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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091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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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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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6 00:45:37
第八百六十章 來歷不明

    不得不說永恆級這種帝國技師挑戰下限制造出來的“常規飛船”實在是種令人發指的龐然大物,我覺得這世界上除了希靈使徒,恐怕誰都不會神經病到制造一艘將近一百公里的戰艦,然後頭前二十多公里的長度竟然就是一大炮,二十公里長的主炮艙段啊,難怪有人說永恆級的設計理念就是個帶著發動機的炮膛,你說當初設計這玩意兒的帝國技師還有人麼?

    如此巨大的星際戰艦,在解體之後都有著蔚為壯觀的體積,即使是殘骸,其最大的一塊也有著將近十公里的體魄而這麼龐大的星艦自然也有著與之匹配的復雜能量供應網,可以保證它在極端情況下各個部分的能量供應不會同時中斷,用整體線路給一個七八十公里特殊型號的甚至上百公里的飛船供能是很傻b的,永恆級的能量系統由大量模塊組成,除了為星河主炮和主引擎功能的核心反應爐之外,它內部每隔十公里還會有一個小型的幽能萃取工廠,每套戰艦模組還會有獨立的小反應爐,可謂是渾身蓄電池到處發電機,這就導致即使它被打成碎片,其每一個碎片里都會有相當充沛的殘余能量,足夠讓碎片里尚且完整的機器持續運行很長時間,所以不要以為已經被打成碎片的永恆級星艦就安全無害了,曾幾何時多少在戰爭中試圖奪取帝國星艦殘骸的傻b都是死在那些戰艦解體之後仍然頑強運轉的近防炮下的,哪怕那些近防炮已經僅剩下一個火炮和一塊發黑的固定甲板

    而這種能量系統的復雜度究竟有多令人發指呢?

    這麼給你說,在提供詳細藍圖的情況下,就光把它的幽能管網給畫出來,已經足夠把整個南北美全部的制圖師累出翔了

    我為啥要對永恆級這種粉身碎骨之後仍然頑強運轉的特如此著重描述呢?好,讓我們低頭看看維斯卡的臉……

    小丫頭半邊臉現在還是黑乎乎的,幾秒鐘前的一番涂抹導致一個原本只有蛋大的黑斑點直接擴散成了日偏食,而她還在時不時地伸手擦擦,導致小臉是越來越,儼然要達到包拯他妹的警戒

    幾分鐘前,我們在進入走廊不多久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正在冒著火的哨戒炮,這種用來壓制敵人侵入作戰的自動炮台都具備記錄功能,所以維斯卡就去擺那東西的控制核心,想看看它的記錄裝置是不是還能讀取東西,因為這個星艦殘骸表面的傷痕證明它在解體前遭受過猛烈攻擊,不管敵人是不是侵入過戰艦,哨戒炮的記錄裝置都至少應該留下了飛船解體前的最後情景,而那恰恰是我和珊多拉都萬分在意的

    在檢查完已經徹底損毀的記錄裝置之後,維斯卡就做出了一件特符合她一米二身高的、充滿童真童趣的、我小時候干過一次差點把姐姐大人嚇死的,簡而言之特別笨蛋的事兒︰她抱著哨戒炮的炮管看了一眼

    然後就這樣了

    你們說這傻丫頭剛才是怎麼想的嘿,抱著哨戒炮看丫口徑對不對,維斯卡腦筋不正常的也太可愛了點,另外我怎麼覺得這一幕好像發生過呢,某個笨蛋一米二抱著xx奇奇怪怪的東西研究然後被糊一臉黑的場景

    當然這一炮並沒有給我們的小將軍造成什麼傷害,她就是給嚇了一跳然後自尊心遭遇了點挫折,現在維斯卡還在委委屈屈地擦著小臉,扁著嘴一副即將要哭出來的模樣,倒不是被打疼了,而是覺得在哥哥面前徹底丟人了︰盡管我覺得這只是可愛到爆而已

    “白痴”

    潘多拉走在旁邊,偶爾眼神掃過維斯卡髒兮兮的小臉蛋子,嘴里忍不住嘀咕了倆字,而我實在看不過去,從隨身空間里掏出瓶礦泉水來,馬馬虎虎地給貓眼蘿莉大概洗了洗臉,總算恢復了她的本來面目,雖然還有被燻黑的一小片,總比剛才好多了話說這種哨戒炮都打不穿的臉皮,我是不是該在意一下……

    由于殘骸墜落的方向和內部環境的扭曲,我們現在其實是走在這條走廊的牆壁上的,它內部已經天翻地覆,整個翻轉了過來,原本的牆壁成了地板,而天板卻成了牆壁,前方的道路一直延伸到深沉的黑暗中,好像沒有止境一樣,維斯卡根據這里的環境判斷眾人現在正走在第四幽能加軌道的縱通走廊上,這條走廊貫穿了能量加線圈,長度至少有兩千米,很漫長,但可以直達這個艙段的控制中心,那里是這截飛船艙段最堅固的部分,如果說飛船在被攻擊解體之後還有什麼地方能保存完好的話,就只有各個艙段的控制中心了

    走廊里的照明和空氣壓力時強時弱,似乎是環境調節系統的能量不足導致,也有可能是附近有漏氣的地方,一行五人的腳步聲在金屬鑄造的四壁之間單調地回著,偶爾停頓下來,是維斯卡在檢查途徑的信息節點是否還能連接上殘骸的“最終記錄器”一種類似黑盒子的東西,不過看來飛船受到的損傷實在太過嚴重,它的數據網絡已經支離破碎,完全指望不上

    但是就在我們準備放棄檢查這條走廊,直接前往控制核心的時候,始終在好奇地東張西望的淺淺突然指著走廊旁經過的一個黑黝黝的角落叫了起來︰“看那邊有個人”

    “哪呢哪呢?”我趕緊順著淺淺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她口中的那個“人”,當然,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說是一具屍體

    一具穿著看上去有些古怪的連體工作服,倒斃在角落里的屍體,對方所處的這種角落我們這一路上已經路過了好幾個,它們直接從走廊的合金牆壁上凹陷進去,只容得下兩三個人在里面作,這些壁龕一樣的小隔間是監控能量回路運行狀態的控制終端,大部分時間這種終端會自行運轉,但在緊急情況下也可以用人工作的方式將飛船動力爐強行停機,而倒在這里的士兵,當然應該是負責控制動力艙的技術兵,但我發現那具屍體身上的衣服很奇怪,連體工作服?帝裝里可沒有這種東西

    帶著這種好奇,以及終于在這偌大的殘骸里見到一個陣亡士兵的收獲感,我們來到了這具屍體旁邊,他背靠著已經因停止運轉而黑暗下來的水晶面板,渾身不正常地扭曲著,身子下面有一大灘血跡——其實不僅是血跡,嚴格來講,他好像半個身子都已經變成了一團絮狀物,碎裂的肢體和血漿在地上攤了一片,死狀淒慘到讓淺淺一瞬間就切換了黑暗格,要不這丫頭能當場吐出來

    我也感覺有點惡心,雖然大風大經受的不少了,但這種死狀也著實淒慘了點

    “是墜毀時候的沖擊導致,”珊多拉臉上的表情倒是十分淡然,或許在她看來,一具半絮狀的屍體跟一碗豆腐腦還真沒啥區別,“他可能想穩住動力爐出力,半個手掌還掛在急停開關上”

    “重要的,這個可不是帝國兵”

    維斯卡隨手指了那具屍體一下,將這團半絮狀物變成了一片焦黑的粉塵,“一個碳基生物”

    我感覺情況好像有點讓人一頭霧水了,在一艘帝國戰艦的殘骸中,它的哨戒炮攻擊了它原本的主人,這個或許還能用炮塔控制系統失靈來解釋,但為什麼這里會出現一個碳基生物的屍骸?

    “走”珊多拉看了看四周扭曲的合金牆壁,率先向控制中心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們又陸陸續續地發現了多的屍骸

    就和剛才遇到的那具屍體一樣,這些來歷不明的戰艦成員都穿著不屬于帝制服的粗糙工裝,倒斃在各處控制節點的作室里,有男有,共同點是死的都很慘,當戰艦殘骸以十幾倍的音墜落在火星表面之後,他們無一例外地被沖擊成了近乎粉碎的狀態,這些人都是碳基生物,而且是沒有進行過強化的碳基生物,他們脆弱的屍體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能量

    潘多拉在沿途順便收集了一點屍骸的樣本,粗糙地分析了一下,發現這些乘員的死因並不是墜落時候的沖擊,而是一次猛烈的幽能爆發,輻來源可能就是戰艦本身的能量管道,說明他們早在戰艦解體的時候就已經全死光了,而之後,飛船的殘骸才在無人控制的情況下落入了這個世界

    之前撞擊在月面的三個殘骸只是湊巧走了“近道”,提前幾天進入本宇宙而已

    “他們為什麼會在我的飛船里”

    維斯卡的貓瞳中閃爍著不穩定的紅光,說明小丫頭現在的情緒可不怎麼好,希靈使徒對帝國財產這四個字都有著讓人頭疼的極端敏感,而維斯卡是個特別護食兒的小瘋子,她可絕對接受不了自己的戰艦被一群來歷不明的“碳基猴子”給佔據,哪怕那是她已經不要了的飛船——而且重要的是,那些碳基猴子還把飛船給沉了

    于是現在的維斯卡心中是一陣陣的無名火起,而這種無名火在我看來燒的十分沒有必要︰這飛船你都不要了,而且說不定都在太空中當了幾十萬年的漂浮垃圾,怎麼就不能允許人家偶爾撿到呢?

    當然這只是我的世界觀,跟維斯卡的思路完全無法對比,維斯卡我們是知道的,神不正常嘛……

    另外,我也很好奇,為什麼一座帝國戰艦里面會一個帝國兵都沒有,它的成員全都是這些來歷不明的碳基生物,潘多拉在檢驗了他們的細胞之後,發現這些“人”和地球人的基因有很大不同,身體結構也不一樣,只是外形接近而已,同時她還在這些屍骸的細胞中發現了一些並不符合本宇宙物質列表的基本元素,這說明他們來自一個和地球十分接近的進化環境,卻不是這個宇宙的土著,這和我們之前猜測飛船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迫降過來達成了一致

    “前面就是動力艙段的中央控制室”

    我們在一扇嚴重變形的厚重閘前停下了腳步,維斯卡指著閘扭頭說道,潘多拉在大的控制端上按動了兩下,但在一陣金屬噪音之後,大紋絲不動︰它已經卡死了,而且是機械卡死

    “控制中心的自毀裝置還在運行,幸好剛才沒有強行切割外裝甲……真奇怪,自毀系統正常運行的話,怎麼在墜毀之後它沒有自爆,”維斯卡的眼楮中流動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就好像數據流一樣,她伸手握著大旁邊一截在外面的纜線,已經連接上了控制中心里面的數據庫,眼神還有點困,然後搖了搖頭,自信滿滿地說道,“得把修好,大概要幾分鐘”

    小孩說著,手上已經行動起來,她的食指時而化為探針,時而變成切割光刀,動作飛快,短短十秒鐘不到就將已經機械卡死的大旁邊給拆下一大片來,出了里面七八糟的動力裝置和功能不明的水晶結構,然後就好像個車間班長一樣咬著兩股線纜在那忙活開了……

    我越看越覺得各種違和,一個一米二的小蘿莉,一個殺伐果斷的帝國將軍,這時候竟然跟個老技術員一樣坐在地板上修禁,你說她現在干的事兒跟自己的兩個屬有一個沾邊的麼?而且看上去那技術一點都不比有專程序的帝國技師或者自律機器差,在我看來除了用炮彈之外找不到拆卸方法的復雜閘動力裝置,在她手里竟然不一會功夫就變成了滿地的零件

    然後她就裝不上去了……

    “反正把卡死的地方拆掉就可以了嘛,”維斯卡尷尬地撓撓頭發,“我又不是技師……那個,珊多拉姐姐,麻煩你幫忙把撬開,現在不會觸動自爆了”

    珊多拉朝天翻了個白眼,手臂一揮,再次召喚出了她的大爪子,本來在戰場上能讓人聞風喪膽的深淵利爪,現在干起了敲的活計︰不過這個效率還真不用說,那用堅固無比的星際合金制造的大在珊多拉三下五除二地撬了幾把之後就老老實實地…… 當一聲向里面倒下去了

    維斯卡目瞪口呆地看著根本就是早就變成裝飾品的大,良久嘴巴一扁︰“嗚嗚嗚……我剛才拆了半天啊”

    我撓著頭發︰“咱們剛才怎麼就沒推一下呢?”

    珊多拉則順手在旁邊的牆上磨了磨自己的爪子,一臉無奈地看著我們︰“行了,干什麼事兒都得出點狀況,我都習慣了現在”

    “另外,哥,我也確定一件事,”維斯卡一臉頹敗地在我胳膊上蹭了蹭,“恐怕它的自毀系統也宕機了,咱們進來的時候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

    我尷尬地看著斜上方吹了兩聲口哨,領著姑娘們走進了控制中心,剛一邁進去,差點就趴地上了

    “怎……怎麼說的這是……”我腳下一個趔趄,然後站在傾斜幾乎達到四十五度、到處是裂縫和管線的中心大廳里站穩了腳步,看著四周七扭八歪的牆壁和沾染著血跡的作終端,“差點摔著”

    “重力系統還在生效,”珊多拉也是晃了一下才站穩身子,臉上帶著有點尷尬的笑容,“可惜不太正常,這里至少分布著一百個不同方向不同強度的重力場,走路的時候小心點,可能邁一步就突然感覺天地顛倒過來,地板變成了天板……”

    “就跟這一樣咩?”淺淺的聲音從後上方傳來,我扭頭一看,這丫頭正大頭朝下地站在我們不遠處的天板上,跟我的腦袋呈三十度角,而奇妙的是,她的裙子竟然不會光︰因為她那塊的重力就是朝上的

    “我去,今天真夠長見識的”我嘟囔著,深一腳淺一腳地靠近了控制核心,不得不說這樣走路還真是不習慣,比無重力環境下還要麻煩,因為我的反應度好像總是有那麼點點跟不上趟,人類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多少是比不上珊多拉和潘多拉她們的,只有淺淺在那撞來撞去地玩的不亦樂乎,她能靜止時間,所以重力的突變對她而言都有充足的準備機會,結果就成玩了

    控制中心也有很多死狀淒慘的屍骸,而且由于這里的重力紊,這些在沖擊中變成碎屑的屍體幾乎是以全方位涂滿了附近的機器設備和地板天板,走在這樣的環境里,還有腳下飄忽不定的重力,以及頭上忽明忽暗電不斷的照明系統,讓我覺得自己仿佛走在寂靜嶺中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寂靜嶺里沒有一個在天板上傻笑著蹦來蹦去的傻妞淺淺太能鬧了

    這里仍然沒有一個希靈使徒的屍體,有的只是那些天知道從何而來的外星人,對這些已經收集過樣本的屍骸,我們沒有過多關注,不過本著死者為大的想法,我還是讓維斯卡將這些屍體和之前走廊上的屍骸一樣沿途火化了,畢竟死後還要被均勻地涂在五百多平米的平面上,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航行日志……太好了,這里竟然還有一個數據庫在線”

    維斯卡突然開心地叫了起來,她正站在大廳中央的控制核心旁邊,在那個碩大的暗淡光球前面,有一圈數據終端,而現在,她從這些數據終端里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和珊多拉對視一眼,臉上同時帶起了微笑︰

    沒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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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6 00:46:13
第八百六十一章水煮

    有時候,解開一個謎團只意味著觸踫大的謎團,知道一些真相只意味著面對多的霧,找到一些證據最終卻發現它們只能被用來證明另一個你還沒想到的假設——比如我們以為墜落在火星上的帝國戰艦會告訴我們維斯卡的艦隊在與它們的領袖失去聯絡之後去了哪里,但事實上我們得到的唯一情報就是這支艦隊中至少有一艘戰艦最終成了一群不之客的巢

    應該慶幸永恆級星艦采用的分布式艦載數據庫和二十二級同步式“最終記錄器”,這種技術讓母艦即使四分五裂仍然能最大限度地保留它被摧毀前的情報,而戰艦粉身碎骨之後仍然能維持小功率運轉的離散反應爐和通信系統則讓它的破碎殘骸在一光年以內的範圍內還能互相共享數據庫,因此只要能找到某一個殘骸上仍然能用的數據終端,就可以提取它的航行日志︰在戰艦本身沒有被自毀系統報銷掉的前提下

    這無疑給後來的探索者留下了尋找事故真相的極大便利,比如我們

    維斯卡試圖下載數據庫中的日志,但她發現所有設備的能量供應都處于極端不穩定的狀態,動力核心的幽能輸出動幅度已經讓數據庫無法在安全環境下作,于是她干脆利落地拆掉了控制核心所有的存儲體,並下令在外面的工兵和技術人員去幾十公里之外的二號撞擊坑,從另外一個殘骸里面拆下了數據庫的本體,總算是在數據庫被它們自己的能量線圈燒毀之前將資料搶救了下來,不過這樣一來我們要在火星現場讀取航行日志就不可能了,只有等回到影子城,用那里的專用設施才可以重活星艦數據核心,並提取這些已經嚴重損壞的資料

    殘骸里面來路不明的屍體被維斯卡火葬了一部分,剩下的則給了後續跟進的工兵,一部分屍骸樣本被送到了火星哨站上的科學實驗室,另外一部分我打算帶回去給叮當看看,假如那些佔據了飛船的異世界人是神族創造的種族的話,說不定叮當能從神界的圖館里找到他們的來源——雖然我實在懷疑叮當這個生命神到底知不知道她們自己的大圖館怎麼走……

    考慮到這第二次撞擊的規模很大,碎片分布也很廣泛,珊多拉決定干脆在火星表面建個為期一年左右的哨站,這個哨站的任務是就地研究星艦殘骸,我一開始很好奇這些永恆級戰艦有什麼值得研究的地方,因為現在帝已經能量產這樣的巨型母艦,它們的技術水平沒道理比帝國列裝的永恆級高出足夠研究一年的程度,不過珊多拉考慮的顯然是另外一個方面︰她發現維斯卡的毀滅軍團所制造的永恆級戰艦跟帝國現在列裝的同級別飛船有很大不同,它們采用了不少復古的設計,這可能是因為當年的瘋狂維斯卡手中沒有完善的帝國兵工科技,只能靠修修補補來制造自己的母艦,但這些飛船也有不少讓人大為吃驚的高明之處,這顯然是某個貓瞳蘿莉自己領導進行的改革

    因為硬條件比不上帝國正規軍,于是就從另闢蹊徑的方向上增強飛船的戰斗力,這是當年維斯卡的做法通過分析火星上墜毀的這座永恆級戰艦的殘骸結構,珊多拉發現它的護盾系統並不強,卻擁有非常“頑強”的結構設計,這種極難一次全部摧毀的結構設計可以保證飛船在護盾和裝甲都被擊穿的情況下還能繼續戰斗,而這種技術在帝國列裝飛船里是從來沒有嘗試過的︰希靈使徒習慣在失去護盾和裝甲之後沖上去和敵人同歸于盡或者原地自毀以維持“軍人的榮譽”,他們欠缺當年維斯卡在無盡戰爭中錘煉出來的某種偏執神——至死都要破壞和進攻,最後一顆子彈永遠留給敵人

    除此之外,毀滅軍團的戰艦還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就連珊多拉,在殘骸里面轉了一圈,掃描了途徑的每一個艙段之後,都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固然這些地方可能是維斯卡神志不清的時候讓人拆裝的,但一個在無止盡的戰爭中一路趟過來的帝國將軍,對自己的飛船做出的任何改動肯定都有著十分深遠的考量……好我還是覺得這可能真的是當年維斯卡心血來給隨便修修改改的,就好像她給自己的壁壘星星環上裝了兩個完全重疊的傳送一樣

    考慮到反正火星離地球還遠,人類在一年內絕不可能看到這里發生了什麼,珊多拉也就干脆在這里留下了個哨站

    將這里的事情分派完之後,眾人回到了家中

    時間剛剛好到飯點,我承認我們之所以能這麼快完成任務,珊多拉的胃起到了決定作用

    被拆下來的數據組件直接送到了影子城,由領著她的閨們親自修復、提取日志由于事件出現了多的變數和謎題,珊多拉看上去有點心事重重,這甚至影響到了她當天的飯量,所以我晚上七點半給人餐具商店打電話說第二天預定的餐具不用送了,而維斯卡卻表現出了讓人驚異的沒心沒肺,她照樣樂樂呵呵地該吃吃該喝喝,一碗米稀飯吃的滿頭滿臉都是,而且在飯後還和潘多拉搶水果,一直搶到姐妹倆雙雙被扔到廊為止

    吃完飯之後我正靠在沙發上跟個萬惡的地主老財一樣剔牙看電視,看主持人給老百姓傳達各種錯誤的太陽黑子理論,看丫怎麼解釋最近世界各國密集發一代通訊衛星,看那些磚家叫獸怎樣用彼此矛盾的方式跟大家解釋為什麼最近東南衛視總是有雪點,順便看安薇娜時不時調皮地從電視機里鑽出來呲牙咧嘴地嚇唬人但最終還是要老老實實地擦電視櫃,真心感覺還是在家里窩著舒坦,然後就聽的耳朵後面一陣呼呼的風聲,還沒反應過來,肩膀上就坐了個小不點,然後腦袋就讓人抱住了

    “笨蛋人類禮物呢我的禮物”

    水銀燈那特有的帶著點蠻橫和冷冽的聲線在耳邊響起,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到對方唯一的一顆小虎牙在我後腦勺上瞄準的模樣你還真別說,這丫頭最近是越來越懂得如何趁熱打鐵地撒嬌了︰她了解我的脾氣,知道自家爸在吃完飯後跟塊八二年的口香糖一樣癱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半個小時里戰斗力是最低的,她用這招已經從我手里騙走的糖果和各類玩偶已經足夠武裝一個足球場的蘿莉了

    但問題是,我還真把這茬給忘了……

    火星啊我去火星溜了一圈現在給她上哪找禮物去最近慣的這丫頭,只要家里人出不帶她,回來就必須得要禮物,雖然可能一把玻璃珠也能打發,但唯一的一點是她謝絕忽悠,必須得是當地帶來的禮物,有一次我去諾森德出差,回來的時候給她帶了兩個小寵物當禮物,被當場識破慘遭咬頭——當然從諾森德帶熱帶魚回來確實是我缺心眼了……

    我知道水銀燈已經張開小嘴準備咬人了,趕緊在隨身空間里一陣索,最後還真找到一個可能忽悠過去的︰一塊紅的小圓石頭

    “給你這個,火星上就這東西多這可是你自己的標準哦,必須是當地特產,你成天收集這個”

    水銀燈捧著那隻果大小的紅石頭,眨巴著眼楮,突然張牙舞爪地嚷嚷起來︰“火星上不是應該有個叫嫦娥的兔子和七個從葫蘆里蹦出來的忍者神龜嗎?還有那里的人參果樹上不應該長滿蟠桃和喇叭嗎?為什麼就給我一塊石頭”

    這句話一出,頓時整個客廳落針可聞,所有人都驚悚地看著水銀燈,後者也立刻發現了情況不對,尷尬地拽了拽我的頭發︰“我說錯了?”

    水銀燈在我們出發前眼巴巴地想要來自火星的禮物的原因已經真相大白,而我現在特好奇一件事︰是誰給這個傻人偶灌輸的這些東西?

    心中這個念頭剛動,下一秒一張壞的冒的小臉就浮現在自己腦海中,我眼神一轉,果然發現莉莉娜正舉著一把葉子擋在臉前,弓著身子躡手躡腳地向二樓走去,頓時我用脫鞋砸她的心都有了︰“站住別以為用葉子擋著臉就沒人看見你了,客廳里能長睡蓮嗎”

    莉莉娜一聲尖叫,把手里的睡蓮葉一扔,光著腳丫子 里啪啦地逃竄到二樓︰她倒是聰明,知道自己一旦站住那就只剩家法伺候了

    水銀燈這時候也從自己夢想中那個物產豐富地大物博鳥語香的時代火星蟠桃園中醒悟過來,小臉氣的發白,她終于明白過來自己又讓人給騙了

    水銀燈和莉莉娜八字不合長期斗爭,這是家里的一大常態,而在和莉莉娜的多次鋒中這個倒霉人偶幾乎沒有勝利記錄︰她的戰斗力比不上半神之體的莉莉娜,但這不是導致鋒失敗的真正原因,真正讓其被偽蘿莉神官吃得死死的,是她肚子里的壞水沒後者多——莉莉娜多壞呀,丫道德指數要是能加個絕對值號那幾乎相當于耶穌基督和孔聖人綁在一塊之後再平方一萬兩千多次,只可惜不加絕對值號的話那就是負的……

    不要命的斗不過不要臉的,不要臉的斗不過壓根沒臉沒皮的,我家小燈可是個舉止優雅而且懂得紅茶四種法的大家閨秀,她能跟已經把坑爹當成常態的莉莉娜比麼?

    “今天你解放了,上去揍那丫頭”我把一臉世界末日的水銀燈從肩膀上抱下來,心疼地了對方的頭發,想想看,水何等剽悍的人物,在這個家里竟然成了弱勢群體,“別怕打不過她,今天給你個幫手”

    水銀燈眼楮頓時一亮︰平常她和莉莉娜打架從來都是被一起鎮壓的,今天難得家長支持,小人偶覺得自己出惡氣的時候到了

    我把人偶少放在一邊,手腕上白光閃爍,然後一個渾身雪白,如同白紙一樣干淨的微型少就出現在空氣中,跟水銀燈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良久才伸手踫了踫對方︰“姐姐好”

    小綺晶學說話的能力就是比小強

    “去,陪你姐姐打架去”

    我在小綺晶腦袋上一拍,指著二樓豪氣干雲,水銀燈楞到現在也反應過來,立刻嘴角上翹心情舒暢,拉著還有些懵懵懂懂的小綺晶殺奔二樓

    十秒鐘後,聽著樓上傳來莉莉娜的驚呼和三個小孩戰成一團的呼喝聲,我心滿意足地開始繼續看電視,看電視上斗大的字寫著歡迎明天繼續收看……

    尼瑪,那幫倒霉孩子

    哭笑不得地聽著樓上戰斗愈演愈烈,莉莉娜已經開始抓狂地大呼小叫,姐姐大人過來捅了捅我的腦子︰“多大的人了,跟小時候一樣”

    “我小時候總比莉莉娜強……至少不比她淘……至少還知道聽話,”我不好意思地躲開姐姐大人之手,然後從隨身空間里出當時從飛船殘骸里收集到的血樣,“我去找叮當了解點情況,那家伙吃完飯去哪瘋了?”

    “廚房,”安薇娜的腦袋從沙發靠背上冒出來,“這兩天叮當大人經常偷偷往廚房飛,而且還會叫上莫妮娜,我都進不去,里面有神力釋放”

    “她們又玩什麼呢”

    我拍了拍腦,邁步向廚房走去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顯得很聽話很好哄,但叮當也有讓人捉不透的時候,當然用捉不透這麼高端的字眼來形容是過了點,嚴格來講其實就是小東西冒傻氣的時候你會覺得完全跟不上她的想法,而每次叮當冒傻氣,她還會拉上莫妮娜在叮當小隊里,莫妮娜和肯瑟大叔與叮當的關系最好,其中又以莫妮娜甚,因為莫妮娜也是個到現在還有好幾功課掛著沒過的吊車尾,跟叮當相映成趣,相得益彰,相輝映——反正就那麼個意思,我實在找不到好詞兒了

    廚房里只有莫妮娜一個人,沒看到那個綠的小不點灰來灰去,我探頭探腦地四下看了看,對莫妮娜招招手︰“叮當呢?”

    “隊長啊……”莫妮娜的表情瞬間有點古怪,好像被問了個不好解釋的問題,我的視線則在廚房里掃視一圈,突然發現靠近窗戶的灶台上還煮著東西,一陣微微的甜香從里面飄出來,令人心曠神怡,頓時三兩步就跑了過去︰“嘩,莫妮娜,現在就給大家準備宵夜呢?說起來前天你做的那個小蛋糕真不錯,小喜歡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掀開了鍋蓋,想看看莫妮娜煮的啥好東西,莫妮娜趕緊伸手想攔,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鍋蓋掀開,熱氣繚繞中,叮當正在里面一邊游來游去一邊噗噗地朝天吐水,而讓人糾結的是——鍋里的水是開著的

    我又扭頭看了看鍋蓋,發現上面竟然還沾著一小塊發光水晶,看來是用來照明的……

    四周的蒸汽突然消失讓正在歡快吐水的叮當困地抬起頭來,然後一張生米大小的小臉蛋跟我的大臉盤子雙目相對,眼神融,隔著似真似幻若隱若現的蒸騰蒸汽,我跟這個跳脫的寵物深情相望了五秒鐘,然後一筷子把小東西夾了出來

    真的是一筷子,而且還是莫妮娜遞過來的、她平常炸點心用的筷子,你說這位黑暗神妹子到底是哪邊的?

    “哇快放叮當下來”小不點被筷子夾在空中,手舞足蹈大聲抗議,“這是褻瀆這是赤的褻瀆叮當在洗澡呢阿俊趕快閉上眼楮,叮當被看光光啦,這樣會嫁不出去的”

    “叮了個當的,趕緊穿衣服”

    我手一哆嗦,叮當啪嗒一聲掉回鍋里,在開水里咕嚕咕嚕地沖我吐著水示威起來,顯然是因為剛才全面光而鬧著別扭——也就這種程度的別扭了,你說一個身高只有巴掌長的小家伙,她就是光溜溜地站在我面前,這有意義麼?

    “叮當就是洗個桑拿嘛,”小東西召喚出了自己那身神力凝結成的綠長裙,濕漉漉地趴在我肩膀上,渾身還在冒著熱氣,一臉舒服的樣子,“上次看電視說桑拿好舒服的,所以就讓莫妮娜……”

    “那也不至于把自己煮了?”

    我伸手捅了捅叮當,這小東西渾身泛著微微的粉紅,也不知道是被煮的還是在害羞,反正她身上現在有一股奇異的香甜味道,難道……

    “叮當煮熟之後就是這個味道?”

    “她平常糖吃的太多了”

    莫妮娜特冷靜地在旁邊解釋,然後將剛才叮當洗桑拿的鍋端了下來,“這個可是好東西,要留著麼?”

    我表情特糾結地看著那口仍然蒸氣裊裊的不銹鋼鍋,一想起剛才叮當把自己放在里面煮而且還將其當成桑拿的一幕,頓時蛋疼到憂傷,憂傷的是,據說叮當已經把自己這麼煮了好幾天的,怪不得最近晚上總是感覺叮當渾身一股暖洋洋的香氣

    “這個算什麼?”

    我指了指那一鍋水煮叮當,真心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莫妮娜一板一眼地努努嘴︰“叮當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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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6 00:46:34
第八百六十二章 再腹黑也有吃癟的時候

神族的想法你總是猜不透的,冰蒂斯那種敢于領著自己的主教和守護騎士在神殿門口收保護費的奇葩且不說,就連叮當,一旦腦筋搭錯線了,也總有驚人之舉,為了體驗在電視上看到的桑拿是什麼感覺,她竟然出主意找了口鍋把自己煮了,而奇葩的是,莫妮娜身為叮當的手下,竟然還在這種嚴重不正常的行動中承擔了助紂為虐的角色。

沒錯,水就是莫妮娜燒開的,她親手把自家隊長給煮了……

當然,我知道等閑一鍋開水是不可能對叮當造成什麼傷害的,但你得理解,我們平常還用這口鍋做飯呢,這要以后每次吃飯的時候都回憶起當初它曾經被用來水煮叮當,你覺得我還吃得下去麼?

我已經把從火星上采集到的血樣交給叮當,她只是在血樣上摸了一下,后者便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問知道,叮當已經將它轉化成“概念”,上傳到了神界,讓那些神界專家分析這些生命樣本的來源。

叮當則繼續在我肩膀上拱來拱去,小東西身上還泛著可愛的粉紅色,本來就是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現在看著是有一種晶瑩剔透的感覺,她剛出鍋那會身上淡淡的香氣倒是已經消散了,現在只有靠近了能隱隱約約聞到一點令人心曠神怡但根本無從分辨的香氣,我現在有兩點是比較困惑的,第一是這麼個小東西竟然還會有體香,第二是……叮當出鍋這四個字的違和感到底在哪……

“呼……呼……呼……”叮當呼嚕呼嚕地打著滾,桑拿之后她舒服的直犯困,看到小東西如此傻乎乎的可愛樣,本來還有的一點責備現在也說不出口了,我只能捅了捅小家伙的腦袋,讓叮當從半迷糊中稍微清醒過來,然后跟她詢問多久能追查出那些生物的來源。

畢竟即使航行日志被破解出來,我們也只能知道那座解體的星艦都途徑過哪個世界,而究竟是誰占領了那座古老的飛船,還需要掌握所有生命戶口本的生命神族來給出答案。

“大概很吧,一兩天,”小家伙睡眼朦朧地抱著我的耳垂,“叮當已經上傳到‘搜一下’了,那里每天都有好多很閑的神族等著回到問題。”

“搜一下?那是什麼玩意兒?”我眉頭一皺,一種久違的坑爹感滾滾襲來。

“搜索,百科,問答,綜合網絡,”叮當挺得意地說道,“有不會的就‘搜一下’,這是神族常識,有很多神族習慣在那個上面分享自己的發現哦,還有專門回答各種問題的板塊,第一次回答問題的稱號是學前班,然后攢經驗,一直能升到導師……”

我面色蒼白地拍了拍叮當的腦袋,讓小東西不用解釋的這麼詳細,然后開始低著頭思考一個問題,父神到底認不認識李彥宏……

莫妮娜還在灶臺旁邊忙活,她終究是沒有舍得倒掉那一鍋叮當湯,現在正在往里面放蜂蜜紅茶橄欖和奇奇怪怪的香料,旁邊的案板上,黃桃切塊香蕉切段雪梨切丁蘋果切片,各色鮮水果被加工成能直接擺在博物館里當藝術品的精致材料,儼然是準備做水果羹的材料,我的視線好幾次在這些可疑的東西上掃過,心中早就猜想了它們的功能,可惜就是不敢確認,直到某個腦筋似乎不在正常狀態的黑暗神妹把這些東西倒進剛煮叮當的水鍋里我一拍腦袋:“莫妮娜,你不覺得你做的這東西獵奇了點?”

“為什麼?”莫妮娜一邊攪合著一大鍋水果羹一邊奇怪地扭頭看了我一眼,“又不臟,女神的身體是超脫任何東西的潔凈之軀,這鍋什錦水果隊長湯絕對比你見過的任何一種食物都干凈。”

我一瞬間差點都被莫妮娜說服了:是啊,這東西當然不臟,別說這個,就神族條五人組,隨便哪個都是“不可污染”狀態的,我早就發現了這個情況,那就是除非他們自己同意,否則凡間的任何東西都無法停留在五人組身上,包括一粒灰塵和一滴水珠,在靠近他們身體的時候都會惶恐不已地閃開,伊爾森甚至用這種力量在一下午內馴服了方圓二十公里所有的中華田園犬,這種威蓋萬物的氣勢跟他們平常的氣質毫無關系,就連琳那樣膽小又懦弱的家伙,站在雨地里的時候,所有風雨都不敢靠近其身邊半米的范圍:這就是神明的不可褻瀆。

即使由于各種特殊原因,他們身上自己沾染了污物,那些污物也是會自動消失的。

叮當自然也不例外,盡管經常因為那些奇奇怪怪的試驗或者去奇奇怪怪的地方鉆來鉆去而弄得渾身臟兮兮的,以至于我不得不隨時準備著一個大瓶來給她洗澡,但事實上,即使沒有人管,叮當也能在一分鐘內在不自知的情況下自我凈化,然而神奇的是叮當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這點,每次她把自己弄得一身臟之后總是會特別自覺地出現在我面前,伸著臟兮兮的小胳膊小臉要求洗澡……

但說了這麼多,眼前的問題根本不是這鍋詭異的東西臟不臟好不好!

“你不會真的打算拿這個吃下去吧?”

我嘴角抽搐地看著莫妮娜在那攪合她引以為豪的叮當靚湯,開始懷疑莫妮娜這家伙之所以出主意讓叮當在鍋里洗桑拿,根本目的就是想用自家隊長調味的:這位黑暗神妹畢生大的夢想可是終極廚娘來著,要不是星域神族標準神職里面沒有廚神這個選項,現在她早轉職當廚神去了。

所以她用叮當來研制料理好像也說得過去?

“這個?當然是用來吃的,而且一般人還不敢享用呢,”莫妮娜夾起一塊蘋果放進嘴里嘗了嘗,“今天多煮……洗了五分鐘,果然不一樣,你信不信就這一塊蘋果的價值,扔在懂行的世界,能引發幾十億人火拼?那幫基督徒是怎麼說的,以葡萄酒代指基督的血,以面包代指基督的肉,用神的血肉來獲得德行什麼的,不就是yy著這東西麼……”

“那你繼續享用你的神之大餐吧,”我滿臉冷汗地倒退著想要離開廚房,感覺自己真心跟這個黑暗神妹沒有共同的世界觀,“我回去看看莉莉娜死了沒……”

“誒等等!”莫妮娜趕緊捧著一小碗水果羹閃現過來,“這個是專門給你研制的,在你這里打擾這麼長時間,總要有點表示吧,我可不是那幫沒心沒肺的家伙。”

您聽聽這詞兒!研制!一碗吃的東西她能用上“研制”倆字,你說這東西我還能吃得下去麼?

我悲憤地看著莫妮娜手中香氣四溢的水果羹,突然抓起叮當舔了一下:“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我吃鮮的……”

“哇!阿俊干嘛!叮當剛洗完澡誒,不要舔啦!”

莫妮娜則點點頭:“那倒也是。”

我滿頭大汗地離開廚房,正好迎面遇上了一臉饞相的珊多拉,這丫頭晚上吃的不多,這時候好像又餓了,見到我從廚房出來,立刻笑嘻嘻地湊過來:“阿俊,里面有好吃的吧?真香。”

我特古怪地看了手上一眼,叮當正坐在自己手心,捧著個花生米大小的手帕用力擦臉,然后點點頭:“莫妮娜在煮水果羹呢,不過用的是……”

“我突然想起來火上還做著水呢得趕緊去看看殘骸的事情不用擔心塔維爾已經開始給航行日志轉碼了!”珊多拉劈里啪啦地蹦了一大串話,不等話音落下已經消失在廚房門口。

我在慣性的作用下將剛那句話補充完整:“是叮當汁……”

好吧,看來珊多拉今天能嘗到那傳說中可以引動幾十億凡人干仗的神之血肉了。

這時候二樓的動靜已經逐漸減小,看來是三個小的已經分出勝負了,雖然不知道小綺晶的戰斗力如何,但怎麼說也是我和阿賴耶共同孕育出來的生命,我始終堅信她同時集成了天使妹妹高超的武學技藝和我下三……精妙的街頭格斗術,當然阿賴耶可能沒有高超的武學技藝,但至少我還是有街頭格斗術的,而且這項技術已經通過精神共享完全傳授給小綺晶了。

帶著一種地主老財成功坑害了長工之后的舒暢感,我把叮當往兜里一塞,邁著四方步來到二樓,來到莉莉娜的房間前,剛想抬手敲門,房門卻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莉莉娜就跟剛慘遭那啥那啥和那啥一樣,衣衫凌亂滿面淚痕地拉開門,有氣無力地趴在我腳面上:“老大……救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萬沒想到一會功夫莉莉娜就變成了這個慘樣,按理說水銀燈那點戰斗力,就是加個幫手也達不到這種輝煌戰績,但事實就是這樣:現在的莉莉娜別說那副不可一世的大主教模樣了,就是扔大街上一蹲不出五分鐘都有人給她面前扔錢的,衣服凌亂到幾乎渾身走光——盡管沒啥看頭,臉上沾著五顏六色的顏料,頭發亂的跟雞窩一樣,黑色的羽毛糊了滿頭滿臉,腿上還掛著個死不松口的小人偶。

“不帶這麼玩的……”

被我胡亂擦了把臉就扔在床上的莉莉娜一把辛酸淚地哭訴著,對面坐著趾高氣揚的水銀燈和低頭打瞌睡的小綺晶,“不但找幫手,還找了個犯規的幫手,一見面她就直接鉆到我身體里了……”

經過莉莉娜的哭訴和水銀燈的補充以及小綺晶亂七八糟的描述,我算是補充完整了剛那場戰斗,簡而言之是小綺晶的特殊天賦立功了:她能寄生在任何擁有靈魂的生物身上,包括莉莉娜這樣的半神之體也無法阻擋小綺晶的寄生。

這很正常,你看看人家爹娘誰,阿賴耶要是按照神秘度劃分起碼也是叮當那一層的,給個真神的品級(但是沒有權柄)毫無問題,因此擁有阿賴耶一半靈魂的小綺晶本身就是跟莉莉娜一樣的半神之軀了,然后她還有個精神力舉世無雙的爹……

莉莉娜身上那凄慘的模樣全是她“自己”撕的,小綺晶占據她的身體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捧起莉莉娜平常繪制符文時候用的神聖顏料干了一杯,我估計現在后者的胃還是七彩的,然后她開始控制著宿主滿地打滾,撕衣服,咬枕頭,把腿伸出去給水銀燈咬,盡管每隔一兩分鐘莉莉娜就能找到喘息的機會,把小綺晶驅逐出去,但奈何有水銀燈在旁邊搗亂,只要她一分心,小綺晶就又有了可趁之機。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老大,你閨女需要教育,絕對需要嚴肅教育,”莉莉娜梨花帶雨地在我胳膊上蹭來蹭去,試圖把身上的顏料轉移到我袖上,“有這麼欺負人的嗎,她抓到什麼都要放進嘴里咬一咬,敢情那不是她自己的嘴,嗚嗚嗚,幸好我屋里沒老鼠……”

我一巴掌拍下去:“別說這麼惡心的!”

莉莉娜果斷趴一邊傷心去了。

“你們兩個過來。”我對兩個罪魁禍首招招手,水銀燈一縮脖,拍醒了已經開始打呼嚕的小綺晶,拉著妹妹站在我面前,低著腦袋一言不發。

“知道玩過頭了嗎?”

水銀燈低著腦袋:“知道……”

小綺晶也有樣學樣:“頭了嗎……”

我繼續和顏悅色:“莉莉娜怎麼說也是你們的姐姐。”

“她今年多大啊,我都好幾百歲了。”水銀燈立刻不屑地一甩頭發,小綺晶也接茬:“百歲了。”

“別鬧,你倆月,”我表情嚴肅,“而且我們按個頭算——莉莉娜怎麼說也是你們的姐姐,所以以后不能這麼過分,雖然她腹黑毒舌惡作劇欺負人這次還是主動戲弄你可以說是罪有應得,但是……”

莉莉娜悲聲道:“老大,對蘿莉要口下留情啊。”

我捏著這丫頭的臉:“閉嘴,你自己算算跟水銀燈打架哪次不是自己挑頭的,每次都欺負別人,這偶爾被欺負一次你還不滿意了?”

莉莉娜發覺自己已經回天乏術眾叛親離,嘟著嘴不吭聲了,而我則繼續和顏悅色地教育水銀燈和小綺晶:“所以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水銀燈低頭不語,小綺晶低頭打瞌睡。

“很好,態度不錯,下不為例——下樓吃點心去吧!”

水銀燈一聲歡呼:“萬歲!”然后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小綺晶就逃竄了出去,留下莉莉娜炸毛一般地上躥下跳:“喂喂喂!老大!不是吧,偏心也不是這麼明顯的,等于說這次就算了?我可是喝下去半公升的墨水啊!而且你看看我這衣服,我這頭發,對一個淑女而言重要的兩樣東西這都被褻瀆了好不好……”

“行了行了,偶爾讓讓小燈,平常凈是你欺負她了。”我擰了擰莉莉娜的臉蛋,對方憤憤不平地看了我一會,終于認命地搖搖頭:“你個女兒控,太寵她了。”然后一打響指,綠色的光幕從頭到尾掃過,那亂蓬蓬的雞窩頭、碎布裝、彩虹顏料還有整條腿上的牙印頓時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一開始就是這麼干凈一樣——除了雞毛,莉莉娜神力有限,這個不屬于她清潔范圍。

“說實話,小綺晶真那麼厲害?”我幫莉莉娜把腦袋上的雞毛摘干凈,一邊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我讓她的,”莉莉娜頓時不可一世地仰起腦袋,小短腿在床上劈里啪啦地拍打著,“本教宗可是絕頂高手,等閑一個靈體而已,怎麼可能控制得了……”

“別吹牛,”我拍了她一下,“綺晶的精神力來源是我,在我身邊五百米內就能跟永動機似的,我就是問你,她的精神寄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知道這個問題不是隨便開玩笑的,莉莉娜也嚴肅起來:“說實話,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古怪的能力,神殿里的神秘學典籍根本沒有相關記載,一個靈體可以如同生物一樣寄生在另外一個靈體中,而且還能操控宿主的行為,並且她不但可以寄生于其他人的靈魂,還以別人的精神力當做糧食——假如不是你的精神力實在變態的話,恐怕不等那孩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你就讓她吃成傻了,每天下午迎著夕陽流口水那種。”

“你就明說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回事不得了。”

“我就是不明白,這沒什麼丟人的,知識是無窮的,”莉莉娜一板一眼地搖晃著手指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但我猜這還是跟你有關——你的虛空生物身份,這好像已經導致了很多解釋不清的東西。父神說老大你是一個資訊干擾源,所有與你相關的東西都被一個類似命運的漩渦籠罩著,那孩恐怕也是,她的生命形態不符合神殿中關于‘生命’的定義,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不受任何生命形式的困擾,而可以寄生在任何一種生物的精神中,汲取養分,控制,甚至殺死宿主。這可是很危險的能力。”

“所以我平常都不敢讓她出來啊,”我頭疼地揉了揉腦門,“沒有善惡觀念,也不知道輕重緩急,小綺晶和你關系本來是不錯的,但她還是果斷地對你用了精神寄生這種有極大傷害力的技能,就是因為她不知道這是可以弄死人的——當然幸好傷不到你。”

“誰說傷不到!”莉莉娜呲牙咧嘴,“傷到了!傷到了一個淑女的尊嚴!第一次被寄生的時候我是真被她控制住干了很多羞羞的事情誒!”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莉莉娜純屬活該,平常丫太淘了,今天算是連本帶利一起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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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和平的一天

連續多日的晴好天氣,完全驅散了冬日留下的最后一縷寒氣,在戶外已經能感覺到春日里濃濃的暖意,在這個春天總是比別的地方來的晚的北方城市里,這樣的天氣一年也只有短短的幾天,因此在這樣的好日頭里,即使是最不喜歡出門的家里蹲也會願意出門曬曬太陽,給自己已經快發霉的后背除除菌殺殺毒。

我們這座介于別墅和倉庫之間的巨大房子是當初林雪幫忙給找的,因為當時家里激增的人口導致我和姐姐一直住著的房子實在不夠用,而某個喜歡拆拆卸卸的大小姐則正好不小心弄壞一套超時空核心而幾乎要賣身還債(當然考慮到那家伙的臉皮恐怕這也是一句屁話),于是我就順手從她手頭敲了這麼座房子,你還別說,不管怎麼都是人林家的產業,這還真是個不錯的地段,據說一開始是林老爺子準備用來充當異能組織在本市的固定據點的,所以可謂是交通便利卻又不會嘈雜,我們甚至能在房子前面圍一個小院子,還不用擔心因此侵占公共鸀地。而這個去年完工的小院子,則成了家里幾個不願意出門的懶蛋曬太陽的好地方。

比如泡泡,還有我,以及其他林林總總。

考慮到家里有好幾個不適合出現在普通人面前的主,珊多拉還啟動了院子的偽裝系統,保證某些異類在門口上躥下跳的時候不至于引起路人的注意,比如——正趴在院墻上打瞌睡的水銀燈。

可能是終于在和莉莉娜的戰斗中扳回一城,這丫頭昨晚上興奮的夜里十二點才睡,現在缺覺了吧。

“春天啊……一年一年還真快。”

我搬了個凳子坐在院子大門口,然地感嘆道,而在旁邊的草地上,正在努力將自己團成一個金色大毛球的九尾狐貍八云藍聞聲抬起了腦袋,看看太陽之后舒服地打了個哈欠,頭上的狐貍耳朵微微抖動兩下,用尾巴包住頭不動彈了。

真想摸兩下嘿,這家伙的尾巴在經歷發膠災難之后好像比原來還滑溜多了,要不……摸一下?她應該不咬人吧?

要不說閑極生禍害呢,平常我不是這麼無聊的人,可今天好不容易有一天假,大早上就沒事干,自己就開始胡思亂想了,而眼前最能吸引人目光的,當然是身旁這頭老實好欺負的狐貍。

要說為什麼狐貍會在這里曬太陽,那就有點說來話長了,還是某個睡神的原因:八云紫在短暫的清醒之后宣布自己進入春困狀態,不得不再補一個月的覺,而她身為幻想鄉族群在影子城的兩個代理人之一,如此囂張的消極怠工當然是不行的,尤其是靈夢,更是嚴厲批評了自己好姬友這種偷懶耍賴不負責任更重要的是把所有工作都交給她一個人的不良行徑,于是狐貍就被她無良的主人扔了過來,以代蘀八云紫的聯絡人工作。幻想鄉的妖怪們和影子城或者阿瓦隆其他的居民都不太一樣,他們並不算附庸種族,而是因為拆遷補償獲得了帝國的特殊照顧,是以完全“外國人”的身份留住在帝國首府的,就好像身為外國人卻要在總統府隔壁定居一樣,這是個很復雜而敏感的位置,盡管我覺得這幫頂多有點鬧哄的家伙不會惹出亂子,可規定就是規定,他們必須有人保持和帝國高層隨時接觸,以保證“看上去”對他們的管理很嚴格,原本這個工作是靈夢和八云紫輪流負責的,現在一個要補覺一個在犯懶,于是老實而且任勞任怨的藍就成了全職聯絡官,奔波在妖怪鎮和第一家庭之間,今天就是她來報告妖怪們工作情況的日子。

妖怪們目前的工作當然就是在世界各地鎮壓或者治療受到月面能量影響的“異類”,而這項工作現在已經接近了尾聲,隨著地月之間的幽能輻射降低到安全閾值,很多意志力比較強的異能者和土著妖怪已經恢復了自制力,他們再轉過來幫忙壓制自己身邊的人,“大愛無疆”的工作壓力自然也就沒什麼了,甚至在異能組全員恢復之后,我已經有了讓大愛無疆提前終止行動的打算。

不過這個打算被林大小姐和淺淺聯名否決了。

沒了鬧事的“異類”,幻想鄉的妖怪們也就徹底進入了吃喝玩樂狀態,反正在大愛無疆正式宣布結束任務之前,他們都等于是公費旅游,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家伙幾乎要在全世界玩出花來,尤其以萃香、魔理紗那樣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為主,更是不知道天天要瘋到什麼地步,反正她們從世界各地發來的明信片和小玩意這兩天是一批一批地往這里送,因為在表世界妖怪們知道的唯一一個地址就是我家。

到今天,從火星上提取過來的數據庫還在破解的最后關頭,世界上的異能者騷動也基本上被鎮壓下來——真的可以用鎮壓來形容,雖然我沒有親自經手,但據說有好幾個不安分的異類組織曾對大愛無疆的行動提出了質疑和手段激進的抵制,于是在世界上某些地方,壓制就演化成了鎮壓,執行人是林大小姐,用的是異能組的名義,但暗世界是個人就知道大愛無疆和中國的異能組關系不清不楚的,這次全球件中也只有大愛無疆一個組織沒受到任何影響,異能組的高層卻倒下一大片,因此所謂“鎮壓”的真實情況,其實是不言而喻的——總之到了現在,一切都順利的讓人犯困,于是我也得了這罕見的一天假。

一陣微風吹來,帶著絲絲涼意,也讓藍尾巴上的絨毛一陣拂動,我四下看了看,突然帶上嘿嘿的壞笑,伸手抓了抓狐貍的尾巴。

經常看到橙喵在這堆毛茸茸的東西里面打滾,手感果然不錯嘛。

我順著絨毛的方向撫著地上那團巨大毛球,卻並沒有什麼邪惡的意思,只是感覺挺好玩,有一種給自己家養的小貓小狗梳理毛發的感覺,盡管這個貓的個頭大了點,但藍在安靜下來的時候還真的挺像只貓的,尤其是現在這樣趴在家門口的草地上抱著尾巴曬太陽打瞌睡的樣子,簡直是太好玩了。

更好玩的是,她好像挺遲鈍,我在她尾巴上揪了兩下,這家伙竟然壓根沒有醒來的意思!

“喂,老大,調戲狐貍精哦。”

一個沒大沒小的聲音就在這時候突然從身后傳來,讓我手上的動作瞬間就僵硬了。

一扭頭,果不其然,莉莉娜正帶著一臉“我知道實情真相了”的表情站在自己身后不足三米的地方,視線的焦點,自然是九尾狐貍的尾巴。

“老大真是愛好廣泛呢,終于覺醒了對人外娘的古怪嗜好嗎?”

嘴巴從來不把門的偽蘿莉女神官笑吟吟地湊了過來,壞笑的樣子比我腳旁邊這只狐貍還要狐貍,我知道這丫頭準備借此機會獅子大開口要點好處,于是沉思了一會,猶豫道:“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殺你滅口?”

“我去親娘咧!”莉莉娜差點趴下,然后特幽怨地看著這邊,“敢情我在你這的分量就是個隨時可以殺人滅口的地位啊?”

我不說話,低頭脫鞋。

“啊別打!不就是開個玩笑嘛……”莉莉娜一抱腦袋蹲在地上,確認沒有鞋子飛過來之后才慢慢起身,“誰不知道你啊,遲鈍的跟啥似的,這輩子都越不了界的性格。”

然后我們倆開始蹲那一起研究八云藍的毛色。

狐貍睡覺沒心沒肺的,渾然不覺自己的尾巴已經成了別人的玩具,她抱著自己的一條尾巴,將其他尾巴蓋在身上,儼然一個碩大的毛球,就連腦袋都埋在絨毛下面,只露出一對尖尖的耳朵,靠近了能聽到均勻低緩的呼嚕聲——九尾狐貍睡覺打呼嚕,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莉莉娜滿肚子壞水,所以這次也不例外地手癢癢,在確認狐貍睡的很沉之后,她從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剪刀,打算在對方的尾巴上剪出一串手拉手的小人兒,要不是我在這兒她恐怕真敢動手。

我嚴肅地提醒莉莉娜不要趁別人不注意就欺負狐貍,得到了小丫頭同樣嚴肅的口頭承諾之后搬著自己的小板凳轉移了陣地,來到院兒里陽光最好的一塊草地上,精神力一集中,眼前一陣光華四散,某個潔白聖潔的身影就跌跌撞撞地從空氣中跳了出來。

“阿賴耶,起床曬翅膀了。”

天使妹妹已經睡了將近十五個小時,剛剛才醒過來,我覺得最近她實在太悶了,于是把她抖摟出來曬太陽,阿賴耶一直是我們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不睡覺的時候就在我的精神海里帶孩子,即使處理那些從影子城上傳過來的渡鴉部隊的報告,她也是在精神世界里完成的,所以有時候除了我,其他人都甚至要忘了這個迷糊蛋的存在,沒辦法的時候就只能強行把她拖出來曬太陽了。

盡管現在是上午九點半,阿賴耶還是執著地對我嘟囔了句“早上好”,然后抬頭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和溫暖的太陽,天使妹妹頓時露出了開心的微笑,唰地打開了那翼展三米的羽翼,往地上一坐,將一只翅膀搭在我膝蓋上,還遞上個小瓶子:“君主哥哥,幫幫忙。”

我一看那小瓶子上的標簽頓時愕然:羽毛護理素。

阿賴耶平常還用這奇奇怪怪的東西給自己的翅膀上抹啊?

天使妹妹用軟軟的聲音教給我怎麼用這瓶聞起來有點桂花香的護理素給她的翅膀做保養,我帶著奇怪的感覺照做,將那半透明的液體噴在刷子上,沿著羽毛的方向,就跟平常給阿賴耶梳理羽毛一樣給她洗刷刷,陽光,草地,跪坐在草地上的潔白天使,還有旁邊坐在馬扎上用鞋刷子給天使梳毛的我……

總覺得剛才那幅畫面里有某樣東西其實是多余的……

不管怎麼說,和平的日子真好。

阿賴耶有很多只有她才能有的習慣,比如在別人給自己梳羽毛的時候,她會突然把另外一只翅膀直挺挺地豎起來,然后慢地往下放,一開始她這樣做的時候總是能嚇我一跳,后來才知道,這是她在伸懶腰——這要是沒親眼看見,你能想象到一個天使伸懶腰是什麼模樣麼?

就跟揚帆起航似的……

我正給阿賴耶梳理著羽毛,從身后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然后冰蒂斯驚奇的聲音傳了過來:“哇,曬翅膀啊——你羽毛色澤不錯誒,平常怎麼保養的?”

我一回頭,正好看到流氓女神正帶著滿臉的好奇彎下腰來,去撫摸阿賴耶順滑的羽翼,一對起碼介于d和e之間的峰巒疊翠差點讓我都不知道怎麼呼吸了,只能尷尬地偏過頭去:“別亂動,我正給她梳毛呢。”

“梳毛?怪不得毛色這麼好,”冰蒂斯古怪地看了我手中的刷子和護理素一眼,干脆在另一邊坐下,嘩啦一聲也打開了自己的黑色羽翼,“正好看你也閑著,給我撓撓。等等,這是妾身常用的,阿賴耶你試試,神界都用這個給羽毛做保養,我覺得還不錯。”

總是對什麼事情都淡然處之的天使妹妹這時候竟然眼睛一亮,特期待地看著冰蒂斯從懷里掏出來的黑水晶瓶子,然后拽了拽我的衣角:“君主哥哥,給我試試這個!”

我不知道這時候的心情應該怎麼形容,反正是充滿了各種微妙的違和感,看著手里的黑水晶瓶子,我當然不質疑它是寶貝:從神界出來的東西,那就是一板磚,都要有個神器的后綴名,更別提是這看上去就包裝精美貴族專用的東西了。

“這個不分顏色的?”

我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問道,視線落在冰蒂斯身后的羽翼上,真漂亮,如將純黑的夜色披在肩上一樣,唯一的問題是,它是黑的,而阿賴耶的羽毛是白的。

結果冰蒂斯聽到我的問話只是甩過來一個看白癡的眼神:“分顏色?你以為這是鞋油啊!”

我:“……”

冰蒂斯不搭理我,開始跟阿賴耶聊起只有她們之間才能聊得起來的話題:“少女啊,你要記住,咱們當鳥人的,一定要知道保護自己最寶貴的雙翼,要不可有你受的,翅膀不僅僅是個行動器官,在這個浮躁的年代更是你的第二張臉,羽毛干枯變色雜亂不僅影響你的心情,還會給人一種邋遢的印象,找對象都不好找,我看你的羽翼條件不錯,就是不太知道裝飾自己,等有機會再去神界我給你介紹一個離子燙的地方,咱把翅膀下邊燙個云紋波浪……你君主哥哥人不錯,可在關心女孩子的方面還有待加強啊……”

我繼續:“……”

倆鳥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起對翅膀的保養問題,甚至從這個話題延伸到了終生大事上,我在旁邊根本一點都插不上嘴,只能默不作聲萬分苦逼地給這倆天賦異稟的妹子抹潤滑油,你說這是多罕見的事兒啊,要換誰頭上恐怕都不知道該怎麼插嘴了。

但這才只是個開始而已,我剛伺候好這兩個鳥人,讓她們在草地上自個兒曬太陽去,身后又傳來一陣劈劈啪啪拍打翅膀的聲音,不等回頭,一個小小的身影已經坐在自己肩膀上:是水銀燈,她在墻頭上打了會瞌睡,現在復蘇了。

冰蒂斯和阿賴耶不約而同地支起身子,看著正將黑翼慢慢收回去的水銀燈,異口同聲:

“知道給翅膀打蠟的四種方法嗎?”

小人偶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兩個趴在地上曬翅膀的鳥人,視線最終落在冰蒂斯背上,然后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噗噠”一聲跳到地上,伸手去抓流氓女神的羽毛:“比我的大好多誒。”

“羨慕吧,”冰蒂斯不可一世地仰起臉,“那就多吃香辣雞翅,多吃那個可以長翅膀……另外好好利用你爸,他是個喜歡對別人的翅膀動手動腳的人外控,平常他給阿賴耶梳理羽毛的時候你也讓他給你梳梳,可舒服了——這瓶護理素給你,能防好幾百種有害射線呢。”

冰蒂斯這張嘴簡直是太奇葩了,劈里啪啦的有什麼說什麼,我還沒來得及反駁她“人外控”三個字,水銀燈已經臉色尷尬地飛了過來:“笨蛋,你真的會梳羽毛吧?”

我:“……”

貌似剛才這丫頭沒有反駁別人說我是她爸爸的事實?

幾分鐘后,趴在地上曬翅膀的又多了個小人偶。

但這只是個開端,沒過一會,去外面買菜的莫妮娜也回來了,她看到草地上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兩大一小三對羽翼,頓時也羨慕起來,然后成了曬翅膀的第四人。

第五人和第六人分別是伊爾森和肯瑟大叔,但冰蒂斯以女士禁區男人遠離為理由將這兩個大老爺們驅趕到了別的地方,由于院子里空間不夠,最后這兩位被我出主意掛在墻上了,一左一右跟門神似的。我都不知道情況是怎麼展開成這樣的,反正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房子上,院子里,已經到處趴滿了曬翅膀的鳥人……天使……反正就是長翅膀的家伙吧,甚至琳都有點見獵心喜,想要曬曬自己的鱗片,不過被我死命拉住,這個笨笨的龍神妹子威力太大了,你說丫幾百米長的身軀怎麼藏在院子里?

家里一幫有翼一族集體來院子里給曬翅膀是很壯觀的,不但我嘆為觀止,就連淺淺都被激發起了興趣,她也想曬點什麼,但可惜她沒有翅膀,最終,經過一番認真思考之后,淺淺把家里的被子都抱了出來……

今天,真和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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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日志

院子甲橫七堅八地躺了一地曬太陽的家伙,假如有普通人能看到里面真實的一幕的話,他一輩子的世界觀恐怕會瞬間崩潰的。

家里帶翅膀的都出來曬羽毛了……

當然,沒有羽毛的也在曬點別的東西,比如淺淺正在曬被子,lìlì娜正在曬頭發,小泡泡則抓了個老鼠,在給丫曬肚皮。

冰蒂斯是一幫帶翅膀的家伙里面最有資歷的一個,她熟知一千六百多種給羽毛做護理的小竅門,而且自己總結了一套翅膀舒展用的廣播體操,這個女流氓近億年的壽命好像沒有幾年是活在正事兒上的,你說她得有一顆多無聊的心才能積累這麼多扯淡坑爹的知識但說歸說,她終究是憑著這些在我聽來天雷滾滾的知識點成功忽悠住了家里所有帶翅膀的生物,包括水銀燈。

而一幫在地上趴著或者在墻上掛著的家伙竟然有一半都掏出了小筆記本,老老實實地記筆記!

水銀燈也趴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有樣學樣地把自己的翅膀張開到最大,盡量按照冰蒂斯的提示,讓每一根羽毛都均勻地得到陽光,她的表情聚精會神,只可惜會寫的字有限,沒辦法跟別人一樣記筆記,但她也有自己的解決辦法,那就是畫畫,她把冰蒂斯講的知識點給抽象成了一堆七扭八歪的線條,看著跟含義不明的兒童涂鴉似的,我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良久才憋出一句話:“這是肯德基香辣雞翅的新做法吧?”

“笨蛋!”水銀燈頭也不抬地叫了一句,然后在畫紙上師師師地描繪出一對簡筆畫的翅膀,再在上面畫了個帶著笑臉的圓球,圓球和翅膀之間還畫了一根根曲里拐彎的粗線條。

“這是什麼東西?”我指了指那些形跡可疑的線條“雞翅烤熟了?”

“笨蛋笨蛋笨蛋!”水銀燈的翅膀在地上啪啪地撲打起來“這是熱氣!翅膀要曬太陽,所以有熱氣!”

我目瞪口呆地咂咂嘴,感覺這簡直太有童真童趣了話說水銀燈畫畫的水準怎麼跟姐姐大人是一個風格的?

“笨蛋人類,我也要那種給翅膀上抹的油”水銀燈在地上趴著,小腿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空中晃來晃去,一邊畫著自己的涂鴉,一邊咕噥起來“以后你也要給我梳羽毛,就像給阿賴耶做的一樣。”

我還能說什麼?當然是趕緊答應,這丫頭平常可是很少願意主動開口提出這種請求的:她能沒啥壓力地跟我要禮物,但很難坦然接受別人照顧自己,說白了就是強烈地想證明自己一個人什麼都行,這是生活經歷導致的性格偏執,但如今這種偏執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起碼她早上能允許我給她梳頭,而且現在還加上一個允許我擺弄她的翅膀。

帶著一點點好奇,我摸了摸水銀燈背后的黑色羽翼,它們看上去和冰蒂斯的羽翼很相似,只是小了很多,也沒有那種似真似幻的淡淡能量光暈,雖然因此從視覺上遜色了不少,可卻有點小巧玲瓏的可愛,而且考慮到水銀燈身高只有這對翅膀也不算小了。

摸上去毛茸茸的,很柔軟,而且竟然還有溫度,這讓人倍感訝異,同時對羅真的蛋疼程度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要是拔掉習艮,會不會荊”

我突然腦抽地問了一句。

然后整個院子所有長翅膀的,包括莫妮娜冰蒂斯123甚至是肯瑟大叔,都整齊地打了個哆嗦,異口同聲地吼過來:“別說這麼可怕的話題!”

水銀燈倒是沒吼,她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吭哧一口。

淚流滿面地說道。

“知道就好,我們的翅膀可是很敏感的”冰蒂斯沖我比劃了一下拳頭“不過自己掉的羽毛沒問題,等過兩天妾身給你做個枕頭,前陣子回家的時候跟奧維利亞打了一架,妾身弄掉她至少半斤的毛啊,當然里面也有一部分我自己的不過沒事兒,反正你枕著都一樣。”

我帶著五雷轟頂的表情跟冰蒂斯點頭稱謝,心說流氓女神的日常生活真是猜不透,缺枕頭了就跟人打一架,掉一地雞毛撿回來就連枕頭帶撣子齊全了,這年頭什麼都流行自產自銷了是麼?

我很聰明地沒有拒絕冰蒂斯的好意,盡管我實在對用她的羽毛做的枕頭沒啥興趣直覺告訴自己,那東西應該比一堆海綿也舒服不了多少,可是這個女流氓的好意是不能隨便拒絕的,因為她是個神經病……

貿然拒絕,她能鬧到地老天荒去。,,。

看到我苦逼著臉點頭,冰蒂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大聲嚷嚷道:“好,正面日光浴已經結束,現在讓我們翻個面……”

于是四周一片嘩啦嘩啦的聲音,連初次接觸羽毛護理的水銀燈在內,好幾個翅膀齊刷刷地翻了個面,我又想起肯德基了。

想子想,我決定不跟這幫長翅膀的家伙繼續在一塊鬧了,他們的生活跟正常人差的太遠了點。

正在這時,珊多拉的精神連接突然接通,將我從無聊和世界觀扭曲的雙重危險中拯救了出來:“阿俊,來影子城一下,日志解析出來了。”

留下一地(還有一墻,123和肯瑟還在墻上掛著呢)的鳥人以及門口曬著太陽的大狐貍,讓他們在陽光下自生自滅(這個詞沒用錯吧?),我趕緊傳送到了影子城。

為了便于數據分析,維斯卡拆回來的數據庫和數據終端被放在影子要寒最核心的希靈母巢中,這寶宏偉的金字塔建筑是泡泡的宮殿,她每天有一多半的時間都在里面親自坐鎮,這座巨型金字塔也是塔維爾試驗性復原的舊帝國技術之一:不中斷多級式協處理陣列的所在地,這個名字聽上去很讓人頭大,但實質上就是一種讓多個希靈主機共同工作的信息陣列,這是一項了不起的技術在這項技術被復原出來之前,一個希靈母巢所能容納的主機數量是極其有限的,因為普通的量產主機計算能力有限,而泡泡身為母機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充當橋接服務器這導致以前我們所謂的“主機協同工作”規模都被壓制在十個以下。而現在,這座巨大的金字塔中可以容納數百個希靈主機同時工作,它內部分成十層,每層都有幾十個支持熱插拔的主機插槽,每次聯想到這個,我總覺得這地方真跟個蜂巢似的。

不管怎麼說有了這座大宮殿,主機們的工作效率真的提高了無數倍,泡泡對此非常滿意,並且正在考慮進一步擴張影子空間,我們下一步的目標是在影子空間內建立另外一個小恒星系,這個恒星系遠離所有帝國基地,將作為一個苗圃,用來給叮當做試驗影子城的城管大隊和居委會實在受夠每天上街抓捕從世界之樹里跑出來的稀奇古怪的神造生物了。

我和珊多拉一起來到了母巢中央的水晶大廳,這里是孩子她媽的“寢宮”比起三年前我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寒酸的臨時母巢這里真的大氣了無數倍,四周熠熠發光的水晶墻壁和晶簇差不多能晃瞎人的狗眼,而泡泡就好像三年前的那天一樣,穿著一身潔白的單薄連衣裙,安靜地懸浮在大廳中央的水晶棱柱內,宛若顯然沉睡的天使但如今我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被輕易忽悠住的sāo年,早就不為這丫頭偽裝出來的楚楚可憐一面所觸動。

用肱二頭肌我都能想到這丫頭現在多半正在德瑪西亞呢。

珊多拉在水晶棱柱上敲了敲,將泡泡從德瑪西亞的海洋中喚醒,對方眨巴著眼睛看了我一會,突然皺了皺眉頭:“她爸你身上一股女孩子的味道,還有不認識的香氣。”

我大汗,在珊多拉冷森森的視線中講述了表世界集體曬翅膀的鳥人們正在進行著多麼不可思議的日常。

“原來是這樣”珊多拉了然地點點頭“很正常,他們都特寶貝自己的翅膀星域據說還有翅膀選美比賽呢,幾千萬年前冰蒂斯還參加過一次,可惜剛沖過預賽就被淘汰了。

“還有這事兒?”我大奇“她翅膀不tǐng好看的麼?”

“主要是她實在打不過第一輪淘汰賽的裁判了……”

我表示默然,早就知道那個女流氓參加任何一個競技活動都不外乎這樣的結果。

“閑話少說你們應該先看看這個”泡泡出聲打斷了我和珊多拉的閑聊,她在我們面前投影出一個碩大的全息圖像,上面是正保存在母巢另外一個機房里面的數據庫組件~從那座墜毀的永恒級母艦上拆下來的。

所謂的數據庫其實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黑色方塊,它是一套完整裝置的零件,大概只有一米見方,表面浮動著呼吸一樣不斷明滅的暗藍色紋路,這東西采用的記錄和編碼方式十分復雜,我到現在都沒聽懂過,我只知道這種裝在戰艦上的存儲裝置有極高的安全性,在它的附屬讀寫設備離線之后,數據庫就會鎖死內部的信息,哪怕你掌握了無數個高級密碼,它也不會吐露半點事關戰艦航行的機密信息。

即使以泡泡的計算力,都用了兩天時間才破解數據庫里面的東西,你可見這個玩意兒是多麼難對付了。

“希望號”泡泡一字一頓地對我們說到“這是那艘船的名字,它叫希望號。”

我立刻啊了一聲,驚奇道:“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原來那還是一座旗艦?”

我會根據一個名字做出這樣的判斷,是因為希靈帝國通常的戰艦命名規則:大部分列裝飛船只有編號,沒有名字,即使是永恒級戰艦,也只有具備旗艦資格且有一定戰功或者有非凡紀念意義的飛船才會獲得名字。

這個很好理解,你要考慮到那幫無下限軍國主義分子暴兵的速度,帝國的艦隊一向是用鋪天蓋地來形容的,一個星區的駐扎艦隊哪怕僅僅算上中型戰艦往上的都動輒成千上萬,就比如駐扎在銀河系的皇家艦隊,永恒級母艦八百多艘(假如近期不打仗,這個數字絕對會一天比一天大)下面的邊疆級、遠征級等等主力戰艦加起來能十好幾萬,這些可不是小灰機,而是可以拉到戰場上跟任何一個文明的主力艦隊玩無雙割草的大家伙,放在地球上哪怕是其中最小的一條船,都足夠讓全人類當成太陽系內防衛終極武器了一但是,我們能給這些船挨個命名麼?

相信婁,真要這麼干,那咱老祖宗上下五千年積累下來的漢字都不夠分的,哪怕你給一艘船起名叫“奧斯托洛夫斯基鐵柱子”號也是不夠分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到時候我就徹底記不住這些飛船的名字了一某人也編不出那麼多來。

因此,鑒于無下限的帝人們總是用窮兇極惡的速度給自己暴飛船,導致每艘飛船獲得獨立的名字成為不可能,帝就采用了這種苛刻的命名規則:永恒級以下戰艦統統沒有名字只有編號,永恒級戰艦本身視戰功、威力和資質青予以命名,只有星球戰艦這樣的規格外飛船才能每個都擁有自己的名字。

另外,據說君臨者級末日戰艦也是沒有名字的,這倒不是因為它們數量多到沒法起名,而是丫數量一般都太少了,一個星系能有一個君臨者坐鎮那這就幾乎是首府星區的待遇在這種情況下,給唯一性的飛船起名字就等于浪費,反正只要一提君臨者,我們都知道是哪一個,即使我們不知道,指揮鏈路也能自行判斷。

所以在聽到這座墜毀在火星上的永恒級戰艦名字叫“希望號”的時候,我的第一判斷就是,這應該是一座旗艦,盡管從碎片判斷它好像並沒有那麼大的體積,也沒有旗艦應該有的加強型模塊。

另外一座帝國戰艦,還是維斯卡這個小瘋子手上的毀滅艦隊,竟然有這麼個文藝的名字,這也tǐng不可思議的哈。

但是泡泡卻搖了搖頭,讓我的判斷落了空:“不,它不是旗艦它僅僅是一座最普通的列裝飛船“希望號,這個名字是它后來的乘員給它起的。”

“后來的乘員?”我眉頭一皺,瞬間想到了那些倒斃在戰艦殘骸中鋪滿了一地的屍骸“你是說那些來歷不明的異世界人類?”“假如沒有更多外人擅自修改飛船日志的話執行這一命名操作的,就是他們”泡泡在水晶棱柱中用力點著小腦袋“飛船原本的編號沒什麼意義,但那些來歷不明的異世界碳基生物給這座飛船起名叫希望號,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希望”珊多拉低頭沉吟起來“在宇宙中航行的智慧種族總是喜歡用這樣的名詞來祝福他們的飛行器,但這僅限于那些面對各種宇宙災難性環境戰戰兢婁的普通文明,像帝國這樣的文明,是不會用這樣一個毫無意義的詞匯來給一座戰斗機器命名的。他們給飛船起名叫希望號,難道說他們需要經常面對致命威脅麼?”

“或許只是好聽呢?”我聳了聳肩“文化差異是很大的,有些種族或許在起名字的時候很隨便:要是淺淺病毒蔓延開來,你信不信咱們下一座星際聯軍總旗艦甚至可能叫“穆罕默德,號?”

“沒一點正型”珊多拉白了我一眼“好吧,先別管為什麼那些異世界人類會給飛船起名叫希望號,泡泡,你查到飛船的來源了麼?它是從哪個世界來的,然后是被誰攻擊,最后落得個解體的下場?”“那就看看這個吧,我花了很大力氣修復出來的數據,它幾乎被刪除干凈來著。”

泡泡不無得意地說道,然后將一段視頻投影在我們眼前。

那是以永恒級母艦的某個外置觀測裝置為視角記錄下來的飛船最后一刻,有畫面,還有一些斷斷續續的音頻,音頻應該是從艦長一類的指揮官那里傳出來的。

畫面上是一片混沌的暗紅色太空,顯示飛船可能正在穿越一片高濃度的原始塵埃云,這種云團在宇宙中很常見,是飛船臨時停靠的時候常用的短暫坐標,視頻開頭的半分鐘里始終是這樣的平靜畫面,除了偶爾飛速劃過塵埃云的小亮點(一閃而滅的核燃燒現象)之外,看不到任何戰斗痕跡,而日志的音頻信號中,艦長或者其他什麼同級的指揮字正在和他的助手說著瑣事。

在視頻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畫面突然劇烈震蕩了一下,然后從鏡頭下部,戰艦的前段甲板上,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刺眼的白光。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迅猛而劇烈的爆炸,畫面抖動的幾乎看不清楚,這說明整座飛船都在劇烈失控,戰艦的飛行姿態迅速進入了極端危險的境地,但到目前為止,畫面中仍然沒有出現敵人的痕跡在太空中的戰斗,距離遠到看不見敵人的飛船是很正常的,但飛船裝甲和護盾上爆發出大爆炸的時候竟然連攻擊軌跡都看不到,這就耐人尋味了:敵人采用的是超距攻擊,而且可能有超時空技術。

音頻信號經歷了短短幾秒鐘的混亂,假如遭受攻擊的永恒級戰艦的艦長是一個希靈軍官的話,這已經是不可饒恕的遲緩,但考慮到它的艦長可能只是一個和人類區別不大的碳基生物,那就情有可原了。

“是那幫狂信徒!他們在攔截飛船!”音頻信號中傳來了急促而且夾帶著劇烈干擾的聲音“趕快啟動超時空躍遷機!不要驚慌,這是一艘古代神使級飛船,它扛得住這樣的攻擊!”“超時空躍遷機被干擾著,我們找不到合適的坐標!”“防護罩被擊穿了,敵人有超時空導彈!”

“主能量爐重創,我們快沒有足夠的能量啟動超時空跳躍了!”“激活了,古代尖塔剛才激活了!我們得到一個坐標!”

“先祖保估,別管那是什麼坐標,趕快跳!”“艦長,我們的能量爐出力不夠,請……”

“跳!跳!飛船的主炮正在爆炸,拋棄它,立刻跳!”一瞬間,這樣雜亂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了起來,然后在一陣刺眼的白光和一聲巨大的爆炸中,一切都沉寂了下來。

“信息量略大啊,孩子她爸。

”泡泡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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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珊多拉很餓

“信息量略大啊,孩子她爸。”

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后,泡泡就閉上了眼睛,老神在在地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可能是領著一萬多個薛帕德跟迪亞波羅掄板磚,也可能是在德瑪西亞,反正是不參與我們的話題了。

她已經把飛船日志里篩選之后有價值的信息都羅列在我們眼前,剩下的推理分析什麼的,已經不是她這臺超級計算機器所擅長的事情,所以泡泡很聰明地將這事兒推給了我和珊多拉。

破解出來的日志信息當然不僅僅一段視頻和一個名字,它還有一大堆東西,包括很多莫名其妙的星系坐標、飛船名詞、戰艦航行記錄以及一套戰艦乘員守則,另外林林總總的讓人看不懂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珊多拉正在飛快地瀏覽這些專業東西,不過我們的話題還是集中在剛才那段視頻透露出的信息上。

“這座飛船不知道什麼原因落在一群碳基生物的手里,”珊多拉盯著飛快刷新的全息畫面,海藍色的大眼睛中有星星點點的光芒滑動,“肯定不是通過正常途徑移交給他們的,維斯卡不會干這種事……你看看這些東西,還有剛才那段記錄里面的聲音,這些來歷不明的人給這座永恒戰艦上的設備起了很多新名字,他們把飛船稱作古代神使級,叫幽能護盾做防護罩,在遭受攻擊的時候他們的反應也很可笑,根本沒有根據帝國戰艦的特性組織有效的反擊,以至于短短幾分鐘里飛船的護盾系統就過載了。”

“對了,你覺得攻擊他們的是誰?”我突然問道。

珊多拉指了指畫面上一副靜止的圖像。那是從飛船日志里面提取出來的,在戰艦遭受攻擊的時候另外一個外部探頭記錄下的畫面,我大致判斷了一下,那里應該是永恒級戰艦后半部的防空火炮陣地,它已經被一團白色的光芒吞噬,林立的近防炮在高能沖擊下扭曲成很多抽象的黑色細絲,而在那團白光里面,有大概五六個模糊的小黑影。依稀有點熟悉,可惜我想了想還是沒記起來這是什麼東西。

珊多拉卻已經分辨出來,她對帝國兵器的了解程度非同凡響,只是掃了一眼就明確地說出了那幾個小黑影的型號:“X6掘墓人。超重型躍遷飛彈,發射之后可以進行一光年內的有效躍遷,直接出現在目標附近兩千米范圍內並末端制導攻擊。而且有再次跟蹤能力,目標通過超時空跳躍躲避之后,它能追蹤殘留空間道標,進行最多三次追殺,高速飛船可以比較輕松地甩掉這種超重型飛彈,但永恒級這樣無法連續傳送多次的飛船就只能硬抗了。它們是對付大型戰艦的利器,在艦隊戰中。有三分之一的大飛船都是被這一個系列的躍遷武器干掉的。這座被稱為‘希望號’的飛船也真是倒霉,它一點希望都沒有得到。”

“飛船是被帝國兵器打下來的,”我了然地點點頭,這又是一個信息量頗大的消息。但絲毫不出預料,我現在已經對當年舊帝國隨地亂扔不可燃垃圾的行為徹底淡定,好像不管哪個世界出么蛾子都得有一兩坨希靈遺產在里面攪合,要不整個世界就不完整了似的,而這次唯一讓人有點意外的,就是連維斯卡都有過這種亂扔不可燃垃圾的年代啊——不過這也沒啥,雖然那丫頭橫掃世界的時候一向奉行吃干抹凈政策,可也是個會丟三落四的迷糊蛋。當年跟亞特蘭蒂斯一戰之后她連自己的分身都給弄丟了,現在還在天上掛著呢。“你覺得攻擊這座永恒戰艦的人也是那些異世界人麼?我有這個預感。”

珊多拉眉毛上揚:“一群碳基生物掌握了上古時代的希靈遺產,學會了控制它們。現在打起來了?這倒是個說得過去的解釋,但沒有確切證據的話,什麼都是說不準的。”

我嘿嘿地笑了笑,說道無責任腦補,我自認比較在行,但珊多拉更看重的是在確切證據基礎下的情報,換句話說這就是專業和業余的區別:她是個專業的統治者和軍事家,幾千萬年前就開始橫掃銀河了,而我三年多前最擅長的事兒還是和淺淺一起跳墻去上網或者考英語的時候扔色子……

“反正現在什麼都不明確,我猜的說不定就是事實呢,”我伸手撫摸著珊多拉一頭柔順如瀑的金發,這種習慣性動作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反正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要擺弄她的頭發,就好像和水銀燈在一塊的時候下意識去擰那丫頭背后的發條一樣,“知道嗎,我突然就想到莫布拉多了。”

珊多拉立刻疑惑地看著我。

“他們手里也有‘遺產’,盡管沒有永恒級這樣的飛船。假如那個教皇沒出現的話,說不定莫布拉多遲早也會自己人干自己人,打到腦漿橫流,這樣說來那個教皇其實還是有功勞的,盡管他鎖死了整個文明的動力,可至少在三百年內沒有讓世界被幽能洗地。”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跳躍度這麼大,”珊多拉拿胳膊肘捅了捅我的肚子,“先說說這個日志的事兒吧,它記錄的這個坐標系統真奇怪,你自己看。”

一大堆五顏六色的數字和符號瞬間塞滿了我的眼簾,讓人有一種拔腿逃竄的沖動:這麼專業的東西,是給地球人看的麼?

珊多拉也知道我的水平如何,她指點了兩下,將那些數字和符號簡化成了一個圓球狀的立體點陣圖,再加上大號字標注出的尺寸,看起來總算容易理解多了。

“這是飛船日志里面記錄的星圖,”珊多拉困惑不已地說道,“而且是總星圖,也就是說,那座解體的永恒級星艦所記錄的所有宇宙坐標。就是這麼一個范圍,這個點是它航行過的最遠的地方,你看,上面還標著一個詞,根據他們的文字體系,翻譯過來就是‘終止之地’。”

“比太陽系的引力邊境還小一半……那座飛船一輩子飛的最遠的距離,竟然連一光年都不到?它的活動范圍才這點兒?”

“很奇怪吧?”珊多拉輕聲笑了起來,“永恒級是一種能支持跨世界遠征的母艦。一光年的距離對它而言甚至連熱身都算不上,但飛船日志上的星圖就是這麼寫著的,它的航線范圍不超過一光年,我想不到一群腦筋正常的太空文明在獲得這樣一座飛船之后。竟然還會滿足于在自己家門口這樣轉來轉去。”

“丫真是能糟蹋東西,”我感覺一陣陣牙疼,手頭有一艘能輕易跨越世界的飛船。卻只敢在自己的太陽系附近打轉,這得是多麼奇葩的一群家伙啊,還有點進取心沒有?別的不說,你看看膽大包天的地球人吧,哪怕你給他們一架單兵戰機,他們都敢在兩年后殖民到半人馬座去,這就是一種魄力。一個敢飛上太空的開化文明所需要的最基礎的魄力,因此在知道這座墜毀在火星上的永恒級戰艦在被那群來歷不明的異世界人類得到之后竟然僅僅作為恒星系內交通工具的時候,我只能感嘆丫真是悶騷界的一朵奇葩。

“凡事不能太早下結論,”珊多拉倒是很看得開。“看這些坐標,所有靠近邊界的坐標都有警告標記,這可耐人尋味,或許他們並不是不願意出去,而是有某種東西禁止他們離開自己的恒星系,我好奇的是,什麼東西能困住一個擁有了永恒級戰艦的開化文明,這比那些異世界人是怎麼得到一座帝國星艦的更加讓人在意。”

“而且還有件事。一個連太陽系都無法離開的文明,是怎麼學會開永恒級這樣的飛船的?”我也跟著思考起來。“那東西可不是自行車,摔打幾次誰都會騎。太空戰艦啊。哪怕把它的所有權限放開,你交給一幫原始人,他們也開不走是吧?”

“別猜太多,猜的越多,越會干擾你的判斷,”珊多拉對我輕輕搖了搖頭,“尤其是這東西還是維斯卡遺落的,她亂丟的東西,你覺得會正常麼?”

航行日志仍然在全息投影上飛快地刷新著,上面的東西多半無聊,大多是飛船在什麼時間啟動,什麼時間補給,什麼時間某個艙段的情況如何,還有某些技術人員無聊之極的時候在日志上寫的一兩句扯淡的話,比如“XX給我捎兩個大餅”,或者“今天食堂的饅頭堿大了”,這種東西出現在一座帝國星艦的航行日志上,讓珊多拉的眉頭不止一次皺了起來,終于在一篇洋洋灑灑三百多次抨擊食堂伙食的東西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航行日志腳注欄里之后,我們的女王陛下猛然爆發,抓著我的胳膊一手指著屏幕大發雷霆:

“他們的食堂怎麼能那麼不負責任!”

我:“……”

顯然,對珊多拉而言,引起她注意的關鍵字始終只有“吃”……

在我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之后,珊多拉終于快速瀏覽完了航行日志上所有有價值的信息,現在我們可以確定的東西有三點:

第一,墜毀在火星上的永恒級戰艦已經被一群異世界的智慧生物占據,而且他們的族群還可能掌握著更多的帝國武裝,包括飛船和重型炮臺,然后他們還在互相敵對,互相火拼。

第二,那些異世界人類的文明程度是個挺矛盾的東西,星圖顯示他們對宇宙的了解僅限于一光年之內,但他們手頭卻有一艘可以瞬間沖到宇宙盡頭的帝國飛船,而且他們還知道怎麼操控這艘飛船,對這個矛盾點,珊多拉只能暫時判斷有某種東西在那些“碳基猴子”的恒星系外攔截著一切試圖出去的飛行器。

第三,“他們”那個世界也有饅頭,而且食堂蒸饅頭的時候經常堿大。

珊多拉認為第三點才是至關重要的情報,這讓她頓時感覺現在的生活是格外美好:至少安薇娜蒸饅頭從來沒有堿大過。

好吧,那丫頭只是又餓了而已,她扯呢。

從母巢出來之后,珊多拉一直嚷嚷著喊餓。可時間才剛到上午十點半,儼然不是飯點,于是我只能拉著她去影子城的食品街上覓食,用各種小零食安撫女王那暴躁的腸胃。

影子城的食品街坐落在和現實世界的K市老城區食品一條街相對應的坐標,只是規模大了很多,在這里營業的大多是那幫成天閑著沒事干,即使偶爾出任務也只是派個分身出馬的英靈們,這群吃飽喝足之后只知道在阿瓦隆禍禍自然環境的家伙有大把的時間在影子城干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在帝事學院掛個名譽教師的銜兒,教給御坂妹妹們一些很奇怪而且很危險的知識,然后在沒課的時候上街賣關東煮和山東雜糧煎餅,一如那些在備完課之后戴著口罩去離學校十多公里的街巷中賣包子補貼家用的心酸教師。唯一的區別是丫們毫無后者的氣節和節操。

但也可以說他們極大豐富了影子城的日常生活,讓這軍事之都不至于到處都如同森嚴的軍營一樣無聊。

畢竟在這里住著的多半都是各個世界的英雄領袖,要不就是使命在身的帝人。你說這群人里有誰是能成天啥也不干就在街口擺個固定的烤羊肉串攤子的?羅拉倒是在北二環賣過兩天的水煮魚,可第三天就被伊莎娜給投訴了,我們都說她活該……

對了,說到任務在身無法從事個體經營的帝人們,西卡羅那混蛋不算,最近丫都墮落到承接足療保健的地步了,潘多拉和維斯卡正合計著是不是把那老小子關一萬年的禁閉。然后逐出他的故鄉,以后泡泡無聊了我們就可以給那老小子眼上蒙個布條背上插兩把菜刀,讓他往外爆裝備……

你可見第一家庭都對那個死不悔改的家伙恨成什麼樣了。

和珊多拉坐在賣麻辣燙的攤子上等著吃食的時候,我腦子里基本上一直在唰唰地滾屏播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想點什麼,但估計就是為了瞎想好讓自己的腦子不至于空著吧,我有一個很好的毛病,那就是一旦遇上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會努力將它放到一邊,但也有一個不好的毛病,那就是輕微的強迫癥,將問題放到一邊之后總會覺得缺失了點什麼,于是得用亂七八糟的東西把自己的腦子重新裝滿。比如這次,一堆航行日志讓我對那艘墜毀的飛船更加一頭霧水。而發現自己想不明白這些事情之后,我決定思考如何將西卡羅培養成一個干掉之后可以讓人連升五級的經驗簍子。以及珊多拉什麼時候才能吃飽。

身旁仍然在不斷傳來那種仿佛小動物啃咬堅果一樣快速而輕細的磨牙聲,珊多拉正看著不遠處的一次性筷子筒和消過毒的盤子舔牙,她早上吃的很飽,但那毫無意義,女王陛下總是隨時感到饑餓的,盡管她不吃不喝幾萬年也不會餓死,但會不會饞死就難說了,而對珊多拉而言,饞,就是餓了。

庫丘林正在不遠處的灶臺前忙活,往日里英姿颯爽的英雄現在穿著一身總價值浮動在五十塊左右的地攤T恤,身子前面掛著個畫有蠟筆小新的圍裙,手上抓著一大把麻辣燙的原料正往滾水里放,而在他身后則是一字排開的一大群人,認識的不認識的十好幾個英靈,甚至連紅A和海格力斯都在忙活,麻辣燙攤子旁邊的十幾個小攤因此暫停營業,而這群上古英雄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在女王餓暴走之前弄出足夠喂飽后者的麻辣燙——這對安薇娜而言小菜一碟,卻足夠十幾個超人忙活到死了。

珊多拉來到這里第一眼看中的就是麻辣燙,庫丘林你真是個苦逼,而不幸把攤子擺在庫丘林附近,到現在為了防止自己的家伙事都被吃掉而不得不過來幫忙的其他英靈簡直是被殃及的池魚。

“你看,他們都被你嚇死了。”

我輕輕碰了碰珊多拉的胳膊肘,逗弄著她說道。

“反正我餓了,他們應該為女王服務。”珊多拉特傲然地說道,儼然已經餓糊涂了。

“咳咳,嚴格來講,你可不是他們的女王,他們的首領可是叮當……”

我低聲嘀咕起來,說出的話自己都感覺跟扯淡似的。

果然,珊多拉立刻就給了我一個白眼:“叮當?他們聽叮當的,那叮當聽誰的?”

我無話可說了。

這里其實有一個經常被我們忽略的概念,那就是英靈部隊其實並不是帝隊體系里面的,盡管他們活躍在大多數有帝活動的世界中,而且接受時空管理局的委托,去各個世界擔任救火隊員,但真要從編制上說,他們應該是神族附庸,叮當的軍隊,從另一個方面來講,星域神族和希靈帝國在新紀元恢復軍事協作其實是從英靈們被集體拐騙過來,並被叮當開了能量無限的金手指之后開始的。

然而所有人都默認一個事實,那就是這支理論上的神族仆從軍其實壓根沒有獨立建制,他們聽命于叮當,而叮當最常跟他們說的就是:

“你們問阿俊去吧!叮當聽阿俊的!”

于是就連英靈自己都經常以為自己的頂頭上司其實是兩位希靈皇帝,某個倒霉槍兵尤其如此。

幸運的是,每次他們忘本的時候基本上都會有一道天罰劈下來,讓丫們想起自己真正的老板是誰,而不幸的是,幾乎每次都被天罰的庫丘林卻是最健忘的,他有意無意的瀆神行為讓其被稱為阿瓦隆的人形避雷針,有時候我都擔心這倒霉孩子嘴上一個跑風會不會干脆被天誅地滅掉。

英靈們集體無視神族上司的事實當初讓冰蒂斯黯然神傷,流氓女神為此大嘆神族榮光全被一個巴掌大的小家伙給敗壞了,她在說這句道貌岸然的話的時候站在我的茶幾上,手上拿著從小泡泡嘴里搶來的鍋巴……

我覺得英靈們堅定不移地團結在以我和珊多拉為首的帝國主義領導班子周圍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至少我們比那群神仙靠譜多了。

“說起來,這麼多英靈都已經回來了,看來地球上的亂子基本上是擺平了吧?”

我看了看遠處熱鬧的集市,低聲對珊多拉說道。

“地球上的亂子?我一直沒把那放在心上,”珊多拉倒是不在乎地擺擺手,“那都是小麻煩,我現在就想知道那艘墜毀的飛船是哪個世界來的,航行日志上面根本沒有世界坐標,那幫碳基猴子亂搞,他們對跨世界傳送技術一無所知,還擅自修改飛船的坐標庫,現在連追查飛船的來源地都成了不可能,只能等著叮當送到神界的那份生命樣本有新進展了。”

我點點頭,這時候正好麻辣燙上桌,苦等多時的女王陛下頓時輕聲歡呼起來,瞬間就陷入了麻辣燙的海洋中不可自拔,剛才那點憂國憂民和睥睨天下的氣勢瞬間就沒影了。

而就在我準備跟珊多拉搶食兒的時候,一個身影卻突然出現在我們旁邊。

我一抬頭,原來卻是穿著一身牛仔褲小T恤的美杜莎。

“老板,恐怕有個讓你煩心的消息了。”

美杜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帶著壞笑說道,“人類打算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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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登月

在路邊煙熏火燎的麻辣燙攤子上,兩位帝國元首伏案大嚼吃的滿嘴流油,珊多拉面前已經堆了半米高的盤子,而且她還威脅人假如不趕緊把剩下的麻辣燙都弄好端上來她就把這些盤子吃了,我們都相信她是會說到做到的,庫丘林更相信,于是苦逼的槍兵只能一抹辛酸淚,八門全開經脈盡通恨不得三頭六臂地折騰他那堆工具,至于英靈衛宮、佐佐木等一干騷人早在女王陛下開始進餐的一瞬間就推著自己的攤子逃竄沒影了,腳下生風跟后面有百八十個城管追著一樣。

對庫丘林而言,在女王眼皮子底下從事食品行業恐怕是他最大的錯誤,假如今天他還能囫圇個回去的話,我覺得丫能留下個看見熟食就腿肚子轉筋的終生殘疾,然后下半輩子以生魚片過活。

“再來三十盤,各樣都要!”珊多拉可不管不顧,她是女王,要吃飽肚子,這就夠了,于是一邊以驚人的速度和與之完全不匹配的優雅動作消滅食物,她還在一邊催促上菜。

庫丘林眼淚都下來了,當場豁出去表示實在不行女王陛下就把他吃了得了,這世界上能實時供應給珊多拉食物的從來都只有兩個存在,一個是無所不能的安薇娜,一個是無所不包的大自然——可他庫丘林只是個英靈好不好,麻辣燙這功夫那還是他在教御坂們格斗術之余的業余愛好,怎麼可能供得上!

后來我看丫實在倒霉,只好給他指條明路,湊過去低聲嘀咕了一句:“只管上。原料夠就行,珊多拉對味道並不在意。”

豈止是不在意,珊多拉都開口吃一個元素周期表了,她還知道咸淡啊?家里的櫥櫃上一圈一圈的牙印,你能說那是不銹鋼鮮美可靠導致的麼?

庫丘林不傻,當場就聽懂了我的言下之意,于是接下來就開始給珊多拉上生菜和生肉了,果不其然。女王陛下仍然興高采烈不亦樂乎,甚至壓根就沒發現食物的味道有變化。

每當遇到這種情況我對珊多拉還是會有罪惡感的,總覺得自己這是欺負了她,因為家里所有人都有個不怎麼良好的習慣。那就是吃東西的時候遇上不喜歡吃的或者吃剩下的東西統統都會塞給珊多拉,有時候甚至會包括西瓜皮和雞蛋殼,安薇娜做飯的時候珊多拉總是會貓在廚房里。用雞蛋殼洋蔥皮土豆芽甚至是一次性塑料袋來做開胃菜,自從這丫頭進門廚房連垃圾桶都省了——事實上廚房里最后一個垃圾桶就是被珊多拉半夜偷偷摸摸吃掉的。她平常處理了我們一大家子將近一半的類似生活垃圾,並直接導致原先住在我們家附近平常靠翻垃圾桶過活的六只流浪貓最終委屈地跑到了另一條街,跟當地野貓火拼了好幾天。

另外也導致了水銀燈剛到我們家的時候一度以為珊多拉是個受氣包,我們這群惡霸在讓她吃垃圾……

好吧,初次見面難免會產生這種誤會,但自從水銀燈發現自己的小梳子被珊多拉吃掉了之后她就不這麼認為了。並深刻認識到恐怕珊多拉是這個古怪家庭中生活指標最高的一個:畢竟盡管我們喂她吃垃圾,但也喂她吃一萬多買回來的大液晶電視是吧?你見過誰能奢侈到飯后甜點直接就是個六十四寸的大液晶加兩個Iphone4的?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我干咳了兩聲,讓珊多拉稍微注意點形象。但這提醒多半是毫無意義的,因為珊多拉吃東西的時候形象真的挺不錯,除了速度之外,她在其他方面的表現都高貴的如同公主,再次重申,除了速度之外。

一身便裝的美杜莎坐在桌子對面,帶著無奈的表情跟我大眼瞪小眼,幾次想說話都被打斷。直到珊多拉進食速度稍微放緩,我有功夫抬頭看她。她才哭笑不得地聳了聳肩:“老板,您現在有時間聽我說話了吧?”

“剛才就聽著呢。嘗嘗這個,”我樂呵呵地遞給對面的紫發姐姐一大把魚丸和蔬菜,教給她怎麼吃這種東西,“但沒什麼擔心的,對我而言,難道是大事麼?”

美杜莎鼓了鼓嘴,然后學著我和珊多拉的樣子,將竹簽子上的東西用筷子捋到料碟子中,來回攪了攪,放進嘴里之后才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性格有點孤高,風格有點小資的美杜莎以前還真沒吃過麻辣燙,她儼然跟庫丘林和紅A這種敢穿著大褲衩蹲在仙女湖畔釣人魚的貨不是一類人。

但這不妨礙有著公主性情的美杜莎被麻辣燙征服,畢竟后者已經征服了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女王了。

“但他們真上去的話會不會有麻煩?”美杜莎本著恪盡職守的態度,皺眉問道,“還有兩天他們就要登月了。”

我抓著一串泛著油光的牛肉丸子,仰望蒼穹,頭頂上萬里晴空背后是母星那龐然神秘的弧線形表面,兩秒鐘后,蓋亞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控制著母星上的燈光給我打了個“笑臉”圖案。

我默默嘆氣,低頭,蓋亞好像要開始學壞。

美杜莎已經在這里坐了十分鐘,主要是跟我們匯報一些世界各地異類壓制的情報還有一條鬧心的消息,首先是世界各地的妖魔鬼怪,都已經被成功壓制,而且再有二十多個小時,地月系之間的幽能濃度就會衰減到安全值,那時候他們就徹底沒事兒了,這次事件在暗世界風起云涌,甚至對普通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響,世界各地靈異事件和所謂的“神跡”出了不少,但總歸都被控制在輿論能搞定的地步,英靈們和中央十套居功至偉,而那條讓人鬧心的消息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美國正在和俄羅斯合計著再登一回月,飛行員都選好了。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們的飛船在兩天后發射。

“底牌。誰都有,而且對他們而言,幾天內組織人登月甚至都用不到底牌,”珊多拉吃的滿嘴流油,卻還是用一臉嚴肅正經的表情跟我說道,“和平狀態下,要進行一次登月活動可能需要很長時間的計劃和籌備,但情況需要的話。要把人發射到月球上對地球人而言也不過是一次距離遠點的太空飛行而已,他們1969年就在月球上邁出一小步了,三十多年過去要是還沒一點進步,可能麼?近些年人類探月活動只是有所減緩。可不是說他們的太空技術就不發展了。”

“倒也是,”我伸手幫珊多拉擦擦嘴角,擦完之后順手就把紙巾喂給她吃了。“誰還沒個壓箱底的東西呢,泡泡不是說還在美國某地發現一個組裝中的載人火星登陸艙麼,他們應該也有能直接使用的登月飛船才對。”

“錯了,他們沒有,”珊多拉搖了搖頭,“我剛才查詢了信息鏈路,參與這次登月計劃的幾個國家都沒有立即能夠使用的載人登月飛船。幾天時間,人類是有潛力,但潛力也是有限的,他們只能臨時找到一個原本要執行另一項太空任務的飛船。強行將一個機器投放到月球上,至于載人,壓根不可能,對人類而言那需要很多準備時間——即將登月的只是一個無人探測器,而且這個探測器還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能成功著陸,畢竟人類現在的航天科技還要受‘窗口期’的約束,這兩天可不是探月的好時機。美杜莎你的情報有點偏差,載人登月在六分鐘前剛被他們開會否決了。因為讓航天員參與這種幾乎注定有去無回的行動是會引發輿論災難的。”

這一瞬間我的感覺有點怪:在地球的另一端,這顆星球上最有發言權的一群人正坐在議會大廈中緊張磋商著可能改變人類歷史的緊急探月活動。而在地球的這一端,一對兒小情侶則坐在麻辣燙攤子上實時討論著同樣的事情。而更高級的是,嚴格來講后者的“麻辣燙會議”比前面那個還有分量。

“話說他們怎麼突然要登月呢,早幾天干啥了。”

我一攤手,表示對地球各國的高層實在有點莫名其妙,月面撞擊發生之后我就想到人類可能終究會抑制不住好奇心,選擇去月球上實地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但沒想到他們會選擇這麼個節骨眼,眼看著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低等文明的政治嘛,都這樣,”珊多拉倒是門清的樣子,一邊說一邊點著腦袋,“前兩天互相扯皮,中間兩天激烈爭吵,后面兩天各不相讓,最后用五分鐘拿出結論,月面撞擊發生之后第一時間世界各國就都有了登月查看情況的提案,但誰都沒敢擅自先動手,直到如今不得不做決定了,然后幾個國家才準備聯合探月,扯皮到現在終于拿出確切方案了——其實逼著他們趕緊痛下決心的應該是異族觀測數據。”

我一愣:“觀測數據?”

“地月系之間的幽能讀數,”珊多拉點點頭,“人類不明白這是什麼能量,但至少能觀測到它,這兩天地月系內的幽能輻射急劇下降,二十小時之后就會降低到不再影響地球上任何物質的程度,最多六天之后就會完全消失,人類科學家在這種情況下絕對坐不住,那些嗅覺敏銳的政治家也不是傻子,誰都不願意眼睜睜看著一個可能改變人類歷史的機遇就這麼在會議中溜走:盡管還沒人知道這個機遇到底是什麼。反正現在他們拿出了不少秘而不宣的寶貝,這些東西夠他們在毫無前期準備的情況下發射個可回收的探測器到月球上了。”

“話說,涉及幽能(地球上的科學家叫它‘零’能量)的研究不是已經被各國政府禁止了麼?”

“禁止研究幽能是因為這種能量的屬性可能會推翻現有的人類物理學基礎,但哪怕不研究,過去看看能量從哪來的總可以吧?”

珊多拉吃飽喝足話也就多了起來,如同滿血復活,而且一副開朗樂觀的傻丫頭模樣,我知道這是因為當前的事在她眼里根本不是個事兒,當然對我而言也一樣。不過即使不是個事兒,也不能放著不管,于是我接通了和家里幾個人的精神連接,在公共頻道里招呼了一聲,頓時全家一幫閑人都上線了。

“阿俊阿俊,有神馬好玩的?”第一個咋呼起來的當然是淺淺,她知道我去影子城看航行日志去了,所以現在迫切想知道是不是又有了去異世界攪風攪雨的機會。

“沒什麼。好幾個國家想登月,他們兩天后發射飛船……”

莉莉娜頓時叫喚起來:“哦哦哦!老大你等著,莉莉娜立功的時候到了,到時候我給你把飛船捅下來……哇!姐姐我錯了!”

精神連接里一陣雞飛狗跳。顯然家里一幫閑著長毛的家伙終于有了讓他們感興趣的事情之后都亢奮了起來,而且繼莉莉娜決定把飛船捅下來之后,神族條子五人組也立即參與進來。並提出了很多有建設性的點子,比如用琳的盾牌給砸下來,用繩子拽下來,用翅膀扇下來,用伊爾森的臉正面給丫撞下來……

反正話題剛一展開,立刻就集中在怎麼把那兩個月后才發射的飛船給折騰下來上了。

我不得不大聲嚷嚷著讓他們安靜下來,並第一時間排除了莉莉娜“一個屁把丫崩下來”的二號方案。然后讓維斯卡回答。

現在的情況,維斯卡才是當之無愧的當事人,畢竟人類的探測器就要落在她的腦袋上,盡管那個探測器的體積對維斯卡的另一個身體而言連個灰塵都比不上。

“你對地球人朝你腦袋上扔石頭的行為有何感想?”

莉莉娜唯恐天下不亂。在圍觀頻道里陰陽怪氣地說道,一副恨不得立刻鼓吹著維斯卡毀滅世界的語氣。

維斯卡思考了幾秒鐘,我真擔心她做出從月球上開一炮把地球人的飛船打下來的決定,以這小丫頭的瘋子性格,這事兒不是不可能。

但特別出乎預料的是,維斯卡想了一會之后,竟然慢悠悠地說道:“隨便,我已經把那三個撞擊坑填上了。”

頓時所有人都在精神連接里表示出了驚悚。

莉莉娜是最瘋的一個。自然也是這種情況下嗓門最大的一個,這丫頭當場就嚷嚷起來了:“喂喂喂。有沒有搞錯!人類要登月誒,就是無緣無故給你身上扔個小石頭而且還在你身上扔一堆莫名其妙的生活垃圾誒。你能容忍嗎?這時候應該核平統一世界用氦閃照亮地平線才是你真正的歸宿誒!”

莉莉娜說完這些就又是一聲尖叫,顯然姐姐大人再次施展出了家教。

維斯卡對莉莉娜的鼓動毫不在意,誰也不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些什麼,但我好像通過精神連接看到了那丫頭有點稀里糊涂的小臉,她想了好半天,愣頭愣腦地說道:“登月就登月吧,反正他們有好幾顆衛星成天在繞著我轉來轉去的,我都習慣了,而且我覺得挺好玩的……”

維斯卡說到挺好玩的時候顯然呆了一瞬間,好像在尋找可以形容這情況的詞匯,然后篤定道:“就好像玩螞蟻一樣,看它們爬來爬去的探索草地——對了哥哥,我在門口發現一個螞蟻洞!”

我聽到這算是明白了,心里卻有點發寒。

維斯卡能容忍人類向月球發射探測器,容忍“自己”眼前有一堆衛星飛來飛去,甚至容忍人類在月球表面留下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儀器設備,並不是出于大度,而是她壓根就沒把地球人當人看。

在人類向月球發射探測器的時候,維斯卡竟然是以一種玩螞蟻的心態來對待的!

盡管早就知道這個小瘋子是個特別能草菅人命的家伙,也知道她對種族滅絕之類的事情根本沒有一點罪惡感,但這次,我們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體會到這一點。

“要糾正維斯卡的世界觀,看來還任重道遠。”

珊多拉在加密頻道里對我低聲咕噥道,“她在這方面可是缺乏希靈使徒應有的道德觀了,一個開化文明在探索宇宙的時候哪怕再笨拙都應該是值得欽佩的,那丫頭好像一點類似的想法都沒有。”

珊多拉說的沒錯,但誰也不能因此責怪維斯卡,畢竟在那孩子最需要塑造希靈使徒的世界觀的時候,她正被自己的同胞追殺呢。

維斯卡表示對人類即將探月毫無意見,盡管這個毫無意見的原因不怎麼偉光正,但至少我不用擔心世界各國好不容易聯合起來緊急發射的月球探測器因為家里一幫惹禍精的興之所至而被捅下來,相反,姐姐大人和珊多拉還不約而同地對這次特殊的人類太空行動產生了關切,具體體現就是她倆竟然開始看新聞聯播了……

本次探月計劃是在第二天早晨的新聞中播報的,而且是全世界各大主流媒體同時播報,世界各地有能力往太空打炮的國家終于在這次齊心協力干了一件事,于是參與這次行動的各國領導人都不遺余力地將其描述成了一次里程碑式的人類轉折點,那就是“我們即將揭開人類在宇宙中是否孤獨這個終極問題的面紗”,但我覺得他們是想揭開維斯卡的面紗……

一些嗅覺敏銳的人自然發現了很多貓膩,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某些國家果然一直藏著掖著自己的太空力量,要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兩天內發射一個月球探測器(撐死了從月面撞擊的那天開始算,也只有七八天的準備時間),這已經超出了普通民眾所知的目前人類的航天水平,這擺明了是有人在藏私,但現在已經沒人顧得上計較這些,太空中的能量輻射每分每秒都在減弱,現在已經衰減了百分之六十,幾乎不再對任何人造衛星產生干擾,只能用精密儀器來證實這些能量仍然在以月球為中心緩緩擴散著,沒人知道撞擊月亮的是什麼東西,但更沒人願意錯過這次一看究竟的機會,科學家都說了,月球背面可能有一個攜帶著巨大能量的天體,但現在這個天體正在蛻變成普通的石頭,你不想暴露航天實力?可以呀,等人家帶著足夠讓自己的科技水平前進一千年的科技從月球背面回來之后你丫別哭就行。

盡管各國已經禁止了對那種嚴重違反物理常識的能量直接研究,可去能量發射源一探究竟卻是根本無法禁止的、人類最本能的沖動,那就是好奇心,探索心。

于是,隨著時間推移,被命名為“月之暗面”的人類有史以來最爭分奪秒的太空行動,終于準時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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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7 01:28:01
第八百六十七章細心的珊多拉?

登月,一個在普通人聽來特別厲害的高科技詞匯,一個在希靈使徒聽來和出門買瓶醬油一樣的日常詞匯,一個在淺淺聽來等同于“電視劇開始啦”的詞匯,總之,這是一個突然和很多人都息息相關起來的詞匯。

盡管我也不知道這最后一句是怎麼用前面三條給“總之”起來的。

盡管自己已經習慣了依靠希靈科技轉瞬橫跨好幾個世界的旅行方式,可在知道人類能用幾天的緊急準備就向月球發射一部最先進的探測車的時候,我還是很驚訝的,驚訝于原來這個世界發展的還挺快,也驚訝于竟然有那麼多國家暗地里都準備好了隨時能發射升空的探測器和飛船。

有很多人在質疑那些一直被雪藏的大型運載火箭和精確制導登陸艙原本的作用,不過這樣的聲音很快就被世界各國為這次緊急聯合探月行動造的聲勢給壓制了下去,普通老百姓能看到的永遠是光明的一面,比如世界和平天下大同,全人類為了這顆星球的文明拐點而爭分奪秒,要去神秘莫測的月之暗面探查那險些毀掉了現代人類通訊網絡的災難的源頭,從某方面說這並沒錯,只要我們能忽略掉那些風風火火拼湊起來的太空飛行器里面的軍工影子。

對了,就是“那些”飛行器,而不是“那個”飛行器,在發現有志參與本次行動而且也有能力參與本次行動的國家數量超過預期之后,緊急成立的聯合國“月之暗面”行動小組臨時擴充了計劃,在維持原有發射任務不變的情況下,也允許還有余力發射更多探測器的國家向月球投放衛星或登陸艙,如此大氣甚至可以說草率的方案在人類歷史上恐怕是第一次,也可以看出人類在當前科技發展進入瓶頸之后,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可能突破現有科技枷鎖的鑰匙之后是多麼的激進,月面發生的三次撞擊動蕩了人類社會,卻也讓人類再次激發出了六十年代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太空探索勇氣,有人說一九六零年前后是人類開始真正意義上點科技樹的年代,而現在,月面撞擊事件顯然又給了人類一個新的待分配的天賦點。

今天已經是探月行動的關鍵時刻,全球至少十億人正坐在電視機前屏息靜氣地看著人類迄今為止以來同時發射的最大一群太空飛行物逐漸抵達月球同步軌道,也包括我們幾個,只不過第一家庭的設備更先進,觀察方式也更高端:我們在客廳放著大幅的全息投影,一個投影上是分屏監控的每一艘地球飛船,另外一個投影是月球視角,后者上現在只有幾個小亮點正在快速劃過天空。

“已經開始繞月,他們差不多有一半飛船墜毀,很多探測器和飛船都是試驗品,根本不具備脫離引力平衡點的性能,沖過來的也失控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珊多拉嘴里塞著爆米花,一邊看著眼前的大全息投影,一邊評頭論足道,“哈,真沒想到平常蔫啦吧唧的人類也能有這樣豁出去的時候,要是他們能早幾天做出這個決定,我甚至能給他們更高的評價。”

“評價再高也就那樣,”我無所謂地聳聳肩,“咱們不能讓他們看到撞擊坑,更不能讓他們看到星艦殘骸,維斯卡不但讓人修好了月面,甚至把陰影區的防空陣地都折疊回了裝甲下面。這樣一來,人類等于進行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燒錢行為啊。”

我說著,言語中多少有點惋惜,畢竟不管現在自己的種族多麼奇葩——好吧,已經奇葩到了可以從生物里面摘出來自成一綱的程度,虛空生物啊,尼瑪全族一共三個人還有一個恐怕永遠見不著面的在虛空另一頭,我是被徹底踢出人類族群了——反正至少咱在地球上土生土長了二十年,對這個世界的感情那是和地球人一模一樣的,現在因為軍事保密條例和《常規文明進化速度限制法》,自己不得不看著人類徒勞無功地奔襲38萬公里去看一堆環形山,這真是讓人扼腕嘆息。

珊多拉當然知道我在糾結什麼,她只要看我的臉色就能露出了然的微笑,我們之間的交流甚至比潘多拉和維斯卡互相捏臉交流還要簡單,于是女王陛下放下了手中的爆米花,帶著點神秘又帶著點惡作劇地對我搖了搖手指:“阿俊,我可沒說人類要完全無功而返哦。”

“恩?”我頓時愣了,“你不會想催化人類文明吧?我跟你說啊,真要這樣的話我寧可地球人再蒙昧兩百年,我可是看過數據庫里那些古代文明史料的,現在地球這個層次的文明,要催熟一次那可只有死路一條。”

“我當然知道,那些史料還是我給你看的,”珊多拉白了我一眼,“我不會給地球人任何會讓他們爆發式發展的科技,這是咱們約定好的,但這次……我總要獎勵他們邁向太空和知識的時候做出的努力,所以我讓維斯卡在陰影區放了點小東西。”

“幾塊石頭,”維斯卡竟然也學會了神秘莫測,不明說,就是對我眨眨眼,“石頭里面有……”

“咳咳!”珊多拉趕緊一咳嗽,維斯卡不吭聲了:這丫頭神秘莫測的有效時間好像只有一秒不到。

以現在地球的科技,人類發射出去的探月飛船速度實在慢到讓人難以忍受,這兩天我們就看地球上的探月飛船慢悠悠地在太空中趕路,再加上也沒別的感興趣的事兒,實在是無聊之極,莉莉娜不止一次忍不住想要沖上太空幫忙推一把,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擼胳膊挽袖子地想要拿樹棍兒把人家的飛船統統捅下來,甚至現在,這丫頭被我摁在沙發上還在不斷嚷嚷:“繞你妹的繞啊!你妹的繞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你妹的已經繞了倆小時了到底有完沒完!你妹的趕緊著陸會侍啊!說的就是你,腦門子上頂著nasa的傻x,你妹的有種你下來!”

被林雪拉來圍觀超一手探月實況的丁玲表情驚悚地看著被按在沙發上仍然張牙舞爪戰斗力不得了的莉莉娜,萬想不到一個傳說中為神代言的半神生物竟然是這幅德行,而林風則悠悠然地感嘆了一聲:“你說他妹這已經替他媽擋了多少槍林彈雨了……”

正蹲在沙發上磕毛豆的冰蒂斯頓時對林風刮目相看。

我只能哭笑不得地在丟人現眼的莉莉娜腦袋上亂揉一氣,跟她解釋:“探月可不是從地球上朝月亮直線扔一磚頭好不,飛船是要沿著好幾個橢圓軌道變軌好幾次才能靠近月球的,而且這次飛船發射的時候並沒有在最佳的發射窗口期,軌道修正是很麻煩的——你別拿帝國的穿梭機跟它們對比好不好?”

莉莉娜扁著嘴,在沙發上拱來拱去,跟個毛毛蟲似的:“但老娘浪費好幾天的青春不是來看丫在這十三萬公里的幾個圓圈兒上賣萌的!”

好吧,在場的幾個人類,尤其是丁玲跟林風這兩個純種人類臉上的表情現在看著是真精彩,他們覺得人類這些年來發展出的太空科技怎麼說也是文明結晶了,能往外星球發射飛船,哪怕手段再笨拙也是高科技,但現在竟然被一個一米零九的小丫頭評價為繞著圈兒賣萌,我估計全世界能如此評價本次人類探月計劃的“地球人”應該就莉莉娜這種奇葩了。

自從重生以來,莉莉娜已經壓根不把自己當人看了……

“不行,我受不鳥了!”

正在打滾的莉莉娜突然一聲大喝,“不看這個了,沒意思,我去外星球玩了!”

撂下這麼一句,莉莉娜一個閃身,消失在客廳中。

丁玲和林風還有作為小拖油瓶被拽過來始終看著眼前的全息投影不知所措的莎莉這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這邊,我只能尷尬地笑笑:“別看我,她就這毛病。”

維斯卡這時候突然拽了拽我的胳膊,指著全息投影說道:“哥哥,第一個探測器下降了。”

我一看,果然有一個飛船正在變軌,而且還是那個寫著nasa的,被莉莉娜一陣嚴厲吐槽的大鐵疙瘩,它在繞月運行兩圈之后終于進入了投放探測器的最佳軌道,一個銀白色的大鐵罐子從載荷飛船上分離出來,並在減速火箭的輔助下,向著月球暗面靠攏。

很可惜,它離撞擊坑有點遠,地球上的科學家沒辦法準確判斷月球背面的撞擊點到底在哪個位置,在月面能量爆發的瞬間所有指向月球的空間探測器就都燒毀了,而由于顯而易見的原因,我們直到現在都沒修復這些東西,所以人類這次的月之暗面探測行動其實有點靠運氣:他們的飛船要在飛臨月球暗面的時候臨時探測下方的情況,由地面人員通過直覺判斷哪個撞擊坑是新的,哪個撞擊坑里有可疑的東西,然后再投放著陸艙,這樣一來探測器十有不會直接著陸在撞擊坑附近,nasa就是個悲劇,他們可以采集一點月壤然后洗洗睡了,理論上講美國佬再先進的月球車應該也沒有在月面跑兩百公里的性能,而一號撞擊坑離它的直線距離至少是兩百一十公里……

而與此同時,其他國家的探測器也紛紛進入了合適的軌道,由于技術水平限制,地球飛船其實就是一堆依靠預定軌道運行,而且精確機動力差到爆的慣性鐵罐,它們在太空中根本不可能跟那些星際文明的穿梭機一樣靈活移動偶爾漂移,甚至連轉個鈍角彎都辦不到,所以為了防止在這次行動中發生軌道碰撞的烏龍事故(人類太空史上可是有這種太空交通事故的,但那都是在軌衛星和太空垃圾發生碰撞,至于剛剛發射的飛船在軌道上發生碰撞絕對絕無僅有,今天要是發生一次,那絕對名載史冊,而且我真不知道兩個當事國家得如何日后相見),所有的探月飛船都相距甚遠,沿著絕對不會相交的軌道,全人類這麼多國家前所未有的聯合行動,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這也保證了那些探測器可以降落在月之暗面分布相去甚遠的地方,至少,立即發現撞擊坑的幾率也就大了很多。

“一點感覺都沒有。”

等待了很長時間,直到好幾個探測器平穩地降落在月球表面,維斯卡才突然無聊地晃了晃腦袋,“它們太小了,還有一個在著陸的時候碰壞了電纜,真是沒用。我打個哆嗦應該能把它們全震壞。”

“我覺得你們很危險,真的。”丁玲抱著腿坐在林雪旁邊,眼神驚悚地看著某個月球化身的貓瞳小蘿莉,手卻不動聲色地伸向了桌子,“這什麼東西?挺好看的,能給我不?”

“什麼便宜都想占,”林雪一把拍掉丁玲的爪子,“這是龍珠,真能用來召喚神龍的,不過它已經有主了,是小泡泡的。”

丁玲立刻狗眼一亮:“神龍?那東東真存在?能滿足我的願望不?神龍是無所不能的吧?”

琳探頭探腦地四下張望一下,確認有人叫自己之后怯生生地開口:“我會掃地,洗衣服,還有做飯,但經常把東西弄壞,有貴重東西別找我幫忙啊。”

莫妮娜頓時掩面不忍目睹,我和冰蒂斯伙同林雪瞬間笑成一團。

這時候月面上安全著陸的探測器已經開始慢慢活動起來,人類有史以來最特殊的一次太空行動,終于進入了實質性的環節。

六個探測器在通過引力平衡點的時候解體或失去聯系,兩個探測器在向月球著陸的時候失控墜毀,最終,安全降落在月面上的,只有三個。

其中一個是美國人制造的月球車,這個小玩意兒是他們在兩年前便制造出來的,原本應該用于今年下半年的一次太空計劃,現在等于是提前亮相,就像之前說的,每個有能力向太空打炮的國家都會有點藏著掖著的東西,太空飛行這種東西,在普通民眾認知中或許是需要大半年甚至好幾年的規劃才能進行的,但事實上,當緊急情況發生,現在世界上至少有四個國家可以在幾天內向太空甚至月球發射一個雖然有去無回但成功率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探測器,這其中就包括總是在電影最后三十分鐘用一對狗男女拯救世界的美國佬——他們總是習慣偷偷準備很多好東西的。

中國當然也參與了這次聯合行動,不過顯然現在的中國還不具備在幾天內向月球獨立發射探測器的能力,這個是沒辦法的事實,但至少中國提供了一套運載火箭,比那些宣稱對月面撞擊事件負責的韓國人強多了……

現在那輛擁有美國血統但著陸點異常苦逼的月球車已經自動激活,開始步履蹣跚地漫步在布滿塵埃崎嶇不平的月球表面,它的落點是月球背面的一個大型環形山底部,不知是不是它的運載飛船在判斷上出了問題,在這個探測機器人被投放出來之前,運載機顯然是掃描到了一號撞擊坑的,但最終,它卻飛過了兩百多公里,將探測器扔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獨自盤桓。

另外兩個探測器的落點卻十分準確,其中一個是多國聯合發射升空的“月之暗面”號月球車,從運載火箭,到繞月運載飛船,再到月球車本身,這個慢吞吞的小家伙來到那荒涼的灰色世界至少凝聚了十幾個國家的資源或者至少是心願,而另外一個則從撞擊坑的另一端著陸,它是俄羅斯人的探測器,這個和美國人獨自發射的那臺月球車一樣是個比較悲劇的家伙,雖然它成功著陸了,但不幸撞壞了電池和一條電纜,現在剩下的電量應該只夠它背后的地面站進行一次簡短的哀悼儀式,維斯卡正閉著眼睛感覺它的位置,試圖調戲一下這個慢悠悠晃蕩蕩的小機器。

這樣說來,最終能完成任務的竟然恰好只有那個各國齊心合力發射升空的月球車——它有三分之二的美國血統,但來到月球卻用了十二個國家緊急拼湊起來的運輸工具,並且它也是唯一一個正好降落在面積最大也最好辨認的三號撞擊坑邊緣的探測器,這個實在是巧合的有點過分了。

等等,確實是巧合的過分了——我不由自主地扭頭看了珊多拉一眼,果然收獲了對方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

“一點小小的寓意而已,任何獨立發射的探測器都不可能成功完成任務,而這個聯合探測器,哪怕發動機熄火也會安全飄到月面的,”珊多拉瞇著眼睛說道,“或許多年以后會有人思考今天的巧合吧,反正我就做這麼多。”

我很驚訝地看著珊多拉,她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這麼做,實在有點不符合她的性格,盡管這是好事,但……珊多拉好像並不是一個會做出這種“溫柔”舉動的女王,她更適合大開大合的風格,對一個文明,要不殲滅,要不大舉扶植,而絕不是這樣細致入微的準備一些“禮物”,這不符合她的風格!

面對我的困惑,珊多拉只是微微笑了笑,捏著我的耳朵:“因為你啊,好遲鈍。”

我頓時了然,然后被林雪和丁玲聯手鄙視了半分鐘……

半個小時后,那個被命名為“月之暗面”的聯合號月球車已經完成了它短短的攀爬之旅,從一個缺口進入了三號撞擊坑邊界。

從太空中看,這個大坑明顯是月面“新鮮”的傷痕,而且周圍已經被沖擊波吹拂成了一片大平原,非常容易辨別。維斯卡已經修復了三號撞擊坑下面裸露出來的星艦裝甲,但還是保留著周圍環形山狀的地貌。

而此時,月球車已經完成了對環形山邊界的能量測度,終于再次啟動,前往一個可能要改變人類歷史進程的方向。

珊多拉說在前面給人類準備了一個小禮物,那麼現在我也開始期待了——它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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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7 01:28:19
第八百六十八章 你去月亮上干啥

和普通民眾只能看另一個版本的“探月紀實”不同,我們在看ccav直播的登月實景的同時,還同時以月面監控器的視角看著完整的月球車前行的畫面並監聽著地面站里面的加密頻道,我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種以外星人的視角看人類的感覺,這玩意兒可能和偷窺一樣,是會上癮的。

林雪在旁邊搖頭晃腦一針見血:“偷窺是外星人的七宗罪之一哦木頭,你現在已經越來越不像個地球人了。”

我訕訕一笑,林大小姐口中的外星人七宗罪我是知道的,是這丫頭閑極無聊跟淺淺一塊總結出來的玩意兒,分別是偷窺、粘液、寄生、裸奔、墜毀、異族戀以及被美國人干掉,偷窺是最強力的原罪,植根于科技優勢,被美國人干掉是最的原罪,植根于劇情需要……

“……已經平穩登陸,前面有一個巨大的環形山,‘零’能量的讀數非常高,但干擾不明顯……”

從監聽到的頻道里,我們能十分清楚地聽到地球上的基站正在分析從月球車傳回來的信息,現在除了那個倒霉的、正在刨土的nasa月球車以及已經快要電量耗盡,維斯卡正打算晃晃腦袋給彈飛的俄羅斯探測器之外,碩果僅存的“月之暗面”登月車已經成了全人類關注的焦點,在它前方,是半個月前突然出現,並險些讓整個世界天翻地覆(幸好最后被明暗雙方勢力給壓制下來了)的“零”能量的源頭,周圍明顯新形成的沖擊平原以及環形山壁偶爾露出來閃閃發亮的玻璃體巖石都讓地球上的科學家們心潮澎湃,到這一步,終于沒有人再質疑這次貿然甚至是草率的行動是不是有必要,也沒有人再思考國家之間的陰謀應該如何清算,一個事實正在鼓動著所有人的神經:那個撞擊了月面,並帶來不可思議能量的太空放射源就在前面。

它可能會拯救地球的能源危機,可能會為人類帶來永不枯竭的能量,可能帶著不可思議的宇宙深處的知識,甚至可能是個外星人飛船(這個猜得挺靠譜),這種種可能的收獲都讓人遐想不已,盡管對“零”能量的研究已經被各國默契地禁止了,但假如它的發射源就擺在你面前,你能忍著不看一眼麼?

“……正在繼續前進,很平穩,地面非常平滑,好像被什麼東西沖刷過的沙灘一樣,四周發現了融化的痕跡……放射狀排列,顯而易見的撞擊現場……”

“ai發現一些輻射焦點,開始自動采集巖石樣本……把攝像頭提升一些,我好像看到前面有一道閃光,向左邊過去了。”

“我確認,我也看到一道閃光,在左邊,我們可能要看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好像有點麻煩……”

“有干擾,‘月之暗面’號進入了一個強能量環境,幸好還能控制它,試著增強地面站信號,前面的‘零’能量富集度非常高。”

“……根據設計,和地面站失去聯系之后月球車會自動判斷能量焦點,采集足夠的巖石和照片之后沿原路返回,不過但願我們用不到這個設計……哦,干得好,信號又穩定了,畫面有些干擾,不過通訊恢復了。還在向著剛才那道閃光的方向前進,已經收集到第二個巖石樣本了。”

在布滿灰塵的月面谷地中蹣跚前行的探月機器用緩慢的速度和小心翼翼的態度前行著,地球上的科學家們並看不到這點,他們只能通過月球車的視角來觀察周圍的環境,但我們通過月球本身的視角卻可以看到完整的一幕,維斯卡也饒有興致地看著那畫面,盡管她身為月亮本身並不需要通過監視設備來感知這一切,可她還是很認真地看著,也不再研究怎麼折騰另外兩個探測器了。

而就在月球車終于慢慢悠悠地走過了環形山邊界,逐漸向剛才發出一道閃光的方向移動的時候,畫面上突然出現了絕對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一抹綠色,突然出現在月面視角的畫面上,就站在月球車的前面,而短暫的延遲之后,另外一個全息投影的畫面中,ccav直播的圖像上也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綠色身影。

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綠色,小胳膊小腿,綠色衣裙,長發披肩,還有一米零九的身高。

這一刻,我們一家子震驚了,被拉來看熱鬧的丁玲林風莎莉震驚了,電視機前的十億人也震驚了——遙遠的大洋彼岸,“月之暗面”號的地面控制站里甚至有好幾個老科學家都震驚的心臟病當場發作,而那個身影保持著和登月車大眼瞪小眼的狀態,好像也震驚著……

精神連接中的驚呼聲十分凄厲,我幾乎能想象到某個偽蘿莉女神官那天崩地裂一般的表情:盡管各個畫面上都顯示著那個“月面倩影”的表情平淡而冷然,但我十分確定的是,某人現在真正的表情絕對跟死了親爹一樣。

“老……老……老老老大大大大!!”莉莉娜哭天搶地地在精神連接里驚呼著,“我我……我我這次他娘的徹底玩脫了啊啊啊!!”

我在精神連接里悲憤地大吼:“你個混蛋妮子!吃飽撐的你跳登月車前面晃蕩個毛線啊!”

晃蕩就晃蕩了,可那個瘋丫頭怎麼連隱形都不知道開!她平常那熱衷于各種陰人偷窺背后捅刀的職業操守到哪去了,這時候你光明正大個毛啊!

就在我跟莉莉娜互相驚呼的時候,監聽到的地面站頻道里也終于傳來了遲鈍好幾秒的驚呼,是一個說英語的老頭,聲音高亢的簡直不像他那個年紀的:“上帝啊!!畫面上出現了什麼!”

“一個小女孩,有一個小女孩出現在月面上,就站在我們的月球車前面……沒有開玩笑!她就站在那,距離鏡頭不到五米!”

監聽頻道里一瞬間轟然,各種亂七八糟的驚呼和大聲發布命令的聲音吵吵的人耳朵癢癢,我立刻切換到了和莉莉娜的內部頻道,完全恨鐵不成鋼地訓起來:“死丫頭,你這是怎麼鬧的!”

從畫面上,莉莉娜保持著一副面無表情的狀態和月球車面對面站著,誰也沒有動靜,但精神連接中,那個偽蘿莉的聲音隱隱帶著快要哭出來的腔調:“老大,這真的是失誤啊失誤,我就是想來月亮上遠遠地看看登月車什麼樣的,可是直接傳送出來就到這兒了!”

“你傳送的時候倒是看看周圍的環境好不好,”我無奈地跟珊多拉對視了一眼,“現在干擾什麼信號早都來不及了。”

“誰知道會有這麼巧的事,”莉莉娜委屈的聲音傳了過來,“人都有失誤的時候嘛,按理說落點離登月車是很遠的,但我忘了這東西是會動的……”

在我和莉莉娜嘀咕的時候,監聽頻道里面的混亂也終于漸漸平息下來,負責指揮這次行動的人面對這種史無前例的突發情況,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從月球傳輸回來的畫面真偽。

很不幸,畫面是真的,而且越鑒定越真,月球車確實在月球表面拍攝到一個清晰無比的小女孩的影像,而且這個影像還被正飛臨月面上空的另一個探測器的運載飛船給證實了。

“聽著,現在保持冷靜,不要讓月球車有任何移動,假如‘她’真的存在,不要有任何驚動‘她’的舉動,”地面站的行動指揮者語速飛快地說道,“確認這個畫面的真實性了麼?我知道,再確認一遍!”

“百分之百是真實存在的。”

“好,先等一會,在對方采取行動之前,月球車絕對不能動……對外轉播是不是已經掐斷了?”

聽到這句,我們幾個正在偷聽的家伙頓時不約而同地默契一笑,眼神飄向正在放腦白金廣告的電視:普通民眾所看到的所謂電視直播其實並不是月面上的實時畫面,而是延遲五分鐘,進行過處理的視頻,因為說不定月球車就會在月亮上發現一些機密性的東西,這些東西是不可能給老百姓看的。

也得益于這延遲五分鐘,真正看到月亮上出現人型生物影像的,其實只有正在控制月球車行動的那些個科學家和各國政要們。

而在這個時候,我們幾個也正在緊急商量應該怎麼給莉莉娜這次的掉鏈子行為善后。

現在的情況可大可小,假如以珊多拉的想法,那這事兒放著不管也就那樣,莉莉娜可以轉身消失,然后給人類留下一個永遠找不到答案的未解之謎,反正科學史上解釋不清的東西多了,月球表面突然出現一個人類形象,這驚悚是驚悚,卻注定只能是少數人知道的驚悚,對整個人類社會造成不了沖擊,頂多在多年以后被某個嘴巴不嚴的原xx政fu內部人員泄密,如同那些數不盡的外星人解剖試驗一樣,成為街頭巷尾的八卦談資。

但那些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恐怕是安心不下來了,接下來,人類到底會在今天這短短幾十秒“月面倩影”上投入多少注定沒有收獲的科研精力?這幾乎是個可以立即想到的結果。

“阿俊,要不人家給你個建議吧……”

正在潘多拉和維斯卡討論著是在地球上的“月之暗面”指揮中心扔個大炸彈來個全部滅口好還是燒毀全世界的信息記錄設備來個空口無憑好的時候,淺淺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滿懷期待地說道。

當場所有人都安靜了。

我眼含熱淚抓著淺淺的手,在對方莫名其妙的表情中又給了她個大大的擁抱:“乖,有時間把你那本《時間繁史》寫完吧,這事兒你別摻和了。”

淺淺嘟著嘴哦了一聲,我們擦了擦一腦門子的冷汗。

“算了,正好將計就計,”珊多拉看到再不決定怎麼解決,連淺淺這樣的大殺器恐怕都要忍不住出馬,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和正站在登月車前不知所措的莉莉娜取得了聯系,“那個人類登月車的信號正好有干擾,地面站上的人看不清畫面上的東西,你趁這個機會把自己偽裝成一個……”

珊多拉將自己的想法大致說了一下,冰雪聰明的莉莉娜立刻明白過來,從精神連接中給我們所有人發了個笑臉符號。

而此時,通過帝國無所不在的監控系統,遠在歐洲某地的“月之暗面”計劃指揮中心的景象也被傳輸到我們面前。

在這個巨大的指揮中心里,地面操控人員們正在緊張地調試著從登月車上傳來的畫面,自從進入撞擊坑內部,登月車就受到了很強烈的能量干擾,這些能量干擾沒有中斷地球和月亮之間的聯系,但還是讓后者傳回來的畫面有點模糊不清,也得益于這點模糊不清,莉莉娜的形象在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顯示出來就好像打著一層馬賽克而且還有一堆干擾紋。

馬賽克的情況並不嚴重,仍然能讓人清晰地分辨出她的面容和身形,但已經足夠讓莉莉娜借助這點畫面上的模糊來改變自己的身體,從實體漸漸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虛影

這種變化並不明顯,而且我們已經通過入侵手段改變了探月計劃中所有影像資料的細節,等人們回頭觀察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出現在月亮上的那個綠色身影從始至終就是個非實體的投影。

針對月面上出現的這個小女孩的身影,已經有很多專家開始了緊張的臨時會議,沒有會議桌,也沒有什麼發言議案,這次突發的討論只有一個中心:一分鐘前出現在登月車前面,已經被證實是月面上的真實影像,而且到現在都沒有采取行動的小女孩,究竟意味著什麼。

有人猜測解釋說這可能是技術故障,有人猜測這是外星訪客,有人說這是宇宙的某種神秘現象在催眠地球人,有人扯到了神秘和宗教,還有人說那是個韓國人……激烈的爭論持續了幾分鐘,直到月面的情況突發變化。

從剛才開始,指揮大廳中的地面控制人員就沒有一個膽敢讓登月車哪怕挪動那麼一點點,他們很謹慎,生怕一點不必要的異動引發“月面生物”的誤解,現場就上百雙眼睛都落在最大的屏幕上,而就在這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月面上的那個小女孩突然對著鏡頭露出了非常柔和的微笑。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廳里的工作人員立刻發生了小小的騷動,但畢竟都是飽經訓練的專業人員,除了剛開始突然在月球上看到一個大活人的時候被震驚了一次之外,這次所有人都很冷靜,專家們顧不上繼續分析這個小女孩的出現究竟是上帝的玩笑還是真理的饋贈,轉而開始嘗試和月面上的莉莉娜取得溝通。

剛才那個微笑有很多意義,但最明顯也是最直接的就是:對方是可以以主動方式表述信息的。

那麼,就可以溝通。

從專家們的討論中得知他們做出如此判斷之后,莉莉娜給我發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包。

地面控制人員開始嘗試以月球車為媒體,和月面上的小女孩交流,但這是很困難的事情,畢竟那玩意兒只是個探測機器人,再牛逼的設計者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地給這樣一個探測機器人加裝一個聊天框,會干這種無聊事情的家伙基本上都去寫小說了,于是控制人員只能盡力讓一臺笨拙的月球車做出友好交流的動作,而且動作還要十分小心,不能帶有任何疑似敵意的舉動,他們讓月球車原地搖擺,上下晃動鏡頭,用機械臂在地上畫圈,反正是越看越神經,莉莉娜努力保持了十秒鐘的甜美微笑,在精神連接里卻在和我們張牙舞爪:“老大!我現在迫切希望把這傻x玩意兒扔到太空里去!”

這份嚷嚷,她也只敢用來嚷嚷,在觀看了一會滑稽表演之后,認為自己被當成弱智來交流的莉莉娜還是很好地壓制了自己的怒氣,用自己平常忽悠信徒的那副甜美假面,對探月車輕輕搖了搖頭,然后輕飄飄地扭頭走向另一個方向。

輕盈的如同一個影子——這時候人們也已經發現了,登月車前面的身影是非實體的,她呈半透明狀,似乎只是一個投影。

“‘她’要干什麼?”有人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但很快就有人反應了過來:“跟上她!”

完全不出所料,月球車只是楞了一下,就立刻啟動,跟在莉莉娜身后蹣跚前行起來。

已經變成半透明狀態的莉莉娜走的很慢,她必須照顧人類探月車的行進速度,而這個速度讓耐心有限的她異常惱火,可作為今天闖禍的人,她又必須無條件做出一副神秘而甜美的“接引者”的模樣,只是在精神連接里,這個小丫頭已經鬧翻天了。

“老大,這傻x玩意兒真慢……”

“老大,我能不能去后面踢它一腳?”

“老大,我想吃巧克力小蛋糕。”

“老大,求求你了,讓我一炮干掉這玩意兒吧!”

珊多拉已經告訴了我她的想法,于是我正跟珊多拉一起聯手指導莉莉娜的行動:

“別鬧,安心走路。”

“步伐再放緩一點,有點雍容華貴的感覺……我知道你只有一米零九,誰說一米零九就不能雍容華貴的,讓水銀燈上去教你嗎!?”

“笨蛋,半透明效果別太過分了,跟剛才對比太明顯了!”

“……月球車真沒偷拍你裙底,你要再不老實,回來不準吃飯!”

那幫子人類專家絕對想不到在歷史性的這一刻,決定整個事件走向的竟然是這樣一段對話。

最終,莉莉娜終于引導著月球車抵達了一塊突出地面的玻璃體巨石柱,通過月球車的視角,地面上的專家們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挑戰了科學常識的“月面生物”對他們綻放出最后一個微笑,然后閃身消失在巨石后面。

“消失了……目標消失了……她好像融入了這塊石頭,失去了蹤跡。”

指揮大廳中的專家們立即茫然起來,然后,他們的注意力落在另一件東西上。

那就是近在眼前的、巨大晶體質地的石塊。

幽能反應空前強烈——對地球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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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7 01:28:44
第八百六十九章你們並不孤獨

月面上突然出現的小女孩影像領著蹣跚前行的月球車來到了一塊巨大無比的晶體狀隕石旁,然后就如她突然出現時那樣,毫無預兆地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地面指揮大廳中的工作人員被眼前這出人意料的一幕弄的有點不知所措,事實上,他們從剛才就在不知所措:沒有人知道月面上出現的這個神秘的、幾乎無法用理智來判斷是否存在的身影到底意味著什麼,也沒人知道她為什麼要引導登月車走到這里,只是在本能的驅使下,“月之暗面”行動的總指揮下達了追隨這個身影前行的命令,但跟著她干什麼呢?在她消失之后,又該干什麼呢?

沒有人知道,因此,當莉莉娜突然消失之后,月球車的地面控制大廳中陷入了短暫的迷茫和無措狀態。

但這種狀態只持續了非常短的時間,現場畢竟是人類中最優秀的那撥人,他們來到這里就是為了探索未知,自然也應該做好了面對意料之外的一切情況的準備——當然,月球上突然出現一個小女孩的影像這就有點意料之外過頭了。

總之,很快就有人意識到,現在還有別的事情可做。

“這就是撞擊月球的隕石!”

現場迅速有人根據月球車反饋回來的數據得到了一個讓人振奮的結論,那就是目前鏡頭前面這個如同小山般巨大的、神秘的小女孩影像消失于其中的石頭,並不是月球物質。

它攜帶著非常強烈的“零”能量波動,而且有著和任何一種已知礦物都截然不同的光譜特性,月球車本身的簡單分析設備進行了現場測量。發現這塊巨大的巖石有著很高的硬度和不可思議的復雜結構,這幾點特性綜合起來已經足夠證明這塊巨大的巖石是一塊來自外層空間的隕石。

而這塊隕石其實只是一個碎塊,在月球車進行環視拍照的時候,人們發現,周圍還有很多與這塊隕石材質接近的東西,控制大廳中的專家們立刻得出了結論:眼前這小山一樣巨大的石頭其實是一個小行星的碎片,它的主體在撞擊月球之后分裂成了很多碎塊,並四濺在撞擊坑底。而月球車前面這個,只不過是碎塊之一。

假如真的想要知道剛才那個突然出現又神秘消失的小女孩影像意味著什麼,那唯一的答案只可能出現在這塊隕石上。

登月車的機械臂開始瘋狂工作,奮力從這塊隕石上切割可以帶回去的樣本。

沒有人知道這塊巨大的天外來客其實是被某些人故意放在那里的。為的僅僅是充當一份留給地球人的禮物。我們全程觀看著月面上和位于歐洲某地的地面控制站中發生的事情,表情多少有點微妙。

身旁的空間微微抖動了一下,水波般的空間褶皺一閃而逝。然后一個穿著綠色連衣裙,嬌小可愛的小女孩頂著滿頭滿臉的月塵出現在沙發旁。

莉莉娜低著腦袋,努力做出認真觀察自己腳尖的模樣,我扭頭看了這個惹禍精一眼,后者頓時心有所感敏捷無比地抱著腦袋蹲防在地上,嘴里嗚哇嗚哇地大叫起來:“哇啊啊啊——老大不要打臉啊!蘿莉是應該有每個月三次的重特大錯誤赦免權的啊!身為合格的蘿莉控應該在這時候表現出胸懷的寬廣和仁慈博愛,看在人家每天都有在房間里練習未來幫老大你暖床的份上這次就饒了莉莉娜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在丁玲等三個圍觀群眾頓時詭異起來的視線中滿臉冷汗起來。然后伸手把幾乎要在地上蹲防成一個球的偽蘿莉女神官提溜給姐姐大人。

“姐,你看著操練吧,這孩子再不管教恐怕就徹底廢了。”

“不要不要不要哇!”莉莉娜在半空中就驚慌失措地手舞足蹈起來,就跟有人要押她去高考一樣慘嚎起來。“人家知道錯了,不要打屁股哇,以后在信徒面前還怎麼活啊!老大你網開一面饒了小的吧,人家廢就廢了,大不了以后幫你去禍禍別人去,你看誰不順眼就讓人家去打入他們內部,保證半個月之內給你禍禍到國破家亡不帶打折好不好,這也是資源有效利用是吧。黑格爾曾經曰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你確認這家伙腦筋還正常嗎?”

林風幾乎是帶著駭然的表情聽著這個只有一米零九的小家伙被提溜在空中如此中氣十足地哭嚎了半天。這時候饒是已經熟悉了第一家庭的做派都忍不住低聲驚呼起來,而我只能順手又把莉莉娜拽了回來。在懷里拍打幾下扔到一邊的筐子里:“習慣吧,她就這一神經一神經的,以前受過刺激——別往外爬!這次再求情也沒用,在筐子里反思倆鐘頭,明兒寫兩千字檢查!”

莉莉娜哭哭唧唧爬回筐子里構思檢查去了。

說實話莉莉娜平常闖禍真的已經成了一種常態,她每次領著自己那幫聖殿騎士去宏世界傳教,我們基本上都能同步收到當地審查官或者特派員上傳過來的舉報信和申訴書,內容不外乎是某個性格跳脫喜怒無常的蘿莉版最大主教又在禍害當地土著的世界觀,或者用她自認為博愛的手段去禍禍整個世界的生態環境,基本上每次她鬧騰的太兇的話回來都會接受懲罰,最常見的懲罰就是扔給姐姐大人,拖到房間里一陣打屁股。對,就是打屁股,這種對付蘿莉正太類生物效果絕倫的傳統格斗術在我們家一直是大放光彩的,從我五歲那年一直到今天都還在發光發熱,只不過被姐姐大人揍的家伙從坑爹的正太換成了鬧心的蘿莉,而揍人的也從大號的蘿莉變成了可怕的御姐……

盡管每次都被打的眼淚汪汪嚎啕大哭,可莉莉娜是個神奇的不知悔改的家伙,她仍然堅定地在添亂惹禍的道路上漸行漸遠,今天這跟她平日里的攪天攪地比起來都算輕的了。有時候我甚至會忍不住懷疑這丫頭是不是故意的,想要用闖禍來為自己增加存在感,好讓別人關注自己,根據專業的心理學,這種心態叫……反正我覺得是這樣的。

“那些隕石到底是干什麼的?”

我這時候已經抑制不住好奇心,碰了碰珊多拉的胳膊,“現在可以告訴我謎底了吧?”

“你覺得呢?”珊多拉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帶著調皮的笑捏了捏我的下巴。

“里面不會含有幽能水晶吧?”

我撇了撇嘴角。剛才在監聽頻道里已經聽得很清楚了,地面站的科學家們發現月面那巨大的晶體隕石中含有強度很高的幽能反應,當然,所謂強度很高是對地球人而言的。那點微弱的輻射已經足夠讓月球車的電子設備搖搖欲墜,但對希靈使徒而言……

潘多拉打個噴嚏的能量強度都比那個大。

這樣一來,我第一時間猜到的。就是珊多拉在那個布置好的撞擊現場留下了一塊含有微量幽能水晶粉末的大石頭,難道她想用這東西來刺激人類的能源科技發展?

這個猜想當然是不對的,果不其然,珊多拉非常干脆地就搖起了頭:“當然不是,我不可能給人類幽能,那太危險了。那塊石頭里面的幽能很快就會衰減完畢,它的能量讀數只是用來演戲的。讓地球科學家相信它是月面能量爆發的罪魁禍首而已,真正有價值的,是……”

珊多拉剛剛說到一半,監聽頻道中突然傳來了那些地球科學家的驚呼聲:

“有機質!隕石里面有復雜的有機質!”

珊多拉笑了起來。繼續說道:“是告訴他們,這個宇宙並不荒涼。”

我一愣,終于明白了珊多拉所謂的禮物是什麼。

一塊富含復雜有機物的天外隕石,甚至,里面還可能封存了微生物之類的東西——來自宇宙深處的,地球之外的生命樣本。

“人類應該把他們的注意力放在天上了,只有思考天空的文明才有不斷發展的潛力,”珊多拉非常有哲理地說道。“我挺喜歡這個星球,但在這顆星球上的生物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真正應該關注的東西是什麼。他們浪費了太多時間在毫無意義的內部爭斗和細枝末節上,就好像站在宴席旁爭奪一粒花生米的歸屬權一樣……對了。說起宴席,我有點餓了……”

眾人:“……”

叮當啪嗒一聲跳到了桌子上,手里舉著一粒花生米:“叮當覺得花生米是很重要的,一頓飯有一個花生米就可以飽了!”

眾人再次默然。

總之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珊多拉讓維斯卡放在月亮上的,其實就是一些有生命殘留的隕石,可以想象到這東西將帶給人類多麼巨大的沖擊,而對我們而言,這種禮物最重要的還是不會影響到人類的正常發展:它不會給人類帶來任何直接的科技進步或者知識,但它給了全人類一個動力和一個目標:現在,地球人可以抬頭看看天空了,那里可不是一片荒涼。

至于那塊隕石的來源,珊多拉也順便說了出來,其實就是一大疙瘩薩隆邪鐵礦,打艾澤拉斯挖過來的,那個世界是最佳的生命樣本提取地,生命形式接近地球,但沒有一個細胞和地球上的生物一樣,而且所有生命體內都含有艾澤拉斯特殊的元素能量,我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足夠讓人類科學家興奮到腦溢血了,然后地球將迎來一個大航天時代——這是顯而易見的。

而此時,那些在歐洲“月之暗面”行動指揮大廳中的工作人員正在抓緊時間指揮月球車采集更多的月面樣本,同時等待著上級的新命令。

各個國家的首腦,太空領域的權威,生命學專家,太空地質學學者,這些在“月之暗面”計劃中有絕對發言權的群體,正在網絡上進行一個緊急的內部會議,這個會議的參與者只有在各個領域,包括政治和科學領域最有發言權的人才能參加——盡管就如目前全球所有的頻道一樣,這個會議也處于帝國情報部門的監聽之下,但除了我們。全世界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會知道這個會議的內容。

那些大人物正在商討一件可能要改變整個世界的事情,而不同領域的人從不同角度作出的考量則讓商議上升到了近乎爭吵的地步,最尖銳的矛盾是科學家和政客之間的:人類是不是應該知道在月面上發現了什麼。

將整個事件抽絲剝繭,最簡單地還原一下,就成了一個可以被當成童話的故事:降落在荒涼月面上的月球車,在絕對不可能有生命存活的太空環境下,發現了一個會跑會跳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孩最終被確定是一個非實體的幻影。這個幻影有意識地引導月球車前行,找到了墜落在月球上的巨大隕石,然后科學家們發現,隕石中有生命痕跡……

這放在哪都是一個足夠拍九十分鐘的科幻電影題材了。

政客們和科學家們對這個小女孩從何而來還在爭論不休。而他們爭論的另一個問題則是:隕石中有生命跡象這件事情應不應該公開,應該對誰公開,應該公開到什麼程度。

科學家們的想法當然是務實而簡單的。為了追求信息價值的最大化,吸引更多的人將目光轉投到尋找太空的秘密上,他們恨不得這個消息能立即擴散到全世界,讓全人類都知道他們在月球上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生命靈魂”,而且還發現一塊含有大量微生物的隕石,這樣一來,整個世界必然會掀起一陣太空探索和科技發展的狂潮:人類齊心協力關注于同一件事的時候所產生的力量是恐怖的。

而政客卻不這麼認為。他們更擔心的是這個消息一旦公開,對社會造成的沖擊會引發什麼樣的混亂,在今天之前,“太空中有別的生命”一直只是個猜想。人類費盡心機也未能發現系外生命的確切證據,而今天,系外生命竟然用這樣驚天動地的方式砸在了人類頭頂,用存在感暴強的方式宣布了自己的存在,但人類做好接受這個事實的準備了麼?

人類在宇宙中並不孤獨,地球並不是唯一的生命搖籃,這些沖擊性的情報將不可避免地讓整個社會鼓動起來,不管這種鼓舞是好是壞。情緒過于高漲的公民始終是政客不願見到的情況,這意味著不好管理。也意味著很多人可能渾水摸魚,趁機攪亂秩序。比如在五臺山上兜售外星人開光過的轉運珠或者宣稱自己是在地球失事的火星人之類,這還都是小事,要是有一群反人類的家伙趁機宣布隕石中帶著毀滅世界的外星病毒,2012即將到來,那可就樂子大了:老百姓絕對更願意相信這個,然后在二十四小時內讓超市里的礦泉水炒的跟汽油一個價……

于是政客就跟科學家就這個問題掐起來了,一方本著嚴謹的學術態度和對知識負責的想法宣布今天的發現應該作為全人類的財富,即使不能立即對普通民眾公開,也要和其他領域的學者們分享,一方本著社會穩定秩序不亂的想法固執己見,堅定不移地認為這事兒一旦走漏一點風聲超市里的礦泉水就得跟汽油一個價了,兩方在網絡會議上吵吵了將近十五分鐘,直到一個爆炸性消息讓所有人瞬間傻X掉為止。

原本被以信號干擾的借口掐掉、用各種廣告來代替的探月實況畫面,現在竟然又開始全球同步放送了!

光放送還不算,現在放送的,竟然是不久前月球車在月面上遇到那個神秘的女孩影像之后的畫面,半透明的小女孩投影,神秘莫測的突然消失,水晶質地的巨大隕石,甚至還有地面控制中心里嘈雜的聲音和指令員大聲的匯報!

這些絕對不能隨便放出去的東西,竟然在全球直播。

行動的負責人當場就懵了,然后開始冒著白毛汗追查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子,將這些原本應該作為各國機密的東西公然上傳到了衛星頻道,但幾分鐘后反饋回來的追查信息卻讓這些負責人感覺一陣無力。

正在進行全球轉播的,是數顆通訊衛星,而這些衛星早已經失控了:在十幾天前月面能量爆發之后,這些衛星是第一批燒毀的,並且損壞徹底,根本沒有修復的可能。可是現在誰也沒想到,這些衛星竟然會突然恢復工作,並進入了一種完全無法操控的詭異狀態,它們從剛才開始就在不斷下載登月車發送出來的信號,並在現在向全球進行了廣播。

同時收看到這些聳人聽聞的畫面的人瞬間已經超過了一億,而且隨著第一批觀眾在陽臺上的大嗓門,這個數字幾乎在幾分鐘內就翻了一倍……

現在一切已經來不及挽回了——這種波及全球的廣播,再要費勁巴拉地官方辟謠,已經是白費力氣,除了把自己累的跟死狗一樣外沒有任何好處。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當然不用想,是第一家庭各位閑著蛋疼的帝國領袖們……

“干得好,不過記著轉播完之后把那些衛星摧毀吧,省著麻煩。”

我輕輕捏了捏維斯卡的小臉蛋,贊許地說道。

剛才就是這丫頭瞬間入侵了全球衛星網,並將那些政客不願意公開的月面錄像進行了全球公映,瞬間讓全世界所有的政府首腦出了一腦門子的白毛汗,然后她還聰明地將責任推給了幾個已經被幽能風暴燒毀的通訊衛星,或許專家們會在之后猜測是那些被燒毀的衛星突然巧合地恢復了一小會的功能,然后將這些要命的東西轉播了出去,但事實真相將永遠是個謎,持續多少年都是個無頭懸案——維斯卡已經派浮游炮去干掉那些衛星了,幾小時后它們就會墜毀在大氣層中。

“一個新時代,”林雪低頭抓了抓趴在沙發旁邊假寐的八云藍毛茸茸的耳朵,語氣聽上去很高興,“地球人終于可以醒醒了。”

莉莉娜也呼地一聲從自己的筐子里鉆了出來,人來瘋一樣跳到茶幾上,手中抓著聖經和她的教皇權杖,一臉法相莊嚴地大聲嚷嚷道:“凡人啊,你們並不孤獨……”

我一巴掌把她打下來:“寫檢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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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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