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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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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5 01:48:30
    第八百四十章 妖怪們很熱情

    聽說今天下午就有慶祝儀式,淺淺跟林雪這樣兒唯恐天下不亂的行動派二話不說就開始行動,去梳洗打扮去了,要不說女人真是種很難理解的生物,她們總是可以為了出門十五分鐘的事情楞是在家打扮上半個小時,哪怕是淺淺這樣的奇葩女孩也有擺弄自己頭髮的愛好,反正我是不能理解這種行為的。不過身邊也有不用準備的,比如從沒有刻意打扮自己的習慣的珊朵拉,她正在忙著向菲娜詢問那個亞特蘭蒂斯新生兒的事情,好在過去給對方父母驚喜的時候有備無患。

    一番詢問之後也沒什麼要注意的,不管一個社會中有多少階級,新生兒的出生總有一點很公平,那就是誰先生出來就算誰的,絕沒有為了趕上新世紀的第一塊紙尿布就讓領導先生的情況出現那簡直太不科學了。即將接受祝福的新生兒是個普通的亞特蘭蒂斯平民,她或者他(菲娜也不太清楚小孩子的性別,這個習慣計算數字的機械女王對這些有點感性的東西不感興趣)的父母是奧林匹斯山腳下一個小神殿的守衛,家庭成員從上到下都平凡的很,唯一不平凡的就是這個幸運的孩子即將享受到亞特蘭蒂斯新紀元的第一塊紙尿布了。

    “當年為了適應戰爭,舊帝國對他們的生殖系統也進行了改造”

    珊朵拉頗有點感慨地說道“亞特蘭蒂斯人的孕育週期很短,胚胎在母體中能在非常短的時間內發育到相當成熟的地步,而且誕生的時候就會有基礎的行動能力。這樣說或許有點不合適,但他們孕育出來的下一代真的簡直如同野獸一般有著強大的適應力,將一個亞特蘭蒂斯嬰兒和一個剛出生的老虎一起放在原始森林裏,最後活下來的只能是那個嬰兒。他們的新生兒甚至在誕生之後的第三個月就要開始體能刺激了。”

    我也在已經更新過的公共資料庫中查舟亞特蘭蒂斯種族特性的資料對珊朵拉說的這些東西也看到了更詳細的說明,那些東西讓人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舊帝國對他們進行的改造簡直達到了徹底工具化的地步,為了保證人口,縮短他們的生育週期為了保證每個亞特蘭蒂斯人都有強悍戰鬥力,在三個月的時候就給他們的新生兒注射催化劑,為了讓他們中出現更多的擁有相當於軍官級使徒力量的“次神”將只有六個月的新生兒放在擁有超劑量輻射的水晶艙室中。最終亞特蘭蒂斯人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強大碳基兵器,他們只要兩個月就能孕育一胎嬰兒,一歲大的孩子就能學會殺敵三歲以後仍然無法在和猛獸的搏鬥中取得勝利的孩子會被烙上恥辱印記。

    每個亞特蘭蒂斯人的一生都是在學習戰鬥和參加戰鬥中度過的,他們的軍旅生涯從第一次獨自站立開始,到再也無法站立而倒在戰場上結束,怪不得上次去英靈殿的時候列奧尼達跟我說了這麼一句話:“任何一個斯巴達人都禁受不起他們的操練。”

    當時我還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個意思,現在明白了,看來列奧尼達應該經常找亞特蘭蒂斯巡邏兵蹭酒。

    “好了沒?準備好就出發吧!”我伸著脖子朝二樓喊了一句,心說平常總是馬馬虎虎矢大咧咧的淺淺今天怎麼也這麼有女孩子自覺起來了,平常她可是沒心沒肺出圈的傢伙啊。

    “來了來了!。。淺淺一邊嚷嚷著一邊出現在樓梯口,華麗麗地一甩腿坐在樓梯扶手上瀟灑地滑了下來,滑到底的時候順便砸飛了扶手底端的裝飾用金屬球金屬球則順便砸飛了在客廳裏跑來跑去的莉莉娜“阿俊真是的,怎麼也是要去參加人家的慶祝會嘛,至少也得打扮一下是唄?”

    沒想到我家淺淺竟然還有這個心眼了?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活力少女。

    “要不你怎麼好意思跟人家蹭飯吃嘛!”

    我錯了,我從三十三個字元之前就錯了,我壓根就不應該相信淺淺的思路!

    姐姐大人覺得應該給對方一個驚喜於是出發的時候就沒通知阿瓦隆那邊,當我們浩浩蕩蕩一家子奔赴妖怪鎮的時候,這裏正是一派熱熱鬧鬧歡天喜地的氣氛。古樸自然的小鎮子旁邊被妖怪們蓋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建築,有一個特別個大的大禮堂,這個可能是給那些平均身高三米的亞特蘭蒂斯人準備的還有一個用石頭搭建起來的十幾米高的方形高臺,這個就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了,遠遠地能看到有很多妖怪們在這個臺子上忙上忙下,八雲藍上躥下跳地在石頭縫裏蹦來蹦去,可能是指揮什麼,之前聽紫說這頭狐狸娘正在家閉關長尾巴現在看上去她應該還沒到出關的時候一藍的九條尾巴裏面有三條半都打著蔫,上面的絨毛還發白呢。

    我在人群中搜索到了同樣尾巴絨毛參差不齊的橙喵,心中一聲長歎:養個倒楣孩子真是這個真心比水銀燈還能鬧騰啊。

    前面的只是地面上的景象天空還有更加壯觀的玩意兒:亞特蘭蒂斯浮空城已經運行到妖怪鎮上空,現在看著好像是在懸停,它底部的機械結構從泥土和巨石中延伸出來,在浮空城下面投影出很多花紋一樣的東西,我觀察了一會,發現下面的妖怪們其實是依照這些花紋在下方的大禮堂和石頭平臺上忙碌的,每當有新的花紋和指向光束出現,就會有一大群妖怪歡呼雀躍地跑到指向光束標識的位置,熱火朝天地一陣忙碌,伊吹萃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力氣大,一個人扛著大堆石板如一陣風般在現場跑來跑去,因為個子太小,一開始我還以為那些石板是在淩空懸浮……

    而那些身材異常高大的亞特蘭蒂斯巨人就在一群群被襯托的如同小孩子一般的妖怪中間走來走去,指導後者建造平臺或者親手佈置一些關鍵的儀祭用品,別問我為什麼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是儀祭用品:地上的包裝箱上用半米高的字寫著“祭祀專用”四個字呢。

    我沒想到亞特蘭蒂斯人的慶典竟然會有這麼多妖怪過來幫忙,一開始我在阿瓦隆看到很多妖怪忙忙活活地給亞特蘭蒂斯蓋東西並沒怎麼在意,還以為這又是這群歡樂的傢伙找到了新玩意兒而熱鬧起來,但現在看來,他們完全是將亞特蘭蒂斯的慶典活動當成了自己的大節日,特別上心的樣子。

    “哇!稱們來了!”

    正當我們在工地遠處不惹人注意的地方觀察妖怪們給這裏的建築收尾的時候,一個冒冒失失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我詫異地回頭,視線中出現了個正舉著一盆子冰塊,個子小小的小女孩,水盆下面露出了對方閃亮的藍色大眼睛,正眨巴眨巴地看著我們一家子。

    矮矮的小個子,藍色的冰翅膀,冒冒失失的舉動,還有腦袋上頂著一大盆冰棍跑來跑去的習慣,不用說,眼前這位是琪露諾。

    我們跟這個腦筋不怎麼好使的冰妖精打了招呼,然後自顧自地一人從她的大盆裏拿了根冰棍,儘管外界現在是寒冬臘月的天氣,阿瓦隆和影子城這邊卻正在用著溫暖初夏的主題包,再加上我們一家子也不怕倒牙,琪露諾的冰棍眨眼間就被瓜分了一般下去。

    “多吃點,這可是金蘋果的”我一邊吃一邊給林雪手裏也塞了一個:“當年海格力斯為這破玩意兒差點讓人操練死。”

    琪露諾愣愣地看著一群人二話不說就先搶了自己一半的商品,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哇哇大叫著跟我要錢:這傢伙倒是知道,一群人出現的時候裏面負責掏錢的永遠是爺們。當然也有可能純粹是因為我站的離她最近。

    我用了大概七秒鐘讓琪露諾以為我們已經給過她錢了,後來還是姐姐大人看不過眼,塞給可憐的圈兒九一把零錢,總算讓這個笨蛋不至於血本無歸,而就這麼一打岔,琪露諾突然困惑起來,她腦袋上頂著盆子繞著我轉了一圈:“對啦。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噓!”淺淺立刻給琪露諾做出個噤聲的動作“我們一會悄悄進去,你可不要聲張……”

    琪露諾傻乎乎地點了點頭,我們剛一鬆懈,這傢伙就把盆一扔,嘰裏呱啦地大叫著沖向施工現場:“不好啦!!房東來收保護費啦!狐狸狐狸!抓違建的來啦!!“我在後面氣急敗壞地一邊追一邊嚷:“我勒個去!誰教的這小混蛋這些東西?!”

    琪露諾一陣沒頭沒腦的大喊算是讓我們悄悄地進村的計畫泡了湯,別看個子不大,這傢伙的嗓門可真是不一般,她一嗓子過去差不多所有人都聽見了。一群妖怪就跟地震的時候從金字塔上滾下來的石頭一樣紛紛從高臺和大禮堂的頂上滾了下來,一溜煙地做鳥獸散,而我們幾個則在幾秒種後被幾個熟悉的傢伙為了好幾圈兒,靈夢,藍,萃香,幽幽子,妖夢,還有好些個亞特蘭蒂斯人,比如阿瑞斯和他那個比我大三四圈的閨女,八雲紫倒是沒有出現她可能還在冬眠呢。

    幾個妖怪產女裏面比較熟絡的幾個湊上來跟淺淺她們打招呼,嘻嘻哈哈鬧成一團,而我的視線則習慣地落在藍身上:她那一堆金黃色的大尾巴總是聽引人注意的。注意到我的視線,藍立刻緊張地伸手捂住身後,大尾巴師地收縮成一個大粽子:“那個……毛很快就長出來了!”

    這是狐狸娘覺得尾巴被發膠粘成這樣感覺害羞了,她的羞點挺奇怪的,這傢伙在剛被我們撿回來的時候曾經在房間裏裸奔過一次,而且現場還有我這麼個男人,結果這頭狐狸一點事都沒有,而現在,她只是尾巴上的毛被粘掉一些,在別人的視線下竟然會害羞成這樣,這實在讓人不得不感慨物種差異是多麼奇怪的東西~

    其實我覺得藍現在的尾巴也挺好看的,儘管不如原來毛茸茸的那樣好玩,可其中三個仍然留著點劍塚痕跡的尾巴怎麼看怎麼富有黑色哥特金屬色彩,這年代有人給臉上打孔的,有給鼻子上穿環的,有給後脊粱上插釘子的。這頭狐狸給尾巴上裝二十四聯裝的三棱軍刺出去說自己是行為藝術家不也一樣麼……

    我這頭滿腦子跑馬,藍已經快不敢抬頭了,狐狸妹子就連耳朵都軟趴趴地垂了下來,良久才低聲嘀咕了一句:“你們是來查違建的嗎?”

    眾人:“……”

    我們趕緊申明了來意。表示自己是想看看那個亞特蘭蒂斯新生兒,這立刻讓阿瑞斯有點局促,兩米八的巨人(在我們眼中而已,阿瑞斯放在其他亞特蘭蒂斯人中其實都算二等殘廢的個子了)竟然拘束地搓著手,小聲嘀咕的模樣如同做錯了事的小學生:“這個只是我們的小聚會,沒想到大神會親自降臨。”

    想必在阿瑞斯看來,一個亞特蘭蒂斯平民的孩子誕生,即使這個孩子有再多特殊的地方,也不過是他們這些“僕人”之間的慶祝而已,婁麼也不應該打擾到“大神”這應該也是其他亞特蘭蒂斯人最常見的想法,說到底,只能說是舊帝國對他們的統治和改造太到位了,不過我我們這幫人可沒這種麻煩的階級觀念,莉莉娜上前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阿瑞斯的小腿肚子(再往上夠不著了),笑嘻嘻地說道:“好啦好啦,看時間洗禮也快開始了吧?今天這可是個幸運兒,能得到本神官的親自洗禮和女神大人的親自祝福哦!”

    阿瑞斯一聽頓時喜出望外,趕快領著眾人向那個露天的大平臺走去。

    剛才我們到的時候妖怪們就已經在對現場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了,將那些龐大無比的儀祭用品擺放在祭臺上,在某些地方寫下祝福性的禱文,下一步就是將新生兒從“暖房”中接出來,送到儀祭平臺上,在路上阿瑞斯耐心地對我們解釋著這個儀式的流程,這是個有點古怪,但也很讓人好奇的儀式,就連總是安靜不下來的淺淺都聽得津津有味。妖怪們最先建造起來的那個大房子被稱作“暖房”新生兒和其母親就在暖房裏,他們要在裏面呆整整七十二個小時,暖房裏面有清潔的食物和在幽能水晶旁接受過照射的“聖潔之水”(好吧,我覺得那種發藍光的液體應該算輻射水了),在此期間,任何人都被禁止進入暖房,據說這個過程是要讓新生的孩子隔絕凡間的一切邪惡,三天之後,亞特蘭蒂斯人的嬰兒就會獲得完全的免疫力和環境適應力,這時候他們就認為孩子已經以純淨之軀封閉了自己的靈魂,可以抵抗凡間的邪惡了,於是新生兒將被送到暖房正前方的洗禮臺上,接受下一步洗禮。

    而我們到來的時候,正是一切準備就緒,新生兒即將接觸第一道陽光的前幾分鐘。

    我和珊朵拉還有家裏一幫子人都被當成了最神聖的貴賓,被請到洗禮臺上,站在原本應該主持儀式的祭祀團所站的位置,而在我們身後,已經站著三個巨人。

    宙斯,哈迪斯,還有波塞冬。

    這三位元舊帝國製造出來的最強大的碳基戰士以十米高的巍峨身軀給了我很大壓力,這個壓力是間接的,首先他們給潘朵拉姐妹壓力,然後潘朵拉姐妹給我壓力後來我強行要求他們坐下,儘管這三兄弟一直表示在這種儀式上坐在大神旁邊是大不敬的行為,可他們坐下至少能讓潘朵拉姐倆的腦門溫度下降一點。

    “小孩呢小孩呢?”

    莉莉娜安靜不住地在無比廣闊的平臺上上躥下跳,周圍一圈莊嚴肅穆的亞特蘭蒂斯祭司和大氣都不敢喘的妖怪們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主持儀式的黑衣祭司本來還想按照祈禱文多說點什麼,這時候看到我給他打眼色,只好無奈地聳聳肩,一切從簡地讓人趕緊把新生兒和孩子的母親帶上來,莉莉娜在旁邊已經抓耳撓腮地語無倫次了:“趕緊抱上來讓我看看!長這麼大我還沒看見過嬰兒呢!讓我看看是方的扁的”

    她話音剛落,一隊助理祭司終於從平臺下走了上來,他們都穿著在正式儀祭場合下必須穿戴的黑色長袍和銀白色面具,而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則是一個年輕的亞特蘭蒂斯女性,顯然她就是孩子的母親。這位幸福的新任母親面色紅潤,容貌和所有的亞特蘭蒂斯人一樣端莊秀美,

    她步伐有力,雙目有神,根本看不出是幾天前剛進行過分娩的樣子好吧,這是舊帝國生化技術的勝利。

    新生兒的母親擁有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榮譽,而跟在她後面的則是孩子的父親鑒於那是個身高達到三米一的帥哥,我決定不對他多費筆墨了。


    再後面跟著的,才是抬著兩個金色小塌,平穩地走上平臺的祭司們。

    兩個小塌?

    我符視線頓時集中在那兩張一模一樣的床上,阿瑞斯看到了我的疑惑,立刻彎腰低聲解釋:“神,一個靈魂降臨在兩個軀體中。”

    莉莉娜翻了個白眼:“雙胞胎你們說話就不能別這麼神神叨叨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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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5 01:48:49
    第八百四十一章 宗教儀式都是麻煩的

    作為今天這場特殊的慶祝儀式的主角,新生兒被放在兩個黃金打造的床中,由祭司們抬上了儀式平臺,但說的是床,也只是針對亞特蘭蒂斯人的身高比例而言,最起碼在我眼中,那兩個金光閃閃的小塌怎麼看都已經跟潘朵拉的單人床差不多大了。

    兩個新生兒剛剛被放到接受洗禮的長方形平臺上,大祭司還沒來得及上前呢,莉莉娜就第一個竄出去了,這個突然就變得有點亢奮的小

    傢伙急吼吼地跑到人家的嬰兒床旁邊,扒著腦袋往裏面看了一眼,然後非常突兀的一聲驚呼,哭喪著臉就跑回來了。

    “怎麼了?”

    我詫異地看著莉莉娜,剛才興致勃勃要抱小孩的也是她,現在怎麼看了人家一眼之後又露出這副死樣?

    結果莉莉娜四十五度角抬頭看著我,眼角噙著淚花,委委屈屈地嘟囔了一句:“娘的,生下來就比我個大,怎麼抱啊”

    眾人同言,頓時都無語了。

    只有珊朵拉還能鎮定地分析:“因為他們是長的非常快的,資料庫中記載,亞特蘭蒂斯的新也匕要在幾天之內學會獨立行走並且接受自然環境的考驗,他們出生之後幾乎是見風就長……”

    珊朵拉給我們做著科普,我卻發現身旁還有兩個小傢伙也臉色古怪。

    潘朵拉和維斯卡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小拳頭,雙眼無神地看著四十五度角的天空,一副人生已經失去了目標的樣子,看來讓這倆小傢伙接受一個一生下來就比自己個大的嬰兒確實挺困難的,莉莉娜真是個優秀的趟雷兵,我應該慶倖剛才跑過去的不是潘朵拉這倆對身高的怨念已經快突破天際的小瘋子。

    莉莉娜也發現了兩個一米二捋軍的鬱悶表情,趕緊出聲安慰:“別傷心啊,剛才我看了,那倆小傢伙也就是比我個大,他們好像比你們還低一點呢……”

    我看了看莉莉娜的身高,恩,一米零九,連一米一都不到,那她這說法真心有點說服力,不過這個小丫頭也是個悲劇,前後好幾十年的人生最終竟然就落得個一米零九,怪不得能跟潘朵拉姐妹有共同語言呢。

    維斯卡聞言自然是大受鼓舞,眼睛發亮地跑了過去,我在後面看的是熱淚盈眶:這個可憐的小傢伙,已經淪落到要從嬰兒的身上找身高優越性了麼?

    結果我的熱淚盈眶還沒來得及結束,維斯卡就哭喪著臉跑了回來,抱著我的大腿狠命蹭啊蹭的,一邊蹭一邊抽抽著說:“嗚嗚嗚,就高了一個手指頭,還是橫著放的小手指頭……”

    我:“……”

    莉莉娜這時候還好死不死地來了個二連擊:“哦,那要考慮到我剛才感覺到的這兩個孩子的生長速度的話,再有四十八小時他們就比你個大了………”

    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丫頭,活該被潘朵拉和維斯卡聯手摁在地上一頓狠揍!

    三個小丫頭的這一陣打岔,讓主持儀式的祭司顯得特別無所適從,這個帶著銀白色面具的黑袍巨人用特別無辜的眼神看了這邊一會,直到珊朵拉反應過來,給他們發出繼續洗禮的信號,祭司們才算松了口氣,這時候新生兒的洗禮就算正式開始了。

    首先是沐浴聖水也就是那種能在二十分鐘內讓半個華盛頓變成輻射3實景再現的高濃度輻射水,幾名助理祭司將一個巨大的蛋形水槽放到洗禮台正中央,我發現這個水槽竟然是用某種維生艙改造的,表面還留著各種介面和機械結構,一問才知道,原來亞特蘭蒂斯人將早期那支舊帝國科考隊用來製造第一代改造人的維生艙都保留了下來,並當成某種有神奇力量的聖物,他們覺得這東西在上古時代為第一個亞特蘭蒂斯人造神賦予了新生,那麼它也具備讓新生兒脫胎換骨的能力。

    水槽中盛滿了散發著淡淡藍光的輻射水,兩個祭祀將新生兒(這裏順帶一提,這是一對兄妹)從華麗的床上抱起來,在半空中快速念誦了幾句禱文,隨後將兩個孩子放到了水槽中。

    在這一刻,我也看到了那兩個在今天十分特殊的新生命:果然比莉莉娜個大。

    但除了個子特別大之外,其他方面他們倒是挺像正常的孩子,比如肥嘟嘟的四肢和皺巴巴的小臉,不同的也就是這兩個光溜溜的新生兒表現出了與其嬰兒身份及其不相符的沉靜。他們不哭,不鬧,明明剛出生只有七十二小時,卻能張開異常有神的眼睛,機警而充滿挑戰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在被祭司抓起來的時候,兩個孩子都做出了驚人一樣的動作,那就是曲起手臂護住半張臉,保護自己的頭部,同時不影響他們對周圍環境進行觀察。

    這是寫入基因深處的戰鬥本能正在蘇醒。

    這倆熊孩子還是嬰兒麼?亞特蘭蒂斯人的童年是在人生的第三個朝陽就結束了麼?!

    我強烈地吐槽著,儘管我還知道比這更兇殘的“催熟”比如那些從生產線上一跳下來就能搶著加農炮砸人場子的帝國兵,可畢竟一個是量產希靈使徒,一個是正常打娘胎裏生出來的碳基生物,後者這樣誇張的成長性實在太讓人在意了。

    將新生兒投入聖水中之後,主持祭祀立刻開始宣讀賜福的禱文,禱文不長,而且好像有很多自由發揮的地方,因為我發現了很多和今天的境況相符合的東西。那名祭司先是歡迎兩個新生兒來到這個世界,然後宣佈他們是新世紀開始之後亞特蘭蒂斯的第一對嬰兒,這意義重大,緊接著,祭祀宣佈在“大神”以及三名首領的見證和祝福下,兩個新生兒將茁壯成長,他們將在最短時間內成為最優秀的戰士,林林總總,基本上都是圍繞這些東西的話語,與其說是禱文。倒不如說就是十分務實的出生情況記錄以及未來人生規劃。用了不到一分鐘就說完這些我原本以為可能要說半個鐘頭的禱文之後,主持儀式的祭司頓了頓手中的節杖,突然用高亢而古怪的聲音大聲喊了三個字:“哈拉貢!”

    我頓時發現參加儀式的幾個亞特蘭蒂斯祭司之間的氣氛發生了微微的變化,就連身旁的阿瑞斯都瞬間表情嚴肅起來。好吧,儘管我只能看到他的下巴頹,但我覺得那應該是一個特別嚴肅的下巴頹……

    “哈拉貢!”兩名助理祭司在主祭話音落下之後從後面的隊伍裏走上前來,他們高聲重複著那三個意義不明的字眼,同時一人捧著一個長方形的大盒子,盒子是金屬打造,上面有些彎彎曲曲的花紋,不知裏面裝了什麼東西,但能看到盒子在助理祭司的手上一直微微顫動,好像裏面有活物似的。

    莉莉娜伸長了脖子好奇地看著兩個大盒子,我覺得要不是姐姐大人拉著,她這時候都要衝過去嘗嘗鹹淡了,就連水銀燈都不安分起來,一邊在我肩膀上扭來扭去一邊嘀嘀咕咕:“一個小孩子出生竟然鬧的這麼嚴肅,嘁”

    我心有所感,抬了抬肩膀,小人偶立刻緊鼻抱住了我的腦袋:“喂!幹什麼!會掉下去的!”

    “到時候也給你補個這樣的歡迎儀式?”我低聲笑著說道”“按照帝國公主的規格,咱怎麼也得擺兩萬多桌滿漢全席給你慶祝生日,然後順便把這個流程也給你走一遍?”

    水銀燈知道我在說笑,但還是立刻悠然神往,然後開始低頭咬我頭皮。

    這時候那兩名助理祭司已經將大盒子放在盛放著聖水和新生兒的水槽邊上,水槽裏的聖水只有大概十釐米深,兩個健壯的“嬰兒”(我真不好意思說他們是嬰兒,比莉莉娜都個大!)正好奇地從水裏坐直身體,將小腦袋探出水槽外面,這時候看到了放在自己眼前的盒子,竟然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那裏面”莉莉娜好像感應了什麼東西,捂著嘴巴低聲驚呼起來。

    盒子被突然打開,兩三秒的沉寂之後,從裏面竄出了兩道敏捷的黑色影子!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那兩道黑影已經落入水槽,緊接著,是低聲的嘶鳴和水花四濺中的搏鬥。

    “哈拉貢是一種毒蟒蛇”阿瑞斯彎腰低聲解釋起來“這種蟒蛇只會在奧林匹斯山生活,我們將其視作聖山的精靈,也是考驗新生兒的教官………”

    “我去!你們這是玩命呢!”這次就連莉莉娜都忍不住大叫起來,我比她反應快,當場就要衝過去,不過珊朵拉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然後指著在這幾秒鐘裏已經安靜下來的水槽。

    是的,安靜下來了,嘶鳴和搏鬥總共只持續了幾秒鐘不到,快到我甚至以為那兩個滿打滿算才出生三天的小孩已經被秒殺掉,但新生兒的父母一直在帶著微笑看著水槽,似乎也不是被秒殺的樣子,當搏鬥結束之後,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來到水槽邊上,從中撈出了已經被撕成好幾段的“哈拉貢”毒蟒蛇。

    “健康的孩子!眾神萬歲!”

    主持儀式的祭司高高舉起了兩個幾乎變成絮狀物的蟒蛇頭顱,高亢的聲音從銀白色面具下面傳來,蟒蛇還在流淌的鮮血灑在黑色的祭祀袍上和他的面具上,其他的祭司也紛紛高舉起雙手,用一種整齊劃一而且先抑後揚的古怪聲調大聲重複:“健康的孩子!眾神萬歲!”

    歡呼聲從祭司隊伍開始蔓延,直到附近參加或者圍觀的其他亞特蘭蒂斯人也跟著舉起手臂歡呼起來,整個場面如同遠古時代的血腥圖騰祭典一樣怪異,我和其他幾個人儀式現場最大的不和諧音符,姐姐大人不得不從後面給了我一*子,低聲叫道:“多大的人了,行了行了。沒個正型。”

    到現在亞特蘭蒂斯人的這項儀式好像就要結束了,雖然短暫,但剛才的過程已經飽含了祝福、洗禮、考驗三種寓意,很多圍觀群眾尤其是那幫妖怪在目瞪口呆中瞭解了亞特蘭蒂斯這個強悍的人造文明那兇殘的民風,尤其是最後一步,他們竟然用致命的毒蛇來檢驗孩子是不是健康一其實他們檢驗的根本不只是孩子健康問題,還有新生兒的進攻性和戰鬥本能,這些都是寫在他們基因裏面的東西,就好像初生的嬰兒也知道躲避火焰一樣,他們從一生下來就知道怎麼破壞敵人,如何保護自己。

    那麼不具備這種能力的孩子會怎樣?

    “死在洗禮臺上,聖水水槽正好作為這種失敗品的棺材”面對我的疑問,阿瑞斯如此坦言“不會戰鬥和殺人,對亞特蘭蒂斯人而言是一種基因缺陷,這意味著眾神賜予我們的基因在那些失敗品身上發生了糟糕的突變,不過這種事情很少出現,歷史上只有三個嬰兒出現過戰鬥基因呈隱性的情況,那些嬰兒都沒能走下洗禮台。敵人會感染我們中的軟弱者,無法通過洗禮的嬰兒在長大成人之後會更容易變成被深淵控制的敵人,這是為他們好。”

    “以後不要這麼幹了”我吸了口氣,還是覺得在自己的立鼻上有必要說一句“我知道在當年那種情況下這種風俗很正常,因為你們不這麼優勝劣汰就得滅亡,但現在有帝國給你們當後盾,這種血腥的洗禮還是免掉的好。”

    阿瑞斯楞了一下,思考良久,我以為他會堅持自己的意見,但最終。這個乓人還是點了點頭,甕聲甕氣地回答:“那麼我們就改掉自己的風俗吧。”

    看來我是小看了“神”說的話對這些亞特蘭蒂斯人產生的影響,他們的風俗就是建立在神的意思上的,那麼神的意思變了,他們就立即移風易俗這整個種族都是狂信徒啊!

    珊朵拉的視線還落在那些祭司身上,現在兩個嬰兒已經被擦乾淨了身體,重新放在自己的áng上,年輕的父母正陪著這兩個孩子,其他祭司則在用香料和新的聖水清洗水槽上的血污。觀看了一會。珊朵拉突然說道:“戰鬥基因呈隱性的孩子確實也有生存的權力,但這種洗禮儀式倒是可以保留下來,別讓下一代忘了怎麼戰鬥。”

    說完這句話,她又對我笑了笑:“莫布拉多文明的事情讓我有點敏感了,但對這樣一個為戰鬥而生的種族而言,過於保護並不是好主意。

    我看著珊朵拉的眼睛,立即就理解了她的想法,然後點點頭:“倒也是一而且這個洗禮方式也算非物質文化遺產了吧?咱們是不是成立個焚化,………,呃,文化部把相關的東西?名下那麼多世界,稀奇古怕的風俗可不少。”

    珊朵拉翻個白眼,不搭理我了,只有莉莉娜好心地低聲對我解釋:“老大,文化部不管這些東西的哈。”

    對新生兒的洗禮已經結束,我們除了圍觀什麼都沒幹,但我還是覺得挺滿意的,畢竟等於見識了新奇的異族風俗,可莉莉娜不這麼想,

    她總覺得一件事兒自己沒摻和一下實在心裏過意不去,她到現在還記著出發前她說出要和女神親自為新生兒祝福的豪言壯語,儘管現在看來人家壓根就沒指望這個,她還是對此念念不忘,於是在兩個新生兒即將被帶下去的時候,這個小丫頭突然蹦了出來。

    她叫上正在我頭頂奮力從水銀燈手中搶救飼主頭髮的叮噹,宣佈自己要給這個孩子進行“滿含著女神恩賜的慈愛祝福”。

    幾個亞特蘭蒂斯祭司對莉莉娜的要求立刻表現的有些局促,他們對這個身高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小女孩是尊敬的,因為她是“大神”的朋友,但他們又不敢貿然答應對方的要求,因為亞特蘭蒂斯人的教義不允許他們接納任何其餘的神明,哪怕這個神明平常就在大神的衣兜裏住著,而且更重要的是,大神就在跟前看著,這時候卻讓一個新生兒接受異神的賜福,這怎麼都有點說不過去。

    “隨她去吧,要不她能鬧我一天的。”

    我看到就連宙斯都用作難的眼神看了下來,對他們聳了聳肩。

    莉莉娜一聲歡呼,領著她家女神上前賜福。

    今矢可能是宗教復興的日子…

    我啥都沒幹,淨跟著看人家跳大神兒了!

    “我去,不管看多少次,這孩子都夠個大的”莉莉娜腦袋上頂著叮噹,趴在那能給自己當單人床的“嬰兒床”沿上看著裏面”丁當也朝裏面看了一眼,十分同意地點點頭:“丁當看誰都挺個大的……”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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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5 01:49:07
    第八百四十二章 林雪的死兆星

    “那就開始賜福吧。”莉莉娜樂呵呵地拍拍手,頓時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去,只見這丫頭繞著兩個嬰兒床轉了一圈又一圈,吸引了我們足夠的好奇心之後才站定,撓著後腦勺嘀咕起來,“話說賜福到底是怎麼整的來著。”

    “叮噹也不知道哦……”

    坐在她頭頂的小豆丁女神也困惑地搖頭晃腦起來。

    “誒?我記著女神大人好像給過我幾個有關宗教禮儀方面的小冊子來著……”

    “那是叮噹趁著書店大減價的時候買的,當時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但看便宜就先買了再說,然後就給你了——不過莉莉娜你不是也寫了很多小冊子嗎?都是宗教儀式什麼的……”

    莉莉娜撓撓頭發,差點把自己的女神撓下去:“我去,誰記那些啊,要不我成天出新版聖經幹啥,那不就是舊的給忘了麼。”

    叮噹頓時驚呼起來:“哇!那叮噹的教義到底是什麼啊!”

    “額,這個確實是個問題。”

    “……要不去找個英靈問問?他們應該知道叮噹的教義吧?”

    “恩,到時候就這麼說:勞駕,我是誰來著。”

    “叮噹覺得這可行誒。”

    莉莉娜:“遜爆了……”

    眾人這時候已經目瞪口呆,在莉莉娜興沖沖地跑上去丟人現眼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丫頭要壞事,但萬沒想到她和叮噹配合起來的情況下竟然能把事情折騰到這個地步,如此不靠譜的神明和神官應該是世界上罕見的,她們竟然要臨時商量自己的教義到底是什麼——這還不可怕,更可怕的是她們商量完之後竟然還沒結論!

    叮噹抱著小小的胳膊在莉莉娜頭上正襟危坐,滿臉嚴肅地思考自己的教義第一條到底是啥,但我覺得這小東西好像壓根就沒有教義,儘管莉莉娜給她寫了不知道多少本兒聖經,可叮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聖經長什麼模樣。恩,現在看來,恐怕莉莉娜自己也不知道那些聖經長什麼模樣了。兩個完全不可靠的主僕嘀嘀咕咕商量了好幾分鐘,最後還是莉莉娜殺伐果斷,小丫頭一拍手,蹬蹬蹬地跑到嬰兒床邊:“要不我給他倆一人一個轉運珠吧,我親自開過光的。”

    一聽這話,我們幾個頓時不忍目睹地趕緊撤離現場,不能再繼續在這地方呆著了,隨著時間持續,還說不定這倆小傢伙準備將人丟到什麼地步呢!

    新生兒的洗禮儀式之後妖怪鎮裏還有規模不小的慶祝活動,很多妖怪將自己家裏手工做的奇奇怪怪的小玩意都拿了出來,量大的就用來售賣,量小的就在親戚朋友之間互相贈送,街頭巷尾到處都是穿的五彩繽紛喜氣洋洋的非人類生物,偶爾幾個人類也把自己打扮的跟人外似的,我領著家裏一幫大大小小的姑娘穿行在熱鬧喜慶的妖怪鎮中,突然感覺恐怕這才是這群妖怪自告奮勇協助舉辦這次洗禮儀式的原因:他們就是覺得又找到了個可以盡情熱鬧的理由而已。

    後來跟幾個妖怪聊天之後這個猜想基本獲得了證實。

    當然,也順便打聽了一下為什麼亞特蘭蒂斯人會和這些妖怪關係如此好,我對這個問題是很感興趣的,因為亞特蘭蒂斯人其實是一個特別不容易和其他種族相處的族群,這一點他們甚至比那些公認情商偏低的泛銀河文明共同體的公民還要嚴重,這聽上去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亞特蘭蒂斯人幾乎是舊帝國人工培育起來的種族,他們因此自認為是神造生物,將希靈使徒視為造物神的他們,對自己這種神造的身份會有一種潛意識的自矜,這並不是令人反感的高高在上,卻也成了他們和普通種族交流時候一個不大不小的障礙:他們總是習慣以神僕的身份去矯正其他普通種族的言行,尤其是在對方沒有對希靈使徒表現出足夠的恭敬的時候,他們有個特別明顯的共同思想,那就是你可以不信仰我的神明,但你要說我的神明一句壞話,我跟你死磕到底。這種性格的人在和外界交流的時候多多少少是有點麻煩的。第二點則是因為亞特蘭蒂斯人的古板和嚴格的宗教生活,這也讓其他種族敬而遠之。他們有嚴格的宗教階級,每個種族成員從生下來就有兩個身份:信徒和戰士,然後在這兩個身份的基礎上奉行絕對不容質疑的“奧林匹斯階梯”階級制度;他們有嚴格的清規戒律,圍繞著對希靈文明的信仰,每個成員都要嚴格遵守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宗教法規;他們還有很難轉彎的死腦筋,任何一個亞特蘭蒂斯人都將維持自己的宗教習慣當成人生最大的意義,除了“大神”的旨意之外,他們排斥任何外人對他們的生活習慣和說話方式指手畫腳,更別提做出什麼改變,阿瑞斯將希靈使徒稱為“大神”,將充斥著幽能的高度輻射水叫做聖水,將那些讓人心驚膽戰的生化改造手術稱作“神聖恩賜”,這些想法和說法在普通種族眼中幾乎是不可理喻的,但亞特蘭蒂斯人卻樂於將這些說法再維持下一個七十萬年。

    當然導致亞特蘭蒂斯人和其他種族交流困難的另一個最重要原因我認為應該是他們的身高……平心而論,我真覺得和一個幾乎相當於自己兩三倍大的人型生物說話壓力巨大,每次和阿瑞斯說話我都能體會到從潘朵拉的視角看世界的感覺,而和宙斯說話的時候更嚴重,就變成叮噹視角了……所以天頂星人來影子城訪問的時候都得自行準備小型身體,要不他們光車票都買不起的。

    想著想著我就發現自己又跑題了。

    “為什麼妖怪會和亞特蘭蒂斯人這麼熟絡?”林雪陪我在妖怪鎮這充滿節日氣氛的街道上閒逛著,若有所思地說道,“確實,不管怎麼看他們都應該沒什麼共同語言的,妖怪都沒什麼規矩,一個個自由主義散漫任性,亞特蘭蒂斯人卻從上到下都是宗教狂熱,全族過著苦修士一樣充滿清規戒律的生活,但他們就是鬧到一起了——其實是打出來的。”

    “打出來的?他們之間難道爆發衝突來著?”我大吃一驚趕緊問道。

    之前一個多月我們都在外面忙著打仗,就連西維斯也被我們拉到了前線,影子城這邊等於就林雪在幫忙照看,所以對這裏發生的情況她知道的比我多,現在聽她這麼一說,我頓時大驚。

    “衝突倒不至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地方壓根就衝突不起來,”林雪白了我一眼,“別一驚一乍的,就是那個腦袋上頂著個蛋筒的酒鬼丫頭,又擺了個擂臺,本來就是她想和幾個亞特蘭蒂斯大力士比比力氣,結果後來擂臺越來越大,就乾脆搞了個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熱熱鬧鬧地折騰了將近半個月,妖怪裏面不乏喜歡找人比試的傢伙,可他們太強,平常又找不到能盡情發揮的對手,亞特蘭蒂斯人正好也是為戰鬥而生,阿瑞斯領著一半戰士跟著你出征之後,剩下留守的士兵也是閑的發毛,兩撥人就這麼同流合污了——知道為什麼咱們剛來的時候那幫妖怪都被嚇跑了麼,就是因為當時他們私設擂臺,讓城管大隊給罰了好幾回……”

    我越聽越驚奇,一邊心說這可真是不打不相識的交情,一邊還挺疑惑:“城管大隊?那裏可有靈夢半壁江山吧,她……”

    “就是逮著自己人坑唄,靈夢那節操你又不是不知道,”林雪一攤手,“為了多收點罰款她還專門等到人最後一場臨開始的時候才領人過去,誰不想看總決賽啊,兩倍的罰款都掏了……”

    我:“……那丫頭這麼折騰怎麼就沒人揍她呢?”

    “反正都是玩鬧,妖怪們對這些事情從來都不在乎的,他們的意思是活著樂呵就行,你信不信哪怕當時的總決賽突然換成琪露諾友情出演胸口碎大石他們也挺歡樂?妖怪,你就是價值觀不一樣的,靈夢也有這個分寸——她就從不去收地精的保護費。”

    我聽著林雪給自己講過去一個月裏影子城發生的這些可樂的事兒,深深遺憾這麼多有趣的事情自己竟然都沒趕上,心說這要是淺淺知道了該咋辦,恐怕更覺遺憾的她會當場要求再舉辦一場天下第一武道大會——這事兒她不是幹不出來。而且感歎之後我還有點困惑,是關於林雪的:“林丫頭,你好像跟這些妖怪挺熟的啊?平常淨在這泡著了?”

    “還能去哪?”林雪嘀咕了一句,“在影子城能隨時看前線的戰報,在家裏就只能聽廣播。”

    我一聽,心中沒由的感覺有些觸動,

    看來之前一個多月林雪幾乎就是在影子城和阿瓦隆泡著的,就好像我在家的時候她成天跟我們混在一起一樣,我不在家的時候她就在這裏等著前線的消息,儘管她先知的能力可以讓自己隨時知道另一個世界的情況,可——這丫頭在影子城顯然不是為了情報,而是為了某種安全感吧?

    正當我感歎林雪也有這樣細膩的一面,也會跟等待戀人出征回來的少女一樣惴惴不安的時候,林雪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更主要的是我押了阿波羅兩百多塊錢,我一直在這兒等著決賽呢。”

    你看,跟林雪說話需要一副好心臟吧。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已經離開了繁華區,淺淺她們在剛才就被這逛廟會一樣的氣氛所吸引,現在不知道流竄到哪去了,叮噹也不知道在哪,我們當時是把她和莉莉娜一塊扔在洗禮臺上自己逃回來的,潘朵拉姐妹被姐姐大人拉著去買衣服了,今天這倆小丫頭受的打擊頗大,她們見識了一生下來就差不多跟自己一樣個大的生物,所以姐姐大人覺得需要補償一下兩個倒楣的矮冬瓜……這麼算下來,最後竟然就林雪還陪著自己閒逛呢。

    哦,還有一個,我肩膀上還坐著個不老實的小傢伙呢。

    “丫頭,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不?我給你買。”

    我掂了掂肩膀,沖正忙於給我拔白頭發(先染白,再拔下來)的小人偶說道。

    “不要,”水銀燈一甩腦袋,銀白色的長髮劈裏啪啦地甩了我一臉,“無聊!”

    那你能別一邊這麼說一邊狠勁用眼睛瞟旁邊賣娃娃的攤位一邊玩命拽我頭髮麼?

    後來我還是給水銀燈買了個幾乎和她一樣大的洋娃娃,我不知道為什麼妖怪的城鎮裏會有賣洋娃娃的傢伙,但不管怎麼說小人偶還是對這個禮物很滿意的,她把這個跟自己一樣高的金發胖妞舉得高高的,在陽光下左看右看,全然忘記了自己每次被舉高高的時候多能鬧騰,看著自己肩膀上抱著洋娃娃的洋娃娃(絕對無誤)我覺得這真可樂:倆同類已經開始交流感情了。

    “我覺得這個娃娃比真紅難看,”水銀燈特別認真地跟我說道,“但她應該比真紅聰明。”

    你對真紅還這麼大怨念呢?你妹聽見會哭的好不好!

    水銀燈興致勃勃地在我肩膀上抒發她對自己的新娃娃的人生規劃,自己就是個人偶的她對這個沒有生命的尋常人偶有著不切實際的想法,比如她打算讓後者在近期內學會線性代數以及有機合成理論——這兩個名詞是她從我拿回家就從沒看過的教科書上看來的,儘管完全看不懂那是什麼意思,但這不能影響這個小傢伙將它們列為洋娃娃的必修科目。

    “名字聽上去挺厲害的,大概跟學寫字差不多的東西吧,到時候我練習寫珊朵拉的名字,她在旁邊學線性代數。”

    小人偶如是說,一邊捏著洋娃娃的鼻子。

    我應該慶倖那個洋娃娃不會思考麼?要不它這時候應該已經自絕於天下了。

    就和平常閑極無聊的閒逛一樣,今天自己仍然是沒有目的地順著感覺走,不知不覺地就和林雪一起走入了森林深處,妖怪鎮就這個特點:它和後面的大森林完全沒有分界線,到處都是城鄉結合部。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是仙女湖的波光粼粼了。

    “嘩,不知不覺竟然走了這麼遠。”

    我把水銀燈從肩膀上放下來讓她自己走著,和林雪一起來到了湖岸邊。

    平日裏經常有英靈聚會的地方現在卻顯得十分清靜,因為這時間一不靠飯點二不是午休,那些英靈大多都在影子城有自己的兼職工作,或者要出任務,現在都應該在外面忙活,正好給我和林雪留了個安靜的空間,嗯,沒錯,二人空間。

    水銀燈開始跟自己的洋娃娃聊泰坦水銀燈的維護保養問題。

    我無奈地跟林雪對視了一眼,低聲說道:“要不說孩子是夫妻共同的第三者呢……”

    林雪隨手抓起一塊小石頭扔過來:“誰跟你夫妻——不過今天真是難得清靜,咱們多久沒獨處了?”

    我想了想:“肯定不短時間了,平常家裏面那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多鬧騰。”

    林雪撓撓頭發:“我好像也挺鬧騰的。”

    “僅次於淺淺,基本上跟莉莉娜持平。”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兩個人的話題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進行著,和林雪相處的時候就是這樣,看上去總是沒有個共同的話題,但實際上沒有話題就是我們最大的默契,和珊朵拉在一起的時候是心心相印的悸動,和淺淺在一起的時候則會各種沒天沒地的歡樂,而和林雪在一起,就是不斷拌嘴——然後倆人都樂在其中。這很奇怪,但我們都很享受這個。

    和自己的女朋友並肩坐在幽靜的仙女湖畔,身後的草坪上是正抱著將近一米高的洋娃娃嘟嘟囔囔的“閨女”,和女朋友拌拌嘴,偶爾回答一些來自水銀燈的莫名其妙的問題,我覺得自己的人生追求恐怕就是這樣,混吃等死的目標比個鄉鎮企業三把手略微高點,但基本和淺淺持平。在悠閒地氣氛下,我們的話題逐漸延伸到沒邊,終於我想起了一個自己最近有點好奇的問題。

    “話說啊,林丫頭,這次我們在外面打仗你怎麼沒過來攙和了?”

    我隨手找了塊石頭向平靜的湖面扔去,力道沒掌握好的情況下砸翻了湖邊喝水的一隻皮卡丘,那種叮噹一時興起製造出來的小怪獸沖我張牙舞爪並出示中指之後氣衝衝地跑了,而林雪則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問這個幹嘛?”

    “因為我覺得你不是那種能給我省心的性”回答道。

    林雪對近在眼前的麻煩不過來攙和?這可不符合她麻煩聚合體的身份,往常別說出去打仗了,就是我打瓶醬油用的時間長了點她都要領著一幫人過來圍觀一下,可這次在莫布拉多世界我們幾乎捅破了天,她竟然連電話都沒來幾個——這還是我的傲嬌大小姐麼?

    林雪低頭沉思了一下,沒想到我這個簡簡單單的問題她還要這樣謹慎回答,在我的好奇心幾乎按捺不住蹦跳出來之後,她才抬頭,聳肩,一臉無謂:“因為我過去就死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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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三章 釣魚

    林雪臉上帶著招牌式的油鹽不進雲淡風輕毫不在意但自稱是沉著嫺靜的笑容,不考慮到她剛才說了啥的話,你幾乎要以為這位大小姐真的只是在跟你聊天而已。

    但她說的內容卻跟這幅表情毫不沾邊。

    “我死了,就在前線上掛掉的。”

    林大小姐笑呵呵地說道,一邊用好奇再加點期待的眼神看著我的表情。

    我的表情?我給你說,這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表情一說了!我這次是真真正正讓林雪一句話給嚇著了!我承認,林雪總是能嚇人一跳的,基本上自從跟她認識以來,不管是以前冤家死對頭的狀態,還是現在情侶……兼冤家死對頭的狀態,這個傲嬌大小姐都在給我找麻煩並且時不時有驚人舉動,可我覺得之前三年相識間她給自己造成的驚悚在這一刻都成了扯淡:那所有的驚悚加起來都絕對沒現在她這句話衝擊大。

    “你說啥!?”我幾乎是原地蹦起來的,一聲驚呼響徹方圓至少半裏地,正在仙女湖邊洗臉刷牙的倆毛絨怪被我一聲驚呼嚇的連刷牙杯子都掉進湖裏去了,小怪獸沖這邊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豎著自己幾乎看不出來的中指,然後一溜煙地跑進了森林。

    正在不遠處抱著洋娃娃打瞌睡的水銀燈則眼神發愣地看了這邊一眼,看樣也被嚇得不輕——被我嚇的。

    “安靜,安靜,”林雪伸手用力一拽把我拽了回去,一邊往這邊扔白眼一邊語氣不善。“嚇人一跳,你跟幾萬艘飛船正面對轟都不帶哆嗦的,怎麼這時候激動成這樣。我就是知道你是這個反應才不願說出來啊。”

    “別開玩笑了,”我感覺自己的小心肝正跟老式蒸汽機一樣撲通撲通直跳,看著林雪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還在那傻笑,情知她現在已經沒事,還是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對方的手,“你說什麼?死了?怎麼回事?”

    林雪看著我的表情。臉上慢慢漾起了不太一樣的笑容,有點害羞,但更多的是開心——這點眼力價我還是有的。她用另一隻手捏捏我的鼻子:“難道還明說?我的能力唄。此行對本大小姐非常兇險,去前線的話有百分之八十多的幾率會在敵人的一次突襲中掛掉。或者不死也落個重傷,於是就沒去。額,你表情好可怕……”

    “廢話。你覺得這個話題的衝擊不太大了點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但絕對不好受,儘管那是完全沒有發生的事情,對自己而言甚至可以當成個恐怖故事來聽,但當這個故事的主角換成林雪本人的時候,心中的衝擊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而且它還不僅僅是個故事——就如林雪的能力,這一切被當成故事只是因為它被避免了而已。一旦在之前的某個環節中出問題,這個故事壓根就是必然會發生的現實!

    好吧,有必要承認,這一刻我是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身旁這個總是跟自己吵架拌嘴的毒舌大小姐對自己而言的分量。她成功嚇到我了。

    林雪從我的反應中好像充分享受了她期望的東西,這時候才心滿意足地將自己有點發涼的小手塞進我的手心,罕見溫柔地說道:“算你及格啦。其實吧,你不用這麼緊張的,這不是都沒發生麼?”

    “我知道沒發生,但……”我話說到一半,卻有點接不下去:確實,這都是沒發生的事情。自己的擔心也好,驚悚也好。甚至是沒來由的心疼也好,都是毫無根據的。然而自己卻不得不產生這種感覺,一切都是因為林雪的能力:她是先知,也就意味著她講的故事沒有一個是虛假的。

    假如對方是個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比如二裏橋下那幫帝國兵,要是他們拉住你來一句“這位小友印堂發黑皮膚粗糙恐有血光之災,這裏有開光的大寶SOD蜜一瓶可保逢凶化吉——就是不能逢凶化吉至少也治皮膚粗糙”,那麼你低頭尋摸板磚或者直接給城管大隊打電話都屬於正常反應,可要是林雪拉住你來一句“這兩天少出門啊,容易讓登陸艙砸著”,那任個人都得哆嗦兩下,在這年頭有帝國活動的世界被登陸艙砸到的幾率絕對不是零,而林雪一開口這個幾率就是百分之百左右了,她一般說話我都直接當事實對待的。

    就是這麼個說話等於事實的女孩,你讓我如何淡然面對她說自己未來差點掛掉的事情?

    可能我是臉上的表情確實陰沉的可怕,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雪這時候都老實下來,她拽了拽我的袖子,低聲問道:“生氣了?”

    “嚇著了,”我歎了口氣,“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來應該早點告訴你啊,要不這次就不會感覺這麼難接受了。”

    林雪嘟囔了一句,下一句話比剛才還驚悚,“要是我告訴你,類似的預言場景我見過不止一次呢?”

    我用見鬼的眼神看著身旁的女孩,聲調都差點變了:“哈?”

    “未來啊,永遠是動盪不休的,尤其是你,我,還有我們這些特殊存在的未來,更是動盪不休。太多世界和因果與咱們糾纏在一起,導致很多事情的發生幾率都很混亂,當然,我的能力可以很容易地從這些混亂中找到真實的未來走向,但一般情況下,我同時看到的未來都是有不同方向的,這就是被極端放大的蝴蝶效應。兩個看上去截然相反的未來走向,極有可能有著完全相同的源頭,而改變它們的,只是一個誰都不會注意的小細節:你早晨多喝了一口水,就可能有一個世界在幾年後被毀滅掉,而反過來,它卻能再延續幾十億年。聽上去不可思議,但現在的你我真有這個‘攝動力’。”

    “那這跟你提到自己的死亡有什麼關係?”

    “笨啊。我不是說了麼,我總是能同時看到好幾個截然不同的未來麼,因為這些未來走向在絕大部分事項上面都是重疊的,只有一兩個關鍵決定會導致它們分道揚鑣,所以我能同時看到它們。而這次出征的時候,我就看到了自己掛掉的場景,你聽著挺可怕吧?但……這事兒以前發生過好多次。”

    我驚訝……不,驚悚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她貌似剛才說了個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死亡,對普通人而言只能經歷一次,他們對同一個人的死亡也只能見證一次,但我不一樣。通過一遍遍掃描未來走向,我能看到同一個人在自己面前用二十種方法迎來死亡,而我自己的葬禮。也曾經出現過好多次——當然,在那些畫面中我是看不到自己存在的,但我能看到周圍人的反應,然後推斷出發生了什麼。嘛,第一次遇上這事兒的時候我比你的反應還糟糕,當時都嚇哭了,真的。我真哭了,然後好幾天沒去找你……”

    她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完,因為我已經突然將她拉了過來,一把按在懷裏。

    林雪發出低聲的驚呼。但隨之老老實實地軟了下來,舒服地在我懷中縮成一團。

    這位先知大小姐的話,已經聽明白了。

    一個普通人所能知道的命運永遠只有一條,那就是他在現實中要經歷的路線,而林雪所要經歷或者說見證的,卻是所有可能發生的路線。當一個人只能死一次的時候,她已經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複數的葬禮,這份衝擊不言而喻。

    其實這本應該是非常好理解的事情。對兩眼一抹黑的我們而言,自己的未來是不可知的。發生什麼都有可能,不確定的路線指向無數個終點。考慮到自己所從事的恐怕是整個多元宇宙最危險的工作,我堅信這無數個終點裏面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能讓人萬劫不復的暗礁。

    而林雪的任務,就是看到這些暗礁,然後引領著我們避開它們。

    自然,她會在這個過程中看到那些災難究竟要怎麼發生,看到我們在什麼情況下會死於非命,當然,也看到自己必死的命運——她的使命是讓我們避開這些東西,而她要為此承擔的,就是一次次經歷這種恐懼。

    別以為那只是看電影一樣的過程,你在電影院裏看一場3D的午夜凶鈴都能嚇死,要是臨場觀摩一下自己的葬禮還不得嚇出腦血栓來?

    可是林雪竟然都已經習慣了。

    自己還真是個遲鈍的傢伙,本來這點事情只要稍微深入想一下就能想到,卻非要等大小姐主動說出來的時候才會明白。在之前我只是想當然地去理解林雪給我們進行指引的時候是怎麼做的,現在瞭解了真正的過程,我感覺身上有點發寒:這真不是一般人幹的活計。

    “人生啊,就是一部GAL,我就是個全開檔,”林雪看我半天不說話,片刻都老實不下來的她終於決定胡言亂語一下,“我看著所有的路線,然後給你指一條good end的明路,當然,有時候確實不能指的太詳細,不過不可知的東西有時候更有趣不是麼,我現在就是想體驗自己攻略的樂趣都體驗不到了……”

    我在旁邊聽著冷汗連連,這丫頭果然是個口無遮攔的傢伙——不過她說的挺對的,從各種方面都是。

    我不自覺地把林雪按在懷裏,心中一邊將過去的情況逐一捋順,我開始發現一些問題,那就是自己的好運。

    “丫頭,說實話,你都救過我們多少次了?”

    “不多,也不少,你自己算算打仗的時候我給過多少次建議吧,”林雪沖天翻了個白眼,“所以我現在對這些都淡定了:不都沒發生麼。我現在看未來就當成是看恐怖片,雖然是3D的,但絕對不入戲,要不隔三差五就看見自己或者你們掛掉一兩個,我就是再沒心沒肺也得瘋掉。”

    我這是第一次就先知的問題和林雪說這麼深入,心中自然感觸很大,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不親身經歷或者親眼目睹。單憑想像你永遠覺得也就是那麼回事,可一旦說明白了,發自肺腑的肝顫。

    “真辛苦你了。另外,以後這種事情要直說,別這麼一驚一乍的,你知道不知道,今天差點嚇死我。”

    想了半天,不擅長甜言蜜語的我還是只能抱了抱林雪的肩膀。用下巴頦輕輕碰了碰女孩的腦袋:這是一段時間的總結之後,我發現的這丫頭最喜歡的親昵方式,據說她從中回憶起了她爹的味道,這讓人黯然神傷。

    “肉麻。起開。”林雪習慣性地不領情,一邊惡言相向一邊用力抬頭磕在我的下巴上,拼著自己腦袋上一個包也要讓我上下門牙酸上五分鐘。隨著砰的一聲。我嗷地就閃一邊去了,捂著嘴看林雪的眼神充滿無奈:這丫頭怎麼還是沒輕沒重的!

    “以後知道我的厲害了就老實聽話,”林雪神氣十足地看著這邊,下巴頦對著我頤指氣使,“別成天逞能冒險,我可是知道的,這次你又自己一個人領兵突擊去了。挺厲害啊,跟陳倩姐聯手把戰歌號都給幹沉了。”

    “主要是叮噹球的功勞……好吧好吧,下次改正行了吧。”我趕緊擺擺手,對林雪的指示表示堅決聽取。現在順著她是最聰明的。

    “哈,你們原來在這兒啊!”

    正在我倆有一句沒一句閒聊的時候,身後的森林裏面突然傳來了清亮亮的歡叫,順著聲音一回頭,從草叢裏就蹦出了一個淺淺獸……

    “嘩,好些日子沒來,路都找不到了,怎麼鑽草叢裏了。”短髮的活力少女蹦蹦噠噠地從草叢裏鑽出來。一邊往這邊走一邊扒拉著頭上的草棍和樹葉,卻不顯得狼狽。而是給人一種萌爆了的可愛感覺,而在淺淺身後跟著的。則是從草叢裏鑽出來都仍然保持優雅儀態的珊朵拉——當然我是不相信她會跟淺淺一樣馬虎到迷路的,恐怕女王陛下只是覺得好玩而已就跟著淺淺一路鑽過來了。

    淺淺看到水銀燈抱著的大玩偶立刻眼睛一亮,兩步就竄了過去:“給我玩玩,給我玩玩!”

    我和林雪相視一笑,準備欣賞水銀燈和淺淺的洋娃娃保衛戰,結果倆人還沒開打呢,淺淺就突然失去了興趣,把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水銀燈扔在一邊,蹦躂過來抱著我的脖子:“阿俊,釣魚不?”

    我:“……”

    敢問你是怎麼完成這個轉折的麼?

    “看到阿俊就感覺該吃飯了,看到湖就覺得應該有魚,然後看到林雪……嗯,反正就想釣魚了。”淺淺掰著指頭,非常認真地跟我解釋她的推理流程。

    “釣魚?好像挺有意思。正好我都有點餓了。木頭,準備柴火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咱們今天烤魚吃~!~!”

    正被無聊折磨的快要發瘋的林雪並不像我一樣糾結於淺淺的神展開,她甚至比我還要早地習慣了跟著淺淺那跳脫不已的思維去行動,當淺淺提議釣魚的時候,先知大小姐已經開始合計著怎麼吃了。

    淺淺的出現毫無疑問而且理所應當地幹掉了我們仨的節奏,我甚至還楞在林雪今天的勁爆話題中,另一頭這丫頭已經樂不顛地拉著林雪準備魚竿了——這神奇妹子的隨身空間在我看來一直是比某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機器貓的口袋還神奇的地方,她曾經從裏面掏出來過全家人的午飯,橡皮艇,自行車,棕櫚樹,SCV,氫燃料罐,自動售貨機,包裝流水線,一窩倉鼠,舍利塔,以及西門子三開門的冰箱,現在她能從隨身空間裏掏出兩個魚竿來我當然也毫不驚訝,事實上即使她掏出個深海捕撈網我都不會驚訝的:這丫頭有隨時將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撿回家的習慣,而家裏放不下的時候她就會隨手塞在自己的隨身空間裏。

    於是剛才自己和林雪以及某個壞脾氣女兒構成的三人湖邊靜謐時光就被淺淺神展開成了一家五口其樂融融的午後垂釣,淺淺跟林雪並肩而坐,一人舉著個釣竿,在阿瓦隆澄淨的林間陽光映射下,兩個少女美的可以直接掛在盧浮宮裏,珊朵拉對釣魚沒興趣,於是被分配在一旁看著東西,我的任務則是看著珊朵拉——我怕她偷吃魚餌。

    水銀燈的任務則是在不遠處的草地上坐著,她的任務是等著吃。

    悠閒地躺在仙女湖畔的青青草地上,鼻孔中傳來的是妖精森林中特有的草木芬芳,看藍天白雲草長鶯飛還有在天上飛來飛去的水銀燈,如此日子是何其清閒自在,剛才林雪和自己討論的沉重話題就這麼漸漸被拋到腦後,果然,平靜的日常才是最高,就是有一點正在自己腦海中開始盤旋——

    “林丫頭,你會釣魚麼?”

    我清晰地聽到了魚竿落地的聲音。

    “淺淺,你有釣魚的耐心麼?”

    “啊哈,啊哈哈哈。”

    傳來了淺淺傻笑的聲音。

    果然,我壓根就不應該期望這倆不靠譜的傢伙!

    林雪是富家千金,她可能會釣魚,但絕對僅限於玩票,真要讓她靠這個給我們捯飭出一頓飯來我估計珊朵拉能餓到暴走去啃樹皮,淺淺是個三分鐘熱度,可以說在她甩杆下鉤的那一刻這丫頭就快要失去興趣了,而我竟然還傻乎乎地等著這倆奇葩給自己釣魚吃!

    “起來起來,”我快步上前將淺淺跟林雪一邊一個全都擠開,抓著釣竿龍盤虎踞地蹲在石頭上,“我來釣魚,你倆去看著珊朵拉,別讓她偷吃魚食。”

    珊朵拉可憐兮兮地看著魚簍子,半晌來了一句:“可是我餓……”

    “你要吃了這個我以後都不敢親你了。”我老老實實地回答,珊朵拉頓時老實了。

    我們幾個正鬧騰著,我竟然還真的感覺手中的釣竿突然沉了一下!

    “別亂別亂!好像有東西咬鉤了誒!”

    我大喜,一臉得意地抓著魚竿,對目瞪口呆的林雪說道。

    大小姐這時候一臉的不可思議:“嘩,阿瓦隆的魚這都什麼毛病,剛才本大小姐半天不敢喘氣都沒動靜,怎麼你這一攪合反而有咬鉤的?”

    “叮噹造的東西你還能期望啥——這個可是大個子!”我一邊慢慢穩住正不斷打顫的魚竿一邊特興奮加喜出望外地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淺淺這麼心血來潮的主意到頭來竟然輪到自己長臉了:阿瓦隆的魚真傻!

    湖面上的水花這時候已經越來越大,憑手感我竟然發現自己至少正在往起吊一個至少四十五公斤的東西,心說叮噹難不成還在仙女湖裏放養了尼斯湖水怪幼生體不成,然後正在自己胡思亂想中只聽得一陣水花撲騰,“嘩啦”一聲,一個在陽光下水光閃閃的身影躍出了湖面!

    依莎娜抓著我的魚線一臉無辜地看著岸邊驚呆的眾人……

    我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

    (我覺得昨天應該嚇了你們一跳……)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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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5 01:49:49
    第八百四十四章 日常最高

    風光明媚,微風習習,波光粼粼的仙女湖上,美麗的人魚公主高高躍出水面,鮮豔的魚尾在陽光下折射出金燦燦的光華,另外,公主手裏還抓著魚線……

    我跟林雪她們幾個呈石雕狀靜止在湖邊,我手裏仍然緊緊抓著魚竿,就是這星際合金製造的強悍玩意兒,將伊莎娜釣起來之後都沒打彎,伊莎娜的視線也順著手中的魚線延伸到魚竿上,再順著魚竿延伸到我手上,頓時“呀”地驚呼起來。

    “嘩啦!”

    一片水花飛濺,原來卻是伊莎娜自己鬆開了魚線,整個人……整個魚……整個人魚掉進了水中,鋪濺起的水花有一點撒在自己臉上,讓我從癡呆狀態中恢復過來。

    “我去!伊莎娜!你在這兒幹嘛呢!”

    我大驚失色地扔掉了手中的釣竿,看著浮在水裏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的人魚公主,面目扭曲。

    好吧,可能眼前這位平常不怎麼出現大家有點陌生,我要一提醒你們就想起來了:艾澤拉斯世界,救世軍將領之一,娜迦族的法師領袖,外型上,是一條美人魚。

    就和救世軍絕大多數身兼重要軍職而且在族中並非關鍵領袖的艾澤拉斯軍官一樣,伊莎娜平常就住在影子城裏,當然,是她族人的聚居區。娜迦族的社區是影子城最特殊的地方,它不是建築群,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鹹水湖,伊莎娜本人則在我們建立這個鹹水湖的時候提出了非常多的寶貴意見,再加上家裏一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攛掇,最終我們將那地方建立的如同海洋生態館一樣。比如水下的沙灘,貝克,珊瑚,沉沒的寶箱,甚至還有船錨,假如當時不是我拼死力諫,莉莉娜甚至打算去把泰坦尼克號的殘骸偷過來沉到那裏,同理。淺淺在娜迦族聚居區裏放定海神針的主意也被我死諫回去了。

    咳咳,跑題了,我想說的是,伊莎娜這個人魚應該是在影子城的鹹水湖裏練習花樣游泳來著。她出現在這地方是幹啥呢?

    而且還被人給釣上來了——話說這個橋段果然各種即視感吧?這是當年淺淺那毀人生的童話改編吶!

    “我還以為又是庫丘林那傢伙打擾人家睡覺,”伊莎娜半個腦袋都沒在水下,鼻子下面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剛打算用尾巴甩他一臉,原來是你們啊。”

    和帝國高層們接觸多了,伊莎娜在私下裏的時候和我們說話也是很隨便的,她知道眼前這幫子都不是喜歡繁文縟節的人。

    “這麼說你今天這都不是第一次被釣上來了。”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自己怎麼淨遇上這種奇葩事情,身邊也淨是會發生這種奇葩事情的奇葩……

    “五六次吧,最多的是庫丘林。還有一次是那個白頭發衛宮,釣魚水準差的要命,可偏偏特有耐心,我實在讓他們煩的沒辦法就幫忙抓條魚給他們掛在魚鉤上。有時候心情不好就自己抓著魚線上去,然後甩他們一臉……唔,剛才就想這麼幹來著。”

    伊莎娜老老實實地回答著,大眼睛在我們身上滴溜溜轉了一圈:“女神大人不在啊?”

    我想起來了,眼前這位美人魚到現在還念念不忘要把叮噹當成寵物養起來呢。

    庫丘林喜歡在仙女湖旁邊釣魚我是知道的,而紅A則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他的釣魚搭檔,倆人是這湖畔的常客,幾乎只要有空閒時間就會看到他們在這裏釣魚的身影。但我是真沒想到他們的釣魚竟然還跟伊莎娜扯上了關係,看眼前這人魚公主那滿臉幽怨的勁。顯然是經常睡眠不足私生活受到打擾所積累起來的怨念。也是,你正睡覺呢。成天有人用個鐵鉤子鉤你頭髮,你能不怨念麼?庫丘林的幸運值我是知道的,走在平地上都能不小心踩壞外星人掉在地球上的火種源然後和整個塞伯坦幹一架,更別提他來這裏“主動”招惹人家沉睡的人魚公主,他只要下竿我就敢保證丫絕對會甩在伊莎娜身上……

    “說起來,你還沒告訴我呢,你不在影子城自己的鹹水湖裏呆著,來阿瓦隆幹什麼?還在這裏安家了?”跟淺淺她們重新在湖邊的大石頭上坐定,我帶著好奇的語氣問道,伊莎娜則扭啊扭地遊到岸邊,趴在石頭沿上擰頭髮:“養傷唄。”

    “養傷?!”我大驚道,同時上下打量這位有點跳脫的人魚公主,“救世軍這陣子出征了?你這樣的軍官還受傷?怎麼沒人彙報軍情呢?!”

    “沒,沒打仗,”伊莎娜慌忙擺擺手,不太好意思地撓撓濕漉漉的頭髮,“我出去玩,然後出了點車禍了。”

    我一愣:“出去玩?出車禍?在哪?”

    影子城還有交通事故呢?這不給帝國科技抹黑呢麼。

    結果伊莎娜更不好意思了:“不是影子城,我偷偷溜出去來著,當然我記著公民管理條例的,當時開著隱形,但還是在南太平洋水下六百多米跟人追尾了……”

    我瞬間表情木然:“跟誰?”

    “跟一核潛艇……”

    眾人:“……”

    “然後你就來這兒養傷了。”林雪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伊莎娜,“你怎麼不去找生命神殿?在那地方,只要不死,隨便一個看大門的都能給你滿血復活吧?”

    “這裏水質好,”伊莎娜終於說了實話,“而且魚特傻,除了有人釣魚挺煩人的,其他都比影子城舒服,所以我就……暫時住這兒了。”

    搞了半天這傢伙是因為阿瓦隆仙女湖這邊的水好魚傻環境優雅,才借著養傷的名義來此賴著不走的,當然這個可以理解,畢竟此地是帝國首府區域首屈一指的世外桃源,就連號稱“神聖之都”的影子城。要單從環境方面來講也遠遠比不上阿瓦隆,伊莎娜又是對水體環境十分敏感的娜迦(當然考慮到視覺習慣我一直叫她人魚來著)族,自然想在這裏賴著了。不過怎麼說呢,誰都能在阿瓦隆賴著,哪怕是復仇軍的下級指揮官也可以在這裏暫居,卻唯獨伊莎娜這樣的身份不行,她是救世軍的高級將領,而且是軍統部的幹部級人物。需要執行相對嚴格的軍人管理條例,而這個管理條例就明確規定了軍統部幹部不得隨意遠離集中駐地——她就只能以養傷的名義來此偷閒了。

    這點小算盤連我都騙不過去,當然更騙不過軍統部的老油條,可現在看來。想必軍統部的傢伙們對這個人魚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此等初次見面就差點把女神大人當成寵物抓起來的奇葩,眾人恐怕早就習慣了。

    至於所謂追尾事故的經過。依莎娜三言兩語也就說明白了,其實就是她的跳脫性格在作怪,想必大家還記著,這傢伙早在第一次艾澤拉斯各族首腦聯誼會的時候就當著各族領袖和“神使”的面差點把叮噹給撲了蝴蝶,如此魄力可不是一般缺心眼能辦到。

    而前幾天這個無法無天的人魚公主就這麼挑戰了帝國居民管理條例的擦邊球:她去表世界玩了一下午。

    伊莎娜自稱這是為了感受南太平洋的美好風光,順便嘗嘗地球海水的鹹淡——對這第二個理由我表示十分遺憾。

    這次遊玩的結果是十分慘重的,她和某國一核潛艇發生了慘烈碰撞。儘管一個救世軍高級軍官有著不錯的身體素質,可畢竟她還不能跟帝國兵相提並論,於是當場被撞的七葷八素還掉了好些鱗片,並被勒令寫三千字的檢查。至於那艘核潛艇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這兩天新聞上好像沒有深海核洩漏的報導……

    伊莎娜老老實實地講著自己的倒楣經歷,然後突然嘩啦一聲跳出水面,將尾巴放在我們面前:“你看,就是這裏,讓潛艇的槳給刮的,掉了三片鱗呢,然後它們的潛艇就緊急上浮了——我被緊急傳送回了影子城。”

    我看了看眼前的魚尾巴。發現一個挺可愛的粉紅色十字繃,特大號的。在滑溜溜亮閃閃的魚鱗映襯下喜感十足。

    “水下專用型,”淺淺讀著十字繃上面的小字。嘀咕起來,“還真是奇怪的東西。”

    伊莎娜的尾巴在岸邊石頭上拍打了兩下,有點苦惱地說道:“這是在東城區一個私人診所裏買的,說是能在水下保持粘性,醫生還建議我這兩天吃清淡點,儘量不要讓傷口見水……”

    林雪當場就噴了,然後特嚴肅地看著伊莎娜的眼睛:“回去之後摁著那醫生左右開弓先給丫一百二十個大耳刮子不用客氣!”

    “為什麼?”

    “丫讓一條魚的傷口儘量不要見水!”林雪一臉胃疼地嚷嚷道。

    眾人:“……”

    因為伊莎娜暫時成了仙女湖的居民,眾人的釣魚計畫只能暫時擱淺,但我們仍然有烤魚吃:伊莎娜向眾人表演了一個美人魚是如何在大自然中生活的,她用自己的尾巴連拍帶打,最終給我們拍暈了如同一座小山般多的魚。

    “這些隨便吃吧,最近出現在湖裏的,味道還算不錯。”人魚公主樂呵呵地說道。

    “這怎麼好意思。”我搓著手看著那些被依莎娜拍死的鮮魚,真不愧是仙女湖出品,我楞是一個都沒認出品種來!

    “有什麼啊,”人魚公主甩甩尾巴激起一片浪花,臉上是憤憤不平的神色,“這幫傢伙對娜迦一點敬意都沒有,組團圍觀新人也就算了,還用沙子埋我臉,這兩天睡覺我都得戴個潛水面罩——你們說有帶著潛水面罩睡覺的娜迦嗎!正好這次趁這個機會,你們幫我吃點,或許它們就稍微安分點了。”

    依莎娜抱怨了一番之後,乾脆趴在岸邊的石頭上曬起了太陽,準備一會也嘗嘗烤熟的魚是什麼味兒,而我們幾個開始商量怎麼弄熟這些阿瓦隆出產的佳餚。

    平心而論,我的手藝還算可以,會好幾樣花樣,比如紅燒排骨。小雞燉蘑菇,老壇酸菜,還有紅油牛肉,就是偶爾一馬虎容易把面泡成漿糊,淺淺的手藝跟我差不多,而且她比較偏向康師傅:顯然我們的手藝在面對速食麵之外的東西時毫無價值,珊朵拉倒是躍躍欲試,但看到她掏出的料汁瞬間將面前的大石塊都燒了個洞之後。我覺得還不如生吃呢。

    水銀燈不用考慮,她的任務是等著吃:這小胳膊小腿的,別說會不會烤東西,就是她會。我估計她給魚翻個身都能把自己一道烤熟了。

    “唉,最後還是要本大小姐出馬啊。”

    最終,翻動著烤架上的鮮魚。林大小姐用非常明顯志得意滿的語氣如此說道。

    我一邊看著珊朵拉,防止已經快要暴走的她偷吃生魚片,一邊滿臉驚訝地瞄了林雪一眼:“叮了個當的,你怎麼會做飯了?你不是說自己從小到大都沒碰過這種東西麼?”

    “不會可以學嘛,”林雪得意洋洋地看了我一眼,“我前不久才學著做飯的,然後第一個學會的就是燒烤:這個入門的時候技術含量低一點。今天你這個木頭真是三生有幸,能品嘗到本大小姐的手藝。”

    我挺詫異地看著林大小姐,而身旁的珊朵拉則再次失落地幽幽自語:“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須先抓住男人的胃……”

    林雪小臉頓時紅透。讓人看得驚訝不已,但其實我更想說的是:珊朵拉你其實從一開始科技樹就點錯了,你要做的是抓住我的胃,而不是把它幹掉……

    下午這頓飯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我覺得最有意思的一頓,儘管沒有安薇娜那種鬼斧神工的廚藝大餐,沒有家裏面舒適的餐廳,而且主菜還只有林大小姐略顯生疏的烤魚,但卻讓人找到了一種在別的地方體會不到的樂趣:在仙女湖畔這樣的地方野餐。可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

    這頓飯吃的最開心的是水銀燈,她從沒有過這種跟家人一起在外面野餐的經歷。新奇的體驗讓這個小人偶難得地笑了一下午,而且把臉吃的跟烤魚都成一個顏色了。吃的最滿足的是淺淺,她對這種無拘無束好玩有趣的事情最高興,而最倒楣的則是林雪……

    在珊朵拉將第三條魚連骨頭帶鐵叉都狼吞虎嚥下去之後,我們的大小姐知道,自己的災難開始了。

    最終在林雪被累的開始吐信子的時候,珊朵拉才意識到恐怕自己已經成為一場災難,她抹了抹嘴,解決掉現場剩下的最後幾條烤魚,獨自走向森林深處,我多年的夙願終於達成:珊朵拉已經自我放養了,而且她學會了在原始森林裏面覓食。

    我不敢想像她都吃了些什麼,但第二天下午有英靈向神殿報告說妖精森林可能遭受了隕石襲擊……

    完成這次小小的林間野營,和再次跳回湖中等待繼續作弄庫丘林的人魚公主告別之後,我們幾個晃晃悠悠地向森林外面走去,半路卻碰上了同樣遊蕩進來,正和我們方向相反的莉莉娜和叮噹,這一主一僕邊走邊嘰嘰喳喳地商量著什麼東西,看上去興致頗高,一問才知道,原來姐姐大人和幾個小的已經回家了,而她們倆則在結束“賜福”儀式之後又在妖怪鎮上轉了一會,然後在叮噹的提議下準備去仙女湖看看。

    “叮噹給兩個小孩子祝福了哦!”

    小不點女神一見面就立刻跳到我肩膀上,抱著我的耳垂興高采烈地說道,“流程可能不太對,但應該是祝福了吧。”

    想必大家都知道,對生命女神而言,智商永遠是大敵——沒想到直到賜福結束叮噹這傢伙都沒想起來自己的聖經上都寫了啥東西!

    莉莉娜抓著我的袖子一臉的志得意滿:“不過我覺得今天揮發的還是不錯的,本教宗果然是個宗教學天才,在沒有資料指導的情況下都把賜福儀式做的滴水不漏:我先給兩個小孩子一人塞了把轉運珠,然後給他們念金剛經,讓女神大人繞著他們腦門子飛兩圈,再給他們臉蛋子上一人畫一個十字架,最後用香料給新生兒做潔淨洗禮……”

    我跟林雪一邊聽一邊翻白眼,最後聽到這小丫頭連熏香這種老古董都用上之後終於忍不住了:“還用香料啊?你們祭天呢?”

    “反正看上去神神叨叨的都用上了,”莉莉娜一拍手,“茱萸,桔梗,桑梓,八角,大料,花椒,蒜瓣兒,孜然,最後我還給撒了半瓶子料酒……”

    珊朵拉揉揉肚子:“我怎麼覺著又餓了?”

    我揪著莉莉娜的耳朵幾乎把小丫頭提起來:“你這是準備下鍋了吧!”

    莉莉娜呲牙咧嘴地跳著腳一邊蹦躂一邊幹嚎:“人家這不是實在想不起來洗禮流程了嘛!以後我把這個配方……哦不儀式寫到新版聖經裏不就得啦!”

    我覺得用不了多久這丫頭就要把女神教的招收範圍擴展到新東方去了。

    “對了,你們去仙女湖有事兒?”

    當莉莉娜再次把叮噹放在自己頭上,和我們告別準備向仙女湖進發的時候,林雪好奇地問了一句,不過這句話她剛問完,就臉色微妙地一變,拽著我的手就向森林外面起步,“沒事兒了,你們先忙,我跟木頭先回去了哈。”

    叮噹沒發現大小姐的舉止異常,而是特別單純地沖我們傻笑了一下,比比劃劃地說:“叮噹前幾天新製造了一種魚哦,雖然傻了點,但特別好看,莉莉娜要和叮噹去看魚……”

    我剛聽到個“魚”字就已經大驚失色,這時候二話不說一把將水銀燈扛在肩膀上扭頭就跑!

    林雪一嗓子驚起在林間苟合的飛鳥走獸無數:“趕緊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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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5 01:50:08
    第八百四十五章 砰

    這個世界上總是存在很多讓人遺憾的事情,這些事情將這個美好祥和的世界點綴的格外色彩斑斕,拿破崙因為痔瘡發作沒能親自指揮戰鬥而輸掉了滑鐵盧,曹孟德因為不相信醫療科學而死的十分不科學,我們幾個……則因為淺淺一個心血來潮的建議而吃掉了叮噹的新產品。

    恩,沒吃光,還剩下一點,但對叮噹而言,毫無意義——她快在我腦袋上咬出清明上河圖了。

    叮噹一邊啃還一邊念念叨叨的:“吃掉了,吃掉了,被阿俊吃掉了,只剩下骨頭了……”

    “你給我留點地兒啊,”水銀燈抱著我的腦袋,看著正在上面咬來咬去的叮噹,小心翼翼地打著商量,“左半拉給我……”

    我頭一次發現,水銀燈壞起來比莉莉娜都出圈兒多了!

    另外,這小丫頭明明也吃了吧?為什麼最後受罰的人必須是我呢?

    “誰讓你是家長,”沙發對面,一臉無奈的姐姐大人伸手在我腦門上用力點了一下,“阿俊吶阿俊,你怎麼也是她們幾個領頭的吧?要沒有你跟著添亂,我可不相信淺淺一個異想天開的主意就能引起所有人同意。”

    林雪坐在我旁邊,也是老老實實地低著腦袋,這時候聽見姐姐大人的話立刻小聲嘀咕起來:“還真別說,這次還真是所有人都同意了。”

    “對不起。”淺淺坐在另一邊,這時候在姐姐大人的威壓下氣若遊絲(這個詞兒沒用錯吧?),“可是釣魚挺好玩兒的。”

    就沖這句話。姐姐大人就對淺淺的理解能力和邏輯思維徹底絕望了。

    現在客廳裏面還真有點三堂會審的味道,我,林雪,淺淺,珊朵拉,還有明明也是嫌疑人卻顯得比誰都神氣,毫不客氣地對著我的腦袋指手畫腳的水銀燈,五個人坐在沙發上。另一面坐著的則是作為**官的姐姐大人,作為原告的叮噹,作為原告智力輔助人員(好微妙的職務)的莉莉娜,作為陪審團順便過來喝茶嗑瓜子的冰蒂斯等神族條子五人組——你說這麼多人是怎麼擠在一塊的?

    順便說一句。從審判開始之後,叮噹就竄到了我的腦袋上,並一直咬到現在。可以說,這是一場在持續不斷的刑訊逼供中進行下來的不公正的審判——但是任何抗議都是無效的,我用腦袋上不計其數的小牙印起誓。

    會審是從莉莉娜頂著哭哭啼啼的叮噹回來之後開始的,到現在已經持續了半個小時。當跟我們前後腳一起回到家中的叮噹主僕二人出現之後,這個可憐的小東西只能跟祥林嫂一樣稀裏糊塗地重複三個字:“吃掉了,吃掉了,吃掉了……”。這直接導致冰蒂斯差點根據小東西這三個字給我腦補出一套驚天地泣鬼神的鬼畜.avi來,而莉莉娜則將仙女湖畔發生的那次慘絕人寰的燒烤行為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姐姐大人。我們都知道,這個家裏外事不好說,可內事方面。姐姐大人是當之無愧的最高領導人,她老人家一指沙發,就連珊朵拉都要老老實實地坐在那不吭氣的。

    然後就……就這樣了。

    姐姐大人苦口婆心深入淺出義正詞嚴地指出了這次以淺淺為首、某不負責家長煽風點火、某飯桶變本加厲的偷獵行為是多麼糟糕和錯誤的大事件,冰蒂斯為首的流氓組合則從神族嚴格的考試制度角度為犯罪嫌疑人講解了這次嚴重的事件會導致多麼可怕的後果——那就是叮噹不知道第幾次造物學補考還得掛掉。而作為叮噹智力補充要素的莉莉娜則代替描述能力不足的叮噹將整個“犯罪事件”講述的日月無光天地變色,說到情深意切之處甚至忍不住聲淚俱下——被我擰臉擰的——說到最後,假如不知道事情經過的恐怕都能將我們幾個跟世界末日聯繫起來,以為我們剛剛去摧毀地球了還是怎麼的,我就不明白了。吃一條魚是怎麼跟全球五六億婦女未婚先孕產生聯動的,這丫頭又是怎麼將烤魚用的孜然面兒跟當今社會零零後少女墮胎同時討論的。反正有一點很顯然:好不容易輪到自己露臉。能借著姐姐大人的威壓教訓我們幾個家長的她,現在已經自我膨脹到近乎綠巨人。

    而我們幾個“嫌犯”。這時候只能蔫頭巴腦地垂首聽訓。

    “唔,這次怎麼辦啊,只剩下十幾條,根本就不成種群啦。”

    小不點有氣無力地趴在我頭頂,有一下沒一下地拽著我的頭髮,“阿俊是個大笨蛋,為什麼要吃掉啊!”

    “問題是魚不就是用來吃的麼。”淺淺低聲嘟囔了一句,她是釣魚計畫的提出者和第一個實施者,這時候也蔫了。淺淺缺心眼兒不假,但還沒徹底缺到一點不剩。

    “哦, 倒也是。”叮噹愣了一下,突然坐直了身體,抱著胳膊上下點頭,“說起來,那些魚好像確實是用來吃的誒。”

    “喂喂,你是生命女神吧,這麼給自己的創造物定義你覺得合適麼?”林雪伸手捅了捅叮噹的小臉蛋子,差點把小東西戳下去,“典型的生命女神不應該是對所有生命都悲天憫人把自己造的蒼蠅蚊子都當成孩子平常踩死只螞蚱都心疼仨月看見誰偷獵都恨不得上去拼命嗎?”

    叮噹讓林雪一套說辭說的一愣一愣的,腦筋著實糊塗了一下,然後揮舞著跟牙籤般的手臂嚷嚷起來:“才不是呢!那都是神界那幫子非主流才有的想法!那對整個生命體系是非常有害的!所有生命的迴圈都應該是理所應當,食物鏈是必須的,迴圈也是,在自然規律下的正常生命消亡是生命之河流轉的一部分。它們沒有消散,而是回到了世界體系——而且叮噹也不會因為踩死只螞蚱而心疼仨月,因為叮噹試過,叮噹根本踩不死螞蚱……”

    我們一圈兒人都被小東西突然的一套話給鎮住了,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頭上的不點兒,心說這傢伙不是受刺激過度結果正好打通了任督二脈從此智商達到兩位數了吧,結果剛一伸手就慘嚎起來,等收回來的時候手指頭上就多了個小東西:叮噹再次施展絕學。咬著別人的手指在空中打起了秋千。

    看來寵物的屬性還是沒改。

    冰蒂斯驚訝地看著剛才突然說出了高深道理的小叮噹,良久才幽幽道:“造物學的分支參考資料,《生命是怎樣煉成的》,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版。第九章第十六節的話,考試重點知識——真沒想到你也有記住課本的時候。”

    叮噹噗哈一聲鬆開我的手指,在半空中來回翻著跟頭:“當然當然。叮噹可厲害啦!當時這段話沒答上來,女神姐姐讓叮噹抄了好幾百遍呢!”

    我:“……”

    叮噹的厲害是體現在她最後能把這個知識點記下來還是體現在她要把一個知識點抄幾百遍才能記下來呢?

    “等等等等,怎麼回事,這公審大會到這就算完了啊?”看到氣氛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從對偷獵分子的公審轉換到討論叮噹的知識點上去,還打算繼續湊熱鬧添亂的冰蒂斯頓時嚎起來,“叮噹你不心疼你的造物了?還有他們吃……”

    “行了行了,好事從不上心。壞事兒瞧把你樂的,”我看姐姐大人沖這邊投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就知道今天這關算是結束,於是大獲解放地站起身來,順手隔著茶几給冰蒂斯扔過去一個堅果。“叮噹都沒事兒了你還操什麼心。”

    眾人紛紛起身該幹啥幹啥,只有冰蒂斯還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坐在那發愣,看來雖然在這裏混吃混喝也有一段日子,她終究是和我們接觸的時間不夠,她對這個神奇的家庭某些需要深入瞭解的東西還不清楚,比如我們風風火火的批鬥大會:其實就是為了讓叮噹重新開心起來,這個跟哄小孩子樂呵是一個道理,因為自己的錯誤而把孩子弄哭之後大人千般賠禮道歉都是應當得份。但只要孩子不哭不鬧,你還能真跟當初承諾的一樣找個狼外婆把孩子她爸弄死拉倒?

    不怪我們把叮噹當小孩子這麼哄。你看看這個已經徹底將自己那堆倒楣的小魚兒忘到腦後的小不點,除了按小孩子來處理你還能怎麼著?

    大大小小一幫圍觀群眾作鳥獸散。伊爾森看這邊沒什麼事兒了,立刻再次從屁股下面抽出撲克牌來,招呼著眾人打撲克,肯瑟嘿嘿笑著熟門熟路地在茶几上鋪開了棋盤,在邊焚上一爐香,放著二泉映月,跟莫妮娜這個老棋友相對而坐,沒一會就聽到了大叔沉穩有力的聲音:“軍長!”

    冰蒂斯眼神發愣地看了周圍一圈,終於確定這折騰了半天的公審大會已經無疾而終,於是聳聳肩從隨身空間裏面掏出了龍鱗麻將,咋咋呼呼地招呼:“誰來誰來?一缺三啊一缺三!”

    我看著眼前這幫在一分鐘內從陪審團轉變到撲克軍棋麻將三毒俱全的神族友人,心中老懷大慰:事實證明,他們五個在第一家庭全方位、立體化、短週期、高頻率的污染之後,已經從一群流氓成功晉級成了……資深流氓,他們現在會蹲在沙發上嗑瓜子,搓麻將,下軍棋的時候出老千,打撲克貼紙條,而且伊爾森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偷看別人的牌,考慮到他們每個人名下那不計其數的信徒以及這些信徒對自己所信仰的神明那毫無條件的盲從,我幾乎可以想像自己在跟這幾位元神仙認識之後究竟造成了多麼惡劣的深遠影響——第一家庭恐怕已經在無形之中讓成千上萬個世界無節操化了。

    晚上,酒足飯飽——這四個字有點多餘,但我就是想用,酒足飯飽,特別給人一種莫名其妙成就感的詞語。但事實上晚上我們幾個基本沒吃東西,感謝叮噹的魚,還有林大小姐為了抓住自己男人的胃而鍛煉出來的好手藝。

    哦,有一個人沒受影響。珊朵拉是個不管前一秒吃下去幾噸東西,等到了飯點仍然會準時喊餓的奇葩,我不知道她把那原始森林都給吃到哪去了,反正晚上的時候這丫頭仍然是一點都沒少吃。

    我將自己當成一塊已經被曬軟了的果丹皮扔在沙發上,看著眼前多少有點無聊的電視節目,安薇娜不時從電視上鑽出來,試圖給自己的主人們一個驚喜,我決定等一會這丫頭被卡住之後讓她好好受受懲罰。叮噹這時候已經徹底忘了自己的魚。她不知道從哪找到一個瓶子蓋,正開心地在茶几上滾來滾去,一臉天真的笑容讓旁邊的莉莉娜不忍目睹,小泡泡從娘閃閃手中討到了一包薯條。趴在小矮桌上嘀嘀咕咕地對付包裝,但顯然能徒手拆核彈的小丫頭偶爾也有腦筋短路的時候(或者說她大部分時間都在短路),最終小傢伙選擇將包裝一起吃下去——她成功了。姬閃閃開始手忙腳亂地從小泡泡嘴裏往外摳東西,最後只掏出一點薯條渣子還有兩片塑膠膜,小泡泡則被“奶媽”突然的舉動嚇了一條,嘴裏含著薯條就淚眼汪汪起來,娘閃閃一把捂住了小公主的嘴巴,結果被一口咬的“嗷”就喊出來了,這讓小公主立刻破涕為笑。倆人顯得其樂融融的。

    水銀燈則如每天的這個時候一樣,坐在我的肩膀上,手裏抓著一大把在外面一塊錢兩包的垃圾零食,往自己嘴裏塞一個。再往我嘴裏塞一個,我們爺倆身邊環繞著濃郁的地溝油和香精味兒,莉莉娜氣急敗壞地宣佈她看透了某個惡毒人偶想要用劇毒食品毒殺親爹的舉動,她說這話的時候手裏攥著一把五毛錢一包的乾脆面。

    水銀燈喜歡這些小零食我多少還是能理解的,拋開那稀裏糊塗的幾百年壽命和不到抱枕大小的身材不談,褪掉了外殼的水銀燈本質上就是個對什麼都好奇的小女孩,當然脾氣可能是糟糕了點,性格可能是早熟了點。咬人可能是比普通孩子疼了點——最後一條不算。可莉莉娜這個骨子裏是個御姐的偽蘿莉竟然也每天繞著乾脆面和好多魚轉悠可著實讓我奇怪了很長一段時間,當然。自從看到某天淺淺抱著一大包比家裏所有小的加起來還誇張的零食回來之後我就淡定了。

    這個星球上,有一種生物的戰鬥力是永遠不會隨著年齡增長而下降的。

    過了一會。電視上開始播放新聞,一個撲克臉的男人跟紅桃K一樣板板整整地坐在鏡頭前,用一成不變的語調讀著發言稿:“……X國XX號核潛艇於今日上午突然出現在XX港口進行緊急休整,引發當地緊張,據該國發言人稱,這次核潛艇進行靠岸休整並不在計畫之中,但普通民眾無需恐慌,這是一次不帶有軍事目的的特殊補給。該發言人稍後稱,這艘突然靠岸補給的核潛艇是因一組輪機故障而不得不提前結束了巡邏任務……”

    水銀燈直接將一根椒鹽土豆條塞進我的鼻子,愣頭愣腦地說道:“喂,笨蛋人類,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就是你們說的核潛艇吧?”

    我一邊嘗試用鼻子吃東西一邊趕緊招手:“安薇娜,趕緊倒回去!”

    正將腦袋從螢幕下方探頭探腦出來張望的幽靈女僕趕緊從電視櫃裏鑽了出來,將身子轉了180度之後擺弄著電視,良久才哭喪著臉扭過頭來:“主人,這東西好像不能倒放吧?”

    “呃,那就算了。”

    接下來電視裏說什麼已經沒人注意,我們的話題開始集中向一個很微妙的方向,那就是一個在好幾天前就被美人魚撞了一下腰的核潛艇,丫怎麼憋到今天上午才想起來上浮。

    至於潛艇的傷勢什麼的已經不用考慮了,看來之前我是低估了依莎娜這個人魚公主的戰鬥力,她顯然不是跟潛艇撞了一下那麼簡單。

    一番討論之後,莉莉娜得出了一個讓我們覺得特別無語的結論:

    “當時那潛艇是在南太平洋吧?是在別的國家的領海內吧?”

    然後所有人就都哦了。

    “這就是骯髒的國際政治啊,”莉莉娜人小鬼大地點著腦袋,“丫沒被憋死真是三生有幸。”

    “不過真要逼急了,隨時上浮也有可能啊,”姐姐大人悠悠然地總結道,“依莎娜撞的輕了,要不明天咱們就要維護世界和平去了。”

    在全人類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個世界再一次避免了全面核戰爭,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但好像我們對這事兒都不怎麼關心的,某國的核潛艇差點水下爆炸在第一家庭中引發的關注近乎冰點,甚至比不上叮噹第四次被瓶蓋絆倒所引發的關注。話說也不知道自己是感染了淺淺的沒心沒肺病毒還是成天在外面血雨腥風習慣了,我竟然除了這麼一句“可喜可賀”的感慨之外就沒別的想法了。這軲轆小小的新聞一共就在眾人之間引發了一次不足五分鐘的討論,然後一大家子再次回到了無所事事又各自忙碌的狀態,姐姐大人催促幾個小的回房間休息,並強行拉著莉莉娜和水銀燈回了二樓,姬閃閃也打著哈欠抱著睡的昏天黑地的小泡泡跟我們道了晚安,而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聲音突然傳來,將客廳裏剩下的幾道目光吸引過去。

    “砰!”

    我循聲望去,發現維斯卡正茫然地從茶几上抬起頭來,小傢伙揉著額頭,而大理石的茶几臺面上有一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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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5 01:50:24
    第八百四十六章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蘿莉的腦袋上

    “砰!”

    一聲突如其來的乓響將所有人的動作都戛然中斷,然後吸引了客廳裏全部的目光。

    我循聲望去,正看到坐在不遠處的維斯卡困惑地從茶几上抬起頭來,她揉著紅彤彤的腦門,看向四周的眼神充滿無辜,而她面前的茶几上,則有一個淺淺的小坑和一堆呈放射狀的裂紋。

    非常顯然,剛才維斯卡是一腦袋砸在這個倒楣的茶几上了,大理石臺面也承受不起我家一米二的鋼鐵頭槌,於是被砸成了王八殼。

    “額,你對這個茶几有什麼不滿的?”

    莉莉娜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因為很明顯的是憤然用頭槌在大理石上砸個坑出來的舉動是很少見的,再加上維斯卡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瘋狂掉的人格,現在最大主教十分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晚飯的時候她剛剛偷吃了維斯卡一塊蛋糕,當然手法十分拙劣,在場的除了叮噹之外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

    “我不知道”維斯卡仍然在困惑地四下張望,似乎在找一個偷偷給了自己一爆栗的偷襲者,但那雙明亮的血紅色貓瞳最終什麼也沒發現,她揉著微微有點發紅的腦門,然後從茶几上爬了過來,湊在我面前可憐兮兮地說“哥哥哥哥,有人在我後面打了一下。”

    我看著維斯卡水光盈盈的血色豎瞳,覺得這丫頭不像在說謊,於是抬頭看向正待機中的潘朵拉:“潘朵拉,你又欺負你妹妹了?”

    “這次不是這個笨蛋”維斯卡扭來扭去地從我身上拱到沙發上,再拱到茶几前,就好像一條可愛的毛毛蟲,小丫頭揉了揉腦門,又揉了揉後腦勺,困擾地看著因為經常被安薇娜照顧而幾乎薄了一層的茶几表面“奇怪,剛才突然就感覺……………,哇!”

    “砰!”

    伴隨著這聲短促的驚呼,再次一聲巨響,維斯卡的小腦袋毫不猶豫地砸上了茶几,這次比剛才還要強力:我們從今往後就有兩個茶几了。

    “誰打我!有誰打我!“維斯卡捂著腦門嚷嚷起來,擁有貓瞳的小丫頭這時候是真的如同一隻炸了毛的小野貓了,她一邊揉著腦袋,一邊跳上了沙發,可是環視一圈之後她發現自己身邊最近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珊朵拉,於是頓時有點發懵,良久,小丫頭可憐兮兮地坐了下來,已經不揉腦門了,改揉後腦勺,一邊還眼含水光地看著這邊“哥哥哥哥,維斯卡做錯什麼了嗎?”

    多好的妹妹啊,多乖巧的妹妹啊,受了這麼大委屈竟然跟哥哥說的第一句話是“我錯了麼”跟莉莉娜那個小混蛋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後者平常說話不經過三層過濾我都嫌塞牙的!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我趕緊心疼地揉著維斯卡的小腦袋,自己卻比她還要糊塗,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確實太詭異了:一開始我以為這又是生性活潑的維斯卡在惡作劇,但連續兩次這丫頭委屈的反應都說明這個猜測不成立,而她剛才砸下去的時候也十分奇怪,就好像真的有人在她後腦勺上用力打了一下似的,所以與其說是維斯卡在撞石頭,倒不如說是某個外力在用她的腦袋撞石頭,整個過程非常明顯而且行雲流水,假如維斯卡沒有在表演系進修過三年五載的話,我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斷沒錯。

    “怎麼回事?”

    我一邊安撫有點不知所措的維斯卡,一邊微微扭頭,低聲詢問珊朵拉。

    “不確定,現場沒有任何外力波動”珊朵拉的眼睛中微微泛著金色的光彩,一邊用眼神示意安薇娜不用去打擾已經回房休息的姐姐大人她們“維斯卡的精神力量也很平穩,應該不是瘋狂人格要失控了。”

    “瘋狂?”維斯卡耳朵尖,立刻從我懷裏抬起頭來“難道又要發瘋了嗎?哥哥趕緊把我關起來吧!”

    “一邊去!”我擰了小丫頭一下,繼續將她按在懷裏:你還真別說,小蘿莉夠軟的,當抱枕毫無浪費。現在我和珊朵拉已經能當著維斯卡的面談論後者的瘋狂人格了,因為這麼長時間的共同生活之後,維斯卡已經從心底裏接受了自己的所有家人,也知道身邊的家人都在關心自己,當我們偶爾提及她的失控人格的時候,小丫頭知道那是自己被愛護的表現,所以她根本不會為此傷心,反而還能跟我們就這個話題胡扯兩句一這是淺淺式的缺心眼和莉莉娜式的沒心沒肺相融合的體現。

    維斯卡趁著可以合法撤嬌而且自家姐姐不會過來搗亂的機會在我身上到處亂拱了一會,然後開始捧著腦袋冥思苦想,雖然我們都沒看到“嫌疑人”可她堅決認為是有人在後面打了她一下。所有人都處於莫名其妙的狀態,感覺現在維斯卡真的太奇怪了,珊朵拉開始聯絡影子城,讓那邊安排人給維斯卡進行身體檢查,而我則對潘朵拉招招手:“你們這種型號的是不還有個振動動模式?”

    潘多拉肚子裏“滴”了一聲,明明是霧蒙蒙的無焦點眼神,可我分明從裏面看到了一點微不可察的無奈,然後她才跑過來捏著維斯卡的臉蛋子,木著臉抬手指了指正上方。

    維斯中愣了愣,若有所思起來。

    我和珊朵拉一頭霧水地互相對視,對這姐妹倆特有的交流方式根本無法理解:在很多時候,潘朵拉和維斯卡討論東西都不用進行任何形式的資訊交換,她們互相捏捏臉就能理解對方至少五百個字元才能描述清楚的複雜想法,上次打架的時候潘朵拉就彈了自己妹妹一個腦瓜崩,維斯卡這丫頭就給我baeabaea地描述了十五分鐘……

    “好奇怪哦,我都不知道原來它還有這個功能”維斯卡揉著腦袋抬頭望天,在我忍不住好奇心要強行逼供的時候她總算回過神來拽著我的胳膊“哥哥哥哥!快去月球背面看看!我讓隕石撞了!”

    我哐當一多整個人就滑到茶几底下了。

    “我去!這怎麼回事!”被珊朵拉和兩個小的手忙腳亂從地上拽起來之後我還在發懵,滿腦子都是“我讓隕石撞上了”這六……七個字,維斯卡這時候還比比劃劃呢:“也不一定是隕石反正是挺大個的東西,砰的,力量特別大,撞在月球背面,也就是撞上我了哇!”“砰!”

    現在我們不但有了兩個茶几,還有了兩個沙發。

    “哥哥哥哥第三個,第三個!比剛才那兩個都個大!”維斯卡整張臉都陷在沙發靠背裏,小胳膊在外面來回揮舞,一邊悶聲悶氣地嚷嚷道。

    儘管還不是很理解這到底怎麼回事,至少有一點我還是反應過來了:天上的月亮出事兒了!

    月亮是啥?維斯卡壁壘星!在人類頭上掛了七十萬年的帝國星球戰艦,而且是最剽悍的型號,它和維斯卡一心同體,現在小丫頭出的異常狀況已經直接指向這座龐大的星艦一儘管維斯卡覺得自己是被隕石撞了,但總覺得有哪不太對勁。

    在壁壘星被激活之後,我們就往裏面派了不少軍隊有負責研究的科研人員,也有守衛這座寶貴星艦的精銳艦隊,因此儘管壁壘星自己的防空炮現在處於閉鎖狀態,可它肚子裏面還有數量眾多的攔截部隊和預警雷達,但這次隕石過來的時候它們都睡著了麼?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來自月球基地的報告正好傳了過來好吧,看來裏面的人確實沒睡著。

    家裏的客廳早在兩年前就讓潘朵拉改裝成了小型的指揮中心,小丫頭隨手招,半空中便出現了全息投影,還有一個穿著軍裝的帝國軍官:“陛下壁壘星剛剛遭受了三次撞擊,月面陰影區產生連鎖爆炸,外部探測裝置已經失去聯繫,偵察部隊正在靠近撞擊點。”“爆炸?”珊朵拉立刻注意到這個字眼,然後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這可不是隕石了。”

    “我去怎麼在家呆著都能碰上這檔子破事兒。”我頭疼地揉揉額頭,又扭臉看了看正跟潘朵拉嘀嘀咕咕的維斯卡,月球基地遭遇連續撞擊陰影區連環爆炸,維斯卡頭槌砸爛茶几和沙發這事兒你說怎麼聯繫起來的。

    我和珊朵拉還有潘朵拉姐妹一共四個人,再加上不知道算不算數的叮噹還有蹲在我們旁邊當臺燈的安薇娜,現在都聚集成一堆,屏息靜氣地等待月球基地傳回新情報,偵察兵釋放出去的探針傳回了很清晰的視頻信號,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荒涼死寂的月面,還有空氣中大量的粉塵。

    “周圍有十分強烈的幽能反應”一個偵察兵出現在畫面中,指著身後的黑暗對我們報告道,他的聲音是直接通過精神連接上傳到資訊鏈路裏的“可能是月面某個能量管道被撞斷了,這次衝擊非同尋常,常規的隕石不可能對壁壘星造成損傷,而假如是有攻擊能力的重型火炮,應該會引發預警裝置攔截,但事實上直到撞擊發生我們才知道這裏的情況。小隊正在靠近第一個撞擊點,能量反應越來越強烈。”

    “小牟點,這回的情況不太對勁。、,我囑咐了一句,偵察兵點點頭,揮手讓其他士兵和周圍的探針集群跟上。

    在靠近撞擊點一定距離之後,士兵們釋放了探針集群,將整個撞擊點全部籠罩起來並開始收集資料,在畫面正中的偵察兵伸手在空氣中展開一個控制面板,飛快地操作了一番,報告道:“陛下,在這個距離上仍然無法激活附近的資訊終端,看來它們已經在之前的大爆炸中全被毀掉了…”士兵沒有在報告中添上自己的分析,他僅僅報告了現場的狀況,然後讓我們自行判斷,珊朵拉稍微思索了一下,告訴我:“那應該是一次幽能爆炸,普通的爆炸很難摧毀埋設在月殼中部的資訊收集器,只有超劑量的幽能輻射可以無視月壤,輕鬆燒毀下面的探測器。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壁壘星的損傷情況怎麼樣,它的“感覺器官,已經被燒壞了,而且我們目前還不知道那處裝甲的深層結構,塔維爾本來計畫下個月再開始探索那裏的。”

    維斯卡緊緊抓著我的胳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我低頭捏了捏小丫頭的臉蛋:“別擔心,基地裏面都沒事兒,頂多就是裝甲板壞掉了,榮耀星艦不是能自己修復麼……”

    維斯卡苦兮兮地看了我一眼,語氣消沉:“哥哥,我只是忘了那裏是幹什麼的,正回憶呢。”平心而論,我覺得維斯卡有時候一旦缺心眼起來比淺淺都一點不差!

    “我們婁到了撞擊坑!”從通訊裝置中傳來的聲音讓我結束了對維斯卡的腦瓜崩無限連擊,眾人的視線已經不約而同地集中到遠端畫面上,我們的眼神如同等待體彩開獎的彩民一樣望眼欲穿,而全息投影上,偵察兵已經走到了一個嶄新的環形山邊緣,鏡頭隨著往前推送,一個巨大無比的天坑出現了。

    那是個根本無法日測出半徑的巨型撞擊坑,廣角畫面只能給我們呈現出它的一部分,坑壁上是漆黑一片,而月壤本來不是這個顏色的,顯然是之前的高能衝擊波將這裏的月壤融化成了這種黑色的結晶體。在已經結晶化而且冒著熱煙的撞擊坑壁上,以撞擊點為中心擴散開了一直蔓延到環形山邊緣的蛛網狀龜裂紋,裂紋中閃爍著暗淡的藍色光芒,如同天上的星空不小心掉在這個嶄新的盆地中一樣,我立刻判斷出,這應該是大劑量幽能留下的灼燒痕跡。

    而在撞擊點正,看上去大致呈圓柱體的東西,目測,是金屬的。

    “這是第一個撞擊過來的碎片”偵察兵報告道“探針分析結果出來了它帶有幽能反應!我的陛下,這是一個帝國造物的殘骸!”“噗!”我剛想喝口水潤潤嗓子,結果一下子就全噴了出去,正趴在半拉茶几的斷裂處躍躍欲試準備練習蹦極的叮噹反應敏捷,立刻變出一個大喇叭花來頂在頭上,一邊樂不顛地蹦來蹦去:“下雨啦下雨啦!”我稍微對,丁當的智力表示了一下沉重悼念,然後迅速扭臉看著通訊裝置:“靠近!大鏡頭!特寫!然後告訴我那是啥東西!”

    我這麼說著,其實那些士兵已經在行動了,他們小心翼翼但仍然十分高速地接近著撞擊坑www.89wx.org央的扭曲殘骸,殘骸仍然在劇烈燃燒而且時不時地迸發出巨大的火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二次爆炸的樣子,因此讓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兵都舉動謹慎起來,而隨著距離不斷靠近,那個神秘的撞擊物也清晰地呈現在我們眼前,同時,偵察兵也傳來了這東西的第一次分析資料。

    那是一個長度達到一點五公里、半徑四百多米的巨無霸,其中有三分之一已經埋在撞擊坑底下。至於這東西的材質,已經確認是高強度的星際合金製造,內部有強烈的幽能反應,這東西整體呈圓柱形,上面有大量已經扭曲變形的機械結構,斷裂的管線從這些機械結構中探出頭來,傾瀉著這東西內部無法釋放的能量,一些已經改變了性狀的晶體物質從它的中段流淌出來,並在半空中冷卻成了利劍般的水晶柱。

    “嚴重扭曲,而且還是一種通用模組式的部件”一個老兵伸手用蠻力掰開了這個天外來客的外殼,但裏面也只是一團糟的半融化物“陛下,我們判斷不出這東西的來歷,只能確定它是飛船上的,我們需要技術人員支援。”

    “一批科學家已經過去了,你們在原地待命”我點頭回應,然後將臉扭向珊朵拉“幸好丫撞在陰影區,要不我還得維護世界和平去,你說要美國那幫人看見月球讓人砸了會不會立即宣佈這是恐怖襲擊啊?”珊朵拉擰了我耳朵一下:“韓國人會宣佈他們對此事件負責的一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這次的事情可大條,這可是帝國首府!首府!

    要搞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撞過來這麼個東西,我飯都吃不下了。

    我一愣:“你說真的?”珊朵拉猶豫了一下:“好吧,覺都睡不好了。”

    我:“……”

    “一會看看另外兩個撞擊點的情況吧,今天晚上看來又睡不安穩嘍”我搖頭晃腦地坐在沙發上,感受著屁股底下的晃悠:剛才維斯卡一腦袋把沙發靠背撞成兩截來著,而眼前的茶几仍然是兩段你說在是造什麼孽啊,我好好在家呆著還讓自己妹妹給強制拆遷是怎麼的,說起自己妹妹,我還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維斯卡身上“現在,得研究研究這丫頭的情況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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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5 01:50:47
    第八百四十七章 檢查身體,哦,還有長夜漫漫……

    我跟珊朵拉並排而坐,在我們面前的,則是正捧著腦袋扭來扭去不肯安生的維斯卡,潘朵拉表情木然地坐在不遠處,已經閉目養神進入了待機狀態,只有獨自裏偶爾的“滴”一聲,說明這個小丫頭還沒睡著。

    叮噹表情困頓地趴在我的上衣口袋處,揉了揉眼睛鑽了回去,一邊鑽一邊嘟囔:“阿俊晚安……………不要把扣子系上啊。”

    她都徹底將這個口袋當成自己的第二個家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我用手撫了撫已經被維斯卡自己撥弄的亂七八糟的頭髮,關心地問道“暈不暈?”“沒事兒了”維斯卡的貓瞳裏面正在逐漸變成蚊香圈,小丫頭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哥哥哥哥,我想睡覺了。”這是讓姐姐大人調整出來的生物鐘,到點就要睡的小孩子真是太乖了,可惜惟獨今天,維斯卡恐怕不能那麼早睡覺了。

    雖然這是一個很扯淡而且混蛋的邏輯關係,但我有必要這麼聯想:剛才有三個威力至少夠把地球煎炒烹炸來一遍的帝國星艦殘骸在維斯卡壁壘星上面爆炸了,而且這次爆炸絲毫沒有受到星艦護盾和攔截機制的阻擋,結結實實地衝擊了壁壘星本體,而維斯卡壁壘星嚴格意義上就是我眼前的這個貓瞳小妹妹,也就是說,她腦袋上剛才至少等於挨了三次主炮攻擊,儘管由於壁壘星的驚人防禦力,這次攻擊只是讓她哐當哐當地砸爛了面前的傢俱,可我十分擔心小丫頭會不會因此產生什麼後遺症一要知道這丫頭的腦筋本來就不怎麼正常的。

    “要出故障也是壁壘星出故障嘛,我就是剛才頭暈了一下下。”

    維斯卡繼續捧著腦袋扭來扭去,看那樣子大有把腦袋擰下來的意思,剛才三下莫名其妙的撞擊雖然都打在月亮上,可維斯卡這邊竟然會產生完全同步的反應,這真是奇妙至極,珊朵拉也表示有點無法解釋這個現象。不過我現在關心的還是要不要送這逞強的小傢伙去檢查一下。

    “要不去影子城做一次身體檢查吧,反正用不了多少時間。”我伸手捏了捏貓瞳女孩的臉蛋,關心地同道。

    “唔,麻煩”維斯卡在我手上蹭了蹭,然後順勢就拱啊拱地爬了過來,在我身旁蜷縮成一個小團“我自己能檢查啦哥哥不用擔心的,真的沒問題!”看到維斯卡態度堅決,我也不好過度強求,可心中當然還是免不了會擔心,或許是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潘朵拉突然站了起來,默不作聲地站到了自己的妹妹身邊,在我莫名其妙的注視中,拽了拽後者的衣領:“起來,檢查。”

    招牌式的潘朵拉簡短語言,維斯卡這次卻沒有習慣性地對自己的姐姐抗議什麼,而是嘟著嘴站起身子,閉上了眼睛。

    潘朵拉伸出右手,我驚訝地看到她的食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一根長約十五公分,閃耀著藍色火花的刺針,她用這根刺針在維斯卡脖頸的位置比劃了兩下,便毫不猶豫地刺入了後者的脖子,這剽悍的一幕讓人忍不住一哆嗦,儘管知道這多半沒啥危害,我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倆小丫頭,從各方面都夠奇葩的。

    將功能不明造型可疑的刺針刺入維斯卡的身體之後,潘朵拉的眼睛便隨之轉變成了高速計算狀態下的冰藍色,連續不斷的“滴滴滴”聲從她體內傳來,讓人忍不住吐槽這丫頭是不是要換電池,而維斯卡則有點彆扭地動了動脖子,當場被潘朵拉來了個手刀,老實下來。

    伴隨著最後一聲“滋滋、,的能量湍流,潘朵拉的眼睛恢復了那灰蒙蒙的樣子,她收回右手,食指從刺針恢復到正常狀態,然後對我和珊朵拉點了點頭:“腦袋壞了,其他正常。”

    我的嘴角一下子抽搐兩把,心說潘朵拉什麼時候也這麼嘴裏不饒人了,維斯卡則頓時勃然,跳著腳地要和自己姐姐決鬥,倆小丫頭就這麼毫無自覺地在客廳裏鬧騰起來,這次是沒輕沒重的維斯卡壓制了被姐姐大人調教的更加完美因此晚上這個時間就會格外老實的潘朵拉,稍微佔據上風,她成功將潘朵拉壓在毯子上,嘿嘿傻笑著伸出了右手,食指也學著自己的姐姐變成了那種具備機體掃描能力的刺針,師地刺進了潘朵拉的脖子:“嘻嘻,白癡,這次輪到我給你檢查啦!”

    潘朵拉當然也不甘示弱,趁著維斯卡忙於分析資料,她也偷偷摸摸地抬起了手,然後“滋滋”一聲,閃爍著電光的刺針插到了維斯卡的後腦勺上,頓時倆人同時哆嗦起來。

    兩個一米二的小丫頭就跟往日裏一樣打著打著就在地毯上滾成一團,你抓我頭髮我咬你耳朵,這次還有了新的節目,那就是將自己的手指變成長長的那啥啥用來給自己的姐妹檢查身體,現場除了兩個小

    傢伙的叫鬧就是能量流的滋滋沙沙,或者系統自檢重啟的“滴滴聲”聽上去熱鬧非常,而因為中樞系統不斷被掃描又中斷,她倆一邊鬧騰還一邊不小心抽抽兩下,我就看了兩分鐘,腦補的東西已經夠碼兩百多萬字了,整個客廳是百合花花團錦簇啊,看的我是賞心悅目。

    不過就在珊朵拉實在看不過去,上前準備將兩個已經忘了正事兒的小傢伙提溜起來的時候,潘朵拉和維斯卡卻突然同時哆嗦了一下,都趴那不動彈了。

    我大驚,珊朵拉上前檢查了一下卻哭笑不得地沖這邊聳聳肩:“都死機了在最終核心這麼折騰,不死機才怪,這下好了,我給她們設定了強行休眠,至少能睡到明天早上八點。”將兩個胡亂折騰結果搞到死機的小蘿莉送到房間之後,我回到客廳,跟珊朵拉點點頭:“行了,剛才你想說什麼吧?”

    “心靈相通呢”碟朵拉暖暖地笑了一下“你覺得維斯卡的狀態正常麼?”

    我愣了一下:“你是說月球基地預警系統離線?”“就是這樣,一直以來,月球基地防禦圈的所有預警工作都是全權交給壁壘星自身搭載的防禦平臺的,我們在基地裏面附加的各種迎敵雷達也掛載在次一級的設備鏈路上,它們要失靈,必然就意味著月球基地自身的所有預警雷達都宕機,可這是不可能的,在撞擊發生之前,所有雷達都顯示一切正常,根本沒有任何攻擊信號。”“你是說”我皺起眉頭看著珊朵拉,開始有點擔心起來。

    “維斯卡能擁有榮耀星艦本來就是一件我到現在都想不通的事,你應該知道了,榮耀星艦是希靈使徒個體實力達到巔峰才會投影出來的“心像資訊”它要求這個投影源擁有十分強大的精神能量和靈魂強度,但在七十多萬年前,維斯卡連人格都不完整,她甚至很難進行有順序的思考,在這種狀態下,要展開一個無比複雜的星球戰艦,太不可思議了。”

    我沒有插嘴,等著珊朵拉將她的猜測說下去。

    “現在要解釋為什麼維斯卡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都能製造出榮耀星艦還為時過早,我們可以暫時將這當成是概率極低的巧合堆積而成,但這個星艦有故障已經是顯而易見的,它和維斯卡之間的同步聯繫好像過強而且無法主動關閉,這是個很麻煩的隱患假如爆發流星雨的話,維斯卡恐怕就真的要調成振動模式了。

    我:“……”“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它的預警機制到底是怎麼了,三個那麼大的星艦殘骸,它怎麼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這個才應該是關鍵問題吧!剛才那個振動模式就當成一次性的槽點扔掉好不好!

    “這些東西到時候恐怕還是得問維斯卡本人吧?”我見珊朵拉一時沒有說話,於是試探著問道。

    “但我擔心她再情緒不穩”珊朵拉皺了皺眉“她從一開始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被當成異類,或者被當成是潘朵拉的劣質仿造品,因此才處處爭強好勝,只要潘朵拉幹什麼,她也必須完成的一樣出色”“她比潘朵拉更能闖禍,這是她比自己姐姐強的地方。”我點著頭說道。

    珊朵拉擰了我一下:“別打岔,我說的是,假如維斯卡知道自己一直最自豪的榮耀星艦其實真的是個功能不全的殘次品的話,她會不會再瘋一次?”

    我看著眼前露出憂愁神色的少女,突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金髮少女不滿意地甩過來一個斜眼“再笑就把你吃掉!”我一哆嗦:“咳咳,我是沒想到你也有這麼細心的時候了,一開始你好像什麼都大大咧咧的。”珊朵拉呲著牙:“我也是個女孩子好不好!細心是正常的!而且這不是跟你時間長了麼,感染的喜歡胡思亂想了都。”我微笑著揉了揉珊朵拉的一頭金髮,這丫頭炸毛的時候也是這麼可愛一因為她壓根不會在我眼前炸毛,現在這呲牙咧嘴的樣子只是彰顯存在感罷了,至於她對維斯卡的擔心,其實我也有過,不過剛剛突然想明白了:“我覺得吧,這事兒讓我說應該就沒問題了那小傢伙現在比你想像的要柔和多了。”“對自己的大哥哥光環很有自信?”

    “不止如此,更重要的是稱有沒有發現,維斯卡和潘朵拉之間的親密度現在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我捏了捏珊朵拉的鼻尖“她們剛才打鬧的時候在幹什麼?用刺針互相捅對方的最終核心啊!高階使徒以上就有復活的能力不假,但他們能因為這個就隨便讓別人折騰自己的最終核心麼?泰森不怕挨打是吧,可要隨便揍丫的那必須得有他爹以上的關係綜上所述,現在的維斯卡已經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潘朵拉的複製品了,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什麼人當成累贅之類,她就是喜歡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儘管總是打打鬧鬧,可我敢保證,這姐妹倆只要有一個在戰場上吃了虧,她們另一個能在兩秒鐘內拉起四十個集團軍報仇去。”

    “好吧,我明白了”珊朵拉捶了我一拳“但你這個話說三句必歪樓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咳咳,總之,我覺得這件事跟維斯卡說開了還是比較好,你看,她的榮耀星艦防衛失靈,但她自己一點都不知道,那過去難道她從來沒有動用過自己的榮耀形態麼?以前她遇上這種情況是怎麼處理的?

    還是說這種“故障,是最近才出現的?這些事情恐怕只有她自己能解釋清楚“但那需要時間維斯卡不會喜歡回憶那些東西的。”

    “當然”我歎了口氣“假如可以,誰都不願意讓維斯卡回憶那些日子,可我是真擔心這個問題懸而不決,萬一哪天真的來一場流星雨,維斯卡豈不是要震動一整天?而且這個榮耀星艦竟然不會主動保護自己,如果,我是說如果啊,真要有人攻擊咱們的首府世界這月球可就是致命的活靶子了!”

    “確實是個隱患,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那三次撞擊如何躲避子月球基地無數層的防禦系統,星艦的預警雷達,星艦護盾,偏轉力場,甚至是最簡單的品質感應器在撞擊發生之前都瞎了,沒有任何報告之前一直沒發現,維斯卡壁壘星竟然存在這麼誇張的故障,它在各項測試中一直表現正常的!”

    “防衛部會搞清楚的”我來到客廳中央仍然在閃爍著微光的全息投影前畫面上仍然是第一個撞擊點的景象,那塊扭曲的巨大金屬聳立在環形山底部,不斷迸裂出藍色的閃光,泄露的幽能流淌在已經變成結晶體的環形山壁的裂縫中,看上去比剛才暗淡了一點,看來撞擊物本身攜帶的幽能已經在爆炸中散發出去了現在它進入了衰減狀態“另外兩個天外來客是什麼東西?”

    “你送兩個小傢伙回房間的時候其他偵察兵就傳回情報了,但三個碎片性質都都差不多”珊朵拉也來到了全息投影前“第二塊碎片和第一塊碎片體積一樣雖然已經扭曲的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但應該是同一種型號的模組,第三塊碎片的體積是前兩塊碎片加起來那麼大,超級巨無霸,不但撞穿了月壤,它的後續爆炸甚至蒸發掉了方圓幾百公里的月殼,你看看。”

    珊朵拉說著,跳轉了畫面,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平原出現在我眼前。

    環形山?或許總體形狀確實是這麼個玩意兒,但這次的“環形山”底部已經不是黑色的結晶月壤,劇烈的衝擊蒸發掉了環形山內部的岩石和土壤,坑底因此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銀白色裝甲板,裝甲板上有一條條燒蝕的痕跡,我還看到一枚血紅色的三角形印記:那是維斯卡的徽標,在壁壘星上隨處可見。而第一個撞擊物就在這大片已經慘遭高溫熔鍛的合金地面中央鑲嵌著,冒著濃煙,電光閃爍,四周的地面上一圈黑色的放射狀衝擊傷痕。

    “它可能是大型星艦上的能量緩衝單元,撞擊發生的時候它內部充滿了幽能,這東西完好的時候至少有三公里長,可惜我們找不到它的介面部分,無從判斷它來自哪種飛船。”

    “你這種專家也看不出來?這麼大的東西,應該有特殊作用吧?”

    “專家也看不出來”珊朵拉歎了口氣“我說過了,通用模組,帝國大型星艦有很多模組其實是通用的,一種模組可以用在二十種以上的飛船裏,區別只在於介面轉接器,但轉接器通常是最容易損壞的現在唯一的判斷是這三個碎片可能來自同一個飛船,那這艘飛船的體積應該在十公里級以上,至少是遠征級,最多是永恆級,反正有一艘帝國戰艦在遙遠的空間發生了解體,然後殘骸跌入了這個宇宙,然後穿透了我們的預警機制,直接在月球基地的外殼上發生了大爆炸一值得慶倖的是維斯卡的壁壘星以防禦見長,這種足夠炸穿普通星球戰艦主裝甲陣列的衝擊最後只引發了幾次月震,另外間接摧毀了咱們的茶丹和沙發一阿俊,我能把它們當宵夜不?晚上沒吃飽”

    我發現一件事兒,珊朵拉的行動好像是嚴格依照肚子餓不餓來隨時變化的,唯一能影響女王陛下判斷力的就剩飯點兒了!

    珊朵拉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了客廳裏的殘骸,過程讓人不忍目睹,真不知道那櫻桃小口是怎麼嘎吱嘎吱將一堆木頭片和大理石給啃乾淨的,而且啃完之後她還湊過來在我鼻子上親了親:“聞聞啊,沒有異味的,不能因為這個嫌棄我啊“……我敲了對方腦袋一下,抬頭看看時間一安薇娜已經去廚房進行午夜打掃,時間都晚上十一點半了。

    這時候水銀燈決計已經睡著,那丫頭在我出門的時候習慣熬夜等我回來,但我在家的時候,她比誰都沒心沒肺的,到點就睡,而且還不留門,現在我要是回房間,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幾率得將小丫頭吵醒,然後今天晚上就別想安穩了。

    “珊朵拉,今天去你房間吧。”

    我嘿嘿笑著,低頭飛快地在珊朵拉耳朵上親了一下“咱們又有好些天沒獨處了……”

    珊朵拉臉色立刻微微一紅,鐵血的女王也有羞怯溫柔的時候,然後她嘻嘻笑了一下,指著我胸前的口袋:“你先想辦法把這個小東西搞定吧,我打包票,你一脫衣服她就醒了,然後趴在咱倆中間問十萬個為什麼,你就得用一晚上給她講十萬個不為什麼……”

    我:氣…”

    不帶這麼玩的!下次說什麼也不能讓叮噹晚上十點以後還在口袋裏窩著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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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5 01:51:06
   第八百四十八章 維斯卡很乖的

    早晨,叮噹趴在餐桌上的蘋果上,表情十分嚴肅。

    “阿俊,人家昨晚做了個噩夢,叮噹覺得這個世界要出問題!”

    頓時一屋子人都緊張兮兮地湊了過來,等著女神大人降下諭旨。

    “叮噹夢到自己被突然抓出來扔進了床頭櫃裏!但早晨起來的時候叮噹發現自己是睡在珊朵拉姐姐的臺燈上的,所以這應該是個噩夢……”

    “噗!”“噗!”“噗!”

    我跟珊朵拉同時噴了出來,第三聲是淺淺的動靜。

    “你噗啥?”我在淺淺腦袋上敲了一下,對方皺著眉頭想了想:“哦,我就是看你們都噗了跟著噗一個——阿俊昨天怎麼回事,不老實哦?”

    我和珊朵拉就剩下傻笑了,另外,誰說淺淺缺心眼的!

    咋說呢,用童言無忌這四個字來形容上帝竟然都如此順理成章,我是不是應該對叮噹同情一下?

    別看林雪成天拿著後宮男的名頭吐槽我,而且我們的關係也都是公開的,但不管怎麼說咱也是個臉皮比較薄的人對吧——理論上是這樣對吧,所以這頓飯吃的我十分被動,當然,珊朵拉仍然保持著當之無愧的主動,在飯桌上,還沒有能讓女王陛下被動的存在。

    “咳咳,阿俊,注意身體。”尷尬了一下之後,姐姐大人拿筷子輕輕打了我的手背一下,臉色微紅地低聲說道,當場我就決定跳到碗裏淹死算了。

    叮噹正在啃自己的蘋果,她在蘋果上咬了個洞,然後半個身子都鑽進去吃裏面軟軟的果肉,這時候竟然耳朵尖尖地聽到了姐姐大人的話,立刻抬起沾滿果汁的小腦袋:“阿俊生病了?叮噹給你檢查一下唄!”

    “安薇娜!”我終於抑制不住大聲招呼起來,“給我換個大點的碗!我跳進去淹死以明其志!”

    莉莉娜一邊用小棉球給叮噹擦臉一邊吐槽:“行了行了,都是成年人還糾結什麼嘛。老大我吃飽了,出下門啊,中午可能不回來了。”

    “你幹嘛去?”我好奇地看著小女孩,順便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莉莉娜嫵媚地一甩頭髮:“我報名參加了一瑜伽班……”

    我覺得今天早起吃這點東西全得噗出來!

    “你又吃撐著了?”我拿筷子敲著莉莉娜的小腦袋,“上上個星期報了個跆拳道,結果教練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上星期報的游泳班,後來我們從南印度洋把你撈出來的,六天前說對地球結構有興趣,報名當了地質志願者,連續挖崩四座活火山,今天那幫2012黨還甚囂塵上,四天前去可哥西裏保護藏羚羊,這個算你幹了件好事兒,現在那地方的偷獵者比藏羚羊還珍貴——因為你一天內讓當地的藏羚羊繁殖了一千多萬!要不是阿瓦隆緊急分流了一大批,現在全球的生物學家都集中到可哥西裏去了!”

    莉莉娜委屈地捂著腦袋:“人家青春活力四射的一美少女,成天在家裏跟你一樣悶著當死宅合適嗎?而且我主要是維護世界和平的,前天我還幫著那幫人類科學家在復活節島上挖石頭來著……”

    泡泡頓時乾咳兩聲:“你說這個我不樂意了啊,死宅有什麼不好的!”

    姐姐大人則擰了擰莉莉娜的耳朵:“復活節島石像下半身驚現緊身連體作戰服是你幹的吧,上面還有sss團的標。”

    “每天至少兩個加強連的人專門給你闖的禍擦屁股。”

    我搖頭歎息,莉莉娜頓時委屈地撅起嘴,我知道這丫頭又要開始胡攪蠻纏了,於是趕緊揮了揮手:“去吧去吧,你個一米出頭的毛丫頭跟一幫家庭婦女練瑜伽真不知道有什麼意思。”

    結果莉莉娜還上癮了,繼續嫵媚地一甩頭髮:“女人嘛,總要學會讓自己更加完美,而且誰說一米出頭就不能練瑜伽的——莉莉娜,變形,出發!”

    小丫頭氣勢滿滿地嚷嚷了一句,然後在一陣綠光縈繞中,身體迅速發生了變化,逐漸化身為一個身高至少一米六五渾身青春活力四面八方都射的靚麗少女,臉型還依稀有點莉莉娜的模樣,可儼然已經是長大之後的模樣了。

    “感謝女神賜予我的力量還有b罩杯,雖然不大但也能湊合了——我出門了撒~!~!”

    撂下這麼一句話,已然化身為十八歲少女的莉莉娜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中開門絕塵而去,投身於她那可能最多持續二十四小時的新興趣中。

    潘朵拉和維斯卡眼睛都直了,她們兩個剛才親眼見證了一個原本比自己還低十釐米左右的小蘿莉瞬間長高的恐怖一幕,恐怕等一會反應過來這倆小傢伙扛著機炮就要衝出去跟某神官拼命的,幸好叮噹一句話給解除了警報:“啊哈,只是給身體變形而已嘛,靈魂還是一米一的,給靈魂長個子可沒那麼容易。”

    於是兩個矮冬瓜就冷卻了。

    “維斯卡,過來,跟你說件事。潘朵拉你也過來。”

    等安薇娜開始收拾餐桌的時候,我對兩個矮冬瓜招了招手,珊朵拉看了我一眼,輕輕點點頭。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淺淺雖然大部分時間反應都不怎麼靈敏,可唯獨有熱鬧湊的時候她的第六感比林雪的預言還敏捷,這時候她已然聞到了空氣中傳來有熱鬧可湊的氣味,咋咋呼呼地湊了過來,“她們又把炸彈埋白金宮了?”

    “是白金漢宮和白宮,”姐姐大人認真提醒道,“而且她們上次是埋在克里姆林宮裏的。”

    “咳咳,今天說正事,”我忍著沒在淺淺腦袋上敲一下,咳嗽了兩聲,眼睛看著滿臉迷茫神色的維斯卡小蘿莉,“昨天晚上,月球基地被轟炸了。”

    客廳裏頓時落針可聞。

    這個消息就這麼說出來的衝擊著實太大,不亞於婚禮現場上新郎突然拉起伴郎的手——這個口味重了點但意思還是很透徹的——因此所有人都一時忘了該怎麼反應,包括姐姐大人都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冒出一個字:“啊?”

    “你們當時都回房間了,情報是直接送到我和珊朵拉這邊的,因為情況不明,就沒驚動你們,我和珊朵拉等新消息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我開始講述昨天晚上的衝擊性新聞,最後還不忘補充一句,“要不我怎麼最後鑽珊朵拉房間了呢是吧,我怕水銀燈咬人……”

    “嘁,笨蛋人類的世界真骯髒。”小人偶發現話題不是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拍打著翅膀向二樓飛去,“我繼續教洋娃娃學線性代數去了。”

    十幾秒種後,二樓傳來一陣叮裏噹啷的巨響和水銀燈短促的驚呼,看來她又撞到什麼東西上了。

    “情況就是這樣,已經確認的至少有三個體積很大的星艦殘骸撞在壁壘星表面,幸好是陰影區,否則人類世界得鬧翻天。”珊朵拉看了維斯卡一眼,“殘骸應該是從另外的宇宙跌落到這個世界,因為在撞擊發生之前太陽系內外的檢測系統都沒觀察到在軌的高速天體,現在判斷它們當時應該是出現在壁壘星上空兩公里以內,然後攜帶著上一個世界的動能撞了下來。撞擊之後的大爆炸摧毀了很多資料終端,引發了數次高強度月震,而且幽能輻射導致當地通信中斷了十幾分鐘,可以說威力很大。最要命的是,直到爆炸發生,月球基地的預警系統都沒發出報警,它們默認了入侵物的攻擊。”

    好像我們這一家子都已經習慣了時不時有類似的麻煩事兒打擾自己的平靜生活似的,當珊朵拉和我說完情況之後,沒有一個人表示更多的抱怨和驚慌,大家都開始用自己的方式分析起情況來,姐姐大人冥思苦想,淺淺開始眼睛斜向上四十五度構思一個波瀾壯闊的宇宙歷險故事,叮噹則咂咂嘴:“沒意思,阿俊,叮噹還能再吃一塊太妃糖嗎?”

    “你一天吃下去的糖都比你個大了,”我嘟囔了一句,滿足了小不點的小小願望,然後轉過頭來,“撞擊物的情況還在調查,暫時沒有新消息,另一個情況則跟維斯卡有關——丫頭,你知道自己的榮耀星艦第一次是怎麼投影出來的嗎?”

    看我的臉色眾人就知道正題來了,一個個屏息靜氣地看著維斯卡,後者想了想,卻無所謂地搖搖頭:“早忘了,我都不記著自己有過這麼個東西,後來還是登陸月球之後才想起來的。那時候成天不清不楚的。”

    這個回答讓人啞然失笑,卻也在預料之中,我和珊朵拉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神色,然後語氣特嚴肅地說道:“好吧,我就明說了,維斯卡的榮耀星艦可能有故障,大家也發現了,客廳的沙發和茶几都是新換的……”

    我深入淺出地詮釋了發生在月球上的三次爆炸是怎麼間接毀掉兩件傢俱的,然後委婉地指出,我們天上的月亮恐怕是有故障的,它沒有自動防禦功能,對外來攻擊的應對手段好像就是硬抗……

    “我猜的啊,”我伸手揉了揉有點發愣的維斯卡的小腦袋,“壁壘星的預警設備好像根本沒用,這麼大的動靜它都不帶報警的。”

    這麼說著的時候我也在小心地觀察維斯卡的反應,雖然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證這丫頭不會失控,可失控不失控是一回事,自己的妹妹要因此傷心失落就又是一回事兒了。

    維斯卡的表情好像有點黯然,這是正常的,但還沒有暴走的跡象,這讓人松了口氣,我感覺到對方抓著自己胳膊的力道稍微大了一點,於是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雖然她不說,可突然被告知自己的榮耀星艦有先天故障,想必不怎麼好受吧。

    維斯卡微微眯著眼睛,似乎思考了很久,才聲音低沉地開口了:“壁壘星……壁壘星上的預警裝置都放在哪來著?”

    我跟你說,要不是這時候嘴裏沒東西,我又該噗了!

    “人家是真忘了,”維斯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從來沒記著用過它嘛。壁壘星壞了是吧,看來是當年我腦子不清楚,設置出了毛病,哥哥會幫忙修好的對吧?”

    貓瞳女孩突然抬起頭,亮閃閃的血紅色貓瞳看著這邊,裏面滿是期待,然後自己還主動提道:“對了,這樣的話我要調整一下壁壘星的裝備許可權,把第一預警權交給後來架設的那些哨站,壁壘星自己好像已經不可靠了,幸好及時發現啊,它有毛病呢。”

    我驚訝地看著維斯卡樂呵呵地承認了自己的先天殘缺,這眼神太過明顯,讓對面的小女孩笑了出來,貓瞳蘿莉突然過來抱了抱我的腰,腦袋蹭來蹭去,嘴裏像小貓一樣呼嚕呼嚕地嘟囔著:“哥哥別擔心啊,維斯卡不會失控的,不就是生病了嗎,你們會給我治好的對吧?”

    我為之前還有的那點擔心維斯卡再度失控的想法而感到汗顏,輕輕按了按妹妹的頭髮:“當然,只是個小毛病,塔維爾絕對能很快解決。”

    要搞清整件事情還需要時間,一批希靈技師已經開始分析那三個快被燒的親爹都認不出來的星艦殘骸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它們來源地的一點蛛絲馬跡,不過最快恐怕也要兩三天才能出結果

    現在我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點習慣這種隔三差五就遇上點帝國遺跡的生活了,當年的希靈帝國在環保方面的節操真不怎麼可靠,他們到處扔的不可燃垃圾現在在各個世界飄來飄去,而處理這些不可燃垃圾恐怕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要成為我們這第一家庭的日常事務。

    淺淺覺得在家裏閑著又無聊了,於是她提出一個非常有建設性的意見。

    “咱們出去玩吧!”

    這個建議獲得了姑娘們的一致同意,除了寧死不出門的安薇娜和希望能宅死在房間裏的泡泡之外。

    第一家庭出門去玩總是聲勢浩蕩的,這個很好理解,我們這個群體下到小泡泡,上到姐姐大人,基本上囊括了從幼女到御姐的全部年齡段,而且還一個個品質高的不像話,再加上還有珊朵拉這樣一個異國風情,姑娘們可以說是縱橫交錯網羅了所有吸引回頭率的要素,再加上如此數量的妹子集中在一起,她們行走在任何一個有智慧生物居住的地方都是燈塔一樣的方陣,你找四五十個終結者光著膀子在二裏橋掛牌遊街恐怕才能勉強達到同樣的效果,因此我們一家子在當地其實還是小有名氣的,被稱為k市最神秘的一道風景線:沒人知道這群品種齊全的妹子是怎樣成為一家人的,就好像沒人知道混在這群妹子裏面的那個路人臉男人是誰一樣……

    不過這種風景線效果只是對外人而言,在我們住的這片居民區裏,鄉里鄉親沒人會對這奇奇怪怪的一大家子圍觀什麼,鄰里之間這兩年早已彼此熟絡,大家都知道幾條街的交界處有一個別墅不算別墅,倉庫不算倉庫的古怪大房子,大房子裏面住了一大家子天知道怎麼湊在一起的人,包括十幾個姑娘和一個可疑的男人,曾經一度有熱心的老頭老太太去這神奇的大屋子附近踩點,以期能協助民警同志破獲一起重特大的拐賣婦女兒童刑事案件——那幾天我經常抱著小泡泡出去散步,門頭總會偶遇好幾個老頭老太太,小丫頭一高興就抱著我的臉劈頭蓋臉一陣戳或者把口水抹在我的領子上,這一幕是讓老年人別動隊偃旗息鼓的決定性因素。

    我脖子上掛著八爪魚一樣的小泡泡,拉著潘朵拉姐妹,背上還得背個傻氣十足的巨大登山包,一步一個腳印地艱難跋涉,路邊的燒烤攤上,胖胖的攤主在油膩膩的圍裙上擦了把手,看著浩浩蕩蕩的第一家庭,爽朗地大聲招呼:“又帶著閨女出門玩啊?每次都這麼大陣仗……”

    我在小泡泡鋼鐵澆鑄一般的小胳膊環抱下艱難開口:“胖哥,給支援倆羊肉串,這倒楣孩子快勒死我了……”

    手裏抓著羊肉串,小泡泡總算放棄了八爪魚式的糾纏,改為騎在爸爸的脖子上,而我背後的巨大登山包裏則傳來水銀燈悶聲悶氣的抱怨:“混蛋,下次再把我裝在包裏……”

    “想都別想,我這麼一大老爺們抱著洋娃娃走兩條街,第二天微博上就都是照片了,這破地方就這事兒傳播的快。”

    水銀燈又嘟噥了兩句什麼,不吭聲了。

    每次去附近玩的時候都要帶上水銀燈,這是家裏的規矩,小人偶雖然表面上冷,卻是個格外害怕孤單的傢伙,或許是經歷使然,她對任何“單獨拋下”都有著徹骨的恐懼感,因此只要家裏人都出去,她就必然跟著,但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我不能讓她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門晃蕩,於是巨大的登山包就成了這丫頭除手提箱之外的第二容器。其實一開始水銀燈是讓我扛著她的箱子出門的,我沒敢同意。

    我覺得自己領著姑娘們去社區公園玩一下午也要背個登山包已經快成都市怪談了,要是再加個箱子……你信不信我能上本市電視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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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5 01:51:23
    第八百四十九章 掉線

    我一直覺得自己家裏這幫姑娘可能是非常好養活的一幫人,當然,這句話是需要從多方面理解的,我承認珊朵拉的飯量可以讓一個中小國家的財政大臣被嚇出你看,淺淺,珊朵拉,潘朵拉姐妹,姐姐,甚至包括那個身價千億的大小姐,她們每一個都擁有打個噴嚏足夠讓好幾個宇宙哆嗦幾下的實力,她們隨身空間裏的零碎有很多足夠讓這顆小小的藍星球用三十年的dp來換取,但我仍然可以領著她們在路邊攤上吃炸串,在街頭的小販手裏買五塊錢一條的小手鏈,帝國公主不介意自己的新玩具隻是兩個玻璃球,帝國王也不在乎她的午飯是不是直接涵蓋了整個元素週期表:事實上這恐怕還真是她所期望的。

    我們出沒多久就碰上了林雪,這位大小姐雖然不住在我們家,卻幾乎成了這片街區的常客,我無法理解一個這樣的家族爲何會允許它的繼承人之一如此肆無忌憚地在外面竄,恐怕林老爺居功至偉,反正正在我忙著給珊朵拉買炸串,順便跟姐姐商量一會是去主題公園還是博物館(水銀燈特別喜歡那地方,盡管我覺得家裏一大半人恐怕都沒必要在人類的博物館裏補充知識)玩的時候,大小姐飄到了我面前。

    真是飄過來的——林雪這丫頭竟然在零上五度的寒料峭裏穿著一襲鵝黃長裙飄飄然地在大街上走來走去,她的灑脫已經突破天際了。

    “身體強化的我都不知道冷熱了,不看日曆我都不知道該穿什麼衣服,”林雪無所謂地擺擺手,眼神落在正抱著一大堆炸串嘎吱嘎吱的珊朵拉身上,“我去,領著第一家庭出,你就給王陛下吃這個啊?”

    “我喂她什麼都一樣,”我聳聳肩,隨手擦了擦懷裏小泡泡滿臉的醬汁,“早起沒見你過來蹭飯啊。”

    “我快忙死了,”林雪詭異地看了我們一眼,“昨晚上幾乎沒睡覺,組織上一半的人都度過了個不眠之夜——這個一會告訴你怎麼回事,是個大驚喜。先說說你們這是準備幹嘛去?”

    “遊樂園,或者博物館,”我先是拍了拍小泡泡的小臉蛋,然後微微扭頭碰了碰身後的大背包,確認四周無人之後,背包上面的拉鏈被人從裏面頂開,水銀燈小小的腦袋從裏面探出三分之一,水晶般剔透的紅眼眸裏閃過一絲開心,我順手捋了捋對方的頭發,“兩閨意見再次相左,我可一個都不敢得罪。”

    “誰你閨啊,你閨誰啊,閨你誰啊”水銀燈劈裏啪啦地低聲嚷嚷了一大串,主謂賓都不要了,然後開始用力拽我脖,“反正今天我要去博物館,我要看霸王龍的肋叉和古海葵你上次就沒帶我去”

    我伸手捏了捏水銀燈的鼻,在對方抗議之前將她塞回登山包裏,這丫頭,剛前半句還堅決地抗議,後面就默認了閨的身份,開始正大光明地耍賴撒嬌提要求了,現在還不老實呢,在登山包裏到處踹。

    “我真不知道一個人偶對霸王龍的肋叉感的哪興趣。”

    我低聲在林雪耳旁說道,“主要還是這兩天一直沒怎麼出,姐姐覺得我都快長出蘑菇來了,有必要出來透透空氣。倒是你,昨晚上到底忙什麼了。”

    我嘴上是這麼問著,心裏已經活絡開,這是跟林雪相處久了産生的習慣,在對方開口之前猜測這位先知大小姐都看到了多少東西,這很有趣,盡管大部分時候我的猜測都被證明太過保守。我覺得林雪應該已經知道了昨天晚上壁壘星上面發生的事情,她晚上不睡覺多半跟這有關系,唯一搞不明白的就是,她那個什麼什麼“組織”怎麼也跟著熬了一宿。

    “還上先回去吧,今天玩不成了,”林雪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好哥們的動作,明明穿著一身優雅氣質的連衣裙,她還是這麼大大咧咧,怎麼說呢,倒是有種另類的可愛了,“市裏所有的主題樂園之類都是我的産業,我保證今天它們全都歇業,因爲要檢修通信線路,博物館應該也不開,原因類似。”

    “呃,怎麼回事?”

    我能感覺到身後的背包裏一下就開始蔓延滾滾的黑氣,懷裏的小泡泡可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水銀燈的智商豈是小泡泡能比,她頓時就知道今天又隻能在家悶著了。

    我就好奇了,影城方圓幾百公裏,阿瓦隆差不多是個小型國度,宏世界她一出公主令就能坐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長途車不用劃票,水銀燈這丫頭怎麼還會對表世界的古生物博物館這麼感興趣,家裏其他幾個隔三差五就出來晃的家夥也是,二裏橋假貨一條街的吸引力難道比影城的禦阪購物中心還大麼?

    “你有沒感覺今天街上特別清靜?我是說沒有那七八糟的音響了,”

    林雪捅了捅我的胳膊肘,用下巴指示著周圍,“而且平常這個點種行人也沒這麼多吧。”

    “沒發現,平常這裏就這樣的。”

    “好吧,這裏是沒市中心明顯,”林雪無所謂地搖搖頭,“你們早上沒看電視?”

    “電視?”我愣了愣,“沒,都有希靈傳媒和宏世界兩萬多個台了誰還看電視啊,現在就晚上幾個小的看看動畫片了。”

    林雪以手加額吸了口氣,然後掏出一個漂亮的粉紅士手機在我眼前晃了晃:“這個不是僞裝成手機的希靈資訊終端,這是我們組織配發的專用工具,號稱能在馬裏亞納海溝底下跟國際空間站無延遲視頻通話的東西,但現在它沒信號了。先回去,邊走邊說。”

    我楞了一下,跟上林雪的步伐,對方在我們開口之前就繼續說了下去:“人類的尖端科技都這樣,民用的更是糟糕,民用的手機,廣播,電視,互聯網,部分軍用通訊頻道,還有很多組織奇奇怪怪秘而不宣的租借衛星頻道,現在都在宕機或者堵塞,現代通訊網在昨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癱瘓了將近百分之六十,地球人這幾十年來引以爲傲的信息傳輸體系經曆了一場兩小時的大規模腦血栓,我估計昨天晚上那段時間全世界的政fu首腦都沒睡覺——美國人真幸運,丫正好是白天。”

    “嘩這麼厲害”淺淺頓時動起來,然後神奇無比地從“兜”裏出一個電台來,擰開開關,裏面立刻傳來高亢的噪聲,“全頻段阻塞?人類通訊網癱瘓?這麼世界大片的事兒都發生了林雪林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昨晚上跟著異能組去拯救世界去了?”

    我已經用手擋住大半張臉,對淺淺的遲鈍和腦筋不開竅表示不忍目睹,林雪則伸手按住淺淺的雙肩,表情特別燦爛:“據可靠消息,昨晚上人類通訊中斷的時候,月球突然爆發超大規模能量輻,打人類結繩記事以來都沒碰上這種事兒,它比最大規模的太陽黑還猛——知道不,人類用二十年發升空的衛星,在兩個小時內被掉了三分之一……”

    “人類發衛星的曆史應該不止二十年吧?”

    “但最老的衛星也在天上掛不了三十年——說正事兒呢,”林雪擰了我一下,“現在知道怎麼回事了吧都是因爲你那堆破爛,本大小姐幾乎一宿沒合眼”

    我讓林雪這麼一提醒,突然後知後覺地一拍腦大聲嚷道:“我去,這次怎麼這麼大動靜呢?”

    衆人也立刻跟著後知後覺,紛紛大聲感歎起來。

    “呃……”林雪無奈地看了衆人一圈,聳聳肩,“一幫人類公敵……等等,好像把我自己都繞進去了。”

    “廢話,”我表情複雜地看了天上一眼,然後擡手敲了林雪腦一下,“所以別說是我的那堆破爛,那也是你的破爛,你還掛著帝國主母的名頭呢。”

    “具體情況怎麼樣,很嚴重?”

    珊朵拉的聲音打斷了我和林雪日常的拌嘴互動,作爲一名領袖,她是非常清楚對於一個開化文明而言,資訊系統的重要的,因此雖然林雪的語氣還是那樣玩世不恭,她卻已經嚴肅起來,開始詢問這件事對人類社會的隱形沖擊將有多大。

    “嚴重,也不嚴重,”林雪甩著手走在前面,看上去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民用通訊網絡基本上完蛋了,天上的衛星少了三分之一,在幾天內普通老百姓恐怕要重回調頻時代,聽上去恐怖,但這樣嚴重的情況隻是集中在民用領域。官方和軍方的東西是特殊的,雖然也受到了沖擊,但最重要的線路都還能用,現在是老爺們大發神威的時候,看他們如何在最短時間裏用自己的老經驗來恢複人類社會的神經網,你知道,在全世界隻有十幾個衛星的時候這顆星球也是正常轉動的……”

    “但願真跟你說的一樣,”我不知怎的也開始憂國憂民了,“我記著以前看過一什麼論文,說是人類的通訊系統一旦癱瘓超過四十八小時,世界就開始敲響喪鍾……”

    “沒錯,但幸運的是這次它沒全癱,是個偏癱,隻要地球上的資訊幹道沒完蛋,那些大佬還能通過有線視頻看到自己的核彈仍然老老實實地待在發井裏,其他人的核彈也沒蹦躂出來,一切都好說。事實上通過各種緊急通道切換,幾個小時過去,現在地球上的通訊已經恢複到百分之五十了,修複速度驚人。要知道,那些衛星可都是有帶寬餘量的,在災難狀態,要它們在短時間內超載負擔整個地球的通訊也不是不可能。”

    我們幾個溜溜達達地閑逛在街道上,一邊憂國憂民地談論著這些可能已經影響到世界和平的事情,小泡泡已經把炸串吃到我的後腦勺上,而水銀燈則在登山包裏嘟囔霸王龍的肋叉和她的白堊紀,我覺得現在這一幕真是各種微妙:月球基地被撞了仨坑,人類文明面對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危機,全世界的領導人都在腦冒汗地盯著暫時還在自己視線裏的核彈或者其他什麼玩意兒,而我們則是這一切的間接責任人,作爲責任人,我們遊在中國的某個中型城市裏,領著老婆孩還有寵物,吃著十塊錢十一個的炸串,討論世界和平的時候還夾雜著紅燒茄怎麼做更好吃的問題,稍微念及此,我就覺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說起來,你車呢?”

    我扭頭看了林雪一眼,平常她過來的時候總是要開著自己那輛特別拉風特別漂亮特別得瑟的紅跑車,據說是這位大小姐最喜歡的一輛,在開過帝用穿梭機和隱形特勤艦之後,大小姐都對一輛地球出産的跑車如此情有獨鍾,可見那是多麼受她青睞的東西,即使在這個相對富裕人群聚集的城區,能開著她那輛跑車兜一圈也會吸引諸多眼球,但今天卻沒見林雪給開出來。

    “還說,不說我還忘了呢”大小姐立刻呲牙咧嘴地指著我,“我估計你們還順便幹掉了全世界百分之七十的高檔轎車可憐我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好些個跑車啊,晶片全燒了今天我還是蹭我弟弟那輛破車過來的,那個小蛋,領著莎莉兜風,剛到你們這條街口就把我扔下來了……”

    林雪在那嘟嘟囔囔地抱怨著,惹得我忍不住撲哧樂出來,心說活該,地球出品,越是高科技就越是不禁折騰,這是汽車晶片燒了,你要蹬一自行車,維斯卡就是真調成振動都不耽誤你出行的。

    “好吧好吧,這個算你工作損失,皇室給你賠償行不,”我沖林雪嘿嘿一笑,“賠你個‘黃金王座’皇家觀禮用穿梭機,保證比你那跑車拉風——地球上絕對沒有跑過它的。”

    “用四分之三光速上下班,你嫌本大小姐現在還不夠煩心是吧?”

    林雪當場就給了我一個側踢,小泡泡反應敏捷地蹦下去護駕,一口咬在林雪腳脖上,大小姐頓時咋呼起來:“誒誒誒這倒黴孩怎麼回事,昨天我還抱著她親親呢”

    廢話,爸媽打架取其爹,小泡泡的邏輯就這麼設定的

    我一把將小泡泡攬起來繼續掛在肩膀上,沖大小姐得意地笑,小泡泡則依依呀呀地彙報戰果,然後跟珊朵拉討了一個炸串,繼續堅定不移地把甜面醬吃到我的後腦勺上。

    街道上的景象還是跟往常一樣,普通民衆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正在發生什麼,該買菜的買菜,該遛彎的遛彎,該吵架的也還在吵架,全球通訊衛星掛掉三分之一對他們而言就好像月亮讓人敲了三榔頭一樣遙遠不可及,看來是那些專業人士很好地爲這次不同尋常的事件進行了掩護。我聽到有人在馬路旁大聲跟別人抱怨自己家的電視一大早就出了故障,也有人在對著已經信號全無的手機默默發呆,當突然失去了生活中早已習慣的那些七八糟的聲音之後,有很多人表現出了無所適從的樣,但也有人走出家,跟許久不見面的鄰居聊上兩句,當失去手機和網絡之後,人和人之間的距離變長了,心和心的距離卻一下拉近。你看,咱也是可以文藝起來的——不過頂著零上五度的寒風在口嘮嗑的那些位也真心強大,丫就不覺得冷麼?

    今天的出遊玩計劃無疾而終,家裏的姑娘們隻能繼續無所事事,潘朵拉領著她妹妹去影城了,說是要給維斯卡進行一些後續檢查,順便看看那三個殘骸的研究有沒有新進展,珊朵拉也跟著,不過她是去阿瓦隆——她打算把叮當剩下的那幾條魚也解決掉,反正也不剩多少了……<,連著換了很多頻道都是這樣,隻有幾個頻道放著一卡一卡的地方節目,信號強度基本上忽略不計,林雪告訴我們,其實那些民用頻道並沒有全部癱瘓,隻是在當前一切全面保證官方通信的前提下,民用頻道隻能退居其次,多餘的帶寬都被擠占,要不就是進行人爲掐斷,防止有人渾水魚攪合天下大,這一說法很快獲得了證實,因爲我們在換了一圈台之後終於發現一個信號正常節目清晰的頻道,沒有台標,沒有節目名,也沒有小廣告,就一個撲克臉的男人在那用一個聲調宣佈通訊中斷的原因是太陽黑活動,而且告訴民衆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政fu對類似事件早有預料,太陽黑也隻是一種不緻命的自然現象,很快一切就會恢複,普通民衆無需恐慌,此次事件對人類社會的唯一影響就是你不能及時偷菜了……後面這句是我加的。

    主持人開始blbl地解釋什麼是太陽黑,泡泡卻從頭發裏面出一根細細的藍光束來,將這根如同導線般但卻沒有實質的“電纜”跟電視接到一塊之後,她開始用人類僅存的軍用頻道連接暴雪服務器……

    “我xrrr35”泡泡腦袋上連著電線,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她爸咱趕緊出手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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