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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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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4 21:20:22 |只看該作者
第130章 與張獻忠有關

「把東西給我看看。」
  
  不等王觀回答,俞飛白就不客氣的直接伸手,把玉魚拿了過來,仔細的觀賞。
  
  過了片刻,俞飛白讚歎道:「晶瑩溫潤,油亮光澤,是上品的和田青玉。玉色純淨十足,甚至達到了澄潭的級別了。」
  
  「澄潭?什麼意思。」王觀好奇問道,對於玉石,他瞭解的還真不如俞飛白多。
  
  「嘿嘿,你不知道了吧。」俞飛白表情有些得意,很享受這個時刻。只有現在,他才會恢復自信,覺得自己十幾年來,果然沒有白玩玉石。
  
  這時,旁邊的趙謙,沒有察覺俞飛白心情,聞聲笑道:「澄潭,就是玉石玉色的一種。清代有個叫陳性的人,寫了本書,裡面記載羅列了許多玉石玉色的品種,分別有坩黃、坩青、硃砂紅、雞血紅、白果綠、秋葵黃、魚肚白……等等,統稱為十三彩。」
  
  「其中,青玉有蝦子青、鼻涕青、楊柳青、竹葉青、雨過天青、澄潭、水蒼等。」
  
  俞飛白悄悄地瞪了趙謙一眼,急忙補充道:「你這塊青玉玉魚,溫潤亮澤,光彩如深潭碧波之水,可以稱得上是澄潭了。」
  
  「呵呵,沒有想到,一種玉色還有那麼多的講究。」王觀微笑問道:「那本書書名是什麼,有空我也找來看看。」
  
  「《玉紀》。」趙謙笑著說道:「如果和清末古玉鑒賞家劉大同的《古玉辨》一起看,內容可以貫連起來,更有韻味。」
  
  「這兩本書,確實值得一看。」俞飛白贊同點頭,同時說道:「不過,你才入門,也不用急著觀看那些深奧高層次的書。應該從基礎開始,看些《古玉精英》、《古玉掇英》、《古玉鑒別》之類的叢書,再一步一步深入。」
  
  「知道了。」
  
  王觀笑了笑,客人來了,他也不好再繼續躺著,連忙輕快的下了床,引手道:「大家坐,不好意思,條件簡陋,連杯茶水都沒有。」
  
  「誰說沒有的,是你沒有留意而已。這療養院堪比總統套間,肯定不缺少這些東西。」俞飛白隨口道,走到床頭櫃邊,掀開兩扇門掩,只見櫃中整齊有序的擺放著一套茶具,以及幾袋包裝精緻的茶葉。
  
  王觀一看,還是安溪名茶鐵觀音。
  
  頓時,王觀訕笑道:「我這一兩天,都躺在床上,還真是沒有留意。」
  
  「現在好點了麼。」趙謙連忙慰問起來。
  
  「恢復得七七八八了,現在出院也沒有問題。」王觀笑道,揮動手臂,勁力迸發,衣服與空氣摩擦,也帶了點兒聲響。
  
  「這麼快?昨天還病懨懨的,現在就好了?」俞飛白驚疑道:「身體可是自己的,千萬不要逞強啊。」
  
  「那是自然,我還不至於拿自己的身體健康開玩笑。」王觀說道,表情十分認真。
  
  「看來,大家還是低估了你的身體素質,以及自愈能力。」俞飛白歎道,手腳麻利的把茶具搬到房間的几案上面,然後磕磕碰碰的倒了開水泡茶。
  
  茶葉不錯,開水也應該是礦泉水之類,但是俞飛白的茶藝不怎麼樣,沖泡出來的茶水,味道肯定不盡如人意。
  
  當然,趙謙拜訪王觀,不是為了喝茶,而是為了簽訂合同。
  
  所以,閒聊幾句,喝了口茶之後,趙謙就笑容滿面,在隨身公文包中,拿出了兩份打印規整,字跡清晰的合同,遞給了王觀。
  
  「王先生,你先看看合同。如果,覺得有什麼地方不滿意,儘管提出來,我們正雅軒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趙謙誠懇道,非常的客氣。
  
  王觀接過合同仔細閱讀,發現上面的條款和商量好的差不多,無非是他把文同真跡墨竹圖委託正雅軒拍賣,正雅軒免去佣金抽成。此外,還規定了雙方的權利義務等等。
  
  不過,王觀也注意到了,條款的最後一條內容,好像有些特殊,對他極為有利。
  
  「趙經理。」王觀抬頭,有些不解道:「合同最後一條……」
  
  「這是唐總特意吩咐的,彰顯我們正雅軒的誠意。」趙謙連忙笑道:「雖然說,不太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加了這一條。唐總也說過了,這個價格,還可以商量,不知道王先生是否滿意?」
  
  說到這裡,趙謙也覺得彆扭,生意做到這個份上,絕對稱得上是仁商楷模了。
  
  「商量什麼價格?」俞飛白迷惑不解,把另外一份合同拿起來,直接看到最後一條內容,輕聲讀了出來:「如墨竹圖出現流拍情況,正雅軒願意私下出價八百萬人民幣買下……」
  
  「八百萬!」
  
  俞飛白琢磨了下,輕笑道:「文同的墨竹圖,估計也就是這個價了。王觀,你也不虧,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說不定,正式拍賣,還沒有這個價高呢。那個時候,你該巴不得,東西最好是流拍了。」
  
  「我沒猶豫,只是覺得,最後一條沒有必要而已。」王觀笑道:「如果流拍了,東西退還給我就成,不用正雅軒付錢買下。」
  
  「王觀,你不用為正雅軒省錢。」
  
  未等趙謙說話,俞飛白就搶先道:「況且,唐青花在打什麼主意,我還不瞭解嗎。我估計呀,如果不是天南地北隔了千里,這幅墨竹圖早就落在他手中,不會再拿出來拍賣。現在又畫蛇添足加上一條內容,無非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名正言順的把圖畫拿到手而已。」
  
  一旁的趙謙笑而不語,不過從他的眼神態度,就可以知道,俞飛白所言不虛。
  
  「那就沒問題了。」
  
  見此情形,王觀笑了笑,直接拿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反正,自從決定把墨竹圖交給正雅軒拍賣的那一時刻起,他就沒有想過,再把東西要回來。至於,東西最終會落在誰的手中,那就與他無關了。
  
  「刷刷刷……」
  
  十幾秒鐘,筆落筆起,王觀把兩份合同都簽了。
  
  「王先生,合作愉快。」趙謙見狀,笑容可掬,連忙把合同小心翼翼的裝進公文包中,才算是徹底的輕鬆下來。
  
  「東西現在還在黃老那裡,不知道裝裱好了沒有。」這時,王觀笑著說道:「而且,我也答應黃老,借他鑒賞幾天……」
  
  「不急。」
  
  趙謙連忙道:「等會,我去拜訪黃老,拍兩張宣傳照片。等到正式拍賣的前兩天,再把東西送到正雅軒就可以了。」
  
  「這樣就好。」王觀點頭,又微笑問道:「已經定好拍賣日期了吧,具體是哪一天?」
  
  「十二月二十一日。」趙謙說道。
  
  「哦!」
  
  開始的時候,王觀在計算距離十二月二十一日還有多少天,可是又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對。仔細一想,頓時反應過來,那一天,不正是傳說中的日子麼。
  
  當然,王觀也知道,對於那一天,世界末日的說法,大家都是拿來當笑話看待的。儘管傳得沸沸揚揚,也無非是大家相互調侃戲謔,逗個樂子而已。
  
  其實也不用多說,正雅軒把拍賣會定在那一天,恐怕也是想用來作宣傳的噱頭。
  
  「還有半個月。」旁邊,俞飛白算了算,笑道:「足夠我們在蜀中轉幾圈了。」
  
  看來,他還是沒有放棄遊玩蜀地的打算。
  
  「走馬觀花,也觀賞不出什麼景致來。」王觀皺眉道:「再說了,我出來這麼久,也該返回瓷都了。反正,也就是幾個小時路程。等到拍賣會開始了,再飛過來也不遲。」
  
  「現在回去,你不怕挨罵呀。」俞飛白笑嘻嘻道。
  
  「這倒也是……」王觀遲疑起來,貌似才兩天時間,高德全的怒火應該還沒有散去。回去的話,說不定就撞在槍口上了。
  
  與此同時,趙謙也輕笑道:「王先生大病初癒,也應該靜心調養一段日子。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去青城山、峨眉山,這些山清水秀的清幽之地散散心。」
  
  「也對。」王觀考慮了下,點頭道:「好不容易來了趟蜀地,如果連峨眉山都沒有爬過,說出去好像也有點兒丟人。」
  
  「沒錯沒錯。」俞飛白笑道:「不僅是峨眉山,還有眉山,大名鼎鼎的蘇子故鄉,難道你就不打算去見識一番?」
  
  「好了,被你說服了。」王觀聳肩道:「過幾天,就去看看,觀光瞻仰。」
  
  這時,喝了口茶之後,趙謙也很有眼力,起身笑道:「兩位,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就不便多陪了。先走一步,等什麼時候有空,再來拜訪。」
  
  「好,趙經理慢走!」
  
  王觀站了起來,送趙謙出門。
  
  一會兒,王觀回來,直接問道:「怎麼樣,那塊令牌與張獻忠有關係嗎?」
  
  「有關係。」
  
  俞飛白也沒有賣關子,臉上露出興奮之色,笑著說道:「回去之後,我向一些專家請教,而且查過資料了。發現在張獻忠建立大西政權的時候,曾經分兵一百二十營,設有虎威、豹韜、龍韜、鷹揚宿衛,以都督、將軍統領各衛。」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面令牌,就是虎威宿衛將領的身份憑證。」
  
  俞飛白聲音有些激動道:「我覺得,你昨天的猜測沒錯。這些宿衛,平時就守衛在張獻忠的身邊。說白了,就跟現在的警衛部隊差不多,如果不是遇上了特殊情況,絕對不會離開張獻忠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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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發表於 2013-9-15 18:35:22 |只看該作者
第131章 開鎖?我在行

不管是什麼原因,致使虎威宿衛將領離開張獻忠身邊。反正,那個鐵匣子,肯定十分的重要。不然,那個將領,也不會拚死保護它,而且還弄出個藏寶圖出來。」俞飛白眼睛透出亮光,有些急不可待道:「真想馬上把匣子打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呀。」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走。」王觀也興致勃勃道,身體恢復健康了,誰還願意躺在床上。
  
  「可是你才好,需要靜養……」俞飛白有些擔心。
  
  「沒事,我們最多是出去一會兒,找個安靜的地方,把匣子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而已。」王觀笑道:「看完了,再回來也不遲。再說了,這幾天我都躺在床上,感覺腰骨酸軟,很不舒服。也想到處走走,活動筋骨。」
  
  「這樣,那就走吧。」
  
  遲疑了下,俞飛白立即抱起鐵匣子,在前面引路。
  
  王觀在後面跟著,說起來這是他住進療養院之後,第一次走下大樓。走到了樓下,在林蔭道漫步而行,他才切身感覺到,這個地方的清幽雅靜。
  
  一排排參天大樹分列兩邊,枝繁葉茂,鬱鬱蔥蔥,遮擋住了王觀的視線,耳中又聽到清脆悅耳的小鳥啼聲,不同的視聽效果,讓他有種置身於茂密森林中的感覺。
  
  穿過了林蔭道,王觀左右打量,發現廣闊的療養院,分佈了許多不同的區域,每個區域的建築環境都各不相同,想必接待的人,也不一樣吧。
  
  「上來……」
  
  與此同時,俞飛白在一個車庫下,緩緩開出來一輛粗獷的越野車,稜角分明的車身線條,透發出一股張揚霸氣。
  
  王觀開門上了車,隨口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俞飛白說道,發動了引擎,駕馭汽車,慢慢的向外面而去。
  
  幾分鐘之後,來到療養院大門的附近,王觀才發現,這裡的防衛措施非常的嚴密。不時可見一隊隊身材魁梧、體格健壯的保安,在四周巡視。
  
  在圍牆上、鐵柵欄上,都安裝了電絲網,甚至各個角落,都豢養了凶狠的狼犬,真做到了一個蒼蠅也飛不進來的地步。
  
  而且,不僅是進來難,出去也不容易。越野車來到大門之前,已經接受了好幾個關卡的檢查,最終俞飛白上交了通行證之後,才得以放行離去。
  
  出了大鐵門,開車過了一段路程,俞飛白才歎氣道:「麻煩吧,所以我才不想待在這樣的地方受罪。」
  
  王觀明白他的意思,這個療養院有軍方的背景,保安防衛的工作,恐怕也是按照軍隊的規矩來佈置。當然,相對來說,軍營之中的規矩,可能更加的嚴謹。而那種已經規劃好了,充滿了條條框框的生活,確實不太適合類似俞飛白這種性格灑脫張揚的人。
  
  「人各有志。」王觀安慰道:「既然你父親,允許你跟在錢老身邊學習,那麼說明他已經默許了你的選擇,不用再擔心他逼你參軍入伍了。」
  
  「是這樣沒錯,但是這樣一來,我的壓力更大啊。」
  
  俞飛白苦笑道:「用他的話來說,路是我自己選的,如果不混出個模樣來,以後就不要踏進家裡的大門了。」
  
  「誒,血濃於水,他這樣說,無非是想激勵你奮發而已。」王觀說道。
  
  「我當然清楚。」俞飛白搖了搖頭,歎氣道:「不過,你不明白我家老頭子的脾性。他這人最好面子了,而且性格又強,如果我沒能讓他滿意,說不定真和我斷絕關係。」
  
  「那麼,怎麼樣才能讓他滿意,他給你定了什麼標準?」王觀有些好奇。
  
  「這個,他倒是沒說,我也不敢問。」俞飛白目光迷茫,揣測道:「我覺得,起碼要像錢老,或者德叔一樣,才算是達到他的要求吧。」
  
  「呵呵,果然是當局者迷。」王觀笑道:「沒給你制定任何目標,那樣足夠說明問題了。不然,隨便給你下達一個不可能完成的要求,你就真完了。」
  
  「咦,好像也是。」俞飛白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一時之間,他喜不自勝,笑容滿面道:「王觀,謝謝了,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說話之間,越野車駛進了一片綿延的建築之中。具體是什麼地方,王觀也沒有來得及細看,反正駐守在門前的,都是些荷槍實彈的英武軍人。
  
  越野車駛入其中,檢查的過程比剛才從療養院出來還要繁瑣幾倍。不僅要出示身份證,註冊登記,還要拿著掃瞄的儀器,在兩人身上過了一遍。
  
  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允許車輛通行入內。
  
  這時,王觀小聲道:「這裡,該不會是軍屬大院吧?」
  
  「沒錯。」俞飛白點頭道:「這些天,我就住在裡面。每次進出都要檢查,麻煩死了。」
  
  「呵呵,是你低調而已。看他們的反應,好像不知道你是誰。」王觀笑道:「不然,也不會檢查得這樣的仔細,說不定直接放行了。」
  
  「軍屬只是軍屬而已,在這個地方,沒有多大的特權。」俞飛白搖頭道:「除非,我跟著老頭子進來,還能沾下他的光,省去這道手續。要不然,一樣會例行檢查的。」
  
  「嗯。」王觀理解點頭。
  
  畢竟,相對來說,軍隊還是比較純粹的。軍官士兵,考慮問題,不會那麼市儈。服從上級的命令是天職,但是未必會聽從上級家屬的吩咐。
  
  當然,如果上級公私不分,非要下級士兵聽從家屬指揮,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此時此刻,王觀沒有想得那樣深入,反而有幾分緊張道:「你應該早告訴我的,這樣貿然的前來你家拜訪,卻兩手空空,沒有任何的準備……」
  
  「放心,沒事的。」俞飛白笑道:「我母親還在原單位,辦理調任手續,沒有跟著過來。至於老頭子,這個時候,還在辦公。所以,家裡現在沒人。」
  
  「這樣就好。」王觀一聽,頓時放心了。
  
  要知道,就算是平常時候,到普通朋友的家裡拜訪,看見朋友的家人,都難免會有幾分拘束。更加不用說,與一個手握實權的將軍會面,一定十分不自在。
  
  與此同時,俞飛白駕馭越野車,拐彎抹角,駕輕就熟的停在了一棟樓院下面。
  
  樓院的鐵門是自控的,俞飛白也沒有下車,只是拿了個精緻遙控器,隨手按了一串數字,大門頓時緩緩的向兩邊敞開。等到俞飛白驅車入內,大門又自動的合閉上了。
  
  「下來吧。」
  
  把車停好,俞飛白推門而出,笑瞇瞇的招呼道:「我已經準備好王水、電鋸、液化氣噴火槍等工具,就算沒有鑰匙,肯定能把這鐵匣子破開。」
  
  「好。」王觀下了車,輕輕打量這棟樓院,發現建築也沒有想像中的豪華。不過,外部環境也足夠的精巧雅致。反正,在距離三層小樓之前,是個近百米方圓的院子。院子之中,鋪了一層鵝卵石小路。小路蜿蜒曲折,圍繞了許多個花圃。
  
  儘管,現在已經是冬季,但是花圃之中的栽種的花草樹木,依然鬱鬱蔥蔥,甚至綻放出一朵朵嬌艷的鮮花。輕風拂動,芬芳的香氣瀰漫,招來了幾隻斑斕蝴蝶飛舞。
  
  王觀一邊觀賞景色,一邊沿著鵝卵石小道,走到了三層小樓的台階旁邊。
  
  這時,王觀才發現,遠看小樓是精巧,但是走近了看,才知道這是建築佈局的視覺效果。這棟三層小樓的佔地面積,其實也是蠻大的。
  
  「別愣著呀,快進來。」
  
  這個時候,俞飛白已經打開了門,在裡面招手。
  
  一進去,就是一個寬敞的客廳。光潔如新的地板,乾淨素白的牆壁,簡單的沙發、茶几、電視、冰箱。除了空間大了些,佈置也與平常的人家差不多。
  
  「走,去我房間。」俞飛白有些迫不及待,抱著鐵匣子上了二樓。
  
  王觀在後面隨行,一會兒之後,就走進了二樓拐角的一個房間之中。這個房間的佈置,更加的簡單了。就是一張床,一個衣櫃,加上兩把椅子。
  
  到了房間之後,俞飛白把鐵匣子放下,直接彎腰在床下,拖出了一個箱子,然後興沖沖說道:「你要的東西就在這裡,你打算怎麼弄?用鋸的,還是直接噴火燒……」
  
  說話之間,俞飛白打開箱子,只見裡面整齊有序的擺放了各種工具。幾乎每一件東西,都可以打上一個危險物品的標籤。
  
  同時,俞飛白拿起了一個條形管狀的東西,輕輕按了開關,只聽呼呼響,一道高溫泛藍的火焰立即噴出來。
  
  「不急,我們先從最基本的入手,看看能不能把鎖打開。免得使用暴力手段,破壞了鐵匣子中的東西。」王觀說道:「如果實在是不行,那只好來硬的了。」
  
  「開鎖?」俞飛白皺眉道:「市裡才有鎖匠,還要再跑一趟,多麻煩呀。」
  
  「沒關係,我來試試看。」王觀笑道,在工具箱中,抽了一截鐵絲,輕輕的揉搓起來。然後,王觀俯身,把鐵絲探進那個不規整的孔隙中,慢慢的撩撥。
  
  等了片刻,俞飛白有些急切道:「王觀,我看你還是算了。這個鎖分明是要特殊的鑰匙才能夠打開,你這樣捅來捅去,只是浪費時間。不如直接倒王水,把鎖腐蝕了……」
  
  「卡嚓!」
  
  就在這時,鐵匣子傳出一陣微響,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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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5 18:36:05 |只看該作者
第132章 大西之寶

「啊……」
  
  看見王觀把鐵匣子打開,俞飛白頓時瞠目結舌,眼珠子似乎要迸出來了。
  
  「哈哈,看來這個鎖,經過幾百年時間的歲月侵蝕,已經有些朽壞了。隨便撩撥幾下,鎖芯就鬆動敞開了。」王觀微笑道,實際上他是使用了特殊能力作弊,透過孔隙看到了鎖內的全部構造,才輕而易舉把鐵匣子打開。
  
  與此同時,這個解釋也勉強讓俞飛白信服,不過他也有點兒感歎,搖頭道:「早知道,我就不用準備這麼多工具了。為了收集這些工具,弄得我偷偷摸摸,好像做賊似的,被老頭子盤問了許多次。」
  
  「辛苦你了。」王觀也有點兒感同身受。
  
  畢竟,這個鐵匣子的來歷,好像也有點兒不光明。所以,在療養院的時候,他明明有這個能力,卻遲遲不敢開啟,就是害怕那些時不時前來巡視的護士發現了,不好解釋清楚。
  
  「現在,終於大功告成。不要廢話了,快點看看,匣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俞飛白急切說道,眼睛直直的盯住鐵匣子,有些望穿秋水的意味。
  
  「好……」
  
  王觀也不例外,帶著幾分激動的心情,輕輕的把微彈起來的匣蓋翻開。頓時,空氣流通,一陣悶朽的氣息散發出來,在空中形成了一個漩渦。
  
  「咳咳……」細微的粉塵撲面而來,猝不及防之下,兩人都有些被嗆著了。但是,他們都沒有避開的意思。只是眨了眨眼睛,又繼續低頭打量鐵匣子。
  
  如果,這是電影場面,或者武俠小說之中的情節。鐵匣子打開,不是激射出機關暗器,就是噴灑出毒藥來。兩人又沒有什麼防備,估計要死翹翹了。
  
  當然,兩人沒有那麼倒霉,所以十分順利的看見,在匣子之中並沒有想像中的金銀財寶之類,只是靜悄悄地安放了一長、一方,兩件不同的物品。
  
  長形物品在匣子底下,用布條密密麻麻的纏繞起來。方形物品居上,也用一塊黃綢包裹起來。讓兩人看不清楚,兩件物品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了兩眼,俞飛白沒有失望,反而聲音微顫道:「王觀,我有種感覺,我們似乎是發現不得了的東西啦。」
  
  「怎麼說?」王觀隨口問道,輕輕吸了口氣,平息了下激動的心情。
  
  「看到黃綢上面的暗龍圖紋沒有。」俞飛白輕聲道:「五爪金龍紋的黃綢,在古代肯定不能隨便使用。我曾經在故宮博物院見過一塊,那是專門用來包裹玉璽的。」
  
  「玉璽?」王觀一驚,繼而大喜。再仔細的打量那個方形物品,越看越覺得,這是一個盒子。說不定盒子之中,真放了類似玉璽這樣貴重的東西。
  
  「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
  
  說話之間,俞飛白伸手,把黃綢包裹的方形物品拿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剝開綢布。頓時,一隻漆金盒子立刻呈現在兩人的眼前。
  
  與此同時,俞飛白也沒有細看盒子,而是急不可耐的把盒蓋掀開了。霎時,一抹晶瑩透亮的光華,就在盒子閃耀出來。隨後,光華內斂,恢復了溫潤色澤。
  
  「真的是玉璽。」俞飛白激動道,雙手有些微顫,小心把盒子中的東西捧了出來。
  
  王觀仔細觀看,只見這方玉璽,是用青白玉雕琢而成的。淨白如脂的顏色之中,帶著一點兒碧波清水的明亮。在玉璽的上方,是一個華冠虎頭鈕。虎頭形象生動,虎目炯炯有神,虎鬢賁張,威風凜凜。
  
  璽,其實就是印章。在秦以前,璽、印、章,龍鈕、虎鈕、麒麟鈕,並沒有劃分明確。但是,到了秦始皇統一全國。就明確的規定,只有皇帝用的那方大印,才能夠稱為璽,其他人一律不得使用這個稱呼。
  
  從此以後,璽就成為了皇帝印章的獨有名詞。張獻忠也曾經建國稱帝,他的大印,勉強也能夠稱之為璽了。當然,現在就要確認,這方玉璽,是不是張獻忠的東西。
  
  「快看下印面文字是什麼。」
  
  在王觀的提醒下,俞飛白連忙翻手,把玉璽倒過來觀看。只見,在印面上,用篆字刻了四個文字。然而,由於文字是相反的,而且在印面上,也殘留了一些鮮紅色的印泥,把文字掩住了。所以在一時之間,他們也辨認不出來。
  
  「拿紙來,我印一下。」俞飛白連忙說道。
  
  「哪裡有紙……」王觀東翻西找,忽然在床頭上,發現了一面玻璃鏡子,頓時靈機一動,急忙把鏡子拿過來,對著印面一照。
  
  反反得正,一個晃蕩之後,在鏡面上立即出現了玉璽的文字。
  
  「大…西…之…寶!」俞飛白一個字一個字的把篆字念了出來,立即驚喜交集道:「果然不出所料,這真是張獻忠的玉璽。」
  
  興奮之餘,王觀也笑著說道:「你這麼肯定,不怕是贗品啊。」
  
  「贗品?不可能。」俞飛白搖頭道。
  
  「哦,你這麼肯定?」王觀有些奇怪。要知道,他可能通過特殊能力,來鑒定玉璽的真偽與大致年代。可是,俞飛白可沒有這個能力。
  
  如果說,只憑「大西之寶」的印文,就能鑒定玉璽真假。那麼只要隨便拿塊玉,雕琢成大印的形狀,再刻上印文,滿大街都是玉璽了。
  
  「那是當然。」俞飛白認真點頭,暢笑道:「除非,你所說的深山挖寶,是為了騙我而編造出來的故事。不然,各種證據都表明,這東西絕對是真品。」
  
  「你是這樣推算出來的呀。」王觀有些失望,還以為俞飛白能從玉璽的本身,作出詳細而明確的鑒定呢。這樣,他也可以從中學到一些知識。
  
  「你這是什麼表情。」俞飛白不滿道:「又是藏寶圖,又是西王賞功大錢,還有那塊虎威令牌,一條清晰的脈絡下來,這樣還不夠呀?」
  
  「不夠。」王觀搖頭道:「如果,沒有其他輔證,你就拿到這塊玉璽而已,你能不能鑒定出它的真偽來?」
  
  「世上哪來那麼多的如果。」
  
  抱怨了句,俞飛白自信道:「不過,你也不要小看我。至少,我可以斷定,這塊玉是真正的上品好玉。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玉料?」
  
  「和田玉?」王觀猜測道。
  
  「不,是南陽獨山玉。」
  
  俞飛白有些得意道:「嘿嘿,不要把什麼玉,都往和田玉裡猜。儘管,歷朝歷代的皇帝玉璽,大部分都是用和田美玉雕成的。不過,偶爾也有例外的時候。」
  
  「這兩天,為了查找虎威令牌的來歷,我可沒有少查張獻忠的資料。」
  
  頓了下,俞飛白繼續笑道:「中國三大名玉,和田玉岫巖玉獨山玉。其中只有獨玉的產地在中原的腹地。以當時明末戰火紛飛,動盪不安的情況來看,無論是和玉,還是岫玉,張獻忠或許能夠搶得到。但是,想要這麼大塊玉料,雕製成玉璽,最好的選擇,唯有獨玉了。」
  
  王觀微微點頭,也覺得有些道理。畢竟,這塊玉璽,長方高,都超過了十厘米,而且細膩柔潤,光澤透明,絕對是上好的玉料。
  
  在那兵荒馬亂的年代,交通也肯定受到阻礙,張獻忠也要忙著禦敵征戰,恐怕也沒有心思捨近求遠,派人到遙遠的地方去買和田玉。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拿獨山玉製作玉璽了。
  
  當然,這個說法儘管有些道理,卻只能作為參考,不是鑒定玉璽真偽的主要依據。
  
  與此同時,俞飛白又笑道:「還有,在故宮參觀玉璽的時候。我曾經聽解說員講述歷朝歷代玉璽的變遷。其中,有這麼一個細節,我卻是記憶猶新。」
  
  「什麼細節?」王觀連忙問道,很感興奮。因為,在鑒定一件東西的時候,常常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細節,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玉璽,在唐代以前,有龍鈕、虎鈕、麒麟鈕等。但是到了唐代,李淵的祖父名為李虎,是北周時期的大臣,被封為唐國公。這就是唐代國號的來源。」俞飛白侃侃而談道:「之後,李淵建立唐朝,為了避祖父名諱,就不再使用虎鈕的玉璽了。」
  
  「所以,在唐代以後,玉璽的形制,基本上是規範化了。一律使用龍鈕,什麼蟠龍紐、蹲龍紐、交龍紐、對龍紐等等,再也沒有見過虎鈕的形式。」
  
  俞飛白笑容可掬道:「碰巧,這兩天我查資料,發現史書記載,張獻忠身材高大面黃,作戰勇猛如虎,所以有個黃虎的別號,人稱八大王。畢竟,張獻忠是草頭王出身,又喜歡黃虎的渾號,經常自喻為猛虎。所以說,虎鈕式的玉璽,恐怕只有他才會製作使用了。」
  
  「啪啪啪啪……」
  
  王觀忍不住輕輕鼓掌,伸出了大拇指。拋開其他因素,單純聆聽俞飛白的分析,就可以讓人有八成的把握,確定這東西就是當年張獻忠開國建制的玉璽。
  
  「見笑,見笑。」
  
  這時,俞飛白反而謙虛起來,笑嘻嘻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再找專家鑒別。或者,乾脆把玉璽底下的印泥,拿去化驗。想必,這些印泥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這個以後再說,我現在要看看,同樣藏在匣子之中,明顯是與玉璽同樣重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樣的寶物。」王觀興致勃勃道,隨手把匣子中的長形物品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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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5 18:36:54 |只看該作者
第133章 吳楚湛盧,大夏龍雀

匣子中的長形物品,被布條緊緊的纏繞起來了。
  
  不過,經過幾百年的歲月侵蝕,那些布條,也有幾分腐化。王觀隨手一扯,布條就好像紛飛的蝴蝶,嘩啦啦的飄蕩灑落下來。
  
  布條碎散,漆黑色的皮革,就呈現在兩人的眼前。隨著王觀不斷的把布條扯下,旁邊的俞飛白推測道:「這個,好像是一把兵器。」
  
  感覺兵器有些筆直,王面揣測道:「好像是把劍。」
  
  「難道是張獻忠的隨身兵器?」俞飛白皺眉道,略微有些失望。畢竟,相對玉璽來說,兵器的價值肯定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不知道。不過,這好像不是劍……」
  
  說話之間,王觀把鞘底纏繞的布條扯開了,發現了一個微斜的弧度。
  
  「不是劍,還會是刀不成?」俞飛白搖頭道:「你看,兵器筆直,鞘身根本沒有微彎的弧形,怎麼可能是刀。」
  
  「是不是,拔出來看看就清楚了。」王觀笑道,加快了扯碎布條的速度。很快,塵封了幾百年的東西,徹底呈現出本來面目。
  
  這真是一柄長長的兵器,長有一米多,十分的筆直。手握的柄上,卻是一個環形,環上有金絲纏繞,點綴了點點龍鱗。其中,環內還有一個鳥形的裝飾,造型十分華麗、精緻。
  
  「王觀,可能讓你猜對了。」
  
  俞飛白見狀,有些驚疑道:「這種環形把柄,好像是古代的環首刀形制。」
  
  「應該是環首刀沒錯。」王觀輕輕點頭道。畢竟,才看過羅汝才仿造的七星寶刀不久,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遺忘了。
  
  貌似在古代,中國人的刀劍,好像是一脈相承的。早在春秋戰國的時期,青銅劍的打造技術就已經十分的完善,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直到現在,還流傳了許多名劍傳說。
  
  後來,隨著戰爭的不斷爆發,以及鐵的發現與應用,兵器也隨之出現了變革。其中,把劍的形制,改成了刀形,也稱得上是兵器史上的重大突破。
  
  要知道,劍是兩邊有刃,雖然靈活機動,但是不利於馬上作戰、不利於劈砍、易折斷。然而只有一邊鋒刃的刀,刀背的厚度增加了,揮動的時候,殺傷力更加迅猛。
  
  而且,在戰場上,往往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劍再靈巧,也沒有刀的砍劈威力強。或者,所謂的以力破巧,就是這個原因了。也就是從那時間開始,劍漸漸退出戰場,刀成為了戰爭的主流兵器。
  
  不過,由於刀是在劍的基礎上改良的。所以,在古代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從漢代開始,一直到唐代,刀都是直刃的形狀。至於彎刀的普及,那應該是元以後的事情了。
  
  「看看,能不能拔出來。」
  
  這時,俞飛白輕笑道:「封藏幾百年,說不定刀與鞘已經完全銹化了。」
  
  「不至於吧。」
  
  王觀笑道:「感覺刀身還是蠻新的,連鞘的皮革都沒有損壞。」
  
  「就怕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俞飛白搖頭道,並不怎麼樂觀。
  
  「呲……」
  
  與此同時,王觀微微的用力,手執環首刀柄一拔,微微的聲響之後,一道刺目的流光,陡然在空中浮動起來。
  
  「咦,怎麼回事!」
  
  無論是王觀,還是俞飛白,都有些發愣。下意識的眨眼,避開了光芒。
  
  過了幾秒鐘,視覺恢復正常,兩人這才發現,原來刺目的光芒的來源,竟然是在王觀手中的直刃上。只見纖長挺直的兵刃,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出一抹亮麗的光澤。
  
  仔細打量,就會發現,這種亮麗的光澤,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像是水中的波紋一樣,一層連接一層,起伏不定,非常的絢爛。
  
  「這是什麼……」
  
  俞飛白驚愕起來,呆呆的望著那一抹絢爛的光芒,眼中有點兒迷醉。
  
  「古代寶刀。」
  
  王觀也有些激動,輕輕的伸手撫了下直刃的背面,只覺得刃面有點冰涼,十分的光滑,又有絲絲肌理,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快給我看看。」
  
  不等王觀仔細欣賞直刃上的紋理,俞飛白就迫不及待的要伸手搶奪了。
  
  「小心,別亂動……」

  王觀有些心驚膽戰的,手裡拿著直刃,他可以直觀的感受到,刃口的鋒芒畢露。鋒利的程度或許沒有削鐵如泥那樣誇張,但是割肉切骨肯定沒有問題。
  
  在王觀的勸阻下,俞飛白的動作才緩慢下來。等到王觀小心翼翼的把環首直刃,放在他的手中之後,俞飛白立即興奮起來,手起刀落,在空中猛地揮斬。
  
  「呼……」
  
  絢爛光亮的鋒刃,毫不費力,破開了空氣,散發出微微的聲響。
  
  「好東西啊,絕對是寶貝。」俞飛白的手指,輕輕的撫著刃面,好像是在摸著美麗少女滑潤的皮膚,臉上露出了迷醉的表情,囈語道:「你看,刀刃身上的鍛紋,排列有序,精美絕倫,肯定是用花紋鋼打造的。」
  
  「花紋鋼,那是什麼東西?」王觀好奇問道,他不是冷兵器愛好者。平時,看了些資料,對於漢劍、唐刀有些瞭解而已。至於那些專有的名詞,就不太清楚了。
  
  「花紋鋼,就是歐洲人說的大馬士革鋼,在我們古代,稱為鑌鐵。」
  
  這個時候,俞飛白才回過神來,解釋道:「就是把鐵反覆的折疊鍛打,形成類似於流水、雲彩、木紋、菊花的形狀紋理。」
  
  「傳說中的寶劍,干將、莫邪、龍淵、魚腸等等,都是青銅花紋刃。」
  
  說到這裡,俞飛白非常遺憾道:「可惜,這種花紋刃鑄造技術極為複雜而艱難,製造者又極為保密,一遇上戰亂,技術就失傳了。直到現在,僅有極少數正宗傳統工藝傳人,通過研究之後,才恢復古法,掌握了這種技術。」
  
  「古代失傳的東西還少嗎。」王觀沒有那麼多的感慨,目光尖銳,發現在鋒刃的邊上似乎有字,連忙提醒道:「你快看看,鋒邊上銘刻的是什麼文字。」
  
  邊鋒上的文字,好像與鋒刃的紋理,相互交融起來,隱隱約約浮現而已。如果不是仔細注視,還真是容易忽略了。
  
  「好像是篆字,好長一大段。」
  
  聽到提醒,俞飛白連忙低頭打量,舉起直刃,從上至下,慢慢的辨認,同時念了出來:「古之利器,吳楚湛盧,大夏龍雀,名冠神都。可以懷遠,可以柔逋;如風靡草,威服九區。」
  
  「這段話是什麼意思?」
  
  王觀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只聽出來,前面的四句,好像是在說,古代的神兵利器,有湛盧、大夏龍雀,很有名氣。至於後面四句,就不太明白了。」
  
  「嘿嘿,不知道了吧。」俞飛白咧嘴笑了,然後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肯定是讚美的好話。」
  
  「切……」
  
  王觀有些鄙視道:「誰不知道那是讚揚的意思,我想知道的是具體的含義。。」
  
  「這還不簡單,你上網查資料吧。」
  
  說話之間,俞飛白在衣袋裡掏出手機丟給了王觀。然後,他雙手執刀,在空中來回比劃,躍躍欲試。
  
  「你想幹什麼?」王觀連忙問道,後退了幾步,免得被誤傷了。
  
  「傳說中的花紋鋼刃,堅硬鋒利無比,能砍透幾十張鐵製鎧甲片。」俞飛白表情興奮,帶著幾分yin*的語氣道:「難道,你不想試一試刀鋒的利度?」
  
  王觀動心了,遲疑道:「你打算怎麼試?先說明啊,不能真的砍鐵,要是鋒刃捲了,或者出現迸口殘缺,那可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放心,肯定是從最簡單的開始。」俞飛白笑道,伸手在頭頂上摸索起來。
  
  看見俞飛白的動作,王觀本來也有幾分迷惑,但是當俞飛白拔了一根頭髮下來之後,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打算來個吹毛斷髮?」王觀神情古怪,懷疑道:「只要刃口鋒利,凌空削髮肯定不成問題。但是吹毛斷髮,貌似不太容易……」
  
  「成不成,總要試過才知道。」
  
  俞飛白反而很有信心,手腕翻動,調整好了刃口的角度,然後把一根微細的頭髮,放到鋒刃的上空,快速的鬆手,吹上一口氣。一瞬間,氣流捲帶著頭髮,撞上了鋒利的刃口,再悄無聲息的一分為二,向兩邊飄落。
  
  「真的成功了?」王觀錯愕,有點兒難以置信。
  
  「哈哈,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俞飛白激動難抑,舉著刀刃,張狂的大笑起來。真有些寶刀在手,倚天不出,誰與爭鋒的氣勢。
  
  大笑之後,俞飛白又迫不及待的左右打量起來,似乎在考慮,接下來要拿什麼東西開刀。
  
  「要不,拿草蓆試試?」
  
  與此同時,王觀也有幾分看熱鬧的心理,在旁邊建議道:「我記得,電視上介紹刀劍的節目,在試刀的時候,一般是用蓆子、報紙之類。」
  
  「好,卷蓆子,到樓下去。」
  
  俞飛白毫不猶豫道:「廳裡空間大,方便活動。」
  
  說話之間,俞飛白小心翼翼把直刃歸鞘,然後把自己床上的棉被掀開,抽起蓆子就匆匆忙忙向樓下而去。
  
  不久之後,兩人到了廳中,把一些椅子搬開,露出一大片空間來。隨後,再把扎捲起來的草蓆豎立起來,擺放在中央位置。
  
  此時此刻,俞飛白一臉肅靜,單手握著刀柄,眼睛盯住草蓆,好像是在看仇人一樣。
  
  旁邊,王觀發號施令,右手一揮,叫道:「開……始!」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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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5 18:37:46 |只看該作者
第134章一刀七斬,銳不可當

「殺呀……」
  
  在王觀揮手的時刻,俞飛白也大叫起來,氣勢洶洶的衝了過去。
  
  「危險,保護首長!」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開了,進來了幾人。才進門,陡然聽到喊殺之聲,這幾人自然是大吃了一驚。其中一個青年反應極快,急忙驚叫起來,擋在了一個中年人的身前。
  
  「撲哧!」
  
  說時遲,那時快。這個時候,俞飛白已經衝動了草蓆之前,抽出了直刃,猛然揮手一斬。鋒利無比的刀刃,輕而易舉,毫不費力的直接切過了草蓆。
  
  然而,此時此刻,無論是旁觀的王觀,還是執刀的俞飛白,都沒有心思讚歎刀刃的鋒利。反而呆呆的望著房門方向,幾支黑乎乎的槍口。
  
  怔忡了一下,兩人有點兒莫名其妙,又有些理所當然的,乖乖舉起了雙手投降。
  
  廢話,換成是誰,被幾支槍指著,估計也有這種標誌性的動作。
  
  「混賬東西,你又在幹什麼?」
  
  沉默了片刻,一個中氣十足,充滿了威嚴的聲音,在客廳之中響起。隨之,一個身材比較健壯,穿著金星將服,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撥開了幾支槍,走了出來。
  
  「爸,你回來了?」
  
  這時,俞飛白俊臉通紅,十分的尷尬。
  
  「哼。」
  
  中年人狠狠瞪了俞飛白一眼,也沒有理他,而是轉身道:「沒事了,把槍收起來。慶國,你進來吧,是飛白在家裡瞎胡鬧。」
  
  「齊叔叔也來了?」俞飛白驚愕道,一時之間,更加窘迫起來。
  
  「飛白,好久沒見,你就是這樣歡迎叔叔嗎?還是不待見我,所以弄了個下馬威!」
  
  爽朗的笑聲之中,門外也走來了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四十來歲左右,戴了一副黑色邊框的眼鏡,有點兒文雅的氣息。
  
  「沒有,沒有。」俞飛白連忙搖頭,解釋道:「只是得了一把寶刀,剛才在試驗刀刃的鋒利程度……」
  
  「呵呵,守中兄能文能武,飛白也是文武雙全,真是虎父無犬子啊。」齊慶國讚歎起來。當然,誰都清楚,這是場面話。
  
  「什麼文武雙全,就是胡鬧。才半天功夫,就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的。」
  
  旁邊,身穿金星將服的俞守中,目光飽含威嚴的瞥了俞飛白一眼,才引手道:「慶國,走,上樓,去我書房談。」
  
  「好!」
  
  齊慶國欣然答應,再親切友好的向俞飛白點頭示意了下,再與俞守中你推我讓的,把臂並肩,輕快上了二樓,消失在角落之中。
  
  這時,看了眼把守在門口站崗的幾個士兵警衛,王觀悄悄地走到俞飛白旁邊,小聲道:「好像,我們闖禍了。」
  
  王觀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見到了俞飛白的父親。早知道,還不如在幾天之前,直接跟隨俞飛白前來拜訪算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尷尬。
  
  「沒事。」
  
  俞飛白安慰道:「老頭子看起來脾氣很大,其實心胸也蠻廣闊的,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再說了,就算他真是生氣了,最多是教訓我,與你沒有什麼關係。」
  
  王觀輕輕點頭,又遲疑道:「那現在怎麼辦?我是不是該走了?或者,留下來,等會再正式道個歉,問候一聲。」畢竟,去朋友家做客,而且長輩又在,如果不打聲招呼就走了,就顯得非常的沒有禮貌。
  
  「也好。」俞飛白不假思索,直接點頭,輕笑道:「你也看到了,有客人在的話,他也不好立刻訓斥我了。
  
  王觀有些無語,提醒道:「秋後算賬更可怕。」
  
  「不要緊,惹不起,我不會躲呀。」
  
  擺了擺手,俞飛白興致勃勃道:「王觀,我和你說,這把刀的鋒利程度,絕對不是你能想像的。剛才我揮斬草蓆的時候,那種流暢,好像切豆腐似的。我覺得,肯定能夠達到削鐵如泥的程度。」
  
  「真的假的?」王觀有些懷疑,也有些怦然心動,想要親自驗證一下。可是,看到守在門前的幾個警衛,他立即猶豫不決起來。
  
  俞飛白見狀,明白了王觀的顧慮,立即搖頭道:「不用擔心,只要我們不做出,像剛才那樣危險,而且讓人誤會的舉動,他們就不會理我們的。」
  
  「這樣呀。」
  
  王觀又看了兩眼,發現幾個警衛,真如俞飛白所說,依然目不斜視,腰板挺直的站崗,確實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
  
  隨後,在俞飛白的勸說下,王觀終於抵擋不住誘惑,接過了環首刀刃,準備親自驗證,這把刀刃的鋒利程度。
  
  這時,王觀輕手執刀,眼睛看到刀刃身上,好像指紋一樣,十分細密的紋理,確實有種難以形容的視覺感受。觀賞了片刻,王觀忍不住打開了特殊能力,以立體微觀的角度,把刀刃的每個角落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
  
  與此同時,王觀也發現,花紋鋼的紋理,不僅是弧形精細如一,而且緊密的程度,的確是遠遠超過了普通的鋼鐵。
  
  起碼,王觀在驅使寶氣,包裹筆直的刀刃之時,發現氣機根本滲不進去,反而被反彈盪開了,好像水波一樣,在平滑的刀刃面上流動。
  
  當然,氣機反饋回來,也讓王觀更加清晰的感覺到,刀刃紋理的特性。
  
  然而,在王觀沉醉於刀刃鍛紋的精美細緻的時候,俞飛白卻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開口提醒道:「王觀,不要發愣了,快過來試刀。」
  
  「哦……」
  
  王觀悄然驚醒,回神一看,發現在客廳之中,俞飛白已經把草蓆豎立起來。
  
  不過,由於俞飛白剛才斬斷了半截,草蓆只剩下三分之二,就顯得有些短。所以,他乾脆拿了張小凳子,把草蓆擱在上面,恰好與王觀的身高保持一致。
  
  「開始!」
  
  看見王觀準備好了,俞飛白也不再遲疑,急忙叫了一句,就遠遠的退開了。
  
  在俞飛白的催促下,王觀握著直刃,不快不慢的走到了草蓆之前。
  
  這個時候,他並沒有留意到,自己的特殊能力,還處於開啟的狀態。又或許,中國人的骨子裡,對於刀劍之類的冷兵器,總是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嚮往。
  
  所以,此時雙手握著一柄環首、窄身、長刃、直背兵器的王觀,在恍恍惚惚,隱隱約約之中,他感覺自己與手中的兵器,建立了一種十分微妙的聯繫。
  
  事後,王觀冥思苦想,感覺自己當時的狀態,有點兒像小說中常描寫的人刀合一的境界。
  
  不過,此時此刻,王觀的腦海,思維好像停滯下來,接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揮刀,把眼前的草蓆斬斷。
  
  所以,在一瞬間,王觀動了,手中的直刃,掠起了一抹流光,在草蓆之間閃過。
  
  「唰唰唰唰……」
  
  鋒利無比,銳不可當的刀鋒,破開了空氣,切開了草蓆。極其細微的動靜,就好像是撕裂了紙頁,剪開了絹布,聲音若隱若現,給人莫名的快感。
  
  「王觀,別擺Pose了。」
  
  忽然,俞飛白走來,拍了拍王觀的肩膀,不耐煩道:「你倒是砍呀,光擺架勢幹嘛。」
  
  「啊……」
  
  這時,王觀如夢初醒,收了特殊能力,迷糊的看了眼手中的刀,抬起頭,一臉茫然道:「我不是已經斬過了嗎?」
  
  「斬了?」俞飛白驚詫道:「沒有吧,我在旁邊看了半天,發現你一動不動的,不可能……」他的聲音未落,只見旁邊的草蓆,突然分開了幾截,嘩啦啦的散落四周。
  
  「你看,我都說斬了。」王觀笑著說道,莫名其妙的,感覺手臂、腰背,有些酸痛。
  
  「不是吧,我明明看著的,你根本沒動啊。」俞飛白瞠目結舌,嘴巴合不攏了。
  
  「那肯定是你眼花了。」
  
  王觀若有所思,回想自己剛才的狀態,也有些明白,這是特殊能力的作用。不過,表面上肯定不能承認,反而不動聲色道:「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下旁邊的幾位大哥。他們,肯定是看得十分清楚。」
  
  見此情形,俞飛白當然是自我懷疑起來,自言自語:「難道我真是眼花了?」
  
  「不是你眼花,而是他出手太快了。在你眨眼走神的時候,人家已經斬完了,你當然沒有看清楚。」這個時候,樓上突然傳來了俞守中的聲音,只見他站在樓梯口下,眼中露出幾分驚歎之色,讚不絕口道:「一刀七斬,好久沒有見過這樣快的刀法了。」
  
  「一刀七斬?」
  
  俞飛白驚愣,連忙低頭數了下,發現地上的草蓆,果然是散落了八截。
  
  「不錯,不錯。」
  
  俞守中一臉讚許,走了下來,朝王觀說道:「不過,看你握刀的手法,還有站姿,不像是專門練過的。如果,姿勢正確的話,說不定能夠達到九斬、十三斬的地步。」
  
  「十三斬算什麼。」俞飛白不服氣道:「我也能斬幾十刀!」
  
  「屁話。」
  
  教訓兒子,俞守中向來是不留余面,哼哧道:「人家是一兩秒鐘,揮刀斬了七下。最快的時候,甚至一秒鐘揮刀十三斬。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能活生生的把一頭牛攔腰劈成兩半。你仔細想想,能夠做到嗎?」
  
  「爸,你可別蒙我,有這麼厲害的人嗎?」俞飛白說道,卻是半信半疑。
  
  「你說呢?」
  
  俞守中瞥視了眼俞飛白,然後親切友好的拍拍王觀肩膀,讚歎道:「小伙子的身體素質不錯,有沒有興趣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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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爸,我來介紹一下。」俞飛白連忙說道:「這個,就是我向你提過的王觀口他的身體確實是夠強壯的,前兩天還在醫院躺著,現在就活潑亂跳了。」
  
  「王觀……」俞守中沉吟了下,遲疑道:「就是那個,揀了很多漏的?」
  
  「你好!」
  
  這個時候,王觀也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沒有想到,一個日理萬機的人物,居然也知道自己這個無名小卒。
  
  當下,王觀連忙把環首直刃歸鞘,畢恭畢敬叫道:「俞……將軍。」
  
  「嗯。」
  
  俞守中點頭,目光上下在王觀身上打量,微微搖頭道:「可惜了。」
  
  「爸,可惜什麼?」俞飛白不解道:「還有,齊叔叔來了,你不在書房陪客,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好像有些不妥吧。」
  
  其實,王觀也多多少少,猜測得出來,俞守中在可惜什麼。要知道,他剛才還在拉攏自己參軍入伍的。可是現在,知道了自己的情況,就決口不提此事了。想必,俞守中也清楚,以自己現在的條件,不可能答應入伍,受這份辛苦。
  
  想到這裡,王觀心裡暗歎了下,感覺身居高位的人,果然沒一個簡單的。不僅能夠見微知著,而且更加通曉人性。
  
  「既然你知道有客人來了,也不機靈一點,沏一壺茶進去。」與此同時,俞守中訓斥了一聲然後自己動手,在廳裡拿了個茶盒轉身上了二樓。
  
  「知道了。」俞飛白連忙點頭,連忙拿起了茶托,把一套茶具擺在上面,向王觀使了個眼色也上了二樓。
  
  與此同時,王觀的反應也不慢,順著俞飛白的示意,抱起了燒水的電熱壺,跟在俞飛白的身後,快步上了樓梯,進入了俞守中的書房之內。
  
  書房十分寬敞,擺放了三個大書架,一本本書籍整齊有序的堆砌在上面。
  
  王觀目測了下發現這些書籍少說也有上千本。而且,大多數是軍事類叢書。不過,也有少部分是政治經史之類的書。
  
  此時,齊慶國就站在臨窗的書桌旁邊,手裡捏著一塊殘缺的墨錠在一方硯台上仔細的研磨起來。書桌上,還擱著一摞紙,以及毛筆、筆洗、紙鎮之類的文房用具。看情形,他好像是打算揮毫潑墨。
  
  聽到門口的動靜,齊慶國抬頭笑道:「守中隨便倒杯水就行,不用那麼客氣。」
  
  「在京裡帶了點新鮮茶葉過來,讓你也品嚐一下。」俞守中笑道也走到書桌旁邊,麻利的抽了一卷紙,輕輕的鋪在桌面上,用紙鎮壓好。
  
  旁邊角落擱了飲水機,王觀拿起接了大半壺水,就放到電熱壺中燒。然後,好奇的打量書桌一眼,悄聲道:「他們好像要寫字……。」
  
  「那個齊叔叔,是我們家的世交。以前在京裡的時候,經常和我爸交流書法。最近,他受到眉山書畫研究會的邀請,打算在眉山舉辦一個以巴蜀文化為主題的書畫展覽。恰巧我爸來到蜀中任職,就約好上門求字了。」俞飛白小聲說道,飛快的擺好了茶具。
  
  「哦!」
  
  王觀輕輕點頭,忽然之間,他看到俞守中在筆架上取了一支新筆,然後放以筆洗之中,用水浸泡片刻,接著馬上拿出來,再用剪刀剪去筆尖的部分。
  
  見此情形,王觀驚訝道:「為什麼要剪去筆尖?」
  
  「還能做什麼,寫飛白書唄。」俞飛白說道,語氣十分彆扭。
  
  王觀頓時笑了,立即醒悟過來,俞飛白曾經提過,他的父親比較擅長飛白書,所以乾脆給他取了個同樣的名字。
  
  要說飛白書,王觀也有幾分瞭解。
  
  好像是東漢末年大書法家蔡邕,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門外工匠在用掃把蘸石灰刷牆,常常每一刷下去,白道裡有些地方透出牆皮來,形成了一種枯枝髮絲的美感。
  
  由此,蔡邕產生了靈感,加以練習,最終創造出飛白書這種特殊筆法。
  
  不過,飛白書的名聲,王觀聽說不少,但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是怎麼書寫出來的,所以現在感到十分好奇,輕聲問道:「我們能不能,過去觀摩一下?」
  
  「當然沒問題。」俞飛白笑道:「他肯寫,就是希望別人看,心裡巴不得更多人欣賞呢。」
  
  說話之間,俞飛白起身,快步走到了書桌旁邊,有模有樣的為俞守中打下手,整理那些凌亂的紙張。
  
  與此同時,王觀也走了過來,正好看見俞守中提筆蘸了少許墨,然後在硯台舔筆,同時調整筆鋒。
  
  一會兒之後,俞守中手腕輕抬,懸筆在空中,稍微醞釀了下,馬上墜落下來。半鈍的筆鋒在紙上遊走,寥寥幾筆之間,筆中的墨汁耗盡,剩下絲絲枯白之色。
  
  看俞守中寫字,起筆濃墨,幾個轉折之後,就變淡了。枯絲平行,轉折處筆畫突出,在書寫中產生力度,使字體形成騰飛之勢。王觀在旁邊觀賞,覺得這些字體,時而嚴謹險勁,裡面清麗飄逸,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不久之後,俞守中罷手,把筆擱在架上,後退兩步,打量自己的作品,眉目神態之中,也有幾分滿意之色。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這時,齊慶國輕輕誦讀,忍不住讚歎道:「守中,你這一手飛白書,筆力愈加的精湛了。有龍蛇戰鬥之象,雲霧輕濃之勢,風旋電激,瀟灑自如……,」
  
  「慶國,你這話過了。」俞守中搖頭謙遜道:「我的飛白書雖然不錯,但是還沒有到你說的那個程度。」
  
  「也相差不遠。」
  
  齊慶國笑道:「可惜你不能專心致志研習書法,不然早就成為一代名家了。」
  
  「一代名家之譽我是從來不敢奢望的。」
  
  俞守中笑道:「慶國,你就不用再捧我了。我的字是什麼水平,我心裡清楚。勉強能夠拿出去見人,但是與唐宋名家相比何止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呵呵……」
  
  齊慶國笑了,沒有再多說什麼。俞守中的字確實寫得好,他心裡也是由衷的讚歎。
  
  但是,他畢竟是文人,也有幾分文人的清高自傲,實在是抹不開臉面,違心說這字能夠與唐宋飛白名家相提並論。
  
  「慶國,你覺得怎樣?」
  
  這時,俞守中問道:「如果覺得還行那我就落款蓋印了。」
  
  齊慶國喜形於色,點頭道:「行,有這幅書法,足夠我交待過去了。」
  
  俞守中聞聲,立即在筆架上取了支小一號的毛筆,提筆蘸墨,在紙的左下角,寫明了年月日。然後,旁邊的俞飛白在書桌的抽屜之中,取了一個精緻盒子出來。
  
  打開盒蓋,裡面裝了兩枚印章一方一圓,是玉質的,晶瑩雪白,在陽光下映照出溫潤柔和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白玉。
  
  俞守中拿起了一個印章,沾了鮮紅的印泥,然後平穩的一按。一方陽文篆字,立即出現在了紙頁的空白地方。然後,俞守中又拿起另外的印章,再次落印在旁邊。
  
  王觀好奇望去,只見兩枚鈴印錯落有致的分佈紙上,鮮紅的印跡滲入紙內,顯得十分的清晰分明。其中,每方印文有四個字,兩方印就是八字。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王觀仔細辨認,在心中默讀了出來。同時,他也覺得,這八個字,似乎有什麼深層含義。後來回去,查了資料才知道,這話出自老子的道德經。
  
  多聞數窮,不若守於中。意思是政令繁多反而更加使人困惑,更行不通,不如保持虛靜。那個時候,王觀才明白,俞守中為什麼刻這兩方印。或者,不僅是因為這話包含了他的名字,更是他的一種從政的態度。
  
  「慶國,過來喝茶。」
  
  蓋好印章之後,俞守中用毛巾擦了擦手,發現水燒開了,就走到几案旁邊,沏起茶來。滾燙的開水一沖,蒸氣濛濛,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守中,實在是不好意思。」
  
  齊慶國走過去,端起杯子,一口把茶水喝完,就帶著幾分歉意,歎氣道:「俗事纏身,坐一會兒,又該走了。等一下,我還要去任老先生家裡拜訪,求他賜下墨寶。」
  
  「這麼忙?」
  
  俞守中眉頭一皺道:「你不是受邀的嘉賓嗎?怎麼反而讓你跑起腿來。」
  
  「這是我自告奮勇,主動接下來的差事。」齊慶國笑道:「畢竟,離開家鄉好久了,難得回來一次,自然要為家鄉父老做些事情。」
  
  「嗯。」俞守中點頭,有些理解。
  
  相對眉山書畫研究會來說,掛了國家工藝美術大師頭銜的齊慶國,面子更大,由他出面主持展覽,邀請客人的話,也更加容易一些。
  
  「先在這裡以茶代酒,說一句對不起。」與此同時,齊慶國又喝了杯茶,起身告辭道:「等到書畫展覽會結束,我再登門賠罪了。」
  
  「你有事先忙,我們有空再聚。」俞守中不介意道,站了起來,捲起已經乾透的飛白書,禮送齊慶國下樓,出了大門。
  
  俞飛白與王觀,自然也跟著平去相送。
  
  在門口惜別的時候,齊慶國笑著說道:「書畫展覽在三天之後舉行,守中你才上任不久,肯定是沒有時間了。到是飛白世侄,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眉山參觀一下。」
  
  「眉山……。」
  
  俞飛白稍微沉吟,看了眼王觀,立即一口答應道:「好,沒有問題,到時候我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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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5 18:39:33 |只看該作者
第136章 赫連勃勃大王

本來,在此之前,俞飛白就有去眉山遊玩的打算。不然,也不會使勁攛掇王觀陪他一起前去了。現在,感覺做錯了事,又怕俞守中責斥,更想出門幾天,避一避風頭。
  
  所以說,齊慶國的邀請,相當於一場及時雨,俞飛白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拒絕。
  
  「那就這麼說定了。」
  
  齊慶國微微一怔,他本來是在說場面話,沒有想到俞飛白竟然答應下來。而且,看模樣似乎不像是在敷衍自己。
  
  不過,齊慶國也沒有想太多。說白了,就是無所謂。反正,不管俞飛白真是要去,還是隨口許諾,對於書畫展覽來說,也沒有什麼利害關係
  
  當然,如果說俞守中要來,那就截然不同了。可惜,俞守中的職務,也有些敏感,讓他不可能隨意出原一些活動。
  
  齊慶國有些遺憾,但是能夠拿到俞守中的親筆飛白書,他也十分心滿意足。在門口揮別片刻,就坐上車輛而去。
  
  目送齊慶國離開,三個人返回屋中。
  
  一進客廳,看到凌散地上的殘斷草蓆,俞守中頓時回頭,朝俞飛白斥道:「有客人來了,卻把廳裡弄得亂七八糟,成什麼樣子。還不快收拾乾淨!」
  
  說話之間,俞守中又上了二樓。一會兒,他從新下來,已經把軍裝換下,穿了一身常服,昂首闊步走到了王觀身前。
  
  這時,俞守中伸手,語氣平和道:「東西給我看看。」
  
  「啊!」
  
  王觀愣住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連忙手慌腳亂的把手中的環首刀遞了過去。與此同時,他也有點兒臉紅。可能是心裡太重視這把刀了,以至於從頭到尾,手裡都拿著刀。
  
  渾然忘記刀是凶器,拿著它跟在俞守中身後,幾個警衛沒有把他當成歹徒處理,已經是一件比較幸運的事情了。
  
  「爸!」
  
  旁邊的俞飛白見狀,正想說些什麼,為王觀挽回一下印象。
  
  「你別叫嚷,打擾我觀賞東西。」
  
  沒想,俞守中拿起環首刀之後,就進入了一種專注的狀態之中。
  
  而且,與王觀、俞飛白直接抽刀觀看的鑒賞順序不同,俞守中拿到手之後,卻是先從刀鞘上的紋飾,以及刀首的柄環、龍鱗、鳥形,逐一觀摩打量。
  
  良久之後,俞守中才輕輕抽刀,一抹清亮的光芒,立即在空中浮耀起來。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刀刃鋒芒了,但是在這個時刻,王觀與俞飛白都感覺刀刃寒氣逼人,鋒芒畢露,十分銳利,使得心裡有幾分驚顫。
  
  「爸,這刀十分犀利!」
  
  這時,俞飛白帶著幾分獻寶的心理,炫耀道:「剛才我們試過了,完全可以吹毛斷髮,甚至削鐵如泥也不成問題。」
  
  「是這樣沒錯。」
  
  在俞飛白的示意下,王觀也開口說道:「刃口非常的鋒利,切草蓆的時候,比切豆腐還要容易。所以,連斬了幾刀,飛白也沒有留意。」
  
  「還有,刀身上銘刻有篆字。」
  
  俞飛白繼續說道:「我和王觀猜測,這把刀的來歷,可能不簡單。要麼是在史籍上有過記載的東西。要麼就是後人,特意去仿造的古代名刀。當然,這個後人,不是指現代,而是幾百年前的明末時期。」
  
  「嗯……」俞守中淡然點頭,神態自若。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已經鍛煉出來了。王觀總是覺得,那些大人物的言行舉止,都是那麼高深莫測,含蓄內斂,讓人猜測不透他們的心思。
  
  又觀賞片刻,俞守中慢慢把刀歸鞘,才問道:「東西是怎麼來的?」
  
  王觀聞聲,有幾分遲疑。不等他開口,就聽俞飛白搶先道:「東西是王觀上山淘寶,在一戶農家收來的。當時,這把刀鎖在一個銹跡斑斑的鐵匣子中。鎖已經壞了,匣子打不開,那些農家,就把鐵匣子當成是廢鐵,賣給了王觀。」
  
  說到這裡,俞飛白感歎道:「爸,你現在知道,我什麼叫他揀漏高手了吧。他每次出手,幾乎都要揀一次漏,快把我羨慕死了。」
  
  「那是因為你眼力不夠,與其羨慕別人,不如努力的學習。總是好高騖遠的,難成大器。」俞守中趁機訓斥起來,也沒有懷疑什麼。
  
  王觀感激一笑,他知道俞飛白這是在給自己打掩護。畢竟,按照法律規定,類似於這種出土的東西,一般是要上交有關部門的。
  
  然而,王觀想到自己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才把東西挖掘出來。他自然捨不得把兩件寶貝,這麼輕易的交給別人。
  
  人性,總有自私自利的一面。或許,在某一天,他的思想覺悟,已經達到了那樣的高度,才會無私的捐贈。不過,絕對不是現在。
  
  「是是是。」
  
  與此同時,俞飛白唯唯諾諾,等到俞守中不訓斥了,才連忙轉移話題道:「爸,你是軍人,對於古代冷兵器有所瞭解嗎?知不知道,這把刀是什麼來歷」——,~~~
  
  俞守中板著臉道:「這刀的來歷,銘刻上的篆字,已經標明出來了,你難道看不見呀。」
  
  「篆字我當然認得。」俞飛白反駁,為自己辯解道:「不過,又是吳楚湛盧,又是大夏龍雀的,讓人容易混淆。」
  
  「狡辯。」
  
  俞守中哼聲道:「湛盧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名劍,而大夏龍雀卻是赫赫有名的刀,兩者涇渭分明,怎麼可能混濤。」
  
  「你的意思是說,這把是大夏龍雀刀。」俞飛白反應極快馬上明白過來。
  
  古之利器,吳楚湛盧,大夏龍雀,名冠神都。這是刀刃上的前半段銘文。
  
  在此之前,俞飛白可是把刀身上的銘文,理解成為古代有兩件神兵利器,一件是湛盧劍——件是龍雀刀。而打造這把刀的人,希望自己打造的刀,能夠與兩件神兵媲美,所以才會在刀身上刻了這樣的銘文。
  
  聽了俞飛白的解釋,俞守中忍不住皺眉,搖頭道:「平時讓你多讀點書,你就是不聽,現在鬧出笑話來了吧。」
  
  「這也不能怪我呀。」俞飛白委屈道:「誰叫古代文言文一詞多義。而且,要是斷句不同,就有不同的解釋不同的意思。」
  
  「到現在還嘴硬。」俞守中有點兒怒其不爭的意味,斥責道:「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沉水龍雀,或者今刀劍錄中的龍雀大環嗎?」
  
  「沉水龍雀,龍雀大環……」俞飛白茫然搖頭。
  
  旁邊的王觀聽了,也是一頭霧水,貌似沒有什麼印象。
  
  俞守中見狀,忍不住皺眉道:「那麼,赫連勃勃,總該聽說過吧。」
  
  「赫連勃勃大王?好像是作家吧。」俞飛白若有所思,依稀有些記憶。
  
  「不對!」這時,王觀忍俊不禁,連忙說道:「赫連勃勃,與赫連勃勃大王是同一個人,又不是同一個人。」
  
  「王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俞飛白糊塗了。
  
  「據我所知,作協就有個人,就以赫連勃勃大王為筆名。」
  
  王觀笑道:「至於,歷史上的赫連勃勃,應該是南北朝時期,胡夏國的開創者。我記得,他最有名的事跡,就是建築了一個統萬城。在建城的時候,讓人拿錐子扎城,如果錐子扎不進去,就殺錐子扎城的人。如果錐子扎進城一寸深,就殺建城的工匠。」
  
  對於歷史,王觀可是下過苦功,認真研讀。
  
  不敢說全部瞭解透徹,但是歷史上一些比較有名的人物、事件,他絕對不會忘記。
  
  「沒錯。」
  
  俞守中臉上多了點笑容,認可點頭道:「這個赫連勃勃,曾是後秦姚興的部下,後來擁兵自立為王,自稱大夏天王,大單于,世多稱其為赫連勃勃大王。」
  
  「而且,說些你們不太瞭解的,這個人,還是游擊戰的鼻祖。」
  
  說到這裡,俞守中停頓了下,看見王觀與俞飛白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兩人不清楚這事。他立時笑了,娓娓而談道:「當年,赫連勃勃擁兵自立,攻佔了北秦好幾座城池,打下了一大片地盤。他的部下,勸他要得天下,需先經營關中,固其根本,使人心有所寄,而關中山川險要,土地富饒,可以定都建國。」
  
  「應該說部下的這個建議提得很合理,也很有戰略眼光。但是,赫連勃勃在南北朝時期,強手如林的亂世戰爭之中,也有自己一套驚世駭俗的想法。正式提出了,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急騎風馳,出其不意,救前則擊後,救後則擊前,使敵疲於奔命,而我卻游食知若的游擊戰精粹理論。」
  
  俞守中感歎起來,敬佩道:「細讀一千幾百年前,赫連勃勃的戰略思想,再結合抗戰時期游擊戰的十六字訣。讓人不得不歎服,先人的智慧,遠遠超出大家的想像,極其研究價值。」
  
  「爸,這事我們知道。我國古代兵法博大精深,比如說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等等,向來是世界各國研究的對象。」
  
  俞飛白小心翼翼道:「不過,這把刀,與赫連勃勃有關係麼?」
  
  「當然。」
  
  被打斷自己的暢想,俞守中有幾分不快,不過還是耐心說道:「看這把刀的柄部位置就知道了。環纏龍鱗,環內有鳥形裝飾,這就是所謂的龍雀。許多書上都有記載,龍雀一詞,專是指裝具華麗、環內雕飾龍雀的環首刀。」
  
  「雖說,這種龍雀環,是漢代環首刀的常見形制。但是,根據南北朝時期,南梁山中宰相陶弘景的古今刀劍錄記載,赫連勃勃,在龍升二年的時候,造五口刀,背刃有龍雀環,兼金鏤作一龍形,其首鳥形,名大夏龍雀刀。」
  
  俞守中慢條斯理道:「這刀長三尺九寸,背上就銘刻了古之利器,吳楚湛盧,大夏龍雀,名冠神都,可以懷遠,可以柔邇,如風靡草,威服九區等篆字。」
  
  「爸,你的意思是,這把刀,就是當年赫連勃勃鑄造的大夏龍雀刀?」俞飛白叫道,語氣充滿了驚喜交集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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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5 18:40:23 |只看該作者
第137章   彈刀論證,前往眉山

我說了麼?”

    然而,這個時候,俞守中卻十分淡然的說道:“我只是告訴你,在南北期時期,赫連勃勃曾經鑄造過這種形制的大夏龍雀刀而已。至於,這把刀是不是他鑄造的,我又不是文物鑒定專家,怎麼可能判斷出來。”

    “唉……”俞飛白十分失望。

    不過,旁邊的王觀,卻是不動聲色,嘴角反而泛出一縷笑容。畢竟,他已經用特殊能力看過了,知道這把大夏龍雀刀的年代,非常的久遠。就算不是赫連勃勃鑄造的,也應該是同時代的東西。

    “歎氣什麼。”就在這時,俞守中說道:“我又沒說不是。”

    俞飛白愣住了,不解道:“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種直刃的鑄造技術,在唐朝末年,就已經失傳了。”

    俞守中把大夏龍雀刀拔出來,仔細打量刀刃身上的光澤,輕聲道:“而且,類似這種花紋鋼兵刃,在古代也屬於高端的核心技術,不是隨便能夠仿造的。再說了,花紋鋼千金難求,工匠得到了,都想打造一把屬於自己的名刀名劍,怎麼可能去模仿別人。所以說,只要你們肯定這把刀是古物。那麼,就有七八成的可能,這就是史書上記載的大夏龍雀刀。”

    “是古物,絕對是古物。”

    俞飛白一聽,頓時喜上眉梢道:“從山挖出來的,怎麼可能不是古物。”

    “山挖的?”

    俞守中眉頭一皺,有幾分不怒自威。

    “那戶農家說了,那裝刀的鐵匣子,是在山挖地挖出來的。”俞飛白麵不改色道,又及時轉移話題,讚歎起來:“爸,古代鍛造刀劍的技術,真是登峰造極。你看這把大夏龍雀刀,已經流傳一千多年了,還是那麼流光明亮,鋒芒畢露。”

    “這算什麼,在湖廣地區出土的越王勾踐劍,經歷了兩千多年的曆史,但劍身絲毫不見鏽斑。”俞守中淡然道:“只要保存得當,千年不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這把大夏龍雀刀,也曾經腐鏽過。只是,不知道被什麼人,以高超的技術,重新淬火鍛煉了一遍,才保持現在這種光亮如新的情況。”

    “什麼?”

    一瞬間,王觀與俞飛白驚愕起來。

    “叮……”這時,俞守中伸手,輕彈大夏龍雀刀,一陣清脆悠揚的聲響,在空中回蕩起來。只見他神態自若,不以為然道:“這事有什麼好奇怪的。所以說,你們對於古代兵器的了解不多,沒有發現這把刀刃的厚度,比起同類兵器薄了幾分。”

    “看刀刃邊鋒上的銘文篆字,似有若無,很淺很淡。就應該知道,刀面被磨去了一層。而且聽聽彈指的聲音就知道了,清脆、透亮,說明刀刃薄了。如果是原來的厚度,聲音應該是錚錚響,帶著一點沉悶厚重。”

    似乎,俞守中對於冷兵器很有研究,手指輕輕在刃面上拂過,有些遺憾道:“這把大夏龍雀刀流傳一千多年,除非是代代傳承,主人愛惜珍藏,加以護養。又或者乾脆是被直接埋在一個與空氣較少接觸的地方。不然,刀刃身上肯定是鏽痕斑駁。”

    “不過,可能是一個偶然的機會,這把鏽痕斑駁的寶刀,落到了一個明眼人的手中。他知道大夏龍雀刀的來曆,心痛寶物蒙塵。乾脆請手藝精湛的工匠,淬火把刀刃上的鏽痕雜質熔去,再重新打磨,讓刀刃恢複了流光明亮,鋒芒畢露的表相。”

    說到這,俞守中搖頭歎氣道:“可惜,那人的一番好意,卻是好心辦壞事,讓這把大夏龍雀刀,徹底的淪落成為一把觀賞器。”

    “淪落成為觀賞器?”

    俞飛白若有所思,然而旁邊的王觀,卻徹底明白過來。

    被重新淬火鍛造的大夏龍雀刀,雖然恢複了鋒芒畢露,光芒透亮的表相,但是刀身內部的分子結構,可能已經被破壞了。雖然說,破壞的程度可能不嚴重,但是刀刃厚度變薄了,卻也是一個難以掩飾的事實。

    也就是說,原來的大夏龍雀刀,是赫連勃勃命人打造出來的殺人利器,實用戰刀。但是刀刃厚度薄了,就意味著刀鋒的實用性降低。本來,刀鋒可以輕易斬紮二三十層鐵甲,現在可能已經斬刺不動了。或者刀刃斬刺鐵甲,幹脆出現迸口捲刃現象,甚至直接折斷。

    也難怪,張獻忠得到了這把威名顯赫的大夏龍雀刀,隻是束之高閣的收藏起來,卻沒有在戰場上使用。所以,史書上,才沒有這方面的記載。

    當然,大夏龍雀刀的實用性降低,並不意味著它的價格會減少。相反,如果大夏龍雀刀還是鏽痕斑斑的模樣,恐怕歷史再古老,價格也上不去。

    可是現在,刀刃鋒芒畢露,流光溢彩的,賣相十足。如果拿去拍賣,想必國內外的一些大富豪肯定非常感興趣。

    不過,王觀不願意拿去拍賣罷了。這東西,他決定自己收藏了。至於實用性什麼的,反正他又不可能拿刀去和別人打打殺殺,完全不用在意。

    一邊,俞飛白也是同樣的想法,笑嘻嘻道:“爸,這有什麼好可惜的。現在可是熱兵器時代,冷兵器質量再好,也是用來觀賞的。只要刀刃的品相完好無損,有一定的鋒利程度,就已經足夠了。”

    “也是。”

    俞守中釋然起來,告誡道:“東西不錯,要好好保存。不過,剛才的話,也是我的推測而已,未必都準確。你們有心驗證,最好送去相關的研究機構,做個詳細的檢測。”

    “爸,你放心,有空我們會去的。”

    俞飛白連忙說道:“現在已經餉午了,我帶王觀去吃飯,然後再送他回療養院。他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康複,還需要靜養兩天。”

    “嗯!”俞守中點頭,把大夏龍雀刀歸鞘,交還給了王觀。

    隨後,俞守中回房午睡去了。

    那間,俞飛白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而王觀也徹底鬆了口氣。

    在俞守中的旁邊,他們兩人都有種被壓抑感覺。主要是俞守中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了,不愧為身居高位的大首長,言行舉止之中,總是流露出一股讓人聽從號令的氣勢。

    “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入伍了吧。”

    這時,俞飛白歎氣道:“在家,就被管得死死的,再去了軍營,那我這一輩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還有自由可言。”

    王觀笑了笑,沒有理會他的抱怨。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反應,俞飛白更是啐啐念起來,片刻之後,卻忽然從王觀手中搶過刀,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迷醉道:“大夏龍雀刀啊,光聽這個名字,就氣勢十足,很有感覺。已經說好了,你要把刀借我觀賞幾個月。”

    “沒問題。”

    王觀爽快答應,然後提醒道:“不過,俞將軍的話,你可要注意了。平時拿刀斬斬草席、竹子之類,也就罷了。千萬不要斬鐵,不然刀刃捲了,你可得幫我修好。”

    “放心,我沒那麼笨,明知道不行,還要硬來。”俞飛白喜形於色,忽然小聲道:“對了,那方玉璽,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

    王觀遲疑起來,考慮了片刻,搖頭道:“你存放在你這,等返回瓷都了,再讓德叔鑒定一下,是不是真品。”

    “切,說白了,你還是不相信我的鑒賞能力呀。”俞飛白氣呼呼道。

    “怎麼可能不信,之所以請德叔掌眼,無非是想賄賂他而已,讓他不要計較我上山冒險的事情。”王觀笑道,就算不信任俞飛白,也該相信自己的異能。

    從玉璽上的寶光,就可以知道,那東西絕對是真品。而且,想必幾百年前的古人,再吃飽了撐的,也不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偽造一方玉璽玩吧。

    “這還差不多。”俞飛白滿意點頭,立即跑回房間,把大夏龍雀刀,以及張獻忠玉璽,鎖藏在櫃中。然後,回到廳中,揮手道:“走,去吃飯。”

    當下,兩人出門,坐上了那輛越野車,拐彎抹角的,通過了層層安檢,最終出了大院,來到一家還算不處的餐館,吃了午飯。然後,俞飛白再開車,送王觀回到了療養院。

    之後,接下來的兩天時間,王觀就安心待在療傷院之中休養。無聊的時候,就看看書,或者有事沒事的到底下草坪、湖畔賞景。加上俞飛白每天都來探望,更能夠與家人電話聯係,所以王觀也不覺得寂寞。

    兩天之後,經過醫生的檢查,確定王觀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然後,在一幫人驚詫的目光中,王觀急忙辦理了出院手續。

    再不走的話,王觀懷疑,這些醫療工作者,會不會幹脆把他留在醫院,當成小白鼠研究。畢竟,被尖腹吻毒蛇咬了,才休養幾天,就徹底治愈。這樣的身體素質,極具研究價值。

    幸好,療養院的醫生也不笨,自然知道能夠住進來的患者,非富即貴,或者與非富即貴有關係,也不敢提這個過分的要求。

    所以,在俞飛白的陪同下,王觀十分順利的結賬出院,而且也沒有怎麼耽擱,就按照原定計劃,開車朝眉山方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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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發表於 2013-9-15 18:41:09 |只看該作者
第138章    書畫展上的偶遇

眉山,與峨眉山,雖然看起來差不多,但是並不是同一座山。就行政單位而言,眉山是地級市,峨眉山是縣級市,級別就不一樣。

    況且,從人文歷史來說,眉山可是有千載詩書城的美譽。別的不提,單單是一個蘇東坡,就足以在全國許多文化名城之中,留下一頁燦爛輝煌的篇章了。

    作為全省最年輕的地級市,眉山也得到了大力的扶持,從蜀都到眉山,修建了一條直達的高速公路。開車的話,算足了,也就是兩個小時的路程而已。

    所以,俞飛白決定,親自開車過去,一路上風馳電掣的,很快就到 地方。

    車輛進入市區之後,望著穿梭如流的人群,王觀問道:“已經到地方了,你是聯繫那個齊叔叔,還是自己找旅館住宿?”

    “肯定是另外找旅館呀。”俞飛白理所當然道:“不然,和齊叔叔一起住,我的一舉一動,豈不是間接在老頭子的眼皮子底下,怎麼出去玩。”

    “有什麼好玩的?”王觀隨口道:“整個眉山,好像就是三蘇博物館最有名氣。除了那,還有什麼知名的景點嗎?”

    “好像真沒有了。”俞飛白努力思索,最終搖頭,但是卻反駁道:“不過一個蘇東坡就足夠了。”

    王觀也沒有爭辯,其實仔細一想,確實也是。一個蘇東坡,足夠常人研究一輩子了。

    “說起來,眉山也是可憐。在唐宋期間,可謂是人才輩出。尤其是宋代,能在宋史上留名的就有幾十號人,更加不用說那些考上進士的士子,不知道有幾百個。所以,才有了宋仁宗,天下好學之士,多在眉山的稱讚。”

    就在這時,俞飛白歎息道:“可惜,在宋末蒙古鐵騎南下,明末張獻忠入川,以及清兵征西、平三藩之亂等等事件之後,整個蜀地,包括眉山,在全國的經濟文化地位一落千丈,從此以後再難以恢複元氣。”

    王觀深以為然,從史書上的隻言片語,都能夠感受到古代文化的繁榮與輝煌。然而,這個富饒文明的國家,注定了要多災多難。每一次野蠻文明的入侵都帶來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不過,幾千年的積累,讓這片國土充滿了無與倫比的底蘊。所以,無論受到了多麼大的傷害哪怕化成了廢墟,也能夠浴火重生建立新的秩序。

    感歎了一會兒,俞飛白把車停在一家酒店門前開門下車,招呼道:“走,先去投宿,吃飯休息,下午再去參觀書畫展。”

    王觀當然沒有意見,在酒店定好了房間,就下來吃飯。

    酒足飯飽之後,在附近的街道逛一圈,就返回房間養精蓄銳。一直到下午二點,兩人才前往眉山書畫展覽的地點。展覽的場所,是一個十分廣闊的美術館。整棟建築的一樓大廳,以及二樓的十幾個房間,都懸掛了參展的書畫作品。

    全部書畫作品加起來,大概有一千多件。作品的內容豐富,題材多樣,既有行開草隸等書法作品,又有中國畫、油畫、貼畫、素描等繪畫作品。

    借用講解員的話來說,就是這些作品張張件件無不反映出當代人民的精神風貌和藝術追求,書畫家們用飽滿的熱情,創作了反映當代人民生活的作品,具有濃厚的時代氣息、生活氣息和藝術氣息。

    反正,王觀和俞飛白,就是看個熱鬧,一邊聆聽講解,一邊點頭附和起來。

    當然,整個美術館中,也不缺乏大師之作。而且王觀與俞飛白,也有一定的鑒賞水平,知道這樣的作品,具體好在什麼地方。

    也不是說,剩下的書畫作品,都是濫芋充數。只不過,與大師的精心之作相比,那些普通的書畫作品,確實是少了幾分功力與火候。

    其實,這樣的差距,從參展作品的安排,就已經體現出來了。

    美術館一樓大廳,擺放的就是普通書畫作品,大概有一千多幅,卻隻有幾個保安人員,在四周巡視而已。但是在二樓的十幾個房間之中,隻是懸掛了幾十幅作品而已。但是,幾乎每個房間門前,都有兩個保安在站崗。

    這樣的佈置,不僅是地位的差距,更是價值的體現。

    很巧,在二樓的第一個房間,顯眼的位置,王觀就看到了俞守中的飛白書。這幅作品已經精心裝裱起來了,就掛在房間正面牆,進門就可以看見。而且,尺幅不大的作品,占了整整一面牆。不像其他房間,一面牆懸掛了兩三幅作品。

    與此同時,王觀左右打量,也發現掛在這個房間的書畫作品,都像俞守中的飛白書一的名字。——

    而且,王觀仔細觀察,發現房間中的作品,除了俞守中的飛白書,還稱得上是上品之作,其他的字畫都不怎麼樣。更奇怪的是,二樓的其他房間,都安排有專門的講解員,講述房間懸掛的書畫作品,具體是出自哪位大師的手筆偏偏這個房間,卻沒有安排任何一個講解員,只是讓人自行觀賞。

    當然,王觀的反應也不慢,聯想到俞守中的身份,他心多少有些明悟。估計,這個房間的書畫,應該是省內一些大領導的作品。等到某些特殊人物參觀的時候,自然會安排特殊的講解員講解。

    明白了這房間書畫的特殊作用,王觀看了兩眼,就提議道:“這,也沒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到別的房間轉一轉。”

    “好。”俞飛白無所謂。

    轉身出了房間,王觀抬頭,忽然在前方,看見了一個還算熟悉的身影。

    王觀一怔,連忙拍了拍俞飛白,笑著說道:“走,帶你去見個長輩。”

    “什麼長輩……”俞飛白錯愕,順著王觀的目光看去,臉上頓時多了幾分心虛的表情,下意識的想躲在王觀的身後。

    “你又沒做什麼壞事,心虛什麼呀。”王觀有些哭笑不得。

    “呃,好像也是啊。”俞飛白恍然醒悟,不好意思笑道:“沒辦法,擺了個大烏龍,還尷尬著呢。這事,你沒有告訴他吧。”

    “放心,絕對沒有提過。”王觀笑道,快步向前而去,叫喚起來:“雷叔!”

    “啊,是王觀呀,這麼巧。”

    聽到聲音,雷雲章回頭一看,立時露出笑容。

    “是啊,沒有想到,雷叔你也過來參觀書畫展。”王觀退開兩步,讓俞飛白上前,笑的說道:“德叔,他是俞飛白,還記得吧。”

    “記得,才幾天的功夫,怎麼可能忘記。”雷雲章笑道:“倒是你,說好要聚一聚。我從鹽亭回來,已經過了一周,都不見你上門呀。”

    “不好意思,有事耽擱了。”王觀連忙抱歉,沒有透露自己受傷的事情。

    自然,雷雲章也是隨口說說,不是真的介意。

    寒暄幾句之後,三個人就順勢結伴,在二樓參觀起來。沒有想到,雷雲章不僅精通古玩,對於現代大師的書畫作品,也是具備很高的鑒賞力。

    十幾個房間逛下來,幾乎是每個大師的作品特點,雷雲章基本上了如指掌,如數家珍。甚至連作品的收藏價格,以及升值的空間,也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讓王觀與俞飛白感到十分的佩服。

    一個多小時之後,二樓的大師作品,全部觀賞完了。三人走出了最後一個房間,王觀就準備邀請雷雲章,出去找個茶樓喝杯茶,交流一下感情。

    沒想,雷雲章反而神秘笑道:“走,帶你們去個地方,見識一下。”

    “什麼地方?”

    王觀與俞飛白一怔,帶著幾分迷惑,跟在雷雲章身後,向通往三樓的樓梯口走去。

    樓梯口有保安站崗,還設了個簡易的布條柵欄,明顯是不給參觀者通行。不過,走近的時候,雷雲章出示了一張通行證,保安馬上讓開放行了。

    上了樓梯拐角,俞飛白忍不住問道:“雷叔,我們上去幹什麼?”

    “參加座談會。”

    這時,雷雲章也沒有再賣關子,微笑道:“這個書畫展,不僅展覽大師的書畫作品而已。而且,一些大師也親自來了,正在三樓會議廳交流。我帶你們上去看看,多認識幾個人,也有好處。”

    “麻煩雷叔了。”

    王觀與俞飛白,當然明白雷雲章的一番好意,連忙道謝起來。

    上了三樓,順著通道直行,走了二十來步,就能聽到了陣陣熱鬧的聲音。很快,三人走進了那個能夠容納一百多人的會議廳,只見廳中坐滿了人,空間顯得有幾分擁擠。

    王觀目測了下,發現這至少有五六十人,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相互交流,談笑風生。其中,一個個工作人員,不時提壺給賓客添茶倒水,在人群穿梭遊走,更加忙碌。

    “雲章!”

    忽然,人群之中,有人招手叫喚。

    雷雲章含笑點頭,帶著王觀與俞飛白,向角落的位置走去。那,擺了一方幾案,五六個人搬來凳椅圍坐在一起,一邊品茶,一邊閑聊,倒是有幾分愜意。

    看到雷雲章來了,立即有人起身讓座,再去旁邊的房間,搬來了三張小巧的椅子,讓王觀和俞飛白坐下。然後,再招呼工作人員上茶……

    一番折騰,雷雲章坐享其成,端著茶杯,似笑非笑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求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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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5 18:41:55 |只看該作者
第139章    大千弟子

“哈哈……”

    眾人笑了,其中一個中年人豎起大拇指道:“就知道瞞不過你,不愧是鑒定專家,心明眼亮,目光如炬啊。”

    “少拍馬屁。”雷雲章笑道:“我就納悶了,好端端的現代書畫展,請我一個古玩店老板過來幹什麼?琢磨著,你們肯定有事。”

    旁邊,看到雷雲章和幾個人談笑風生的模樣,王觀才有些明白,為什麼雷雲章會對現代書畫作品那麼了解。應該是耳濡目染的結果。

    “好了,別說廢話了。”

    這時,雷雲章笑道:“就知道,你們不會那麼好心,專門請我來參觀書畫展。有事就趕緊說,待會我還要回蜀都呢。”

    “嘿,難得過來一趟,怎麼能輕易走呀。”

    “就是,好不容易聚上了,少不了喝上三五天,才夠朋友。”

    一時之間,旁邊幾個熱情洋溢的挽留起來。

    在喧鬧之中,其中一個中年人,拿出幾張照片,遞給了雷雲章,笑著說道:“也不和你兜圈子了,快幫我看看這件東西。”

    “這個,好像是玲瓏瓷。”

    雷雲章接過照片,低頭一看,頓時有幾分驚訝。

    王觀就坐在旁邊,聞聲湊近一看,只見照片上是一個青花大碗。但是,在碗中卻鏤雕了一個個洞眼。不過,在這些洞眼之上,似乎是粘了一層膜,呈半透明形狀,十分美觀。

    “嗯,是青花玲瓏瓷。”

    與此同時,拿出照片的中年人笑道:“據說,這是明代隆萬年間流傳下來的。我拿不準,所以請你幫我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雷雲章皺眉,仔細打量這些照片,過了一會兒,把照片遞給王觀之後。才輕輕搖頭道:“福生,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又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沒有接觸實物,怎麼可能判斷出物品的真假來。”

    福生的名字有些俗,全名更俗了,叫做馬福生。但是他的長相,卻一點也不俗氣。四十歲左右,頭發偏長。下巴蓄了一綹黑密的胡須,言行舉止,充滿了藝術家的風範。

    而且,他確實是個藝術家,並且在蜀中也有一定的名氣。至少,這次書畫展覽,在二樓的房間之中,也展出了他幾幅作品,是蜀中地區傑出的青年畫家。

    不要懷疑。在某些行業,四十歲就是青年。

    畢竟,藝術家可以稱得上是常青樹。哪怕是一百多歲了。隻要手還能提筆,創作出來的作品,更受到世人的追捧。說句誅心的話,一百多歲的人,壽命肯定已經不長久。一但逝世,他的作品馬上就會升值,所以更具備收藏的價值。

    言歸正傳,反正作為一個藝術家,馬福生對於精致美觀的東西。總是缺乏抵制力的。在偶然的情況下,看到了這個玲瓏瓷,他一眼就喜歡上了。

    不過,畢竟已經是人到中年,馬福生喜歡歸喜歡。還不至於喪失了理智。問清楚了那個玲瓏瓷的情況之後,他沒急著買,而是拍了幾張照片,就回來了。

    回家之後,馬福生自己查了許多資料。但是依然弄不清楚東西的真偽,所以想到了好朋友雷雲章,借著參加書畫展的機會,邀他過來幫忙掌眼。

    聽完了馬福生的敘述,雷雲章臉上露出了笑容,讚許道:“福生,你能忍住誘惑,沒有把東西當場買下來,這是對的。我們做古玩生意的,最討厭你這種人。不過,作為朋友,我由衷的為你感到高興。或者,就是因為你的一時堅持,才沒有上當受騙。”

    “,經常聽你叨念收藏行當中的伎倆,我怎麼可能沒有警惕。”馬福生笑道:“不過,那東西真的很好,我非常喜歡。你一定要跟我去看看,用你們的行話來說,就是幫我掌眼。”

    “讓我掌眼,收費可不低呀。”雷雲章狡黠笑道。

    “沒錯,人家是大老板,平時還要照看店鋪,哪有空隨你東奔西走的。”

    “就是,現在請個鑒定專家看東西,起碼要幾千上萬塊吧。”

    “福生,看來你不出點血,怕是不行了。”

    或者是關係太熟了,旁邊幾個人並沒有誤會,反而推波助瀾起來。

    “好了,好了……”馬福生苦笑起來,揮手道:“事成之後,我工作室的東西,你隨便挑一幅。”

    “一言為定。”雷雲章心滿意足笑了。

    就在這時,俞飛白忽然問道:“雷叔,我們能不能也跟去看看。”

    “你們也想去?”

    雷雲章一怔,隨後轉頭笑道:“福生,我這兩個晚輩,也是學古玩的,想跟去見識一下,你看行不行?”

    “當然沒有問題。”馬福生爽快點頭,不過也有幾分遲疑道:“我事先說明呀,地方有些偏遠,就怕他們不願意去。”

    “在哪?”雷雲章問道。

    “臨邛……”

    馬福生才說著,忽然門口方向,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眾人連忙抬頭看去,只見前面的人卻紛紛站起來了,擋住他們的視線。

    趁著這個機會,王觀有些迷惑,悄聲道:“飛白,我們不是打算看完了三蘇博物館之後,就去峨眉山觀光的嗎,你怎麼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突然想到,上次你就是跟著雷叔去掏宅子,最後挖出寶藏來。這充分說明了,雷叔是個福星。”俞飛白低笑道:“現在,他又要去淘寶了。我肯定要跟著,說不定揀漏的機會,就在眼前了。”

    王觀聞聲,徹底無語了。

    “王觀,你不是說過了麼。什麼山水景觀,旅遊景區之類的。看多了,也就是一個模樣。不如跟去淘寶,更加有意思。”俞飛白笑嘻嘻道。

    “那隨便你了。”王觀也想通了,無所謂道:“反正,還有十天時間,拍賣會結束,我就返回瓷都了。”

    “說定了。”俞飛白笑著說道:“到時候,我陪你回去。如果,德叔責斥的話。我可以幫你分擔一點。”

    “這還差不多。”王觀滿意點頭。

    就在這時,會議室中的喧鬧之聲,更加響亮起來。好像是來了什麼人,一幫人都圍了上去迎接。這時,王觀也跟著站了起來,掂腳觀望,但是由於人太多了,也隻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也不知道麵的情況。

    “是任老!任老也來了。”

    忽然,一個人回頭叫道,臉上充滿了驚喜交集之色。

    “任老!真的假的?”

    頓時,雷雲章與馬福生等人,也是一臉的驚喜。然後,不約而同,和其他人一樣,不停的向前麵擠去。

    “任老是誰呀?”

    王觀有些迷糊,悄聲問俞飛白:“你聽說過嗎?”

    “好像聽說過。”俞飛白皺眉。努力回想了片刻,這才恍然道:“對了,齊叔曾經向我提起過。這個任老。似乎是大千弟子。”

    “張大千的徒弟?”

    王觀一愣,隨之明白過來,為什麼這些人,表現得這樣狂熱了。

    作為近代最著名的國畫大師之一,張大千的地位,已經被世人捧得很高。從某種程度上,或者已經被捧上了神壇。

    而且,張大千就出生在蜀地。作為家鄉人,大家對他的認同感。自然更加的強烈。

    加上現場的眾人,絕大部分都是畫家、書法家。如果來的是什麼領導之類,恐怕也沒有多少人理會。但是現在來的可是大千弟子,肯定是受到大家的熱烈歡迎。

    何況,任老本身。就是蜀地最知名的國畫大師。在場的許多人,都希望能夠和他交流,得到他的指點,讓自己的技藝更上一層樓。

    所以,這個時候。大家才表現得有點兒像狂熱的信徒,幾乎要頂禮膜拜了。

    “大家靜一靜,不要吵了,讓任老來講兩句!”

    幸好,主辦方見此情形,連忙拿了個揚聲器,大聲安撫起來。

    在場的眾人,怎麼說也是有點兒身份,自然比較講究秩序,在主辦方的勸導下,也慢慢的安靜下來。然後,紛紛散開,回到座位之上。

    與此同時,王觀才清楚的看見,在廳門的前方,站了七八個人。其中,為首的是個貌不驚人的老人。頭頂微禿,還剩下一點點花白碎髮。下巴光滑無須,額頭、眼角、臉頰,佈滿了一道道皺紋。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普通老人,柱著一根拐杖,面帶微笑,靜靜的站在那,卻讓人感覺到一股安靜祥和,十分閑淡的儒雅之氣。

    “任老,請入座!”

    這時,齊慶國在人群之中走了出來,笑容滿面的扶著任老,向主席台走去。

    “咦,齊叔也在呀。剛才人太多了,沒有留意到他。”

    俞飛白有些驚訝,然後恍然道:“對了,他是書畫展的主辦人之一。說不定,這個任老就是他請過來的呢。”

    “嗯。”王觀輕輕點頭,也記得前兩天,在俞家的時候,齊慶國就說要去向任老求墨寶。沒想,他乾脆直接把人請過來了。

    相對來說,任老也是一尊大菩薩。那麼,能夠把這尊大菩薩請來,也說明了這個齊慶國的面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好像是看出了王觀的想法,旁邊的俞飛白悄聲道:“我這位齊叔叔,貌似和齊白石有那麼一點兒關係。”

    “齊白石……”

    王觀愣住了,馬上恍然大悟。要說在國內的畫壇,單純的就作品的經濟價值而論,能夠與張大千相提並論的,也只有齊白石了。

    既然,齊慶國與齊白石有沾親帶故的關係,那麼請動張大千的弟子,似乎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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