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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辛卉]蠱惑(豪門太子幫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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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6 00:31:30
第九章   

  向亞霽在不違規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到達臨近的醫院,那是一家很有名的私立醫院,收費也是出了名的昂貴。

  醫院很大,十分寬敞明亮,猶如飯店lobby的大廳感覺十分摩登,顛覆一般人對醫院既定的呆版印象。

  院內的醫療水準遠遠凌駕其他醫院,皆採用目前最先進的器材設備,能在此從醫,除了待遇福利絕佳,同時也是醫術精湛的證明。

  看到向亞霽,櫃檯人員立即放下手邊的工作,朝他行了個禮。「向先生。」

  「這位小姐後腦撞傷了,立刻幫她處理傷口。」他語氣急促,透露出心中的焦急。

  沒見過他如此慌張,櫃檯小姐清楚那位傷患一定非常重要,遂馬上聯絡醫生,並安排他們到設備齊全的診療室。

  他們後腳才到,被通知的醫生前腳也踏了進來。

  「是你。」向亞霽白了對方一眼,態度近乎冷淡。

  不用想也知道,這傢伙一定是來湊熱鬧的。

  「對,是我。」前來診療室的醫生,是一名戴著厚框平光眼鏡、蓄著一頭有型短髮的年輕男子,唇邊噙著愉快的笑容。

  「廢話少說,快點動手。」向亞霽沒好氣的催促。

  鍾芹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僅是貪婪的享受他的關切,深怕她一開口,就會破壞現下的氣氛。

  她隱約能感覺到他迫切的情緒……跟她受傷有關嗎?她是否能夠一廂情願的如此認為?

  「她跟你是什麼關係?瞧你緊張的。」年輕醫師笑著揶揄,然後開始檢視鍾芹的傷口,並著手處理。

  鍾芹的心口陡然一縮,心臟瘋狂地鼓動,屏息以待他的答案。

  向亞霽沒有理會對方的試探,卻不禁在心裡問自己。

  他大可敷衍的說他跟鍾芹只是朋友,但又不肯輕易這麼說。

  他很清楚,一旦解釋,這傢伙勢必會追根究柢,像是為什麼會特地去電視台找她,他又為什麼要親自送她過來之類的,一些煩人的問題。

  他之所以能夠如此斷定對方的反應,是因為他夠瞭解……

  前來看診的醫生,是他從小一塊長大的堂弟。說是堂弟,其實他們同年,只不過向亞霽早幾個月出生,佔了一點便宜。

  這家醫院是他叔叔的心血,從當初的小診所發展至今天的龐大規模,歷經了不少辛苦與考驗。

  他的叔叔是個出色的醫生,也是個手腕高超的商人。向亞霽很尊崇這位長輩,連帶的跟這位同年堂弟的感情,也比其他同儕兄弟更加深厚。

  如今叔叔幾乎鮮少插手管理事業,他的事業已由三個兒子接手,經營得有聲有色。醫院部分,就是由這個和他同年的堂弟——向亞時掌管。

  堂弟也獲得叔叔的真傳,擁有一身好醫術,年紀輕輕就已在醫界頗富盛名,在外科手術方面有非常突出的表現。

  這一點,讓向亞霽的父親羨慕之餘,也怨聲連連。

  因為身為長子的他,說什麼也不願接掌家業,卻又總是忙得不見人影,待在家中的時間屈指可數。

  但他不是想逃避,只是還想多學多看,遲早有一天,他會回到父親一手創立的事業王朝中,坐鎮指揮。

  「我的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向亞時忙碌著,嘴巴卻沒閒下來。「還是你們有不可告人的關係?」逮到損人的機會,他豈會錯過?

  「少囉嗦。」向亞霽瞪住他,語氣欠佳。

  他的迴避令鍾芹既失望又失落,但又暗自笑自己傻——然而,什麼樣的答覆,才能符合她的期待?

  她的心沉了下來。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向亞霽察覺到她忽然轉變的臉色,俯身低聲問道。

  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顏,讓鍾芹嚇了一跳,愣了下,她胡亂找了個借口,掩飾自己的無措。「嗯……傷口有點疼……」

  「Alex,輕一點。」他喚著堂弟的英文名,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責備。

  向亞時非但沒有不高興,還笑了出來。

  「笑什麼?」向亞霽睨住堂弟開懷的笑臉,繃著俊顏問道。

  「沒什麼。」向亞時的笑容未減。

  沒什麼才怪!向亞霽在心中冷哼。「專心工作,不要嘻皮笑臉的。」

  不尋常!很不尋常!非常不尋常!雖然堂哥對女人一向溫柔體貼,但總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因此是不是朋友,很容易觀察得出來。

  如果對方不是他的女友,那麼就是他對人家有意思,只是那個石頭腦袋還不知道在猶豫什麼罷了。

  向亞時竊笑在心裡。

  瞪住堂弟憋笑的模樣,向亞霽心裡很不是滋味,早知道就不來這裡了。「到底好了沒?連個小傷口都弄那麼久,我看你乾脆滾回去當米蟲好了。」他說得很毒。

  「人家小姐都不覺得久了,你這不相干的旁人窮緊張個什麼勁?!」向亞時不甘示弱的回擊。

  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鍾芹居然忘了疼痛,反而感到好笑。

  他們的對話雖然不太客氣,但鍾芹並不認為他們感情不佳,相反地,就是因為感情好,才能以這麼肆無忌憚的口吻說話而毫無芥蒂。

  向亞霽知道Alex故意激他,但不可否認地,的確收到了效果——

  他既找不到合適的身份介紹鍾芹,但也不想被說成是「不相干的旁人」。低頭審視她愁眉深鎖的側臉,他的心一陣波動。

  他對她動了心。

  那份若有似無的心意突然豁然開朗,成了一道篤定的念頭,撞進他的腦海。

  她需要被疼愛、被關懷,而他願意、也不吝給予。

  「誰說我是不相干的人?」向亞霽不以為然的反駁。

  向亞時挑眉,回頭看了堂哥一眼,好整以暇的追問:「不然呢?你跟這位漂亮的小姐有什麼關係?」喲?突然開竅了?他低聲悶笑。

  鍾芹也因為向亞霽的改口,低落的心隨之不受控制的狂跳。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向亞霽撇唇輕笑,要了Alex一記。

  向亞時突然大笑出聲。「不好意思啊?」他點點頭。「也對,在這種地方告白實在太沒情調了,況且還有我這顆電燈泡,很煞風景。」他提高語調,逕自樂陶陶的張揚著,唯恐天下不知。

  告白?!鍾芹胸口一窒,喘不過氣來。

  她不敢妄自猜測他們話中的意思,究竟純粹玩笑抑或有幾分真實……

  是她所解讀的那樣……她可以那樣解讀嗎?所謂的「告白」,是她所知道的那個意思嗎?

  她的心高高的懸著,既期待又忐忑。

  「那麼愛說廢話,當初怎麼不去當律師?」向亞霽並非故意轉移話題,藉以掩飾心事。喜歡一個女人、追求她,這很稀鬆平常,沒什麼不好意思。

  兄弟倆平常見面次數不多,一碰面,就會像這樣鬥嘴,因為夠瞭解彼此,所以針針見血,毫無禁忌,「聊」起來格外暢快。

  「還沒請教小姐芳名?」向亞時做好傷口最後包紮的收尾動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鍾芹。」她愣了會,才連忙回答。

  「到底好了沒?」向亞霽有些不耐煩。「弄個傷口花那麼久?誰還敢給你負責操刀?」末了,還不忘損他一句。

  「好了好了。」向亞時笑著應道。「傷口不要沾到水,每天都要換藥,睡覺時要趴著睡……」他盡責的叮囑。

  「嗯……」鍾芹吶吶的點頭,暗自感到詫異——在他處理傷口的過程中,她未曾感覺到疼痛,是她太專注於他們的對話,還是他的技術太過高超?

  倒是向亞霽沒好氣的打斷他。「廢話!小芹不是笨蛋!」

  「脾氣真大。」向亞時打哈哈。「小心嚇跑鍾小姐,到時別哭著跑來找我。」

  「再說把你的嘴縫起來。」向亞霽沉聲恫嚇。

  聽見他喊著自己的小名,鍾芹的心跳亂了拍子、臉孔發熱,忙不迭垂下螓首,蒼白的臉蛋因而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悄悄洩露了她的心事。

  眼尖的兩個男人都沒錯過她欲言又止的嬌羞反應,向亞霽剔亮的黑眸緊緊鎖住她的粉顏,心變得柔軟。

  一旁的向亞時不動聲色地觀察兩人的互動,被這美好的氣氛感染,不禁揚起嘴角。

  他其實很高興,也確信這個叫鍾芹的女孩是幸運的,相信他這個同齡的堂哥會很疼惜她。

  她不若堂哥以前交往過的那些千金嬌嬌女,不是外表美麗、身材火辣卻缺乏大腦,不然就是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頻頻展現八爪章魚般死纏爛打的功力。美則美矣,但實在很令人受不了。

  有時候,他還真懷疑堂哥的眼睛是不是有障礙、眼光有問題。

  這次,總算有了一點長進。眼前的女子雖然不屬於令人驚艷的類型,但大大的眼睛、甜美的模樣倒也挺耐看。

  重要的是,她看起來個性頗單純,沒有丁點市儈幹練的氣息,像只小綿羊般,特別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只不過,不曉得他堂哥去哪認識這種小家碧玉的?他很好奇。

  向亞霽發現Alex也正盯著鍾芹看,俊臉沉了下來。「該走了。」他毫不避諱的牽起她的手,動作流暢自然,彷彿雙方已是交往多時的戀人。

  他的主動著實令鍾芹大吃一驚,這不是他第一次牽她的手,不過當時對他的感覺還處於曖昧不明的階段,在她刻意壓抑及忽略下,勉強還能克制住萌芽的好感。

  她以為只要不再見他,便可以斬斷那冒出頭的情意,豈料,反而是回台灣後見不到他的日子,備增思念。

  當她意識到自己偷偷愛上他時,才恍然驚覺愛苗早已在心裡茁壯,盤踞她整個心房,再也移除不了。

  鍾芹低頭盯著包覆住自己右手的男性大掌,給了她無比的安全感,也給了她熾熱的溫暖。

  心底深處陰暗潮濕的角落,也被熨燙得暖烘烘的,洋溢著欣喜歡愉的泡泡,令她感到飄飄然,腳步有點虛浮。

  「明天記得來換藥,嫂子。」向亞時朝著她的背影,冷不防冒出這麼一句。

  嫂子?!鍾芹的思考呈現片刻空白。

  「別理那個笨蛋。」向亞霽的情緒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面不改色、態度從容的帶她離開。

  診療室內則迴盪著向亞時開朗愉快的笑聲,心情大好。

  出了醫院,向亞霽並沒有鬆手的意思,鍾芹曾試著抽回自己的手,但他反而加重力道,將她的柔荑握得更牢。

  到停車場的短暫路程,他們沒有交談,沉默的空氣中流動著一股隱晦未明的甜蜜氛圍。表面上波瀾不興,實則暗潮洶湧。

  鍾芹很緊張、很無措,幾乎要在現下美好的氣氛中滅頂。

  遭受無妄之災而受了傷,雖然疼痛、雖然無辜,卻換來如夢境般的一切,是她不敢奢望的發展。

  他是她的超人,總在她危難之際適時現身,將她帶離險境,展現他獨到的溫柔與霸道,讓她心甘情願的深陷情網。

  哪怕就如好友小羊所言,他的目的只是想將她的錢搾光,她也踩不了煞車,已無法回頭。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明知道危險、明知盡頭是毀滅,仍想義無反顧的縱身投入。

  她就像被下了蠱術的那一方,控制不了與日俱增的愛,飽受著思念的折磨。她的身體沒有被下蠱的可怕反應,卻同樣有著非愛不可的症狀。

  她的手此刻被他緊緊握著,他的體溫透過指尖傳至她的四肢百骸,她彷彿聽見身體的每個細胞都活躍的歡呼著。

  頓時,她有了面對電視台中那些是是非非與指指點點的勇氣。

  就算他是男公關又如何?比起那些袖手旁觀、動不動就冷嘲熱諷的同事,他的所做所為更教她感動不已。

  她愛他,無庸置疑。那他呢?他對她是否也有同樣感覺?

  鍾芹偷偷抬頭瞄了他一眼,觸及他神采飛揚的自信臉孔,激動得紅了眼眶。

  隱約感受到她凝視的目光,向亞霽驀地低下頭,剛好捕捉到她泛紅的雙眼,宛如鑲了寶石般,在夕陽餘暉下顯得熠熠奪目,令他胸口一悸。

  「怎麼了?傷口痛?」他語調輕緩,比春風還要柔和,具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鍾芹搖頭,淚水在擺盪中自眼角悄然滑落,婉蜒至緊抿的嘴角。

  淚水是鹹的,但她的心似被蜜釀著,甜得化不開。

  「那你哭什麼?」向亞霽瞅著她柔情似水的眼睛,看見了赤裸裸的情意,隨後勾起一抹寵溺的笑容。

  她已無需贅言。

  他俯身,在吻住她之前瞟了兩旁一眼,彷彿在向什麼人宣告他的所有權,然後密密實實覆住她的芳唇,佔有那教人眷戀的柔馥與香甜。

  鍾芹先是一愣,接著在他純熟的帶領下,羞澀又興奮的回應。

  空曠無人的停車場,天邊滿佈著迷人的紫紅色彩霞,他們交換著彼此的氣息。

  愛情,在無聲中熱烈的揭開序幕——

  這不是刻意製造的浪漫,一切,出於情不自禁。




  一起用過豐盛的晚餐後,向亞霽開車送鍾芹回家,因為他必須到俱樂部之故,所以先行離開。

  下車前,他給了她一張名片,上面只簡單的印著他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可是卻很有質感,不若一般會被隨手丟棄的普通紙張。

  「有什麼事,隨時都可以打給我。」他睇著她的嬌顏,柔嗄道。

  「嗯。」鍾芹藉著點頭的動作,迴避他足以將她焚燒的灼熱眸光。「謝謝你請我吃晚餐、送我回來。」

  她禮數周到,卻顯得有些見外。

  兩人之間的關係轉變得太迅速,她一時間還沒辦法適應。

  「明天我來接你上班。」向亞霽理所當然地道。

  「不——不必了……」在他的注視下,她越說越小聲。

  「你這樣等於拒絕我追求你的機會。」他倒說得很坦白。

  雖然知道她的心早已淪陷,他仍執意的宣稱是他在追求她……這讓鍾芹覺得自己被珍視,也滿足了女人特有的虛榮心。

  即便她畢生的好運都在這一次用罄,她也感到值得。

  念頭既出,她才察覺自己竟然愛得那麼深,願意用一輩子的幸運,換取不知會維持多久、終究會醒的美夢。

  「我該離開了。」向亞霽打斷她的思緒。「明天一早八點,我過來接你。」他再度重申,嗓音很低醇,卻不容拒絕。

  她柔順的頷首,接受他的好意。

  「傷口小心點。」臨走前他不忘叮嚀。

  她心中洋溢著幸福,忍不住露出嬌羞的笑容。

  「小芹。」下車前,他突然開口叫住她。「你忘了一件事。」

  她偏著頭想了一下,困惑的望著他。

  「Kiss  Bye!」向亞霽揭曉答案。

  聞言,鍾芹瞪大美眸,紅潮自耳根蔓延至頸項,似著火般滾燙。

  「快一點。」他催促著。

  「我……」她漲紅著臉,遲遲不敢付諸行動。

  下一秒,他扣住她的藕臂,飛快地在她粉唇上偷了個香,本打算淺嘗即止,卻被那柔嫩的觸感深深吸引。直到鍾芹覺得就要窒息,才伸手推拒他的胸膛,結束這突如其來又過度熱切的長吻。

  鍾芹仍舊喘息著,不敢直視他。

  向亞霽附在她耳邊,也以微喘的魅惑語調低喃:「以後,都別忘了。」

  鍾芹胡亂的點了點頭,連忙下車,逃離令她暈眩的男性氣息,否則她懷疑自己會昏倒在他懷裡。

  向亞霽目送她進入公寓大門,才踩下油門離去,前往俱樂部。




  回到家,鍾芹就看到好友小羊在客廳來回踱步,大概是在等她回來。「我回來了。」她笑容滿面的打招呼。

  聽到她的聲音,小羊猛然回頭,疾步朝她而去。「你去哪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連一通電話也沒打?」一連串的問題又快又急,顯示出她的擔憂。

  「我……我去吃飯。」鍾芹被小羊陰沉的臉色嚇了一跳,她總覺得小羊最近脾氣很暴躁,連看她的眼神也跟以前不同。

  不過哪裡不同,她一時也說不上來,只是明顯感覺到好友變了——

  「吃飯?跟誰吃飯?跟那個男公關嗎?」小羊質問道。

  猶豫須臾,鍾芹決定坦承,不想對最好的朋友有所欺瞞。

  「你們離開電視台之後就一直在一起?做了什麼?」小羊抓住她的手臂,態度很激動。

  「他送我去醫院包紮後,請我吃了頓飯,然後就送我回來了。」鍾芹簡單敘述完,對他們親吻的事有所保留。

  她們是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沒錯,但她曉得小羊很排斥她跟向亞霽有所交集,所以很自然的省略。

  她其實好想大聲的告訴好友,她現在的快樂是前所未有的。不能分享的喜悅很令人沮喪……

  「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偏偏要跟他在一起?」小羊幾近狂吼。

  「小羊,Aki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他……」鍾芹試著解釋,想把自己所接觸到的向亞霽告訴小羊,化解她的誤會與偏見。

  「我不想聽!」小羊瞪大眼睛,尖銳的吼著。「我不准他搶走你……」

  鍾芹一臉疑惑,似懂非懂。她的口氣像個吃醋的情人,而不是單純的朋友……

  小羊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

  「我喜歡你!我可以保護你、疼愛你,而且這世上只有我最瞭解你!」

  她說的每個字都是威力十足的炸彈,在鍾芹腦中爆炸,讓她失去思考能力。

  「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小羊突然抱住她。

  瞬間,鍾芹驚惶失措的推開小羊,退得遠遠的,—陣噁心感自胃部湧上,急轉直下的發展簡直把她嚇壞了。

  鍾芹明知自己害怕的模樣刺激、傷害了小羊,但她開口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心中充斥著恐懼,還有更多不解。為什麼……她們明明是好朋友,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最好、最信任的好友,突然說喜歡她?!

  她記得小羊曾經交過男朋友,也對男公關俱樂部充滿好奇,甚至還一起跟她討論過哪個男生帥不帥之類的話題,為什麼會突然說喜歡她?

  鍾芹六神無主,完全理不出頭緒。

  每個疑問都宛若一把利劍插在她的胸口上,痛得她無法呼吸。

  太驚駭了,她無法接受。

  當小羊逐步逼近她時,鍾芹明明想躲開,雙腳卻釘在原地動彈不得,眼見小羊的雙手就要掐上她的脖子——

  突然不知從哪裡來的一道力量,把鍾芹往旁邊一推,小羊就這樣撲了個空,跌趴在地。

  鍾芹無暇思考那莫名的力量從何而來,只是在去留之間強烈掙扎。

  最後,她選擇留下,抱住好友痛哭失聲。

  小羊在她寂寞的時候陪伴她,不僅有樂同享,她有困難時,小羊也總義不容辭的幫她。雖然鍾芹心裡仍舊感到懼怕,但她更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緣分。

  她相信小羊只是一時被感覺迷惑,更相信將來也會有個很棒的男人出現,好好的疼愛小羊、帶給小羊幸福。

  她們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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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6 00:32:00
第十章  

 感情一旦變質,就再也回復不了原狀——愛情是、友情是否亦然?

  鍾芹坐在便利商店外附設的長椅上,反覆思索著同樣的問題。

  自從那天小羊激動的「告白」後,她們兩人就形同陌路,小羊不再跟她說話、微笑,甚至連看她一眼都嫌多餘。

  幾天過後,小羊搬離與她合租的公寓,沒有留下隻字片語,連電視台也沒去,就此沒了下落。

  鍾芹很傷心,為此不知偷偷躲著哭泣多少次,曾是那麼要好的知心姐妹,卻在一夕之間變了樣,教她怎麼能不難過?

  小羊不在,當她成了同事捉弄的對象,被當成笑柄、被以不雅的字眼加諸於她身上時,再也沒人會挺身而出,跟她站在同一陣線上,抵抗外侮。

  大家不曉得從哪聽到的消息,以一種嫌惡的口吻流傳著小羊的性向問題。身為小羊室友的鍾芹,則被認為是小羊的戀人,兩人因為吵架而決裂。

  眾人全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談論她與小羊的曖昧、或者她花錢請自稱是富家少爺的男公關,充當她男友掩眾人耳目等等,這些事情傳遍了整個電視台。

  她明明只是個微不足道的靈異節目外景主持人,但關於她的傳言卻意外的受到矚目,也因此,讓上司有了要求她離職的借口。

  上面說鍾芹不良的形象會影響收視率,也影響電視台的聲譽,毫不留情的就以強硬的手段將她革職。儘管經過幾次爭取,她仍敵不過上頭的施壓,失去了工作。

  在找到正式工作前,鍾芹只能找幾個兼職,賺取微薄的薪水,而在領薪前,她只能仰賴攪下來的存款度日。

  鍾芹歎了口氣,攤開從商店買的報紙,直接翻到求職欄,看到合適的工作便用紅筆圈選起來,再一一撥打電話詢問或寄履歷表。

  上星期,她投遞的履歷或面試過的公司,全都石沉大海,無消無息。

  她很沮喪,但不能氣餒,畢竟生活還是要過的。

  她的好運真的用完了嗎?鍾芹紛亂的腦海中浮現一張鮮明的俊顏,使她心頭益發沉重。

  亞霽大概很忙吧?

  他們好幾天沒有見面,好不容易提起勇氣打電話給他,卻總是傳來人工女聲說著電話未開機的訊息。

  雖然她可以直接到俱樂部找他,但正因知道他很溫柔,因此更不想造成他的麻煩,成為他的負擔。

  關於小羊的事,相她被迫離職的打擊,她也不打算告訴向亞霽。

  那美夢成真的喜悅彷彿昨日,來不及仔細品嚐便走味,苦澀不已。

  現在的她,彷彿又回到母親剛過世時,孤伶伶一個人的慘澹時期。

  鍾芹忍著眼裡的酸楚,淚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黑壓壓的小鉛字,就像她看不清自己的未來。

  她終究還是注定孤單吧……無法改變的宿命。

  一個人也可以過活,但巨大的空虛與茫然,猶如一條巨蟒緊緊攀纏她的心頭,勒得她好痛好痛,從一開始的疼痛轉為麻木。

  她眨掉眼淚,怔愣的盯著報紙上密密麻麻的鉛印小字,卻已沒了心思。

  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加上早餐沒吃的關係,鍾芹覺得彷彿有幾把大錐子鑿著腦殼,感到頭痛欲裂。

  頭痛的症狀似乎從她撞傷後腦後才開始,而且頻率越來越頻繁,也一次比一次劇烈,可能是受傷所造成的後遺症。

  她將報紙連同紅筆收進大包包裡,然後照往常一樣吞了一顆止痛藥,閉上眼靠著椅背休息,等頭痛減緩,就準備去一家知名企業進行面試。

  十分鐘過後,劇痛持續著,沒有好轉的跡象。

  為了能有充裕的時間抵達面試的公司,她仍忍痛前往捷運站,出了捷運,還得步行約莫五分鐘的路程才抵達目的地,但鍾芹卻撐不了一分鐘就痛得彎下身子。

  「小姐,你怎麼了?」在這冷漠的城市,難得有人如此熱心。「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年輕男子殷切的詢問。

  「我……我只是頭痛,沒……關係……」鍾芹氣若游絲地道。

  咦?這聲音有點熟……男子偏著頭搜查大腦的記憶資料庫,接著低頭審視她的長相,印證了他的推測。

  向亞時今天休假到附近辦點事,車子停得不遠,萬萬沒想到會這麼巧碰上她。

  「我是Alex,我現在馬上送你去醫院。」向亞時不費吹灰之力的攙起她,走到幾步之遙的路邊停車處,將她安置妥當。

  鍾芹壓根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就算此刻帶走她的是不肖之徒,恐怕她也無力反抗。

  「稍微忍一下,馬上就到了。」向亞時啟動引擎,疾駛至目前他接管的「濟恩醫院」。




  當鍾芹醒過來,已是當天下午的事。

  她的手腕還插著針頭,注射著點滴,頭已經不痛了,只是渴得厲害。

  病房裡很安靜,沒有其他人,她笨拙的坐起身,先按下床頭的通知鈴,然後遲緩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還沒喝完,病房門就已被打開。

  鍾芹放下空杯,想請護士小姐幫她取下針頭,然而進來的並不是穿著白衣制服的護士,而是幾日未見的向亞霽。

  她驚訝的小嘴微啟,愣愣的盯著他朝自己走近。

  「好一點沒?」向亞霽立在床畔,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語調仍是一貫的溫柔。

  她抿著唇,心情很複雜——既高興驚喜,又有一點點生氣。

  原來高興和生氣可以同時並存,是因為太在乎的緣故。

  見她沒反應,向亞霽又問了一遍。「你好一點沒?」

  鍾芹垂著頸子,緩緩的點了點頭。

  「幾天不見,怎麼就把自己搞病了?」他的手搗著腹部,單手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鍾芹低著頭,並未察覺他的異狀,僅是皺著眉頭生悶氣。

  為什麼他可以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幾天不見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痛癢,只有她這個呆子才會不停的想他想到心慌。

  他不想見她也無可厚非,畢竟他每天身邊都圍繞著形形色色的女客人,她們出手大方,他則負責取悅她們。等他結束工作後,大概也沒有精力再應付她了吧!鍾芹逕自胡思亂想,蒼白的臉色顯得黯淡。

  「在生我的氣?」向亞霽露出一抹苦笑。「對不起,這幾天……有一點事,所以沒跟你聯絡。」他輕描淡寫的解釋自己消失幾天的原因。

  「沒關係。」鍾芹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且無謂。

  「你的室友最近怎麼樣了?」沉默過後,向亞霽突然提及。

  沒料到他會問起小羊,鍾芹的心口猛然一震,猶豫著該趁機說出實情,還是繼續隱瞞。難道他知道了些什麼?

  「你沒見到她嗎?」他追問。

  向亞霽的問題讓鍾芹心驚不已,陷入掙扎。

  「怎麼了?不能說?」他的語調越來越輕,感覺起來沒什麼精神。

  「她……搬走了。」鍾芹簡單的一語帶過,抬起頭,看見他的氣色欠佳,忍不住關切道:「你……你也不舒服嗎?」

  「你看出來了?」他笑了笑,笑容卻不若平常燦爛。

  他答得似是而非,讓她分不清真假,他的語氣像在開玩笑,但又不如以往有精神。「哪裡不舒服?有看過醫生嗎?醫生怎麼說?」縱使對他消失了幾天而有點賭氣,但她仍無法對他置之不理。

  「醫生說:『死不了啦!』」向亞霽將堂弟Alex說話的方式模仿得維妙維肖。

  「不要開這種玩笑!」鍾芹蹙著秀眉,忌諱的輕斥。

  「你認真了?」他斂起笑,傾身捱近她。

  他的鼻息噴拂在她頸間的肌膚上,惹得她—陣輕顫。她別開臉,掩飾臉部泛紅脹熱的困窘。

  「小芹,這幾天你都不想我嗎?」向亞霽幾乎整個臉都埋進她的頸窩。

  鍾芹因他親密的舉動而全身僵硬,明明才剛喝了一大杯水,現在喉嚨又乾澀得不像話。

  他的唇在她的瓷頸間游移,解放禁錮了好幾天的思念。天曉得他有多想念她,以及她軟綿綿的唇……

  不過,在他的「病」尚未痊癒之前,他不打算見她。可是聽到Alex說她被送來醫院,他還是按捺不住的趕來看她——

  對於這段感情,他竟出乎意料的認真。

  尤其在知道她從小就父母離異、由母親一手扶養長大,努力工作之餘又老是受到同事排擠、欺負,卻不曾聽她有所埋怨,讓他格外心疼。

  他不能想像她的內心有多寂寞——因為他有一對感情融洽的雙親、衣食無虞的生活,還有一群互相瞭解的至交奸友。

  她所受的苦,若換成是他的遭遇,恐怕他會變得憤世嫉俗也說不定。

  他喜歡她的笑容,卻發現她其實很少開懷的笑。他決定將她帶進他的生活,讓她感受他所擁有的幸福。

  「搬來跟我一起住。」冗長的緘默後,向亞霽開口道。

  鍾芹猛一回頭,俏臉滿是震驚。

  「你現在一個人住,一定很寂寞吧?」向亞霽抱住肚子的手加重了力道,眉心緊蹙,嘴唇發白。

  這麼明顯的反應,讓鍾芹的心陡然一揪,連忙靠到他身邊緊張的詢問:「你怎麼了?肚子痛嗎?」

  「嗯……」他虛應一聲。是肚子的傷口痛……

  「我……我叫醫生……」鍾芹的聲音因過度擔心而哽咽。

  「不用了,吃顆止痛藥就沒事了。」向亞霽制止她。

  事實上,這幾天他都在醫院的病房裡療養,他住院的事,唯獨Alex知道,他甚至連太子幫的幾個好友都瞞著。

  沒去俱樂部的這幾天,他都謊稱有要事處理,至於什麼事,他都避而不談就匆匆掛掉電話。

  「可是……」他看起來好痛的樣子。鍾芹伸手撫平他的眉心,擔心之情表露無遺。

  「噓——」向亞霽伸出修長的食指抵住她的唇,低啞道:「給我一個吻,就不痛了。」他勉強笑了下。

  鍾芹咬著唇,漲紅了臉,明知他存心哄她,但在他殷盼的眼神下,仍低下頭與他四唇相貼。

  觸及她柔軟的粉唇,向亞霽再無法遏止的化被動為主動,熱切的佔有她的馨香與誘人的喘息。

  兩人都忘情地陶醉在彼此的氣息中,渾然不覺門被開啟後又被迅速關上。

  「那個色鬼……」向亞時碎碎念著,唇邊噙著沒轍的笑意。




  三天後,向亞霽重新回到俱樂部,面對好友的追問,他依舊三緘其口,不是故意裝神秘,而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不過,風聲還是走漏了——

  下午三點多,尚未開始營業的「Lion  Heart」中,七個太子幫成員終於全數到齊,各據一角。

  「亞霽,聽說你被捅了一刀?」歸掣單刀直入的切入主題。

  不消說,洩露這消息的除了Alex,不作第二人想。既然破功,他也乾脆承認。

  「怎麼回事?誰幹的?」Jun——馬蒼潤冷靜的問道。

  面對好友接二連三的問題,向亞霽乾脆述說事由——

  在他受傷的那一晚,鍾芹的室友小羊到俱樂部指名找他。聊了幾句後,他就發現她看他的眼神很怨恨,好像他搶走了她什麼貴重的寶貝似的。

  之後,她又要求他跟她到後門,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什麼重要的事?」問話的是駱英翔。

  「聽我說嘛!」向亞霽瞪了他一眼,表達他話被打斷的不滿。

  原來,那個女孩子要他離開鍾芹,說他不適合鍾芹,鍾芹跟他在一起會不幸之類的。

  「嗯……」其餘六人很有默契的沉吟,每個人都若有所思,約莫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最後,由官尹和下了結論:「也就是說,這是一起『情殺』事件。」

  「你打算怎麼做?」思慮周密的駱英翔又問。這種事不徹底解決不行,往後還會有相同事件不斷上演。

  「還沒決定。」向亞霽想了很多種可能,不希望傷到任何一方,尤其是鍾芹。

  「對了。」官尹和突然冒出一句。「你不是說你女朋友鍾芹是靈異節目外景主持人?」

  向亞霽點頭。「怎麼了?」

  「可是我昨天看電視,剛好看了一眼,外景主持人叫莊可愛,不叫鍾芹。」官尹和正經八百的說。

  「嗄?!」莊可愛?!那是搞笑節目吧?其餘六人齊聲低叫。

  向亞霽頓了下,隨後衝到休息室取了鑰匙,又衝了出來。「我晚點回來。」交代完畢便像陣風般捲了出去。

  「散會!」駱英翔宣佈。

  審問大會就此結束。




  向亞霽離開俱樂部後直朝發達電視台而去,直達節目部後,他直接表明來意。「請問小芹在不在?」

  大家先是一愣,隨即訕笑道:「她?早就被炒魷魚了。」

  「怎麼?她太久沒去捧場,你撐不下去,所以來找她?」他男公關的身份早因一封不具名人士的mail,傳得眾所周知。

  向亞霽冷著臉,向來溫和的眼神此刻顯得銳利,迸射出寒光。

  他已經忍受這群蠢蛋很久了,思及鍾芹每天都必須忍受這群人的愚蠢,他就感到心疼。「她在哪?!」

  「她早就回家吃自己了。」

  向亞霽聽到答案,胸口燒起熊熊怒火,他氣這些人的冷淡,更氣鍾芹瞞著他。氣憤、不捨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無法冷靜。「為了什麼理由?」

  「是誰在大呼小叫的?!」之前擔任泰國外景組長的阿飛聞聲而至,一看到是向亞霽,立刻嗤笑道:「之前在泰國花了不少錢,回來之後有沒有賺回本啊?」

  向亞霽怒極反笑。「托你的福,賺了好幾倍。」頓了下,他接續道:「我賺的錢,應該足以把電視台的股份買下,然後重組人事。」他不是說說而已。

  眾人聞言,全部爆笑出來。

  「原來現在當牛郎這麼好賺啊?陪有錢的老女人多上幾次床,應該可以撈不少錢吧?」輕鄙的話從阿飛嘴裡說出來。

  之前以為這男人是哪家的富家少爺,所以對他客氣討好,現在知道他只是個牛郎,沒理由再唯唯諾諾了。

  說起來,他們都被耍了。

  「不信的話,走著瞧!」向亞霽撂下話,繼而轉身離開。

  這裡頭污濁的空氣,不適合他待太久。

  向亞霽走後,辦公室重新熱鬧起來,大家都把他的話當成是癡人說夢,沒人相信。

  電視台經營權易主的事早已是事實,不過並不影響營運,他們還是保有原來的工作。

  牛郎再怎麼好賺,也不可能有那麼多錢買下電視台的。

  「那個人只會說大話。」這是大家的結論,向亞霽的話,沒人放在心上。




  回到車上,向亞霽撥了兩通電話,第一通打給好友駱英翔,要他幫忙留意發達電視台的動向,務必要幫他把電視台經營權弄到手,不理會對方的怪叫便緊接著打給鍾芹。

  響了幾聲,電話被接通。「小芹,你現在在哪?」他劈頭就問。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下。「我……我在上班啊。」她是在上班沒錯,不過是在一家小吃店打工。

  「在忙些什麼?」他繼續試探。

  「呃……在……在看下次外景的企劃。」她隨口胡謅。

  「是嗎?那我順路過去找你,想吃點什麼?」向亞霽臉色越來越臭。

  鍾芹慌忙拒絕。「不用了,我要去開會了,你不必過來。」

  「可是我現在想見你。」他很堅持,非要她主動鬆口不可。「我可以等你開完會。」

  鍾芹很清楚,他一旦決定的事就一定會做,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認真。「我不在電視台。」她終於招供。「我已經離職了。」

  向亞霽打結的眉心舒緩許多。「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又不是小孩子,工作再找就有了嘛!」她故作輕快的說道。

  「那找到了嗎?在哪裡上班?」向亞霽像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孩子。

  「我……」她話沒說完,身旁就響起高分貝的女聲嚷嚷著:「小芹,把東西端去給客人!」

  「什麼客人?你在哪裡?」他追問。

  「我要工作了,晚一點再打給你。」她匆匆的切斷通訊。

  向亞霽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他頭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費心,不過她若不是這種個性,他恐怕也不會興起保護她的念頭。

  遇上她,他真的只有認栽的分了。




  小吃店的打工結束後,鍾芹果真依言打了通電話給向亞霽。「對不起,下午掛斷你的電話。」

  說出實話後,她的心情輕鬆不少,而且她剛領了工資,雖然不多,可是心裡踏實許多。

  「沒關係。」他笑著回答。「吃過飯沒?」

  「還沒。」她也笑了。

  「那我們一起吃飯。」他斷然道。「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距離俱樂部營業還有一點時間,夠吃一頓飯了。

  鍾芹告訴他所在地,收起電話,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是她很熟悉的聲音。

  她僵了下,沒勇氣回頭,直到對方走到她面前,才不得不面對。「小羊,好久不見。」

  「你在等人嗎?」小羊盯著她問。

  鍾芹頷首。

  「你還跟那個男公關在一起?」小羊的表情不太高興,但口氣還算友善。「看來我給他的教訓還不夠!」

  「什麼教訓?」鍾芹納悶道。

  「我應該乾脆殺了他!」小羊突然語出驚人。

  鍾芹一悚,不安的追問:「小羊,你在說什麼?你對亞霽做了什麼?」

  「你不知道嗎?我賞了他一刀。」小羊倒是答得坦然。

  雖然事後她很後悔,也很害怕,不過當時她喪失了理智,才會想出那樣的辦法想讓那個男公關知難而退。

  如果他因此和鍾芹分手,那就表示他對鍾芹根本不是真心的,沒想到,他不但不把她的警告當一回事,繼續跟小芹在一起,甚至還沒讓小芹知道。

  鍾芹搗著嘴,淚水佔據眼眶。回想起他疼痛的模樣,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他受傷了,她卻什麼都不知道,還誤會他故意冷落她……

  她好差勁……

  他為她做了那麼多,而她卻什麼也給不起。

  看著鍾芹傷心的神情,小羊滿心抱歉。這些日子她冷靜也理智了許多,雖然對小芹的感覺依然沒變,但她已學會克制自己的心。

  傷害了別人,她並沒有比較快樂,反而陷入更深的痛苦深淵。

  「對不起……」小羊由衷的致歉。

  一聲道歉,消弭了兩人心中的芥蒂,過去那份友好的感覺又回來了。

  鍾芹激動的抱住小羊,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

  小羊也流下眼淚,嘴裡不斷的重複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向亞霽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他連忙上前分開兩人,對著小羊沉聲警告:「想發洩儘管衝著我來,不要打小芹的主意!」

  鍾芹第一次看到他狂怒的模樣,有點嚇到,但他的話又讓她感動得淚流不止。

  「你要是敢傷小芹的心,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小羊知道,她贏不了這個男人的。

  被一個女人這麼威脅,實在很奇怪,向亞霽沒好氣的反擊:「你要是敢傷害小芹,我才不會善罷甘休。」

  看著他們兩人惡言相向的樣子,鍾芹突然破涕為笑,她好開心——

  「我們去吃飯,我請客!」

  「我才不要跟她一起吃飯!」向亞霽繃著俊臉道。

  「不行,兩個都要去!」鍾芹一手挽著一個人,唇邊有掩不住的笑意。

  因為不忍心破壞鍾芹的好心情,最後兩人還是妥協了。

  三個人的晚餐?嗯,一人一碗老張牛肉麵加魯蛋。

  有面有湯有肉還有蛋,也算豐盛啦……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3-9-6 00:32:14
尾聲   

 半個月後,發達電視台易主,新聞炒得沸沸湯湯。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真的是他……」阿飛盯著人事部送來的公文,差點沒抱頭痛哭。

  明明只是個牛郎,怎麼可能成了他們的老闆?不過事實就是事實,後悔也無濟於事。

  節目部一片愁雲慘霧,每個人都面有菜色,如喪考妣,有人很有自知之明的開始收拾起物品,準備隨時走人。

  新任的節目部經理走進辦公室,清了清喉嚨,宣佈道:「呃……節目部所有人員全數……」彷彿故意吊大家的胃口,他停頓住,在場的所有人心也高高懸吊著。

  「留任。」

  現場一片靜默,幾秒鐘後,才爆出一陣驚呼,簡直像中了樂透頭彩般興奮。

  「謝謝你。」辦公室外頭,鍾芹露出微笑,向身旁的「貴人」道謝。

  「就這樣?」向亞霽睇著她,有所暗示。

  鍾芹紅著臉,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她的善良讓他多了幾分眷戀,只要她要求、而他做得到的,他都願意滿足她。

  他離開她的唇,對她身後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是只有他看得到的,一直跟在鍾芹身旁的靈界朋友。




  某個週日中午,發達電視綜合台正在重播昨晚的靈異節目<今晚嚇嚇叫>。

  電視裡是情緒亢奮的向亞霽和同樣膽小的鍾芹,在泰國出外景的畫面。

  太子幫成員擠在一起盯著電視,邊看邊搖頭,還不時冒出幾句不客氣的批評,接著一個個走掉。

  「白癡!」

  「笨蛋!」

  明明是靈異節目,搞得好像是向亞霽的個人秀。不過,六人都掛著笑容,衷心為好友感到高興。

  「喂!你們……」好友的不捧場,讓向亞霽心裡很受傷。

  算了!小芹懂得欣賞就行了。

  他關掉電視,室內恢復一片寧靜。他該開始想想,找什麼時機向鍾芹坦承他的真實身份了……

  希望屆時,不要發生暴動才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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