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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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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6 07:52: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章世界踫撞

    這是一個陰沉沉的早上,但真要說陰天也不對,天空只是單純地暗淡了下來,就仿佛黃昏提前降臨在這本應該陽光普照的上午七點半一樣,昏昏黃黃的陽光在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中隨意地彌漫著,然後有氣無力地摔落到地面上,為我們呈現出一個仿佛即將進入夜晚的清晨。

    最先發現這樣異常情況的是從不睡覺的安薇娜,這個幽靈體質的小女僕最大的樂趣就是在家里人醒來之前就在廚房里叮叮當當地準備好豐盛的早飯,當廚房中突然灑下黃昏才有的暗淡陽光,而且空氣中也彌漫著令人不安的“稀薄靈氣”時,小幽靈正在忙著練習自己作為王牌女僕的專用技能,聯想到最近幾天主人們正在討論的關于“世界異常”的事情,安薇娜立刻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了自家主人的房間里,將還處于迷迷糊糊狀態的我給叫了起來。

    “非常抱歉,主人,但是您說過,一旦家里發生了異常的情況,一定要及時通知您……”

    在睡夢中將主人提前喚醒,這在安薇娜看來一定是相當失職的行為,一貫以完美女僕自居的小幽靈此刻的表情拘束而緊張,就好像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行一樣。

    “呃,確實是異常的情況……”

    我安慰地拍了拍安薇娜的小腦袋,然後探頭向窗戶外面望去。

    “不過不是發生在家里……喵的,這次異常恐怕籠罩整個城市了。”

    黃昏,這是毫無疑問的黃昏,但陽光確確實實是從東方傳來的,東升的朝陽,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掛鐘上清清楚楚的七點半時間,以及——

    灑滿天空的夕陽余暉。

    不過除了天空的異常之外,我也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了,在我的精神力感知範圍內,能量流動仍然有序而和緩,或許真要分析現在的情況只能等另外幾個專業人士出馬了。

    “說起來,安薇娜,你說自己在訓練女僕專用技能,是什麼?”

    雖然珊多拉她們也被喚醒了,不過女孩子起床總是要花費一點時間,除了潘多拉那個根本沒有蘿莉自覺的家伙之外,連珊多拉都要稍微梳妝一下自己,在她們來到客廳前的這幾分鐘里,我試圖轉移一下安薇娜的注意力︰這個小女僕還陷在從美夢中吵醒主人的深重罪惡感里呢。

    “啊,主人您說的是這個啊——”我挑起的話題卓有成效,安薇娜臉上立刻帶起了自豪的笑容,然後她伸手拿過了旁邊桌子上的一個隻果,“這可是真正的第一女僕應該掌握的專有絕技呢”

    我立刻配合小幽靈期盼的眼神,用好奇的視線注視著對方的舉動。

    安薇娜深吸一口氣,然後張大雙眼,盯——

    一點微微的光暈從空氣中浮現出來,我能從中感受到神聖的力量,這是安薇娜身為幽靈所掌握的最古怪的能力︰亡靈聖光。

    在某幽靈小心翼翼的控制下,這些平和的光暈漸漸匯集在安薇娜那雙漂亮而且霧蒙蒙的褐色大眼楮前,開始不斷壓縮,逐漸變成了兩個小小的光點,此刻我的表情已經逐漸從一開始的好奇變成了不住的糾結。

    果然,一秒鐘後,兩個壓縮到極點的亡靈聖光核心突然爆發出來,變成了兩道明亮的淡金色射線,“刺啦”一聲,將安薇娜手中的隻果切成了兩半。

    “主人這可是完美女僕必須掌握的技能哦安薇娜現在可以從眼楮里放出X射線了”

    坑爹啊你

    我一口老血險些噴發出去,這家伙平常究竟在研究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話說她那堆天知道被誰灌輸的“王牌女僕守則”里真的有眼楮里放出“嗶嗶”射線……呃,好像還真有……話說這家伙還真把那種東西當真,而且認真修煉了嗎?全世界的女僕控都會痛哭流涕的好不好

    “主人,我做錯了嗎?可是泡泡女主人告訴這是一個合格的女僕必須掌握的技能呢。”

    看到我臉上風雲變幻,原本想博主人一笑的幽靈女僕臉上立刻帶起了緊張可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錯的不是你,是世界。”

    我心中內牛滿面,一把抓住了某幽靈那冰涼的小手,無語望天。

    但願明天早晨這家伙別拉著我看她練習如何用身後的緞帶當成觸手來發動攻擊吧……這小幽靈那可憐的腦袋已經讓泡泡調教壞了。

    “啊哈,還真是意外收獲呢,話說即使你yu火難耐到要對自己的貼身侍女做這樣那樣的事情,至少也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嘛,在客廳里侵犯自己嬌弱無助的侍女可是會被食人花咀嚼三天三夜的哦——恩,以女神大人的名義”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我一把放開了安薇娜,上去提溜起某個多嘴的偽蘿莉女神官,順手扔到沙發旁邊一個寫著“莉莉娜專用回收處”字樣的小筐子里,呼——這個世界清靜了。

    話說當初準備這麼個筐子真是我做過的最明智的決定。

    “還真是出人意料的發展……僅僅是一點外來世界的資訊污染,可不會引發如此巨大的異常呢。”

    珊多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客廳,略微瞟了一眼正手舞足蹈地試圖從筐子里出來,但因為是四腳朝天被塞進去而難以成功的莉莉娜,我們的女王陛下就習慣性地無視了這個活寶,而將注意力集中到外面異樣的天空上,听她的語氣,雖然很好奇,卻沒有絲毫的擔心。

    “哥哥哥哥,我已經釋放探測器了哦~~”

    維斯卡的聲音緊接著在我身後響起,當經過沙發旁邊的時候,貓瞳蘿莉詫異地看到了已經掙扎著快要爬出來的女神官大人,在莉莉娜滿懷希冀的視線中,維斯卡思考了三秒鐘,然後果斷地彎腰——捅了捅某神官縴弱的腰肢。

    伴隨著一聲驚慌失措的驚呼,莉莉娜再度消失在筐子口上。

    維斯卡,你壞透了但是——goodjob

    “啊,哥哥哥哥,探測器進入預定位置了”作為了這一切的維斯卡毫無罪惡感地蹦到我面前,然後突然帶著歡快的上揚語調說道,“我看看啊,恆星運行正常,大氣層外日照輻射正常,地球上其他區域的情況也沒問題……好像只有這座城市的大氣層上空出現了類似情況呢,在我們上方,正常的陽光在進入大氣層之後立刻被黃昏的光芒替換掉,但是原先正常的恆星光芒卻消失了。”

    “替換……而不是衰減麼……”

    我咀嚼著維斯卡采用的這個特殊的詞匯,兩個字的差距,卻讓我原先關于高空出現大氣透鏡的猜想被推翻掉了。

    異常已經擴散到了整個城市,但卻無人察覺。

    我趁著泡泡和她的復制體們正忙著分析數據,和淺淺一起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多,路上的行人不少,在黃昏的光景中,街道上卻呈現著一派人流漸密的反常……不對,這才是正常,而四周的黃昏景色才是反常吧?

    但是在這詭異到甚至令人有些害怕的天光照射下,街上的行人卻仿佛完全沒有察覺一樣,仍然在按原先的生活軌跡行動著,他們臉上的表情並非我所預料的呆板僵硬,而是充滿著靈性,很明顯,他們是清醒的,只是無法發覺身邊環境的變異而已。

    順手拉過了一個經常在附近見到的大叔,我裝作攀談天氣的樣子跟對方閑聊了兩句,並且不動聲色地將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天上,但結果不出所料,身為普通人的大叔A根本不認為現在的天空有什麼不對,並不是他沒有發現天空的異常,而是他認為早晨出現這種夕陽余暉是相當正常的景象

    “恐怕整個城市所有人的世界觀都被扭曲了。”

    和無名大叔A告別之後,我不無憂心地對淺淺說道。

    下一瞬間,神秘的波動突然席卷了我身邊的一切,路上的行人,身旁的飛絮,還有前面不遠處一張正打著旋從空中落下的紙片,全都突兀地懸停在半空——時間靜止了。

    “淺淺?怎麼了?”

    我好奇地扭頭問道,後者已然切換了冷酷模式,她沒有回答我的詢問,而是微微抬頭示意。

    順著她的視線,我發現天空詭異地變成了……斑馬狀?

    正常的清晨碧藍天空,黃昏的黯淡輝光,如同斑馬線一般涇渭分明地被分割開來,在天上繪制出了無數道平行的線條,交錯佔領著異變的蒼穹,這詭異的景象是我前所未見的,後現代的跟畢加索有一拼——話說畢加索是後現代嗎?

    “異常的資訊已經不僅僅是個投影,而是在這個世界逐漸擁有了實體,”淺淺冷靜地分析著,“現在它們正逐漸變成這個世界上實實在在的一部分,因此它們的時間線也和現實世界融合在一起,受到了我的能力影響,不過由于這種侵蝕還沒有完成,它們與我們的世界仍有部分脫節,在時間靜止的一瞬間,這種脫節就形成了天空如今的景象……假如天空變成無法分辨的混沌一片的話,恐怕侵蝕就將永遠取代這個世界的現實了。”

    听著淺淺冷靜客觀的分析,我一愣一愣的,古怪的注視讓寒冰淺淺也感到有些奇怪,她冷若冰霜的面龐微不可查地劃過一絲尷尬,然後撓了撓臉頰︰“阿俊,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即使是這樣的淺淺,在我面前仍然是個很在意戀人目光的女孩呢。

    “沒,”我聳了聳肩,“就是覺得你平常沒心沒肺的樣子我更習慣一點……誒你性格變換的時候不是不咬人嗎?”

    “我已經換回來了”淺淺亮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沖我示威地一閃,然後低頭繼續開咬。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真的在出血啊丫頭”

    隨著淺淺的能力結束,時間流動也恢復了正常,街上的行人繼續在異變的天空下進行著他們正常的生活,而珊多拉的精神連接則讓我趕緊回去一趟。

    “怎麼了?”

    當回到客廳的時候,我詫異地發現林雪也在場,很明顯,她是剛剛趕過來的,雖然我很想猜測這丫頭是不是又趕著早飯的點過來蹭吃蹭喝,不過看對方臉上凝重的表情,我知道林大先知這次是罕見地認真起來了。

    “外面的異狀,看到了吧?”

    不出我所料,林雪開口就是這樣一句。

    “非常糟糕的未來,”林雪呼地一下子將自己扔在沙發上,滿臉郁悶的表情,“假如不趕快解決問題,恐怕這座城市將被某種力量完全扭曲掉,它會從主物質位面消失,而且在我的眼前,地球的前景同樣暗淡無光,那是相當難以理解的災難,這個星球仿佛被什麼東西直接轉變成了‘毀滅’的狀態,而現在你們看到的黃昏天空,就是扭曲的開端,之前那些在全球各地到處出現的異常情況甚至連前奏都算不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迫不及待地問道,眼前這個擁有先知能力的女孩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抬手指了指旁邊站著的泡泡︰“我只是看到了一點未來的指引,泡泡分析出了這次危機的來源。”

    “一個世界碎塊,”泡泡帶著罕見嚴肅的表情,“初步判定是一個已經毀滅的世界,但那個世界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被虛空分解掉,而是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其中最大的一塊碎塊在大約半個月前與這個世界發生了交匯,兩個世界間資訊模式的相似性讓這次本應該擦肩而過的交匯最終演變成了災難性的踫撞,現在那個來自另一個位面的碎塊已經撞擊在本世界的法則體系上,而且開始不斷與世界法則融合,最近一陣子出現在世界各地的異常就是這種融合發展到足以影響現實的地步所產生的結果,而這座城市……可能位于撞擊的第一接觸點,或者是那塊碎片與這座城市具備高度‘兼容性’,總之,這里已經變成了扭曲最嚴重的地方,現實世界的秩序隨時可能被混亂的殘片替換掉。”

    如此詭異的情況,真是聞所未聞,因此當泡泡用盡可能淺顯的說法將情況講解完半天之後,我才大致明白了世界碎塊、法則污染之類的東西,但比起難以想象的世界踫撞,我最先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叮當呢?作為世界的管理者,她不可能一直都沒發現自己領地的異常吧?”

    “問題就在這里,女神大人在半個月前就發現了異常,但那個異常被導向了錯誤的方向——當女神大人按照世界之樹所指引的信息排查故障的時候卻發現那只是一次誤報,結果世界碎塊的撞擊就被那次錯誤報警給掩蓋過去了,直到它度過了蟄伏期開始侵蝕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才察覺這一切。”

    “呃……莉莉娜……小姐?”我無比詫異地看著不久前還在筐子里掙扎的偽蘿莉,面前這個身穿金邊綠紋華麗祭典長袍一手捧著厚重法典一手握著世界樹枝椏頭戴翡翠花環等等等等渾身上下都冒出聖潔氣息的……偽蘿莉,她真的是傳說中的腹黑毒舌兼具隱M體質的莉莉娜?

    “總感覺剛才一瞬間你腦子里劃過了足以污染世界的無禮言論呢,”女神官大人用45°純潔視角自下而上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果斷一個頭槌撞向我的下巴,“反正現撞了再說……啊痛痛痛……”

    切,身為世界上最強的凹凸曼,哥的下巴強度可是能用來砸堅果的……呃,話說這種微妙的自我吐槽是怎麼冒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這次可能是人為的蓄意攻擊?”姐姐大人按住了張牙舞爪試圖找自己老板拼命的莉莉娜,臉上的表情格外嚴肅。

    這一刻,我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持續了半個月的長假已然遠去。

    “碎塊與本世界的撞擊和融合體現出了高度的智能化,再加上之前的那次對女神大人的誤導,肯定有人在幕後操控,”莉莉娜一手捧著法典一手揮舞著世界樹的枝椏,“我們要進入那個世界碎塊首先是想辦法把它分離出來以生命女神的名義”

    我發誓,這絕對是某個偽蘿莉第一次以叮當的名義干正事——你想想之前這家伙以小東西的名義已經干了多少缺德事了

    “叮當呢?”我好奇地四下張望,身為本次事件的最高責任人,她不可能不參與吧?

    “女神大人在世界樹神殿,她要為我們準備一個可以進入世界碎塊的特殊通道,希靈科技造出來的相位裝置雖然也能通過換相的方式送咱們進去,不過因為入侵的碎塊已經和現實發生了融合,常規換相可能會對現實世界造成傷害,利用世界樹神殿進行介入會安全一點。”罕見地進入了認真狀態的莉莉娜一本正經地為我們解釋著,這一刻我終于確信,即使是平常再不著調的偽蘿莉,最終還是有點身為首席女祭司的節操的。

    “總之,我們要小心謹慎地將那塊世界碎塊和現實世界分割開來,”莉莉娜大氣地一揮作為權杖的世界樹枝椏,氣沖雲天,“然後搶錢搶糧搶地盤已毀滅的世界是沒有人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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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6 07:52: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一章死亡世界

    如若巍峨磅礡的綠色穹頂,浮動著神秘符文的枝椏蔓延到百公里之外,不論什麼樣的英雄帝王,在面對它的時候都必須恭敬地低下頭顱,感嘆此身的渺小,這里是萬物之源,生命的樞紐,歷史與未來交匯誕生之地——叮當花了自己兩個月獎金升級出來的世界管理終端人性化界面傻瓜1.0版,恩,有時候也叫世界之樹。

    這座囂張的神殿仍然在生長,盡管叮當已經限定了它的生長範圍,但為了完善管理系統,尤其是強化對這個正在逐漸變得重要起來的世界的控制力,世界之樹還是在過去的幾個月里又長大了好幾圈,原先的影子城市早已無法容納這龐大的植物——盡管我們的城市已經有一半天空都被那綠色的眩光樹冠所覆蓋——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叮當只好動用自己的神力在影子空間里又開闢了一個空間夾縫,將世界之樹的一部分釋放到了這個夾縫之中。

    也就是說,你們面前這個半徑達到上百公里的超巨大植物,其實只是真正的世界之樹本體在影子空間的部分投影而已。

    作為世界的管理神,叮當住的地方真是奢侈到令人發指。

    嘛,雖然平常那小東西最習慣的睡覺場所還是我床頭的燈罩里面——晚上只要我偶爾開一次燈就準能听見里邊傳來一聲細聲細氣的驚叫,小不點的寵物屬性在那一刻絕對能達到歷史性的九個加號。

    果斷跑題了。

    我,淺淺,姐姐大人,莉莉娜,林雪,以及差不多已經變成某奶爸綁定裝備的阿賴耶,這就是我們最終商定進入世界碎塊的小隊,潘多拉和維斯卡這對暴力姐妹因為極大的不確定性被第一時間排除在外,她們倆隨便哪個都有可能將脆弱不堪的世界碎塊給毀掉,到那時候現實世界所產生的動蕩可是災難性的,而林雪這家伙則純粹是軟磨硬泡混進了本次的隊伍,考慮到她能力的bug級別,我只能答應讓她同行——當然前提是這丫頭別再一路添亂了。

    而一向和我們同行的珊多拉這次則沒有跟著過來,她的心靈控制和軍事能力在這種任務中沒多大作用,對于探險之類小女孩才感興趣(淺淺中槍)的東西也缺乏熱情,她要留在外面,幫忙監控現實世界的異變,按理說這都是叮當的工作,不過我們的上帝大人是個傻蛋……呃,反正為了世界的長治久安,我還是覺得有個可靠的女王陛下幫著傻蛋女神會好一點。

    我們現在的位置是世界之樹根部,即使努力不去抬頭看上方那能讓心理脆弱的人一瞬間陷入休克的、已然化為另一片天空的樹冠,就僅僅面前這仿佛通天徹地的壁壘一般的樹干就已經足以帶給人無盡的震撼,在空前的半徑下,世界之樹的樹干在我們面前失去了弧度,化為了一面帶著微微金屬質感的褐色牆壁,而在我們腳下,黑色的大地就如同水面一般,不斷以世界之樹的樹干為中心向外擴散出一層層的波紋,認真觀察的話,你會發現這些銀白色的波紋完全由最艱深難懂的奧術文字組成,它們在擴散的過程中不斷變幻組合成各種蘊含著終極奧秘的咒語,看上去格外神秘。

    “這可是叮當自己做的主題包哦~~~一般的‘世界之園’在待機狀態下可是不會出現會動的圈圈的”

    指著地上那充滿神秘感的銀白色符文光環,叮當滿臉自豪地如此說道。

    請允許我對自己剛剛陣亡的又一份關于神話的美好幻想表示最沉重的悼念,願那份幻想可以在另外的某本YY小說里繼續存活下去……

    “叮當已經準備好通道了,從這里往前走就可以進入世界碎塊。”

    叮當靈活地在空中翻飛著,用自己翅膀上灑落的綠色光點在世界之樹的樹干上繪制出了一個寬度十幾米的大圓環,圓環內部立刻形成了一面五彩斑斕的傳送門。

    再次對神族的各種犯規天賦表示極端羨慕嫉妒恨。

    自從那古怪的“黃昏清晨”出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天,叮當在這幾天里制造出了這個可以安全連接兩個世界的傳送通道,而現實世界受到的侵蝕在她努力下也逐漸減緩了擴大速度,目前除了每天早晨那持續兩個小時的黃昏天空之外,已經沒有更大的變異發生,而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調查那個神秘的世界碎塊,找到將其和現實世界分離開的方法,這是從未有人進行過的嘗試,但據林雪所說,事情真的需要我們去解決。

    “你不一起過來?”

    鑽進七千億里之前,我好奇地看著在外面的叮當問道。

    “叮當要留在外面維持兩個世界的穩定,恩,你們也要注意點,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那個世界碎塊相當脆弱,你們一不小心就會毀掉它,到那時候外面的現實世界肯定也會出問題的”

    “明白,”我擺擺手,鑽進車里,“溫和行動是吧?話說只要能分離開那個碎塊,然後毀掉它就沒問題了吧?”

    “理論上是這樣”叮當神氣地一叉腰,巴掌大的小女神滿臉自信。

    你被塔維爾同化了嗎?

    帶著這樣一句腦內吐槽,七千億緩緩滑進了前方那色彩斑斕的通道,我耳邊傳來的最後一個聲音是叮當的一聲驚呼︰“啊等等叮當發現了……”

    可惜後半句我沒听見,車子已經進入隧道了。

    “呼……話說這就是傳說中的世界碎塊?”看著四周再正常不過的街道景象,我咂咂嘴,有些懷疑地問道。

    “看上去就是一個正常的城市嗎,而且還有很多行人呢,誒,阿俊阿俊,為什麼他們都看著咱們呢?”

    坐在副駕駛席上,淺淺一邊好奇地四下打量,一邊不斷公布著能讓她興奮起來的新發現。

    “……大概是咱們車上的補丁太多了吧。”

    我沉默了一會,然後透過前車窗的玻璃看著七千億前面那補丁摞補丁的發動機蓋,心中淚流滿面。

    誰家車前面會裝倆卡諾拉加農炮啊混蛋

    在叮當的輔助下,我們通過世界之樹根部進入了這個已經死亡不知多少年的世界,恩,嚴格來講是世界的碎塊,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迎接我們的並不是一個四處岩漿噴涌、天空支離破碎的人間地獄,反而是個看上去一切正常,生機勃勃的現代化都市。

    我差點就懷疑叮當是不是開門的時候出問題了……話說世界之樹的通道應該不用手動扳道岔吧?

    盡管之前考慮到這個世界碎塊既然能侵蝕我們的現實世界,那麼它多半來自一個和地球極端接近的平行空間,但是怎麼說呢,如此一個普普通通,而且人流密集的現代化城市,真的已經毀滅了嗎?能在世界末日之後還保持如此景象,這城市外面不會還籠罩著一層逆天級別的AT立場之類令人淚目的玩意吧?

    “這里真的是一個已經毀滅的世界?”姐姐大人疑惑地說著,“看起來可比現在外面的現實世界還正常呢……恩,或許還是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事實上,這時候我也發現了情況的異常。

    因為壓根沒想到已經毀滅的世界碎塊竟然會是這幅光景,七千億根本沒有開啟任何偽裝功能,我們是堂而皇之地直接出現在街道上的,你想想看,在人潮如織的大街上,突然從半空裂開一個五彩斑斕的空間通道,然後一輛……恩,打滿了補丁的銀灰色私家車從里面跑出來,那應該是個什麼後果?

    不說全城轟動吧,起碼我們現在也應該被慘無人道地圍觀了。

    但現在的情況是,雖然七千億奇特的造型引來了不少關注的目光,可是這些視線僅僅是掃了這邊一眼便飛快地轉了過去,沒有一個人對如此異常的從天而降表示出應有的震驚。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使是那一瞬間的好奇視線也在迅速消亡下去,路邊經過的行人臉上越來越多地帶上了木然的神色,他們對奇特的七千億視若無物,甚至被汽車擋住了道路也僅僅是機械地偏一下身子繞開而已,就好像我們已經變成了空氣一樣。

    “阿俊能听到嗎?這里是叮當哦”

    正在我滿腹困惑地慢慢開車前行之時,精神連接中突然傳來了叮當的呼叫,帶著十二分的焦急。

    “听到了,正好我這里也發現點古怪的情況……呃,你先說吧。”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叮當那被中間掐斷的驚呼,于是讓對方先說。

    “阿俊,我在那個世界碎塊里發現了生命的波動啊太奇怪了,一個已經毀滅不知道多少年的世界,它的碎塊里竟然還有生命哦”

    “好吧,我們的發現與此有關。”我干脆將車在路邊停下,現在我們剛剛出現所引起的一點點關注也消失不見了,路邊經過的行人甚至看都不看這輛憑空出現的小車一眼,宛若把我們當成了空氣一般從旁邊經過。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里,我將這個世界碎塊中異常的景象詳細地告訴了叮當,而後者在沉默了幾秒鐘之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可能是世界記憶效應哦~~”

    “當一個世界被毀滅之後,它曾經所具有的資訊通常不會立即消失,假如沒有被虛空吞噬並且條件恰好的話,這些資訊甚至能永遠保存下去,叮當之前所觀察到的那些生命反應,還有你們所見到的一切,可能就是那些信息的殘留,說它們是世界的鬼魂也可以,你們現在是行走在世界的回憶里呢。”

    這小東西說話怎麼這麼滲得慌呢?

    “那麼,現在我們身邊的這些……人,他們是死的還是活的?”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用“人”來形容那些世界的“記憶體”,盡管按照叮當的說法,他們都是早已經隨世界一同毀滅的幻影,不過他們這個仿真程度也太高了點。

    “他們是活的,”叮當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在叮當看來,他們仍然是一種生命,不過當成幽魂應該更合適吧……唔,以前上課講這部分的時候叮當翹課了,所以不是很清楚呢。”

    算了,我就知道不應該把信心放在這個小東西頭上。

    掛斷了和叮當之間的精神連接,我重新發動汽車,沿著這條大街向前駛去,已經被潘多拉改造成移動指揮中心的七千億自動打開了後備箱,從里面不斷釋放出一些仿佛飛絮一般的小東西,這些輕飄飄的探路者雖然功能有限,但勝在部署容易而且具備反擊能力——盡管我不確定怎樣蛋疼的軍工專家會吃飽撐的在這種一次性的探針上設計幽能護盾和電漿**器,但這東西確實擁有不錯的戰斗力——而且這種探針也是用來監控資訊變動最好用的東西,比笨重的資訊掃描裝置要便宜無數倍,雖然偵測範圍不大,但它們龐大的數量能很好地彌補質量上的不足。

    無數的探針就好像隨風飄揚的柳絮一般,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開始為我們繪制一幅城市的立體地圖。

    而四周木然的行人們則視若無睹地從旁邊經過,對這輛古怪的汽車一眼都不肯多看。

    他們是已經死亡的世界所殘留下來的記憶,已經僵化的信息集合,這些幽靈無法產生新的信息,也無法對外來的新信息產生反應,我們剛剛出現的那一刻為這個世界碎塊帶來的新資訊就好像滴落在干涸大地上的水滴一般,僅僅是留下了一瞬間的潮濕便被蒸發殆盡,現在我們就好像浮動在虛幻中的影子,對這潭死水激不起半點漣漪。

    要將正在和現實世界逐步同化的世界碎塊分離開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任何微小的失誤都有可能對我們生活的現實世界產生不可逆的傷害,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獲得這座“城市”的圖景,假如真的有什麼東西在推動這碎塊與現實世界融合,那它肯定會留下自己作用之後的蛛絲馬跡,當然,上述經驗之談都不是我能想出來的東西,具體情況應該參見叮當從自己隨身空間里翻騰出來的《第133代世界管理系統常見技巧一百問》一書,版權所有,翻錄必究。

    話說要依靠一本輔導書上的某個課後習題來拯救世界,我壓力很大啊叮當你還敢再給我傻蛋一點嗎?至少在上這種一听就和世界生死存亡緊密相關的課程的時候別給我溜號啊混蛋

    “這里,標注出來。”

    姐姐大人突然打破了沉默,也將我的注意力從對某傻蛋女神的吐槽中吸引出來,被姐姐大人指出來的是市中心附近的位置,那里的幾座建築在周圍暗淡背景的襯托下有些明亮的不正常。

    在這個模型上,明亮度提升是信息活躍度高的標志,也就是說,至少在最近,那些建築周圍出現過新信息的聚集,在一個已經不可能產生新信息的世界碎塊中,產生新信息的唯一可能就是——

    “找到它了。”

    姐姐大人嘴角勾起一道愉悅的弧度,低聲說道。

    七千億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然後瞬間化為扭曲的光線,消失在四周行人木然的視線中。

    “就是這里了。”

    通過短距離空間傳送直接來到了目標地點,我先將過于拉風的七千億收回了隨身空間,然後遠遠地望著前面說道。

    一座學校——話說這是什麼動漫化的展開?學校這種東西難道是某種被姐姐大人盯上的詛咒物品嗎?為什麼看到這種異常事件的焦點最終集中在一所學校的時候我會產生這種淚流滿面的感覺?

    面前的校園是很普通的建築,平平無奇,除了面積很大之外沒有任何特點,在它門口的牌子上可能寫著學校的名字,但那些字跡現在已經被各種油漆層層覆蓋,除了隱隱約約能看出一個漢字的偏旁之外,根本無從分析。

    恩,漢字,看來真的是一個與我們的世界及其相似的平行位面被毀滅了呢。

    現在信步走入校園,門衛處的幾名值班警衛正在里面呆板地坐著,其中一個人的視線集中在面前的電視上,盡管那電視上只有一堆抽象的幾何體和沙沙的噪音,坐在其面前的警衛卻仿佛樂在其中的樣子,不時點頭搖頭,仿佛在評判電視節目,看上去詭異之極,對我們的經過,沒有一個警衛投來注意的視線,這一系列現象不斷驗證著姐姐大人之前的分析︰

    世界碎塊就好像一塊已經無法寫入外部資料的損壞硬盤,雖然還能讀取,其內部的資料也還能重組,但對于外來的信息,它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

    這個比喻當然不太準確,不過總體而言,世界碎塊內部的情況,就是這樣一種內封閉的信息牢籠。

    我們並不是專業的研究者,更不是偵探或者特工,在這樣詭異的世界里我們不可能分析出太多東西,即使姐姐大人,也不過是憑借著自己細心的優勢才能發現一些情況,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沒辦法獲得更多的資料,通過叮當的力量,我們可以在不加劇世界碎塊和現實世界融合速度的情況下達到和外面的即時通訊,收集到的情報被匯總傳送到影子城市,然後交由泡泡和她的孩子大軍分析處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收集到了大量相當有價值的研究情報,雖然不明白這些資料有什麼用,但相信塔維爾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作為一個工作狂一般的研究者,塔維爾平常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帝國科技缺失而又沒有足夠的新資料可以讓她研究並完善我們缺失的科技,而一個毀滅之後仍然保持本身完整的世界碎塊顯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研究素材,不管用這個碎塊來攻擊我們世界的敵人是誰,至少從這方面來講,我們得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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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甦醒者

    盡管看不出這詭異的世界背後隱藏了什麼樣的規律或者真相,對這里各種奇異的現象進行觀察和探索還是讓我和淺淺感到樂此不疲。

    一個死亡的世界碎塊,盡管理論上它已經完全無法對外界的新信息產生反應,但那並不意味著它們就絕對是一成不變的,我們仍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改變它們的狀態,林雪就成功地用打火機點著了學校的一張宣傳畫,而更多來自塔維爾和泡泡的、專業系統一點的指示則讓我們在探索中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明確的認知,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從單純的破壞行為上來講,我們的任何行動對這個死亡世界的影響是和在現實世界中完全一樣的,我們可以破壞這里的建築,在這里的牆壁上寫下“帝國醬油團到此一游”的字樣,甚至可以摧毀整個世界碎塊,就好像一個無法寫數據的硬盤,雖然再厲害的病毒也不可能感染那東西,但它上面保存的數據仍然可以被一塊磁鐵給暴力破壞掉一樣——當然,相關的理論和限定條件可能相當龐雜,所產生效果的方式也和用強力磁場搞壞硬盤不太一樣,甚至以我那凡人級的智商永遠無法理解這其中的奧秘……

    話說好生生的我吐槽自己的智商干嘛?

    “老大,這里有人上課哦”

    在我們一幫帝國領袖充滿童趣地忙著研究如何在校園宣傳欄上盡情展示自己涂鴉的時候,莉莉娜一直以自己一米出頭的身高努力蹦在不遠處的教學樓窗戶下面,小丫頭的努力是卓有成效的,蹦了將近十五分鐘之後,她終于發現了一個有人的教室,而且里面貌似還有人在上課。

    這是很正常的,這個世界就好像一卷錄像帶,它會不斷放映自己被毀滅之前的場景,那麼在末日來臨之前有人上課應該不奇怪吧?

    “但是那里很奇怪哦”

    莉莉娜見到我們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立刻生氣地撅起嘴巴,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著我的胳膊向窗戶口拖去,“跟我過來嘛蘿莉控老大來自蘿莉的邀請可是不能隨意拒絕的哦”

    你這家伙已經把吐槽我當成自己日常的行為習慣了嗎?

    不輕不重地在莉莉娜腦袋上敲了一下之後,我也好奇地趴在了某座教學樓的窗戶口外面,享受偷窺……額,觀察的樂趣,而莉莉娜這個比潘多拉身高還悲催的矮冬瓜則在我旁邊蹦來蹦去︰“老大你擋著我了你抱我上去看看嘛”

    這丫頭興奮過頭了是怎麼的?

    透過窗戶上的玻璃,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學教室,大約三四十名高中生木然地端坐在寬敞明亮的課堂中,而站在講台上的則是一個頭發略微有些花白,手上和黑色西服袖口沾滿粉筆灰的男性教師,他們似乎在上數學課,黑板上寫滿了復雜的公式和各種圖形符號,那名老師不斷在講台上走動著,麻利地在黑板上書寫著板書,不時停下腳步講解一番,或者點名讓某個同學起來回答,而被點到名字的學生竟然也會立刻起立,對答如流。

    當然,這樣的景象在一間正常的學校中實在是很普通的景象,但是——這里是已經毀滅世界的碎塊吧?這些幽靈,真的還能進行學習這樣復雜的事情嗎?或者說,現在他們的上課景象僅僅是在重復以前的“錄像”?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些“幽靈”之間的互動,之前在大街上看到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就好像盲目的蟲蟻一般,他們之間毫無交流,而現在這間課堂中的老師和學生似乎體現出了某種個體間的交互,這是不是證明,即使是已經死亡的世界碎塊,其內部的信息仍然可以產生某種程度的交流?

    好吧,這個課題塔維爾一定會喜歡的。

    而隨著莉莉娜的指點,我也看到了她口中“奇怪”的地方。

    在教室的最後排,有兩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女生,這兩人的舉動明顯異于那些“幽靈”。

    他們都穿著適合春末夏初季節的休閑裝,與教室里那些千篇一律的校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其中一個長著娃娃臉的短發女生一直游蕩在最後排的幾個學生之間,仿佛惡作劇似的不時晃動一下對方的肩膀或者用手擋住他們的眼楮,而後者對此竟然也不是全無反應,不過也只是偶爾困惑地抬頭看看,或者微微偏頭躲開對方的騷擾,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動作——就好像單調的應激反射一樣簡單,應該還稱不上有神志的反應。

    而另一個留著板寸,身高足有一米八左右,穿著連帽運動衫的滿臉不耐煩神色的男生則無聊地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一張桌子上,毫不客氣地阻擋了他身後某個倒霉男生全部的視線,這個臉上帶著濃濃不良標志的超大個男生偶爾看著同伴的行動,但大部分時間都在漫無目標地掃視這個死氣沉沉的教室。

    然後,他就看到了正趴在窗戶外面偷窺教室並且肩膀上還端坐著一個漂亮蘿莉的某人。

    “呼”的一下,那名看上去就好像個不良少年的男生敏捷地從桌子上跳了下來,這個突然的舉動讓正好轉悠到他身邊的娃娃臉少女被嚇了一跳,然後他拍了拍後者的肩膀,沖我們的方向努努嘴。

    我一只手扶著坐在自己肩膀上的莉莉娜,一只手騰出空來跟對方打著招呼,嘴角一咧,佳潔士全優七效的光芒照耀著兩個面露震驚的學生。

    帶著無比驚訝的目光看了我們半晌,那名男生雖然努力想讓自己的表情顯得鎮定一點,但那眼底的狂喜和激動還是無法瞞過我目光如炬的眼楮,而他旁邊的女生則冷不丁地歡呼了一聲,然後毫不猶豫地向這邊跑來——然後在撞上玻璃之前被自己的同伴從後面拉住,拖著從教室的後門跑了出去。

    恩,那是個傻蛋,鑒定完畢。

    我和莉莉娜耐心地在教學樓外面等著,果然,過了不到一分鐘,急促的腳步聲就在不遠處的樓梯口處響起,剛才那兩名學生從里面飛快地跑了出來,然後喘著粗氣停在我們面前。

    “呦”我陽光燦爛地打了個招呼。

    “嗨”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我的肩膀上,莉莉娜同樣陽光燦爛地打著招呼,我說你是不是該下來了?雖然軟身蘿莉的觸感很不錯,但貌似我是老板你是員工吧?

    “你……你好我們是……我們……”短發的娃娃臉女生好不容易喘勻了氣,然後帶著緊張的結巴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們是甦醒者的成員,我叫鈴音……請問……請問……”

    “真是的,沒用的家伙,”短發少女結結巴巴的話沒說到一半就被旁邊的高大男生打斷了,用仿佛沒用的後輩給自己團隊丟了臉卻又不得不上前幫忙的老鳥一樣的語氣接了下去,“這家伙是鈴音,我的名字叫虎文,我們都是甦醒者組織的成員,我知道你們現在心中肯定充滿了迷茫,迫切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在那之前你們要回答我三個問題……切,明明只要用眼楮看就能分辨出不同嘛,隊長還非要設計這三個腦殘的題目干嘛……”

    名為虎文的男生一臉不爽地說著,卻讓人很明顯就能看出是在掩飾內心的激動,對這個明明比我小好幾歲卻偏要裝出成熟,甚至是“領路人”一般氣質的男生我感覺頗為有趣,也就沒有打斷對方那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

    “听好了,第一個問題︰你們正在干什麼?這個問題很重要,一定要如實回答”說到這里,虎文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很明顯,雖然之前嘴上說的不在乎,但是對那所謂的“三個問題”,他還是認真的。

    我和莉莉娜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我們是打醬油的”

    帝國的前途在這一刻暗淡無光。

    但是這個扯淡的回答卻讓虎文和鈴音都露出了滿意,甚至是喜出望外的神色,然後虎文又緊接著拋出了第二個問題︰“那麼你們知道‘明天’的含義嗎?”

    “這是什麼古怪問題?”我大惑不解,一邊顛了顛肩膀,“莉莉娜,你說。”

    某偽蘿莉被我顛蕩了兩下,差點從上面滑下去,立刻不客氣地在我肩膀上擰了一下,然後才低聲說道︰“大概是這個世界沒有明天吧……”

    “好吧,我們知道明天的含義,但這里似乎已經沒有明天了。”莉莉娜低聲回答了一句,這個不甚響亮的回答卻讓虎文和鈴音差點高興地跳了起來。

    “還有還有,第三個問題︰你們……知道發生了什麼嗎?這個問題不是用來判斷你們身份的,但是它相當重要……”

    “不知道,”莉莉娜干脆利落地說道,然後輕輕巧巧地從我肩膀上面跳了下來,“蘿莉控,剛才你可是吃了我好多豆腐哦~~”這後半句是對我說的。

    吃豆腐你妹啊究竟是誰死皮賴臉坐在我肩膀上的?我要不扶著你的腰萬一你這個到處亂動的家伙掉下來算誰的?

    盡管第三個回答讓虎文和鈴音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暗,但我們的出現似乎足以讓他們喜出望外,此時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不少模模糊糊的猜想,但直覺卻讓我選擇了稍安勿躁,看看情況再說。

    這時候姐姐大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拉著到處亂逛的淺淺和正準備潑汽油燒掉花壇的林雪(這真的是必要的研究項目嗎?)走了過來︰“阿俊,他們是?”

    “啊,虎文還有……”

    “我知道,我知道,”虎文努力保持著鎮靜的樣子,臉上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激動的神色,他一邊無意識地揮動著雙手,仿佛是為了讓旁邊不老成的後輩安靜下來,一邊卻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兩步,“你……你們都甦醒了是吧?太好了,沒想到今天的運氣會這麼好……這下子隊長肯定不用愁眉苦臉了,你們跟我來……恩,路上我會把大致情況說明一下……算了,還是讓隊長和你們說吧,她最喜歡這個了,嘿嘿,有多久沒來新人了……”

    這是一個平常看上去冷靜,但一旦興奮起來話就特別多的家伙,這是我對名為虎文的男生產生的第一印象。

    姐姐大人向我投來了詢問的神色,我微微擺擺手,讓她和另外兩個不安分的丫頭稍安勿躁,然後通過精神連接告訴了他們剛才和這兩個學生踫面的經過,他們的出現明顯是這個世界碎塊中最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我們卻無法做出任何合理的猜想,甚至連泡泡和塔維爾在接收到我們傳回去的信息之後也表示無法演算世界碎塊出現如此異常的原因,不過遠在大後方擔任臨時後勤的珊多拉給我的建議是,不動聲色地進入他們的小圈子里面,看看這些“活著的幽靈”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虎文和鈴音在前面帶路,領著我們來到了校園深處一個看上去頗有些年頭的大型綜合樓里面,然後在這棟復雜的簡直蛋疼的教學樓中七轉八轉,一步步將我們拖入迷路的深淵里……話說一棟正常的教學樓應該出現這種詭異的結構嗎?剛才那個在半空中直接變成直角拐進牆里的樓梯和逐漸向上傾斜一直從天花板進入二樓的走廊不要給我當成沒看見啊混蛋

    “這棟樓雖然能保護我們,但總是發生這樣的變異,嘿嘿……”虎文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幫我們解除疑惑,“你們肯定很好奇吧?剛醒過來的家伙都是這樣,沒事,很快你們就習慣了,我們會告訴你們怎麼在這里找到正確的道路的,而且哪怕亂走實際上也不會走丟,恩,還有不要亂開這里的門,有很多危險的門已經被我們貼上了紙條,不過還有一些地方我們沒探索到,而且即使是被標記成安全的教室有時候也會突然變異的……”

    “這棟樓充滿了激烈扭曲和對抗的資訊碎片,”泡泡的聲音也同步在我腦海中響著,通過即時的數據鏈路,她一直在幫我們分析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資訊信息,“或許是這些資訊之間的對抗讓少部分‘幽靈’在世界僵死之後仍然保持了自由意志,不過我還需要更多的資料,孩子她爸,勇敢地踹開那些寫著小紙條的大門吧”

    勇敢你妹

    我頭大如斗地掛斷了精神連接,泡泡什麼都好,就是那些隱藏在骨髓里的暴力因子是個麻煩。

    這個據虎文所講是因為“變異”而導致結構出奇復雜的教學樓里到處都是用油漆噴上去的涂鴉,走廊的牆壁上和地面上用潦草的字跡寫著“安全”、“危險”、“變異中”之類的字樣,而且不少地方都有涂改的痕跡,而在不少教室的門上還貼著凌亂的紙片,上面草草地寫著關于這些房間的情況,不過在我看來都是雲山霧里的描述,通過虎文的只言片語,我們也肯定了學校門口那塊被油漆覆蓋的牌子是誰的杰作——自然就是這個自稱為甦醒者的學生團隊。

    林雪一路上一直在好奇地四下張望,這個總是給我帶來無盡麻煩的丫頭從剛才開始就試圖借著“研究”的名義在校園中大肆破壞(包括在花壇里潑汽油這樣令人嘆為觀止的舉動),現在我真擔心她會不會突然心血來潮地把那些貼著小紙條的大門給踹開,雖然後者都緊緊地鎖著,但那些教室門背後偶爾傳來的詭異危險感還是讓我提高了警惕。

    當然,更讓我提高警惕的還是淺淺和林雪這兩個不安定因子……

    前者是個沒心沒肺的窮開心,搞出什麼都不稀奇,而後者則是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偏偏到處惹麻煩的惡劣家伙,你看看,一會不注意她又往走廊拐角那邊開溜了……

    “喂,你這家伙就不能給我安靜點?信不信我這就把你踢出團去?”

    我不動聲色地後撤一步,一把抓住了林雪的胳膊,把後者拽到身旁對著她的耳朵低聲威脅。

    “哼,反正我已經進副本了,大不了單刷”林雪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剽悍,只是被我的哈氣一吹,這丫頭半邊脖子都一下子紅了起來。

    “行了,你個色狼,”最終,在我毫不放松的注視下,林雪還是選擇了投降,她臉上帶著莫名的微微紅暈,氣鼓鼓地偏過頭去,“你以為我真的跟你家淺淺一樣缺心眼啊,我告訴你啊,那些門後面可有很多了不得的東西……”

    “我知道,”我打斷了林雪的話,拉著她趕上了隊伍,“不過現在咱們先靜觀其變,這個世界存在太多神秘和不合理的地方了,我有種直覺,假如能解開這里的秘密,我們將有巨大的收獲。”

    “恭喜你,猜對了,”林雪聳聳肩,向前走去,“我看到的未來也是如此,恩,不過別想著我全說出來,那會毀掉這個世界的。”

    估計多半還只是想看著我們東奔西撞地勞神吧,你這個惡劣的家伙

    “到……到了,就是這里”

    正在和林雪較勁的時候,鈴音那怯生生而且略微有點口吃的聲音突然喚回了我的注意力,抬起頭,原來我們已經站在一間大活動室的門口。

    活動室對開的大門虛掩著,一個用藍色噴漆繪制出來的粗糙圓環覆蓋了它將進一半的面積,因為門縫的關系,它就好像個被一分為二的炮筒一般,鈴音和虎文讓我們先在門口等著,然後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兩人從里面拉開了活動室的大門,一個留著金色馬尾,身上穿著濺了不少油漆的工裝服,眼神倔強的女孩坐在正對著大門的椅子上,當大門洞開的一刻,我們和這個女孩的身影同時出現在對方的瞳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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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6 07:53: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三章舊相識

    在我們面前,正對著活動室大門的椅子上,一個女孩很有氣勢地端坐在那里,她穿著一身已經被各種顏色的噴漆染髒的寬大工裝服,這身與她的年齡完全不相符的衣服隱藏了女孩縴瘦而柔軟的身姿,卻絲毫無法掩蓋對方那秀麗端莊的容貌,她的面容看上去是亞洲人,但卻有著一頭柔順的、扎成馬尾的金發,雖然比不上珊多拉那簡直可以被當成風景線來欣賞的華麗卷發,也足以在這間充滿了涂鴉和紙片的房間中增添一抹亮色了,而更讓我在意的是這個女孩的眼楮,那種充滿倔強的,為了自己的理想永遠不會放棄的眼神,哪怕是希望全無,哪怕就連自己微薄的力量也徹底消失,都不會改變的倔強眼神。

    “泡泡,我將自己的視覺共享給你的資料庫,查找這個人。”

    那倔強的表情太讓人在意了,曾經有同樣一張臉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那個人是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碎塊中的,因此我還是決定讓泡泡幫我檢索一下,不過林雪緊接著就用精神連接證實了我的猜測︰“不用懷疑了,那個女孩……確實已經失蹤,在異能組六名特派員的監視下,人間蒸發了,你面前的就是她。”

    其實我也差不多能確信這一點,只是這樣的事實太離奇,讓人很難接受而已——那女孩見到我們的一瞬間所表現出來的震驚和絲絲恐懼雖然眨眼間就被隱藏了起來,卻還是沒能逃過我的眼楮。

    但既然對方沒有表現出相認的意思,我們也樂意在虎文和鈴音這兩個外人面前默契地配合一下,于是就好像排練好的一樣,留著金色馬尾的女孩帶著激動和喜悅的表情站了起來,迎向我們,而我們則帶著一絲“困惑和迷茫”,將視線投向虎文和鈴音。

    你看咱這演技

    在雙方心照不宣的裝腔作勢中,有些直頭直腦的虎文和稍顯笨拙的鈴音成了唯二被蒙在鼓里的人,知道自己同伴那越緊張越口吃的毛病,虎文主動擔任起了為雙方進行介紹的角色,指著那金發的少女對我們說道︰“這就是我們隊長,阿爾忒彌斯,別看是個女孩子,在我們中間可是很有威望呢”

    呃,阿爾忒彌斯……話說難不成這還是那女孩的真實名字?應該說不愧是平行的另一個次元,盡管第一眼看上去很接近,但文化之類內涵的東西果然有細微不同嗎?

    “這幾個新人是……”虎文又將頭轉向我們,不過一張嘴就愣在了那里,這家伙剛才明顯因為過于激動結果連我們的名字都忘了問,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嚴重問題。

    連阿爾忒彌斯臉上都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很明顯,這個直腸子的高大少年已經不是第一次犯這種錯誤了。

    “陳俊,這是我的女朋友,許淺淺,我的姐姐陳倩,然後這兩個是路人甲和路人乙。”

    “路人你妹”林雪x莉莉娜,大小兩個瘋丫頭同時一聲暴喝,呼地就撲了上來——不過被我一手一個迎面按住,又給原路扔了回去。

    切,當員工還這麼囂張的家伙。

    “看樣子你們和普通的甦醒者還不太一樣呢。”看著我們熱熱鬧鬧的互動,阿爾忒彌斯意有所指地說著,而我則回以一句同樣意有所指的話︰“事實上,我們還是剛來這,對這里詭異的情況很茫然呢……看來需要你幫忙嘍。”

    “當然,作為甦醒者的首領,那是我的責任,不過現在你們最好先找個休息的地方,你們可能已經在外面游蕩了很久,必須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會才行,要不然很容易就會睡著的,更多的情況之後我會慢慢告訴你們,你們也可以自己試著發現哦~~~鈴音,麻煩你帶這些新人去化學部的活動室吧,虎文你去把艾華他們叫回來,他們已經在外面呆太長時間了。”

    名為鈴音的娃娃臉少女立刻答應了一聲,而虎文則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可是……哦……”

    當看到阿爾忒彌斯臉上認真的表情,虎文立刻咽下了剩下的話,乖乖地答應了一聲,從這點上看來,這個阿爾忒彌斯在她的小團隊里還真的挺有威信,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跟她的催眠能力有關,對了,她的能力應該已經被我……也不對,話說她出現在這里本來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這個古怪的世界里,我還是別用常識來判斷問題了。

    在跟著鈴音一起去那個化學部活動室的時候有一段路虎文是和我們同行的,看到這個高大的少年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熟絡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對方的腰眼,裝作不在意地問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唄,反正在這里也沒別的人可以說話了。”

    “倒也沒什麼,就是覺得這次隊長怎麼這麼奇怪,”虎文撓了撓臉頰說道,“別看隊長看上去挺嚴肅的樣子,以前只要有新人加入,她都是特別興奮的,每次都會召集所有人舉辦一個小小的慶祝party,原本這次我還充滿期待來著,不過這次她怎麼……算了,反正隊長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讓你們先休息一下也是好事,畢竟已經很久沒有新人加入,反而有些老人陷入了沉睡……算了,不說這個,我先走了,再見嘍”

    虎文自顧自地說了一通,然後在一個拐角處和我們分開,沿著一條從半空中突然伸出來的樓梯走進了一個黑洞洞的走廊里,鈴音則帶著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對我們說道︰“虎文他……他總是很多……很多話的,你們……不……不要在意……”

    估計是為了和你這個口吃的家伙平均一下吧?

    我腦海中這樣吐槽了一句,這個鈴音雖然是個挺可愛的女孩子,但輕微的口吃卻是個不大不小的缺憾,嘛,也可以算是個萌點吧,就是听她說話的時候怪累人的,比和希爾維亞交流還累。

    “他是你男朋友?”淺淺帶著濃濃的八卦味道湊到了鈴音耳邊,在對方猝不及防的時候猛然問了一句。

    “啊……我……我……”鈴音立刻漲紅了臉,這次可好,徹底結巴到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化學部的活動室位于這棟古老大樓的三層,或許至少是類似三層的地方,這里的空間扭曲變形的厲害,連樓層也呈現出怪異的交叉形態,讓人很難明確地指出自己目前身處什麼地方,我們最終停在一扇向左傾斜了三十度左右的對開推拉門前,門框旁邊掛的牌子上原本用凸版文字寫著“網絡中心”幾個字,不過它們已經被人用油漆畫上了大大的叉號,然後在下面掛了一個硬紙板做的牌子,上面潦草地寫著“化學部”的字樣。

    “你們……先……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吧,我……我要回去了”

    因為淺淺一句話而方寸大亂的鈴音結結巴巴地扔下這麼一句話,然後紅著臉逃也似地消失在我們視線中,姐姐大人又好氣又好笑地在淺淺腦門上彈了一下,然後伸手打算將那扇推拉門滑開。

    但是門紋絲沒動。

    “這地方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林雪聳聳肩,眼楮中微弱的光芒一閃而過,然後上前一推︰這扇該死的推拉門竟然是往里開的可是它連門軸都沒有

    “在這地方別用常理來評判任何問題,”林雪率先走了進去,一邊說道,“唔,幸好里面還算干淨。”

    這間大教室曾經是某個學生社團的活動場所,不過似乎在我們之前也有其他人在這里呆過,活動室里的幾張大桌子被隨意而凌亂地擺放在房間的一端,中間空出了相當大的一片空地,一堆專業書籍和幾把被拆散的椅子在空地上堆成了一堆,看上去格外不協調,唯一令人慶幸的是,這間教室的內牆沒有被噴漆涂鴉佔滿,說實話,外面那些凌亂繁雜的噴漆我已經看的有點煩了。

    我幫著姐姐大人從牆角搬過來一張最寬大的桌子放在房間中央,而林雪和莉莉娜則從房間的另一角找到幾把還算完整堅固的椅子,這樣總算是有了個能坐下討論問題的地方,淺淺這時候已經充滿好奇地在大教室里轉來轉去,那些凌亂堆放的化學儀器和試劑瓶讓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當時就一個激靈,趕緊把這丫頭給拖了回來。

    絕對不能讓淺淺踫那些玩意這家伙在化學上的天賦簡直是一朵奇葩,她那令人嘆為觀止的化學成績以及搞砸任何一種試驗的技能曾經被K市二中全部化學老師當成夢魘,這丫頭在一次制造蒸餾水的簡單操作中炸飛半個試驗台的離奇事故更是一度被視為傳奇,但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淺淺這個化學傻蛋竟然還特喜歡上實驗課

    那是這丫頭唯一真正感興趣的課程,也是她唯一從沒及格過的課程,我毫不懷疑,哪怕那堆瓶瓶罐罐里只剩下半升蒸餾水,這丫頭都能給我整出TNT的動靜來

    “唔,人家好不容易想到個挺有意思的試驗來著……”

    被我強行按在椅子上的淺淺帶著委屈的表情抱怨著,“反正我可以時間倒流嘛,大不了重做幾次讓當年那個化學老太太再鄙視我”

    做個蒸餾試驗還要用時間倒流好幾次,說出來你不覺得丟人是吧?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先別鬧了,過來吃飯了”

    姐姐大人那帶著一絲寵溺的聲音打斷了我和淺淺的玩鬧,我一扭頭,正看到一桌火鍋在嗤嗤地冒著熱氣,旁邊林雪舉著筷子跟莉莉娜一起湊在火鍋旁邊口水橫流,一臉傻相。

    ……姐,你不會又在隨身空間里放了個整體廚房吧?還有,用幽能線圈當火鍋的加熱組件,這樣浪費真的沒問題嗎?

    “木頭,趕緊過來”林雪舉著筷子沖我招呼,“要不沒你的份了”

    算了,反正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從拯救世界到旅游觀光的神奇展開,要是每次都吐槽的話總有一天我會缺水而死的,話說姐姐大人的火鍋還真是好久沒吃到了呢,雖然有安薇娜那個bug級別的廚娘在,但姐姐大人的手藝那可是有非同一般的意義啊林雪你這家伙別跟我搶肉片莉莉娜你把世界之樹的嫩芽扔里面涮著吃真的沒問題嗎?淺淺你給我稍微注意一下吃相啊

    總之,當阿爾忒彌斯如我們所料地推門進來的時候,她所看到的就是被自己百般提防,甚至在曾經的很多天里都只出現在噩夢中的一幫神秘帝國軍領袖正圍坐在一張寬大的寫字台上拼搶火鍋的一幕,這個場景讓表情嚴肅的金發少女一下子愣在當場,下巴幾乎掉到地上。

    “是不是我打開方式不對?”

    阿爾忒彌斯困惑地喃喃自語著,然後轉身,出去,重新推門進來。

    莉莉娜忙著涮樹葉吃ing……

    轉身,出去,推門進來。

    林雪跟我搶肉片雞飛狗跳ing……

    “呦阿爾忒彌斯過來嘗嘗我姐的手藝”在金發馬尾的少女再度推門出去之前,我叫住了對方,“你要再出去幾次這就算騙字數了”

    阿爾忒彌斯轟然倒塌。

    帶著滿頭的黑線,曾經身為奧林匹斯首領的女孩有些手足無措地坐在了淺淺身旁,後者立刻給送上了一雙筷子,淺淺這丫頭是個沒救的自來熟,她可沒那麼多花花腸子,現在這丫頭心中最重要的事情估計就剩吃了。

    阿爾忒彌斯猶豫了一下,臉上帶著糾結的表情從火鍋里夾起一片剛剛涮熟的青菜,沾了點料放進嘴里,幾秒種後,金發少女果斷加入了鬧哄哄帝國眾的搶飯戰斗中去。

    “不對吧我過來好像不是跟你們吃火鍋的吧?”

    直到十幾分鐘之後,阿爾忒彌斯才猛然反應過來,一聲驚呼結束了我們的午餐,林雪悠然地靠坐在椅子上,輕輕拍了拍自己毫不見隆起的小肚子,斜了對方一眼︰“你才發現?”

    “好了,吃飽喝足,現在咱們可以談正事了,”我隨手將桌子上的殘渣剩菜扔到了某個不知名的空間裂縫中,“阿爾忒彌斯,話說當初咱們好像見過面,在月球基地里——那是你吧?”

    “你認為呢?”阿爾忒彌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然後不小心打了個飽嗝。

    我們︰“……”

    阿爾忒彌斯︰“……”

    “剛才那個是意外”悲劇的金發少女幾乎快被一連串脫線的事件搞到崩潰,頗有些自暴自棄地說道,“好吧,你們當時在地球上看到的也是我,這里的也是我,不過這個過程解釋起來相當復雜……”

    “你就說一件事︰你究竟是地球人,還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關于穿越之類的事情,我們從不陌生,且不說旁邊這個剛剛吃下去半斤世界樹嫩芽的暴殄天物的糟糕蘿莉本身就是個穿,我們在影子城市里還養著上萬個組團穿越的家伙呢,我更在意的是阿爾忒彌斯究竟是什麼身份,她是奧林匹斯的首領,但在這個死亡不知多少年的世界碎塊中卻又是一個學生幸存組織的領導人,雙重的神秘身份被分攤在兩個世界里,而且貌似還挺具有領袖氣質,這家伙難不成是眼珠子大叔安排過來顛覆劇情打算改寫女主文的先鋒軍?

    “我……說實話,有時我也經常會分不清自己究竟屬于哪個世界,但現在看來,我應該屬于這里吧,這個已經陷入沉睡的墳墓……歡迎來到死亡世界,這就是我要說的。”

    死亡世界的原住民,在那末日的一天之後僅剩的清醒者之一,這就是阿爾忒彌斯的身份,但同時她也是地球奧林匹斯組織的領袖,根據遠在地球的泡泡和塔維爾聯手分析,我們對此現象有了大致的解釋,這令人難以理解的事實應該歸功于一種我們目前還無法明了,但可能和兩個世界間資訊交互有關的效應,簡單地講,就是兩個相鄰世界的資訊投影集中在單一個體上之後的終極強化版,在投影的作用下,阿爾忒彌斯在地球上獲得了一個完全由信息形成的投影,根據希靈使徒研究得來的“資訊宇宙”理論,信息即真實,世界碎塊中的阿爾忒彌斯和地球上的阿爾忒彌斯投影都是真實有效的存在,而且由于原本應該被分散作用在大量物質上的資訊投影效應全部被集中在了阿爾忒彌斯身上,這個女孩也獲得了聯系自己分身的能力,在地球上控制著奧林匹斯組織的“月神”便這樣誕生,至于那個阿爾忒彌斯影分身(……)所具備的類似催眠的能力,初步分析應該是極為原始的資訊干涉,簡單,對普通人而言卻完全無法對抗。

    這樣或許多少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阿爾忒彌斯真身所處的這個學校里會有一小撥自稱為甦醒者的學生幸存者存在,盡管兩個世界間的資訊投影因不明原因全部集中在了阿爾忒彌斯身上,但在她身邊仍然有著信息的外散,就好像從密封不嚴的管道中泄露出來的水珠一樣,來自地球的活躍資訊保住了虎文和鈴音他們的自由意志,讓他們沒有隨著世界一起變成一卷只能重放的錄像帶。

    “我一直以為那是個夢,”阿爾忒彌斯將頭深深地埋在胸前,“在這噩夢般的日子里,因為對曾經美好的生活過于留戀而產生的幻覺讓我覺得自己還活在另一個世界里,但是不久前我突然失去了和‘那邊’的聯系,夢也就醒了,可是你們竟然……等等你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到現在才想起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話說是不是世界碎塊常年的資訊僵化已經讓阿爾忒彌斯的腦子也一起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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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噩夢空間

    “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似乎是被世界碎塊中僵死的資訊體系影響,阿爾忒彌斯直到現在才頗為後知後覺地叫了出來。

    “出了點問題,我們過來查探一下。”

    我模糊地說著,關于世界碎塊的情況現在變得愈發復雜,要處理好這件事情恐怕真的需要考慮清楚了。

    “過來查探一下……”阿爾忒彌斯喃喃自語著,半晌才終于體味出這句話其中的含義,“等等你是說,你們可以自由來往兩個世界?”

    “那並不難,”姐姐大人淡淡地說道,“要處理跟世界有關的麻煩,穿越位面可是必不可少的技巧。”

    “也就是說,你們能幫我們……”

    阿爾忒彌斯臉上立刻帶上了狂喜的表情,完全不復一開始那冷靜果斷的模樣,金發馬尾的少女幾乎是失控地大叫了出來,她猛地站起身子,幾乎整個人都探到了我的面前。

    這樣的表現讓我想到了當初的莉莉娜,當時那個骨子里天然黑的家伙也是用同樣的手段欺騙了我大把的同情心,但現在我收獲的僅僅是一只糟糕到骨子里的偽蘿莉而已……呃,看來又跑題了。

    “冷靜。”姐姐大人立刻按住了情緒有些失控的阿爾忒彌斯,對方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這個看上去平凡而繁華的世界,其背後隱藏的卻是墳墓一般冰冷的真相,換做是誰恐怕都不會喜歡生活在這里,而能夠做到穿越時空這樣的奇跡,我們被她寄予厚望自然也是正常的,但事實上要解決這個問題遠比想象的復雜百倍,對這個世界碎塊的成因甚至是它的存在原理我們都無法確定,它的出現甚至是連叮當都無法解釋的,更不要說如何讓已經死亡的世界碎塊恢復活力了,而即使不拯救這個世界,僅僅把阿爾忒彌斯他們從這里帶走恐怕也不可能,不管擁有多麼接近正常的自由意志,他們也終歸是和整個世界一起死亡的信息幽靈,或者換個說法,進入不穩定量子態而未消散的資訊統合體,這樣沒有實體的信息幽靈進入主物質位面會有什麼結果?誰都不敢冒這個險。

    因此,盡管我也很樂意幫助這個女孩,但事情真的沒有那麼簡單。

    讓阿爾忒彌斯冷靜下來並沒有浪費太長時間,這個倔強而堅強的女孩擁有令人驚嘆的心理承受力,她不愧是能在兩個世界都能作為領袖的存在,其審時度勢的眼光和大局觀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年紀。

    我們將整個事情的困難告訴了阿爾忒彌斯,盡管要理解如此艱深的事情對一個高中女生而言頗有難度,但她還是平靜地接受了連我們也暫時無能為力這個事實——這極大地出乎了我們預料。

    “總之,一切並非毫無希望,”林雪半真半假地安慰著緊咬嘴唇,沉默不語的阿爾忒彌斯,“我能看到未來的景象,你們仍然身處其中,不過具體要怎麼辦現在我們還不知道而已。”

    “說說這個世界的事情吧,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及現在正在發生什麼,這對是否能拯救你們是至關重要的。”

    阿爾忒彌斯搖搖頭︰“我不知道,一切都是一夜之間發生的,我之前只是個普通的高中女生罷了,根本沒想到自己會經歷這樣的事情……那天晚上是那麼普通,我和虎文他們在學校的水池旁邊散步,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天上突然出現了一陣非常強烈的閃光,僅僅是一瞬間,我們就都失去了意識……當醒來的時候,世界就變成了這樣,變成了一座死亡的孤城……”

    “可能是恆星爆炸,”後方以泡泡和塔維爾為首的智囊團實時傳來可能的推演結果,“但恆星爆炸之前一般會有持續相當長時間的先兆,白天用肉眼就能觀察,不符合阿爾忒彌斯的描述,第二個可能是‘君臨者級’的創世紀閃光,那種光芒可以瞬間將整個恆星系蒸發,符合阿爾忒彌斯的描述,也符合星球在極短時間內毀滅而生成量子幽靈——也就是信息碎塊的條件,但這個可能性卻最小,創世紀閃光的威力主要體現在對有形物質的毀滅性,其法則打擊力並不強,我們需要更多資料。”

    至于這個世界現在的狀況,阿爾忒彌斯卻所知不多,她在之前畢竟僅僅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哪怕擁有再高的領袖天賦或者在之後的經歷中磨礪出了再強韌的精神,也無法密閉自身知識的不足,她所總結出來的關于“死亡世界”的猜想和規律對我們而言一點用都沒有,唯一值得關注的就是幾個名詞。

    甦醒者,指的就是那些聚集在阿爾忒彌斯身邊,保持了自我意志的學生們,身為兩個世界資訊投影的關鍵點,連接兩個世界的特殊紐帶,阿爾忒彌斯身邊的信息十分活躍,甚至在這個世界足以被稱為小型的資訊爆發點,這導致她身邊的同伴們可以保持自由的意志,而且在她所處的地方也會及其偶爾地出現沉睡中的學生“甦醒”的跡象,這就是當時鈴音在教室里“騷擾”同學的原因,她正在尋找同伴,而且阿爾忒彌斯的這種特殊力量也是她能成為“甦醒者”領導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甦醒”出現的幾率相當之低,即使在世界毀滅之後的數年(也有可能是更長時間,但這里的時間貌似十分混亂,任何常用的計時手段都沒用,阿爾忒彌斯僅僅是認為時間過去了數年而已,但事實上他們自身的時間早在這個世界毀滅之後就已經靜止了)之內,也僅僅有不到十個“新人”被發現,這就難怪當時虎文和鈴音看到我們之後的驚喜表現。

    沉睡,則是和甦醒完全相反的現象,在這個死亡世界,“睡覺”是一個禁忌的詞匯,那就意味著失去全部的自我意志,成為那些行尸走肉的“幽靈”的一員,令人悲哀的是,與“甦醒”那低下的發生幾率相比,“沉睡”的可能性似乎相當高,不斷會有甦醒著的學生突然之間陷入沉睡,成為那些在課堂上認真听課、在校園中機械走動的“幽靈”,在世界毀滅並變成一大塊量子態的資訊碎塊之初,阿爾忒彌斯身邊聚集了數百名同伴,但是現在,仍然保持著清醒的人卻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留在這座由我坐鎮的建築的幾個特殊房間里,經常交流,哪怕是無意義的對話也行,不要在外面游蕩太多時間,不要和那些僵硬的‘幽靈’進行過多的互動,還有其他很多技巧,那就是我們在這麼長時間里犧牲了數百名同伴之後才獲得的經驗。”

    阿爾忒彌斯慢慢地說著,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悲涼。

    究竟是什麼樣堅強的內心,才能讓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肩負起這樣沉重的一切?

    “我們會盡力幫助你們的,反正這和我們一開始的目的並不矛盾。”

    心地善良的姐姐大人對阿爾忒彌斯誠懇地說道。

    沒錯,並不矛盾,盡管這個世界碎塊對我們的現實世界產生了威脅,但只要分離了兩者之間交纏的法則線,這種威脅也就不復存在了,而分離它們本來就是我們的任務,只不過一開始的計劃是完成分離之後摧毀這個飄蕩的碎塊,而現在要改成拯救這里而已。

    雖然第二步行動顯得比原計劃困難百倍,不過……就如姐姐所講,一切盡力而為,實在不行就讓豆丁上帝出馬,我就不信那家伙補考了那麼多遍,最後連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們和阿爾忒彌斯交談了很久,當然,主要的還是阿爾忒彌斯單方面的傾訴,這女孩真是被壓抑太長時間了,盡管她表現的是那麼堅強,但在這個墳墓一般的城市里度過噩夢般的生活,還要被自己的同伴當成唯一的支柱,如此重擔在一個普通女生而言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更何況自從兩個世界的資訊投影因不明原因中斷之後,她連那個可以聊以自*的“夢境世界”也失去了,在這重重的壓力下,即使是再堅強的人也會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也正是因此,在見到我們這些曾經被她當成了夢境角色看待的人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之後,阿爾忒彌斯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熱情,讓人一點都想不到,這個女孩在不久之前竟然還是地球上奧林匹斯恐怖組織的領袖,她甚至還差點顛覆了整個人類社會

    “話說,當時你是怎麼想的,要獲得‘神’的力量?領著奧林匹斯組織通知世界?這些想法也太俗了點吧?”

    逐漸變得熟絡了之後,淺淺對這個昔日的敵人產生了巨大的好奇,她儼然和對方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幾乎親密地湊成了一堆。

    “這個……”提到這個話題,阿爾忒彌斯立刻尷尬起來,“假如我說當初我僅僅將一切當成了自己的夢境,甚至是一個自我YY的幻想世界,你們信麼?甚至到現在,我還有點覺得你們有點不真實呢……”

    然後我們就一起哦了。

    感情這又是一個被YY小說毒害的女學生啊,而且還是那種看多了異世爭霸——呃,話說看這種書的應該男生居多吧?

    “天快黑了吧?”

    正在聊著的時候,阿爾忒彌斯突然抬頭看了看窗戶外面明亮的天空,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天黑?太陽還那麼高……呢……”

    淺淺奇怪地說道,不過很快她就說不下去了,貌似天上那個太陽從一開始就沒有移動過位置,整整一天,它都掛在天空的正中。

    在這個世界,一切都不能按照常理解釋。

    果然,就在阿爾忒彌斯話音落下不到一分鐘之後,外面的天空一下子黑了下來。

    一點過程都沒有,就好像上帝是個資金短缺責任心缺乏制作團隊不合的拙劣動畫監督,為了節約成本直接將黃昏的漸變效果從名為“世界”的舞台劇上給取消掉了一樣,僅僅是屏幕一晃,“biu”的一聲,滿天星斗便替代了原本的碧日晴空。

    然後,被堆放在教室正中央那堆看上去十分突兀的書籍和椅子碎片便完全違反物理常識地自燃了起來,熊熊燃燒的篝火將這間寬大的教室映照的鬼影重重,淺淺立刻就樂呵呵地跟莉莉娜跑去玩火了。

    “雖然要判斷這個世界準確的時間流逝很困難,但天亮天黑之類的景象還是有跡可查的,那和天上的雲層形狀有關,而且這麼長時間以來,關于這個混亂世界的一點規律我們也是摸到了邊的,”阿爾忒彌斯出神地看著那堆熊熊燃燒,但其下面的書籍和木片卻一點燒焦的跡象都沒有的篝火,“比如這堆總是會自己燃燒起來的火焰,當它變成藍色的時候,天就快亮了。”

    “這個世界真古怪。”

    我和姐姐大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感嘆。

    “竟然連夕陽都沒有”

    夕陽啊這樣慘淡的末日世界,沒有夕陽的話簡直是太不完整了混蛋

    “夕陽?幾天前還有的,”阿爾忒彌斯撲哧一笑,和一幫沒溜的帝國領袖在一起時間長了貌似總是一件挺歡樂的事情,盡管本人完全不認為自己剛才的感嘆有什麼好笑的,“不過現在沒有了,現在只要時間一到就會立刻天黑,完全沒有過度,天知道這個世界的黃昏到了哪里。”

    消失的黃昏嗎?

    我突然想起了外面現實世界那每天早上必然到來的黃昏景象,然後嘆了口氣︰“我想我知道你們的黃昏在哪……”

    “兩個世界的踫撞?”

    听完我的講解,阿爾忒彌斯也不由張大了眼楮,法則糾纏,資訊污染,世界踫撞,這一系列稀罕的名詞鑽進她的耳朵里,讓這個還處于好奇心旺盛年紀的少女(在這個時間停滯不前的世界,阿爾忒彌斯他們倒還真是獲得了另一種意義的永生呢)產生了巨大的興趣,于是剛剛還在忙著和莉莉娜研究怎麼烤世界樹嫩芽比較好吃的淺淺立刻又蹦了回來,開始拉著阿爾忒彌斯講解多元宇宙的模型,這個可憐的擁有月神之名的少女眼看就被淺淺那一大堆亂七八糟漏洞百出的理論給毒害了……

    正在這時,一陣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的低沉的“嗚嗚”聲突然鑽進了我們的耳朵,就好像是夜風的嗚咽一般,一下子讓眾人安靜了下來。

    “阿……阿俊,”淺淺哧溜一下子就鑽進了我的懷里,“你听見什麼東西嗎?”

    “什麼玩意……”我將有些發抖的淺淺攬在懷里,一邊疑惑地四下張望,淺淺這丫頭倒是不怕鬼,但這種詭異陰森的嗚咽聲換誰听上去都覺得滲得慌,一貫穩重的姐姐大人和缺心眼的林雪倒是沒事,但正常性格下就是個普通女生的淺淺已經有些發毛了。

    “老大,我怕……”淺淺剛安靜下來,旁邊惡劣蘿莉莉莉娜突然也跟著湊了過來,湊熱鬧似的往我懷里鑽,恩,然後就被淺淺一胳膊肘子搗飛了。

    “糟糕,又開始動了。”阿爾忒彌斯倒是挺鎮定,或許這種現象在這個世界是挺正常的東西?

    正在我剛要開口詢問什麼的時候,地面突然震動了一下。

    然後,就好像崩潰的夢境一般,我們四周的牆壁竟然一下子崩塌了

    這是很難想象的事情,一般建築物的牆壁肯定有一部分是承重牆,這些牆壁一旦崩塌絕對會導致房頂也跟著劈頭蓋臉地砸下來,但當我們四周的牆壁無聲地倒塌成滿地瓦礫之後,上方的天花板竟然詭異地……橫著飄走了?

    其他地方的房頂呢?外面的走廊呢?那些東西都到哪去了?

    異變開始之後的化學部活動室如同海上的孤島一般,在四周的劇烈震動中顛簸不定,古老建築內的走廊和樓梯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在我們視線中扭曲、移動著,甚至有一段樓梯擦著阿爾忒彌斯的頭發從我們旁邊飛掠了過去,一個安裝避雷針的水泥基座帶著半截斷掉的鋼筋從不遠處緩緩下落,而一間原本位于一樓的教室——或者是那間教室正面的牆壁——卻在我們眼前升起,然後掛在一個已經扭曲成S型的走廊末端,直到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為什麼之前會在三樓的樓梯口看到一間原本應該位于底層的警衛室……

    就好像一個荒誕的噩夢,整棟建築在我們眼前扭曲變形著,身處其中的眾人就好像在一頭夢魘的肚子里一樣,面對這樣詭異的情景,就連姐姐大人臉上都帶上了一絲緊張,淺淺更是直接閉著眼楮將整個身子蜷在我的懷里,當初在克普魯星區消滅數以億計的蟲群都沒讓她害怕,今天面對這種離奇荒唐的場面,她反而被嚇到了——就好像勇敢的戰士可以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但仍然會被一個詭異的噩夢從睡眠中驚醒一樣,這里的一幕實在離奇到了宛若夢境的地步。

    盡管我也很懷疑淺淺這丫頭能跟“勇敢的戰士”聯系上不能。

    至于莉莉娜,這小丫頭現在也鑽在我的懷里,和淺淺各自半壁江山,看得出來,這家伙現在是真的感到害怕了,我可以從那嬌小柔軟的身體上感到明顯的顫抖,這也是為什麼這次我沒習慣性地將她扔出去的原因。

    “哈,看吶這個噩夢般的世界”

    阿爾忒彌斯搖搖晃晃地站在這光怪陸離的場景中,盡管顛簸讓她步履蹣跚,少女卻還是執拗地向前走去,一直到了那熊熊燃燒的篝火堆前,然後仿佛無視了那里的火焰一般,從里面抽出一本書來。

    “看樣子這次會持續很久,我們可以先看會書。”

    阿爾忒彌斯拿著那本仍然在冒出火焰的大書,扭過頭來,笑顏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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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6 07:54:40 |只看該作者
四百五十五章兩個世界

    整個變異過程持續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果然就如同阿爾忒彌斯所講,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不過我們也沒像對方所說的那樣,找本書消磨時間。

    因為被泡泡以“妻子為丈夫準備遠行的行囊是分內之事”而忽悠,我突然發現自己隨身空間里被那個小宅女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于是我們幾個拉著哭笑不得的阿爾忒彌斯聯機打了倆鐘頭的星際2,事實證明,在帝國強勢觀光團面前,沒溜是無下限的。

    雖然一開始被周圍光怪陸離的景象嚇了一跳,但淺淺的適應能力果然不愧她“史上最缺心眼帝國領袖”(珊多拉語)的稱號,不過十分鐘,她便能坦然接受一截樓梯在自己面前跳滑步舞的場景了,然後就是投入到熱火朝天的星際2征途中去,一邊玩還一邊損各族的實力是如何垃圾,所謂的戰巡艦編隊加起來就是戰斗力只有5的渣渣,聖母艦在掠能器面前也就是十秒鐘的快槍手雲雲,很顯然,當時在克普魯星區橫掃三大種族的戰績讓這丫頭自信心爆棚而且搞混了游戲和現實,以至于她能開著游戲滿屏幕找在哪可以出渡鴉和裝甲蠍……

    反正最終的結果就是,淺淺,阿爾忒彌斯,姐姐大人三人聯手被我、莉莉娜和林雪給虐的體無完膚。

    我真的挺好奇,姐姐大人出150多個農民是打算干什麼……

    “我要是提前把整個地圖的礦挖光的話不就能掐斷你們的補給了嗎?”

    姐姐大人理直氣壯地如此解釋。

    姐,你是個天生的軍事家,但很遺憾,暴雪的工程師不是……

    “你們還真是……不可思議”

    當四周的異動漸漸平靜,那崩塌的牆壁如同錄像倒放一般嘩啦啦地回到原位置之後,阿爾忒彌斯帶著糾結的表情如此說道。

    切,你是沒見過幽暗城那幫更無聊的家伙,倆骷髏劃拳比賽拆對方肋骨啊有木有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麼?”姐姐大人看著對面牆壁上最後一道裂縫也換換合上,然後好奇地對阿爾忒彌斯問道。

    “沒有規律,”阿爾忒彌斯長出了一口氣,雖然能冷靜地面對那種場景,不過一點點緊張還是免不了的,“有時候這棟建築會持續一兩年沒有動靜,有時候一天要發生好幾次異變,情況最嚴重的時候,我們甚至不得不集體到外面的空地上躲避,但那需要在兩次異變之間的平靜時間進行,而且假如第二次異變到來太快,貿然離開房間反而更加危險,在異變進行時,除了房間內部不會發生扭曲之外,整棟建築每一條走廊,每一個樓梯都不安全,曾經因為經驗不足,我們還不了解這種情況,當異變開始的時候一個伙伴試圖從走廊上跑出去,結果……現在他還被壓在一樓的某個柱子下面,也有人說見到過他在課堂里上課,撒,誰知道呢……”

    阿爾忒彌斯說著,隨手從腳邊的書本上撕下一張紙來,從兜里掏出一根粗大的記號筆,在那張紙上唰唰地寫下了“化學部”幾個大字,然後自顧自地向門外走去,我們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外面的景象已經天翻地覆,原本位于一條走廊盡頭的化學部活動室現在竟然正對著一個電梯,電梯門和活動室的門之間間距還不到兩米,而在電梯旁邊的牆上,幾道裂縫正在飛快地散去,不一會,這座突兀出現的電梯便和四周的牆壁渾然一體。

    阿爾忒彌斯沒有管那突然出現的電梯,而是回過身去,跳著腳試圖將活動室門口的牌子夠下來,但她的身高明顯不夠,嘗試幾次都沒成功——這要是潘多拉,估計那丫頭會直接把整個門框拽下來吧?

    “幫個忙,把這個貼上去。”阿爾忒彌斯將手中寫著潦草大字的紙張翻過來,用隨身攜帶的噴漆給上面噴了兩下,“趁著漆還沒干。”

    我接過那張看上去有些髒兮兮的紙,回過身去,看到旁邊那陌生的門牌上貼了一張寫著“圖書室”字樣的硬紙板,而在那張硬紙板下面,似乎還有好幾層,將原先好好的門牌搞得面目全非。

    “每次變異,牆壁,走廊,樓梯,房頂都會變換,寫上這些東西雖然保持不了多久,但最起碼可以在短時間內讓大家知道哪里可以安全地落腳。”

    阿爾忒彌斯用很正常的口吻說著,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很習慣了。

    我幫忙把那張臨時的新“門牌”粘在已經因為層層疊疊的硬紙板而幾乎變成了不規則長方體的門牌上,一邊好奇地問道︰“這棟建築如此詭異,你們為什麼不換個地方?”

    “只有這里才能保護我們不陷入沉睡,”阿爾忒彌斯聳聳肩,“那天晚上之後,只有留在這棟建築里的師生變成了甦醒者,而在外面的人全部變成了睡覺的幽靈,而且經過幾次嘗試之後我也發現,雖然在自己身邊的人都能很好地保持清醒,不過只有我在這棟建築里的時候,自己的那種能力才能更加有效,以前我們也嘗試過讓一部分同伴在附近的宿舍樓里住著,不過幾天之後,他們都消失了。”

    “這真糟糕。”

    莉莉娜嘟囔著,然後抬起頭來︰“那平常你們是怎麼在變異之後的建築里找到路的?這里的東西都走樣了吧?”

    “耐心,認真,還有運氣,”阿爾忒彌斯撇撇嘴說道,然後轉身按開了那座新出現的電梯的門,一個長長的樓梯出現的電梯門的對面,“在這個世界,即使不吃飯也不會餓死,僅僅是感覺饑餓而已,只要小心點,在找路的時候別掉進危險的地方就沒事,我曾經用了四天四夜來找到從六樓下到五樓的道路,那並不是難以辦到的……過來吧,或許你們很厲害,但在這里,恐怕你們的本事沒什麼用了。”

    阿爾忒彌斯說的沒錯,這里的信息混亂到了極點,我們之前釋放出的探針已經全部在這棟大樓里失去了聯系,而且即使它們還有信號,恐怕那些自相矛盾的數據也沒什麼參考價值了。

    在阿爾忒彌斯的帶領下,我們走在這條狹窄而扭曲的通道里,腳下的台階剛開始是向上,但走出不到十米之後便成了陡峭的下坡,通道里沒有燈光,但始終有一定程度的光照,讓我們不至于摸黑趕路。

    “變異是有一定規律的,比如奇數層的樓梯在變異之後肯定會變成下行,偶數層的卻相反,南北向的走廊在變異之後會向上傾斜之類……恩,有時候也不一定,啊,前面有扇門。”

    阿爾忒彌斯突然有了發現,在我們前方不到幾米處左邊的牆上,出現了一扇嫩黃色的門,這扇門只有一半露在外部,而另一半則被掩蓋在樓梯下面。

    “呃,要是里面有人而且整扇門都被封住的話,里面的人會不會被堵死在房間里?”

    看著那扇一般都隱沒在樓梯下面的木門,淺淺好奇地問道。

    “不會,雖然有過躲在房間里然後因為建築變異結果出不來的情況,但在這個世界,不吃不喝也不會死,只要等到下一次異變就可以出來了,根據我們的經驗,一個房間不會連續兩次被封死,而且一般情況下,被徹底封死的房間都會在短時間里經歷第二次小範圍的移動,似乎這座建築還保留著‘門’的定義……不過或許我們歸納的這些經驗都有例外吧,曾經有躲在房間里的伙伴在建築異變之後失蹤,再也沒有回來的情況,連同他們曾經藏身的房間在內,都不知道移動到了什麼地方,這個扭曲的建築里有很多東西都消失了,我們不知道它們是被隱藏在哪堆糾結纏繞的走廊里還是真的已經灰飛煙滅……這扇門好像能打開,過來幫我一把。”

    阿爾忒彌斯用力推了幾下那扇被堵住的門,發現它正好是向里開的,于是回頭招呼我們幫忙。

    “小心點,扶著旁邊的牆,門有可能一下子打開,假如對面是危險的地方,掉進去就完蛋了……恩,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在乎那樣的環境,反正我們曾經因此損失過十幾個伙伴。”

    “你好像提起他們毫不在意?”

    我上前輕輕推了一下那紋絲不動的黃色木門,疑惑地偏頭問道。

    “當然不是”阿爾忒彌斯立刻大聲反駁了一句,但隨即便偏過頭去,“你不會理解的……嗯,門對面有動靜……”

    果然,當我們安靜下來的時候,從門對面傳來的微弱摩擦聲便明顯起來,那仿佛是什麼有很大質量的東西正拖行在地板上一樣,一路帶著摩擦和水泥的碎裂聲,阿爾忒彌斯將頭貼在門板上屏息凝听,然後突然抬起頭來,臉上帶著明顯的驚慌︰“那里面還在動……快跑”

    已經晚了一步。

    在阿爾忒彌斯話音未落的時候,那扇木門便砰然化為了四散的碎屑,連同我們一側的整個牆壁都突然被對面急速沖來的某種大質量東西給成了碎塊,水泥混雜著鋼筋的碎片禮花般從牆壁上綻放開來,狂風暴雨地朝著沒來得及躲避的阿爾忒彌斯席卷而去,金發少女臉上震驚的表情還未來得及消去,眼看便要被這比炸彈爆炸還強猛百倍的風暴所吞噬。

    但是下一瞬間,一切全都靜止了下來。

    “你說的對,在這里確實應該小心點。”

    淺淺上前粗暴地拉起還在發蒙的阿爾忒彌斯,拖著腳步發軟的少女快步向前走去,而我們則緊隨其後,將那些隨著時間靜止而懸停在空中的碎片甩在身後。

    一路疾行,我們仍然用了將近三分鐘才脫離這條狹窄而危險的甬道,當阿爾忒彌斯隨著淺淺一甩手而狼狽地摔倒在地上之後,後者才打了個響指。

    “轟隆隆”

    一連串低沉的聲音在我們身後的甬道中響起,過了一會,刺鼻的石灰粉味和煙塵才從那里飄了出來。

    阿爾忒彌斯驚魂未定地看著已經徹底坍塌的通道,半晌才僵硬地抬起頭來,不等她開口,淺淺便不耐煩地扔出去一句︰“閉嘴”

    好麼,對陌生人還真是夠嚴厲的……

    “別意外,她的第二人格就是這樣,沒有惡意的,”我尷尬地笑了笑,不輕不重地在黑化淺淺腦袋上敲了一記,後者立刻沖我威脅性地呲呲牙——變回來了。

    “剛才那是時間靜止?”阿爾忒彌斯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錯,當初我們可是用這招才抓住你來著”淺淺一臉的驕傲,調皮的小女孩形態跟剛才那個冷酷無禮的樣子比起來判若兩人。

    “沒想到還真在現實世界中看到了……”阿爾忒彌斯微微有些興奮地感嘆著,換來我一句吐槽︰“你還以為那些都是你腦子里的YY啊?”

    突然發生的小小危機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插曲,根據阿爾忒彌斯的描述,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整個建築的異變竟然沒有同時停止,反而還有一部分因為繼續變異而破壞了已經穩定的建築結構,不過在這個詭異的世界里,幾乎每天都會發生讓人無法解釋而且前所未見的事情,就好像前幾天黃昏突然消失一樣,幸存的甦醒者已經習慣了坦然面對這種種災難,甚至達到了能在劫後余生時將其視為笑談的地步。

    “假如剛才不是在一條狹窄的通道,而是一個寬敞的走廊或教室里的話,完全可以躲開,所以它並不是那麼可怕,不是嗎?”

    阿爾忒彌斯臉上帶著不似作偽的笑容,輕松地說道。

    “孩子,你心理有病,得治。”莉莉娜一臉嚴肅地打算開始給自己拉客戶,自從在克普魯星區連續敲詐了好幾次雷諾和Z叔之後,這小丫頭越來越喜歡充神棍了。

    “我不需要,”阿爾忒彌斯干脆利落地一口回絕,“在這個見鬼的地方,精神偏激並不是壞事。”

    “迷途的羔羊呦……”莉莉娜搖搖頭,一臉悲天憫人。

    不管這個惡劣的偽蘿莉又對阿爾忒彌斯產生了什麼興趣,我們在後者的帶領下費了不小的力終于找到了之前第一次和對方見面的活動室,將其作為甦醒者的活動中心明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整個建築的異變中,它所產生的位移最小,而且和其相連的幾條主要通道也沒有大的變化,在靠近活動室的走廊拐角處我們看到了一個顯眼的紅色箭頭,箭頭後面還標著“總部,安全方向”的字樣,那明顯是新用噴漆噴上去的,按照阿爾忒彌斯的說法,每次建築異變結束之後,甦醒者的成員都有義務在自己尋找到的新的安全通道上做上這樣的標記,這能讓因房間位移而失散的大伙可以很快重新集合起來。

    我們來的似乎有點晚,活動室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一眼看上去應該有一二十個,全部都是中學生打扮,他們應該就是現在甦醒者僅剩的成員,在看到阿爾忒彌斯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露出了明顯松一口氣的樣子,然後眾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了陌生面孔的我們身上。

    “當我們是新人,”我直接用精神連接在阿爾忒彌斯腦海中說道,“現在我們還不確定能不能幫上你們的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先別讓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

    “明白。”阿爾忒彌斯答應一聲,然後對對面的人群大聲說道︰“異變結束了很高興能看到大家都還站在這里虎文和鈴音應該已經通知過了大家,關于這幾位新人的到來……”

    對于我們的加入,所有的幸存者都表現出了巨大的熱情,從最初的數百人損失到現在只剩一二十人,這些“甦醒者”心中的希望之光恐怕早已渺茫,即使有阿爾忒彌斯那驚人的影響力在支撐他們,也改變不了所有人都士氣低下的事實,但現在我們的出現明顯極大地緩和了這樣的情況。

    新的伙伴,而且一次出現了五個人即便這個世界陰暗的現狀沒有改變,新鮮血液的加入也足以讓他們歡欣雀躍了。

    而歡欣雀躍的結果,就是一次雖然規模不大但卻熱鬧歡樂的party,上午因為沒有立即舉行歡迎party而頗有些郁悶的虎文現在終于得償所願,這個看上去挺像不良少年的家伙事實上是個挺直爽的熱心腸,當阿爾忒彌斯宣布晚上將進行一次久違的聚會的時候,興奮狀態的虎文幾乎是一個人承擔了百分之五十的準備工作。

    因為是難得的放松機會,自然每個人都希望能夠盡情地松弛一下緊繃的神經,阿爾忒彌斯特別允許今天晚上大家可以在“舊樓”外面度過,短時間離開這棟詭異的建築並不會立即令人陷入“沉睡”,卻可以讓人暫時忘卻那荒誕避難所中扭曲的一幕幕,因此,甦醒者們一般情況下都會將各種歡慶活動,聚會之類的事情放在舊樓外面進行,畢竟雖然外面的世界更危險,但至少看上去它還是挺美好的。

    聚會的地點在離舊樓並不是很遠的校園空地上進行,甦醒者們從附近搜集了大量的木柴,它們多半來自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還有一些則是附近花壇里的干枯樹枝,這些東西被堆成一大堆,作為篝火的燃料,整個世界所有的幸存者就圍繞著這明亮的火焰,盡情釋放著外人難以理解的巨大歡樂,而就在聚會場所的不遠處,幾十米之外,就是這座學校的宿舍樓區,那里燈光明亮,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里面的學生們在宿舍中活動,甦醒者們的聚會聲勢浩大,虎文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音響將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噪音送到了整個學園,但那些宿舍中的人卻罔若未聞,完全不受這邊聲音的影響,僅有偶爾一兩個“學生”目光呆滯地向這邊望一眼,然後繼續進行著自己手上的事情。

    不遠處的宿舍樓,近在咫尺的篝火晚會,明明就在眼前,卻仿佛是兩個獨立的世界,看著這樣的場景,我心中的感覺難以形容。

    “那座樓,就好像一個擇人而噬的野獸呢,”莉莉娜似乎是喝了點酒,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然後歪歪斜斜地坐到了我的旁邊,緊接著就身子一歪,躺到了我的腿上,一邊伸出小手,顫顫巍巍地指著不遠處的那座老舊大樓,“但是他們卻不得不接受那東西的保護……老大,我們能幫他們嗎?”

    “當然,”我輕輕拍了拍莉莉娜昏昏欲睡的傻臉,一臉自信,“別忘了,你家老板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好人”

    “嗯……”莉莉娜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了過來,“還有,最厲害的奶爸……”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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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兩個世界

整個變異過程持續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果然就如同阿爾忒彌斯所講,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不過我們也沒像對方所說的那樣,找本書消磨時間。

因為被泡泡以“妻子為丈夫準備遠行的行囊是分內之事”而忽悠,我突然發現自己隨身空間里被那個小宅女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于是我們幾個拉著哭笑不得的阿爾忒彌斯聯機打了倆鐘頭的星際2,事實證明,在帝國強勢觀光團面前,沒溜是無下限的。

雖然一開始被周圍光怪陸離的景象嚇了一跳,但淺淺的適應能力果然不愧她“史上最缺心眼帝國領袖”(珊多拉語)的稱號,不過十分鐘,她便能坦然接受一截樓梯在自己面前跳滑步舞的場景了,然后就是投入到熱火朝天的星際2征途中去,一邊玩還一邊損各族的實力是如何垃圾,所謂的戰巡艦編隊加起來就是戰斗力只有5的渣渣,聖母艦在掠能器面前也就是十秒鐘的快槍手云云,很顯然,當時在克普魯星區橫掃三大種族的戰績讓這丫頭自信心爆棚而且搞混了游戲和現實,以至于她能開著游戲滿屏幕找在哪可以出渡鴉和裝甲蠍……

反正最終的結果就是,淺淺,阿爾忒彌斯,姐姐大人三人聯手被我、莉莉娜和林雪給虐的體無完膚。

我真的挺好奇,姐姐大人出150多個農民是打算干什麼……

“我要是提前把整個地圖的礦挖光的話不就能掐斷你們的補給了嗎?”

姐姐大人理直氣壯地如此解釋。

姐,你是個天生的軍事家,但很遺憾,暴雪的工程師不是……

“你們還真是……不可思議”

當四周的異動漸漸平靜,那崩塌的墻壁如同錄像倒放一般嘩啦啦地回到原位置之后,阿爾忒彌斯帶著糾結的表情如此說道。

切,你是沒見過幽暗城那幫更無聊的家伙,倆骷髏劃拳比賽拆對方肋骨啊有木有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麼?”姐姐大人看著對面墻壁上最后一道裂縫也換換合上,然后好奇地對阿爾忒彌斯問道。

“沒有規律,”阿爾忒彌斯長出了一口氣,雖然能冷靜地面對那種場景,不過一點點緊張還是免不了的,“有時候這棟建筑會持續一兩年沒有動靜,有時候一天要發生好幾次異變,情況最嚴重的時候,我們甚至不得不集體到外面的空地上躲避,但那需要在兩次異變之間的平靜時間進行,而且假如第二次異變到來太快,貿然離開房間反而更加危險,在異變進行時,除了房間內部不會發生扭曲之外,整棟建筑每一條走廊,每一個樓梯都不安全,曾經因為經驗不足,我們還不了解這種情況,當異變開始的時候一個伙伴試圖從走廊上跑出去,結果……現在他還被壓在一樓的某個柱子下面,也有人說見到過他在課堂里上課,撒,誰知道呢……”

阿爾忒彌斯說著,隨手從腳邊的書本上撕下一張紙來,從兜里掏出一根粗大的記號筆,在那張紙上唰唰地寫下了“化學部”幾個大字,然后自顧自地向門外走去,我們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外面的景象已經天翻地覆,原本位于一條走廊盡頭的化學部活動室現在竟然正對著一個電梯,電梯門和活動室的門之間間距還不到兩米,而在電梯旁邊的墻上,幾道裂縫正在飛快地散去,不一會,這座突兀出現的電梯便和四周的墻壁渾然一體。

阿爾忒彌斯沒有管那突然出現的電梯,而是回過身去,跳著腳試圖將活動室門口的牌子夠下來,但她的身高明顯不夠,嘗試幾次都沒成功——這要是潘多拉,估計那丫頭會直接把整個門框拽下來吧?

“幫個忙,把這個貼上去。”阿爾忒彌斯將手中寫著潦草大字的紙張翻過來,用隨身攜帶的噴漆給上面噴了兩下,“趁著漆還沒干。”

我接過那張看上去有些臟兮兮的紙,回過身去,看到旁邊那陌生的門牌上貼了一張寫著“圖書室”字樣的硬紙板,而在那張硬紙板下面,似乎還有好幾層,將原先好好的門牌搞得面目全非。

“每次變異,墻壁,走廊,樓梯,房頂都會變換,寫上這些東西雖然保持不了多久,但最起碼可以在短時間內讓大家知道哪里可以安全地落腳。”

阿爾忒彌斯用很正常的口吻說著,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很習慣了。

我幫忙把那張臨時的新“門牌”粘在已經因為層層疊疊的硬紙板而幾乎變成了不規則長方體的門牌上,一邊好奇地問道:“這棟建筑如此詭異,你們為什麼不換個地方?”

“只有這里才能保護我們不陷入沉睡,”阿爾忒彌斯聳聳肩,“那天晚上之后,只有留在這棟建筑里的師生變成了蘇醒者,而在外面的人全部變成了睡覺的幽靈,而且經過幾次嘗試之后我也發現,雖然在自己身邊的人都能很好地保持清醒,不過只有我在這棟建筑里的時候,自己的那種能力才能更加有效,以前我們也嘗試過讓一部分同伴在附近的宿舍樓里住著,不過幾天之后,他們都消失了。”

“這真糟糕。”

莉莉娜嘟囔著,然后抬起頭來:“那平常你們是怎麼在變異之后的建筑里找到路的?這里的東西都走樣了吧?”

“耐心,認真,還有運氣,”阿爾忒彌斯撇撇嘴說道,然后轉身按開了那座新出現的電梯的門,一個長長的樓梯出現的電梯門的對面,“在這個世界,即使不吃飯也不會餓死,僅僅是感覺饑餓而已,只要小心點,在找路的時候別掉進危險的地方就沒事,我曾經用了四天四夜來找到從六樓下到五樓的道路,那並不是難以辦到的……過來吧,或許你們很厲害,但在這里,恐怕你們的本事沒什麼用了。”

阿爾忒彌斯說的沒錯,這里的信息混亂到了極點,我們之前釋放出的探針已經全部在這棟大樓里失去了聯系,而且即使它們還有信號,恐怕那些自相矛盾的數據也沒什麼參考價值了。

在阿爾忒彌斯的帶領下,我們走在這條狹窄而扭曲的通道里,腳下的臺階剛開始是向上,但走出不到十米之后便成了陡峭的下坡,通道里沒有燈光,但始終有一定程度的光照,讓我們不至于摸黑趕路。

“變異是有一定規律的,比如奇數層的樓梯在變異之后肯定會變成下行,偶數層的卻相反,南北向的走廊在變異之后會向上傾斜之類……恩,有時候也不一定,啊,前面有扇門。”

阿爾忒彌斯突然有了發現,在我們前方不到幾米處左邊的墻上,出現了一扇嫩黃色的門,這扇門只有一半露在外部,而另一半則被掩蓋在樓梯下面。

“呃,要是里面有人而且整扇門都被封住的話,里面的人會不會被堵死在房間里?”

看著那扇一般都隱沒在樓梯下面的木門,淺淺好奇地問道。

“不會,雖然有過躲在房間里然后因為建筑變異結果出不來的情況,但在這個世界,不吃不喝也不會死,只要等到下一次異變就可以出來了,根據我們的經驗,一個房間不會連續兩次被封死,而且一般情況下,被徹底封死的房間都會在短時間里經歷第二次小范圍的移動,似乎這座建筑還保留著‘門’的定義……不過或許我們歸納的這些經驗都有例外吧,曾經有躲在房間里的伙伴在建筑異變之后失蹤,再也沒有回來的情況,連同他們曾經藏身的房間在內,都不知道移動到了什麼地方,這個扭曲的建筑里有很多東西都消失了,我們不知道它們是被隱藏在哪堆糾結纏繞的走廊里還是真的已經灰飛煙滅……這扇門好像能打開,過來幫我一把。”

阿爾忒彌斯用力推了幾下那扇被堵住的門,發現它正好是向里開的,于是回頭招呼我們幫忙。

“小心點,扶著旁邊的墻,門有可能一下子打開,假如對面是危險的地方,掉進去就完蛋了……恩,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在乎那樣的環境,反正我們曾經因此損失過十幾個伙伴。”

“你好像提起他們毫不在意?”

我上前輕輕推了一下那紋絲不動的黃色木門,疑惑地偏頭問道。

“當然不是”阿爾忒彌斯立刻大聲反駁了一句,但隨即便偏過頭去,“你不會理解的……嗯,門對面有動靜……”

果然,當我們安靜下來的時候,從門對面傳來的微弱摩擦聲便明顯起來,那仿佛是什麼有很大質量的東西正拖行在地板上一樣,一路帶著摩擦和水泥的碎裂聲,阿爾忒彌斯將頭貼在門板上屏息凝聽,然后突然抬起頭來,臉上帶著明顯的驚慌:“那里面還在動……快跑”

已經晚了一步。

在阿爾忒彌斯話音未落的時候,那扇木門便砰然化為了四散的碎屑,連同我們一側的整個墻壁都突然被對面急速沖來的某種大質量東西給成了碎塊,水泥混雜著鋼筋的碎片禮花般從墻壁上綻放開來,狂風暴雨地朝著沒來得及躲避的阿爾忒彌斯席卷而去,金發少女臉上震驚的表情還未來得及消去,眼看便要被這比炸彈爆炸還強猛百倍的風暴所吞噬。

但是下一瞬間,一切全都靜止了下來。

“你說的對,在這里確實應該小心點。”

淺淺上前粗暴地拉起還在發蒙的阿爾忒彌斯,拖著腳步發軟的少女快步向前走去,而我們則緊隨其后,將那些隨著時間靜止而懸停在空中的碎片甩在身后。

一路疾行,我們仍然用了將近三分鐘才脫離這條狹窄而危險的甬道,當阿爾忒彌斯隨著淺淺一甩手而狼狽地摔倒在地上之后,后者才打了個響指。

“轟隆隆”

一連串低沉的聲音在我們身后的甬道中響起,過了一會,刺鼻的石灰粉味和煙塵才從那里飄了出來。

阿爾忒彌斯驚魂未定地看著已經徹底坍塌的通道,半晌才僵硬地抬起頭來,不等她開口,淺淺便不耐煩地扔出去一句:“閉嘴”

好麼,對陌生人還真是夠嚴厲的……

“別意外,她的第二人格就是這樣,沒有惡意的,”我尷尬地笑了笑,不輕不重地在黑化淺淺腦袋上敲了一記,后者立刻沖我威脅性地呲呲牙——變回來了。

“剛才那是時間靜止?”阿爾忒彌斯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錯,當初我們可是用這招才抓住你來著”淺淺一臉的驕傲,調皮的小女孩形態跟剛才那個冷酷無禮的樣子比起來判若兩人。

“沒想到還真在現實世界中看到了……”阿爾忒彌斯微微有些興奮地感嘆著,換來我一句吐槽:“你還以為那些都是你腦子里的YY啊?”

突然發生的小小危機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插曲,根據阿爾忒彌斯的描述,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整個建筑的異變竟然沒有同時停止,反而還有一部分因為繼續變異而破壞了已經穩定的建筑結構,不過在這個詭異的世界里,幾乎每天都會發生讓人無法解釋而且前所未見的事情,就好像前幾天黃昏突然消失一樣,幸存的蘇醒者已經習慣了坦然面對這種種災難,甚至達到了能在劫后余生時將其視為笑談的地步。

“假如剛才不是在一條狹窄的通道,而是一個寬敞的走廊或教室里的話,完全可以躲開,所以它並不是那麼可怕,不是嗎?”

阿爾忒彌斯臉上帶著不似作偽的笑容,輕松地說道。

“孩子,你心理有病,得治。”莉莉娜一臉嚴肅地打算開始給自己拉客戶,自從在克普魯星區連續敲詐了好幾次雷諾和Z叔之后,這小丫頭越來越喜歡充神棍了。

“我不需要,”阿爾忒彌斯干脆利落地一口回絕,“在這個見鬼的地方,精神偏激並不是壞事。”

“迷途的羔羊呦……”莉莉娜搖搖頭,一臉悲天憫人。

不管這個惡劣的偽蘿莉又對阿爾忒彌斯產生了什麼興趣,我們在后者的帶領下費了不小的力終于找到了之前第一次和對方見面的活動室,將其作為蘇醒者的活動中心明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整個建筑的異變中,它所產生的位移最小,而且和其相連的幾條主要通道也沒有大的變化,在靠近活動室的走廊拐角處我們看到了一個顯眼的紅色箭頭,箭頭后面還標著“總部,安全方向”的字樣,那明顯是新用噴漆噴上去的,按照阿爾忒彌斯的說法,每次建筑異變結束之后,蘇醒者的成員都有義務在自己尋找到的新的安全通道上做上這樣的標記,這能讓因房間位移而失散的大伙可以很快重新集合起來。

我們來的似乎有點晚,活動室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一眼看上去應該有一二十個,全部都是中學生打扮,他們應該就是現在蘇醒者僅剩的成員,在看到阿爾忒彌斯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露出了明顯松一口氣的樣子,然后眾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了陌生面孔的我們身上。

“當我們是新人,”我直接用精神連接在阿爾忒彌斯腦海中說道,“現在我們還不確定能不能幫上你們的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先別讓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

“明白。”阿爾忒彌斯答應一聲,然后對對面的人群大聲說道:“異變結束了很高興能看到大家都還站在這里虎文和鈴音應該已經通知過了大家,關于這幾位新人的到來……”

對于我們的加入,所有的幸存者都表現出了巨大的熱情,從最初的數百人損失到現在只剩一二十人,這些“蘇醒者”心中的希望之光恐怕早已渺茫,即使有阿爾忒彌斯那驚人的影響力在支撐他們,也改變不了所有人都士氣低下的事實,但現在我們的出現明顯極大地緩和了這樣的情況。

新的伙伴,而且一次出現了五個人即便這個世界陰暗的現狀沒有改變,新鮮血液的加入也足以讓他們歡欣雀躍了。

而歡欣雀躍的結果,就是一次雖然規模不大但卻熱鬧歡樂的pry,上午因為沒有立即舉行歡迎pry而頗有些郁悶的虎文現在終于得償所願,這個看上去挺像不良少年的家伙事實上是個挺直爽的熱心腸,當阿爾忒彌斯宣布晚上將進行一次久違的聚會的時候,興奮狀態的虎文幾乎是一個人承擔了百分之五十的準備工作。

因為是難得的放松機會,自然每個人都希望能夠盡情地松弛一下緊繃的神經,阿爾忒彌斯特別允許今天晚上大家可以在“舊樓”外面度過,短時間離開這棟詭異的建筑並不會立即令人陷入“沉睡”,卻可以讓人暫時忘卻那荒誕避難所中扭曲的一幕幕,因此,蘇醒者們一般情況下都會將各種歡慶活動,聚會之類的事情放在舊樓外面進行,畢竟雖然外面的世界更危險,但至少看上去它還是挺美好的。

聚會的地點在離舊樓並不是很遠的校園空地上進行,蘇醒者們從附近搜集了大量的木柴,它們多半來自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還有一些則是附近花壇里的干枯樹枝,這些東西被堆成一大堆,作為篝火的燃料,整個世界所有的幸存者就圍繞著這明亮的火焰,盡情釋放著外人難以理解的巨大歡樂,而就在聚會場所的不遠處,幾十米之外,就是這座學校的宿舍樓區,那里燈光明亮,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里面的學生們在宿舍中活動,蘇醒者們的聚會聲勢浩大,虎文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音響將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噪音送到了整個學園,但那些宿舍中的人卻罔若未聞,完全不受這邊聲音的影響,僅有偶爾一兩個“學生”目光呆滯地向這邊望一眼,然后繼續進行著自己手上的事情。

不遠處的宿舍樓,近在咫尺的篝火晚會,明明就在眼前,卻仿佛是兩個獨立的世界,看著這樣的場景,我心中的感覺難以形容。

“那座樓,就好像一個擇人而噬的野獸呢,”莉莉娜似乎是喝了點酒,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然后歪歪斜斜地坐到了我的旁邊,緊接著就身子一歪,躺到了我的腿上,一邊伸出小手,顫顫巍巍地指著不遠處的那座老舊大樓,“但是他們卻不得不接受那東西的保護……老大,我們能幫他們嗎?”

“當然,”我輕輕拍了拍莉莉娜昏昏欲睡的傻臉,一臉自信,“別忘了,你家老板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好人”

“嗯……”莉莉娜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了過來,“還有,最厲害的奶爸……”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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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世界的盡頭
  
世界碎塊的情況出乎我們想象的復雜。

之前釋放出去的探針已經接觸到了這個破碎世界的邊緣,而在今天早晨,影子城市傳回了經過處理的探測資料,就和一開始預料的一樣,世界碎塊的體積僅限于這座不知名的城市以及城市之外相當小的一片區域,在城市范圍內,整個碎片還基本上維持著穩定,而在邊緣地帶,接近世界盡頭的位置則始終發生著劇烈的變動,那里一切信息的混亂程度平均每向外延伸一米便會提高將近二十倍,熵值在不到半公里的距離內從常態暴漲到了維持世界穩定的極限,物質和能量在那片渾濁界限之外直接失去了穩定性,變成一鍋熱寂中的濃湯,在探針描繪出的模糊描述圖中,這個世界碎塊就好像一團密度從內向外急劇減小的“物體”,它的城區內部是穩定的固體,城區外面的郊區則是動蕩但仍有形的液體,郊區外的邊緣地帶則是混沌的氣團,再往外……就是盡頭了

這種離奇的現象讓塔維爾產生了濃厚的研究興趣,卻讓我們(好吧,事實上就是姐姐大人和珊多拉的設想)之前猜想的一種比較簡明的世界模型被完全否定了。

在我們原本的設想中,世界碎塊應該是一個擁有類似世界屏障的外殼、本身具備自解釋性的信息集合體,這個模型被稱為“自封閉”世界,它內部的信息被束縛起來,因為兩個世界的碰撞而發生部分泄露,從而對我們的現實世界產生影響,這樣的話只要能在虛空位面引發一次微小的虛空震蕩就可以分離兩個世界,從而中斷法則的污染,但現在的情況是,原本被設定為封閉的世界變成了開放式的,法則的污染從刺入式變成了漫入式……

不理解?好吧,用一個簡單點的說法,從胳膊上拔下一根針,和把這根針變成鐵砂混進肉里,然后一粒一粒挑選出來,哪個更困難?

珊多拉就是用這個例子讓我明白什麼叫漫入式法則污染的……

目前最糟糕的設想是,兩個世界並沒有發生實質上的碰撞,它們仍然各自飄蕩在無盡虛空中兩個無限近也無限遠的點上,而已經失去了世界屏障束縛的世界碎塊正在蒸發,它所散發出的資訊以超宏觀波(世界資訊投影的強化版本,和后者比起來,超宏觀波就好像傲立在撥號連接前的一根百兆光纜般NB)的形式蒸發出去,輻射著虛空中任何一個和其自身資訊特征類似的世界,也就是——地球位面。

由于虛空中沒有距離的概念,一切“靠近”和“遠離”都是以世界法則的近似度為基準,那麼這種輻射必然已經同時污染到了無盡虛空中每一個和地球類似的位面,哪怕它們之間的“距離”已經遙遠到可以讓阿西達和阿西多拉都累吐血的程度。

這個糟糕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證實,駐守在魔禁世界的帝國特遣隊傳回了世界各地正在發生異常事件的報告,那些事件原先被認為是魔法師或者超能力者的活動導致,但當我們將“大范圍污染”的猜想傳給影子基地之后,珊多拉命令那些特遣隊對魔禁世界的每一次異常進行了再度分析,結果證明,除了百分之十的事件和魔法師或者超能力者有關之外,剩下將近百分之九十的異常事件都可能是受到了世界碎塊的污染。

而淚子和蘿拉她們也在早上向我們報告了發生在學園都市和英國清教勢力范圍內的異常事件,那些規模龐大而且令人擔憂的異常以及它們無法被普通人察覺的詭異特性讓兩個少女(呃……我們就算蘿拉是永遠的十七歲好了)十分不安,而且由于魔禁世界特殊的勢力構成,彌漫在全世界的異常現象隨時有可能引發關系剛剛趨于和緩的魔法師和超能力者之間再度爆發沖突,目前蘿拉和已經淪為我們奴仆的亞雷斯塔骸骨行者正奉命安撫各自勢力下的戰士們,淚子也在幫忙,那丫頭因為當初群星襲擊時暴露的“異星特使”身份,目前在學園都市中也擁有不小的影響力,甚至隱隱超越了一幫LEVEL5的風頭,作為大量超能力者聚集的地方,學園都市中早就隱隱傳開了世界異常的風言,而本身就是學生的佐天淚子這時候站出來安撫人心明顯比亞雷斯塔管用很多——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到那個成天去影子城看人魚的元氣丫頭竟然能起到這麼大作用。

而拋開可能有復數的世界受到威脅這個煩,另一件事同樣讓人頭疼,而且比起前者,后者更加充滿緊迫感:

阿爾忒彌斯他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碎塊正在蒸發。

我們不知道之前這個世界碎塊是怎麼保持穩定的,但現在它的蒸發絕對不正常,按照這個趨勢,恐怕用不了多久,整個世界碎塊就全完蛋了,事實上,在探針的探測中,這個世界的體積已經比我們剛來到的時候縮小了大約百分之一,而且這個縮小的速度還在不斷加快。

十五天后,世界碎塊的體積將只剩下一條街區,假如它的蒸發是勻速的話,這條街區將正好處于我們現在的位置,也就是說,即使最樂觀的估計,阿爾忒彌斯他們也只剩下十五天的時間了。

拋開毫無頭緒的世界分離,第二個剛剛被我們提上日程的行動還沒開始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如何將阿爾忒彌斯和她的伙伴們拯救出來?

關于世界碎塊誕生的基本機理,塔維爾最近已經推演出了最有可能的模型,既主物質位面在極短時間內遭受到可破壞法則的高強度攻擊,所有存在物在一瞬間被解離成游離的信息,但又由于未知的原因,這些信息沒有消散,于是形成了世界碎塊。

換句話說,現在的阿爾忒彌斯他們,就好像已經從天線上發出的無線電信號(這個比喻可能不太貼切),然后那個可以不斷增強信號並續傳的天線突然被掉了,只留下最初的電波還在空間中游蕩,盡管電波還沒有消散,它卻已經不可避免地在傳輸中開始了衰減。

和電波唯一不同的是,世界碎塊中的幽靈們不能用無線網卡接收然后存到硬盤上去……

對于我們從世界碎塊中采集到的樣本(也就是那些沒有神智的“市民”幽靈),泡泡和塔維爾都表示束手無策,那樣飄渺的資訊集合嚴格意義上已經是死亡的東西了,它們甚至不算存在,而僅僅是一份記憶,誰都沒有辦法把一份即將消失的記憶給有形地保存下來——要不派個特遣隊把衛宮士郎逮回來試試?

呃,我承認自己剛才又串行了。

總之,用常規的方式保全阿爾忒彌斯他們這樣的信息幽靈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你說了一句“西紅柿打鹵面”,然后這句話的聲音不可能在傳播到一半的時候真的變成一碗面條還帶雙筷子落在桌子上一樣(注:以上是來自珊多拉的神奇比喻)。

而那些被我們采集回去的幽靈樣本在進入主物質位面之后幾秒鐘內消散的事實也間接證明了用簡單手段將阿爾忒彌斯接到影子空間生活的不靠譜性,你讓一段無依無靠的脆弱電波在強磁場里永生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當年一個U盤就是這麼完蛋的……又跑題了。

總之,困難重重啊,救世主真不是人干的活

“你早就不是人了”

坐在一旁睡眼惺忪的莉莉娜即使在迷迷糊糊中也不忘扭頭對我吐槽一句,結果被我一個到悲鳴。

“唔……你不愛護蘿莉,光拍打不喂食的蘿莉控不是好蘿莉控”

你就看在叮當的面子上給我保留點身為神職人員的節操吧吾主叮當在忽悠著全世界啊混蛋

“唔唔……頭好痛……奶爸老大,莉莉娜要抱抱……”剛剛老實了不到一分鐘,莉莉娜便再度迷迷糊糊地嘟囔起來,然后摸索著向這邊靠過來。

“嘿我正開車呢”一邊奮力抵擋著某個因為宿醉而頭腦不清的偽蘿莉那沒準頭的小胳膊小腿,我一邊努力把好方向盤,“前面有……”

“轟隆”

“嘩啦……”

頂著幽能護盾的七千億剽悍地撞穿了攔路的倒霉商店,速度不減地一路向前,而在我們身后,開了一個大洞的商店已經開始慢慢復原。

好吧,現在前面什麼都沒有了。

“嘿嘿哈……七千億威武的說……”

頭疼啊,我怎麼攤上莉莉娜這麼個難纏的主?天知道這丫頭酒品為啥這麼詭異,當天晚上喝完還沒事,第二天早上起來耍酒瘋?

相比之下,因為被林雪拉著沾了一口啤酒結果現在還在屋里睡覺的姐姐大人就可愛多了,盡管酩酊大醉的姐姐大人被林雪套出了無數關于我小時候的丟人經歷是一件挺令人遺憾的事——關于此我百分之兩百地堅信那都是林丫頭早有預謀的姐姐大人那神奇的酒量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一邊開著七千億向預定的方向前行,我還得一邊隨時防備旁邊醉蘿莉的驚人之舉,沿途在駕駛席上攻守格擋地和莉莉娜搏斗著,別看路上一馬平川車流稀少,我愣是開出了好萊塢車戰大片的感覺

昨天晚上真該好好看著這丫頭的,身為蘿莉就要有蘿莉的自覺嘛,明明這個身體酒量不怎麼樣,竟然也跟著那幫蘇醒者拼酒去,最后要不是鈴音趕緊過來報告,這家伙恐怕得讓自己鬧出胃出血來,到現在想想當時返身回去繼續喝酒的莉莉娜高舉酒杯站在篝火前的桌子上一飲而盡轟然倒塌的一幕,我還覺得一陣陣肝疼。

“哼哼……老大,我是成年人,當然可以喝酒了……唔,不要打頭,對蘿莉要有愛的說……”

算了,就讓這個無節操的傻蛋醉到世界盡頭去吧

即使為了享受兜風的樂趣,沒有開啟空間躍遷這樣的bu引擎,在七千億驚人的速度和機動力下,離開了市區繁華路段之后我們還是只用了不到半小時便靠近了市郊,這還是我一路遵守交通規則的結果,要是潘多拉開車,她多半會瞄準一個方向把油門一踩到底,遵循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規則直接沖到目的地去,隨著四周的建筑物逐漸稀疏,眼前越來越多地出現郊區才會有的大片荒地,我伸手拍了拍已經再度靠在自己肩膀上呼呼大睡的莉莉娜:“丫頭,醒醒了,咱們到站了”

“唔……奶爸老大抱抱……”

這丫頭迷糊狀態下的性格轉變真是太令人無語了,盡管惡意賣萌的女神官也挺有愛,但天然黑狀態的莉莉娜至少還有個暫停開關是不?

我頂著一頭黑線,也不管正如同大蟲子般蠕動過來的莉莉娜怎麼抗議,直接推門下車,然后從另一邊把這個糊糊涂涂的女神官大人一把提溜了出來,甩開膀子把某蘿莉在郊區微冷的清晨寒風中甩來甩去。

“嗚哇老大老大我錯了別甩了絕對會飛出去……啊”

啊,真的飛出去了

拋物線出去的莉莉娜總算沒有忘記自己的老本行,在半空中直接小手一揮,立刻在自己上方憑空召喚出了一朵巨大的蓮花——恩?上方?

無語地看著莉莉娜帶著一連串的驚呼砸在地上,然后被自己原本召喚出來當緩沖墊結果卻因為位置失誤變成了落井之石的巨大蓮花來了個二段攻擊,我幾乎都對整個生命神系全部絕望了,話說這丫頭今天過來難道就是為了賣萌的?

傻乎乎地爬上蓮花飄過來之后,莉莉娜尷尬地撓著腦袋:“嘿嘿,剛才那是意外。”

“你清醒了?”我詫異地看著莉莉娜那重新恢復了精明的大眼睛,剛才這丫頭還因為宿醉而暈頭轉向的,怎麼現在就滿血復活了?

“剛想起來,原來生命神力是可以解酒的。”莉莉娜繼續撓頭。

“笑你妹啊”我啪地給了對方一個手刀,既然自己會解酒你給我早點想起來啊這一路上你知道自己賣掉了多少節操嗎?

“這里還真荒涼。”莉莉娜直接無視了我的手刀,自顧自地環視著四周的郊區景象,“啊,老大你干嘛打我?”

你在希爾維亞嗎?

這里已經是世界碎塊最邊緣的地帶,位于城市西郊的一片丘陵地帶,在我們前方大約百米之外,是一片迷茫的霧氣,霧氣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從這邊延伸出去的公路在那里扭曲成了詭異的螺旋狀,一直延伸到天上,而在公路旁邊則是很多模糊的影子,由于霧氣的阻擋,看不太清楚。

而就在穩定空間和那片白霧的交界線處,一輛停放在那里的貨車則更直觀地向我們演示了世界盡頭的危險:它的前半部分車頭還完整無缺地停在路面上,而后半部分車體卻是一堆漂浮在半空中的零件,為目擊者帶來一種血肉橫飛的支離感。

莉莉娜不用我提醒,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儀式,她輕巧地跳到地上,一邊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了一大把黑色和綠色的球狀物,嫩綠色的藤蔓從小女孩腳下自動生長出來,開始飛快地向四周蔓延,不一會便形成了一個半徑十多米的魔法陣,這種以神術構成的法陣與尋常的魔法陣完全不同,玄奧的符文從它的枝蔓節點處緩緩浮現出來,竟然逐漸形成了一個球形的符文結構,根據以前和吉安娜聊天時候對方告訴我的魔法常識,立體結構的法陣是極其難以掌握的,利用能量在半空中描繪出第二層符文就已經足以在達拉然獲得極高的榮譽,而即使是曾經的安東尼達斯也未能掌握四層的立體符文,而現在莉莉娜制造出的這個法陣雖然半徑只有十米多,但是這種復雜到令人眼暈的結構……額滴娘咧,這就是用3D建模都得渲染一天吧?

脫去了往日里古靈精怪的模樣,發動神術的莉莉娜現在看上去倒真有點認真的意味,小小的女孩懸浮在半空中,將手中的幾枚黑色圓球扔到球形法陣內壁上的幾個關鍵節點上,然后大功告成地打了個響指,一邊哢吧哢吧地往嘴里扔綠色豆子一邊扭頭跟我邀功:“老大,搞定……誒?怎麼沒有反應?”

我:“……你現在正在吃的才是生命種子啊白癡你沒發現漂浮在法陣里的是巧克力豆嗎?”

“啊……哈哈……失誤失誤,”莉莉娜一頭冷汗地撓著頭發,然后用能讓任何一個專業法師被嚇得屁滾尿流的粗暴手段將法陣上的巧克力豆摳了下來,重新換上蘊含神力的種子。

“恩這次搞定了”莉莉娜樂呵呵地拍拍手,“只要那層白霧接觸到這個法陣,世界之樹神殿就可以立刻反向追蹤到資訊蒸發的路徑,或許我們可以用這種方法找到阻止蒸發的途徑。”

“恩,”我點點頭,卻將視線放在了不遠處的白霧上,現在它又靠近了一點,剛才那輛被吞噬了一半的貨車已經全部變成了漂浮的零件,在白霧的邊界緩緩飄蕩著,“我在想,咱們是不是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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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破碎邊疆的偶遇

“老大,你瘋了?”

當我再次重復自己決定的時候,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莉莉娜也一下子張大了眼睛,小腦袋搖得能看出虛影來。

“不行絕對不行那片白霧一看就是那麼危險的地方,連泡泡都分析不出那東西的產生機理,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應該沒問題吧……”我拍了拍莉莉娜的腦袋,“我的虛空能量,你的神屬性身體,這種配置在虛空里都能呆不短的時間,難不成那片白霧還能比虛空更危險?”

“話是這麼說啦……喂老大你別拖上我啊嗚嗚嗚……至少給我個寫遺囑的時間,老大獸性大發了老大要對蘿莉出手……啊”

看,又飛出去了

這個口無遮攔的家伙真是欠教育啊混蛋

“你亂七八糟說什麼呢”等因性格惡劣而被扔飛的偽蘿莉一臉委屈地回來之后,我毫不客氣地開始在她臉上捏來捏去,將后者軟乎乎的小臉組成各種各樣好笑的傻氣形狀,“我剛才跟珊多拉連線了,這種世界邊緣和黑太陽里的無法地帶類似,但威脅度比后者還弱,咱們進去根本沒事,原本她就打算建議咱們進入世界邊緣看看情況來著,現在正好省事了。”

因為臉頰被我揉著面團,莉莉娜只能抗議地發出一連串毫無意義的咕嚕聲,反正最后女神官大人的抗議是被完全無視了,我們重新回到了七千億中,安裝了一大堆蛋疼裝置,功能宛若移動要塞車型堡壘的破爛私家車后面藍光閃耀,頂著戰艦級的幽能護盾緩緩進入了前方的白霧地帶。

光怪陸離的世界。

嚴格來講,要說到法則的混亂和詭異,黑太陽是物質宇宙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位,但要說到眼前景象的荒誕和扭曲,我還是認為自己面前的場景比那黑乎乎的地方更勝一籌,破碎的地面就好像失去了重力,在我們身邊緩緩漂浮,斷裂成好幾段的公路扭曲成螺旋,延伸到無限遠的天外,一些可能是建筑碎片的東西從我們旁邊慢慢劃過,不斷在二維和三維中切換著——這真是奇異的景象,它們就好像現實中出現的電影特效一般,忽而是平平的一副圖片,忽而卻變成了立體的圖形,之間的切換完全無法在現實世界中找到對應的數學描述。

而在更遠一點的地方,天地被徹底撕裂成了支離破碎的二維紙片,紛紛揚揚地到處飄蕩,萬物的顏色在我們進入白霧不到十米之后就消失在了視野中,一切都成了黑白兩色,就好像用國畫的配色繪制出拙劣的印象派畫作一樣,世界的信息在這里被肆意歪曲,然后以任何一種隨機的形式展現出來,它們都帶有一絲原本形態的痕跡,讓人能第一眼就將其從荒誕的表象中認出來,但就是這一點痕跡,卻令一切更顯荒唐。

而在緩緩前行的途中,我們還遇到了一個“人”。

或許它曾經是人,但現在那只是一個高度兩米左右,五官模糊細節的粉色模型,就好像劣質的洋娃娃一樣,那張扭曲如同火焰一般的恐怖臉龐讓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坐在一旁的莉莉娜則害怕地將頭埋在我的懷里。

“那或許是一個偉人,也或者臭名昭著,人類本身蘊含的信息雖然龐大,但在一切都數據化描述之后,無形的精神信息反而可能占據更多空間,人類的信仰或者傳說並不是毫無意義的,”珊多拉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他已經徹底消散在這個破碎邊疆,不過留下了一個影子。”

就在珊多拉話音落下的同時,那古怪的粉色人形突然抖動了兩下,然后化為紛紛揚揚的光屑消散在空中。

“現在,連影子也沒了。”

偉人?罪人?

你看,毫無意義,千秋功名或許能刻于石碑,或許能口口相傳,但在更偉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面前,它們就是隨時會被化為幻影的可笑人偶,甚至連人偶也不是,人人都在追求不朽,可真正的不朽存在嗎?

“老大,你文青了。”莉莉娜突然抬起頭來,不懷好意地咧嘴笑道,“而且你還群發了。”

“木頭,你文青了。”

“阿俊阿俊,你文青了。”

“阿俊,你文青了。”

“咕吖唔咕……”

我已青到橫跨位面了嗎?這一刻,灑家淚流滿面。

把我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那點哲學感還回來啊魂淡

“這片區域的范圍到底有多大?”在我因各種原因陷入失意體前屈狀態的時候,莉莉娜突然好奇地冒了一句,然后趴在面前的水晶臺上一陣亂點,“誒,老大,哪個是釋放探針吶?這個紅色的……”

“轟轟”兩道刺眼的白光毫無預兆地從車頭大燈下隱藏的光子加農炮中爆發了出來,迅影一擊消失在前方茫茫的白霧中。

片刻的安靜,然后是抓狂的爆發。

“你這死丫頭給我安分點行不行這要是在鬧市區咱們都夠反人類罪了你知不知道”

“切,誰讓你不理我的。”

莉莉娜努力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可惜那已經微微發紅的耳根說明了這家伙完全是在傲嬌而已,話說今天總覺得這丫頭怪怪的,果然是昨天的酒精還沒驅散干凈的原因嗎?

但就在我和莉莉娜打鬧起來的時候,七千億內部的戰術分析核心突然發出了警報:“警告,本次攻擊被未知防御形式抵抗,前方高能量反應”

“丫頭,你剛才打中啥了?”我微微一愣,一邊啟動七千億的防御裝置一邊扭頭大聲問道。

“天知道,我連那個按鈕干啥的都不明白,”莉莉娜無辜地聳聳肩,然后突然臉色一正,猛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根嫩綠色的樹枝,高舉在空中,“此地為神明眷顧,禁止之所凡人不得交談,應懷虔誠,靜默以待福音”

“哢嚓”一聲,被當做權杖的樹枝頂在七千億那跟星金石硬度有一拼的車頂上,利落地斷成了兩截。

然后莉莉娜就頂著半根樹枝暴走了……

不過盡管發生了這樣的烏龍事件,莉莉娜的魔法還是順利完成,在我的精神力感知中,附近已經完全被某種陣式覆蓋,這種陣式似乎沒有任何攻防能力,但它卻成功地壓制了任何對外通訊手段,很明顯,剛才莉莉娜察覺了前面不知名的敵人正在對外發出通信,不管是為了求援還是什麼,總之,這種可能為我們帶來威脅的舉動已經被莉莉娜成功阻止了。

而伴隨著莉莉娜神術生效的,還有一道迎面向我們襲來的金色閃光。

不是幽能,不是深淵能量,不是虛空能,這道迎面襲來的金色閃光蘊含著我完全無法分析的陌生能量,而且強大到驚人的地步。

僅僅是正面一擊,七千億就直接將警報等級提升到了S,盡管這一擊並未能破掉戰艦級幽能護盾的防御,但它爆發的突然性和極強的威力還是讓戰術核心將對方認定為了極高威脅目標。

“光子加農炮,火力全開剛性護盾轉變為能量偏移護盾,莉莉娜你不要出去,繼續壓制對方的求援信號,我從側面繞出去敲悶棍……”

不過,就在我飛快地制定出突襲計劃的時候,對面突然傳來的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直接讓我和莉莉娜差點趴下:“隊長別打是自己人”

……這是墮落使徒打招呼的新方式?還是深淵能量污染智慧生物之后產生的智力進化?

話說這句話怎麼聽也不像反派出場的第一句吧?

而就在我和莉莉娜目瞪口呆面面相覷的時候,一道金色的身影已經劃破了前方混沌的白霧,帶著屁滾尿流的氣勢砰然撞擊在七千億的力場護盾上。

好吧,非常強力的撞擊,僅僅是剎車不及的碰撞就讓戰艦級的幽能護盾一陣警報,來者的力量恐怕與西卡羅那個完全靠身體素質吃飯的家伙都不相上下,再加上那強猛的金色閃光,初步評價對方戰斗力相當于一名高級帝國指揮官,和潘多拉對戰可能不夠,但跟西卡羅對掐絕對有看頭,可是問題在于……

這家伙是傻蛋嗎?

看著因為一頭撞上幽能護盾而捂著鼻子原地直跳的神秘金發帥哥A嘴里嘰里呱啦地呼痛,我和莉莉娜第一次產生了如此默契的想法。

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這應該不是敵人:他身上沒有深淵的氣息,反而充斥著濃度驚人的神聖力量。

聯系上對方剛才那沒頭沒腦的一句隊長,盡管我自認為只有凡人級的智商,不過鑒于某個傻蛋小不點成天價地炫耀自己那個小隊長的身份,眼前這個金發男子的身份也就大致可以想象出來了。

絕對是出人意料的偶遇,說實話,當對方的身份剛從腦子里浮現出來的時候,我不但感到了震驚,甚至還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但是看著那家伙傻蛋一般的舉動,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產生了“啊,這樣的家伙果然只有處于叮當的領導下才會出現”這樣的認同感。

我和莉莉娜從七千億里出來,順手將汽車收回了隨身空間中,然后來到了這個身穿厚重金色鏤紋哥特戰甲,肩批一件繡制有巨大金色雙翼紋章的披風,表面上看起來英武威風但實際上是個傻蛋的金色短發亂帥一把的年輕男子面前,對方此刻剛剛從鼻子碰歪的劇痛中緩過勁來,鼻孔下面流著金色的血液,而雙眼則詫異地盯著我旁邊好奇滿滿的莉莉娜。

“誒?隊長你長個子了?還是神形態下個子縮水了?”傻蛋帥哥愣愣地問了一句,然后恍然大悟地一拍腦袋,“哎呀,我給忘了這茬了,你應該是隊長的信徒吧?我家隊長呢?”

在我和莉莉娜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金發帥哥A隨手取出了一個貌似放大鏡的東西,開始在我們四周照來照去,一邊照還一邊大呼小叫:“隊長隊長你在哪呢?”

“我說這位路人甲……你說的隊長該不會是叮當那小東西吧?”

我一把拍在正拿著放大鏡到處找自家隊長的金發帥哥肩膀上,面容糾結地問道,后者立刻抬起頭一臉驚悚地看著我:“你剛才說……小……不那是禁句一旦說出來的話會被天誅的”

好吧,完全可以確信,面前這位應該是來自星域的神族,而且還是叮當那支傳說中享譽整個神界,以驚人的團結和極高的作戰效率被稱為史上最強傻蛋小隊,番號全稱為生命女神下屬永恒軍團第三團第四大隊第十二小隊的隊員之一,不過話說用這麼獵奇的方式出現真的沒問題嗎?叮當那樣的寵物型小不點用自己的傻蛋方式和我結識也就算了,眼前這個刨除掉傻蛋氣息之外可以直接扔娛樂圈靠臉吃飯,扔戰場上靠裝備吃飯,扔基友團可以靠……恩,剛才混進去什麼奇怪的東西你們就無視好了,那都是幻覺。

“路人甲是什麼意思我可是有名字的,”金發帥哥臉上帶著嚴重不滿的表情,然后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盔甲,“請叫我神聖守備官伊爾森,伊爾森眩光左翼,相信我,這名字總有一天會成為世界間的傳奇沒錯,傳奇……呃,對了,你們是誰?”

“老大,我突然覺得叮當平常真是太辛苦了,”莉莉娜悄悄湊過來低聲說道,“她來咱們這當上帝不會是逃難來了吧?”

雖然我很想同意,但你的聲音太大了啊傻蛋

但令人無語的是,這個沒溜的金發帥哥對莉莉娜明目張膽的吐槽絲毫沒有反應,而是自顧自地說著:“說起來,剛才感覺到了隊長的氣息來著,而且那個禁錮力場用的也是隊長最習慣的施術方式,你們跟隊長認識?”

假如我直說我是你家隊長的現任飼主,我旁邊這位是你家隊長的現任保姆應該沒問題吧?

我剛要開口做個自我介紹,眼角的余光卻突然掃到了一個黑色的迅影正快速向這邊飛來,伊爾森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道身影,但他卻絲毫沒有防御的意思,看來不是敵人。

呃……不是敵人的話,為什麼伊爾森會被這個黑色的影子直接踹飛呢?而且這個黑影在踹飛伊爾森之前還在對方身后幾米遠的地方制造了一面足足三米多厚的符文墻啊可憐的金發帥哥可是直接嵌入墻壁里面,被華麗地二段擊給KO掉了喂

完成了這絕贊的二段擊之后,那幻影一般的黑色身影才終于在我們面前顯露出了真容,竟然是一個體型嬌小,身披黑色斗篷的少女,對方留著及臀的銀白長發,姿容秀麗端莊,雙眼卻是如同維斯卡一般詭異的血色,她不動聲色地甩了甩被包裹在黑色小靴子中的玉足,很明顯,剛才伊爾森就是被那看上去毫無威脅的小腳給一腳踹飛的。

還沒等我和莉莉娜鬧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神秘的銀發紅眼斗篷少女A便呼地一下給我們鞠了一躬,語氣誠懇地飛快說道:“非常抱歉我家的傻蛋哥哥給你們造成了麻煩假如可以的話那家伙清蒸紅燒醋溜生吃悉聽尊便但務必讓我在此之前給這個傻蛋哥哥送上一朵盛開的死魂之花以上。”

你是認真的嗎?我眼角的余光可是看到剛剛掙扎著爬起來的伊爾森瞬間又倒下去了哦

“原來是這樣,你們就是隊長經常向我們提到的那些好友啊,”經歷了一番堪稱波瀾壯闊的初次見面,自稱叫莫妮娜毒羽,同時也是叮當小隊隊員之一的少女對我們表現出了極大的親善,“而且隊長還經常提到的自己最最最好的朋友,應該就是你吧?真是非常感謝當初你對我們隊長的幫助,否則即使有神明無限的壽命,我們要重新見到隊長恐怕也需要很長時間呢。”

“呃,”我撓了撓頭發,沒想到叮當對自己竟然如此親近,對那個說話顛三倒四的小東西而言,“最最最好的朋友”應該就是她能做出的最高的評價了,“就是我。”

“果然是個很和善的人呢,”莫妮娜彬彬有禮地微笑著,一邊不動聲色地狠踩了旁邊的伊爾森一腳,“隊長說只要跟著你就會有糖吃……”

那家伙果然是站在寵物的角度思考問題嗎?

“總而言之,隊長終于找到肯收養自己的飼主了。”被莫妮娜壓制了半天的伊爾森終于找到了插嘴的機會,立刻一挑大拇哥,嘴角上扯地綻放出了“真佳潔士全優七效之牙齒大閃光”的效果,然后這個悲催的家伙就再次被自家妹妹一胳膊肘子抗飛了。

但是,盡管稍后出現的少女比伊爾森穩重(假如無視了她對自家兄長那堪稱獵奇的態度的話)很多,也始終表現的彬彬有禮,而且向我們表示出了對自己長官好友的充分尊敬,我卻始終感覺對方身上帶著令人極為不安的力量。

非常隱晦,已經被面前的少女徹底隱藏在那平和的外表之下,但因為特殊的精神力敏感性,我還是感覺到了眼前之“神”身邊那令人心驚的殘暴氣息,充滿壓抑和黑暗的感覺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令人難受。

“看來我的力量隱匿技巧還是沒法瞞過你那種令隊長大人都艷羨不已的能力呢,”莫妮娜注意到了我臉上不正常的表情,微微笑著說道,“那麼重新自我介紹一下,莫妮卡毒羽,職階為聖徒,黑暗刀鋒游俠,一名——黑暗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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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6-25 17:58:49
第四百五十八章 生力軍還是醬油黨
  
黑暗神族。

我估計只要是個過幾本網文,上過幾年的人就不可能對這種名號沒有印象吧?

或者是殘暴冷酷顛覆世界的邪惡君王,或者是苦大仇深被光明神用輿論打壓的基地分子,或者是領導著世界一半的信徒在幾千年前掀起萬族血雨腥風的災禍之源,反正黑暗神族的名號在各種人類傳說中都擁有著極為響亮的名號,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

因此,當名為莫妮娜的少女說出自己身為黑暗神族的社會成分之后,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嘎吱一聲怪叫,然后用力捏了莉莉娜的臉蛋一下。

“哇啊老大你干什麼啊”

“呃,看來不是做夢。”

我撓撓頭發,無視了張牙舞爪上來抗議的莉莉娜,再度向莫妮娜確認:“話說,剛才你說自己是黑暗神族?”

“沒錯,黑暗神族,刀鋒游俠,專司定點清除與隱秘處決的殺手。”莫妮卡臉上仍然帶著平和而有禮的微笑,血紅色的雙眼如同紅寶石一般閃閃發亮。

“好吧,我明白了,”我揉著額頭,嘆了口氣,“那剛才被你揍飛……哦,現在正往這邊走回來的伊爾森呢?”

“那是我的傻蛋哥哥,”莫妮卡一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用仿佛勞心費力的姐姐談起不爭氣的弟弟時一樣的口吻給我們介紹起來,“伊爾森眩光左翼,戰斗職業是神族守備官,階級是比我還高一層的監察者,可惜傻蛋一樣的白癡性格已經讓他在這個職階上呆了二十七萬多年了,唔,還有,他是一個光明神族,就是可以自發光的那種。”

太毒舌了,你對自己的哥哥太毒舌了,伊爾森走到半路就直接倒下去了你看到沒有啊?

盡管充滿了各種各樣值得令人吐槽的地方,這幾乎處于兩個力量極端的兄妹倆卻是相當熱情而且自來熟的性格,在交談了一小會之后,我們就大致互相了解了對方的情況。

莫妮娜並非伊爾森的親生妹妹,當然,這並不是說她是孤兒,正相反,他們兄妹倆各自的父母不但都健在,而且還在某個遙遠的世界當管理神混的風生水起,不過由于兩家是多年(對神族都算多年,這兩家到底從哪個年代就認識了?)的世交,兩人也就干脆地締結了神族特有的雙子契約,成了兄妹,這也是為什麼一個光明神族和一個黑暗神族竟然會是親密無間(用親密無間來形容真的沒問題嗎?)的兄妹倆,而黑暗神系和光明神系能夠親密到這種地步,星域神族各神系的和諧程度也就可見一斑,那些打著信仰的旗號互相掐脖子打架恨不得腦漿子都干出來的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恐怕打到世界末日都想不到自己信仰的神明私下里關系會好到什麼地步吧……

因為個體實力極強而且力量特殊,星域眾神的戰斗階層以相當靈活的戰斗序列行動小隊為組成結構,在一般情況下,擁有神職的神族會獨立執行任務,或者招呼一幫出來打工的戰斗序列(由無神職的普通戰士組成,擁有不俗的戰斗力,但沒有那些令人發指的權限)出去打家劫舍……呃,匡扶正義,而在特殊情況下,比如輪到神界一段時間一次的深淵遠征,這些獨立執行任務的神族就會立刻按照編制組成行動小隊(這種精悍的小隊最多不會超過十人,十分適合面對復雜多變的深淵對抗戰),然后各自以小隊為編制逐級組成大規模軍團,叮當所率領的小隊現在就處于和平時期各自忙活的狀態,莫妮娜和伊爾森兩人前一陣子就一直在外面執行任務攢經驗值來著,現在他們正處于難得的休假時間,不過當兄妹倆興沖沖地跟叮當提了一句之后……

倆人就直接被小東西抓壯丁了,這里p一句,剛才我已經和叮當通過精神連接確認了眼前兩人的身份,小東西明確指出,伊爾森就是個熱血的傻蛋,隨便我們怎麼操練都不會死的類型,假如有堵搶眼試劇毒之類的事情統統讓那家伙上就可以了。

能讓叮當都稱為熱血傻蛋的家伙,難道這家伙是春原陽平穿越的嗎?

真是沒想到,叮當竟然還是這麼了不得的人物——好吧,事實上在眾神之中,一個小小的戰斗小隊長還算不上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比起那家伙讓我形成的牢不可摧的寵物印象,能從神界拉一對不靠譜的兄妹手下過來給我們幫忙,這已經是很令人驚訝的本事了。

就好像一個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等糖吃的鼻涕小妹,突然有一天拉著另外兩個鼻涕小妹站在你面前,大氣地告訴你:這兩個都是我的手下,以后也跟你混了,盡管所謂的手下也僅僅是不起眼的小屁孩,你仍然會失聲驚嘆出來:哇原來這小破孩還有手下啊

恩,就是這樣的感覺。

盡管不知道對方的力量如何,不過身為神族,尤其是擁有神職的正規戰斗人員,伊爾森和莫妮娜的本事想必不會差到哪去,尤其是在神秘學造詣方面,他們絕對比半吊子的莉莉娜和連半吊子都不算的我強上百倍,我甚至敢無良地猜想,在面對他們那萬年吊車尾的隊長大人的時候,這兩人的專業知識都會毫不遜色,有這樣的專業人士幫忙,世界碎塊的問題應該能輕松很多。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我的美好想法似乎是一廂情願的。

“戰斗力和技術活是兩碼事,”伊爾森雙手抱胸,煞有其事地點著頭,“讓我們兄妹倆打架沒問題,解決這樣復雜而且罕見的世界變異就有點麻煩了,隊長之前也說了,讓我們過來就是幫忙跑腿的。”

“雖然這個白癡哥哥說的話讓人泄氣,但事實如此,面對這種從未出現過的變異情況,或許世界法則MOD研究同好會的那幫死宅有點辦法,但身為職業戰士,我們的力量恐怕沒什麼用。”

莫妮娜嘆了口氣,不情願地贊同了自家哥哥的話。

“不會吧?你們神族那麼厲害,用一傻瓜系統都能管理世界運行,怎麼面對一個小小的世界碎塊……”

我驚詫地叫了出來,原本還以為來了兩個能一舉解決麻煩的專家,怎麼跟叮當一樣不可靠?

莫妮娜對我的質疑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而是有條有理地解釋道:“用人類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來說明吧……在人類看來,國王是不是很厲害的人?”

我莫名其妙地點點頭,不知道拯救世界跟一個人類國王有什麼關系。

莫妮娜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那現在宰相他老婆生不出孩子,國王能幫上什麼忙呢?”

我:“……”

叮當,你平常究竟是怎麼管理手下的這種家伙真的是神族的正規軍人嗎?還是說你當初選上莉莉娜作為自己的首席女祭司完全是覺得那丫頭沒節操的程度讓你很有親切感啊

“總之,別對我們抱有太大的希望,我們只是打雜的”伊爾森再度一亮白牙,嘴角反射出耀眼光輝的同時沖我一挑大拇哥,“如果要打架的話,我們兄妹絕對無堅不摧”

“有這樣的哥哥,很辛苦吧。”

我用眼神向剛剛把自家兄長扔出去還補上兩道黑暗震擊的莫妮娜傳達了這樣的信息。

“還好啦,多打幾次就會安靜的。”

莫妮娜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用相當正經的神態和眼神如此回應。

不過雖然說起來職業戰士在這種需要高度“宅魂”才能涉獵的領域會有些放不開手腳,作為壽命可以讓人類從單細胞進化到奧特曼一百多遍的神族,莫妮娜和伊爾森還是為我們帶來一些很有用的情報,仗著神族犯規的生命形式,他們倆是從虛空位面直接散步一樣走入這片白霧地帶的,這證明了世界碎塊確實已經完全暴露在虛空中,它外層的世界屏障早已灰飛煙滅,或者換句話說,那層保護世界內部信息不外露的屏障已經化為了這不斷蒸發的白霧的一部分。

“我們在虛空位面和世界碎塊的交匯處,這層白霧最外圍的地方發現了疑似世界屏障的信息殘留,當然,已經蒸發地只剩一兩條基礎描述了。”莫妮娜和我們漫步在白霧區域,這對任何現實生物都致命的東西對神族兄妹倆而言威力還不如一個屁(瞧咱這獵奇的比喻),伊爾森甚至有余力為我和莉莉娜開啟了一個捍衛者光環,讓我和偽蘿莉女神官可以不必浪費體力維持虛空護盾和神力力場,畢竟不管力量怎麼強悍,我們倆的身體終歸還是物質態,跟神族那幫概念態的規格外根本沒法比。

“那層屏障可能是被外力擊碎的嗎?”

我拋出了自己的疑惑,根據阿爾忒彌斯提供的信息,這個世界碎塊恐怕已經維持了數年之久(假如這里和地球的時間呈現對稱性的話),能在虛空中堅持這麼長時間,它外表肯定有一層穩定的防護結構,而現在這個碎塊的資訊卻開始大范圍污染整個多元宇宙所有跟地球類似的平行位面,這是不是說明,一切都是某個幕后黑手在搗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莫妮娜可能是早已從叮當那里得知了不少情報,“關于希靈帝國的沉睡和墮落使徒的出現,神界已經開始關注,不過這次這個世界碎塊……反正根據目前我和伊爾森發現的情報,還沒有證據表明碎塊的蒸發跟墮落使徒有關,它也有可能是在虛空中飄蕩的時間過長而自然解體的,畢竟末日之后形成的世界碎塊並不具備真正完善的世界屏障,那極有可能是類似以太概念體的自緩沖結構,這種只能暫時保持穩定的隨機結構屏障被虛空能量逐漸侵蝕而導致外殼破裂也是正常的。”

我特想點頭表示同意,可惜一個字都沒聽懂。

關于世界碎塊出現的原因,莫妮娜本人的猜測和我們所推論的基本一致,極強的瞬時能量爆發導致世界的一部分被資訊化,從而形成世界碎塊,而唯一的不同點就是,由于最近剛和墮落使徒對付過,我們始終認為這種能量是來自外部的攻擊,而莫妮娜和伊爾森則根據神族的經驗判斷這次能量爆發來自世界自身,由宇宙空間和獨立星體為主要組成形式的世界是典型的能量擴散型世界,這種世界的優點在于其自身演化過程中可以始終自動趨于穩定,因為它的熵值是隨著宇宙膨脹和能量均衡化而穩定增長的,但缺點則在于一旦自身的內部結構被破壞,這種世界很有可能遵從基礎法則,發生部分“丟失”以確保其總體結構的持續穩定,這種丟失可能是消亡在虛空中,也有可能形成世界碎塊。

反正兩種說法我都聽不懂……

“對了,不知道我們隊長是如何判斷這件事的?”莫妮娜突然像想起了什麼,“當時她只是說讓我們過來幫忙,並沒有說地太詳細。”

“這個……”我嘴角微妙地抖動了兩下,“她和我們的觀點,恩基本上一樣。”

盡管我說的已經很委婉,深知自己隊長秉性的伊爾森還是立刻聳聳肩,攤手說道:“反正咱家隊長肯定是說:‘啊,實在太復雜了太復雜了,就當那是外部攻擊好了……’這樣。”

你概括的很精辟。

在說話間,我們已經逐漸脫離了白霧的區域,重新回到了之前進入破碎區的位置——嚴格來講應該比之前出發的位置靠后了一點,因為在我們面前,那道由莉莉娜設置的球形魔法陣似乎只有幾十米遠,很明顯,就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世界蒸發仍然在持續。

而且蒸發過程不是均勻的。

我注意到遠處的一座加油站已經被白霧拆解地只剩三分之一,假如世界碎塊的蒸發過程完全均勻的話,它應該在莉莉娜設置的法陣報警之后才會接觸都白霧,也就是說,不樂觀估計,留給阿爾忒彌斯他們的時間恐怕連十五天都不到了。

“這是你設置的?”莫妮娜好奇地看了看那正懸浮在半空不斷旋轉的立體法陣,“水平不錯呢,合格了。”

切,仗著神造身體的出身好而已,你是沒看見這丫頭沒節操的時候

因為要和阿爾忒彌斯他們見面,莫妮娜和伊爾森都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換掉了那過于顯眼的神族裝備,莫妮娜本來就身材嬌小,看上去也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穿上中學生的衣服也沒什麼奇怪,但伊爾森你真的認為有人會相信你是中學生嗎?你的身高乘以肌肉等于我高一那年的體育老師啊混蛋

真沒想到,脫去了全身重甲之后的伊爾森竟然還是半個肌肉壯男,當然,還沒有達到那種人形坦克的地步,不過搭配上這廝那希臘美男子的憂郁眼神和滿頭金色短發,我覺得他不上西方當戰神去真是太冤枉了。

“傻蛋哥哥在我們管理的那個世界就是戰神啊。”

莫妮娜理所當然的一句話讓我徹底r了。

呃,等等,金發……當遠遠的阿爾忒彌斯已經出現在視野中之后,我才突然想到這點,然后機械地扭頭。

莫妮娜,銀色長發,血紅雙眼。

伊爾森,金色短發,金色瞳仁——丫眼睛里還能放出聖光哦

坑爹啊你們的偽裝難道就是換身衣服嗎?至少給我把這完全不屬于人類的種族特征給我去掉啊混蛋

但是在我目瞪口呆之中,樣貌完全異于常人的伊爾森和莫妮娜竟然直接被阿爾忒彌斯無視掉了,后者只是輕松地跟我們打了個招呼,然后便領著我們向那座高大的舊樓走去。

我完全可以肯定,阿爾忒彌斯並非因為被某種力量催眠而沒有看到我身旁的兩個異族分子,因為她的視線明顯在兩人身上集中了幾秒,但緊接著她就若無其事地轉移了目光,仿佛將那ply一般的兩雙眼睛給忽略掉了一樣。

“只是改變了一點點世界觀而已——針對的不只是這個女孩,還有這個世界上誕生的一切。”

莫妮娜微微偏過頭來解釋道。

果然,不只是阿爾忒彌斯,連她的伙伴們也將莫妮娜和伊爾森兄妹倆當成了理所當然的存在,但很明顯,那些蘇醒者也沒有將后者當成是和我一起的“新人”,就好像……

完全是理所應當出現的p一樣,即使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來歷,只是突兀地出現在自己中間,就能被任何人毫無意外地接受。

面對我新的困惑,莫妮娜也沒有任何隱瞞:“作為專司隱匿處決的戰斗者,扭曲自己的存在性和一定范圍內的世界觀應該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假如我願意的話,我甚至可以當著數億人的面殺死他們的領袖,不論是被殺的人還是旁觀的人都將保持清醒,並將一切認為是正常,而在神形態下,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摘除一個恒星系包括它自身的恒星在內的任意一個天體,而不影響其他星體的運行,因為我已經將對方的存在設定為了‘不必要’的。”

“以前她這麼干過一次,然后因為破壞世界完整性被關了禁……啊”

伊爾森你總有一天會死在自己這張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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