抹藥。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感受他無與倫比的溫柔,淺野芷茜的心增紊亂得理不出半點頭緒。

  短短的兩天,他將她由人間推送到天堂,卻又在她連天堂長得什麼樣子都還沒看清楚之際又將她打入地獄。這兩天,她經歷過這輩子都不曾有過的感受,生與死、喜與悲、痛與苦,她不知道接下來他還會給她什麼,更不知道她是否還能承受得住,可是面對他絲絲入扣的柔情,她該拿什麼做抵抗?

  割斷一場姻緣不難,忘記思念的方法就可以了。

  不記得在哪裡看過這麼一句話,但它卻一直深深印在她心底。

  假設如果他們現在分手了,那麼她可以老實承認自己做不到忘記思念他,而既然明知割斷不了他們之間的這場姻緣,她現在又何需要做無謂的抵抗?

  順其自然吧,這四個字不是一向為她所標榜嗎?

  有緣則聚無緣則散,她實在不該自尋煩惱的,倘若哪天他真的要結婚了,而新娘不是她,那麼她會祝福他並默默的退出,有句話不是說好聚好散嗎?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謝謝。」上完藥,她輕聲向他道謝。

  葛木輝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的將藥箱收好放回原位。

  「輝,你已經有兩天一夜沒睡了,你要不要回家睡一覺,或者回家換洗一下,晴子小姐有我照顧。」看著他的黑眼眶,她突然的開口說。

  「她說得對,輝。」一直沒開口的荒木晴子在這時突然開口,還附議了淺野芷茜說的話,「你需要好好的回家洗個澡、睡一覺,我已經沒大礙,可以照顧自己了,你大可放心。再說有淺野小姐在不是嗎?不相信我的話,你總可以相信她吧?」她說。

  不知道是什麼讓原本堅持不讓他離開一步的荒木晴子改變了態度,但是只要能勸服葛木輝回家休息,淺野芷茜是不會在意任何事的。

  「放心,交給我吧。」她對他點頭。

  葛木輝沉默的來回看著她們倆好一會兒,直到她們倆準備開口再接再厲的遊說他前才點頭。「好吧。」

  他說,因為他的的確確是需要好好的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了。

  對於晴子,他不能再這樣放任自己的感情,至少在這次任務水落石出,他榮譽的交差之前。

  而對於芷茜他更該好好的想清楚,他必須要瞭解自己對她的感情到底達到什麼程度,是否已因晴子的出現而變質,如果愛情不是那麼的深刻,他是不是該放她自由,不要繼續耽誤她的青春與她做個了斷?

  看著她們倆,他覺得自己真的是需要冷靜的、好好的想一想了。

  葛木輝離去後,室內陷入一種不自然的靜默。

  淺野芷茜明顯的感覺到荒木晴子灼熱的視線而有些不知所措,不過想想她又何必?

  這裡是她的家、她的地盤,晴於睡的是她的床、吃的是她的東西,再怎麼說她的氣勢都不該輸了才對,為何要為晴子的視線不知所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是無法提出勇氣與晴子對峙,她想也許這跟在愛情上她遠遠的輸晴子一截有關係吧!

  再次呼了一口氣,她為打破窒人沉悶的氣氛而走到音響前蹲下身,翻找著CD,打算放些音樂驅走室內令她不舒服的感覺。

  「放些音樂聽好嗎?」她問,「你喜歡哪些類型的音樂?」

  聽到她的問題,一直沉默的荒木晴子終於開口了,不過卻不是為了回答她的問題。

  「淺野小姐。」她語氣嚴肅的喚道。

  淺野芷茜翻拿CD的動作在一瞬間停止,其實早在晴子出聲幫她遊說葛木輝回家休息時,她就知道晴子有話對她說了,只是她不瞭解佔盡上風的晴子還想對她說什麼,該不會是想炫耀吧?不過能受葛木輝喜歡的女人層次應該不至於會太低,晴子不應該會這麼無聊才對。

  吸了一口氣,淺野芷茜慢慢起身,轉身面對她。

  「你和輝是什麼關係?」荒木晴子盯視她的目光充滿了探究與敵意。

  自從與輝重逢之後,她便知道自己終生的依歸在他那兒,她依然深愛著他。或許她曾為自己這些年來感情的飄泊不定,以及做了別人兩年情婦的事實而妄自菲薄,可是當她從他那兒感受到依舊的溫柔後,她便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在庸人自擾,他至今依然也是深深愛著她的。可是……這個叫做淺野芷茜的女人到底是誰?

  她以為這個女人對她沒有威脅,至少在這兩天向輝對她呵護備至,卻對這女人視若無睹來看,可是剛剛那一幕卻不得不讓她起疑心,這個叫做淺野芷茜的女人對於她回到葛木輝身邊真的沒有任何威脅嗎?不,只要有感覺的人就絕對不會這麼想。

  「你想問的應該是我是他的什麼人吧?女朋友、未婚妻,或是老婆?如果你是擔心這些的話,放心,我什麼也不是,至少輝並沒有將這三個名詞中的任何一個賦予我使用,所以是朋友吧,如果你真要間我和他的關係,就朋友吧。」淺野芷茜心平氣和的看著她說。

  「但在我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簡單。」

  「你想知道什麼?」淺野芷茜沉默了一會兒靜靜的問。

  「你們認識很久了?」

  「兩年多了。」她老實回答。

  「你們有發生性關係?」

  淺野芷茜聞言無言的一笑。

  「這個問題當我沒問。」荒木晴子似乎也覺得自己問得可笑,遂立刻又迫,「我這麼問好了,既然你們有那樣的關係,那麼為什麼你們沒有住在一起?」

  淺野芷茜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人開口。」她說。

  「是嗎?他沒開口邀你和他住?」荒木晴子微露驚訝之色,隨即她的嘴角慢慢的向上揚了起來,露出了隱藏不住的得意,「我和他以前是住在一起的,有四年。」

  聞言,淺野芷茜的臉色不由自主的在一瞬間刷白,雖然她一直叫自己不要太在意,或乾脆別聽荒木晴子所說的,但是她無法,四年,她萬萬沒想到他們倆的關係竟然有同居四年的這一層關係,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沒有說話,荒木晴子的表情與聲音卻更加得意了起來。看著她蒼若白紙的臉龐,荒木晴子緩緩的說:「輝還跟我說過他愛我、他要娶我,你呢?他有沒有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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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7:08:16
第四章   

  經過了昨晚的短暫談話,對淺野芷茜來說要度過一個晚上,簡直只有用「度夜如年」

  四個字來形容了,而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聽到外頭響起了早起人們活動的聲音後,她便迫不及待的走出屋子,逃離那壓迫了她一整晚的空間。

  一方面散心,命令自己別想太多;一方面順便替喧賓奪主,有著一夜好眠的荒木晴子買早餐,淺野芷茜在外頭約莫花了三十分鐘,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且買好了早餐。

  當她提著早餐回到住處時,差一點和由她屋內衝出來的葛木輝相撞。

  「輝,你怎麼……」

  「晴子呢?」葛木輝倏然攫住她的肩膀問道。

  「晴子,她不是在睡覺嗎?」淺野芷茜一臉的莫名其妙。

  「睡覺?她哪裡在睡覺?!你自己過來看。」粗魯的將她拉進屋中,葛木輝指著空無一人的床鋪叫道。

  「我剛剛出去買早餐時,她明明還睡在那,怎麼……」淺野花窗愣愣的望著空空如也的床鋪,不明白荒木晴子的人到哪去了。

  「她現在人就不見了,你還說什麼剛剛!」葛木輝怒不可遏的打斷她說,「這就是你說的要幫我照顧她?你究竟把她照顧到哪裡去了?」

  「我……」淺野芷茜欲言又止的開口,「我沒想到她會醒過來,我只是去買早餐……」

  「買早餐,你就這麼餓嗎?昨天晚上沒吃嗎?」他打斷她的叫道。

  淺野芷茜被他吼得說不出話來,然而人被她弄丟了是事實,她根本就沒有資格覺得委屈,「我們快去找她吧,我想她應該走得不遠,也許……」

  「不必了,我自己去找!」

  淺野芷茜的舉動倏然被葛木輝阻斷,只見他毫不憐香惜玉的伸手將已經走往門口的她給扯了回來,並在她努力保持身體的平衡之際冷聲哼道:「早知道就不該聽你的話把晴子交給你,我真後悔!」說完,他人已消失於門後。

  淺野芷茜被他最後一句話震得啞口無言,整個人呆若木雞的仁立在玄關處,然後便不由自主的慢慢顫抖了起來。

  我真後悔,他終究還是把他的心聲給說出來了。

  其實他後悔的不應該只有聽她的話把晴子交給她而已,他的後悔應該還有不該把晴子帶到她這裡、不該與她發生性關係、不該與她有兩年的交情,以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應該認識她,因為他一定會猜想是她的存在導致了晴子的離開,而如果沒有她的話,那麼這件事便不會發生。

  我真後悔,多麼平凡容易的四個字!但是如果一個男人想要擺脫一個女人的話,毫無疑問的這將會是一個好藉口,而且還保證可以傷人於無形。

  其實不應該感到心痛的,因為緣起緣滅是那麼自然的事,她不是早有領悟?況且要割斷一場姻緣不難,只要忘記思念的方法就可以了不是嗎?

  突然之間她微微的一笑,眼眶中的淚水卻因被笑容牽動而滑落。

  我真後悔!她想著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與語氣,然後想,或許她已經找到可以致使她忘記思念他的方法的要訣了。

  葛木輝在找遍了淺野芷茜家附近依然找不著荒木晴子的蹤跡後,無計可施的來到她的住處,也就是深田慶和買給她的金屋別墅。並在查看四下無人之際,以一個敏捷的動作翻牆進人別墅中。

  晴子會回到這裡來嗎?他眼看四方耳聽八方的穿越庭園朝主屋前進時忖度著,在深田慶和的暴力以對之後,她應該不會傻得自投羅網回到這裡吧?可是除了這裡,他不知道還可以去哪裡找她,況且這個地方是深田慶和最常逗留的地方,也許可以搜集到對他任務有幫助的消息,他……

  「輝,你怎麼來了?」二樓的窗戶毫無預警的被推了開來,荒木晴子從上頭伸出頭來,準確無誤的朝他進來的方位叫道。

  葛木輝震驚的渾身一僵,然後第一個進入他腦袋瓜的念頭是她怎麼會知道他來了?

  以他這幾年訓練有素,幾可成為一代飛賊的動作而言,不應該如此輕易的被發現的,即使現在是白天,她又巧居高臨下的站在二樓也一樣,這件事頗有蹊蹺,他待會一定要弄清楚。

  「來找你的。」既已被發現,他便大方的走到她比較容易看得到的位量,仰頭看她道,「你無緣無故的突然不告而別是為了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讓人擔心嗎?」

  荒水晴子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好半晌之後她才說:「對不起。」

  「為什麼又回到這裡?他在裡面嗎?」

  她搖頭。

  「我可以進去嗎?」

  她似乎掙扎了一下才說:「你等一下,我替你開門。」

  她的身影才消失在窗戶邊三秒鐘不到,大門的門鎖竟然「卡」的一聲,已自動的打了開來。

  從二樓飛奔而下,她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葛木輝不禁懷疑的忖度著,表面上卻仍不動聲色的推門而人。

  從剛剛他的行蹤曝光到這有如裝了機關的大門,他有預感這間屋子絕不簡單,也就是說這屋內所藏的秘密定能讓人挖得大呼過癮!不過他所擔心的問題卻是,如果裡頭真有證據證明深田慶和就是他所要追查的那名犯罪者的話,那麼和他關係匪淺又住在這裡頭兩年的晴子會不會也牽扯在內?

  「輝。」

  看著從二樓樓梯飛奔而下,然後停在他面前的她,他前一秒還對挖掘秘密躍躍欲試的一顆心明顯的有了掙扎。

  「看你箭步如飛的樣子,你身上的傷痛都好了嗎?」

  「多少剩下一些淤血。」

  「這個地方是他買給你的?」他轉頭看著屋內四周,以尋常的口氣問。

  「嗯。」她猶豫了一下點頭回答。

  「所以這就是在他對你那樣動粗後,你還回到這裡來的原因?」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不。」她一瞬間瞠大雙眼瞪著他叫道。

  「那麼為什麼又回到這裡?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了。」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我有苦衷。」她避開他的眼。

  「什麼苦衷?」

  「我不能講。」

  「什麼苦衷不能講?」他頓了一下,「難道說你懷了他的孩子?」

  「不!」她激動的否認道。

  「不是懷孕,那會是什麼苦衷讓你回到這裡來,回到他身邊?」

  「不要問我,我真的不能講,輝,求你別問好不好?」面對他有些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態勢,荒木晴子痛苦的搖頭道。

  看著她痛苦的神情,葛木輝的心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算了。」他歎氣的說,「知道你平安無事,且是出於己願的留在這裡,並非遭受到強迫或威脅就好了,我走了。」

  「等一下,輝。他才轉身,手臂已被她緊緊的拉住,他靜靜的看著她。「既然來了,喝杯茶再走。」她一臉哀求的表情。

  差點讓「好」字衝出口,他搖頭道:「不了,芷茜還在家裡等我,我必須回去告訴她你的消息。」

  「你很喜歡她對不對?」毫無預警的,荒木晴子衝口問。

  葛木輝被她問得一愣,不由自主的沉思了一下。

  他很喜歡芷茜嗎?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事實上他也從來沒有認真想過,他只知道她煮的東西很好吃,和她在一起的感覺特別寧靜,然後在性方面她還能讓他感受到在別的女人身上感受不到的舒適感,她無慾無求得讓他感覺就像待在一個溫暖、舒適的家一樣,永遠靜靜的停留在同一個地方等待著他的歸來。

  他很喜歡她嗎?如果真要問……

  「是的,我很喜歡她。」他正色的同答。

  荒木晴子的臉色微微的刷白,這個事實她明明已經知道,但聽到他親口說出來的滋味還是不好受,畢竟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雖然會和別的女人打打鬧鬧,但是喜歡和愛這種字眼都是屬於她的,可是現在……

  「你……聽說你們交往已經有兩年了,你打算要娶她嗎?」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以不在意的口氣問,然而微微顫抖的聲音卻洩漏了她的秘密。

  葛木輝怔然的看著她,好半晌之後才啞聲的說;「為什麼要問這個?你在意我要和誰結婚?」

  荒木晴子低頭沉默不語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慢慢的抬頭看他,「我可以在意嗎?」

  她以令人憐惜的無助嗓音,怯生生的問他,「當初是我提議要分手的,而現在的我又……

  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可以在意嗎?」

  看著她,葛木輝欲言又止的閉上了嘴巴。

  「之前我告訴你他之所以會打我是因為兩人吵架的關係,其實那不是實話。」他的反應讓她心慌的衝口而出,再也顧不得其他的了,她必須要挽回他,她必須!「他打我是因為我對他提出了分手,」她目不轉睛的緊緊盯著他說,「在我又見到你之後,輝,你知道嗎?再見到你我才知過自己最愛的始終是你。那晚見到你之後我便一宜忐忑不安的想著你是否已經結婚了,是否已經有一個摯愛的妻子,我的恍然大悟是不是已經太遲了?」

  「直到那天我們再相見,而且感受到你對我的溫柔始終如一之後,我這才深深的瞭解,不管你已婚未婚,或是否依然愛我如昔,我是絕對不可能再和深田慶和繼續下去了,所以第二天當他到這裡來時,我便向他提出了分手,怎麼知道他竟然會氣得出手打我……」

  的哽咽的說不下去。

  聽她這一席話,葛木輝不知道心中那五味摻雜的感覺是什麼,是高興、是難過、是生氣、或是嗤之以鼻的不以為然,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晴子與他心目中的晴子似乎有了差距,是她變了嗎?不,她從以前就是這麼的任性與自我,那時他覺得很真、很可愛,可是現在……也許是他變了吧!

  「你所說的苦衷呢?難道是捨不得這棟房子?」

  他問。

  「不是。「那是什麼?」

  「我……」荒木晴子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後掙扎的搖了搖頭。

  「晴子,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既然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他了,卻又自己跑回來,難道說表面上你跟他沒有夫妻之名,私底下卻已經註冊結婚了,除了他肯離婚,否則你根本無法離開他?」他猜。

  結果她還是搖頭。

  「你不說要我怎麼幫你?」看著門不吭聲的地,葛木輝漸感不耐。

  突然之間一計上心頭,既然她想留住他的話,那麼如果他現在轉頭走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想罷,他立即裝出一副放棄的姿態與口吻說道:「好吧,既然你什麼都不說的話,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任何忙,我……」

  「你要走了?」她倏然驚恐的瞠大了雙眼,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問。

  「既然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我想……」

  「不,你別走,我告訴你。」她激動的打斷他,當機立斷的說道,她不能讓他回到淺野芷茜的身邊。

  計謀得逞,葛木輝緩緩的閉上了嘴巴,然後不動聲色的將她帶至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來,先坐下來再說。」他哄道。

  「我不知道那樣做是犯法的,我從來都不知道,直到這次我要和他分手的時候,他才告訴我這件事,還威脅的說如果我離開他的話,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要我難過,我從來都不知道那些事是犯法的,真的,我不知道。」荒木晴子茫然無助的看著他說。

  「慢慢說,從頭來。」葛木輝深途的雙眼倏然一閃,他柔聲的安撫著她,「到底你做了什麼事是犯法的,他怎麼威脅你,你從頭開始慢慢的把一切告訴我好嗎?」

  荒木晴子看著他點頭,然後慢慢的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葛木輝靜靜的聽著,表情不由自主的變得專注而認真。原來深田慶和真就是他這次任務的對象,這一切當真可以說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只不過他沒想到最好的情況被他碰到了,連最壞的情況也讓他碰到了,晴子竟真的牽扯在這件如果曝光定可震驚全日本的官商弊案內,而且還在其中擔任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現在,以這種情況,他到底該怎麼做呢?

  蹙起了眉頭,他在腦中快速的思考著。人證有了,至於物證,想必有晴子的幫忙那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問題在於他真該將這一切據實以報的讓晴子落入法律的制裁中嗎?雖說她的作證可減輕她的刑罰,但是牢獄之災依然是免不了的,這樣的她有辦法承受得住嗎?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

  「這些事我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講過,也沒有懷疑過,輝,我真的犯法了嗎?」她投入他懷中後悔莫及的哭道,「他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嗎?如果這些事曝光,我真的會被捉去坐牢嗎?我不要。」

  「呸,既然你都把事情說出來了,那就把一切都交給我吧,我會盡量想辦法幫你的。」他溫柔的安撫道,自己卻是一個頭好幾個大。

  想辦法幫她?談何容易!就像是一個無知的人誤入殺手集團,還無知的聽命行事殺了人一樣,雖然說她剛開始是無知的,後來後知後覺的出面投案,並盡力的幫助警方瓦解了那個殺手集團,可是她殺了人的事實還是抹滅不了的,所以死罪可免活罪可能還是難逃的。

  「來,不管如何,你是不能再待在這種地方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他輕輕的推開她,起身道。

  「離開?要去哪?我不想再去打擾淺野小姐了。」

  她抬頭看著他,雙眼因哭過而紅通通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有行李要收拾嗎?我在這裡等你。」

  「好。」看了他一會兒,荒木晴子點頭轉身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晴子。」葛本輝霍然叫住她,「記得把那些足以證明深田慶和犯罪的東西帶走,說不一定他會改變主意不再想拿自己和你的前途當兒戲,那麼那些東西將會是你今後一輩子的保障,保障你免於受他的侵害或威脅,如果他在乎自己的未來的話。」他說,這當然是只為了誘使她將證物帶走的方法,因為不管深田慶和在不在乎,從這一刻開始他早已注定沒有未來可言了。

  「嗯,你等我一下。」

  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葛木輝的目光開始移向屋內的傢俱、裝滿,然後輕而易舉的在電視機上方的擺飾中找到了針孔攝影機。他將它拿了出來,懷疑的想著,不知道晴子是否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遭受到深田慶和的監視?看來深田慶和這個人的疑心病一定非常的重。

  「我好了,輝。」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她的呼喚以及她下樓的聲音,他轉身面對她,注意力卻不由自主的被突如其來被人用力推開的大門所吸引,然後他看到了深田慶和出現在門口,正以令人覺得恐怖的神情瞪著屋內的他,以及停在樓梯上的荒木晴子。

  「你提著行李箱要去哪?」他盯著荒木晴子慢慢的走進屋內說,身後則跟了兩名又高又壯疑似打手的保錦。大門在他們身後砰聲關上。

  看見他,荒木晴子嚇得面無血色,她不自覺的嚥了一口唾液,然後突然感覺到手中的行李變得沉重無比而將它緩緩的放下,讓它橫在樓梯中間與自己並立著。

  「他是誰?敢情就是你這個淫婦的姦夫嘍?」見她不說話,深田慶和將矛頭指向離木輝,冷嘲熱諷的說。

  「原來議員講話都這麼有禮貌,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迎視他怒火中燒的雙眼,葛木輝笑逐顏開的開口說。

  葛木輝絲毫不為深田慶和的污辱而感到生氣,相反的倒覺得滿好笑的。姦夫淫婦?

  這種詞藻虧他想得到!不過也不能怪他,也許這四個字正是他老婆生前最常對他「耳提面命」的形容詞,聽多了的他當然也就會耳濡目染拿來用了。

  「人單力薄的,你的膽子倒是不小,竟然還笑得出來?」深田慶和陰森森朝他冷笑道。

  「還好啦。」葛木輝一臉謙虛的接口道,「比起知法犯法,甚至於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惜設計殺人的你比起來,我還差上那麼一大截。」

  聽到他的話,深田慶和的臉色一瞬間被殺氣所籠罩,他陰冷的瞥了樓梯上的荒木晴子一眼後,轉而冷酷無情的盯著葛木輝只說了一句話,「別讓他活著離開這裡。」

  「不!」

  荒木晴子面無血色的由樓梯上衝了下來,卻被介於他們倆之間的深田慶和所攫住。

  「好好的看,」他粗暴的將她圈在胸前,然後以令人不寒而粟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語道,「看看他是怎麼被你害死的,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們之間的秘密絕對不能給第三者知道嗎?既然你不聽話,那麼他將會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你好好的給我看著。」

  「不——」「晴子、你就聽他的話好好看吧。」葛木輝面不改色、談笑自若的開口說,絲毫不把那兩名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的碩壯男人看在眼裡。

  其實徒手功夫一向是他最喜歡也是最擅長的,不必在意招式、架式,只要在最短時間內把對方撂倒便是贏家,那種勝利的感覺根本無可比擬。只不過功夫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要找一個棋逢敵手的對手可能就比登天還難了,如今這麼難得的機會,同時有兩個頗有看頭的對手出現,這教他怎麼能不手癢呢?

  腰背後的槍就請暫時先休息一下,讓他先玩玩,葛木輝摩拳擦掌的在心中忖道,現在只但願眼前這兩個男人可別是中看不中用的肉腳,要不然他一定會很難過的。

  「來吧,我已經快睡著了。」他沒正經的對那兩人說。

  下一秒鐘,一計拳頭虎虎生風的向葛木輝揮過來,只見他腳跟一轉便輕易的躲開,且在同時反送了對方一拳。不過人高馬大的對手卻只是輕晃了一下。

  「重心還不錯,」他說,「就是動作遲飩了些,如果肯下苦工練習,再多加一些實戰經驗的話,也許會不錯,不過現在嘛,老實說以二敵一的你們恐怕敵不過我五分鐘。」

  五分鐘後,情況顯示了葛本輝的話不是在吹牛,只見那兩名碩壯的男人再也受不了他又狠又準的拳頭,一個接著一個的被打得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葛木輝望向深田慶和,正想著要欣賞他臉上精彩的表情,怎知看到的卻是一把槍口正指著自己的槍。

  「你到底是什麼人?普通人不會有這樣的身手。」

  深田慶和警覺的問。

  「私藏槍械,議員先生,你知過這又犯了國家哪一條法律嗎?」葛木輝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面不改色的看著他手上的槍,淡然的說。

  深田慶和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殺氣,「你到底是誰?警察?或是記者?」

  「要我老實說嗎?」葛木輝揚了揚嘴角說,半點都不像正被人用槍指著的人。

  「你最好別給我耍嘴皮子,子彈是不長眼的。」

  葛木輝聳了聳肩。

  「你到底是什麼人?」葛本輝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態度讓深田慶和再也按捺不住的咆哮出聲,「你再不說的話,我讓你一輩子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你倒要試試看。」

  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深田慶和甚至沒有看到葛木輝手上那把冒著煙的槍是怎麼來的,只聽到好的一聲,他的槍應聲落地,全身的知感便被手臂上傳來的劇痛給佔據,再也無暇感覺其他的享物。

  「輝。」重獲自由的荒木晴子飛快的投人葛本輝懷中。

  「你沒事吧?」他問,但注意力卻完全集中在抱著手臂正準備竄逃的深田慶和身上,「站住,議員先生,你沒忘記子彈是不長眼的吧?」

  深田慶和面無血色的臉孔充滿了忿怒,他厲聲的說:「我的律師將會告你私闖民宅,胡亂開槍傷人,還有……」

  「Stop,你有權保持緘默,有什麼話請到法官面前再說吧。」葛木輝打斷他說,「晴子,麻煩你把電話給我。」

  「哦,好。」

  現在只要等人來移交,他這次的任務便可以算是卸任了。

  葛木輝掛上電話後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忖度著,從來沒有一個任務是這麼輕而易舉的,本來他還在抱怨要參加一堆什麼狗屁派對的,沒想到派對參加不到兩次,甚至於他連整人的方法都還沒想出來前,任務就這樣結束了。

  哼,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如同他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要替晴子鑽法律漏洞的同時,天意卻讓這一切成了定局。

  葛木輝無言的看了一眼等待著他開口的她,隨即將目光移到樓梯中間的那只行李箱,他真的狠不下心告訴晴子,待會兒她也必須跟警方走,他……

  「砰!」

  平地一聲雷,葛木輝膛目緒舌的瞪著拱起背脊然後緩緩向自己倒下的荒木晴子,他慢慢的將視線移到她後方,那個被他迅捷的反應動作再度射中一槍卻依然笑得像地獄來的惡魔般的深田慶和,正盯著荒木晴子。

  「我說過我們這輩子會永遠在一起的,就算死了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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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7:08:48
第五章   

  醫院裡聚集了一堆又一堆的警察,令人訝異的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而是為什麼每一個警察的臉色都是那麼的如臨大敵,卻又對坐在醫院長廊塑膠椅上那身沾滿了鮮血的男人趨之若鶩,這讓人不禁懷疑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葛木輝呆若木雞的坐在手術房外,腦袋一片空白,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深田慶和明明已經被他制伏了,為什麼還會有槍可以射殺晴子,深田慶和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為什麼他會沒有注意到,為什麼深田慶和不瞄準他,為什麼要挑晴子動手?

  是他害的,這一切都是他害的!若不是他太大意,若不是他太自以為是,若不是他……天啊,怎麼會這樣?他痛苦的將臉埋在雙掌中,用力的扯著自己的頭髮。「輝?」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他茫茫然的抬起頭來,視而不見的面對一張美麗的臉孔。

  「輝,你還好吧?」他茫然的表情讓一柳建治皺起了眉頭,一柳建治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在依然得不到他的回應時再度出聲叫道:「輝,你還好吧?」

  葛木輝茫然的眼神慢慢的清明了起來,看著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之際,手術房的指示燈卻在此時熄滅,帶著口罩的醫生從滑開的手術房門中走了出來。

  葛本輝想也不想的立即閃過一柳建治衝上前去。

  「醫生……」

  葛本輝未完全訴盡的話語在醫生搖頭的那一瞬間全便在喉嚨,他頓時只覺得呼吸困難,整個人窒息得直想昏厥的衝動,可是他怎能?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倏然揪起醫生的領子,他滿臉怒潮的吼叫道。

  「輝,別這樣。」一柳建治見狀,立即上前阻止的將他的手扯出醫生,皺眉道。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葛木輝依然朝醫生大吼大叫著。

  一柳建治蹙著眉頭以眼神給了其他人指示,要他們帶醫生離開並接下其後的工作,自己則緊緊的扣住發了狂的葛木輝,將他往醫院大門外拉,「輝,你發什麼神經?這裡是醫院,不要大呼小叫的,有什麼話我們到外面說,走。」

  強制的將他拉出了醫院,一柳建治一到了外頭使鬆開他,以一副悉聽尊便的姿態說:「好了,你現在想發什麼神經都隨你了。」

  然而剛剛還在醫院內大呼小叫的葛本輝現在卻緊閉著雙後,連半聲也沒吭一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了他半晌。一柳建治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

  他從來不曾見過輝這個樣子,在朋友、兄弟面前,輝一向和愛鬧的青木關同氣連枝,沒個正經,但是在工作上和公共場合內,他一板一眼的正經與沉穩的姿態甚至連上杉豐自都自歎不如,可是剛剛這種情形從上頭那裡他大概可以瞭解發生了什麼事,如果換成他,因為自己的疏失而讓重要人證喪命的話,他一定也會像輝那般的難以接受與自責,可是失控……

  輝並不是一個容易失控的人,這是眾所皆知的享,而剛剛在醫院內出除了失控外幾乎發了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敢發誓這一切絕非如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其中一定還有其他隱情在。

  看著他,葛木輝的眼中流露著難以言喻的痛苦,他搖了搖頭。

  「什麼事說出來會比較好過些。」一柳建治建議的說。

  葛木輝還是搖頭,臉上痛苦的表情讓一柳建治不忍再追問。

  「好吧,等你想說再說好了。對了,上頭說要見你。」他忽地的說,「證人意外的中槍身亡這事對我方來說非常的重要,上頭想知道你是否握有更有利於定深田慶和罪行的罪證,否則被那個議員先生反將一軍的話,被刮的可就不是只有我們這群PSK,連上頭可能都會吃不完兜著走了,所以他們才會十萬火急的要我過來找你。你覺得怎麼樣?」

  「把這個給他們。」葛木輝從口袋中拿出了個東西丟給他。

  「這是什麼?」一柳建治問。

  「針孔攝影機攝錄下來的東西,這裡頭有他們要的。」

  「你要去哪?」

  從手上的東西中抬頭,一柳建治看著葛木輝離去的背影叫問道,然而葛木輝卻沒有回答他,微微頹靡的背影靜靜的沒人了人群之中,轉眼已不復見。

  醉生夢死的遊走各個酒吧酒館,三天後葛木輝終於被一柳建治找到,並在一連串尖叫聲中粗魯的將他從酒館裡丟到馬路上去,他的樣子與原先的形象幾可說是判若兩人。

  三天不讀書面目可憎?不,三日不修容加上三日不睡覺與足足喝了三天三夜酒的樣子才叫做面目可憎!

  一柳建治怒不可遏的冷眼瞪著眼前墮落的他。

  「你幹什麼?」被丟出酒館的葛木輝勉強站正身體,卻因過大的震動而頭痛欲裂的呻吟出聲,他痛苦難耐的瞪著一柳建治道。

  「我幹什麼?我才想問你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一柳建治咬牙說。

  「我幹什麼,喝點酒不行嗎?」他在呻吟聲中說。

  「喝點?你喝了三天三夜叫一點,你這一點可真大點呀!」一柳建治嗤之以鼻的諷刺道。

  「你是存心來找碴的嗎?」葛木輝瞪了他一眼。

  「我有這麼無聊嗎?」一柳建治雙手抱胸,好整以吸的看著他反問道。

  「不是太無聊,那你來這裡做什麼?」葛木輝不耐的說,「陪我喝酒嗎?或者是為了工作,如果是為了工作的話,我記得我才剛剛完成一件任務,應該有一個星期不接任務的權利,你叫上面的人去找別人。」

  一柳建治揚了揚眉頭,「原來你還記得有工作、任務這回事,那麼我可以請問你記不記得自己姓什麼叫什麼?」

  「你真的很無聊!」葛木輝又瞪了他一眼,揉著太陽穴低喃道,「如果你真是來問我這個的話,請你去問我媽媽好嗎?她一定會告訴你正確的答案。現在,恕我失陪了。」

  他轉身就走。

  「去你的!你還想回去喝嗎?」見他轉身目標往另外一間酒吧走去,一柳建治再也忍無可忍的一把揪住他,朝著他的耳朵大聲咆哮道。

  葛木輝瑟縮了一下,皺著眉頭朝他低吼,「想殺了我嗎?」

  「是很想。」一柳建治咬牙說。

  「你在發神經。」葛木輝甩開他送了他一句話,隨即不理他的繼續往前走,怎知走不到兩步卻被他給扯了回來,「去你的,你到底想幹什麼?」宿醉的頭疼承受不住他又拖又拉的折騰,葛木輝在呻吟中朝他咆哮。

  「走,回家。」一柳建治不由分說的拉著他走。

  「我什麼時候要回家輪不到你決定。」葛木輝口氣惡劣的一把甩開他,怎知才甩開不到一秒鐘的手又堅持的回到他的身上。

  「走。」一柳建治說。

  這回葛木輝可不再只是客氣的甩開他,而是狠狠的一拳。

  一柳建治輕而易舉的閃過,並毫不留情的回送他一拳,將他整個人打撲倒在地的。

  「你清醒的時候也許可以勉強跟我打個平手,但以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看你是在討皮癢!」他嘲弄的看著趴在地上狼狽的葛木輝說。

  這一拳是從見到他的那一刻時就應該給他的,因為如果打不醒他至少可以將他打昏,省事的直接將他扛回家也可以減少些口水,不過所謂亡羊補牢猶未晚,現在打應該也還不算太遲吧?

  「醒了嗎?還是需要我再送你一拳,直接扛你回家了事?」一柳建治冷嘲熱諷的說。

  跌倒在地的葛木輝翻了個身平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沒有說話。

  「真不知道你腦袋瓜裡裝了什麼,竟然為了件小事就把自己弄得不成人樣,人又沒有死,只不過是受了槍傷而已,況且她若真的死了也是死有餘辜,你在自我放逐、墮落個什麼勁呀?」看著他那可憐的樣子,一柳建治再無法維持冷眼旁觀的姿態,走到他身邊將他從地板上拉了起來,掛在自己肩頭上說道。

  他的話慢慢的進人葛木輝頭痛欲裂的腦袋,葛木輝痛不欲生的側頭看他,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剛剛說什麼?」

  「我問你在自我放逐、墮落個什麼勁?偶爾的失誤是在所難免的,你以為自己真是十全十美、所向無敵呀?又不是神。」

  他說的話惹來葛木輝的搖頭,但才不過搖了一下,他痛苦難忍的呻吟聲卻再度的響了起來,「不是這個,你剛剛說人沒死,你說的是什麼人?」好半晌之後,他呻吟著問。

  「那個叫荒木晴子的女人呀,你以為我會說誰?」

  「晴子……沒死?」葛木輝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該怎麼形容,她沒死,天啊!

  「那麼那個醫生對我搖什麼頭?」他怒不可遏的低吼道。

  「一堆警方人員圍在那兒,白癡也知道要謹言慎行,他除了搖頭表示無可奉告之外,你要他說什麼?」

  一柳建治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但是我也屬於警方人員呀,他對我搖什麼頭?」

  「你臉上寫了我是警方人員幾個字嗎?還是你身上穿了、或別有警方人員的警示徽什麼的,你要他說什麼?」一柳建治白了他一眼。

  「他是白癡嗎?難道看不出來……」

  「白癡是你吧。」一柳建治毫不留情的截斷他說,「在事情沒弄清楚前就跑到這裡自我虐待,白癡的人是你吧?」

  「別這麼大聲,我的頭痛死了。」

  「你活該!」他落井下石的說。

  「虧我讓你有好心情嗎?」

  「沒錯。」一柳建治一本正經的說,然後又突如其來的將原本拉掛在自己肩上的葛木輝的手拿開,害得摔不及防的他差點沒跌得狗吃屎。

  「你該死的做什麼!」葛木輝咒聲道。

  「你醒了吧?既然醒了就應該自己走。」

  「你就不能有點同胞愛嗎?」

  一柳建治聳了聳肩。

  看著一柳建治一臉氣人的樣子,葛木輝的眼神突然的一閃,露出了個神秘兮兮的笑容脫視著他」「你不扶我該不會是為了害怕引起別人誤會吧?」

  「我怕什麼誤會?」

  「真的要我說嗎?」

  葛木輝一臉色狼姿態的表情讓一柳建治立刻變了臉色,一柳建治瞪著他沒有出聲回應,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威脅的意味。不過葛木輝明顯的將之視若無睹。

  「你當然是怕別人會誤會你是我的女朋……」友字還沒出口,葛木輝已自食惡果的吃了一記重量級的鐵拳,屁股再度親吻地上,「哦,你就這麼開不起玩笑嗎?」他呻吟的說。

  一柳建治臉色鐵青,全身僵直的轉身就走。

  「喂,別這樣啦!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嘛。喂,別這樣……喂,要走,好歹也先幫我攔台計程車再走,喂,建治、建治……」

  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再次確認自己的外表經過了修飾,不再如先前在鏡子裡看到的那般狼狽不堪後,葛木輝這才越過看守員警,推門進入荒木晴子所住的病房。

  「輝。」乍見到他的荒木晴子喜不自勝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卻因拉動傷口而痛吟出聲。

  「小心,別動。」葛木輝迅速的來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扶她躺回床上。

  「輝,你這幾天跑到那裡去了,為什麼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那些人一個個像凶神惡剎般的對我,沒有人願意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好害怕,你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荒木晴子緊緊的抓住他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他柔聲的問。

  「好痛。」她立刻紅了眼眶。

  「我叫醫生來幫你打止痛劑。」

  「不要。」她迅速的拉住他,不讓他稍微離開半步,「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我好怕。」

  看著她,葛木輝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手任由她緊緊的抓握著。

  「輝,你真的是警察?」見他不走,荒木晴子安心的問。

  葛木輝身體微微的一僵,不自然的點頭,對於自己利用了她這點他始終有些耿耿於懷。

  不過荒木晴子倒是沒想到或是不太在意這點,反而對於他為什麼會變成警察這一點比較好奇。

  「你怎麼會突然跑去當警察呢?」她問。

  「這事說來話長。」他不想多說的答道,並改變話題,「對了,這三天來有人來問你什麼嗎?」

  提到這個荒木晴子的臉色立刻黯沉了下來,「輝,我要坐牢嗎?」

  葛木輝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是警察,難道不能幫我,我不想坐牢。」她的眼淚說著掉了下來。

  「晴子……」

  「你說過要幫我的,我不要坐牢。」

  「晴……」

  「我不要坐牢,我是無辜的,那一切都是深田慶和自己做的,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不能這樣定我的罪,而且我還幫助你的把一切都說了出來,若沒有我的幫忙你們不可能會這麼成功的抓住他的,你們不能定我的罪,我不要坐牢,輝,你一定要幫我。」

  她控制不住焦躁情緒的說。

  「晴子,你聽我說,許多事井不能用知不知道的理由就可以脫罪……」

  「我沒有罪!」她歇斯底里的大叫。

  葛木輝不自覺的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著痕跡的抽回了被她掐握住的手,腦中浮現出上醫院前關告訴他的話。

  「那卷錄影帶我們看過了,也找了不少當事人印證過,深田慶和因罪證確鑿已被收押,至於荒木晴子這個女人卻並非如她在錄影帶中所說的無辜,因為許多潛在的不利證據都指向她,說明她是這件弊案僅次於深田慶和的重要人物,尤其又看她搜集在她行李箱中的證據,這個女人心機非常的重,你最好別被愛情沖昏了頭,小心點,輝。」

  聽到這些話時,他頗為激動的替晴子辯駁,告訴他們晴子是很善良、很純真的,她雖然偶爾會自私點。

  不替別人著想點,但是她絕對不可能是會耍心機的那種女孩。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給了他這句話。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真的會如他們所講的一樣嗎?他之所以相信晴子是無辜的完全是因為當局者的關係,因為他以五年前對她的瞭解來想、來看待這件事,便主觀的認為她是無辜的,真的是這樣嗎?晴子在跟他耍心機?

  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淚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反而增添了一股惹人憐惜的魅力的她,葛木輝怔忡的愣了起來。

  「輝,難道你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幫我嗎?我有錢,」

  她一頓,可憐的婉轉解釋錢的由來,「這兩年來深田慶和對我還不錯,我存了一些錢,如果可以不坐牢,就算把那些錢都花光了也沒關係。輝,你要幫我,我知道一定有辦法的。」

  「你要我用錢幫你通關?」

  「你有辦法對不對?」她拚命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純真的希望。

  看著她,葛木輝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說她天真呢?還是說她把他當成了白癡,竟然叫他幫她去賄賂上頭的人要他們放了她。這是天真嗎?或者若以上頭的觀點來看,該說是大智若愚比較合適,因為他們一定會認為她的目的是為了要激他想辦法幫她吧,畢竟她應該知道他沒那麼笨會知法犯法的照著她的爛方法去做,所以……

  「輝,你會想辦法幫我對不對?」她軟聲的再次問道,柔情似水的純真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等著他給她回答。

  「別想這麼多了,醫生要你好好的休息,你沒忘記吧。」他說,接著便起身道:「我還有事,必須走了,你好好的休息知道嗎?」

  「你要走了?你答應要留下來陪我的。」她驚訝的立刻拉住他的衣角。

  「我有空會再來看你。」

  「不。」她拚命的搖頭,「你不是說要陪著我嗎?你是不是開始不喜歡我了?因為我做的事,因為你認為我是個有罪之人,因為……你是不是不再喜歡我了,是不是?」

  她眼眶再度凝聚淚水。

  「別亂想。」他安撫道。

  「那你敢對天發誓說你沒有這種想法嗎?」

  葛木輝臉上快速的閃過一抹不自然,他笑道,「好了,別開玩笑了。」然後不著痕跡的脫離了她的範圍,讓她夠不著,「我真的要走了,有空我再來看你,你好好的休息。」

  說完,他即刻轉身離開病房,狠心的將身後她的呼叫置若罔聞。

  關上門阻隔了她的叫喊聲,葛木輝靠在病房門外,腦中紊亂得理不出半點頭緒。

  是他變了嗎?不,也許該說是她變了。她變得咄咄逼人,變得可怕,變得狡獪,變得會耍心機,變得讓他認不出來。

  她、真是荒木晴子嗎?那個喜歡做夢,擋不住別人對她好,若對她太好她就會拿自己去倒貼人的荒木晴子嗎?

  不,他是怎麼了?在來此的途中,他不是還一副信心十足的說絕對相信晴子嗎?怎麼短短的幾十分鐘他就變得多疑與不確定。他是怎麼了?難道說他表面上雖然堅持相信,下意識卻早已被上頭那些話所影響而產生了懷疑?

  葛木輝重重的搖頭,起身離開靠站的房門。

  他覺得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靜、寧謐與放鬆,讓自己跳脫關於這次任務與晴子的事,也許過些時候,當他能恢復以往工作時應有的冷靜態度時,他便能客觀與正確的判斷出真偽。

  站在原地上沉思了約莫一秒,他舉步離開醫院,心知肚明的知道哪裡有他所需要的寧靜。

  淺野芷茜的租屋外靜默的一如往常,這種專租給單身上班族的公寓套房在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早上九點到晚上六點之間總是安靜的。

  葛木輝上了二樓,從口袋中掏出她房門的鑰匙,開鎖、推門、進人房內,然後眼前景象讓他足足站在原地呆滯了一分鐘。

  約莫八坪大的套房內空空如也,原本掛著畫的牆上獨留一根鐵釘,半沒半露的釘在牆上。而原本放置衣櫃的地方只在牆上徒留淡淡的四方塊痕跡,還有床的位置、放置置物架的地方,以及他最常坐臥,等待一頓豐盛餐飲以飽餐祭胃的所在,它們明明都是那麼的歷歷在目,可是……

  突然之間,他轉身退出門外,在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次門牌號碼,確定並沒有走錯門之後,他僵滯的臉孔慢慢的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在再次走進那間空無一物的房內,瞪著人去樓空的房間半晌,他驀地用力的詛咒了起來。

  「喂,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房東被葛木輝詛咒的聲音吸引過來,瞪著站在房內的葛木輝,皺眉叫道,「你怎麼會有鑰匙進去?」他明明記得他有鎖上門的。

  「住在這裡的人呢?」轉身認出站在門外的房東,葛木輝立刻問道。

  「昨天就搬走了。你……你是葛木先生?淺野小姐的男朋友?」房東認出他來了,雖然與他見面不到三次,但是像他這麼帥,又和淺野小姐這麼登對的男生,要忘記並不容易。

  「搬家?」

  「你不知道她搬家嗎?你們倆吵架了是不是?難怪淺野小姐會搬得這麼倉卒。」

  吵架?

  聽到這個名詞,葛木輝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不記得自己曾與芷茜吵過架,事實上吵架這兩個字在他們共用的字典裡似乎找不到。可是說到吵架,他隱約記起上回離開這裡時的情景,難道說她的搬家跟那件事有關?

  「你知道她搬到哪去嗎?」他問。

  房東先是搖搖頭,然後又霍然想到什麼的說:「對了,她留了一封信在我這裡說要給你,你等一下,我去拿給你。」

  過了一會見,從房東手中接過那封上頭寫有「葛木輝樣」的信封,葛木輝迫不及待的撕開被封死的信封,從中抽出那張似乎依然飄有她氣息的淡藍色信紙,而她端正秀美的字跡就這樣躍入他眼中。

  輝:從來沒問過你對緣字的看法,不過在我看來,天地之間的一切皆都繫在緣字上。緣起緣滅,緣起則聚,緣滅則散,這就像是不變的自然法則一樣,所以請不必為我們之間的結束苦惱,因為我們只不過是緣分盡了而已。

  真的很高興與你有緣,and願你與荒木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

  別了,保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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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7:09:18
第六章   

  青木關終於完成他那不可能的任務回國了,當然,他回國的第一件事不是向上級報告,而是回家和老婆溫存了三天,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向上頭報到,之後他便身到六本木會社探望月餘不見的那幾個換帖兄弟。

  一進門,「阿羅哈。」

  他給了第一個看到的一柳建治一個大大的擁抱,還不正經的在一柳建治臉上大聲的啵了一下。

  不過出乎意料的,最開不起玩笑的一柳建治居然沒出手揍他,還「親熱」的將他帶往另一個空房間,砰聲關上了身後的房門。

  「呃,呃……」青木關完全無法適應,在呃呃聲中,他的腦袋瓜沒有一刻是停頓的,突然之間,他倏地瞠大了雙眼,緩緩的向後方退去。

  「建治,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強迫我,你知道我是很愛薇安的,如果讓她知道我和你胡搞的話,雖然我是被你強迫的,但是她還是會……」

  「你給我正經點,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一柳建治狠狠的瞪著他,一臉認真的截斷他道。

  「我也很認真的在跟你說呀,我真的不能跟你搞男男關係,我……「青木關!」一柳建治怒不可遏的大吼一聲,「你再給我胡說一句試試看!」

  「我已經跟你說我是很認真的,你怎麼……」一見他握緊佈滿青筋的拳頭,踩著足以踏破鐵板的步伐朝自己走來,青木關見風轉舵的一改表情,立刻正經八百的問道:「你剛剛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說,是什麼事?」

  一柳建治停下腳步,狠狠的瞪了他半晌之後才鬆開拳頭,開口問道:「你聽說輝的事了嗎?」

  「他怎麼了?」

  「一個叫荒木晴子的女人,罪證確鑿的證明她和深田慶和狼狽為奸,不是個好女人,輝卻為了她喝得爛醉如泥,不務正業的每天泡在酒吧裡。」

  「是個誤會吧?我大略聽了上頭提到一些事,不是說輝以為自己的粗心大意害死了荒木晴子,所以才自責的借酒澆愁……」

  「我剛開始也是這麼以為,可是你知道他到醫院看過那女人確定沒事之後,做了什麼嗎?」

  「做了什麼?難道是喜極而泣?」青木關開玩笑道,卻看到一柳建治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反而表情凝重的蹩起了眉頭。

  「他在酒館裡喝酒鬧事,不僅喝得爛醉如泥,還被揍得鼻青臉腫,最後被前去臨檢的警察帶回警局,在鐵牢裡待了一個晚上。」

  「這……不會吧!」青木關老神在在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張口結舌的搖頭道。

  這種傻事不像輝會做的,他說什麼也不相信。

  「三天前的事,不相信的話證據還在他臉上。」一柳建治看了一眼他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肯定的點頭說,「後來我也是因為想不透輝為什麼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所以跑去調查了一下,你知道我查到了什麼嗎?」一柳建治問道,卻沒有等他回答便逕自的說了下去。

  「那個叫做荒木晴子的女人竟然是輝的初戀女子,而巳他們還曾經同居過四年,最令人難以置信的還是那女人大言不慚的模樣,她竟然對我發誓說輝到現在還是愛著她。

  她怎麼可以這麼肯定?聽說他們分開了五年,而這五年跟我們在一起的輝從不缺女伴,她怎麼可以如此斷定輝還愛著她,最令人生氣的還是這件事竟然被她說對了,輝真的還愛著她,要不然他不會這麼反常。關,平常你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最有辦法,你說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幫助輝?」

  「什麼叫亂七八糟的事?難得有機會該你稱讚一下,你好歹也說得好聽點,什麼亂七八糟嘛!」青木關忍不住抱怨的皺眉道。

  「你正經點行不行?」

  「當然,你問我要怎麼幫輝嘛,其實很簡單,不要理他就好了嘛!」

  一柳建治聞言以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瞪著他。

  「拜託,你以為輝幾歲了?他比我們都還要大,別把他當十幾歲的小孩子看好嗎?

  這麼簡單的事他會處理的,你實在用不著替他擔這個心。」青木關閒閒的說。

  「你沒看到他的樣子,所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是嗎?那麼他現在在哪裡?也許讓我看一下,我給你的答案會不一樣。」青木關揚眉道。

  「他不就呆若木雞的坐在外面嗎?昨天從牢裡面出來後,就一直是那副德行,昨天晚上也沒回家睡覺。」

  一柳建治歎了口氣。

  「唔,聽起來好像真的很嚴重。」青木關說,因為他記得輝是絕對謝絕睡辦公室的,即使他再忙再累也要堅持回家睡覺。

  「我跟你說過了嘛!」一柳建治生氣的瞪著他。

  青木關認真的沉思了三秒,「OK,如果輝真是為了那個叫做什麼荒木晴子的女人忘志的話,那麼交給我就行了。」

  「你要怎麼做?」

  「勸他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嘍,放心,交給我吧。」說完,拍拍他的肩膀,青木關走出門去。

  一柳建治呆呆的站在原地,對於他剛剛所說的那句話,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勸輝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關在說什麼笑話,如果一句話就可以解決事情,他也用不著忍受關剛剛對他的非禮,忙不迭的拉關到這裡來討論這件事,可惡的!早知道剛剛就狠狠的揍關一拳了!

  有些憤怒的走出門去,看到青木關正拉了張椅子往一臉面無表情的葛木輝身旁一坐。

  這時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不知道神遊太虛到哪裡去的葛木輝沒聽到,青木關理所當然的伸手接起了電話。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只見青木關在看了呆若木雞的葛木輝一眼後,對著話筒問道:「請問哪裡找,你找他有什麼事?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青木關靜了幾秒,「什麼?你說是急事,關於淺野芷茜的……」

  「喂,我是葛木輝。你剛剛說什麼關於淺野芷茜的?」

  瞪著空空如也的右手,再瞪向原本該握在手心現在卻到了葛木輝手裡的電話筒,青木關臉上的表情頓時呆滯,他被葛木輝迅雷不及掩耳的搶電話筒反應給嚇呆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剛剛明明還神遊太虛的人,怎麼一下子便變得生龍活虎,連自己這個最年輕,堪稱六本木中最有活力的青木關都望塵莫及?難不成他剛剛打了什麼強心針?

  看著他迅速的在紙上抄下一個住址,青木關臉上的問號頓時又多了好幾個。

  那是誰的住址?是剛剛電話中人所提到的淺野芷茜的嗎?她是誰?輝找她要做什麼?

  不會是為了任務吧?可是聽說他現在並沒有任務在身,那麼是為了荒木晴子的事嗎?看他這麼緊張,與前幾分鐘判若兩人的模樣,看來八成脫不了關係。

  「等一下,你要去哪裡?」拉住迅速抓起抄有那個住址的紙張便迫不及待往外走的葛木輝,青木關皺眉問。

  「跟你沒關係。」葛木輝迅速的甩開他,怎知下一秒鐘卻又被他抓住。

  「當然有關係,我們是難兄難弟你沒忘記吧?」青木關難得露出一本正經的表情,目不轉睛的盯著葛木輝說,「這個淺野芷茜是什麼人?」他問。

  「我說了跟你沒關係,快放手。」葛木輝不耐的叫道。

  「輝,你以前從來不會被感情沖昏了頭的,你這回到底是怎麼了?」

  葛木輝捺著性子,「我沒時間跟你說,叫你放手你沒聽到嗎?」

  「你沒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不會放手。」

  「青木關,你不要惹我生氣,我有急事……」

  「什麼叫急事,幫荒木晴子脫罪嗎?你醒醒可不可以?」青木關苦口婆心的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手!」

  「不知道?我們倆都心知肚明的知道你知不知道。輝,聽我一句話,天涯何處無芳草……」

  「你真該死,我說我有急事,你聽不懂國語嗎?」

  再也受不了他的牽扯不休,葛木輝突然怒聲吼道,然後在青木關措手不及之際用力的甩開他,衝出了門去。

  青木關果愣的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之後與蹙眉的一柳建治對望了一會兒,兩人心中同時有種感覺,那就是——完了!已經沒救了。

  利用他的特殊技巧,葛木輝輕而易舉的潛進淺野芷茜的新租屋,這個離原本住處約有三十分鐘路程,也就是以前她所租住過的那棟公寓,只是葛木輝想不透她為什麼要搬回這裹住,這個格局不錯卻獨缺廚房的單身宿舍。

  「芷茜,你萬萬想不到才搬家三天就被找到吧?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想不到搬了家、停了手機之後,我依然能透過各種管道找到你吧?「莫名其妙的離開,留了封莫名其妙的信,甚至還莫名其妙的祝福我和晴子有情人終成眷屬!你這是做什麼?體貼我嗎?莫名其妙!該死的你!」他喃喃自語的說著,一屁股坐進屬於他的位子,並習慣性的向後仰的讓她的床鋪接受他半身的重量,葛木輝立刻感覺到週遭她的氣味,寧謐的包圍住自己,這種寧謐的歸屬感慢慢的平息了他的焦躁不安,讓他尋回多日不見的冷靜,終能平心靜氣的思考。

  和她認識兩年多以來,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可以說是微妙的,他們有著情人的關係,感覺卻比最知心的朋友更親密。

  從來不覺得她是他的女朋友,因為即使認識她這兩年多來他交往的女朋友一直都沒斷過,更何況在他心目中,所謂的女朋友通常交往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一個月,然她卻特異的與他有了兩年多的交情。

  她算是他的女朋友嗎?他真的不以為然,因為如果真是女朋友的話,她應該會向他撒嬌,可是她不會。

  還有,他的女朋友會奢求,而她不會;他的女朋友都有強烈的佔有慾,而她沒有;更誇張的還是他的女朋友都會自以為是的拉著他規劃未來的藍圖,而她根本從來沒有過。

  她算是他的女朋友嗎?不!從她身上,他看不出她有身為他女朋友的半點特質,一點也沒有!

  奇怪,他以前為什麼都不曾想過這點,既然不是女朋友,又與她維持著良好的關係,不管在相處上、性方面上或任何一件事上……

  到底她在他心目中的定位是什麼,為什麼他沒想過?

  她的存在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伸手可及,在每每他需要她時便義不容辭的出現在他身邊,這一切對他來說一直以為是理所當然,直到這次她驀然離開,才讓他驚覺的發現他是多麼的自以為是,以為她會永遠待在同一個地方等他眷顧,而他對待她又是多麼的無情。

  從未將她當作女朋友,卻享盡了一切身為她男朋友的好處,這樣的他,她為什麼還能默默的忍受兩年多?

  沒有一句誓言,沒有一個承諾,他所給予她的好像是偶爾的打擾之外再無其他的,而他卻未曾聽她說過一句抱怨,而且不管他是多久才去打擾一次或者是多麼的突如其來,她總是笑臉以對。

  現在想起來,她會不告而別似乎並不奇怪,因為換做別人,或許早在兩年前就與他分道揚鑣了。更何況她還是因為晴子的出現,這才默聲退讓。

  願他和晴子有情人終成眷屬,她到底是以什麼心情寫下這麼一句的?

  她愛他,這似乎是毋席置疑的事實,因為如果不是愛,她怎能忍受他所對她做的一切?只是他不瞭解她,如果愛他為什麼可以如此輕易的放棄,她甚至連試都沒試過要留住他。

  她真的愛他嗎?他開始不確定了。如果愛他,為什麼她從未主動問過關於他的事,不管是家庭、工作,或是她曾經撞見他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時,該顯露的生氣卻沒有。

  她愛他嗎?不,也許不愛。

  葛木輝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痛苦的表情,他自己卻完全不知道。

  她不愛他,所以決定離開他,這才是她不告而別的真正原因?

  不,他不相信!

  再也無法安穩的坐在原地上,葛木輝霍然的跳起身,開始在不到五坪大小的室內繞著圈子。

  她不愛他所以才離開他,真的會是這樣子嗎?不,他不相信,如果不愛他,她不會等到兩年多後的現在才發覺,更何況她不愛他……

  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就跟他無法接受她突然的不告而別一樣,芷茜應該是屬於他的!

  ——芒西應該是屬於他的……

  多麼強而有力的認知!葛木輝震驚的停止一切的動作,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芷茜應該是屬於他,他這句話為什麼可以出現得這麼理所當然,他憑什麼認為芷茜應該是屬於他的?

  芷茜是個獨立的個體,她有自主權、有行動力,根本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她自己,為什麼他會認為她是屬於他的?

  是自以為是,抑或者這是他衷心所望的奢求?

  如果是奢求,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奢求?

  葛木輝的腦袋有三秒鐘是空白一片的,之後一抹承認的微笑由他嘴角泛起,他終於承認自己早已愛上了她,之所以會有奢求,會想佔有全是因為愛。他愛她,這麼明顯的事實他怎麼會到現在才感悟?

  臉上的微笑逐漸擴張,陰鬱不安的心情亦如柳暗花明般的突然亮了起來,然而當他帶著恍然大悟的愉悅躺臥進她的床鋪,卻不小心被她堆放在枕邊厚重的書冊給撞到頭時,他的笑容突然整個僵硬在臉上。

  懷孕初期保健、孕婦營養食譜、寶貝胎兒優生學……

  葛木輝目不轉睛的瞪著眼前被他撞倒散落一片的書冊,整個人震驚得無以復加。懷孕、孕婦、寶貝胎兒……她懷孕了,懷了他孩子,他要做爸爸了!天啊!

  沒有任何形容詞足以形容他現在激動的心情,他要做爸爸了,這種感覺……

  「天啊,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由喃喃自語轉而變成難以置信的大叫聲,葛木輝終於忍不住的躺在床上愉悅的大聲笑了起來。

  一個半小時之後,葛木輝將屋內恢復到他來的時候的模樣,靜靜的坐在和室墊上等待也該回到家的淺野芷茜。

  不消多久,門外響起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停在門前,接著他便聽到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卡的一聲,門被由外而內的推了開來。

  淺野芷茜沒有注意到房內有人,逕自彎身脫鞋。

  葛木輝默不作聲的坐在原位,靜靜的等待她的發覺。

  當她站直身子將目光調往室內時,淺野芷茜認為自己瘋了,因為她竟然看到葛木輝出現在她眼前,就坐在他最常坐的墊子上,她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叫自己別傻了,不是說好要忘記他嗎?都已經狠心搬了家、換了手機號碼,為什麼還要幻想他出現在自己屋內呢?

  割斷一場姻緣不難,忘記思念的方法就可以了。

  這句話她一定要銘記在心,不能再想他了。

  再次張開眼睛卻特意避開他最常坐的位子看向別處,她想這樣也許多少可以清除他在她心中的影像,可是怎麼不僅他的影像清除不去,他的聲音反倒響了起來。

  「這個地方你不覺得太小了點,就連廚房都沒有,不會太不方便嗎?至少每次我來找你的時候,你要用什麼煮東西給我吃呢?」

  淺野芷茜沒有回答,她根本回答不出來。他是真的?真的是他?這一切是不是她幻想出來的?他真的就坐在她眼前?

  與他分開不到一個星期,事實上這算是他們在一起兩年來分開時間最短的一次,因為每次分開後他總是在相隔半個月或是一個月後才會再來找她一次,最長的甚至於還曾三個月沒見過,可是儘管如此,那些思念加起來都不及這次思念得緊。

  是心境的關係吧?因為認為自己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所以才會這般的想他。

  呵,真是諷刺,還說什麼找到了忘記思念的方法了,結果根本全是在自欺欺人。她好想他。

  「老實說我還是比較欣賞你之前住的那一間,你知道嗎?芷茜。」葛木輝看著她說,他不敢將視線移到她腹部,怕的是嚇到她,因為他不知道她是否準備好了要告訴他這個消息,畢竟他們從未談過未來,她又怎敢對他說出這件事。

  淺野芷茜瞪著他,張嘴又閉嘴,好半晌之後才以聳肩作答,「我覺得這間不錯,畢竟我一個人而已,用到廚房的機會並不多,況且租金又便宜只需要之前的一半。」

  「你缺錢用?」

  「我……不會呀,不過存點錢也沒有什麼壞處。」

  她改口道,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會這樣做是為了要儲存腹中孩子的教養費,因為以他的個性,如果讓他知道了她想獨自撫養腹中的胎兒長大的話,即使他無法娶她,他至少也會給她一筆錢好讓她能無太大的後顧之憂,而她一點也不希望如此。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實在很好奇是什麼事情讓你突然有這種想法,還立刻付諸行動的?」他盯著她,慢條斯理的點頭問道。

  淺野芷茜一時語塞的說不出話。

  「來這裡坐,芷茜。」他突然伸手招呼道。

  淺野芷茜不由自主的走到他身邊,並在他溫柔的拉扯下坐進他懷中,被他佔有性的圈抱在他強而有力的雙臂間。

  「現在你可以問我我對緣字的看法了。」他說。

  淺野芷茜立刻僵在他臂彎中,「晴子小姐的傷好了嗎?」她問。

  「是因為她的關係讓你覺得我們的緣分已盡了?」

  「我並不習慣當第三者。」她沉默了好半晌後才回答。

  「為什麼你會覺得自己是第三者?難道說你不會覺得自己才是受害者?」葛木輝好笑的問。

  「你們同居了四年。」她的聲音中不自覺的流露出苦澀。

  「該死的,她跟你說這個?」葛木輝愣了一下,咒聲道。

  「其實她不用說,我有眼睛自己也會看。」淺野芷茜苦不堪言的一笑,「你不能否認她在你心目中佔有極大的地位吧?」

  「我……其實……」

  「你用不著解釋。」她搖頭說,「感情這種事一向是沒有道理可循的,更不是可以憐憫、強迫得來的,這一點我知道。」

  「你不知道。」她認命的語氣讓葛木輝激動的叫道,「我……」

  「不要覺得你虧欠了我什麼,輝,因為我並不覺得。」她沒讓他有機會開口,逕自的說道,「我在信中寫著很高興認識你,其實這是我的真心話,因為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對我來說,將會是我這一生中最甜蜜的回憶,有這些回憶對我已足夠。」

  「你寧願要回憶也不要我?」葛木輝倏然將她轉身面對自己,以難以置信的表神盯著她問道,至於之前要說些什麼,早已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回憶是搶不走的。」她看著他說。

  「而我可以?」他抑制不住生氣的接口道。

  淺野芷茜沉默的不作回答。

  「如果可以,我真想好好的打你一頓。」瞪著她的默認,葛木輝怒不可遏的咬牙切齒道,「到底你是對自己沒自信,還是對我沒信心,就算兩者都沒有,你也犯不著這麼快就把我拱手讓人,你真讓我氣死了!」

  他的生氣來得莫名其妙,淺野芷茜愕然的盯著他,完全不瞭解他在氣什麼,為什麼要這麼生氣,難道說他希望她對他糾纏不休,最好弄得大家都雞犬不寧最好?不,這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或許……

  「其實你不必這麼生氣,我並不是針對你的,是因為我自己的個性從小就不喜歡與人爭,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即使是換了別人,我……」她試著對他解釋。

  「不要拿我跟別人比較!」葛木輝霍然怒吼道,今晚的他就像吃了炸藥一樣。

  淺野芷茜也感悟到了這一點,為緩和氣氛她開口問他,「你晚餐吃了沒?」

  「沒吃。你要煮什麼給我吃?」他嘲弄的看著沒有廚具的小套房間。

  淺野芷茜愣了一下,隨他視線遊走了沒有附加廚區的小套房一圈,只有道:「我陪你到外面吃好嗎?」

  「我想吃你煮的。」他凝視著她的雙眼說。

  「這……」看著他,淺野芷茜為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卻又突然起身道。「走吧。」

  「咦?」

  「你不是說要陪我去吃飯嗎?反悔了嗎?」

  「不。」

  「那就走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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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7:09:48
第七章   

  載著淺野芷茜,葛木輝開著車子越過一條條美食街、一間間美食館最後駛進一扇有些古老的大門,停止在古色古香的大屋前。坐在車上的淺野芷茜愕然的望著車外幽靜的環境,臉上充滿了懷疑。

  「這裡有餐館嗎?」她問。

  「你覺得我是會虐待自己的人嗎?」

  聽見他充滿嘲弄的聲音,淺野芷茜霍然閉上嘴巴。

  看見她的反應,葛木輝無聲的詛咒了一聲,控制自己壓下一路上不想不氣,愈想愈氣的怒火,改以緩和的口氣重新回答她。

  「這是我家。」他對她說。

  淺野芷茜驚詫的勝大了雙眼,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你家?」

  「對,我家。」他深深的看著她,心裡卻想著不知道媽媽看到這個兒媳婦會有何評語。

  「但是……為什麼?」

  「我說過我想吃你煮的東西,既然你那裡沒有廚房,我當然得負責找地方讓你煮。」

  他張口又閉口,最後輕描淡寫的答道,並未說出實話。不管她有什麼異議、答不答應,反正這個老婆他是娶定了,而既然如此他當然得找機會讓她熟悉他的生活環境,以免將來她會適應不良,當然,他還得將她介紹給媽媽,「怎樣,你有什麼問題嗎?」他看著她問。

  「不。」淺野芷茜整整愕視了他三秒後才搖頭。

  「那我們下車吧。」他看了她一眼說。

  屋內沉靜的氣氛讓才踏進門的葛木輝輕易的猜到母親大概又去參加派對了,果然下一秒鐘,上前歡迎他回家的歐巴桑便證實了他的猜測。他推卻了她的服侍,直接將淺野芷茜帶向自己的地盤。

  「原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吃我煮的東西。」走在他身旁的淺野芷茜突如其來的冒出這一句話。

  「怎麼突然說出這句話?」

  「我沒想過你只要回家,就會有熱騰騰的食物讓你吃,」她指的是他家有傭人,可以隨時隨地的由他差遣,「而你卻還大老遠的到我那兒,等我下班,隨隨便便的弄給你吃……我沒想過。」

  「那你現在知道了?」

  「嗯。」原來他的出身竟是如此的顯赫,她終於知道了。

  「嗯?除了一聲嗯,你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

  他揚眉看著她。

  淺野芷茜一臉茫然,不瞭解他要她說什麼。

  「看來你絲毫沒有想要搬回原來那間附有廚區租屋的念頭,」葛木輝看了她一會後說道,之後卻又無由的一歎,「也罷,既然搬了就搬了,以後我就辛苦點去載你來這兒煮好了,畢竟要吃就要付出點代價嘛。你說對嗎?」

  淺野芷茜說不出話來。照他的意思,難道說她這一輩子都得待在他找得到的地方,隨傳隨到的替他煮飯嘍?如果真的做不成情人,做朋友她也是可以接受,問題是她的肚子會一天一天的大起來,她怎可能繼續待在他身邊,做他的朋友呢?

  「也許我可以抽空教歐巴桑如何煮出適合你口味的東西,這樣的話……」

  「你不願意煮給我吃?」他皺眉。

  「我……我想這樣的話你就可以不必這麼麻煩,為了吃一頓還得到我那裡載我到這邊。」她欲言又止的轉口道。

  「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麻煩的。」

  「但是……」

  「你覺得麻煩嗎?或許你乾脆直接搬到我家住好了,這樣就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煩了。」葛木輝靈光一閃提議過。

  「搬……」聲音卡在喉嚨裡發不出來,淺野芷茜瞪了他半晌才能順利的發聲說話,「你要我搬過來做你的專屬廚師?」她難以置信的問。

  「不管做什麼,如果我要你搬進來住,你願不願意?」葛木輝試探的問。

  「這……」

  「你不願意?」閃過她眼中的複雜神色讓他緊張的追問道。

  淺野芷茜默默的看著他,好一晌後才開口說:「你真的那麼喜歡吃我煮的東西?為了吃,要我搬進你家住,這未免太……我從來沒聽過有這種事的。」

  「那你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搬進來?」他不知道自己始終屏著息。

  「你要我怎麼說?」

  「說願意。」

  說願意?她怎麼說得出口?淺野芷茜看著他在心中苦澀的想道。

  雖說現代的社會,男女同居、試婚或是發生一夜情之事根本有如家常便飯,再無人會大驚小怪,可是問題在她的情況跟這些沒有一個是吻合的。

  她懷了他的孩子,而他只想吃她煮的東西所以叫她搬去與他同住,她心甘情願的愛著他,而他的心卻完全在另一個女人身上,這樣的三角關係……難道說她真該懷著他的孩子替他煮飯,然後看著他去娶別的女人,再祝他結婚快樂嗎?她沒有這麼偉大。

  「輝我……」

  「你需要時間考慮是不是?要多久?明天可以給我答覆嗎?」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他輕而易舉的穿破,看著他,淺野芷茜無言以對。

  「好,讓你想想,這個問題我們明天再說。現在,我肚子快餓扁了,你要弄什麼東西給我吃?」他期待的問。

  「你要吃什麼?」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她問道,並在心中樂觀的想著,也許明天之後他便會忘記要她搬來這兒住的事。

  「你呢,你想吃什麼?」

  淺野芷茜愕然的看著他,「現在是你肚子餓,不是我耶。」她說。

  「你說的也對,那麼我……來點清淡一點的好了。」

  他說。懷孕的人應該受不了油膩的味道才對。

  這回淺野芷茜連下巴都掉了下來。清淡一向不是他百變口味中的任何一味,而他現在餓得幾乎都要前胸貼後背了,竟然還叫她煮他最難下嚥的清粥小菜,他不會是餓傻了吧?

  「輝,你沒事吧?」她擔心的盯著他問。

  「除了快餓死以外,我好得很。」他幽默的答道,「來,這邊走是廚房,等吃飽了我再帶你四處逛逛,雖說現在是晚間,但是逛起來還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輝,你確定你沒事?真的要吃清淡一點的東西?」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還在擔心。

  「廚房裡的東西應該有盡有,我要吃什麼隨便你做,只要味道你受得了的就行了。」

  他看著她溫柔的笑道。

  「為什麼這麼說?」若有所感,她懷疑的問道。

  「因為我要你陪我吃,不挑食的我當然得配合你。」

  淺野芷茜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她愣了一下後道:「可是我已經吃過了。」

  「你這麼瘦多吃一點沒關係。」

  「可是……」

  「我要你陪我一起吃。」他霸道的截斷她,並催促道:「別可是了,快去煮你想吃的東西吧,再不煮我就耍餓死了。」

  聽他理直氣壯的說著上聊不接下聊的話,淺野芷茜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好,這話是你說的,我就煮『我』想吃的東酉,到時你若食不下嚥真餓死了的話,可不關我的事哦。」

  她挪揄的睨視著他說道。

  「放心,你煮出來的東西我是不可能會食不下嚥的,不過拜託,別說了,再說了去我可能真會餓死。」

  他說。

  看著他可憐兮兮的表情,淺野芷茜失笑的搖了搖頭,「坐一下,我看冰箱內有什麼東西可以快煮的,你先忍忍。」

  「快點。」

  「有點耐心,我保證不會讓你餓死的。」

  酒足飯飽之後,葛木輝帶著淺野芷茜在家中、庭院中閒適的遊逛著,只要看見頗具歷史意義或有代表性價值的東西,便不厭其煩的為她訴說其中由來,而時間就這麼在他們一個說一個聽之間快速的流逝。

  淺野芷茜難以近信的看著手錶的指針已逼近十一點。

  「輝,我要回家了。」她倏然叫道。

  「好端端的怎麼……」

  葛本輝徽愣的看著她開口道,卻被她打斷。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快十一點了!」

  「十一點又怎樣,你十一點有事?」

  「我明天要上班,家裡還有一些衣服要洗,而我甚至還沒洗澡……不行,我真的得要回家了,輝,你可以送我回去嗎?如果不方便我自己叫車也行。」

  「怎會不方便,倒是……」葛木輝說得有些猶豫。

  「什麼?」

  「我還有件事要做。」

  「那沒關係,我自己叫車回去好了。」

  他搖了搖頭,「不行。既然是我載你來的,回去當然也要由我載。」

  「那……你有什麼事要做,我幫得上忙嗎?」

  「當然,你當然幫得上忙,事實上那件事根本少不了你。」葛木輝霍然笑逐顏開的說。

  「那,你要我怎麼幫你?」她眨眨大眼。

  「來,先跟我來。」

  有些迫不及待的跟他走,淺野芷茜一心只想著能趕快將事情做完,趕快回家,根本沒仔細想過他要做什麼事是非她不可的,畢竟他家裡還有個歐巴桑可以幫忙不是嗎?

  穿過迴廊,越過中庭,她隨他走進一間房內。

  「要我做什麼?」站在房內,她仰起頭詢問他。

  「來,這邊先坐下。」他指著彈簧床邊道。

  淺野芷茜不疑有他的照著他的話做。「現在呢?」

  坐下後她立即問,並忙不迭的轉頭巡視著週遭,猜想著他到底有什麼事是需要她幫忙的。

  看著她純真的反應,葛木輝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極其溫柔的笑容,這個小女人,為什麼他以前都沒發覺她是那麼的可愛呢?他信口胡扯的話竟也能讓她信個十成十,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而她腹中卻已經孕育著他們的孩子。

  想到他們的孩子,葛木輝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慢慢的退去。

  和她在一起一整個晚上了,她卻絕口未提關於她肚子裡孩子的事,為什麼?難道說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可是這又是為什麼?以她放在床頭邊的書籍來看,她一定想將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來,可是為什麼她不告訴他孩子的事呢?

  想不透這一點,事實上他根本不想去想它,因為他早已打定主意,在送她回家之前她若還不打算告訴他的話,那麼他會代勞替她說出這個喜訊,至於現在嘛……

  「輝,你到底要我幫你做什麼?」找不出房內有什麼東西需要她的一臂之力,淺野芷茜最後將視線移回葛木輝臉上,茫然的問道。

  葛木輝什麼也沒說卻含笑的靠著她,與她並坐在床沿上。

  「輝?」她帶著滿臉的疑問轉向他,怎知迎接她的卻是他熾熱的雙唇,她瞪著近在咫尺的他,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

  「把眼睛閉上。」

  她乖乖的閉上眼睛,靜靜的感覺他溫柔卻熾熱的吻。他吻了她多久,她全無概念,但慢慢的,她想起了時間以及他所要她幫忙做的事,她鬆開攬住他脖子的雙臂,推他。

  「你不是有事要我幫你做嗎?」她在他稍微鬆開她的雙唇時說道。

  「你已經在做了。」

  「什……」

  雙唇再次被他佔據,身體亦同時被他向後推的仰躺在床上,他的疊上她的。

  淺野芷茜有片刻腦筋是一片空白的,所感覺到的只有壓在她身上的他,然後他剛剛所說的那句話慢慢的在她腦中浮現——你已經在做了。

  「輝,不行。」她使然伸手推著他肩膀,「我該回家了,我明天還要上班。」

  「留下來。」葛木輝的嘴移向她的頸窩,並一路尾隨著不安分的手吻向她被他解放的胸部。

  淺野芷茜在顫抖中喘息,該有的堅持更在他親密的動作中被遺忘,隱約之間,她感覺到自己熱切的回應了他的熱情,他亦毫不保留的給予了她所能承受的全部,甚至更多。

  之後,她趴臥在他身上喘息著想離開他下床穿衣回家,卻被他個翻身壓回了床上。

  葛木輝雙日支撐著身體大部分的重量,懸在她上方靜靜的凝視著她。

  「輝?」她不懂他的用意。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他柔聲的問她。

  「什麼?」她不懂。

  「我說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一件事。」

  「一件事?」她愣愣的看著他,還是反應不過來。

  「是不是我的裸體影響了你的思考力,讓你心神不寧根本無法專心聽我在說什麼?」

  她遲鈍的反應讓他忍不住挪揄道,「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去把衣服穿上,雖然我比較喜歡以現在這個樣子跟你躺在一起。」他興致勃勃的身體輕易的證明了他所說的話。

  淺野芷茜猛抽了一口氣,「不行,輝,我明天真的要上班,該回家了。」

  「明天是明天,現在是現在,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輕輕的搖頭道,「現在,你是不是有什麼話忘了要對我說?」

  她不懂。表情卻可愛得讓葛木輝思不住傾身又親吻了她好久,直到自己險些失去自制,這才強迫自己的身體稍微離開她冷靜下來,不過他的上半身依然懸在她身上。

  「芷茜,你愛不愛我?」他抵著她的額頭問道,「我似乎從未向你證實過這一點。」

  「為什麼突然想證實?」淺野芷茜沉默了一會,反問道,「愛與不愛不是嘴巴說說就行了,如果你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感覺,那麼我說了愛又如何?」

  「那麼你感受到我對你的感覺了嗎?」

  看著他,她好半晌沒有說話。

  「你感覺到我對你的愛了嗎?」他柔聲問道。

  淺野芷茜忽地的一笑,笑容之中卻隱含著無限的落寞,「我真的該回家了,輝,送我回去好嗎?」她說。

  她落寞的模樣著實讓葛木輝愣住了。她感覺不到他的愛嗎?他無法確定,因為她從無抱怨的付出讓他以為自己對她的溫柔已足夠,可是……

  「芷茜,告訴我,在你心中我給你的感覺到底是怎樣的,你真的感覺不出我對你的愛,一絲都感覺不出來嗎?我要聽實話。」

  「你對我很好。」

  「但是卻不足以讓你感覺到我愛你,對不對?」

  淺野芷茜沒有回答,卻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發覺他依然在等待她的答案時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輝,為什麼你會突然對這種話題感興趣呢?我記得你以前根本是絕口不提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現在剛好對這種話題極感興趣,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一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想證明什麼。」她看了他半晌之後吸了一口氣道。

  「這無關證明,我只是想知道我該怎麼做,你才能感受到我愛你。」

  「我不是不相信愛情,只是難免會懷疑。」

  「懷疑什麼?」

  「沒什麼。」她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心中卻是一片悵然。

  她懷疑什麼?不是懷疑愛情,是懷疑人心。

  分心,一顆心究竟可以分成幾份,分愛幾個人,他說他愛她,她並不想懷疑,只是她會忍不住想他的愛共分給了幾個人,他的心又被多少人分佔了,而她所佔領的那一塊是否會擁擠得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她不想愛得那麼辛苦。

  「芷茜……」

  「輝,我要回家了。」她緩緩的起身,卻被他立刻壓回床上。

  「不行!在我還沒弄清楚你腦袋瓜裡想些什麼以前,你哪裡也別想去。」葛木輝霸道的盯視著她說,「首先我要知道你的懷疑是什麼;其次,你必須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能感受我的愛;再來便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不過我們先解決前面兩個再來談這最後一個也不遲。說吧。」

  被他壓在身上,淺野芷茜無法移動。看著筆直望進她眼底的他,她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想要逃避。

  「不准閉上眼睛,看著我。」他命令道。

  淺野芷茜閉著眼睛搖頭。

  「芷茜。」

  她不回答,他也拿她沒辦法。最後在沉默之中葛木輝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側身躺臥了下來,並將她緊緊的擁納人懷。

  「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我哪裡做錯了。」他在她耳邊歎息的低語著,「那天去找你,面對的卻是一片人去樓空的空洞,你知道我當時有什麼感覺嗎?你總是默默的待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所以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找不到你,那種感覺我不會形容,卻讓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嘗上第二次。」

  「你知道嗎?說喜歡你的手藝是真心話,卻也是一種藉口,那是我為了時常突然衝動的想見你、想和你在一起所尋找的藉口。」

  「眷戀對我來說是陌生也是可怕的,而不想承認自己早已對你產生眷戀的我,只有以距離和時間來否認這一切,可笑的是,我那些愚蠢的行為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我對你的眷戀早已成了習慣,它在無形之中已更深人,並改變了我所有的世界,讓我像呼吸般再也缺少不了有如空氣的你。」他頓了一下,將埋在他胸前的她的頭抬了起來,深情的凝視著她說:「芷茜,我愛你,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到嗎?」

  不想在他面前哭,眼淚卻有自主意識般的由眼角滑了下來。淺野芷茜透過朦朧的雙眼看著他傾近她,溫柔的吻去了她的淚水。

  「如果你的心裡還存有別的女人的影子,不要對我這麼好。」她啞聲說。

  葛木輝親吻她的動作陡然停止,懷疑的盯著她問:「別的女人?」

  「不要騙我、不要背叛我,如果給了我你的愛,我便要獨享。無法再與人共享。」

  她淚眼汪汪的盯著他繼續說,「這是我的執著也是自私,如果你無法忍受這樣的我,也無法達到我自私的要求的話,放我走,不要再對我這麼好。」

  「這就是你的懷疑,懷疑除了你之外,我還有第二個、第三個愛?」他恍然大悟的盯著她說。

  淺野芷茜沒有說話。

  「結婚,」他吸了一口氣,忽然的說,「如果我們結婚,你還會有這種懷疑嗎?」

  淺野芷茜的血液在一瞬間冰凍卻又沸騰了起來,她張大眼睛,難以置信的低語,「結婚?」

  「你願意嫁給我嗎?芷茜。」葛木輝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可是晴子小姐怎麼辦?」她果愣的瞪了他好半晌,忍不住衝口道。

  「為什麼這樣問?」葛木輝著實愣了一下。

  「你不是愛……愛她嗎?他眉頭一皺,沉默了半晌之後,突然的呼了一口氣。

  「之前我的確也是這樣以為,以為我依然愛著她,畢竟我們當初的分手並非我所願。」他緩緩的對她說,「但是你的不告而別卻把我整個人給震醒,讓我驚覺我真正愛的人是你,只有你。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芷茜。」

  「為了一棵樹放棄一整座森林,這樣你真受得了?」

  淺野芷茜看了他半晌之後虛弱的問,而他卻只是以更加肯定的聲音再次開口道。

  「嫁給我。」

  她沉默了一會兒,「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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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7:10:20
第八章   

  「太太,早。」歐巴桑見到葛木彰子便開口道早。

  「早。我昨天回來好像看見車庫裡停了輛車,是少爺回來了嗎?」葛木彰子問。

  「是的,少爺昨晚回來的,還……」

  「那個小子可終於知道要回家了。他還在睡?」

  「是的,還有……」

  「我去看他,早餐待會兒和他一起吃,你順便替他弄一份。」她不等歐巴桑說完話便逕自離去。

  「好的,太太,還有件事……」

  張口看著早已失去女主人蹤影的玄關處,歐巴桑緩緩的將嘴巴閉上,然後轉身一邊準備早餐,一邊喃喃自語的念著。

  「走得這麼快,我還有件事沒說呢。少爺昨晚帶了一個小姐回家裡,到現在都還沒走……我看早餐我還是多弄兩份吧,免得讓客人沒得吃。嗯,我看我還是多弄兩份比較保險。」

  葛木彰子大步走向兒子的房間,毫不迫疑的推開房門走進屋內。

  「輝……」輝字未完全出口,葛木彰子已被床上那一頭披露在被單外的青絲給嚇得僵愣在原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個女人,她寶貝兒子竟然敢給她明目張膽的帶女人回家睡覺,雖然說他是個未婚男子,多少有所需要,而他又剛好長得很帥、很酷、很容易讓女人倒貼的樣子,但是將女人帶回家睡覺……好歹家裡還有她這個媽在,而他竟然……

  將視線投射在那即使被棉被覆蓋著,卻依然掩蓋不了她動人曲線的女人。這麼輕佻、這麼隨便,即使社會風氣再開放,好人家的女孩也不會隨隨便便跟男生回家睡覺,這樣的女人……

  瞪著絲毫未被她的闖入而驚醒的兩人,葛木彰子突然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轉身退出房門。她想,是該找個時間好好眼兒子談一談了。

  微笑看著車子絕塵而去,葛木彰子收起臉上的笑意緩緩的轉身面對稍嫌簡陋的樓房,並抬眼看向樓梯上方的二樓。

  那女孩真就住在這二樓上?真讓人不得不懷疑輝和那女孩是在什麼情況下認識的。

  不過這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女孩真有如兒子對她保證的那麼好嗎?還有,聽兒子說她就快要當奶奶了,這是真的嗎?兒子不會是被愛情沖昏了頭,別人隨便講他就隨便信吧?

  不行,她不能憑第一印象便把一個連正面都沒看過一眼的人給否決到這個程度,更何況這個女孩還是她兒子傾心的女孩,她多少應該信任她兒子一點,畢竟都是二十八歲的大男人了,他應該不至於連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才對。

  抵不過她的要求,兒子終於答應介紹她們婆媳倆見面,並在她的堅持與他的無奈之下讓她坐上他要來載那女孩的車,不過巧的是眼見就要到達這裡,一通十萬火急的電話卻將他招了過去,讓他不得不將她一人留下,獨自拜訪這個未曾謀面的媳婦兒。

  也許是上天特地為她安排的機會吧,讓她可以不受任何影響或干擾的觀察這個叫淺野芷茜的女孩,看看她是否真配得上她的寶貝兒子。

  慢慢的拾級而上,並停在葛木輝告訴她的那扇門前,葛木彰子毫不遲疑的按下電鈴。

  「對不起,請問您找誰?」一會兒後,打開扣著安全鎖的門的淺野芷茜有些茫然的看著門外陌生的她問道。

  聲音不錯,禮貌也不錯,至於長相這一小縫根本看不到,「請問淺野芷茜小姐是不是住這裡?」葛木彰子問。

  「是,抱歉。」門關了又開,淺野芷茜將門整個兒的打開,有些莫名的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士,「我就是淺野芷茜,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嗯,長得的確漂亮,氣質乍看之下也不錯,難怪兒子被她吸引,「冒昧來打擾,我叫葛木彰子,是葛木輝的母親。」她說。

  淺野芷茜一瞬間震驚的瞠大了雙眼,盯著眼前自稱為葛木輝的母親的女人,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我可以進去坐坐嗎?」淺野芷茜震驚的反應完全被納人葛木彰子的雙眼中,她微笑問道。

  「啊,對不起,您訪進。」霍然驚醒,淺野芷茜退後一步的替她準備拖鞋,側身讓她進人屋內。

  整齊、清潔、簡單、大方的室內擺飾,再加上井然有序置放在她書架上的是財經書籍而非流行雜誌,葛木彰子對眼前這個女孩的看法頓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即使她們連一句話都還未正式的交談過,但是不可否認的葛木彰子已經漸漸喜歡上她了。

  「對不起,家裡只有茶,喝茶好嗎?」似乎已經由突然的驚嚇中恢復過來,淺野芷茜舉止大方,言行得宜的朝她開口問道。

  「沒關係,喝茶就好了。」她微笑點頭。

  一會兒之後,淺野芷茜端了一杯茶輕放在葛木彰子前方的桌上。

  「謝謝。」

  「您別客氣。」

  葛木彰子靜靜的喝了一口茶,再緩緩的放下杯子。

  「芷茜,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她在淺野芷茜點頭後才繼續說,「我想你一定在懷疑我為什麼會突然來找你對不對?而我們之前甚至從未見過面。」

  淺野芷茜無言以對的看著葛木彰子。是的,她是在懷疑,輝的媽媽怎麼會突然一個人跑到這裡找她?

  是不是輝已經告訴他媽媽他們擅自作決定的婚事,而他媽媽因為反對,所以便瞞著輝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和她談判,要她離開輝?

  「芷茜,輝今天告訴我說他要結婚了,他要娶你,我想……」

  「對不起,伯母。」一抹堅定的神情出現在淺野芷茜的眼中,她禮貌的打斷葛木彰子說,「如果您今天來這兒的目的是要我和輝分手的話,那麼很抱歉,我想您要白跑一趟了,因為如果沒有正當理由我是不會主動離開您兒子的,我愛他。」

  淺野芷茜的這一番話讓葛木彰子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她喜歡這個不畏強權的女孩。

  「別緊張,芷茜。」她微笑道,「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想拆散你們兩個,或許我之前曾有過這個念頭,但是真正見到你之後,我想對於你們倆的婚事,我是絕對舉雙手贊成的。」她一頓又問,「哪天我可以請你爸媽吃飯嗎?」

  淺野芷茜一時之間完全說不出話來。好半晌之後才羞赧的抱歉道:「對不起,伯母,我……我剛剛太不禮貌了。」

  「沒關係,你的反應我大概能體會,畢竟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卻又一個人不請自來,換了任何人難免也會有防範之心的,別介意。」葛木彰子毫不介意的搖頭笑道,「其實我本來是和輝一道過來的,不過就在快要到你這裡時,他卻突然被件急事給招了過去,所以我就只好一個人過來了,把你嚇到了吧?」

  「呃,不。」

  看了她一眼,葛木彰子慈愛的一笑,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被她後方,床邊地毯上有關懷孕的書籍給吸引了過去。

  「輝說你懷孕了,是不是?」她的語氣中有著隱藏不住的興奮,既然對這個媳婦沒啥好抱怨的,她理所當然會對就要做奶奶這件事興奮不已。真好,兒子不僅如她所願的娶了老婆,還替她生了個孫子,真好。

  聽到葛木彰子的話,淺野芷茜有一段時間腦筋是一片空白的。輝說她懷孕了?他是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她並沒有告訴他呀!

  他知道她懷孕了,難道說這就是驅使他向她求婚的原因!不,不會的,他說他愛她的那些理由猶言在耳,他溫柔、充滿愛意的表情也都還歷歷在目,那些不可能全都是違心之論的。

  是的,曾聽人家說過,懷孕的女人胸部會變得特別敏感,也許……也許他們親熱的時候他發覺到了這一點,所以猜出她懷孕的事實,對,一定是這樣的,她不能胡思亂想。

  「芷茜?」她的沉默不語讓葛木彰子不得不出聲喚道。

  「嗯?」淺野芷茜望向她。

  「我這樣突然跑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愣了一下,她急忙搖頭,「不,怎麼會呢,伯母。是我怠慢了,更何況應該是我去向您請安的,讓您跑這一趟,我真是……」

  「只要不打擾到你就好了。」葛木彰子微笑打斷她,並看著她說:「懷孕很辛苦吧?

  如果有些問題看書依然找不到答案的話,不妨問我也沒關係,畢竟我是過來人,一些實事經驗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謝謝伯母,我……」

  「現在還叫我伯母?」

  淺野芷茜看了她一會,終於含羞帶怯的喊了一聲,「媽。」

  葛木彰子笑得眼睛都瞇了。

  兩人由陌生到熟悉,由一問一答到無所不談,淺野芷茜驚訝葛木輝的母親竟是一個如此親和、見多識廣的現代女性,葛木彰子則是驚喜兒子替她找了個好媳婦兒,不僅人美個性優,一其喜好與擅長更是與她不謀而合,看來她鐵娘子的名號當真後繼有人了。

  「奇怪了,輝在忙什麼,說好花不了多少時間去去就來的,現在都快十一點了,怎麼還不見蹤影?」聊著聊著,突然注意到時間已逼近十一點,葛木彰子蹙眉道。

  「您累了嗎?如果累了可以先睡一下,等輝來了我再叫您。」

  「謝謝,不過我有個老毛病,會認床,更何況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床讓我睡了,你睡哪兒?我還是回家睡好了。」葛木彰子體貼的說。

  「那,媽,您現在要回家嗎?我叫車送您回去?」

  「我擔心我回去後輝還會特地過來載我,他說過會來載我的。本來我是有他的手機號碼,不過卻是放在家裡忘了帶出來,如果……」

  「我有他的電話呀。」淺野芷茜馬上接口道。

  「對呀,你看我都老糊塗了,竟然忘了你一定會有他的手機號碼。那,你幫我打通電話告訴他不必過來接我了,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家好嗎?」她鬆了一口氣。

  「好。」

  翻出他留給她的手機號碼,淺野芷茜懷著微微顫抖的心情按號,這是她第一次擁有他的電話號碼,也是第一次打給他,不知道他突然接到她的電話會有何反應,不知道他會對她說什麼,是跟以往他打電話給她那般長話短說,重點點到便掛斷,或者……

  「喂。」

  所有顫抖、興奮、期待的思緒被電話那頭的一聲喂震得碎裂,爆破得所剩無幾,事實上淺野芷茜現在的腦中是一片混亂,她不知道打給葛木輝的電話被荒木晴子接到這事到底代表了什麼。為什麼輝的手機會在她手上?

  「嗯?喂?」

  「請……」聲音沙啞的幾乎不可辨識,淺野芷茜稍微清了清喉嚨重新開口道,「可不可以麻煩請葛木輝接個電話?」

  「你哪裡找?他睡著了。」

  淺野芷茜被她一句「睡著了」震得啞口無言。他睡著了,在她旁邊嗎?不想這樣想,腦中他躺在她身邊的景象卻愈來愈清晰,清晰到幾乎已深深烙印在淺野芷茜腦海裡,清除不去。好難受!仿拂心將裂成兩半,他現在正睡在她身邊……

  「喂,你有急事嗎?如果有的話,我叫他,你等一下。」

  「不!」淺野芷茜霍然大叫的阻止她,「不,別叫他,我……我沒什麼急事,真的,謝謝你。再見。」她緩緩的掛上電話,之後呆滯的一動也不動。

  「怎麼了?」發覺到她的不對勁,葛木彰子關心的出聲問道,卻在得不到她任何反應時上前輕拍她叫道:「芷茜?」

  淺野芷茜似乎被她的輕拍嚇了一跳,在茫然的看她一陣子後,霍然清醒的開口道,「對了,我忘了要替您叫車,媽,您等一下,我記得我把車行的電話號碼放在……」

  「芷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葛木彰子阻止她無頭蒼蠅似的忙碌,慈聲的問。

  「沒有呀。」她愣了一下,微笑搖頭,卻不知臉上那抹笑讓人看了有多心疼。

  「來,再陪我坐一下。」葛木彰子突然將她拉坐在床沿,親密的握著她的手問道,「你稱呼我什麼?」

  「媽。」

  「是的,媽。既然叫我媽,你有什麼心事不能對我這個媽說的?」葛木彰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輕聲的問她道,「是不是剛剛那通電話?哪裡不對了?是不是輝說了或做了什麼事惹你不高興了?告訴媽,媽會替你出口氣的。」

  淺野芷茜怔怔的望著她。

  「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要怎麼幫你呢?」久久等不到她答話,葛木彰子歎息的說道,怎知這句話才一說完,她的眼淚竟就突然簌簌的落了下來,不一會兒便成了標準的淚人兒。

  「噓,怎麼說哭就哭呢?快別哭了,告訴媽到底怎麼了?」

  淺野芷茜不能自己的淚水不斷的奪眶而出,根本就抑止不住。

  「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

  多麼熟悉的一段詞句,還記得他是如何緊緊的擁著她,對她歎息著呢喃出這句話的,依稀還感覺得到他的擁抱、他的體溫,以及他的多情與溫柔,而現在它們卻全成他人的。

  「芷茜,我愛你,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到嗎?」

  「你願意嫁給我嗎?芷茜。」

  「嫁給我。」

  天啊,她真的不在,不懂為什麼他可以輕易的對她說出這麼有感情的話,轉身卻又去擁抱另外一個女人!

  「不要騙我。」她跟他說過的。「不要背叛我,如果給了我你的愛,我便要獨享,拒絕再與人分享。」她跟他說過的。為什麼他做不到不說,卻還要向她求婚,拿神聖的婚姻來欺騙她,為什麼?孩子……

  「孩子」兩個字突然由心底竄了出來,震得她幾乎要昏厥。是的,沒有其他原因了,他一定是上回到這裡等她之際看到她房內那些書,知道她懷孕了,所以才會向她求婚的,也難怪他會告訴他母親她懷孕的消息,畢竟這是他推一說得出他要娶她的理由。

  為什麼淚流不止?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被騙了,抑或者是因為知道這回她和他的緣分真的已走到了盡頭,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交集,深沉的痛苦壓迫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芷茜,你別光只是哭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呀。」一旁看著她不斷落淚的葛木彰子著急的說道,「輝那小子到底做了什麼事惹你哭成這樣?不行,你把電話號碼給我,我打電話問他。不,我直接按重撥就行了。」

  「不,不要!」一直哭泣的淺野芷茜霍然按住電話,拚命的搖頭阻止她。

  「你不肯說,又不肯我打電話質問輝,這樣要我怎麼幫你呢?」

  葛木彰子頭疼的看著她,而她只是拚命的搖頭。

  「不要。」

  「那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葛木彰子突然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以堅定的口吻看著地說,「你應該知道阻止得了我一時,阻止不了我一世,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回家後的第一件事還是會打電話問輝,問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會讓你哭成這樣。所以,」

  她的口氣突然又變得緩和而溫柔,「告訴媽媽好嗎?」

  再也抗拒不了她慈母的光輝,淺野芷茜投人她懷中,沉痛的開口……

  和荒木晴子糾纏了一整夜,葛木輝帶著疲憊不堪的身心回到家倒頭便睡,反正現在是芷茜的上班時間,她根本沒空理他,而聽歐巴桑說,媽媽又一大早便出門了,所以他也沒得問媽媽昨晚見過芷茜之後的感想,累極的他理所當然就只有倒頭睡了。

  一覺醒來,太陽已西沉沒人地平線。

  葛木輝沖了個澡走出房門,在飯廳內看見母親。

  「媽,今晚沒派對要參加呀?」他走向前拉了張椅子坐在母親身邊道。

  「少爺,你要吃……」一見到他進飯廳,忙碌的歐巴桑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上前問道。

  「不用了,我待會兒要出去吃。」他打斷她道,全副的注意力依然放在母親身上,「媽,你昨晚見過芷茜了?」

  「嗯。」葛木彰子應了聲。

  「那你有什麼感覺,她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葛木輝緊張的追問道。

  「嗯。」葛木彰子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再應了一聲。

  「你的意思是這個媳婦你喜歡咯?」葛木輝挑眉,不由得喜形於色的說。

  「嗯。」

  又是嗯?葛木輝蹙起了眉頭,他從剛剛就一直覺得怪怪的,原來是媽媽的反應太過冷淡了,「媽,我怎麼感覺你並不高興的樣子?」他懷疑的問。

  「沒有呀。」葛木彰子微愣了一下答道,然後嘴角立刻微微的向上揚了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似的。

  葛木輝掛起的眉頭沒有絲毫鬆懈,反而更緊了些,「還說沒有,你平常不會這麼沉默寡言的。」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媽平常很聒噪了?」葛木彰子回視他道。

  「怎敢,只是嘮叨點而已。」葛木輝心頭一轉,頑皮的對她擠眉弄眼開玩笑道,不過葛木彰子卻沒有笑。

  一見狀,他即刻收起嘻皮笑臉的表情,關心的詢問道:「媽,你今天真的有點奇怪。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什麼,大概工作有些累吧,今晚早點睡就行了。」她膘了他一眼道。

  「是這樣嗎?」他的表情充滿了關心與懷疑。

  「別瞎操心了,不是要出去吃晚餐嗎?快去吧,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吃不慣家裡煮的東西,但是我又不能強迫你吃,所以只有放牛吃草了。好了,快去吧,別把自己的胃餓壞了。」葛木彰子在吸了一口氣後,突然恢復往常慈母的姿態對他說道。

  「那,我走了。」葛木輝看了她半晌,終於放棄他的欲言又止,點頭道。

  「嗯。」

  「媽,其實我並不是吃不慣家裡煮的東西,只是比較喜歡芷茜煮的東西,我現在就是要去她家。」臨走前,他想想突然說道。

  「原來是這樣,」葛木彰子點頭表示知道了,「哪天我也有機會嘗嘗她的手藝?」

  她試探的問。

  「如果你還吃得下,等會兒就可以嘗到了,因為我正是要去載她過來下廚的。」他一頓,然後歎了一口氣,「你去過她那兒,也知道她現在住的地方沒有廚房,沒有廚房,午餐就算了,不知道她早餐、晚餐都吃些什麼?」

  「你關心她?」

  「媽,你這個問題問得太奇怪了,我當然關心她。」

  突然停下走向門外的腳步,葛木輝回頭望向她道,「你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

  一抹錯綜複雜的神色快迅的閃過葛木彰子的眼眸,快得讓葛木輝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你問我為什麼會這樣問?」葛木彰子盯著他說,「因為乍聽之下你之所以會到芷茜那邊吃飯,似乎是為了她好,為了確定她有吃。我的兒子也學會了會關心。照顧別人嗎?」

  「媽,你這是在損我嗎?」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抹羞赧之色,葛木輝轉身道,「我走了。」

  「輝。」葛木彰子衝口叫住他,看他停下腳步卻沒回頭,「你要去在西那裡有沒有事先打電話,你確定她在家嗎?」她問。

  「放心,她一定在家的。媽,走了。拜。」

  「輝……」

  倏然住口再緩緩的縮回企圖留住他的手,葛木彰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她寶貝兒子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她怎麼愈看愈糊塗了?

  俗話說知兒莫若母,若照她對他的瞭解,他對芷茜的感情應該是真心,可是問題昨晚三更半夜,已有了婚姻之約的他為什麼還會夜宿在另一個女人家裡?

  據芷茜說,那叫荒木晴子的女人以前還是輝的情人,曾經有四年的同居關係,這一切……

  呼!真是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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