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鎖瀟湘】 我的主神妹妹（全書完）

第九章 願你一天有個好心情

    奶油牛角麵包香脆的口感在口腔中歡呼跳躍著，露易絲的臉上浮現出了小貓伸懶腰似地滿足的表情。

    柳夢潮從吧檯後面取出了寬口咖啡杯，咖啡豆磨成了粉，加入了大約八十度左右的溫水，取出小金勺，在咖啡色的杯麵上輕輕一點，畫出了一個笑臉。

    「這是你的咖啡。」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坐在了露易絲的身前。咖啡杯升起裊裊的霧氣，櫻桃般地小嘴輕輕地抿著，露易絲更加開心的笑了起來。窗外的陽光很好，像是大片大片無人看顧的稻田，稻子肆意地成長著，即使隔著玻璃，也能夠嗅到陽光的香甜氣息。

    「有一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說一下。」

    柳夢潮抬了抬頭，微微地思索著，對著露易絲笑著說道。

    「嗯。」

    抿了一口咖啡，露易絲抬起了頭，用自己茶褐色的眸子看著柳夢潮的臉，等待著他的話。

    「首先，你也應該知道了，這裡不是你本來的世界。」柳夢潮說著，目光不由地撇到了桌面上的麵包屑，輕聲笑了起來。

    「我知道，昨天晚上天上只有一個月亮，但是在托裡斯汀天上有著兩個月亮。」

    「嗯，確實如此。」迎著露易絲微微有一些黯淡的眸子，柳夢潮微微一笑，緩慢地說道，「但是這裡也不是我的世界。「

    「為什麼？」

    「因為我所知道的人都不在這裡。」

    柳夢潮說著，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窗外散漫的陽光，這些陽光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街上漫步喪屍們的影響，依舊恪盡職守地照耀著大地。

    「那……我還能夠回去嗎？」

    露易絲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用自己茶褐色的眸子盯著柳夢潮，等待著他的答案。

    「應該能夠回去，只要事情一切順利。」

    柳夢潮嘴角一咧，便笑了起來。大體的事情。柳夢潮心中已經有了輪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露易絲的身邊，為什麼自己會和安娜分開來。這一切都指向了那群神秘的反叛輪迴者。

    他們才是主導了這一切的人。

    柳夢潮想著，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像是聞到了什麼難聞的氣味一樣。

    「我該……怎麼做？」

    桃紅色波浪長髮隨著露易絲的動作，灑在了少女的肩上，這一刻露易絲看上去就像是從桃紅色海浪中升起的女神。

    「現在的事情還不太清楚。」對於露易絲的疑問，柳夢潮是這樣回答，「我現在只知道他們不想要我做什麼事情。「

    「不想要你做？「

    「沒錯。他們讓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不讓我見到她。」

    「她是誰？」

    「這個世界的……一個女人。」

    柳夢潮微笑著回答道。

    「她……好看嘛？」

    「你不應該問這個問題吧？」柳夢潮眉毛一揚，直接大笑了起來。窗外的陽光很好。似乎隨著柳夢潮的笑聲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當然不是，但是我現在只能夠問這個問題。」露易絲說著，緩緩地蹙起了眉頭，像是兩彎淺淺的月芽懸掛在滿是星光的天空之上。

    「你還可以問別的問題，比如說我原來是和誰在一起？我現在要去哪裡？我要找的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聽著柳夢潮的回答，露易絲微微一笑，「這些問題，我猜你只能夠答出來一點。你原來是和誰在一起，除此之外。你應該不知道別的答案了。「

    「哦？」

    「嗯。」

    露易絲用餐巾擦著嘴角的麵包屑，直到現在柳夢潮發現這個女孩原本貴族氣質的一面，緩慢而優雅，從容而淡定。

    「確實如此。我現在最主要的事情。便是搶在一群人之前，找到這個世界的女孩。不過我現在既不知道這個女孩的所在地，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通過什麼方法能夠到達她的身邊。」

    「但是只要想，終歸會到的。不是嗎？」

    露易絲突然抬起了頭，好看的茶褐色眸子像是陽光下的露珠，閃爍著。晶瑩剔透。

    「會的。」柳夢潮從椅子上站起了身，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微笑了起來，「我的朋友們應該和我們有著同樣的目標。所以只要我們向著目標前進，一定會碰上。」

    「啪！」

    柳夢潮話音剛落，原本明亮的玻璃門上突然被人撞了上來。不，說是人並不準確，應該是一個喪屍。

    頭上破了一個大洞的喪屍，一頭撞在了玻璃門上，將他的頭緊緊地貼在了玻璃門上，寬大的鼻孔裡不斷流出明黃色的液體，四肢神經質地抽動著，看上去非常想要進入麵包店裡面。

    「走吧。」

    柳夢潮拉起了露易絲的手，女孩的手並不溫暖，悄悄滴顫抖著，微微有一些發涼。柳夢潮知道，無論什麼樣的女孩，看到這樣的世界，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都難免會有一些緊張。所以他微笑著安慰道。

    「吃一頓好吃的早飯，願你一天都有一個好心情。」

    —————————————————————————————————————

    好心情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特別是對於反叛的輪迴者們而言，這場追殺主神的任務似乎也有一些艱難。

    強化了金剛狼血統的前特種兵，現任反叛輪迴者中的戰鬥人員陳默就明顯皺著眉頭，看這麼面前的伊籐誠。

    這個他們之中最為強大的人。

    只見面容清秀地伊籐誠漫步在美國鄉間公路上，瞇著眼睛不斷地搜尋著視野之中能夠看到的一切。突然，他的嘴角翹了起來。

    唰！

    伊籐誠猛地向前衝去，直接衝向了不遠處的喪屍。還沒有等他身後的人反應過來，伊籐誠的手便已經按住了喪屍的頭顱。

    喪屍滿是口水和黃牙的嘴不斷地開闔著，似乎想要把伊籐誠一口吞進自己的肚子裡面，至少也是想要品嚐一點伊籐誠腦漿的味道。

    「噗！」

    比金剛狼強化還要粗壯的利爪猛地從伊籐誠的手骨間爆發了出來，直接刺穿了被他握在手中的喪屍頭部。

    「茲啦茲啦！」

    數十根通紅的血管直接從伊籐誠的後背暴起，一根根地插入了面前喪屍的屍體之中。

    徐正東緊緊地捂著嘴巴，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但是伊籐誠的強化還是讓他覺得噁心反胃，但是這現在已經是最好的一種方法。

    一種抓住老鼠的方法。

    他們是反叛的輪迴者，進入到主神的世界中，來抓這只叫做主神的小老鼠。

    咕嚕嚕！

    從伊籐誠身上延展出的血色血管蠕動了起來，像是吸管一樣允吸著喪屍血液，過了好半天，伊籐誠才轉過了身，面向著自己的……隊友？

    伊籐誠瞇起了眼睛，微笑了起來。

    「現在情況怎麼樣？」陳默沉聲問道。

    「情況……？」

    伊籐誠緩緩地重複著陳默的話。

    「你的虐殺原形強化不是能夠讀取人類的記憶嗎？雖然他已經變成了喪屍，但是記憶你應該還是能夠知道的吧？」

    穿著黑色絲襪，有著一雙修長美腿的李欣笑著問道。

    「是的。」

    咕嘟！

    一個大血泡像是煮開了的開水一樣，在伊籐誠的身上翻滾了起來。

    「我能夠知道這個喪屍的記憶。」伊籐誠緩緩地說道，「我們現在在紐約州和新澤西州的交界處。」

    「然後呢？柳夢潮和……毒島冱子的信息呢？」

    「你以為這個男人的大腦裡面會有這種東西？」

    伊籐誠輕蔑地看了眼躺倒在自己腳下喪屍的屍體，冷笑了起來。

    「沒有，什麼都沒有。」

    伊籐誠的話音剛落，原本位於他身後的喪屍突然一抽手腳，直接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呆立在伊籐誠的身邊。

    「現在我已經控制了這個喪屍，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終歸還是能夠找到柳夢潮的。美國又不大，而且……」

    「柳夢潮就在紐約。」葉雨天看著伊籐誠微笑著說道，「阿波羅大人是這樣告訴我們的。」

第十章 那些漫步在公園中的人和喪屍們

    「走嗎？」

    柳夢潮轉過頭，對著身後的露易絲問道。

    「嗯。」

    從椅子上站起來，緊緊地裹緊柳夢潮猩紅色的風衣，藏在風衣下面的黑色披風沒有一絲波動。對於露易絲來說，她已經明白了這不是安全無害的學院生活，而是轉變了一個世界，一個滿是喪屍的世界。

    「走吧。」

    最後看了一眼落在桌面上，被金燦燦的陽光照耀著的奶油牛角麵包，麵包金燦燦的脆皮似乎也在對著露易絲微笑著，說著加油鼓勵的話。套著黑色絲襪小腳，帶動著黑色小牛皮鞋，嗒嗒地踩在了光彩照人的地磚上。

    柳夢潮微笑著回過頭，目光從猩紅色的風衣一路往上，最後停留在了露易絲那張略帶著堅強與畏懼的臉上。

    吱……呀。

    一聲輕響，玻璃門被柳夢潮打了開來。隨著燦爛的陽光呼嘯著從桃紅色波浪長髮邊滑過，露易絲嗅著略帶著血腥氣的空氣，少女緩緩地低下了頭。

    她知道，一個新的世界，被柳夢潮打開了。

    「彭！」

    柳夢潮毫不遲疑地一拳打在了迎面而來的喪屍臉上，只見喪屍凌空翻滾著，像是沙袋一樣被柳夢潮一拳打得飛了起來，在空中一陣翻滾，最後落在了街邊的花壇中。

    「把頭抬起來。」柳夢潮微笑著在露易絲的耳邊說道，「低著頭可是看不到陽光的。」

    「嗯！」

    頭高高的揚起，桃紅色波浪長髮害羞卻又自信地飄揚在了露易絲的腦後。她亦步亦趨地跟在柳夢潮的身後，像是一隻小小的船，跟在碩大無比的航空母艦之後。海浪畏懼地向著兩邊跑了開來，露出了一條康莊而平坦的大道。

    紐約的街道並不像柳夢潮想像中的那麼寬廣，至少他現在面前的街道剛剛只容下四輛車並排行駛。

    在街道的兩邊，不時能夠看到半打開的車窗中，已經變成了喪屍的司機用頭一下又一下機械地撞擊著車窗玻璃。

    咚咚咚的聲響。像是召喚喪屍集合的號角。

    柳夢潮就這樣平靜的走在滿是喪屍的道路上，只見他右手持著叛逆之劍，碩大無比的巨劍像是一扇門板，任何喪屍都不能夠來到柳夢潮身後的位置。

    露易絲的腳步越來越輕，周圍宛如煉獄一般的場景不斷地恐嚇著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一切的少女的心靈。

    「喂！」

    纖細白嫩的手突然拽住了柳夢潮白色襯衣的衣角，略帶著顫抖的聲音緩緩地在柳夢潮的身後響了起來。

    「你是我的使魔吧？」

    「嗯。」

    柳夢潮說著，手中長劍一揮。一股颶風便直接刮了起來，只見喪屍凌空翻滾著，直接撞擊在了牆壁上，深深地嵌了進去。

    「當然。」柳夢潮回過了頭。看著在陽光下膽怯卻又故作鎮定的少女，微笑著說道，「我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目的，也許就是為了保護你。」

    「嗯！」聽到柳夢潮的回答，露易絲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兩步。猩紅色風衣的立領不知不覺間，便已經貼在了柳夢潮的後背上。

    看著身前男子肆意揮灑的巨劍，露易絲心中沒來由多了一絲安全感。不過……他真的是自己的使魔嗎？雖然柳夢潮的手上有著使魔的印記，但是……

    臉，悄然地紅了起來。

    便在此時。柳夢潮同樣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露易絲的頭從柳夢潮的身後探了出來，看著遠處的道路。

    「那是……公園？」

    露易絲下意識地轉過了頭，回顧著自己身後出現的景象。鋼筋水凝土做成的森林，正在少女身後驕傲地向天空延伸著。而在露易絲的身前，卻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色公園。

    「這……」

    露易絲的聲音有一點顫抖，更加有一些疑惑。她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等待著柳夢潮的解答。

    「是紐約中央公園。」

    柳夢潮瞇著眼睛。看著插在入口處的標誌牌輕聲說道。

    「我們要穿過去嗎？」

    「嗯。」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看著周圍漫無目的地移動著的喪屍，嘴角一咧。「我有一個朋友，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最出色的黑客。」

    「然後呢？」露易絲眨著自己茶褐色的眼睛，不解地看著柳夢潮，「黑客又是什麼？」

    「黑客嗎？可以理解為一種腿腳特別靈便的信使。」柳夢潮不懷好意地描述著高小宛的能力，心情卻像是天上的陽光一樣格外地燦爛起來。

    「也就是說……他很快就能夠聯繫到我們了？」

    「嗯，不過我得先找到信箱。」柳夢潮說著，看著穿過紐約中央公園的水泥路面，還有那路面上一匹無助的馬拉車，嘴角咧了開來，「雖然我不知道哪一戶家中聯上了網絡，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

    「什麼？」

    「在紐約的一個地方，一定有著一個可以聯通世界的網絡。要知道，金錢總是人類最強大的**之一。」柳夢潮說著，眼睛瞇了起來，像是一隻等待著獵物的獵豹。

    「那裡叫什麼名字？我們怎麼樣才能夠到那裡？」

    露易絲敢不忙地問道。

    「世界金融的心臟，華爾街。」柳夢潮吹了聲口哨，臉上滿是嘲諷的笑容，「不要問我怎麼去，我只知道華爾街的入口處有一隻巨大的銅牛。」

    「然後……？」

    「然後只要穿過紐約中央公園，應該就能夠見到那隻牛。」

    柳夢潮說著，右手握著叛逆之劍，點了點身前的道路。

    「我們從此路開始，一路向前。穿過一切。」

    「但是……」

    「路可能有一些長，所以我想還是有個工具比較好。」

    柳夢潮直接打斷了露易絲的話，只見柳夢潮直接牽起了露易絲的手，向著那輛孤獨而無助地馬車走了過去。原本應該是中央公園旅遊項目的馬車，此刻終於能夠起到它應用的作用了，載著一位女士，進行一場並不漫長但是十分友好的旅程。

    露易絲坐在黑色的馬車裡。看著坐在身前駕馭著白色大馬的柳夢潮，下意識地轉過了頭欣賞起了四周的風景。

    地上鋪滿了黃色的落葉，大片大片的葉子像是給地面蓋上了一層黃色毛毯。馬蹄踩在厚厚的落葉上，輕柔而穩定，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柳夢潮坐在馬車前方，同樣向著四周觀察著。

    只見穿著運動服的喪屍，三三兩兩的聚集在道路兩旁，用自己的腦袋砰砰的撞擊著參天大樹，讓樹葉紛紛揚揚地落下來。這些已經完全喪失了視覺的喪屍，只能夠依靠聽覺行動。對於他們來說。要用自己的眼睛發現柳夢潮正在駕駛著的馬車，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這一趟橫穿紐約中央公園的道路並不是一片坦途。

    柳夢潮時不時地舉起手中巨大的叛逆之劍，一劍削掉立在面前的銅質雕像。騎著馬的騎士，在柳夢潮叛逆之劍之前，便像是紙糊的一般，向著兩邊飛了過去，砸在了踩在滑輪上的喪屍腦袋上。

    柳夢潮對於紐約完全不熟悉，所以他選擇了一條最簡單易行的方法。

    一路向前。無論面前有什麼都一劍斬去。

    這一路行來，馬車平穩，露易絲也漸漸鬆開了蹙起的柳葉眉。帶著一絲觀賞和遊玩的心態，露易絲將雙手搭在了馬車的邊緣。探出了頭。

    茶褐色的眸子瞬間被飄落的樹葉佔據，像是地毯一樣蔓延平坦的草坪，同樣讓露易絲覺得美麗，露易絲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也並不像自己之前想像的那麼糟糕。如果沒有那些在草地上面遊蕩著的喪屍的話。

    「柳夢潮……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露易絲突然直起了身，疑惑地看著面前的柳夢潮。

    「嗯……因為前面有一條河。」柳夢潮有些無奈地說道，頭向著左右搖擺著。尋找著可以渡河的道路。

    「沒有橋？」

    「嗯。」

    柳夢潮點了點頭，雙手猛地一抽韁繩，馬車前的大白馬不情願地被柳夢潮驅使著，堅硬的蹄子踩在了水面上，啪啪的濺起了水花來。

    車輪咕嚕嚕地轉著，載著上面桃紅色波浪長髮的少女，渡過了一條平靜的小河。露易絲探出頭，看著河面上靜靜飄動著的落葉，心中卻不由地舒緩了下來。

    「這裡真好看。」

    露易絲對著前面的柳夢潮說道。

    「嗯。」

    柳夢潮微微地點著頭，正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座噴泉呼的噴出了泉水，陽光穿過綠蔭來到了泉水的身邊，藉著泉水的幫助，畫出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的確是一個很好看的公園，如果沒有喪屍的話。」

    柳夢潮瞇著眼睛，看著一頭栽進噴泉裡面的喪屍緩緩說道。那個喪屍的不遠處，還有著一個小巧的嬰兒車，只是裡面的嬰兒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地面上散落的血跡和一個破碎的玩偶，訴說著這個城市的一切。

    「走吧！」

    柳夢潮一抽韁繩，帶動著馬車繼續向前行進著。那個剛剛栽進噴泉裡面的喪屍掙扎著探出了頭，緊接著被叛逆之劍一劍削去。

    露易絲縮回了馬車中，不敢再去看周圍的景象，只是把自己目光放在了柳夢潮的背影上。那道看起來並不寬厚的背影，在露易絲的心中突然變得安全高大了起來。

    馬車駛過了噴泉，無論是車中的露易絲，還是駕駛著馬車的柳夢潮，甚至連拉動著觀光車的大白馬都沒有回過頭去看那個噴泉。

    血色，正一點點在噴泉池中暈染開去，四週一切寂靜，似乎連陽光都染上了一絲血腥的氣息。

第十一章 準備和半個紐約市的喪屍打招呼吧，柳夢潮！

    第十一章那些在後面緊追不捨的輪迴者，他們在那裡？

    咕嘟嘟！

    血泡翻騰著，從破了一個大洞的腦袋裡面噴了出來，薑黃色的腦漿被伊籐誠凌空一抽，全部吸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怎麼樣？」徐正東看著面前的伊籐誠緊張地問道，「有沒有發現柳夢潮的蹤影？」徐正東的聲音剛剛落下，作為隊長的陳默也直接走了上來，站在了伊籐誠的身邊。原本身材高大的他，站在伊籐誠的身邊反而顯得嬌小了起來。

    猩紅舌頭在乾癟的嘴唇上一掠而過，伊籐誠那張清秀的臉龐上突然浮現出了殘忍的神色。

    「我們現在已經在紐約的曼哈頓島上了。」伊籐誠說著，用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喪屍。只見這具屍體不安地抽動著，緊接著隨著突然插到身上的血光開始蠕動了起來。

    「虐殺原形的能力真是好用啊。」

    李欣欣慰地看著重新站立起來的喪屍，鬆了鬆自己灰色的領口，露出了藏在裡面大片雪白的肌膚。

    「沒錯，沒錯。」

    葉雨天一邊說著，一邊圍著喪屍轉起了圈來。原本完全喪失了理智的喪屍，此刻卻像是一尊雕像一樣安靜，仍由葉雨天在她的身邊轉來轉去，也動也不動。

    「有意思。」

    葉雨天戳了戳女性喪屍豐滿的上圍，在周圍輪迴者滿是厭惡的眼光下，大笑了起來。

    「怎麼了？柳夢潮不已經是甕中的老鼠了嗎？我們這些貓也要快點的行動起來啊？還是說你們打算和我一樣，在這個學園默示錄的世界裡面結婚生子嗎？」

    「彭！」

    伊籐誠一拳打飛了女性喪屍的頭顱，秀麗飄逸的金色長髮隨著伊籐誠的拳頭直接飄揚在了空中，啪的一聲落在了地面上，變成了一灘爛泥。

    「少廢話。」伊籐誠冷冷地看了葉雨天一樣，轉過了身對著身後的輪迴者們說道，「我剛才借助著那個喪屍的記憶。已經看到柳夢潮了。」

    「他在哪裡？」

    「還有誰和他在一起？」

    徐正東和陳默兩個人直接走上前來，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期待。畢竟，他們心中有著一個最深，最深的猜測。

    「柳夢潮的確和零之使魔裡面的露易絲在一起。兩個人從麵包店裡面出來，然後就往著那裡走去了。」伊籐誠咧著嘴角，指向前方說道，「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任何人和柳夢潮在一起。換句話說……」

    「阿波羅大人的計劃成功了！」陳默冷冷一笑，眼光之中滿是凶殘的神色，「恐怕連柳夢潮自己都不知道。能夠殺掉我們的能力，他現在已經不具備了吧？」

    「只要露易絲……」

    徐正東話還沒有說完，周圍的輪迴者們都開懷地笑了起來。他們笑得是如此的開心，連眼淚都從眼眶裡面冒了出來。伊籐誠冷冷地看著這群當著自己面猖狂大笑的人，眉頭卻不由地皺了起來。

    自己只是一個劇情人物，而這群該死的人彷彿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一樣。伊籐誠皺著眉，想著，想著，卻又自嘲地搖了搖頭。

    只見伊籐誠直接轉過了身。把一群輪迴者丟在了身後。一輛蘭博基尼跑車擋在了伊籐誠的面前，讓伊籐誠停下了腳步。他微側著頭，看著跑車裡面的喪屍和屍體。

    兩個身材前凸後翹的喪屍，正在不斷地啃食著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男人臉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肉了。不過伊籐誠還是能夠看到這個男人的雙手依舊插在女人的下身。

    「真是……懷念啊！」

    伊籐誠感慨得說道，透過這扇車窗，伊籐誠彷彿又看到了自己沉入了地獄的那個夜晚。自己當時也是這樣，躲在了車子裡面。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喪屍一口一口地咀嚼著自己的血肉，自己狂笑著，看著腸子和內臟全部流滿了地面。

    那種感覺……

    咕嘟！

    數十根血管猛地從伊籐誠的腹部延伸了出來。像是蜘蛛網一般纏住了黃色的蘭博基尼。只見伊籐誠嘴角一咧。

    喀拉一聲，轎車便成為了一灘廢鐵。喪屍的血肉從撕裂開的車門中流了出來，流滿了伊籐誠身前的地面上。他高高地仰起頭，懷念而幸福地嗅著血腥痛苦的氣息，將自己的腳重重地踩在了血水上。

    腳步再次邁動，從伊籐誠後背處伸出來的血管拖在了地面上，像是一張乾燥的紙巾，一點點地吸食著地面上的血液。

    「他沒有問題吧？」

    「誰知道呢？」

    輪迴者們像是站在另外一個世界，看著前方獨自一人向著遠處前行的伊籐誠。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厭惡與懷疑，就像伊籐誠毫不掩飾自己已經完全崩壞了的心靈一樣。

    突然，遠處的伊籐誠回過了頭。只見他高舉著右手，右手上暴起的血管像是刺向天空的長矛，竄起了喪屍的身體。

    血水不斷地順著傷口滴落下來，啪嗒啪嗒的滴落在伊籐誠乾癟的嘴唇上，猩紅色的舌頭從嘴裡探出在嘴角一卷，輪迴者們發現伊籐誠的雙唇更加紅潤了起來。

    「真是個瘋子……「

    李欣拖在了最後面，看著伊籐誠的表現，低聲地呢喃道。

    「沒有關係，我們正需要像伊籐誠這樣的人去試探柳夢潮，是不是一切都像是阿波羅大人所說的那樣，柳夢潮的能力……」

    「因為露易絲而不能夠使用了。」

    徐正東接著陳默的話笑著說道。

    「我知道柳夢潮和露易絲現在在哪裡了。」

    輪迴者們在說著悄悄話，伊籐誠卻一點都不關注。只見他將右手垂了下來，任由喪屍像是個布娃娃一樣耷拉在地面上，拖著喪屍的屍體走到了輪迴者的面前。

    「這個喪屍曾經見到柳夢潮帶著露易絲走進了紐約中央公園。」

    「紐約中央公園？柳夢潮想要做什麼？」

    「中央公園雖然說也是在紐約市中心，但是人口密度相對於一般的街道來說還是小很多，要知道露易絲和柳夢潮在一起的時候，只有柳夢潮擁有戰鬥力。」

    「而且柳夢潮也有可能知道……」徐正東一推金絲眼鏡，就像他曾經教育學生那樣，義正言辭的說道，「伊籐誠你的能力了。」

    「哼。」

    伊籐誠冷哼了一聲，

    只見他雙腳重重地在地面上一踏，水泥路面立刻龜裂了開來。伊籐誠猛地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啪的一腳踩在了路邊的消防車上。

    只見消防車像是凌空被人用鐵錘砸扁了一樣，車身整個凹陷了下來。

    唰唰唰唰！

    數十道紅色的血光從伊籐誠背後爆炸了開來，直接插進了街上遊蕩著的喪屍腦袋裡。這些喪屍便如同觸電一般，猛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像是雕像一般佇立在了原地。

    「柳夢潮一定會覺得中央公園的喪屍少，才會想到躲到那裡吧？」殘忍的笑容，像是裂開的傷口一樣在伊籐誠的臉上綻放了出來，只聽伊籐誠說道。

    「那麼，我就讓半個紐約市的喪屍，去和柳夢潮打一個招呼吧！」

第十二章 追趕在身後的地獄

    你見過海潮嗎？

    從天邊湧來，一條黑色而凌厲的線條，吞噬著沿途所遇到的一切。伊籐誠此刻便站在高高的房頂上，咧著嘴角看著從自己下方如同海潮一般湧過的喪屍。

    花花綠綠的衣服，隨著喪屍們蹣跚而又堅定的步伐，像是一道五顏六色的海潮從天邊湧來。一路上無論是車，還是樓房，這些喪屍都沒有絲毫反應的一頭撞上去。啪啪的聲響，不斷地在喪屍堅硬的鋼鐵上響起，然後這些堅硬的鋼鐵便像是木頭做成的柵欄，啪的一聲斷裂開來，只留下喪屍鮮紅的鮮血，還有前仆後繼，源源不斷地喪屍潮。

    「這麼多的喪屍……伊籐誠，你真的把半個紐約的喪屍全部弄過來了。」陳默站在伊籐誠的身邊，沉默之後說道。

    「只是曼哈頓島上的喪屍而已。」

    伊籐誠說著，雙腳猛地在樓頂一頓。七層高的樓房立刻像是歷經千年的建築一樣，吱吱呀呀地痛苦呻吟了起來。

    辟啪！

    一道修長的裂縫直接從樓面上爆裂開來，一直延伸到地面。樓房直接在伊籐誠的腳下塌了下來，煙塵像是一隻沖天怒吼的巨龍，直接咆哮著盤旋而上。

    伊籐誠站在街道中央，喪屍從他的左手邊走過，又從他的右手邊走過，緊接著喪屍從伊籐誠的身後將他超越。

    陳默和他的輪迴者們站在另一棟樓房的樓頂，看著下方如同一片汪洋中唯一一塊小島的伊籐誠，不由地覺得心中有一些發寒。

    不過……

    當他們的目光向著更遠處的紐約中央公園看去的時候，突然覺得心中更加舒服了一些。因為這些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的變得喪屍們，將會去見他們一個老朋友。

    一個把他們所有人都送下了地獄的老朋友。

    ——————————————————————————

    「柳夢潮？」露易絲看著在駕馭著馬車柳夢潮的背影，搖曳著自己桃紅色波浪長髮輕聲問道，「你不害怕嗎？」

    「害怕？」

    柳夢潮雙手輕輕地搭在韁繩上。大白馬聽話得走在前面。粗壯的蹄子踏在綿軟的落葉上，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為什麼要害怕？」

    柳夢潮說著，微笑地回過了頭，看著像是只小貓一樣蜷縮在車廂裡的露易絲。少女茶褐色的眸子輕輕地顫著，長長的睫毛像是風中搖曳的小花，說不出的纖細和柔弱。

    「有聲音。」

    露易絲蜷縮著頭，將自己桃紅色波浪長髮藏在了柳夢潮猩紅色風衣下，同時也藏起了微微顫抖的身體。

    柳夢潮微皺著眉頭，側耳傾聽。只聽樹葉在陽光照耀下沙沙地響著，突然。遠處彭的一聲響了起來。

    向著遠處看去，只見一棵高大粗壯的大樹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在那片鋪滿了綠色小草的地上，出現了第一隻腳。

    一隻喪屍的腳。

    喪屍搖搖晃晃地走著，他的頭頂上裂開了一個大洞。血水正不斷地從那個洞裡面冒出來，流滿了一地。

    「他應該聽不到我們的聲音。」柳夢潮嘴角一咧，雙手握著韁繩輕輕一抽，大白馬又繼續向前進著。

    露易絲的小腦袋緊緊地貼在車廂上，傾聽著身後的動靜。果然。身後並沒有傳來她擔心的腳步聲，於是愉快而又安心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這位少女的臉上。

    一片泛黃的樹葉離開了樹枝的懷抱，飄飄搖搖地飄進了車廂裡面，落在了露易絲身前猩紅色風衣上。

    纖細白皙的手從猩紅色風衣下探出來。輕輕地捻起樹葉泛黃的根莖，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突然在露易絲的臉上顯現了出來。雖然這個世界是這麼的陌生，但是好像只要有柳夢潮在自己的面前，一切都變得像是一場輕鬆愉快的旅程了一樣。

    想到這。露易絲柳葉般的眉梢快活地揚了起來。

    柳夢潮向後微傾著身子，聽著身後傳來少女漸漸平緩下來的呼吸，也不由地笑了起來。

    大白馬依舊在走著。

    而他們不遠處。那個碰巧撞見了柳夢潮的喪屍正被伊籐誠單手握著頭，舉在了半空中。數十根粗壯凌厲的血管從伊籐誠的手臂上暴漲起來，插進了喪屍的頭部。

    「咕嘟！咕嘟！」

    喪屍的鮮血隨著血管流動著，一點點的匯聚到了伊籐誠的體內。只見他嘴角一咧，殘忍而又興奮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浮現了出來。

    「終於……找到柳夢潮了。」

    伊籐誠看著遠處一條小小的河流，大笑了起來。

    「柳夢潮……柳夢潮……柳夢潮哦……」

    伊籐誠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小小的溪流中。感受著湖水像是死人的手般，冰涼的滑過自己全身，伊籐誠不由地笑得更加暢快了起來。

    「柳夢潮！柳夢潮！柳夢潮！」

    噗！

    頭猛地埋進水面之下，發散著惡臭的爛泥從四面八方向著伊籐誠湧了過來，將他整個人都埋在了泥沼裡。

    「你居然敢騙我！」

    彭！

    水面猛地爆炸了起來，數十根血管像是水怪的頭顱，從水面中探了出來。只見這些血管迎風便漲，只是眨眼間便已經和樹木一樣粗壯高大。

    嗖！嗖！嗖！

    這些血管如同捕食的毒蛇，直接向著四面八方延伸了開來。

    正在埋頭啃食著少女豐滿胸部的喪屍，突然抬起了頭來。對於地面上那個面容姣好，身材青春靚麗的少女不屑一顧。只見他緩慢地直起身子，搖搖晃晃地轉了過來，面朝向了伊籐誠所在的方向。

    喪屍緩緩地動著，在他的背後有著一個鮮紅而碩大的巨洞。穿著球鞋的腳，一腳踩在了跌落在地面的手機屏幕上。手機屏幕辟里啪啦地裂了開來，畫面中原本相互依偎著的兩個戀人，永遠的破碎了開來。

    不遠處，又是一個喪屍抬起了頭來。不，與其說這個喪屍抬起了頭來，倒不如說這個喪屍從面前的屍體中鑽了出來。她搖搖晃晃地走著，留下了身後身子破了一個大洞的中年人，一腳踩碎了紮著粉色蝴蝶結的禮盒，向著伊籐誠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緊接著，更多的喪屍直起了身子。

    有的喪屍披著一件沾滿了鮮血的婚紗，一隻手還下意識地拖著結婚時捧著的花束，跨過了攝影師的攝像機，跨過了曾經微笑著鼓掌的親友，最後跨過了面露驚恐的新郎，向著伊籐誠所在的地方走去。

    水面在伊籐誠眼前輕輕蕩漾著，陽光完全照射不進來。伊籐誠整個人便躺在一灘爛泥裡，四周都是散發著臭味的泥土。

    即使這條小河是那麼的清澈，但是對於伊籐誠來說，卻完全看不到外面世界的陽光。他很享受這樣的時光，有一種整個人都沉入了地獄之中的感覺。

    伊籐誠微笑著，狂笑著，爛泥混著河水不斷地湧進他的嘴巴裡面，直到第一隻腳踩在伊籐誠的身體上。

    「噗！」

    整個人又往下沉下了一寸。

    從自己戀人身邊走開的喪屍，背後插著伊籐誠延展出的血管，將伊籐誠踩在了一灘爛泥裡，然後跨過了這條小河。

    「噗！」

    再次向下沉著，伊籐誠臉上的笑容更加愉悅了起來，他享受著這一切。所以伊籐誠微笑著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看著踩在自己頭頂上的腳。

    那是一隻穿著紅色小鞋的腳，在鞋跟上還粘連著一朵粉紅色的蝴蝶結。這隻腳是如此的小，卻又讓伊籐誠是如此的興奮。

    過去吧！過去吧！去找柳夢潮吧！

    伊籐誠只覺得自己想要吶喊，想要狂叫。

    「噗！」

    又是一隻腳踩在了伊籐誠的身上。只見包裹著百合與玫瑰的花束從伊籐誠的身上滑過，潔白的高跟鞋踩在了伊籐誠的身上，沾滿了泥土的婚紗也在水中微微蕩漾著，從伊籐誠的身上踩過，渡過了那條小小的河流。

    「噗！噗！噗！噗！噗！」

    喪屍不斷地跳進了河裡，像是被人猛地倒進鍋裡的餃子。無數雙腳一高一低地踩著河底凹凸不平的河床，一個接著一個從伊籐誠的身上踩過去。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場景……」

    伊籐誠揚起了頭，他臉上的泥土早已經被無數雙腳踩得完全看不到了。只是透過水面看去，天空已經沒有一絲陽光，只有無數根猩紅色的血管在凌空抽動。

    「你曾經許諾給我的地獄啊，柳夢潮！」

    伊籐誠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被他操控著的喪屍們，鋪天蓋地向著柳夢潮所在的方向湧了過去。

    地獄，也許就要來了，從小河的另一端踩著復仇者的身體，向著復仇的目標前行著。

第十三章 白馬，騎士，還有懷中的公主

    馬車噠噠地前行著，好看的陽光微笑著從車窗溜進了車廂裡，跑到了露易絲桃紅色波浪長髮的邊上，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邊。

    只是原本應該安安靜靜地享受著午後陽光的少女，現在卻蜷縮在了車廂裡，藏在猩紅色風衣下的嬌小身軀顫顫地發著抖。

    就在她身後不遠出，腳步聲越來越密集，彷彿天上響起的悶雷，嗡嗡嗡的讓人心煩意亂。

    「柳夢潮……」露易絲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看著面前的男人小聲地說道，「後面喪屍追上來了。」

    只見柳夢潮一抽手中的韁繩，讓大白馬向前竄了幾步，編一個翻身跳到了車頂上。

    一條線，一條五顏六色的線條，從柳夢潮視野的盡頭冒了出來。像是從地平線上突然躍升的太陽，只是眨眼間便已經用自己的光填滿了每一雙眼睛。

    「這麼多的喪屍？」

    柳夢潮眉頭輕皺，看著向著自己緩緩逼近地喪屍群。這些喪屍無邊無際，在柳夢潮的映像中，像是一大群的行軍蟻。

    行軍蟻像是一隻組織嚴密的軍隊，凡是任何擋在他們前進道路上的事物，無論是獅子還是老虎，甚至是人，這些不起眼的小螞蟻便會前仆後繼地爬上自己敵人的身上。當這些小小的螞蟻從敵人的身下下來之後，只會留下一具充滿了恐懼與絕望的白骨。

    不到怎麼回事，看著這群向著自己緩緩逼近的喪屍群，柳夢潮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了行軍蟻的畫面。

    這些喪屍和那群螞蟻多麼的像。

    不過自己既不是老虎，也不是獅子，更不是一個單獨行走在雨林裡面迷失了道路的旅人。雙手凌空一轉，碩大的叛逆之劍便已經被柳夢潮握在了手中。

    碩大的銀色劍身不斷地反射著太陽的光茫，像是一面碩大無比的銀色巨牆。

    「露易絲。」柳夢潮的聲音突然從車頂上傳了下來，「不要讓馬車偏離方向。」

    「嗯！」

    露易絲用力地答覆著柳夢潮的話。支起了蜷縮著的身子，雪白的皓腕從車廂裡面探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緩緩移動的韁繩，雙手緊張兮兮地操控著大白馬前進的方向。

    「鬼泣血統……」柳夢潮嘴角一咧，看著面前漸漸逼近的喪屍群，一聲冷笑，「欺詐師模式……啟動！」

    呼！

    一陣風直接從柳夢潮的身邊吹過，原本應該已經消失不見的柳夢潮，現在卻皺起了眉頭。鬼泣血統中，一共有四個模式。作為進階。分別是能夠瞬間移動到任何地方的欺詐師血統，還有極大強化了自己手中叛逆之劍攻擊能力的劍聖模式，以及操縱著黑色的黑檀木和白色的白象牙一樣，宛如在鍵盤上彈奏樂曲的槍神模式。

    不過現在……

    「魔人！」

    柳夢潮口中再次一聲輕喝，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一股灼燒感卻突然順著柳夢潮的左手背向上蔓延著，讓柳夢潮痛的皺起了眉頭來。

    「剛達魯夫的強化不起作用了嗎？」

    柳夢潮皺著眉看著自己手背上不斷亮起，傳來陣陣灼燒感的銘文，心中只覺得糟糕。原本自己還在想為什麼會在這個世界碰到零之使魔的露易絲，原來就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嗎？

    自己的強化是依靠著剛達魯夫能夠完美使用任何武器的漏洞。搭配上自己本身鬼泣血統中配套的叛逆之劍和黑檀木與白象牙的加成，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戰鬥力。

    不過現在……

    柳夢潮凌空揮了揮手中的叛逆之劍，直接將面前的喪屍斬成了半截。

    「好像自己平時順手的能力都用不了。」

    柳夢潮想著，直接坐在了車廂頂上。看著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的喪屍，緩慢地揮舞起了手中的叛逆之劍。

    頭，飛起。

    膀子，飛起。

    上半身。飛起。

    鋪滿了地面的黃色落葉，瞬間改變了顏色，染上了鮮血的色彩。在陽光的照耀下刺眼到了極點。

    「稀溜溜！」

    前方的大白馬猛地揚起了前提，直接踏在了身前的喪屍身上，將喪屍的胸骨完全踩塌了下去。

    不過大白馬的動作依舊停住了，越來越多的喪屍聽到了柳夢潮這裡的聲音，緩慢地從前方向著柳夢潮所在的地方用擠了過來。

    原本雙手操持著大白馬的露易絲完全縮回了車廂裡面，她也試過伸出魔杖，不過只是無力地點起了一團爆炸的黑霧，然後魔法就消失不見了。

    真沒用……

    露易絲緊緊地握著自己的雙手，看著柳夢潮凌空一翻，騎到了馬背上，緊接著手中的叛逆之劍橫向一掃。

    「彭！」

    寬厚的劍脊直接拍在了喪屍身上，喪屍凌空翻滾著直接撞倒了之後一大片的喪屍。一條並不寬廣，並且充滿了喪屍的道路被柳夢潮開墾了出來。

    大白馬的蹄子直接踩在了喪屍的身上，連帶著車廂的寬大車輪直接碾壓在了喪屍身上，猛地一個起伏，讓藏在馬車裡面的露易絲幾乎要哭了出來。

    「情況看來不妙啊。」

    柳夢潮左右一揮叛逆之劍，直接讓身旁兩側的喪屍飛了出去，像是投擲出了一枚18磅重的保齡球，撞開了兩旁許許多多的喪屍。

    「柳……夢潮……我們會死在這裡嗎？」

    露易絲膽怯地抬起頭，看著車廂窗戶上不斷伸出的，幾乎能夠看到白骨的手。藏在猩紅色風衣下面的身子更加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柳夢潮……他們……」

    卡嚓！

    沒有了欺詐師血統的柳夢潮，有些無奈地看著幾乎已經要撲到車廂輪子上的喪屍。自己沒有了幾乎是瞬間移動的速度，想要不發出一點聲響的就將周圍的喪屍全部殺掉已經變成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過……

    凌空將叛逆之劍收起，柳夢潮雙手探進了腰間。

    「把你的手給我！露易絲！」

    柳夢潮衝著車廂裡面大喊了起來。

    「好！」

    露易絲顫抖地手從猩紅色風衣下面剛剛探出頭，便立刻被柳夢潮緊緊地握住。只見柳夢潮猛地一拉，便直接把露易絲從車廂裡面拽了出來。

    「抱緊我！」

    柳夢潮毫不猶豫地說道，只見他雙手猛地一拉手中的韁繩。身下的大白馬立刻人立而起，奮力地嘶吼了起來。

    「彭！」

    一聲槍響，像是震醒了所有陷入沉睡的喪屍，這些只能夠依靠著聲音辨別目標的喪屍，紛紛向著柳夢潮所在的地方跑了過來。

    整個紐約中央公園似乎都能夠聽到柳夢潮的槍聲，除了露易絲。她蜷縮在柳夢潮猩紅色的風衣裡，將自己桃紅色波浪長髮也藏在了下面。少女伸出自己纖細的手臂，緊緊地環住柳夢潮的腰。

    帶著少女特有的香甜體息，在這遍佈喪屍的世界裡便如同唯一可以呼吸的空氣。

    所以柳夢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一拉韁繩，大喝一聲。

    噠啦！

    馬，騎士身下的馬跑動了起來。

    柳夢潮單手握著槍，看也不看沿途的喪屍，只是不斷安靜而穩定地扣動著扳機。橙紅色的火光瞬間從槍口裡面噴射而出，伴著黃澄澄的子彈四處飛濺。

    雖然沒有了能夠瞬間萬里的欺詐師強化，但是柳夢潮依舊能夠很快。因為他的槍，足夠的快，也足夠的准。

    騎著馬的柳夢潮，彷彿在自己身周畫出了一道十米的禁區，凡是進入到這個禁區裡面的喪屍便立刻被一槍爆頭。

    血花頃刻間在柳夢潮的身後綻放了出來，一朵接著一朵，開滿了所有陽光能夠照耀到的地方。

    騎士騎著白馬，帶著公主，正在飛奔。

    露易絲把頭埋進了柳夢潮的懷裡，隨著身下不斷起伏的白馬，閉上了自己茶褐色的眸子。槍聲，喪屍的嘶吼聲，彷彿在這個瞬間都已經煙消雲散，只有柳夢潮砰砰的心跳聲，像是明亮而溫暖的火焰，陪伴著這個來自異世的少女。

第十四章 目標，華爾街！

    粗壯的馬蹄踩在鋪滿了落葉的道路上，落葉猛地竄了起來，在空中打著轉飄落而下。左手摟著懷裡的露易絲，柳夢潮右手持著槍，只見明黃色的火焰不斷地從柳夢潮的槍口中噴出，澄黃色的子彈歡呼雀躍地從柳夢潮身邊落下，乓噹一聲落在了地面上。

    「柳夢潮！」

    「嗯！」

    柳夢潮大聲地回應著懷中露易絲的話，小女孩因為對於未知的恐懼，像是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柳夢潮的懷裡。潔白如玉地身軀小心翼翼地散發著熱氣，不由地把露易絲的臉蒸紅了。

    而在他們之外，如同海潮般洶湧的喪屍，正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去，彷彿被人輕而易舉地割倒的稻穗。

    頭，小心翼翼地從猩紅色風衣裡面探了出來，露易絲瞇著眼睛，躲避著迎面而來的風。她的身邊便是噠噠的馬蹄聲，不斷地響著，像是聖誕夜裡雪橇滑過天際時叮叮噹噹的鈴鐺聲。

    「還有多遠？」

    露易絲抬著頭，看著柳夢潮說道。

    「很快，直到前面沒有路為止。」話音落下，柳夢潮對著露易絲微微一笑，說道，「抓緊！」

    一雙潔白如玉的小手瞬間攀上了柳夢潮的腰肢，將自己桃紅色波浪長髮埋進了柳夢潮的懷裡。

    而柳夢潮的左手，也在這時候空了出來。

    碩大的叛逆之劍，被柳夢潮凌空揮舞著。凡是擋在前面的喪屍，都被一劍削去。大白馬身下的水泥路面，彷彿也穿越了時光，來到了歐洲的中世紀成為了披著馬鎧的駿馬，托著自己的騎士主人，向著戰場呼嘯而去。

    「那我們要去哪裡？」

    露易絲茶褐色的眸子看著不斷向後跳躍著的湛藍天空，不由地對柳夢潮出聲問道。

    「穿過紐約中央公園，我們去華爾街！」

    柳夢潮大笑著說道。

    「那裡很遠嗎？」

    「不遠。太陽下山之前就能夠到。」

    「那……我可以睡一會兒嗎？」露易絲看著柳夢潮微微有一些驚訝的目光，直接把頭埋進了柳夢潮的懷裡。桃紅色波浪長髮從猩紅色風衣的領口溜了出來，像是騎士的旗幟一樣，跟在柳夢潮身後飄揚了起來。

    在柳夢潮身後的一條小河中，一個人突然從河面上冒了出來。他的面容清秀，只是衣衫早已經爛成了一團。只見他緩緩地從一灘爛泥裡面直起了身，剝掉了臉上覆蓋著的泥土，滿懷厭惡地看了一眼天上燦爛的陽光。

    「真是令人噁心啊！」

    「伊籐誠！」遠處的輪迴者們紛紛來到了伊籐誠的身邊，下意識地離他遠遠地，「現在怎麼樣？」

    「果然一切都和阿波羅大人說的一樣。」伊籐誠嘴角一咧。「只要這個零之使魔露易絲還存在一天，柳夢潮剛達魯夫的強化就不可以使用。」

    「好！」陳默點了點頭，嘴角劃過一絲冷漠地笑容。只見他轉過看了眼跟在身邊的徐正東，冷冷說道，「柳夢潮現在有沒有按照我們的想法前進？」

    「有。」徐正東點了點頭，直接蹲下了身，雙手用力在地面上一按。

    「煉成！」

    水泥做成的路面瞬間蠕動了起來，密密麻麻樓房模型出現在了這小小的圓形世界之中。

    「你這一手煉成陣做的不錯啊，看來鋼之煉金術師的強化確實很適合你。」陳默微笑著站在了徐正東的身邊。面前紐約曼哈頓的模型微笑著說道。

    「在曼哈頓島中央的一塊空地，就是紐約中央公園。」徐正東推了推從鼻子上滑下來的眼睛繼續說道，「我們現在就在紐約中央公園的入口。」

    「柳夢潮的位置應該在這裡。」伊籐誠伸出了手，點了點中央公園更靠近華爾街的位置。「他現在騎著馬，大概是想要加快自己行進的速度。」

    「就像阿波羅大人說的一樣，柳夢潮的強化基本上是依托在剛達魯夫的強化上的。依靠著這剛達魯夫的強化，柳夢潮基本能夠百分之兩百的發揮別的強化。」李欣撣了撣自己套裙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冷冷一笑說道，「換句話說，在這個世界中。只要柳夢潮還有一秒和露易絲呆在一起，他的強化就會全部被打回原形。」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趁著柳夢潮向著華爾街逃跑的機會，在這裡堵住他。」

    葉雨天笑著指了指位於曼哈頓島最南端高樓林立的一條街。

    「華爾街。」

    這五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眼中都充滿了殘忍而得意的笑容。

    「怎麼做？」

    「這就要靠你了，伊籐誠。」陳默歪著頭，看著身上破破爛爛的伊籐誠微笑著說道。

    —————————————————————————————————————

    像是一隻行駛在海洋中的白色小帆船，這就是柳夢潮現在的感受。原本漫步在紐約中央公園裡面的喪屍似乎在一夜之間完全醒了過來，從四面八方向著自己湧了過來。

    「柳夢潮……我們的速度好像越來越慢了。」

    露易絲從猩紅色風衣裡面探出了頭，柳葉眉輕輕地皺著，雪白的臉頰上充滿了擔憂。

    「嗯。「

    柳夢潮一邊答應著，一邊雙腿輕輕一夾馬腹。大白馬立刻稀溜溜一聲，加快了前景的速度。在他們的身後，無數難以名狀的喪屍倒在了地面上，從喪屍屍體裡面流出的血液，完全鋪滿了地面，再也看不出原本藏在下面枯黃的樹葉和灰色的板油馬路了。

    不過雖然眼前的形式嚴峻，但是柳夢潮依舊在笑。

    「你在笑什麼？」

    露易絲緊緊地貼著柳夢潮的胸口，抬著頭問道。

    「你不覺得有趣嗎？整個城市裡面的喪屍現在好像都活了過來，追著我們兩個人不放。」柳夢潮一邊說著，隨手一槍打碎了攔在身前的喪屍頭顱。

    「嗯……」

    露易絲緩緩地點著頭，大白馬粗壯地蹄子直接從喪屍的屍體上啪的踩了過去，向著前方狂奔而去。

    「柳夢潮……你是在……？」

    「你也想到了？」柳夢潮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己懷裡的露易絲微笑了起來，「現在的情況就是我和原來的同伴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分成了兩撥。」

    柳夢潮說著，雙手猛地一個交叉。黑色的黑檀木和白色的白象牙各自呼嘯著，噴出了橙紅色的火焰，擊穿了從側面襲來的喪屍。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和我的同伴們現在有兩組人。就像是一場馬拉松，一共有三組人在同一條賽道上賽跑，但是其中有兩組人是一組的。」

    「所以柳夢潮你們就讓一組人拚命地向前跑，而另一組人就直接纏住競爭對手？」露易絲的眉頭微微一揚笑容便從她的嘴角溜了出來。看著微笑著的露易絲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兩伙人都在找這個世界的位面守護者。不過現在好像我的敵人完全把精力放在了我的身上。」

    「是不是因為柳夢潮你曾經對他們做過非常過分的事情？」

    露易絲撲哧一笑，貼著柳夢潮的胸膛說道。

    「也不算是吧。」

    柳夢潮嘴角一咧，緊接著一拉大白馬的韁繩。只見大白馬人立而起，猛地向前一躍。粗壯的四肢落在了堅硬平整的板油路面上。

    馬蹄兒噠噠的在露易絲的耳邊響著，她不由地瞇起了眼睛，側耳傾聽著柳夢潮的心跳聲。在她身後不遠出，便是像海潮一樣洶湧而來的喪屍大潮。

    而在她的身前，已經再也看不到參天大樹了，只有比那些大叔還要高大，簡直能夠擋住太陽的高樓大廈。

    「紐約中央公園一日游已經結束了，下面就是我們下一個目標了。」

    柳夢潮說著，一抖手中的韁繩，恣意張揚地走在了喪屍遍地的紐約市中心裡。

    「下一個目標是哪裡？」

    「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下一個目標便能夠得到他的消息了。」柳夢潮沒有正面回答露易絲的話，只是微微地笑著。

    「他是誰？」

    「高小宛，在我看來是這個世界上第二聰明人。」

    「第一聰明人是你嗎，柳夢潮？」

    露易絲眨著自己茶褐色的眸子輕聲問道。

    柳夢潮微微一沉默，然後突然大笑了起來。

第十五章 條條大路通羅馬

    「華爾街究竟在哪裡？」

    露易絲從柳夢潮的懷裡探出了頭，看著四周的高樓大廈。這些高樓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都是一片冰冷冷的灰色，就連街上的喪屍似乎都已經被這些大樓給完全硬化了，只會傻傻地撞擊著櫥櫃裡面的玻璃。

    「我不太清楚。」

    柳夢潮緩緩地搖了搖頭，他依舊騎在那匹穿過了紐約中央公園的大白馬上。原本應該成為噪音源吸引所有喪屍的大白馬，此刻卻像是這些喪屍下了決心，齊心協力地忽略了。

    於是，一幕有些荒誕的場景，便發生在紐約市的街頭上了。

    一匹體型寬大的白馬，馱著兩個人，漫步在到處都是轎車的街頭。不時有小鳥停在報廢的轎車上，吱吱喳喳地叫著，看著從鋼鐵森林裡面穿行而過的兩個人。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露易絲皺著眉頭問道，「柳夢潮你想要到……華爾街，是這個名字吧？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走到那裡。「

    「嗯。」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不過嘴角卻咧了開來，得意地笑了起來，「雖然我不知道華爾街究竟在哪裡，但是我知道紐約市最高的建築在那裡。」

    柳夢潮說著，直接指向了前方參天的大廈。

    「凡是**，無不是為了滿足自身的需求而發展的。根據一個叫做馬斯洛男人的理論，一個人的**發展到後面，就想要把所有人踩在腳下了。」

    「踩在腳下？」

    「就是說要讓自己一個人高處在雲端之上。」柳夢潮揚了揚眉，滿臉笑意地說道，「所以雖然我不知道華爾街究竟在哪裡，但是我知道，只要我向著紐約最高的那群建築走過去就好了。」

    「那麼到了那裡之後，我們又要幹什麼？」

    「嗯……」

    柳夢潮緩緩地帶動著馬韁。聽著馬蹄聲噠噠的在街道上響起，嘴角不由地微笑了起來。

    「很簡單，只要等我的朋友信號就好了。」

    「那個天下第二的聰明人嗎？」

    「嗯，我想他現在應該會很想要見到我才是。」

    柳夢潮微笑著回答著露易絲的話，在這喪屍遍地的城市中，柳夢潮信馬由韁地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著。

    他知道在身後有著數不清的喪屍，正像是洶湧的海潮一樣向著自己湧過來。他還知道，在自己的身後，還有著重新從地獄裡面爬上來的輪迴者，想要把柳夢潮也送下地獄。不過對於柳夢潮來說他更加相信一件事情。

    「露易絲。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要永遠對你的朋友充滿了信任。」

    「你是在說高小宛嗎？」

    「嗯。」

    柳夢潮說著，緩緩地點了點頭。

    ——————————————————————

    隔著一個太平洋的高小宛現在還不知道柳夢潮的想法，這個穿著洗的發白襯衫的男人，正一臉痛苦地面對著面前的計算機，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頭插進去一樣。、

    「還沒有好嗎？」

    夏娜抱著自己的長刀，站在了高小宛的身邊，瞇著眼睛看著高小宛的動作。而在另一邊，齊筱筱同樣拄著自己的銀色巨劍，一言不發地站在高小宛的身邊。雖然在進入主神空間之前。齊筱筱曾經也接觸過一些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黑客，但是看到高小宛的動作，齊筱筱依舊有一些吃驚。

    誰能夠隨便找一台電腦，然後把他變成黑客帝國裡面的場景？無數的綠色字符像是瀑布一樣從屏幕上傾瀉而下。而高小宛的手指便像是抽風一樣在鍵盤上迅猛地運動著。

    「怎麼樣？還沒有弄好嗎？你連美國國防部都已經進去過了。」夏娜不滿地哼了一聲，高小宛額頭上的冷汗便瞬間流了下來。

    他現在突然覺得很痛苦，自己為什麼要試著去挑戰曾經顛覆了主神空間的智者。難道第一和第二的差距就這麼重要嗎？

    想到這，高小宛的手指不由地慢了下來。如果自己沒有突發奇想。想要試試自己的極限的話，自己現在應該正和那些反叛的輪迴者們一道，輕鬆愉快地追殺柳夢潮吧？

    如果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自己一定會這樣選擇的。

    想到這，高小宛猛地大叫一聲，雙手飛一般地動了起來，隨著高小宛近乎化作了殘影的手指，原本就像是瀑布一樣從屏幕上面傾瀉下來的綠色字符，立刻像是要從屏幕裡面蹦出來一樣。

    「壞人叔叔好厲害……」喬安娜抱著一個碩大的糖果罐，走到了高小宛的身邊。一雙黑色的大眼睛裡面滿是崇拜的神色，「只比哥哥差一點呢！」

    「柳夢潮……嗎……」

    高小宛嘴角不由地抽搐了起來。為了阻止兩個女人的戰爭，不，應該說是為了挽救自己這個白癡到極點的智者的性命，自己說出了最不應該說的話。

    「高小宛，你還沒有找到柳夢潮嗎？連這個世界的位面守護者你都已經找到了。」

    「這個……」高小宛下意識地把自己的目光向著下方看去，在確定自己的脖子上面既沒有夏娜的長刀，也沒有齊筱筱的銀色巨劍之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我想我和柳夢潮應該有這樣的默契。」

    「默契？」

    「是的……」高小宛突然覺得周圍的氣溫都降了下來，雞皮疙瘩發了瘋一樣地在他後背上瘋長了起來，「我想柳夢潮應該明白我的能力，所以他只要能夠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定會收到我留下的信息。」

    「什麼意思？」齊筱筱終於不安地問道，並不是因為高小宛的能力，而是因為高小宛的那一句默契。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女人的妒忌確實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它可以讓女人的智商只是在眨眼間就成為世界第一。

    「我曾經不止一次當著柳夢潮的面，操縱過電腦。所以……」

    「啪！」

    高小宛猛地一拍手，看著面前突然停滯下來的數據流，大笑了起來。

    「果然，果然成功了！」

    「什麼成功了？」

    「我留給柳夢潮的信號成功了！」

    「信號？是你和柳夢潮那個默契的信號嗎？」

    高小宛突然轉過了身，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後背開始流，不，應該是像下雨一樣下起了冷汗，只是眨眼間便已經濕透了高小宛的後背。他下意識地想到在這間大廈外面，堆積成山的喪屍屍體，一種難以言喻的被突然襲上了高小宛的心頭。

    柳夢潮……你快點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高小宛想著，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過，這樣的生活也不錯。高小宛一邊想著，嘴角卻已經翹了起來。他感覺到，自己期待的時刻已經越來越近了。

    那個和智對決的時刻。

    想到這，高小宛睜開了雙眼，開著面前的夏娜和齊筱筱，以及柳夢潮的妹妹喬安娜微笑了起來。

    「不是，而是我們兩個人相互認同的默契。」

    氣溫，再一次下降了下來。

    ——————————————————————————————

    「柳夢潮……你現在在做什麼？這又是什麼？」

    「嗯？」

    柳夢潮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著把頭半搭在自己肩上的露易絲不由地微笑了起來。華爾街標誌性的銅牛，就在柳夢潮窗口不遠處的街道盡頭。

    而等柳夢潮收回目光，那些原本應該是世界精英，專門騙全世界人錢的投行精英，現在全部變成了喪屍，倒在了地面上。

    一台電腦安安靜靜地擺放在柳夢潮的面前。

    柳夢潮緩緩地抬起頭，環視著整間房間。用作證券投資的投資銀行工作間裡面，至少有三四十台電腦，此刻每一台電腦都被柳夢潮打了開來。

    只是屏幕上既沒有出現親人照片做成的桌面，也沒有出現微軟那經典的草原，藍天和白雲。

    有的只有一行字。

    「條條大路通羅馬。」

    柳夢潮看著每一台電腦屏幕上相同的字眼，嘴角不由地咧了開來。同時黑了全世界的電腦，可真有你的，高小宛。

第十六章 逃不掉的長街血雨

    啪嗒一聲關掉面前的電腦，柳夢潮帶著露易絲走下了雷曼兄弟投資銀行，來到了華爾街的路面上。

    兩旁高聳的樓房完全遮擋住了陽光，整個人便彷彿置身在於一間用高樓組成的峽谷之內。

    「樓房好高。」露易絲輕輕地壓下桃紅色波浪長髮，仰著頭看著兩旁的高樓不由地感慨了起來，「我在托裡斯汀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的樓房。」

    「嗯。」

    柳夢潮緩緩地點著頭，瞇著眼睛看著高樓上那些不斷反射著陽光的玻璃。無數面玻璃彷彿一塊巨大的鏡子，將灼熱的陽光反射了下來，直接照在了柳夢潮的身上。

    「柳夢潮……」露易絲看著柳夢潮的動作，不由地向著四周看去，「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柳夢潮轉過頭，循著露易絲的目光向著四周掃射著。

    「就是……好像我們周圍都沒有喪屍。」

    露易絲的話音剛落，便聽到空中傳來了一聲極輕微地細響，這響聲是如此的小，卻又是如此的怪異。就像是大冬天裡，滾燙的開水倒進了玻璃杯中，然後卡嚓一聲玻璃杯便裂開來的聲音。

    「這是……」

    柳夢潮循著聲音的方向抬起了頭，霎時間，無數的玻璃像是雪花一樣在柳夢潮的頭頂飄飛了起來。

    玻璃瞬間裂了開來，無數地窗口瞬間龜裂。緊接著，柳夢潮便看到了像是雨點般的喪屍，紛紛從窗口中落了下來。霎時間，彷彿一群看不到邊際的烏鴉，震動著黑色翅膀，在眨眼間遮蓋了整個天空。

    「柳夢潮！」

    緊緊地裹著柳夢潮猩紅色的風衣，露易絲直接貼在了劉鞥年成的身邊。桃紅色波浪長髮畏懼地錯在了猩紅色風衣的立領裡，和黑色披風下雪白而稚嫩的嬌軀一道。瑟瑟地發著抖。

    刷！刷！

    黑色的黑檀木與白色的白象牙，同時被柳夢潮從腰間抽了出來。左手黑色的黑檀木高舉著，右手的白象牙低垂著，柳夢潮手指輕輕一扣雙槍堅硬的扳機。

    緊接著，樂曲響起了。

    砰！

    這是第一聲清脆的聲響，橙紅色的火光從槍口歡呼雀躍地跑出來，直接穿過了頭頂喪屍的頭頂。從天空而降得喪屍原本張牙舞爪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一顆小小地子彈穿過了他的眉心，然後掀起了雪白的頭蓋骨，讓猩紅色的血液飄散在了天空中。

    這是柳夢潮的第一槍。

    他高舉著雙臂。像是一片碩大無比的芭蕉葉，守護著在他身下瑟瑟發抖的名叫露易絲的小貓。小貓低垂著頭，將自己完全藏在了柳夢潮的身後，任由這片並不寬大的葉片，在這喪屍的暴雨中，為自己擋下所有的恐懼。

    「砰！砰！砰！砰！砰！」

    黑色的黑檀木與白色的白象牙不斷地在柳夢潮的雙手中響起，如同鋼琴的黑白鍵盤，被一雙芊芊玉手輕輕飛快地彈奏著。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彷彿無數的珍珠從手心滑落，辟里啪啦地落在了玉做的托盤之中。

    「我們能逃出去嗎？」

    即使對於此刻的情況再不清楚，露易絲依然察覺到了現在嚴峻的情況。原本應該空空蕩蕩的街道，突然從空中跳下了無數的喪屍。

    這裡……一定有埋伏。

    露易絲想著。藏在猩紅色風衣下面的小手緊緊地握著拳，白皙嬌嫩的手心裡面不由地沁出了細細的汗珠，像是沾上了露水般的小花，在風中搖曳著。祈禱著。

    「一定能。」

    柳夢潮說著，右手猛地向上一抬。黑色的黑檀木脫手而出，在空中轉著圈。而另一邊，柳夢潮的右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劍。

    一把銀色的巨劍。

    一把叫做叛逆的劍。

    這把長劍凌空劃過一道弧線，然後留下了一道血色的彩虹。喪屍的屍體瞬間向著兩旁飛去，柳夢潮左手緊接著收了起來，在腰間輕輕一拉。

    啪！啪！

    兩聲輕響，黑色的黑檀木與白色的白象牙依次落在了柳夢潮的腰間。與此同時，柳夢潮猛地摟過躲在自己身後的露易絲，小女孩瑟瑟發抖地身軀此刻是如此的孱弱，像是一朵開放在懸崖上嬌弱的小紅花。

    只要一陣風，只要一場雨，便會將她打落，便會讓她枯萎。所以柳夢潮撐起了自己猩紅色的風衣，像是一件遮風擋雨地屏障，擋在了露易絲的頭頂。

    緊接著，柳夢潮的腳步動了。

    喪屍從柳夢潮的左邊撲過來，滿是黃牙的口張大了最大，腥臭的口水不斷順著唇角留下來，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面上。

    「噗！」

    一併細小而纖細的袖劍從喪屍的喉嚨處穿堂而過，透過了頸骨，留出了一點沾著鮮血的劍尖。

    另一隻喪屍從右邊來，早已經被血水混合著的破破爛爛的衣裳，穿在了喪屍的身上。他的腳步蹣跚，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地向著柳夢潮走了過來。那只伸得老遠的手上，還沾著一串血腥的大腸。

    下一秒，一道銀光輾過。

    碾過，不是斬過。他的手既沒有分成兩半，他的身體也沒有從中間裂開來，只是平平的一劍，像是錘子一樣直接砸在身上的一劍。

    彭！

    一聲巨響，猛地在喪屍的身上響了起來。只聽嘩啦一聲輕響，喪屍體內所有的骨頭頃刻間被柳夢潮拍的粉碎，無數細小骨刺穿過了喪屍的後背，像是暴雨一樣向著他身後射了出去。

    只聽噗噗噗的一陣輕響，那些還在喪屍之後的喪屍紛紛倒了下去，像是剛剛被收割機收割了麥穗，低下了自己的頭。只不過這片麥穗並不是金燦燦的，而是一片紅，一片血一樣的鮮紅。

    柳夢潮繼續著走，就像他頭頂的喪屍不斷地落下來一樣。

    露易絲一雙小手不斷地撐著頭頂巨大的猩紅色風衣，就彷彿真的下起了一場大雨一樣。這場大雨來的是如此的急躁，幾乎發了瘋一樣一刻不停地在露易絲的頭頂落下來。

    血滴不斷地落在露易絲手持著的猩紅色風衣上。一點一點陰冷的觸感，就彷彿將自己的雙手換換地放進了冰冷的泉水中。

    「很快就到了。」

    柳夢潮摟著露易絲，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叛逆之劍。雖然眼前的喪屍多到數也數不清，但是對於曾經來過學園默示錄世界的柳夢潮來說，根本不能夠造成太大的困難。雖然鬼泣的四大模式不能夠使用，但是僅憑著手中的叛逆之劍，柳夢潮便有著充足的信心，能夠殺出一條血路來。

    最重要的是，高小宛的信號柳夢潮已經收到了。

    「條條大路通羅馬。」

    這邊是自己下一步將要去的地方。

    永恆之城，羅馬。

    長長的華爾街彷彿沒有盡頭，黃銅做成的大銅牛被柳夢潮遠遠地拋在了身後。這條狹窄的街道，此刻彷彿下了一場雨，一場用血做成的雨。

    無數的鮮血流入了地面的青磚中，隨著柳夢潮和露易絲的步伐，啪啪作響。

    無數的喪屍從天而降，又重新在空中碎裂開來，像是雨滴般融入到了地面的血水之中。

    柳夢潮走的很快，直到他的腳步再次停下來。

    因為在華爾街長長街道的盡頭，站著一個人。

    「你逃不掉了，柳夢潮。」

第十七章 鏡子做成的牆

    長街，血雨。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像武俠小說中常見的場景。柳夢潮嘴角一咧，看著遠處緩緩轉過身來的男人。

    只見他一張蒼白的臉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嘴角像是用刀子刻出來一樣薄薄兩層，嘴角兩道深深的法令紋讓這個男人看上去更加殘酷無情。

    「是不是所有的老師，都長得一副不通情理的模樣？」

    柳夢潮嘴角一咧，護住了身後的露易絲微笑著說道。

    「這要分人，對於好學生我不吝給他一個笑臉，但是對於你這種人，柳夢潮。」徐正東殘忍地笑著，似乎過去的苦難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報償，「我可是想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徐正東緩緩地向著柳夢潮走了過來。只見他高昂著頭，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地畏懼，甚至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烈。

    「你可以試一試，開槍打死我，柳夢潮。」

    徐正東話音剛剛落下，柳夢潮的槍聲便已經響了起來。

    只聽砰的一聲輕響，子彈正中眉心，無比溫柔。

    「你看，一點用都沒有。」徐正東輕輕地搖晃著，眉心間的血洞緩緩地癒合了起來，像是被人凌空粘連起的玩偶。

    「我是不死之身。」

    「在你們之前的輪迴者也是這樣和我說的，所以我又讓他們死了一次。我想你也不會例外。」柳夢潮感受到了身後露易絲輕微地顫抖，所以愈發地平靜了起來。

    如果一個人不能夠為身後的女孩遮風擋雨，那麼他又要怎麼樣才能夠顯出自己的存在？露易絲有些詫異，卻更加甜蜜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柳夢潮。彷彿一隻躲在芭蕉葉下的小貓，雖然外界的風雨是如此的狂暴，但是對於這隻小貓來說，大大芭蕉葉下的世界，沒有風。也沒有雨，只有再珍貴不過的安全感。

    「笑話！」

    徐正東踏前一步，牛皮靴子重重地踩在地面上的血水中，濺起了一大片血花。

    「你之所以能夠殺死我們，就是因為你擁有主神的強化。但是現在……只要這個叫做露易絲的女人還存在於你身邊一天……」

    「我就一天不能夠殺死你們。」

    柳夢潮嘴角一咧，冷笑著說道。躲在芭蕉葉下的小貓突然顫抖了起來，她突然意識到雖然芭蕉葉足夠的大，可以擋住自己頭頂碩大的雨點，但是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擋住的。

    所以像是一隻小貓一樣縮在柳夢潮身後的露易絲，緊緊地裹著柳夢潮留給她的猩紅色風衣。風衣的衣領高高地豎起，擋著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只是轉瞬之間，更加冰冷透骨的寒意已經呼嘯著，衝向了這個孤獨無助的女孩。

    「柳夢潮……你要殺了我嗎……？」

    露易絲在心中不斷地詢問著，不斷地抬起頭，不斷地看著柳夢潮好看的背影，不斷地歎息著，不斷地……顫抖著。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安靜沉默地佇立在柳夢潮的身後。世界上似乎已經沒有可以給這個小女孩容身的地方了。

    她微微地蹙著眉。卻更加意外地看著那個叫做徐正東的男人跪倒在了地上。

    他畫了一個圓，一個圓滿的圓，一個比圓規畫出來還要圓的圓，一個讓柳夢潮眉頭緊緊地鎖起來的圓。

    「煉成陣……」

    徐正東挑釁地抬起頭。盯著柳夢潮的雙眼。那雙藏在金絲眼鏡後面的黑色瞳仁，似乎在叫囂著柳夢潮你殺不掉我。

    然後，地面開始震動了起來。

    露易絲猛地轉過了身，只見華爾街的另一邊。那具碩大無比的金牛的蹄子重重地踩在了地上。

    轟！

    地面龜裂，金牛揚起了自己粗壯的尾巴，直接將身邊一個喪屍攔腰斬成了兩截。

    「嗡……！」

    柳夢潮向後側著身。微微地撇過頭。盯著那只緩慢嚎叫著的金牛，被無數遊人磨蹭發亮的牛角，不斷地反射著陽光，隨著金牛低頭，抬頭，肆意地切割著空氣，散發著無比的寒氣。

    粗壯的蹄子，向前邁出一步，牛首低垂，然後抬起。

    「噗！」

    擋在身前的喪屍像是被人拋起來的布娃娃，凌空翻滾著，彭的一聲落在了地面上，變成了一灘肉泥。

    「嗡……！」

    沒有一般公牛的叫聲，只有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在牛首上響起。金牛緩慢地向前走著，無論是豪華的蘭博基尼轎車，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喪屍，甚至連電話報亭，都被這頭沒有血肉的銅質公牛頂翻，再用自己粗壯的牛蹄踩成碎片。

    「柳夢潮……」

    露易絲拉住了柳夢潮的衣角，白皙的臉頰變得更加蒼白，甚至微微發青。桃紅色波浪長髮不再隨風飄動，反而小心翼翼地藏在了黑色披風下，隨著披風下纖細嬌嫩的**一道瑟瑟發抖。

    「你以為這就能夠殺死我了嗎？一頭牛？」

    柳夢潮嘴角輕蔑地瞥著，而站在街道盡頭的徐正東卻根本不為所動。他依舊跪在地面上，畫著他的圓。

    金牛越來越近，鋒利的牛角幾乎割裂了空氣，那股鋒銳的韓風直接打在了露易絲的臉上，只見她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轟轟轟！」

    金牛衝鋒了起來，粗壯地牛蹄直接踏碎了每一塊哭泣著的路面，沿途的一切無助地飛了起來，凌空翻滾著，還沒有等他們落地，金牛變已經來到了柳夢潮的面前。

    牛首高昂，牛角鋒銳。

    長劍抽出，銀光在空中一閃而過。只見叛逆之劍被柳夢潮握在了右手，凌空而下，彷彿一道迅猛地閃電。

    「卡嚓！」

    一聲輕響，露易絲呆呆地看著金牛從自己身邊滑過。一隻牛並不能夠分成兩半，除非有人把它切成了兩半。

    而柳夢潮現在做的便是這個。

    「柳夢潮！」

    露易絲激動地叫了起來，臉上又重新恢復了一絲血色，不再像是雪一樣蒼白。只是她的身體依舊微微地顫抖著，因為身後徐正東的笑聲又再次傳了過來。

    這笑聲遠遠地聽起來。就像是一台破舊的老式風箱，被人吱吱呀呀地拉動著，難以入耳。柳夢潮淡然地轉過了身，漠視著遠處的徐正東。看著這個雙手按在地面上，一臉猖狂笑容的男人。

    「柳夢潮……柳夢潮……柳夢潮……你還記得我當初是怎麼死的嗎？」

    徐正東猛地抬起了頭，藏在金絲眼鏡下的雙眼不斷地射出光來。這光線是如此的耀眼，幾乎能夠把一切鋼板岩石融化。只是柳夢潮卻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一樣，他只是微微地瞇起了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使用著煉成陣的徐正東。

    「抱歉，我其實連你的長相都忘了。順便問一聲。你叫……」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柳夢潮！你玩弄我們感情的時候，難道只是把我們當做玩物嗎！你你你你你你！你這個惡魔！「

    「受之有愧，不過你硬是要這麼說，我也就勉為其難的承認吧。」柳夢潮說著，冷冷一笑，黑色的雙眸猛地瞪大，「我本就是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人，為了妹妹……我無所不為！」

    「包括殺了你身邊的女人嘛？」徐正東說著朝著露易絲冷冷一笑，「因為露易絲這個女人的存在。你鬼泣血統中四大強化能力都不能夠使用。換句話說，你現在並不能夠瞬間移動。」

    「那又怎麼樣？」

    「柳夢潮……」

    徐正東緩緩地直起了身，他身上一層不染。乾淨整潔的衣服看上去像是第一次走上講台的實習老師，充滿了期待與緊張。

    「柳夢潮……柳夢潮……你曾經見過那麼多次的絕望。那麼多次的瘋狂，那麼現在……你想要看一看自己的瘋狂與絕望嗎？」

    徐正東的話音剛落，柳夢潮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頭頂的太陽瞬間變得猛烈了起來。只聽躲在柳夢潮身後瑟瑟發抖地露易絲突然指向了天空。

    「柳夢潮，是鏡子！」

    順著露易絲手指的方向看去，湛藍的天空已經完全看不到了。一面完全覆蓋了整個華爾街的鏡子。出現在了柳夢潮的頭頂。這並不是一般的平光鏡，更加類似於幼兒園裡的哈哈鏡。

    柳夢潮的臉被扭曲著，然後放大在了鏡子上面。

    「這有什麼用？」柳夢潮抬著頭，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面容，大笑了起來，「你難道覺得能夠讓我自己醜死自己嗎？」

    「不……只是想要讓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

    徐正東雙腳猛地向前一踏。

    唰！唰！

    兩面碩大無比的鏡子分別從街頭和街尾升了上來，插在了天空的鏡子邊緣。現在柳夢潮發現自己不僅頭頂看不到任何的藍天，就連前路和退路都已經被鏡子封死了。

    然後……

    徐正東的笑聲終於從鏡子外面響了起來。

    「怎麼樣，能夠看到自己的臉吧？無論你轉向那一邊，都能夠看到自己絕望的臉吧？」徐正東大笑著，聲音還未落下，柳夢潮便已經發現自己左右兩層的高樓也開始變異了起來。

    四面八方，都是鏡子。彷彿在一瞬間有無數個扭曲了的柳夢潮出現在這個空間裡。

    「我說過了，我又不會被自己醜死。」

    柳夢潮冷笑著說道。

    話音剛落，柳夢潮的眉頭便已經皺了起來。他發現四面的鏡子，開始緩慢地動了起來。像是四面看不到邊的牆壁，從四面八方向著自己擠壓過來。

    「絕望吧！柳夢潮！或者……殺了露易絲！」

    徐正東在外面大聲地怒吼著，與此同時，一聲清脆的槍聲在鏡子做成的圍城裡面響了起來。

    砰！

    子彈打在了鏡面上，然後安安靜靜地鑲嵌在了那裡，不能前進分毫。

    「柳夢潮……」

    露易絲緊緊地握住了柳夢潮的手，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柳夢潮了。

第十八章 殺誰，活誰

    堅硬冰冷的玻璃牆壁自天上而來，像是有直接將整個湛藍的天空變成了一塊碩大無比的玻璃，然後硬生生地從天空壓下來。

    原本那些高聳入雲的樓房，紛紛不甘地發出了呻吟聲。只見碎石屑伴著崩斷的鋼筋，只是眨眼間便已經從鋼筋混凝土的樓房中蹦了出來，歡呼雀躍著落到了地面上，砸起一大片塵土。

    徐正東抄著雙手，站在這五堵玻璃牆面做成的圍城之外，藏在金絲眼鏡下的雙眸不斷地反射著興奮與得意地光芒。只見他不不時地抬起頭，看著高處的玻璃牆壁上映照出的臉龐。

    露易絲桃紅色波浪長髮輕輕地顫抖著，像是一隻無助的小貓，藏在了樹林蔭蔽下，卻對於向著自己走來的人類無助地瑟瑟發抖。

    柳夢潮依舊瞇著眼睛，他的臉在宛如蒼穹的玻璃上扭曲變形，緊皺的眉頭此刻彷彿成為了徐正東賴以維持呼吸的空氣，柳夢潮臉上的表情越無奈，他心中便越開心。充滿了皺紋和冷酷的臉上，終於笑了起來。

    這些皺紋相互地推搡著，將一張臉變得坑坑窪窪。但是徐正東不在乎，他依舊在笑，笑得是如此的開心。

    「做得很好，看來鋼之煉金術師的強化確實好用。」

    陳默的聲音在徐正東的身邊響了起來。只見他一拍徐正東的肩膀，沉默的臉上笑容更加。

    「能夠看到柳夢潮這樣的表情，真是一種享受啊！」

    「沒錯！沒錯！」

    葉雨天也從一幢房屋裡面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的得體的西裝，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輕輕地撣了撣衣袖。

    「范思哲，一般貨色。」葉雨天一邊說著，一邊抬著頭看著漸漸降落的玻璃蒼穹，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升了起來。「柳夢潮會有這樣的下場，是他罪有應得！他現在唯一能夠從這個圍城裡面逃出去的方法，就只有殺了身邊的露易絲了！」

    「不過……」李欣身形一個飄忽，便已經停在了葉雨天的身邊，抬頭看著漸漸下壓的玻璃，大笑了起來，「只要柳夢潮殺了露易絲，他的失敗就不可抑制了！要知道，只要露易絲死亡，阿波羅大人的援軍就會源源不斷地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樣的結果……真是太好了！」

    陳默說著。大笑了起來。笑聲像是會傳染一樣，不斷地在這群人中間票散開來，他們越笑越大聲，彷彿只有這樣做，才能夠舒緩他們曾經遭遇過的一切。那一切被柳夢潮玩弄，操縱時候的痛苦。

    「這就是復仇嗎……滋味也只是一般啊。」

    一身衣服破破爛爛的伊籐誠走了出來，走到了輪迴者們的身邊。他的身後不斷地揚起血紅色的血管，一股猶如腐爛屍體的味道直接從伊籐誠的身上飄散了開來。

    笑聲，突然停住了。

    輪迴者們下意識地轉過頭。眼神中微微地藏著一絲畏懼。並不是對於柳夢潮的畏懼，柳夢潮在他們的眼中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而是對於伊籐誠的畏懼。

    這個強化了虐殺原形強化的男人，總讓他們心生恐懼，更何況……伊籐誠的身份和他們都不一樣。他不是來自現實世界的輪迴者。而是劇情人物。

    輪迴者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著，碰撞之後又重新歸於了平靜。再也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只是安靜地抬著頭，注視著頭頂正在緩慢下降的玻璃蒼穹。

    柳夢潮……將要死於此。他們心中無比的確定。也無比的喜悅。

    「柳夢潮……你在看什麼？」

    露易絲的聲音在柳夢潮的身後響了起來。茶褐色的眸子中透著一絲憂慮，少女揚起了頭，桃紅色波浪長髮從她纖細潔白的頸邊流瀉而下。像是一條緩緩流動著的小溪。

    「看一群白癡。」

    柳夢潮緩緩地答道。

    既然身處玻璃圍城之外的人能夠看到自己，同樣的，只要自己抬起頭，就能夠看到那群在圍城之外狂笑著的輪迴者們的身影。

    大自然的法則公平合理，童叟無欺。

    「柳夢潮……你剛剛已經試過了，無論是用叛逆之劍，還是手槍都不能夠打碎玻璃。」露易絲說著，頭便已經不自覺地低了下來。少女現在已經明白自己經歷的是多麼嚴峻的形式。

    自己……其實就是自己拖累了柳夢潮。

    如果沒有自己的話，柳夢潮應該能夠輕而易舉地在整個城市裡面穿梭吧？露易絲直到現在還能夠記得，第一次見到柳夢潮的時候，柳夢潮閒庭信步一般在天台邊緣上漫步的場景。彷彿整個城市都只是一條平坦康莊的大道，柳夢潮只要想，他可以去任何的地方。

    「柳夢潮……」

    露易絲的聲音更加低了起來。

    「柳夢潮！你聽得到嗎！裡面的露易絲！你聽得到嗎！」

    玻璃圍城之外，又再次響起了聲音來。

    只聽葉雨天狂笑著站在了玻璃圍城之外，用自己的手緊緊地貼著堅硬冰冷的玻璃，大聲說道。

    「你們想不想出來！」

    柳夢潮沉默，然後冷笑。露易絲擔憂地拽著柳夢潮的衣角，下意識地將柳夢潮猩紅色風衣在自己身上緊緊地裹了起來。桃紅色波浪長髮再次藏在了猩紅色立領之下。那雙茶褐色的眸子不斷地閃爍著，盯著柳夢潮的臉，等待著他的答案。

    「柳夢潮！露易絲！你們倒是說話啊！我說啊！只要你們能夠殺掉對方，我就會放你們出來！怎麼樣！」

    葉雨天的話音剛落，柳夢潮冷冷一撇頭頂的樓房。

    高大挺拔的樓房便像是沙灘上的城堡，只是轉眼間便已經被碾的粉碎。

    「喂！柳夢潮答話啊！你不是想要救自己的妹妹嗎！快點！你不是號稱是從地獄裡面爬上來的人嗎！你不是鐵石心腸嗎！不是能夠面不改色的殺死許許多多的少女嗎！為什麼你現在手軟了！為什麼你現在無動於衷！」

    葉雨天大聲地咆哮著，然後心滿意足地看著玻璃鏡面上反射出來柳夢潮更加蒼白的臉龐，後退一步。

    徐正東站上前來，只見他輕輕一推臉上的金絲眼鏡，輕輕一瞥鏡面中露易絲蒼白驚恐的臉龐，冷笑一聲。

    「露易絲，你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有必要為柳夢潮殉葬嗎？他就是不斷入侵你們的世界，讓你們原本幸福美滿的命運發生改變的人啊！下手吧！只要你說你要拋棄柳夢潮！我立刻就停下這座玻璃圍城，放你出來！」

    「沒錯！沒錯！快點拋棄柳夢潮吧！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寶貴的！你要為了柳夢潮獻出自己的性命嗎！不值得！不值得！你才十五歲！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一身職業裝的李欣站在了徐正東的身旁，冷笑著勸說著玻璃圍城中的露易絲。不，應該說只是想要讓這場輪迴者們自以為的人性表演更加精彩罷了。

    他們只是在機械性地學習著柳夢潮在他們面前上演的一切，只不過這一次他們想要自己當導演，然後看著柳夢潮在他們的面前痛哭哀嚎，體驗他們曾經體驗過的絕望。

    「你看……我說他們很像白癡吧？」

    柳夢潮轉過了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露易絲微笑著說道。

    「柳夢潮……你……」露易絲卻突然抬起了頭來。一雙茶褐色的眸子裡面充滿了疑惑與不解，「會殺了我嗎？」

    「你說呢？」

    柳夢潮瞇起了眼睛，與露易絲那雙茶褐色的雙眸對視了起來。

    「我們現在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了。」茶褐色的眸子驚慌失措地閉了起來，只留下桃紅色波浪長髮在柳夢潮的面前微微地飄揚著。

    「然後呢？」

    「然後……如果你殺了我的話，就能夠從這裡逃出去了。他們是這樣說的。」露易絲說著，悄悄地背過了身去，低頭看著身下泛著灰色的水泥路面。

    「是啊。不過你殺了我，不也一樣能夠從這裡逃出去嗎？」

    沒有回答，露易絲只是用力地搖著頭。桃紅色波浪長髮像是波浪一樣波動起來。少女的意志堅定，但是雙肩卻開始微微搖晃了起來。

    「不……不會的……他們只是想要我們自相殘殺而已，他們不會放我出去的。但是你不同，柳夢潮……他們說……你還有一個妹妹吧？」

    露易絲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下的水泥路面，輕輕地踢了一塊小石子，然後一直追隨著小石子到了視野的盡頭。

    「你……一定很想要救她吧？所以……」

    露易絲沒有再說了，所有的話已經不言自喻。一雙茶褐色的眸子裡面。突然閃過了一絲無奈與淡然。

    自己只是偶然來到了一個世界，然後偶然地遇到了自己的使魔，然後偶然地拖累著自己的使魔。一直到最後……自己什麼都沒有幫上忙。

    所以……所以……

    「柳夢潮……如果殺了我就能夠讓你獲得力量的話……動手吧！」

    從未有過的堅決，從露易絲的身上爆發出來。她緊緊地閉上了自己茶褐色的眸子，卻又下意識地微微張開，露出了一絲細小的縫隙。

    她沒有回頭，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面。

    一條細長的陰影懸在了自己投在地面的影子上。

    那是一把巨劍的陰影，那把巨劍叫做叛逆之劍。

    柳夢潮……抱歉呢……自己什麼忙都沒有幫上……

    晶瑩而剔透的眼淚，從露易絲的眼角滑落。她雖然驕傲，卻又更加柔弱。無奈與無助地心情填充了露易絲的心靈，讓她選擇了放棄。

    唰！

    叛逆之劍猛地滑過長空，直直地劈了下來。

    「啊！柳夢潮！」

    露易絲突然大叫一聲，眼睛卻開心滴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