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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光]兼差陪睡(女人我最大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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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10:24 |倒序瀏覽
兼差陪睡(女人我最大之二) 作者:綠光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女人?!
否則像他這麼優質的好男人,
怎麼可能在見面前就慘遭退貨,
而且自此開始走衰運,
還因打賭輸了,得客串什麼一日公關,
哈!沒想到第一個要伺候的,
就是他那個無緣的相親對象,
哼!就讓他粉墨登場會一會她,
至少也要問出被退貨的理由,
平復他受創的心靈,
可是人家好像不認得他耶!
包下他整晚也只因他聲音很像某人?
後來甚至大膽開口要他當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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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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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10:59
閒聊 綠光

  第一次寫序文被退。(笑)

  因為雅翎說,我把序文寫得太恐怖了,至於到底有多恐怖,有興趣知道的人,請自行打電話問雅翎。(呵)

  好了,重寫啦,不過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要寫些什麼才好,因為今天心情給他有點不太好。

  為何咧?

  只因,今天我很難得地在十一點起了個大早(十一點能算早嗎?對我而言,算。),為了要看經典棒球比賽——日韓之戰。

  是啊,我是個棒球迷,尤其愛看國際比賽。

  結果,日本隊輸了,明天中午過後才知道日本隊能不能晉級四強。

  其實晉不晉級都無所謂,只要比賽過程好看,基本上,我沒有特別支持哪一隊,只是有我欣賞的球員球隊似乎都無緣晉四強,讓我覺得好遺憾。

  再加上到了下午,哥哥家的兩個討債大小惡魔從幼稚園放學回來,讓我的心情更是一路滾進谷底。

  “喂,姑姑啊。”

  “干麼?"大惡魔來電,我很不耐地回應著。

  “姑姑啊,我要吃昨天的巧克力餅干。”他的聲音很甜,但是態度很囂張。

  “去跟媽媽講。”

  “不要,我要跟姑姑講。”他比我還強硬。

  “沒有餅干。”

  “我要吃——”把電話挪移耳朵一公尺,我還可以聽到他的尖叫聲。

  “你來討債的啊!不要吵,臭小孩!"我對著話筒喊著。

  “臭姑姑!"他下甘示弱地反擊。

  “死小孩!"誰家的小孩啊?

  “死姑姑!”

  “你再吵,我就把你的嘴巴縫上。”

  “在姑姑縫上我的嘴之前,我要召喚龍卷風把姑姑吹走。”

  “在你召喚龍卷風之前,我已經把你的頭給扭掉了!"臭小子,想跟我斗?再練個二十年吧!

  “在你把我的頭扭掉之前,我要先叫弟弟把你咬死。”

  “是嗎?"哼哼。“臭小子,沒有餅干,今天沒有,明天沒有,永遠不會有,再見!"掛斷了他的電話之後,我可以想像他在那頭氣得哇哇大叫的模樣。

  斗完嘴之後,心情好了一點。

  但是諸位看倌,千萬別因為文字的敘述而以為我有虐童的習慣,是我跟大小惡魔之間沒隔閡,講起話來本來就很沒大沒小,只是措辭有點不當,關於這一點,我已被人罵過數回,目前正在努力改過之中。

  那麼,一連串亂七八糟的閒聊,就到此告一段落吧。

  回頭才發現,廢話真多。(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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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11:24
楔子
  
  位於某地下室一樓的夜店因為正逢萬聖節,舉辦了場化妝舞會。

  不到十點,裡頭已經擠滿精心裝扮而來的男男女女,舉凡是童話世界裡的人物,甚至是迪士尼人物,或者是中外鬼怪、國內外知名藝人,都有人裝扮前來共襄盛舉。

  幾百坪大的夜店,飄著淡淡暈黃的燈光,偶有銀白色雷射光線在其中掃射打轉,添增幾分詭魅氣息。

  “我要回去了。”在吧台較暗的一隅,清亮的女音淡淡地拋下這句話。

  “子頤,別急著走,游戲都還沒開始。”坐在她身旁,一身瑪麗蓮夢露打扮,臉上戴著古怪面具的女子忙扣住她。“干麼,不是你說要來的嗎?我可是特地瞞過你哥才把你帶出來的,你不要忘了,你還未成年耶,你要是在這裡走散了,我回去會被殺的耶。”

  戴著遮去半邊臉面具的徐子頤噘起粉嫩的唇,不悅地坐回原地。“可是,我不想扮成茱麗葉啊。”很俗耶。

  “有什麼關系,絕對不會撞衫。”為了不撞衫,她可是很努力地構思呢。“瞧,那邊的吸血鬼至少有十個,白雪公主也出現兩個,就連裝扮成灰姑娘的也不只一個人,多沒創意啊,哪比得過我們兩個?"

  “宇姊,我們是為了不撞衫才扮成這樣的嗎?"

  “是啊。”杜心宇點了點頭。“你沒發現打從我們進店到現在,都沒有出現跟我們一樣裝扮的人嗎?化妝舞會嘛,就是要別出心裁,要不然老是那幾種小兒科裝扮,多無聊啊。”

  “可是我扮成這樣很別扭。”真不知道宇姊到底是上哪找到這些服裝的,居然連假發都有。

  舞會上人好多,還好戴著面具,不然她會覺得很丟臉。

  “才不會,說不定你待會還能遇到羅密歐。”

  “又看不到瞼。”這場化妝舞會規定要戴面具,管他是什麼樣式的都可以,反正就是一定要戴就對了。

  她不懂為什麼,但既然是游戲規則,她就照辦。

  “反正好玩就好,你別忘了是你強力跟我推薦,我才勉為其難陪你一起來的。”虧她還唬弄她大哥,說是為了幫她補習才把她借調出來的。“別忘了,你可是明年要考高中的人。”

  她下次模擬考要是沒進步,她就掐死她。

  “是是是。”別在這個時候提那麼掃興的事嘛。

  兩人聊著,突地聽到舞池中央傳來主持人的聲音,“游戲開始。”

  霎時整間夜店歡聲雷動。

  “第一關,找彩蛋,最快找到五顆彩蛋的人回到舞池這裡,就可以換到一樣精美的禮物。”主持人拿著麥克風高分貝地喊著,“彩蛋總共有一百顆,散布在夜店裡的每個角落,所有包廂都可以入內尋找,現在,游戲正式開始!"

  主持人聲落,待在舞池,甚至是各個角落的人,立即毫無目的地全速沖刺著。

  “走,我們也去找。”杜心宇拉著徐子頤就要往裡頭走廊跑。

  “等、等一下。”跑沒兩步,她突地蹲下身子。

  “怎麼了?”

  “姊,我的腳扭到了。”

  “就跟你說下要穿那麼高。”杜心宇蹙起金黃色的眉。

  “高一點,才不會讓人家發現我年紀小啊。”

  “算了、算了,我扶你到吧台休息。”現在就數那個地方沒有人,而且也安靜一點。

  “不用了,你去找彩蛋吧。”

  “那怎麼行?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你大哥交代?"她可不敢想像後果。

  “不會啦,反正吧台那邊又沒有人。”安全得很。

  杜心宇忖了下。“不行,最近家族裡頭問題多多,放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姑姑和姑丈前陣子才出了事,我不能不小心。”杜家雄厚的黑道背景,時常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盡管現在已經漂白成媒體集團,但有些恩怨還是會無可避免地落在下一代身上。

  身為杜家的女兒,她有辦法自保,但她這個可愛的表妹,伯是一點縛雞之力都沒有。

  “可是,我想要精美獎品。”徐子頤扁起嘴。

  “你以為會是多好的禮物啊?跨年活動中,送得最好的也不過是一克拉美鑽,現在離過年還很遠,禮物不會那麼好。”杜心宇不由分說地扶著她走回吧台,再替她點了杯無酒精飲料。

  “姊,彩蛋。”

  “嘎?"杜心宇才放下飲料,便見她自一旁的盆栽裡頭掏出一顆彩蛋。“不會吧,藏在這種地方?"

  “姊,那邊也有!"她驚喊著,指著另一只盆栽。

  “哇,兩顆了耶。”杜心宇放聲大笑著。“真不敢相信,光是這裡的盆栽就藏了兩顆,那群人要是知道,絕對會嘔死。”

  “姊,去找啦,只剩下三顆而已,把五顆湊齊了。”她抓著杜心宇薄薄的衣角。

  “可是……”這裡龍蛇混雜,留她一個人在這裡,感覺就好像把一只小羊丟進狼群。

  “沒問題的啦,我會乖乖坐在這裡等你。”

  “你那麼想要獎品啊?"

  “送什麼倒無所謂,重要的是參與游戲的過程。”她老是被綁在家中,哪裡都不能去,難得這一回可以出來,雖然腳扭傷了,她還是希望宇姊可以玩得開心,順便把這一份開心傳遞給她。

  “好吧,那你可千萬別亂跑。”

  “姊,加油。”

  “沒問題,看我的。”不過一眨眼的工夫,杜心宇高挑的身影隨即消失在左側的長廊底。

  笑眼目送著她,隨即,便乏力地趴在吧台上。

  嗚,她難得能夠出門,居然背得扭到腳,坐在這裡,面對著不認識的酒保,感覺好悶哦。

  排除萬難來到這裡,到底是為什麼?

  自艾自憐地歎息著,突地發覺身旁有片陰影襲來,她下意識戒備地側眼探去,發覺身旁多了幾個戴著面具的男人。

  “你是杜心宇杜小姊?"帶頭的男人問著。

  “……我不是。”找宇姊?這男人橫看側看都不覺得是善類,找宇姊做什麼?

  最近舅舅家好像很不安寧,連帶的爸和媽都出了事,而眼前這些人,該不會是跟那些事有關吧?

  “那麼,你是徐子頤了?"男人咧嘴笑著。

  糟,不妙!

  不安的念頭一湧上心頭,徐子頤跳下椅子忙往出口跑,但才跑了兩步,便被人整個人扛起。

  “救命啊、救命啊!"她大聲喊著,向一旁的酒保求救。

  “不好意思,我妹喝醉了。”帶頭的男人隨口說著,立即命令幾個大漢將她扛到外頭的停車場,硬是將她塞入一輛休旅車裡。

  “你們到底要干什麼?"她死命掙扎著,一雙腿卡在車門邊,就是不肯坐進椅子裡。

  男人不語,一記火辣的巴掌往她粉嫩的頰面招呼過去,但見她唇角微滲血絲。

  她痛得放棄掙扎,一只鞋掉在車門外,然後被人推進裡頭,關上車門。

  完蛋了,她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要是她真被人擄走,出了什麼事,宇姊豈不是要自責死?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逃,至少不能害到宇姊,她張眼睇著四周,發覺身旁各坐著一個大漢,前後亦是,根本是將她的生活給堵死了,她要怎麼逃?

  徐子頤咬住下唇,淚水在眼底打滾,突地——

  叩叩叩,有人敲著車門。

  “不好意思,我撿到了一只鞋,是不是你們的?"前座拉下車窗,外頭有個男人拿著她掉落的鞋。

  她聽見聲音,張大眼,放聲喊著,“哥,救我!"

  是大哥的聲音,盡管不懂他怎麼會跑來這裡,但能遇到他真的是太好了。

  車門外的男人戴著面具,朝她瞅了一眼,隨即笑道:“嗨,我的茱麗葉,我總算找到你了。”他一身羅密歐的打扮。

  她聞言,微怔。不是大哥,可是聲音好像。

  坐在駕駛座的男人,立即踩下油門,瞬間卻又放掉,因他的脖子上頭架了把西洋劍。

  “別動,這是真的劍。”站在車門外的男人好心地提醒著。“千萬別動,我已經喝了不少酒,一個不小心就會刺傷你的。”

  “喂,發生什麼事了?"車門外有人問著。

  “三劍客,過來幫幫忙吧。”站在車門外的男人往後笑喊著,手一偏,西洋劍微微黥進開車的男人胸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點醉了,手偏了,但是應該不會很痛吧。”

  些微的血滲透了襯衫,開車的男人嚇白了臉,坐在駕駛座上動也不敢動,眼看著其他三名手上也拿著西洋劍的男人將車子包圍。

  “麻煩把車打開,把我的茱麗葉還給我。”男人笑著下令。“快,我沒有耐性。”

  手上微微施壓,開車的男人立即喊道:“開門!"

  車門刷的一聲打開,裡頭走出一個大漢,三劍客之一立即上前,確定裡頭的女孩下車,立即將她包圍在身後。

  “拜拜。”羅密歐打扮的男人給了記飛吻,而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他回過頭,睇著被救下來的女孩,漾起滿臉笑意。“嗨,茱麗葉,你怎麼沒等我來呢?"他拿著她的鞋子走到她的跟前。

  余悸猶存,徐子頤戒備地看著眼前的四個男人。

  突地,羅密歐打扮的男人在她面前單腳跪下,幫她穿起鞋,教她不由得瞠圓眼,意外他突來的舉動。

  “下次要小心一點。”男人輕勾笑意,好看的唇挑起漂亮的弧形。

  “你、你是誰?"她認識他嗎?

  他抬頭,黑色的皮革面具遮去他大半的臉,但還是可以看出他有一雙迷人的眼,以及一張好看的唇。

  “我是你的羅密歐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啐,你什麼時候成了人家的羅密歐了?"三劍客之一極為不齒他的行徑。

  “你不知道今天的最後主題是配對游戲嗎?"羅密歐依舊笑著,隨即站起身。“我是羅密歐,她當然是我的茱麗葉,這是我們的緣份。”

  “那你不進去了?"

  “好歹也先送茱麗葉回家啊,她一定嚇到了。”男人面對她,正要問她住哪裡,卻聽到遠方有人喊著——

  “放手,你們在做什麼?!”

  徐子頤朝聲音來源探去,脫口喊出,“宇姊!"

  “你認識的人?"男人瞥了幾十公尺外的影子一眼,回頭瞧她瑟縮地點點頭,他勾起邪魅笑意。“那麼,我就不打擾了。”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見他要走,她不由得抓住他。

  男子回頭,依舊是慵懶得教人難以忽視的笑。“有緣我們會再見面的,再見了,我的茱麗葉。”話落,他在她的唇上輕輕地偷了香吻,像是一陣風地輕拂去她唇角的血漬,然後和三劍客消失在停車場的另一頭。

  “子頤,你沒事吧?"杜心宇氣急敗壞跑來,壓根顧不得假發都快掉了,模樣十分狼狽。

  “我沒事。”她恍惚地瞪著早已不見人影的停車場一隅。

  她是不是在作夢?如果是,感覺為何是恁地真實?

  微顫地撫住唇,感覺那一閃即逝的淡淡溫熱摻著酒意殘留在她的唇上,鐫鏤進她的心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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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12:00
第一章

  大樓淡灰色的強化玻璃將外頭陰霾的天色襯得更糟,而坐在這間辦公室裡的男人,更是打幾天前便一直陷在空前絕後的陰郁之中。

  他,華元靖,華東金控董事長。

  五年前在美跳級修完企管和財經雙博士,而後空降到華東金控,擔任董事長一職,原以為青澀的他,只是家族企業底下的一枚監控棋子,不少企業家正等著看笑話,豈料他才接掌,立即以鐵腕作風,大刀闊斧地整頓整個金控體系,再以柔性姿態拉攏體系裡頭幾個高級主管,共同推出數件亮眼方案,甚王還合並兩家銀行,短短五年之內,交出教前輩也咋舌的成績單。

  此外,外形俊俏的他,以他與生俱來的魔力和家族財團的光環,輕易地打進社交圈裡,他迷人多情的笑,更讓他成功地擄獲名門千金和貴婦的心,成為社交圈內的寵兒。

  在企業界和社交圈裡,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一切皆一帆風順的他,為何此時此刻顯得如此陰郁?

  只因,在家族壓力底下,他不得不完成政策聯姻。

  華元靖微挑起濃飛的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手上的相親資料,上頭除了對方的身家資料,還附上一張照片。

  長相好、身段好,學歷更是幾乎能與他匹敵,家世背景也是好到無可挑剔,他可以理解長輩們為什麼硬要促成這段姻緣,只是,這個女孩……長宇媒體集團的徐子頤,目前擔任長宇電視台節目部的總經理,她可以算是這一輩的名門千金裡,最令人激賞的一位。

  她是長宇集團的小公主,老總裁是她的舅舅,而其他的高級干部則是她的表姊妹們,而現任的聘請總裁則是她的親哥哥,對她寵溺有加。

  只是,盡管身處媒體圈,卻不曾見她參加過任何宴會,或者是出現在媒體面前,更別提聽她傳過任何的徘聞,事實上,他沒和她交談過,甚至根本沒見過她。

  難道說,她是一個無趣的工作狂?

  要是跟這種個性的女人交往,有什麼樂趣可言?他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會有多麼灰暗。

  他要的女人,不一定要有頂級的面貌和身段,但是一定要有共同的興趣,要不然怎麼有共同的話題?沒有共同的話題,要怎麼產生共識?

  這樁婚事,美其名是相親,實際上根本就是強迫中獎,無論他接不接受,根本無法改變事實,說真的,這門親事他真的好想退,卻礙於長輩們。

  要是對方能夠主動拒絕,不知道該有多好,可惜的是,他太過完美,對方不可能放過他吧。

  正想著,辦公桌上的電話通話鈕突亮——

  “董事長,長宇媒體集團董事長徐照廷來訪,但是他並沒有預約,您要見他嗎?"電話傳來秘書姚麗言有些為難的軟音。

  華元靖長指輕敲著桌面,微忖了下,道:“讓他進來吧,把接下來所有的行程往後延。”

  才想著相親一事,對方的哥哥就找上門來了?

  怎麼,是伯他跑了不成?

  不,基於捍衛家族面子,他是絕對不會逃的。

  生在這個家族裡,自己未來該貢獻什麼,他很有自知之明。

  華元靖淺勾著魅惑眾生的笑,在門板打開的瞬間起身,並伸出手來。

  “你好。”

  徐照廷緩步走向他,伸手與他相握。“你好,今天真的很抱歉,打擾你了。”

  “怎麼說是打擾呢?徐先生極有可能成為我未來的大舅子,今天是來探望我,不算打擾。”華元靖笑意依舊,領著他走到一旁候客專用沙發坐下。

  徐照廷聞言,微露出為難的笑、“我來,要談的便是這一件事。”

  “嗯?”

  “關於相親一事,還是請男方取消吧。”盡管很難開口,徐照廷還是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華元靖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可樂得很呢。“你的意思是說,你們要拒絕這門親事?"好極了,今天晚上絕對要好好的大玩特玩不可。

  “是的,這一件事,我已經跟華老談過,他老人家也體諒了,不過,我認為還是該親自跟你說一聲,以示尊重。”

  “是嗎?"老爸已經答應了?這麼輕易的罷手?"不過,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麼令妹會拒絕相親?"

  雖說拒絕相親正好稱了他的心,但是,他不懂自己有什麼被拒絕的理由。

  “捨妹說她配不上你,而且她的年紀還輕,暫時不想談婚事。”徐照廷簡單說完,隨即起身。“真的非常抱歉,也請你別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會。”

  目送著他離開,華元靖獨自坐在沙發上。

  不過短短幾分鍾,便讓他數天來的陰郁一掃而空,一切盡如他意,照道理說,他應該覺得開心,但是不知怎的,他卻有種自己被狠狠拒絕的挫敗感。

  他這一輩子一帆風順,此際更可說是意氣風發,真的還沒嘗過什麼叫做挫敗,感覺不太舒暢,有點悶。

  不過無妨,今天晚上,他非要大玩特玩一頓不可。

  

  “這是什麼玩意兒?"

  “願賭服輸。”

  “誰說我不服?可問題是,你叫我穿這種衣服?能不能有點品味?"

  董事長辦公室裡,兩個男人正在互相拉鋸苦。

  “亞曼尼還不夠有品味啊?"鄭威邦不禁發噱。

  “重點不在品牌,而是設計。”華元靖瞪著拿在手上,有著荷葉領的絲質粉紅襯衫,再瞪昔一旁緊身亮皮黑色皮褲,好看的臉黑了大半。“有哪個男人會穿這種衣服啊?"

  “你是瞧不起設計師嗎?你不知道今年除了走狂野路線,也走古歐式的紳士風,又不是要你全裸上陣,不過是要你穿個衣服,你也能羅唆這麼久,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誰說我不是男人?!”

  “那就穿啊!不要忘了,你昨天可是賭輸我,是你自己說願意聽我差遣一日的。”鄭威邦動作快速,隨即將他身上質感極好的襯衫脫下。

  “天曉得你竟然要我當一日男公關!"

  “我開的是男公關店,不找你當一日男公關,難不成要找你當一日女公關啊?"鄭威邦硬是幫他套上襯衫。“拜托,不就是要你見習一夜罷了,又不是要你去死,你這麼抗拒做什麼?"

  “我能不抗拒嗎?"華元靖瞪著身上的絲質襯衫,質感是出奇的好,但一貼上身,還是讓他很難不抗拒。

  不完全是因為這一身打扮,更因為鄭威邦開的男公關店Touch,是采會員制,而能夠入會的,不是名門千金,就是豪門貴婦,再不然便是事業女強人。

  說到底,裡頭有八成以上,會是他熟識的女人。

  他要是以這一身裝扮出現,就不知道要被笑多久了。

  一想到自己即將淪為笑柄,他便忍不住想哭,都怪他昨天酒喝得太多,玩得太瘋,以至於落到今天這種下場。

  “少羅唆,你就算抗拒,我也一樣會推你到外場。”鄭威邦在旁吆喝著。“快快快,動作快,別像個娘們扭扭捏捏的。”

  華元靖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隨即換上黑皮褲,如壯士斷腕般的,大步朝外走去。

  “這才對嘛。”鄭威邦拍拍他的肩,隨即搭著他的肩往外走。

  辦公室外是條鋪著地毯的長廊,直走到底,向右轉到底,有扇門,過了那一道門便是外場,而除了外頭的數十桌,裡頭更備有包廂,是供客人休息兼玩樂的。

  正值糜爛的乍夜子時,外場燈光昏暗,僅以一盞盞燈火代表桌數,各桌則以奧地利毛霧藝術玻璃所制成的圓形屏風相隔。

  場內飄揚著頹廢藍調樂風,時而可聞低低的交談聲,更夾雜著刻意壓制的笑聲。

  走到吧台邊,一桌桌的客人皆被圓形屏風給擋去面容,但光聽到聲音,華元靖便猜得出對方是誰。

  “放心,我絕對會幫你找個好客人,不會讓你被欺負。”鄭威邦很義氣地表示,隨即要人調來今日入場的客人名單。

  “唷,真夠義氣哪。”華元靖酸酸地嘲諷著。

  要是真夠義氣,就該一筆勾銷,別要他真的當一日男公關。

  “放心,交給我吧,況且,你明天又不用上班,你就好好地放開心胸,大玩特玩吧。”鄭威邦邊說,邊查看名單。“我是不知道你先前在煩什麼啦,不過,既然危機已經解除,那當然要好好地放松一下嘛。”

  “多謝啊。”是啊,就因為徐子頤拒絕相親,他才會邀三、五個好友一道到夜店玩,結果現在可好玩了。“你看那麼久做什麼?"

  華元靖不耐地朝他手的名單一探,乍見上頭寫著徐子頤三個字。

  “徐子頤?"他不由得脫口而出。

  “欸,你跟她熟嗎?"

  “不熟。”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只是,那個從未傳過徘聞或者負面新聞的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太符合她的形象啊。

  “我跟她可熟了,她是我店裡的常客。”鄭威邦又繼續翻著名單,突地又停下手上的動作。“就這樣吧,別說我對你不好,把你玩得太難看,既然你跟她不熟,我就介紹你坐她的檯,這樣你就放心一點了,是吧?"

  話落,便推著他往徐子頤那一桌前進。

  “喂,等等!"華元靖低聲喊著。

  他跟她是不熟,但是她肯定瞧過他的照片,現在走到她面前,豈不是要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放心,她很靜的,頂多要你陪她喝酒而已,連聊天都免了。”話落,鄭威邦輕敲著圓形屏風。“可以打擾一下嗎?"

  但見圓形屏風底下的輪子微動,露出些許內景。

  華元靖斜眼睨去,裡頭是圓弧狀的沙發,大概可以容下十個人,而沙發兩旁有兩盞淡藍色藝術燈,在簡約的古歐風帶著奢華,但是又不至於到令人作惡的地步,氣氛拿捏得恰到好處。

  而眼光微軟,瞥見徐子頤就坐在正中間。

  有別於相親照片上的她,此時的她,將一頭長發隨意盤起,露出飽滿的額,而放任幾繒發絲自頸間滑落,增添了幾分嫵媚,而臉上的淡妝,微微顯露她的青澀,但是她的眼神——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仿佛要看穿人心般的犀利,有著超乎年紀的內斂。

  她讓人很輕易地感覺到,她待在這個地方並不快樂。

  既然不快樂,又何必來?

  聽威邦說,她還是這裡的常客呢。

  “喂,我在說話呢,你神游到哪裡去了?"鄭威邦輕撞著他,他才回神。

  “什麼啊?”

  “跟徐小姐自我介紹,由她決定要不要留下你。”

  “哦。”華元靖爬了爬發,下意識地閃躲著她,然,四目交接的瞬間,他驀然發覺——“你不認識我?"

  那眼神,跟看個陌生人沒兩樣。

  徐子頤微挑起不掃而黛的柳眉。“我應該認識你嗎?"她見過的人不多,若見過他,她一定會記住他的臉,畢竟,長得這麼出色的男公關並不多見。

  而他的聲音,真像她要找的那個人。

  “不。”聽著她冰冷的聲調,華元靖不禁笑了。“不認識我很正常,你好,我是華……你可以叫我威廉。”

  既然她不知道他是誰,他更沒必要在她面前暴露身份吧?

  只是,什麼叫做她配不上他?

  那一份相親資料,她連看都沒看過吧,甚至可能連相親的對象是誰都不知道,要不然,她怎可能對他如此陌生?

  這女人究竟是怎麼搞的,居然捨得拒絕他?

  難不成是因為這家店裡頭有著她極為喜愛的男公關?

  有趣,他會查清楚的。

  面對著她,他笑得蝕魂,令人難以忽視他的存在。

  “威廉?"徐子頤頗感興味地咀嚼他的名字。“你能轉一圈嗎?"

  “當然。”華元靖當場轉了一圈,笑容可掬。

  “你可以留下。”他的笑容像是種病毒,飄散在空氣中,教她不由得也跟著笑了。

  “謝謝。”就說了,沒有女人拒絕得了他,尤其是嘗過他的好之後,絕對要她抱著他的大腿求他別走。

  

  坐在徐子頤的身旁,華元靖努力地鼓起三寸不爛之舌與她閒聊,可也不知道是他的口才退步了,還是選的話題不對,總之她的反應極為冷淡,不過視線卻是異常熱情。

  打他坐下來到現在,差不多快要一個鍾頭了,她的視線始終停留在他臉上,從眉滑到眼,再從眼滑落到唇,有時又突地閉上眼,像是在聆聽他的聲音,再張開時,又是虎視眈眈的目光。

  讓他有種自己成了上等肉片,而她化身為惡狼的異樣感受。

  好露骨的眼神,與他認知中的她出入真大。

  不過,倒也不至於令人討厭。

  “不再多說點什麼嗎?"徐子頤支手托腮,清麗的面容淡漾笑意。

  還說啊?他已經演獨腳戲演很久了,還要他繼續嗎?

  “徐小姐,兩個人說話才叫聊天,如果只有一個人說話,那叫做自言自語。”他苦笑著,趁隙替她倒了杯酒,也給自己倒了杯。

  包廂裡頭就只有她跟他,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說話,東聊西聊,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她聽得開心,他也覺得很滿意,只是,總不能這樣下去吧?

  他不相信男公關只需要坐在這裡,靠一張嘴說到天荒地老。

  “我花錢,並不是來聊天的。”她淺嘗一口。

  他豈會不懂她的意思?"那麼,你想做什麼呢?"是,她花大錢就是大爺,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基本上,他對自己的體力還挺有把握的。

  她偎在沙發椅手上頭,慵懶地提議,“聊聊你的事吧,關於娛樂和財經的新聞,我已經聽太多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休閒時間還得要和工作連在一塊。

  特地留下他,是想聽他的聲音。

  截至目前為止,他的聲音是相似度最高的,但卻好像少了什麼特質。

  十年了,她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

  “我的事?”他微愕。

  難道她早已認出他是誰,只是蓄意不說?而現在,則是故意要讓他難堪?

  她不會這麼惡劣的吧?

  “嗯。”她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說說你喜歡什麼、家裡有幾個人、為什麼會當男公關,又或者……”

  “又或者什麼?"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依舊笑容可掬,實際上,他的腦袋卻在快速運轉當中,暗忖著該要怎麼應對。

  她的表情沒有顯露太多情緒,從他坐下到現在,她的表情始終沒有什麼變化。

  讓他看不出端倪。她看他的眼神明明就很陌生,看起來也不像是心機深沉的人,但問題就出現在她剛才的話。

  是他想太多了,還是她真的在暗示他什麼?

  “我能請教你今年幾歲嗎?"

  他不以為意地揚起眉。“過完年,三十歲。”她何時成了戶口普查人員了?居然連他的年紀都要過問。

  “是嗎?"真是白問了。

  就算問了年紀也沒用啊。想了下,徐子頤才道:“在你的記憶中,你有沒有救過人?"

  “嗄?”

  “就是你有沒有救過人?"她沒好氣地道:“大約在十年前。”

  那是什麼眼神,好像她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沒有。”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十年前?他應該不在台灣吧。

  她到底在問什麼?為什麼話題一下子又拉得那麼遠?

  輕歎口氣。她就知道,光靠著聲音找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那就聊聊你為什麼會當男公關吧。”隨便找個話題,她只是想要閉上眼聽聽他的聲音。

  華元靖一頭霧水地瞪著她,突地發覺,她根本沒認出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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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是威廉,歡迎你下次來再指名我。

  她來,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因為他八分像的聲音,要不然她很少在隔天便再次光臨的。

  車子平緩地停在地下停車場,下車走往電梯,卻瞥見電梯門前有一對男女在爭吵,她頓了頓,拐到一旁稍等片刻。

  真麻煩,她最不想看見這種爭吵的場面。

  真是的,就算要吵架,也應該到比較隱密的地方,不該站在電梯門前,擋了人家的去路。

  她斂眼瞪著鞋尖,聽著模糊不清的女高分貝喊聲,突地——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讓她不由得抬眼。

  “我不管你了!"女子跺腳,快步往她的方向走來,經過她身旁時還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關她什麼事啊?

  徐子頤搖了搖頭,卻突地發覺從身邊走過的女孩有點眼熟,但她也沒細想,再往電梯的方向探去,但見男子還站在電梯門前,而他的臉……

  “威廉?"她脫口道。

  敢情是和客人之間發生什麼糾紛?

  算了,那不關她的事,她到男公關店,尋找的只是一份消遣,她是絕對不會和專門販賣愛情的男公關發生感情糾紛的。

  發現威廉已經坐上電梯,她才緩步走到電梯前等候。

  上了電梯,來到了Touch,極盡奢華的門面兩旁,接待人員正掬滿笑意迎接著她,熱情地招呼著。

  “徐小姐,裡面請。”接待人員引領著她往裡頭走。“請問今天要指定誰?"

  “威廉。”

  “威廉?"接待人員一愣,納悶店裡何時多了個叫威廉的公關。

  “嗯,就要他。”她坐進老位置,才發覺接待人員的臉色有點不對。“怎麼了?他今天沒上班嗎?"

  不可能吧,她剛剛才看見他耶。

  “麻煩你等一下。”接待人員隨即朝櫃台走去,和老板咬起耳朵。

  不一會,一臉笑意的鄭威邦踩著慵懶的步調而來。“你要找威廉?"

  “嗯,有問題嗎?"昨天她問過了,威廉說他是頭一天上班,而他昨天整節的時間都被她給包下,她是他唯一的業績,所以,他絕對不可能在一夜之中成為店裡的NO.1。

  想要指名他,應該一點都不難。

  “呃,有點問題。”鄭威邦爬了爬過肩的發。“其實,威廉他並不是本店的……”

  “我來了。”

  鄭威邦正要解釋狀況,突覺一道力勁攀上他的肩。

  “元……”話未出口,華元靖一把搗上他的嘴,不讓他洩露半點機密。

  “老板,不好意思,我遲到了。”華元靖拍了拍他的肩,眨眨眼示意。

  鄭威邦睇著他深紫色軟緞襯衫,外搭米白西裝外套,一副痞子樣,不禁微蹙起濃眉。

  “你在搞什麼鬼?"他附在他耳邊小小聲地問著。

  他該不會是扮公關扮上癮了吧?

  “別管,照做就是了。”

  鄭威邦聞言,由著他。

  “希望你們玩得開心。”除了這麼說,他還能說什麼?

  瞧他領著接待人員離開,華元靖立即在徐子頤身旁落坐。

  “很高興再見到你。”笑容滿檔,魅力無法擋。“要先開一瓶酒嗎?"

  昨晚和她聊到天快亮,終於確定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誰,只因她一直閉著眼,聽著他努力胡謁出來的謊話。

  看來,她看中的只是他的聲音,他的臉在她面前似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但不管怎樣,她今天又來了,才不枉費他今日特地趕來。

  然而,他等了好久的回應一直都沒下落,他不禁問:“怎麼了?"干麼一直盯著他的臉看?

  昨晚一直閉眼聽他的聲音,而今天則是一直盯著他的臉,迷上他了?

  “你的臉腫起來了。”她提醒著。

  “是嗎?"冷敷的時間果然不夠。“發生了一點意外。”干笑掩飾。

  艾薇那女人真像頭野貓,老是喜歡動手動腳,要不是看在她是死黨的妹妹,絕對不原諒她。

  “哦。”她也不戳破他。

  他被打,其實不關她的事,但是她要提議的事,卻又跟他被打的事件有關聯,在這種情況下,她到底要不要提呢?

  “有心事?"瞧她垂眸不發一語,他微湊近她一點。

  抬眼瞬間,乍見他臉部特寫,徐子頤嚇得往後退,粉顏透出一抹紅暈。

  華元靖見狀,抹在唇角的笑意更濃。

  “說出來嘛,或許我幫不上忙,但是說出來總是會比較舒服。”哦哦,看來,他的魅力果真是凡人無法擋。

  “我沒有心事,只是在想一件事。”她暗吸口氣,平穩情緒。

  沒事突然湊得那麼近做什麼?嚇得她胸口心跳加劇,仿佛還聽得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什麼事?”

  “和你有關。”

  “哦?"那更有趣了。“說來聽聽吧。”

  她猶豫了下。“我問你,你有沒有女朋友。”

  桃花眼微瞠,而後隨即又笑瞇。“目前沒有。”有意思,這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原本他還在猜想,也許是這裡的哪個公關擄掠了她的心,以至於讓她放棄了他這一個好對象,豈料,和他猜想的大相逕庭。

  “那是之前有嘍?"

  “那是很正常的事吧?"像他條件這麼優的男人,要是沒有交過半個女友,那才古怪。

  “嗯哼。”意思是說,剛才在停車場甩他一巴掌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前女友嘍?

  那麼,他們剛才是在談判,而在一個巴掌之後,談判破裂,兩人無條件分手了?

  若是如此的話,那就可行了,畢竟她可不想做出任何會傷到第三者的事。

  “有什麼問題嗎?"

  習慣性地咬了咬下唇,她刻意壓低了音量。“我有一件提議,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什麼提議?"他也跟著放低音量,低沉的嗓音帶點沙啞。

  “你要不要當我的陪睡?"沒有掙扎太久,她爽快地說出提議。

  “陪睡?!”他瞠圓眼。

  會不會太大膽了一點?

  華元靖搗著胸口。他真是沒料到她居然如此的喜歡他,不過是第二次見面,就想要他當她的陪睡;要是她知道,其實他就是她的相親對象,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真是有趣了。

  沒問題的,他說過了,他對自己的體力向來很有自信的。

  來吧。

  

  位於高級住宅區的一棟公寓,徐子頤將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後,領著華元靖經過警衛室,刷卡進電梯,而到了所住的樓層,更見層層關卡,就連住所鐵門都是特殊鑰孔配上精密電子儀器才打得開。

  這裡就是她的小窩,她據理力爭換來的。

  五十多坪,三房兩廳,還有一組小酒吧,可以讓她很自在地休息。

  “你先在客廳坐一下,我去洗個澡。”走進玄關,徐子頤隨即拐進自己房裡。“如果你也想要沐浴的話,那一間房裡也有一套衛浴設備。”

  “好。”他聽話地走進另一間房,裡頭沒有半點贅飾,只有一張床還有一張桌子,感覺沒人住過。

  看來,這裡只住著她一個人。

  嗯哼,照房子的坪數,一個單身女子居住,稍嫌太大了點,也難怪她會寂寞難耐地想要找個陪睡。

  而他,來了。

  哼笑著,他走進浴室,打量著裡頭齊全的沐浴設備和沭浴用品,隨即打開蓮蓬頭,讓舒服的水溫退去他一身的酒氣。

  動作俐落地沖洗著,華元靖不由得回想著先前在Touch裡頭,她所提出的條件——

  “你可以住在我那裡,直到契約到期。”話落,她自包包裡取出一式兩份的契約書。

  他聽得一愣一愣,難以相信她已經擬定整個契約。

  “我會給你出入的鑰匙和卡,白天你要怎麼運用,我都不管,但是到了晚上,你一定要待在我的房子裡。”她翻開契約書,指著上頭的每條條款。

  華元靖睇著裡頭詳細的條款,甚至備注,唇角的笑意更濃。

  “所以說,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陪你睡覺?"他抬眼直瞅著她。

  這跟包養有什麼兩樣?

  好個低調的長宇小公主,行徑竟是恁地大膽。

  “小聲一點。”她伸出食指貼在唇上。

  “怎麼了?”

  “萬一太大聲,被阿邦聽見了,我怕他會生氣。”因為她的舉動無疑是變相的挖角。

  依她在男公關店裡待這麼久的經驗來看,眼前的威廉假以時日,絕對會成為店裡的頭牌,如今她開出這種條件,那就代表他往後可能會有一大段的日子沒辦法再上班。

  要是讓阿邦知道,他絕對會很氣她的。

  “哦。”他點點頭。

  確實是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他絕對會成為死黨嘲笑的箭靶。

  “那麼,你有什麼想附議的嗎?"圓亮的大眼關注著他的反應。“當然,要是契約裡有任何你覺得不足的部份,你盡管提出來,我們可以再商議。”

  商議?他變成商品了?也對。“基本上是沒問題的,價錢也很公道。”以一個月五十萬包下他,是廉價了一點,但是可以接受。

  “那麼,請簽名。”她掏出筆。

  “就算簽了,也不具法律效力啊。”他笑著,不過還是簽了,簽的自然是他的英文名字威廉。

  “但是,我們彼此心裡有數,才好辦事啊。”

  “也對。”

  小公主怎麼說,就怎麼好,他絕無異議。

  就這樣,兩人達成協議,而他也不羅唆,當晚就搬進她的住處。

  只是,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浪費時間,居然一回家就沭浴,擺明待會就要他披掛上陣。

  他是無所謂,可總覺得她的人和外頭的傳聞有些出入。

  一個任何人都會認為她相當潔身自愛的女人,如今卻包養了他。

  嗯,真是令人跌破眼鏡。

  他也真是瀟灑,答應得一點猶豫都沒有。

  算了,反正不影響他白天的工作時問,只要晚上伺候她就行了。

  再說,這一陣子也真的玩膩了,改玩點新鮮游戲,反倒比較能夠排遣時間,他總覺得她身上有太多的謎,讓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好比,她為什麼會拒絕婚事,又好比說,她為什麼會是阿邦店裡的常客,疑問有很多,就等著他一一了解。

  關掉蓮蓬頭,他拿起一旁的大浴巾擦拭身體,卻突地想到他根本就沒帶替換衣服,隨手抓了條浴巾往腰間一圍。

  走到客廳,卻發現她尚未沭浴出來。

  他慵懶地往沙發一坐,撥了撥依舊淌著水珠的瀏海,拿起浴巾隨意地擦拭著。

  “啊!”

  後頭傳來高分貝的尖叫聲,他隨即彈眺起,正要朝聲音來源奔去,卻見她瞠目結舌地站在他的身後。

  “發生什麼事了?"

  徐子頤聞言,小手忙搗著雙眼。“你的浴巾掉了!"她羞得粉顏發燙,就連耳根子也是一片赤紅。

  聞言,他趕忙彎腰撿起浴巾圍住腰際。

  “咳咳,你還沒跟我說剛才發生什麼事。”還不是因為她的尖叫聲讓他反射性跳起,一時之間忘了圍在腰問的浴巾。

  “你怎麼沒穿衣服?"小手微微張開,她自指縫裡窺探他結實而肌理分明的完美體魄。

  他微怔。“我並沒有帶換洗衣物啊。”她不是知道的嗎?

  況且,待會要做的事,絕對比他沒穿衣服更震撼,而她現在卻計較這種雞毛蒜皮大的事?

  “你等一下。”

  她快步地跑向另一間房,隨即又快速跑出。

  “這套睡衣,你先穿上,明天記得要帶換洗衣服過來,而且一定要帶睡衣。”她雙眼直瞪著木質地板,將睡衣遞給他。

  華元靖一頭霧水地接過睡衣,就地穿上。

  “不要在這裡穿!"她驚喊著,急得直跳腳。

  “不然呢?”

  “去房裡穿,穿好再到我房裡。”拋下話,她轉身回房。

  “什麼跟什麼啊?"她人都回房裡,他干麼還要特地回另一間房穿衣服?

  她的反應會不會太莫名其妙了一點?不是她自己大膽要求要陪睡的嗎?現在不過是瞧見他的裸體就這麼驚訝?

  換上睡衣,意外它居然如此地合身。

  這是誰的睡衣啊?

  他沒打算細想,走到她房門前輕敲著。“徐小姐。”

  “進來。”她輕喚著。

  聽聲音,她應該已經恢復平靜了,可不是嗎?又不是什麼大事,干麼那麼激動?害得他都有點不自然了。

  踏進房裡,裡頭只有床頭一盞淡黃色的藝術小燈亮著,營造出令人血脈僨張的氛圍。

  她就躺在床上,被子拉到胸上,依稀可見她穿著睡衣,而她就睡在床的一側,另一側似乎是特意留給他的。

  那麼,他就恭敬不如從命。

  坐上床畔,腳才沾上細致的床單,正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也配合著營造氣氛時,突見她遞來一本書。

  “干麼?"他一頭霧水,但還是接過。

  《聖經密碼》?這是什麼新游戲啊?

  “念書給我聽。”她要求得理所當然。

  “現在?"不是吧?

  “是啊,不然呢?”

  “等等,我先把狀況搞清楚。”將書擱在一旁,他抹了抹臉,正經地問:“你不是要我當陪睡嗎?"

  “是啊,只是當陪睡之前,能不能先念本書給我聽?"

  “但……”這種書會不會太沒情調了?《聖經密碼》?

  “等我睡著之後,你再陪著我睡。”

  “等你睡著……”他喃著,邪魅的眸突地瞪大。“等你睡著?!”

  “對啊,等我睡著,你再陪我睡啊。”她再次重申。

  “陪你睡?”他瞇起眼。

  敢情是他會錯意了?

  “是啊,我不是說過了嗎?陪睡啊。”語氣是一派的理直氣壯。

  華元靖聞言,閉了閉眼,無語問蒼天。

  好一個陪睡……這女人真是太與眾不同了,她口中的陪睡和世俗眼中的壓根不同啊。

  而他,竟蠢得沒問清楚工作內容就答應了她。

  這下好了,陪睡,可有趣了。

  “快點念吧。”徐子頤輕拍著床。

  他斂眼瞅著她,無力地拿起《聖經密碼》,打開第一頁,慢慢的念出第一行字,開始進行他此晚的第一份工作內容。

  這麼做,是不是跟哄小孩很像?

  房子太大,容易給人孤寂感,他可以理解,但是她要的也未免太過單純了吧?!

  要他當“保父”就直接說嘛,干麼要他?

  他居然成了此等陪睡,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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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13:16
第三章

  感覺身邊的人微動,柔軟的床稍稍動了下,下一會兒,耳邊便傳來窸窣的聲音,對方是毫不留戀的下床,連一丁點的停頓都沒有。

  華元靖緩緩張眼,俊爾的臉疲憊萬分。

  這是什麼樣的生活?

  他從不認為自己的身份有多尊貴,也不認為有什麼事是他無法完成的,但眼前的兼差,是他有生以來最後悔的一樁交易。

  陪睡。

  如果是摟著她陪她一起睡,也許他還能夠勉強地接受這乏味的工作內容,但,他不能碰她,她身上的任何地方都不行,而且,他的最主要工作,還是念書哄她睡。

  那麼她要的應該不是陪睡,而是保父吧。

  晚上八點報到之後,兩人之間沒有太多的交談,都只是他在說話,漫無目標地說到時間到,進房,執行他的任務。

  沒事以那麼聳動的字言誘惑他做什麼?天地可鑒,他絕對不是輕易上鉤的男人,更不是色字當頭便暈頭轉向的男人,刻意接近她,純粹是因為她是他無緣的未婚妻。

  不過,這麼一來,倒也確定了外界的傳聞,一點部不假。

  她像是被豢養在城堡裡的小公主,不解世事到了極點。

  行徑看似大膽,實則無知,目光看似挑逗,實在無意……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引狼入室啊?

  她要是再繼續無知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在月圓之夜化身為狼!

  三天了,已經快要到他的極限了,他再也不想念什麼《聖經密碼》,還是什麼《聖經》來著!

  如果要幫助睡眠,他擁有此《聖經》更好的療效,他說過了,他對自己的體力很有自信的。

  以往上了足十個鍾頭的班,他還有余力在夜店泡到凌晨,有體力完成想要完成的事,直到天亮,然後再西裝筆挺地到公司報到,從來不曾因而無故曠職過。

  所以,面對此刻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情況,總覺得自己好淒涼。

  忖著,突地聽見房裡的浴室傳來她走到外頭的腳步聲,他隨即又閉上眼。

  徐子頤繞過他身旁,仔細觀查著他,確定他熟睡著,才又走到衣櫥前,挑了套衣服,走出門外。

  很好,算她今天夠清醒。

  華元靖暗自松口氣,感謝她今天沒再少根筋地在他身旁換衣服,讓他不用聽著她褪下可笑睡衣的聲音,穿上套裝的窸窣聲,逼得他再次天人交戰,猶豫著要不要當卑鄙小人。

  好極了,他還是正人君子一枚。

  懶懶躺在床上,直到確定聽見她開門外出,他才起身,爬了爬一頭過長的亂發。

  這樣的日子還要繼續下去嗎?

  她睡得又香又甜,他卻得要花費一整晚的時間,說服體內那頭快要破繭而出的惡狼,搞得他身心俱疲。

  這樣的相處模式,對任何一個身強體健的男人,無疑是最大的殺傷力。

  得想個辦法終止這無聊的契約。

  沒必要為了無謂的自尊問題,把自己搞得這麼疲憊。

  正付著,卻突地聽見手機鈴聲。

  “喂?”

  “大哥,你在哪裡?"話筒彼方的人是華時霖。

  “我?"要他據實以報嗎?"有事嗎?"

  華時霖頓了頓,逸出莞爾的笑聲。“大哥,今天有早餐會報,你是不是忘了?"

  “早餐會報?"華元靖一愣,取下擱在床頭櫃上的腕表,才發覺早過了七點。“不好意思,麻煩你要他們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

  天,他在搞什麼鬼,居然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不用了,要是你累的話,你可以再休息一下,讓我主持就好。”華時霖難得笑道:“大哥,我想你連著三天沒回家,就代表你最近很忙,所以你就再歇一下吧,別忘了,今天還有其他三場會議需要由你主持。”

  聽出他話中有話,華元靖不禁也跟著笑了。“放心吧,你知道的,我對自己的體力向來是很有自信的,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

  

  “關於慶信證券合並案,到此第一階段通過,至於各方面細節,等其他部門給予詳細的資料,擇日再談。”華元靖簡潔地說完,盡管疲憊,但臉上的笑意一點也不少。“散會。”

  他宣布散會之後,所有高級干部魚貫離開會議室,而他亦是忙著收拾重要文件,交代著其他事項,至少其余的收尾工作則全都交給他最信任的秘書。

  “大哥,等等,你急著要上哪?"見他要走,華時霖一把抓住他。

  “有事?"他回頭,迷人的笑意給得一點都不吝嗇。

  “大哥,你到底在忙什麼?"華時霖不由得感到好笑。

  通常,當大哥有事不願意分享時,都會拿一臉笑意虛晃過去。

  “有嗎?"他很忙?他倒覺得還好,對於工作他總是有一定的步調,把時間掌握得恰如其分,絕對不浪費。

  不過,今天的會議有太多爭執,造成開會時間拉長,而現在已經八點了,超過他每日赴約的時間。

  偏偏他親愛的弟弟又拉著他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要上哪?”

  “我?"華元靖莞爾笑著。“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還是我不在家,讓你覺得寂寞了?"

  他不是華家唯一一個會夜夜外宿的男人,要是他真打算找某個人來關心的話,他該去找百岳或千謀,而不是他。

  “大哥,我是在說正經的。”一抹羞惱掠過華時霖清俊而不苟言笑的臉。

  “我也是很正經的回答你啊。”他看起來很嘻皮笑臉嗎?那絕對是錯覺。

  華時霖無力地閉上眼。“大哥,你要知道,眼前有三件合並案都在緊鑼密鼓進行中,我勸你還是收心一點比較妥當。”

  華元靖無語問蒼天。“時霖,難道你認為我會因為玩樂而殆忽職守?"不會吧,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給了他這樣的感覺。

  “不,我是擔心商業間諜就在你身邊。”

  聞言,他放聲大笑。“商業間諜?"哈哈,她要是商業間諜的話,他還覺得比較有趣一點。

  “大哥?”

  “放心、放心,絕對沒有那種問題。”

  “不然,你告訴我,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居然能讓甚少外宿的你一連三晚都沒回家。”

  華家有個不成文規定,就是在結婚之前,所有的人都必須住在華家老宅裡,唯有在結婚後才有權利搬到外頭,自立門戶。

  華家四兄弟之中,每個人都有外宿的經驗,有時是出差,有時則是因為玩樂過頭,蓄意外宿;男人嘛,總是會有血氣方剛的時候,要是一一將玩樂的女伴帶回家,絕對是最不智的舉動,所以飯店有一陣子成了華家老三、老麼的最愛。

  而有鑒於這一點,華家的產業也延伸到飯店業。

  “時霖,你知道的,人嘛,有時候總會想要有點空間的。”華元靖拍了拍他的肩,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有那麼不可告人嗎?"華時霖眉頭深鎖,立即朝負面思考。

  沾染上有夫之婦?而對方可能是客戶,甚至是官夫人?那就太可怕了。

  “你不要亂想,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而是……”唉,有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弟弟也真麻煩。“相信我,什麼事都沒有,我知道你這一陣子會很忙,我也會盡量的分擔你的工作內容,不會讓你這個總稽核在金融和飯店兩邊跑,但是呢,我現在真的有事,必須先走了。”

  “大哥!”

  到底在搞什麼鬼?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大哥這麼的熱中?

  “總稽核,你放心吧,我想董事長應沒有什麼問題的。”已經俐落收拾好桌面的秘書姚麗言走到他身旁。“董事長的處理能力比先前更好,完全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我想就算他現在正熱中某樣東西,也下足於影響他的工作。”

  “是嗎?"真是如此的話,那他也就無話可說了。

  

  不至於灰頭上臉,但這是他頭一次感到自己的不完美。

  華元靖奪命飛車,一路飆到徐子頤的住所,進入屋裡時,已經九點了,而徐子頤則正在客廳看電視。

  音量開得相當大,她甚至沒發覺他已經來到她的身後。

  “嗨,我回來了。”他低柔地道。

  瞬間,徐子頤整個人幾乎跳離沙發椅,猛然回頭,受驚的松了口氣,但隨即又不解地微攏眉頭。

  “怎麼了嗎?"他有穿衣服啊,她的眼神可以不用那麼吊詭。

  “你穿得好正式。”她吶吶道。

  他夠高,勻稱的身軀是極為賞心悅目的衣架子,如今穿著一套極為正式的鐵灰色西裝,更是將他整個身形襯托得更加筆挺而迷人;一頭過長的發梳得油亮而整齊,俊逸的臉上始終保持著迷人的笑,若他走在街上,能不回頭看他的女性,就唯有瞎子了。

  好俊的人,比她頭一次見到他時,更令人難忘。

  舉手投足之間傾洩著屬於他己身的魅力,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與眾不同的存在感。

  當男公關真是太可惜了,要是他願意的話,他絕對有機會成為偶像劇的當家小生。

  “會嗎?"他瞧了眼身上的鐵灰色西裝,一串剛要出口的話在翻出舌尖前被他緊急煞車。“呃,是啊,到外頭走走,拜訪朋友,所以穿得比較正式一點。”

  該死,忙中有錯,他忘記先到休息室換過衣服再過來。

  “拜訪朋友?女性朋友?"她眉頭微蹙,有一抹不快閃過心底。“我們的合約裡應該有提到,在這一段契約中止之前,你是不能再回去公關店工作的。”

  “我沒有去啊,要是你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阿邦……呃,阿邦就是老板嘛。”看來老天覺得他今天還不夠悲慘,讓他接連突槌。

  說謊,真的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事。

  說一個謊得要以百個謊來圓,百個謊後還要怎麼圓?謊言接力賽,就像是個無匠洞般地讓他絞盡腦汁。

  他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干麼要做這種麼無聊的事了。

  “據我所知,有時候,你們就算沒經過老板,也會跟客戶私下見面的。”關掉電視,她便住房裡走。

  “子頤。”

  “我沒有允許你叫我的名字。”她冷冷回頭,關上門的巨響顯示出她的不悅。

  華元靖爬了爬頭,一頭梳得整齊的發散亂成一團,隨即又抬眼往隔壁的房間走,快速地沐浴完畢之後,再走到她的房門前。

  “徐小姐?"他敲了敲門,裡頭卻沒有回應。

  難道她氣得要解除契約?他是無所謂啦,只是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她根本就是誤會他了啊,但他又不能跟她解釋,真是傷腦筋。

  再次敲了敲門,她依舊沒有回應,他試著打開門,發覺她竟沒有鎖上門,讓他輕易地推門而入。

  床頭微綻淡淡的黃色光暈,照映在柔軟的被子上,描出她令人僨張的曲線,盡管在被子底下穿著的,依舊是保守而可笑的睡衣。

  “徐小姐?"他輕喊著,繞到床的另一頭,就著淡淡的燈光審視她的睡臉。

  問他到底在忙什麼,他實在難以解釋,但目前的他,對她就是有相當大的興趣。

  瞧她,長發整齊地收攏在耳後,露出一張秀雅且清靈的粉嫩臉龐;盡管已經熟睡,但彎彎的眉依舊微攏,濃密長睫輕微眨動著顯現她的不安,就連粉嫩的菱唇都微微抿起。

  她有著令男人忍不住心憐的表情,至少他就很難克制。

  其實,這幾晚只要她一入睡,他大概都會看著她的睡臉好一會再睡,而每一晚,她的睡臉都會讓他看得出神。

  但,也讓他看得口干舌燥。

  正值最美最浪漫的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他什麼事都不做,實在有點違背人體工學。

  她絕對會讓每個男人為之瘋狂,但她選擇了低調的生活方式,刻意隱藏自己的美,只是令人不解的是,她偏又在男公關店裡流連,像是在尋找什麼。

  她像是道謎,而他向來最喜歡解謎了。

  解謎,得要慢慢地抽絲剝繭,在過程中得到樂趣,再享受得到答案時的快感,就像是得到一個女人;褪去她的衣衫,再得到她……

  “你在干什麼?”

  咦?他一愣,不解熟睡的她是何時醒轉的。

  正疑惑著,卻感覺她撥開他的手,他不解地看去,卻見自己的手正停留在她豐滿胸前的睡衣扣子上頭。

  哇,他把想像化為行動了嗎?

  驚訝未來得及脫口,下一刻,響亮的巴掌聲劃破靜寂的空間。

  “出去!"徐子頤羞惱地吼著,纖白的指指向外頭。

  華元靖輕撫恍若被烈焰咬噬的臉,難以置信她竟賞給他如此震撼的一巴掌。

  “我說過,你絕對不能碰我的!"她緊咬著下唇,羞惱的粉顏紅白相交。

  他看起來挺像個正人君子的,一連三晚都沒發生問題,她還以為往後還能夠依這種模式相處下去,豈料他竟破壞了約定。

  “那是酷刑呢。”他張嘴移動著下顎,企圖讓發麻的臉部舒服一點。

  “什麼意思?"她爬坐起身,緊揪著大敞的衣領。

  “是你太天真了吧。”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沒有一個女人會蠢得找一個男人單純陪她睡覺的,他的舉動剛好可以讓她看清楚自己近乎愚蠢的天真。

  她緊蹙彎眉,戒備地瞪著他。“也許我應該先跟你自我介紹,好讓你知道你做了這個舉動,可能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對了,他剛到阿邦的店上班的第二天便讓她給打下契約,也難怪阿邦沒對他交代她的身世背景。

  “那又如何?"他拍了拍額,難以置信她竟會天真到這種地步。“黑道背景難道就能夠保你一輩子不受傷?"

  聞言,她微愣。“你知道我的身家背景?"

  “呃,阿邦說的。”真是的,他何不干脆把話給說清楚算了?但她現在正在氣頭上,要是讓她知道他真實的身份,恐怕往後就連朋友都當不成。“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要讓自己不受傷,腦袋就要清楚一點,別讓人有機可趁。”

  當然,剛才不小心在月圓夜化身為狼的自己是沒什麼資格說這話的,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免得她笨得下回再干出這種蠢事。

  “就算我腦袋再清楚,行事再低調,我的身家背景還是會讓我受到傷害。”她像是喃喃自語般。

  十年前,在化妝舞會現場,她遭人綁架,雖然最後被人相救而安然脫險,但那一次的事件多多少少在她的心裡留下些許難以磨滅的傷痕。

  也因此,她對人有著或多或少的不信任感,但他的聲音,她卸下了心防。

  這是十年來頭一遭。

  “家族的背景讓你受到傷害了?"

  她抬眼直瞅著他依舊帶笑的臉。“不關你的事。”她真是傻了,當初怎麼會因為他的聲音跟那個人極為相像,便央求他當陪睡?

  那人的聲音像是帶著某種魔力,可以讓她不安的心在瞬間平靜下來。

  喜歡在男公關店流連,除了打發時間,也是為了尋找和那個人極為相似的聲音。

  她冷淡的回答,他倒也不以為意,盤坐在地板上,對她深深一鞠躬。

  “真的很抱歉,身為男人,要我與你共處一室而沒有任何的舉動,對我而言,恐怕是難了一點,要是我做出任何讓你感到不舒服的事,還請你多多包涵。”做錯事了,該道歉的還是該道歉,就端看她願不願意原諒他。

  其實,打一開始她邀他當她的陪睡時,他還以為她對他有意思呢,豈料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徐子頤驚嚇的情緒緩緩地平撫,但不改初衷。“剛才的事,就算我原諒你了,但還是請你離開吧。”

  華元靖眨了眨眼,難以接受平生第一回被人拒絕,不對,這是第二回了,而拒絕他的人一直都是同一個人。

  沒想到他未婚夫當不成,就連陪睡也失職,啊,他好挫折。

  “你回去吧。”

  “我的租屋已經退房,你現在要我走,我很為難呢。”他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

  “我可以支付你的旅館費用。”

  “別這樣嘛。”華元靖扁起嘴來,俊爾的臉顯得很哀怨、很惹人憐愛。“子頤,你狠心在這個時候趕我出去嗎?已經很晚了,而且我根本沒有住所,目前也沒有收入,別忘了,為了履行與你的契約,我已經背棄了我的老板,很少踏進

  Touch,再說就算我住了旅館,又能住幾天呢?房子沒有那麼好找的。”

  “我可以幫你找。”

  “那也需要時間吧。”他就不信她那麼快就找得到。“你就先讓我待下嘛,我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犯,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哪怕是家事打掃,甚至是准備三餐,我都很上手的。”

  來吧,他不計較自己的身價由陪睡一路墮落到幫傭。

  徐子頤不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聲音真的好相似,而他竟用他的聲音這般哀求她……若說她覺得有快意,是不是代表她心裡有病?

  “子頤,好嘛,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他撒嬌地哀求著,一臉的卑微和請求。“而且,你要是真的不要我的話,還得付我一筆違約金,這對你一點都不公平啊。”

  徐子頤聞言,噗的一聲笑出口。

  這人真是好笑,他明知道那一份合約根本不具法律效力,就算他要跟她拿違約金,她也不會給的。

  “你笑了,那就是你答應了!"Yes,他就知道他還是可以的。

  “但是你必須保證,從今天起,你不可以再胡亂地碰觸我。”她努力地收斂笑意,企圖讓自己看起來威嚴一點,然而唇角的笑意卻不斷地作亂。

  “豈只是保證,我還可以發誓。”就見他舉起手。“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再未經子頤的意思而碰觸她,但若是她要求,則不在此限。”

  加個備注,以防他日擦槍走火,還有後路可走。

  “我才不會要求!"她羞惱低罵著。

  “那就沒問題啊。”豈不是皆大歡喜?"那麼,我現在應該……”

  “去隔壁房間睡。”

  果然如此。“那麼,晚安。”

  她輕點點頭,目視他走到外頭,緊繃的情緒才完全卸下,而卸下的瞬間,她才發覺自己始終在笑。

  笑什麼呢?

  就連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總覺得他相當年救她的那個人很相似,幾乎要重疊在一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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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七點回到家,迎接徐子頤的是斗室的浪漫。

  各色玫瑰花狀的精油蠟燭從玄關一路排到客廳,穿越小吧台來到了飯廳小的飯桌,歡迎著她回家。

  而吧台上有著一大東粉紅玫瑰,少說也有上百朵,配上精致的珠鏈打扮,旁邊還擱上一只泰迪熊。

  飯桌上暈黃的燈火映照出令人食指大動的大餐,而他,身穿一襲純白主廚袍,站在桌邊,臉上的笑容迷人得叫她屏息。

  “請讓我為你服務吧。”華元靖踩著優雅的腳步,走到她的身旁,為她褪下外套,接過公事包,隨即領著她到桌邊,服務著她入座,便站到一旁,開了瓶紅酒。

  “為了配合口感,我為你挑選了2000年的La Turque。”他打開了瓶塞,將金黃色的液體倒進水晶高腳杯。“你聞聞看,La

  Turque剛入杯的時候,可以聞得到木質、煙熏,甚至是甘草和巧克力的味道,口感輕盈也很細致。搖一搖,再聞一下,你會聞到焦糖與糖漬果醬型香氣,入口之後,你會嘗到椴樹花香氣,以及甘車香氣。先擱到一旁,更晚些,表層會出現櫻桃白蘭地香氣。”

  徐子頤聽得一愣一愣的,發覺眼前的他儼然像極一流的品酒師,講解得頭頭是道。

  “不過,別喝太多,它的後勁相當強,就算是酒醒後的兩個小時內都還會有微暈感。”華元靖倒完酒之後,二介紹著他今晚准備的菜色。“優格水果沙拉,健康又美味,非常適合女孩子,而馬鈴薯蟹肉濃湯,配上燉煮牛肉、起士烤大明蝦、香辣雞排的什錦拼盤,更是完美的餐前菜。”

  她看著眼前的白色瓷盤,慶幸份量不是很多。

  “還有、還有,我精心烹煮的乳酪青醬烤小牛肋排。”他轉到一旁流理台,又端來兩道菜。“還有這一份,主廚推薦的黃金鵝肝鮪魚。”

  她立即傻眼。

  這兩道菜的份量可是十足得很。

  “請。”他像名主廚般,在她身旁服侍她用餐,拿起刀叉流利地為她切好熟食,只差沒親自喂進她的口。

  徐子頤圓亮的眼轉了一圈,突道:“你不是沒錢嗎?"

  “呃……”他把場面搞得太大了嗎?他還以為她會感動而泣的,想不到她的反應竟然這麼沉靜。“其實都是小錢,花是跟我朋友賒的,至於食材則是用類似的東西代替。”

  這麼說,她信還是不信?

  “那蠟燭呢?"也是賒的?

  華元靖好挫折地拍了拍胸口。“先吃飯吧,冷了,味道可能就差了一點。”他趕忙遞上沙拉。

  他不回答,她也不打算追問。

  嘗了一口,圓亮的眼綻出驚奇的光痕。“這是你做的?"

  “是的,還合你的口味嗎?"他淺淺彎腰。

  “嗯,我喜歡。”優格酸中帶點甜的味道配上數種水果,果然相當挑逗味蕾。

  “喜歡就好。”不是他自誇,他的廚藝可是一等一的好,要不是礙於這裡的烹調工具不夠多,他絕對會叫她驚歎。

  雖說他們華家也算是名門,但家裡卻不見半個幫傭,從小,在廚房忙得團團轉的就是老媽,而她過世之後,家裡的兄弟便理所當然地進入廚房切磋廚藝,當中廚技最好的,就屬他和時霖了。

  舉凡中式、西式,只要程續不會太緊雜,他都能夠上手。

  沒辦法,兄長總是比較吃虧的。

  “湯也是你煮的?"嘗了一口濃湯,她更加意外。

  “嗯哼。”眸底笑意濃得化下開。“好喝嗎?"

  “嗯。”她很用力地點頭。

  “再嘗嘗別的。”

  徐於頤吃了口燉煮牛肉,發覺這牛肉居然帶著濃郁酒香,且入口即化,柔嫩得令她咋舌。

  華元靖在旁,忙著替她撥掉明蝦殼,再切成一小段,送到她的盤前。

  她輕嚼入口,下由得輕搗著朱唇。這蝦子甜鮮合一,且酥嫩帶脆,嚼勁十足。

  他見狀,忙以刀叉為她剔去雞排上的雞骨,將純然的肉片送到她面前。

  “一起吃吧,這麼多,我吃不完的。”她睇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胸口竟覺得好暖,總覺得這個人似乎正在以他的方式呵護著她、寵愛著她。

  是因為他曾經是男公關,所以他才這麼會服侍人的嗎?

  “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華元靖趕忙跑到一旁的櫃子裡取出盤子,在她面前落坐,遞了根肋排給她。“嘗嘗小牛肋排。”

  她輕啃著,發覺肉質相當的柔嫩,輕而易舉地啃得精光,美味得叫人忍不住想要再嘗一口。

  正欲動手要再拿一根肋排,他已經為她遞上,抬眼睇著他,他笑得好柔好滿足,盡管心裡不解,他的笑卻更加溫了胸口暖暖的溫度。

  “你在笑什麼?"她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

  這男人真是太可怕了,別提他的談吐和舉手投足間的傲岸氣息,光是他一臉不斂的笑意,就夠叫每個女人小鹿亂撞,更遑論他有這麼棒的廚藝,外加優雅的餐桌禮儀。

  怪了,阿邦店裡的男公關,也都懂這麼多嗎?

  “我很開心。”

  “開心什麼?"他的目光更甚桌上精油蠟燭燒出的溫度,逐步加熱,燒灼她極度不安全的心。

  “我的手藝,你很滿意。”天底下有什麼事,能比這還要更令人感覺快活?

  “這一桌菜,真的都是你准備的?"她還是忍不住懷疑。

  如果,他能夠獨力辦出這麼一桌歐風料理,那他根本可以憑廚藝養活自己,哪裡需要當男公關過日子?

  “呃……”要不要告訴她,只有最後兩道菜例外?不是他不能,而是設備不足,他才沒辦法料理那兩道菜,逼不得已地請大廚外送到這裡。“確實是這樣,”

  基於設備不足,不然,他真的可以獨力完成,而且她說的是“准備”,所以他也不算說謊了。

  “那你為什麼要當男公關?"

  “呃……”又是一個難題。她為什麼不欣然接受他的料理就好,非得要問這麼多?"那是因為下廚是我的興趣,而當男公關則是……我的工業,我喜歡看著每個女人微笑的模樣。”

  他說的都是真的,天底下,沒有任何一件事比逗女人微笑還要來得神聖,不過,他當男公關絕對不是為此。

  “是嗎?"油嘴滑舌,果真是男公關。

  “喝點酒吧。”他舉杯對她,希冀她多喝兩口,別再追問。

  “嗯。”再呷一口酒,突然發覺這杯酒果然如他說的,放置一會再喝,氣味真的有些不太相同。

  “香吧。”

  “嗯。”

  “但是別喝太多,後勁很強,它會讓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太過於容易入喉的酒,背後總是藏著危機。

  徐子頤聞言,不禁笑了。“你真有意思。”原本見他把酒端出來,猜想著他也許在打什麼主意,沒想到他反倒是一逕地勸阻她別喝太多。

  她的酒量不差,要她醉,並沒有那麼容易。

  如果沒發生昨晚那件事,她會相信他真的是個君子。

  “我?"通常,人們是不會這樣稱呼他的,一般來講,都會說他很迷人、很帥氣、很令人心癢難耐。

  “你的聲音,我很喜歡。”她突道。

  “謝謝。”這件事,就算她不說,他也看出來了。

  “原本我昨天很生氣,但是現在,我對你多了一點點的好感。”

  “謝謝。”才多一點點的好感而已?一般女人看他做到這種地步,通常都會很主動地送他一個吻,然後就貼在他身上像只無尾熊般地誘惑她。

  不過,她的反應他也不意外。

  “不過,你終究不是他。”粉嫩的唇沾在水晶杯沿,星眸微掩,目光有些迷離,思緒似乎飛得很遠。

  他?"誰?"

  “你不認識。”她笑道,收斂心神。

  幾分打算閃過華元靖邪魅的眸。“你喜歡的男人?"

  她微怔。“你怎麼知道?"話一出口,不禁又感到羞赧,忙改口,“不是喜歡,是欣賞。”

  “不是一樣?"

  “不一樣的。”不過是一面之緣,不,她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面對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喜歡?"我只是很在意他,很想要再靠近他一點,想要更深入一點去了解他,但是很遺憾,這個心願,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實現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裡啊,想找,也無從找起,頂多是找與他相似的聲音,來滿足她的思慕之情。

  當年,他一身的羅密歐打扮,在夜色充斥的停車場裡,恍若是王子一般地解救了她,還替她穿上鞋,要她怎麼忘得了?

  好想再見他一面,不管要她付出什麼代價,她都願意啊。

  華元靖搔了搔鬢發,有點哭笑不得。“對方是有婦之夫?"還說她不喜歡對方?話都已經說得這麼露骨,不是喜歡是什麼?

  而且,她的言語之中透露著無奈,泛著惆悵,可見對方定是成家了。

  她嗔睨,隨即又斂下眼。嗯,說的也是,都過了十年,也許他真的已經成了有婦之夫。

  但,她也還是想見他一面啊。

  “真的是?”啊啊,果真是如此啊。

  “也許吧。”說給他聽也無所謂。“我到男公關店,一方面是想要找與他相似的聲音,另一方面,實在是我太無聊了。”

  她被限制出入的地方太多了。

  “你老是出入那種地方,難道你不怕會被拘仔盯上?"

  “狗仔?"她好笑道:“長宇就是最大的狗仔,我是長宇的人,誰敢動我?"

  打從十年前被綁架未遂之後,向來視她為珍寶的大哥更是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光看這一棟公寓的門戶森嚴,就可見一斑了。

  搬到這裡,得到自由,還是她抗爭好幾年才得到的成果呢。

  正值年華的女人,除了上下班外出以外,誰受得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模式啊?

  大哥八成以為她永遠不會長大吧。

  “說的也是。”長宇媒體集團也算是目前最囂張的狗仔團體了,她這個長宇高級干部,自然不會遭受自家的狗仔覬覦,甚至就連他家的狗仔也不敢輕舉妄動。“對方是誰呢?"

  他很想知道令她芳心淪陷的男人是誰,他想知道對方條件是不是比他還好,要不,她怎會為了那個男人而拒絕他?

  “我說了,你不認識。”連她都不認識了,他又怎麼會知道?

  不說?無妨。“但,我倒覺得就算對方是有婦之夫也無所謂,只要是看上眼,就算用搶的也要搶回來。”

  “怎麼可能?"那種事她做不來。

  “結婚也可以離婚的。”

  聞言,她不禁笑趴在桌上。“你真有意思。”

  “我不只很有意思,還很有義氣。”既然她真的看不上他,他自然要為她坎坷的愛情給予祝福。

  “謝謝你。”

  “不客氣。”他紳士地輕點點頭,又道:“不過,依我看你,我倒覺得你有些地方需要改進,才有助於你往後俘虜那個幸運的男人。”

  “比如說?"

  他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黑眸上下打量著她。“你的打扮、你的眼神、你的聲音,還有動作。”

  

  “我覺得女人最美的地方,在於眼神,有沒有聽人說過,美在其韻?所謂其韻,指的是眼神中所傳遞出來的韻味,你會發現有些熟女的眼神,絕對不是一般青澀丫頭比得上的。”

  “我的眼神很怪嗎?"她從沒想過這種問題。

  “不,是少了點韻味。”太過清冷了點。“不過呢,我們今天外出的主要目的,不在於訓練你的眼神,而是如何打扮自己。”

  “我不覺得自己的打扮有何不妥。”站在百貨裡,她斂眼瞅著自己一身淡藍色套裝打扮;白色棉衫外搭淡藍色短式西裝外套,配上及膝淡藍色A宇裙,基本上,應該算是很得體才對。

  “太老氣了。”至少他是這麼認為。

  “這是今年流行的樣式耶。”

  “你覺得適合自己嗎?"

  她面無表情。她從沒想過適不適合,她的衣服從來不是她自己買的,全都是大哥替她挑的。

  “來吧,讓我請人好好地打理你。”話落,隨即拉著她走進服飾專櫃裡。

  裡頭的人立即上前迎接,一見到華元靖,話才剛要出,便見他眨了眨眼,示意她別開口,她立即意會。

  “你好。”店長綺陽笑容可掬地向前。“有需要我服務的地方嗎?"

  “能不能想辦法把我的朋友變成令每個男人都會駐足注視的尤物?"

  “這位小姐的條件已經很好了。”她由衷道。

  “好還要更好嘍。”沒有一個女人會討厭漂亮的自己。

  “沒問題。”綺陽拉著徐子頤往VIP室走去,然後吩咐專櫃小姐帶來各款式的衣服。“請往這邊走。”

  徐子頤不解地回頭瞅他一眼,他眨眨眼,示意她放心地任綺陽擺布。

  再睇了一眼,華元靖便到四周走走,停在睡衣專賣櫃前。

  “大哥?”

  聽身後有人喚著,華元靖沒回頭便暗叫不妙。今天不是禮拜天嗎?他這個笨蛋弟弟怎麼會跑到自家百貨?

  “百岳,你怎麼會在這裡?"沒有猶豫太久,華元靖回頭,堆起如燦陽般的笑意,面對負責管理百貨業的三弟華百岳。

  “酬賓活動從這個月中開跑啦,得要忙到月底耶。”華百岳有點疑惑地睇著他。“大哥,這件事,你不是知道嗎?"

  活動多得讓他想要開口大罵,還是大哥再三說服他,他才願意辦的,怎麼大哥好像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真的是大哥嗎?

  “哦……哦。”這麼一說,他有點印象了。

  沒法子,近來事多,讓他忘了一些細節,要不,他是絕對不會帶她到自家百貨的。

  “你……”華百岳一把勾上他的肩,陪他一道欣賞眼前風情萬種的素白雪紡紗鏤空睡衣。“大哥,有對象了?"

  “我一直都不缺對象。”他甚至連空窗期都沒有。

  “那意義可不一樣。”送送精品、送送珠寶,是大哥的習慣,但送貼身衣物,那就特別了。

  “哪裡不一樣?"他好笑睇著他。

  “還沒得手?"華百岳湊在他耳邊,以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道。

  華元靖聞言不由得一愣。死兔崽子,這麼會猜……不是!沒什麼得手不得手,他只是在幫她的忙,沒事不要把他的善舉想得那麼污穢。

  “你想太多了。”燦爛如陽的笑暗沉了大半。

  “是嗎?"華百岳倒也不以為意。“大哥,看中哪一件了,我要小姐幫你包起來。”

  “不用了,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已,我的女……”話到一半,他立即警覺地閉上嘴。真糟,他這顆靈活的腦袋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老是哪壺不提提哪壺啊?

  “嗯?”

  “沒事,你去忙吧。”

  “我現在不忙。”

  暗沉大半的笑意在瞬間轉黑,往上挑勾的唇角微綻青筋。“我、很、忙。”快滾,不要考驗他的耐性。

  華百岳盡管心裡覺得古怪,但還是乖乖地閃到一旁。大哥的笑臉有點陰冷,不太像是原本的大哥,他還是先走一步好了。

  見華百岳的身影消失在這個樓層,華元靖才請專櫃小姐趕忙將他看中的一套兩件式睡衣包好,再走回剛才的櫃,便瞧見一身春天氣息的小公主。

  橘黃貼身外套配上花朵拼接迷你裙,再配上她腳下紅褐色的小短靴,比原本的套裝合適太多了。

  “好美。”對於女人,他絕對不吝於給予贊美。

  “真的嗎?"徐子頤有些惶恐不安地拉著裙擺。“可是,這條裙子好短。”

  她這輩子從沒穿過這麼短的裙子,讓她覺得非常地沒安全感。

  “好看,裙子短剛好可以彰顯你的美腿。”瞧,長腿勻稱而細長,他可以想像當她走路時,裙擺搖曳,搖出令人心猿意馬的豐采。

  “可是我不習慣。”

  “沒問題,要是對裙子的長度不適應,我們這裡還有許多款式。”綺陽一把將她往回拉,拉來一桿衣服。“我發覺你非常適合花系衣服,橘黃色,或者是鵝黃色、寶藍色都非常適合你偏白的膚色,而這一套橘紅色的洋裝有著華美的車線,加上綻放的花朵,裙擺約在膝蓋附近,你肯定會滿意,再不然這一期春夏新裝裡相當搶眼的亞麻料也很適合你,或者是白灰色調的蓮蓬裙……”

  一桿令人眼花撩亂的服飾幾乎將她掩沒,而她就像是娃娃般地任由綺陽在她身上穿上各式色彩。

  而在旁等候的華元靖從頭到尾,笑意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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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14:39
第五章
  
  “你到底是誰?"

  一回到住處,徐子頤開口問的第一句話,便猶如空中落下一顆炸彈般,炸得華元靖有點心虛。

  原來,她一直不說話,就是為了這樁啊。

  “我不懂你的意思。”抬眼,他努力地想把窗外的陽光全都抓到臉上,拱出陽光美男子的笑容,遺憾的是,夕陽早已西斜,只剩斑斕彩霞,俊爾的臉上也跟著浮上數條黑線。

  “你說你沒錢,卻可以幫我付費買這幾套衣服。”光是她手上拿的至少就超過三套,再加上他手上的,裡頭有衣服、配件,還有鞋子,盡管她很少出門購物,但身在媒體界,她沒笨得連這些東西的價位都不知道。

  據她初步估計,更少超過百萬。

  “呃,其實,那些服飾並不會很貴。”他努力睜眼說瞎話。

  徐子頤冷冷睨他一眼,毫下留情地道:“我並不笨。”她在長宇電視台節目部的時間是不長,但是她的工作等於是和娛樂、時尚連在一起,沒道理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位,更何況,他和那些專櫃小姐也未免太熱了吧。

  他每到一櫃,裡頭的專櫃小姐莫不使盡全力地挑誘他,她只是不想說破,並不代表她沒看見。

  事到如今,他只好——“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有一些積蓄,但並不是太多,之所以能夠買下這些服飾,是因為我跟專櫃小姐都挺熱的,她們通常都會給我很大的折扣,所以買這些東西送你,還過得去啦,只是我現在真的就沒辦法搬出這裡了。”謊,圓了再圓,再圓下去,會不會破啊?

  “真的嗎?"事情有這麼單純嗎?"既然你先前身上有錢,為什麼還要賴在這裡不走?"

  “因為……”他干麼老是要讓自己陷入這麼難搞的境地啊?"是因為我很在意你啊。”他一把扣住她。

  徐子頤瞠圓眸子,感覺溫熱自他的指尖傳遞而來。

  在意?在意什麼?

  想著,心不由得怦跳起來。

  華元靖頓了頓道:“我對你,就好像是一個大哥對妹妹的感覺,我只是想寵你,看你開心的模樣啊。”

  難道他連日來的表現,她壓根都沒發覺嗎?

  是了,他缺個妹妹讓他寵溺,而且她連睡時都不安穩,側臉看起來又好寂寞,甚至連購物的樂趣都不懂,妝扮自己也不會,老天啊,他多不捨啊。

  徐子頤聞言,突覺胸口怦跳的緊窒感消失,不禁咬了咬下唇。“你利用其他關系幫我買服飾,我一點都不開心。”說什麼在意,他的在意不過是那麼淺薄的意思。

  她有一個哥哥就夠了,不需要再多增加一個。

  “利用關系?"他利用誰了?

  “專櫃小姐啊。”能夠給他很大的折扣,想必……“她們曾經是你的客戶嗎?"

  雖說他是頭一天到阿邦的店上班,但不代表他之前沒在其他的男公關店上班,畢竟他的談吐和舉止,怎麼看都覺得像是經過相當嚴厲的訓練,不像是一般的市井小民。

  他用力地閉上眼,張眼的瞬間綻放迷死人不償命的笑。“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請稱他為第一撒謊高手吧。

  自家的百貨公司,他自然常去捧場,買些衣服贈送給女伴,久而久之,與那些專櫃小姐自然熟絡,但這些能說嗎?

  “哼。”就知道。

  瞧她不再繼續令他難以解釋的話題,他臉上的笑意就更真誠了。

  “女人嬌嗔的模樣很美,但眼神可以再媚一點,要不然就糟蹋了你這一張漂亮的臉了。”他拉著她到沙發坐下。

  漂亮?他說她漂亮?心微微發熱著,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聲音,還是因為贊美。

  “可我又不知道怎樣才能媚一點。”她掌握節目部,對旗下節目多有閱覽,當然也認識不少女星,也知道她們當中有的人的眼神相當勾人,但這種類似與生俱來的本能,不是說她想學就學得來的。

  再說,就算她學會了,也沒對象可以使用啊。

  羅密歐就像是一場夢,她根本觸摸不到。

  “簡單,就像這樣。”他斂下眼,睇向左側,再緩緩地繞一圈,停留在她的眸瞳,再輕凝笑意,笑意倘徉在黑眸底,叫她感覺胸口窒悶。“會了吧,就是這樣,怎麼了?"

  他如往常般笑著,卻發覺她的表情異常僵硬。

  “沒、沒事。”她撫上胸口,企圖安撫劇烈跳動的心。“我、我去洗澡了。”

  放大的特寫擺在她的眼前,她甚至可以清楚看見他濃黑的長睫、眼窩深刻的魅眼,沒來由地叫她心慌意亂,要是不趕緊離開這裡,就怕她會呼吸困難倒地。

  “喂?"見她逃也似地走了,他不禁喃喃自語。“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錯啊,他教的一點都沒錯啊,尤其是居下往上瞟,那眼神會令每個男人心酥魂散的。

  

  “子頤,我進來嘍。”敲了敲門,華元靖隨即推門入內。

  “威廉,等一下!”

  裡頭驚吼著,想要阻止他進來卻是已來不及,只見她滿瞼通紅,一雙小手不知道該遮上還是該遮下,還是干脆遮他的眼睛算了,最後她頹然放棄。

  華元靖雙眼發直,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一身素白刺繡鏤空的雪紡紗睡衣,細肩帶勾勒出漂亮的頸肩曲線,素白色調更不敵她細致如羊脂玉般的肌膚,而眼前酥軟的胸幾乎呼之欲出,貼身的剪裁設計完美地呈現出她玲瓏的曲線,而極短的裙擺則隱隱約約看得見匠褲,不由得令他喉口緊縮,心裡大叫糟糕。

  糟,真是太完美了,忍不住要誇自己眼光好,也忍不住要誇她有副叫男人發狂的軀體。

  特地買睡衣送她,只是很純粹地認為她的睡衣實在保守又老土得可以,沒想到她穿在身上,竟是恁地貼合,叫他的心蠢蠢欲動起來。

  完蛋,今天晚上不用睡了。

  “不好看?"看著他愀變的表情,她不禁有點擔憂自己根本不適合這樣的打扮。

  “好看。”就是好看才糟啊。

  “真的。”

  “我發誓。”他以自己的心跳聲發誓,不會有哪個男人不對這樣的尤物動心的。

  “哦。”她頗滿意地點了點頭,趕忙拿著搭配的小外套穿上。“要睡了嗎?"

  “嗯。”快點,把《聖經》拿給他,他必須藉由它安撫他快要化身為狼的欲望。

  打從兩天前帶著她大肆購物過後,她開始懂得打扮自己,妝有了變化,發型有了改變,就連身上的穿著都令每個擦身而過的男人忍不住回頭多看她一眼,讓他佩服自己的傑作,竟將她的美更推上頂峰。

  如今再見她穿上挑逗睡衣,老天,他只有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

  她沒事干麼特地穿上?明明幾天不讓他當陪睡了,今天要他當陪睡,卻又穿了睡意,這根本就是擺明要誘惑他嘛,要是他真做了什麼,她可是不能異議。

  她趕忙爬上床,蓋好被子,拍著身旁的位置等著他入座。

  真是不知人心險惡的小公主啊,居然邀他上床,難道她就篤定他一定不會做出什麼失態的舉動嗎?

  這麼相信?就連他都快要不相信自己了。

  華元靖抹了抹臉,鼓起勇氣爬上床,強迫自己穩住心神。不要在這個時候又出現小公王的天真模樣,會讓他覺得自己像天地不容的混蛋。

  她是妹妹,就像妹妹一樣,盡管她讓他有點心醉神馳。

  才坐好,身旁不知死活的小公主竟然自動靠過來,近到讓他可以嗅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天啊,她居然噴香水!

  她是故意的吧!

  “我今天到公司,大家都說我給人的感覺有很大的變化。”她愛嬌地道,像是撒嬌,又像是在討糖吃的小女孩似的。

  他將哭笑不得的表情藏進心底,努力地拉出再陽光不過的嘴臉。“是嗎?"他的聲音應該還很穩吧,沒有透露什麼訊息吧?

  “嗯,讓我發現,你的指導真是一點都沒錯。”

  “可不是?"她小公主居高臨下的威儀,是徐照廷刻意塑出的,除去那一層難以接近的淡漠,其實她的內心再熱情不過,只是不懂得如何釋放罷了。“不過,眼神還差了點。”

  除去她的生澀,撇掉她的羞怯,她會是個更完美的女人。

  “我並沒有可以練習的對象。”她噘起嘴。

  他不由得看傻了眼。毫無心眼的惡魔更勝精心挑誘的天使啊,而眼前的她就像是惡魔般在啃蝕著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怎麼了?”

  “沒、沒什麼。”糟,竟看傻眼,非得趕緊轉個話題不可。“聽說你不是有個未婚夫?"

  “未婚夫?"她偏著頭想了下。“你是聽阿邦說的?不過,我不認識那個人,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嫁給他?那不過是長輩安排的相親,我絕不接受。”

  “那個人有那麼差嗎?"他問得很小心。

  “不是差不差的問題,而是我們根本不認識,卻為了長輩要結婚,這不是很可笑嗎?我相信我退了婚事,對方應該會很開心。”她知道對方來自長輩的壓力不小,所以就由她主動。

  “嗯哼。”一開始確實是很開心,現在則有點復雜了。

  不過聽她說,她之所以決定退掉那門婚事,跟他這個人完全無關,純粹只是她不願意成就一樁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令他有點釋然且開心,還對她增添了一些好感。

  只是她大概不知道,對於那門親事,他還沒有正面取消,不過是先按下而已。

  “我真的沒有對象,所以不用教了啦。”別再用那種眼神看她,她會覺得自己的靈魂快要被他攝走。

  “可是你不是說,你喜歡一個男人?"還是有婦之夫呢。

  “是欣賞。”

  “都好,反正你想得到他吧。”不然的話,他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什麼。

  是啊,他在改造她,再把她推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裡……他是不是瘋了?干麼干這種蠢事啊?

  徐子頤壓根不懂他的心眼,輕輕地噘起粉嫩的唇。她沒說過,全都是他自己想像的。

  “你可以暫時拿我當練習,反正你說過,我跟他的聲音很相似。”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著。

  真的要嗎?很羞耶。

  “快點、快點,讓我看看你學得怎麼樣了。”他是師父,也算是她的大哥,放膽子交給他就對了。

  徐子頤猶豫了下,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回想著他所教導的眼神,先斂下眼,緩緩地清靈的眸朝右轉了圈,再緩緩地定在他的眼上。

  水眸像是覆上薄霧,粉嫩的唇微啟,恍若引人品嘗,咻的一聲,理智飛走,他想也沒想地張口封住她的唇,放肆吮纏著她不知所措的舌。

  加深每一個吻,恍若在他體內注入更多的熱源,凝在胸口的熱能像是萬蟻大軍般地夸咬著他的心神,所到之處莫不掀起令人發痛的熾熱酥麻,又癢又酸地折磨著他的肉體。

  天地可鑒,他絕對只是想要幫她而已,但事實證明,他不過個平凡男人,一個很樂意接受誘惑的男人,更何況誘惑他的,是他有點心動的女人,要他怎麼拒絕得了?

  他不能。

  “你吻我?"她嬌喘著,有點不明眼前的狀況。

  “通常這個時候,男人總會情難自禁的。”狗屁!這是脫罪之詞。

  “是、是嗎?"換句話說,她成功了?只是……“你在做什麼?"

  感覺他溫熱的大掌沿著她的腿撫上她的腰際,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羞怯地想要阻止他。

  “噓。”他粗嘎地喃著,再次吻上她的唇。

  他渾身上下帶著熱浪,像是一團火,唇舌糾纏得讓她忘了掙扎,是忘了,還是不想?她的腦袋亂成一團,完全無法思考,只知道她並不討厭他的碰觸,盡管他的大手極為不安份地自腰際一路爬升到胸……

  酥麻快意自胸如電似掣沖擊到腦門,撞得她暈頭轉向,渾身酸軟無力。

  華元靖睇著身下美眸微掩的可人兒,難以蔽體的睡衣早已推到頸項間,露出她令人僨張難遏的胴體。

  不可以、不可以,她百分之百是處子,要是碰了她,絕對是萬劫不復,說不定她還會恨他,說不定……心裡干萬個說詞正在死命地與欲望拔河著,但當她難抑的低吟出聲,理智徹底崩盤,千萬說詞在瞬間煙消雲散。

  他只是個男人,別要求他當聖人。

  恨他吧,大不了他負責總可以吧!

  

  天亮了,從窗簾看得出外頭天色已經很亮,時間應該不早了,但是身旁的女人卻依舊動也不動地窩在他的懷裡,睡得極為香甜。

  近看,她下著妝的臉白裡透紅,長睫濃密如扇,微微輕顫著,然而這一回,她倒是沒蹙著眉,也沒抿著唇,睡得極為安穩。

  是因為他嗎?還是因為他的傑作?

  但不管如何,只要小公主別連睡著時都顯得不快樂就好,至於待會要怎麼面對她,那就端看她的態度了。

  無論如何,他是絕對不會辜負她的。

  想著,不自覺的,笑意打從心底濃濃逸出,壓根忘了時間正一分一秒經過,外邊天色已經大亮,甚至透過薄薄的窗簾透進房內地板,一寸一寸地爬到床邊,騷擾著床上的人。

  然,燒在背後淡淡的熱意,絲毫下減他凝視她的樂趣,直到床頭的手機鈴聲大作——

  華元靖動作飛快地取下手機,連忙接聽,“喂?"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居然一太早就打電話給他。

  “大哥,你在哪啊?”

  時霖?"有事啊?"撥心神采了她一眼,發覺她似乎不受影響,他才松了口氣。

  “大哥,董事會議啊!"華時霖幾乎快要抓狂。“今天要公布第一期季報!"

  “啊!"他微訝,拿起腕表一看,向來傭懶的眸難得閃過錯愕。“九點了?"

  不會吧,已經這麼晚了嗎?

  “大哥,大家都在等你耶。”

  “等一下。”眼角余光瞥見身旁的人似乎動了下,掀開被子起身,他打算走進浴室講電話時,外頭門鈴聲大響。

  徐子頤瞬間張大眼,翻坐起身,迷糊的大眼直瞅著他,渾沌地眨了眨眼,慢慢地恢復清醒。

  “啊!"沒穿衣服!

  華元靖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拉起被子將全身裹緊,小手直搗著雙眼,不由得好心地提醒她。“有人按門鈴,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啊,對!"你到浴室去!"她趕著他進浴室。

  華元靖乖乖從命踏進浴室,她立即跳下床,找出家居服套上,再收拾滿地的狼籍。

  門外的門聲像是奪命催魂聲,催促著她動作加快,一路沖到外頭開門。

  門一開——

  “哥?”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的尖叫聲。”徐照廷濃眉微攏。

  “有嗎?"她僵硬地干笑著。“啊啊,應該是蟑螂吧,你知道我最怕蟑螂了。”

  “這裡有蟑螂?"他踏進裡頭,環視著客廳,隨而轉進她的臥房。

  “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天,別進去啊!

  她快步擋在他的面前,不願讓他踏進房裡。

  “怎麼了?我要幫你找找裡頭是不是有蟑螂,你擋著,我要怎麼幫你?"徐照廷不解地睇著她,感覺她的神色有些慌張。“難道是,裡頭有著蟑娜以外的東西存在?"

  “沒有!"她飛快回答。

  徐照廷狐疑地瞇起黑眸,閃過她,大步走進房內,眸子迅速地掃射所有擺設,最段落在浴室那一扇門。

  眼見他直步朝浴室前進,徐子頤情急喊著,“哥,你別進去,我才剛洗了我的貼身衣物!"

  “是嗎?"他不以為意地握上門把,推門而入。

  徐子頤緊閉著眼轉過身,沒有勇氣面對這一幕。天,威廉一身赤裸,大哥要是看見這一幕,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而自己又會有什麼下場。

  “怎麼了?"徐照廷回頭,卻見她背對著自己。

  聽著他不慍不火的聲調,她疑惑地眨了眨眼,極為緩慢地回過身,朝浴室睇去,裡頭空無一人。

  威廉呢?

  她明明把他趕進浴室裡,怎會不見了?跑哪去了?衣櫥嗎?她瞇眼瞪向床旁如更衣間般大的衣櫥,想要擠進去四、五個威廉都不會是問題。

  不管他到底躲到哪裡去,無論如何,只要別讓哥找到,都算是好消息。

  徐子頤用力地吐了口氣。“哥,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她努力想要把他推到門外,豈料他就是定住不動。

  “你還問我來做什麼?"徐照廷有些埋怨地道:“說好一個月回去一次,可是你上個月根本就沒回家,而且都幾點了,你居然還沒去上班,我當然得要繞過來看看啊。”

  都沒想過他這個當哥哥的多擔心?爸媽去世之後,家裡就只剩下他跟她,要是她在他不及的范圍裡出了什麼意外,豈不是要他自責一輩子?

  “是嗎?"日子有過得這麼快?"對不起啦,我下次一定會記住,也會盡量別遲到,你不可以生氣哦。”

  她放軟音調,愛嬌地道,勾著兄長的手,技巧性地將他往外頭帶。

  徐照廷有些意外她的改變。“你……”要是以往,她通常都會大發雷霆,氣他沒有給她半點隱私和人權,但是今天,她非但沒發火,甚至還對他輕聲細語,這算是撒嬌嗎?

  這幾天,總感覺她的穿著打扮有了改變,雖說相當賞心悅目,但太過精致的打扮,他反而擔心危及她的人身安全,而且也在想是什麼改變了她。

  “我怎麼了?"她從沒討厭過哥啊,只是他有時實在是羅唆得像個老媽子,讓她不發脾氣都不行。

  “沒事。”這樣好,希望她一輩子都保持這個樣子。

  “沒事就好,你先去上班,我把東西整理好就去。”很好,哥一點都沒起疑,她也可以放心了。

  “對了,明天有一場宴會,你可以陪我一道去嗎?"他知道她向來不喜歡在大場合亮相,但明天是長宇電視台開播十五周年慶,她是屬於長宇的一份子,沒道理不參與。

  “好,到時候你再過來接我。”她想也沒想地答應,漾著滿臉的笑,隨即拉著他往玄關走。“記得哦,就這樣了,拜拜。”

  硬是將兄長送出門外,徐子頤歇口氣後趕忙跑進房內,撞見一身赤裸的他從衣櫥裡走出來。

  “啊!"她搗著雙眼。“穿衣服!"

  “我正要穿啊。”他涼涼地道:“我的衣服在哪?"

  他除了對自己的體力很有自信,還對自己的體魄相當滿意。

  “在、在那裡。”她指著衣廚旁的小櫃。

  華元靖隨意回了聲,拉出小櫃的抽屜,故意放慢每個動作,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哥?"

  “嗄?"她怔愣。“你在說什麼啊?"

  那是他哥耶!

  “我猜中了?”

  “猜中什麼啊?"她挪移蓋住雙眼的小手,瞪著上半身赤裸的他,那結實的胸膛,如刀鑿般完美,更勝名家雕琢出的肌理,一股熱意沒來由地燒上粉嫩的頰。

  被哥一攪和,讓她一時忘了昨晚發生的事,而現在,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她到底是怎麼搞的,怎麼會這麼荒唐地任由他予取予求?

  都怪夜色太美、氣氛太好,而他又吻她吻得放肆,吻得她心煩意亂、暈頭轉向,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送進虎口裡。

  “還說我沒猜中?"他挑起單邊的眉。

  瞧,說不出話來,反駁不了了吧?

  躲在衣櫥裡,從門縫裡他看見她的神色,看見她的肢體動作,若說她心怡的人不是她大哥,又會是誰?

  先前問起她心怡之人,她老是吞吞吐吐地說得不清不楚,他那時順著她的語意,以為對方是有婦之夫,豈料她要的是一段更加禁斷的愛情,也難怪他勉勵她時,她老是興致缺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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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15:22
第六章

  “等一下。”徐子頤拍了拍發燙的頰。“你怎麼會這樣以為?他是我哥耶,同父同母的哥哥耶。”

  “那又如何?你要不要照照鏡子,你剛才的模樣有多慌張?"就連他也沒發覺自己的語氣逐漸轉冷。

  認識她至今,他還沒見她慌過,即便是昨天晚上蓄意挑逗她,她也沒慌,但剛才她慌得手足無措,說難聽點,簡直有點像是快要被捉奸在床的老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太不痛快了。

  要是當初他不答應取消這門婚事,現在她就是他的未婚妻,他要她要得天經地義,而不是像剛才那樣狼狽的到處躲。

  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不見天日的情夫一般。

  “我慌,是因為要是被我哥逮到我房裡有個沒穿衣服的男人,往後我就不能一個人住了。”事關重大啊,她能不慌嗎?

  “是這樣嗎?"事情真有這般單純?

  “不然呢?說我喜歡我哥,真是太荒唐了。”怎麼可能?

  “他的聲音跟我很像。”他突道:“你曾經說過,你喜歡的那個人,聲音跟我的很像。”

  要不是有實據在握,他不會隨便給人安罪名,因為徐照廷的聲音,乍聽之下真的跟他的相似度高達七成。

  “那是巧合。”她無力地道。

  這要怎麼解釋?

  “是啊,巧合不少,不過,我撤回前言。”斂去笑意的俊臉顯得冷凜而令人難以親近。

  “什麼意思?”什麼前言?

  “我先前鼓勵你要努力去追,但我現在希望你冷靜一點,別做傻事,要搞清楚狀況。”有婦之夫,還在他可以容忍的臨界點,但是親哥哥,對不起,他絕對不同意。“若我之前有誤會,也是你誤導我的,如果你打一開始就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你哥,我就絕對不會教你那麼多事。”

  把自己搞得像是個傻子般,虧他還打算將她打扮得風情萬種,推到她喜歡的人面前,現在想想,才發現自己蠢得離譜。

  徐子頤張口欲言,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而且不帶笑意的他,看起來好陌生,好像只要她沒把話講清楚,他隨時就會轉頭就走,永遠地離開她的生命。

  她不想讓事情變成那樣。

  “我走了。”

  回神,發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穿好衣服,眼看就要走出房門,她探手拉住他。“你要去哪?"

  “說好了,白天是我自己的時問,不是嗎?"他淡漠道,“我的身份還是陪睡吧?"

  是她昨晚自己說,他的身份已經從幫傭再次回到陪睡的,要不然,他不會進她的房,更不會在意亂神迷之際一個不小心把她給吃了。

  “威廉,你先聽我說,聽我說嘛。”她不悅地噘起嘴。

  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啊?

  華元靖回頭,倚在門邊好整以暇地睇著她。“你想說什麼?"要他支持她?抱歉,辦不到。

  “你記不記得我問過你,是不是曾經在十年前救過一個人?"事到如今,把話說開,她還覺得好受一點。

  “嗯。”跟這件事有關嗎?

  “被救的人是我。”

  “嗯哼。”興味微濃了點。

  “十年前,我參加一場化妝舞會,結果卻被人綁架,在快要被綁走時,有一個男的救了我,但由於對方也參加了化妝舞會,所以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只記得他的聲音。”她簡短地說完一段往事,感覺歷歷在目。

  “嗯嗯。”他點點頭。“那麼,我的聲音是像那個人?"

  “對啊。”

  “可我跟你哥的聲音也像啊。”

  “當初,我也一度以為那個要救我的人是我哥呢,可惜身高不對,他比我哥還矮一點。”她試著拿他比較高度,感覺他和兄長高度差不多,難怪大哥的睡衣他穿起來剛剛好。“就算我想用身高找那個人,也無據可憑,因為我比那個時候長高了十幾公分。”

  華元靖斂眼,將她所說的話前後貫通起來,找出毛病。“但那時你跟我說,對方是有婦之夫。”

  “是你說的。”她才沒講呢。“我是說也許吧,畢竟已經過了十年,說不定對方已經成家立業啦。”

  “你喜歡那個人就對了?"就算知道了她喜歡的對象不是她大哥,他一樣感到不爽,怎麼也沒辦法讓心平靜下來。

  他確實如她說的,不認識那個人,但還是萬分不爽到極點。

  “是欣賞。”

  “還不是一樣。”欣賞再接下來就是喜歡,然後就是愛了,感情這種玩意兒,不都是這樣循序漸進的?

  他微撇開眼,長睫微掩,遮去眸底難遏的惱意。

  記憶中,他不曾這麼心浮氣躁過,明明現在得要立即趕到公司開會,但他卻一點開會的心情都沒有。

  瞧他鐵青著臉,半點笑意都沒有,徐子頤不由得搓苦手,走向前,挽住他的手臂,嬌聲地道:“你不要生氣嘛。”

  “我沒在生氣。”只是覺得悶、覺得躁、覺得煩而已。

  “可是你的臉很臭。”

  他微怔,撫上自己的臉,才發覺自己竟然一點笑意都擠不出來。“是嗎?"這還是頭一遭哪。

  他天生愛笑,不管遇到什麼事,他都認為自己絕對能夠迎刀而解,從沒什麼事難得了他,所以他臉上的笑意不曾中斷過,但是他剛才居然忘了笑……這意味著什麼?

  她有什麼魔力,可以讓他如此失態?還是什麼元素改變了他?

  華元靖瞇眼睇著她,很專注地注視著她的臉。

  “怎麼了?"他的目光如炬,燒得她粉臉燙出熱意。

  “我要吻你。”他突道。

  “嗄?"她不解,卻見他愈靠愈近,在她搞不清楚要抵抗還是接受時,他已張口封住她的唇。

  溫熱的舌堂而皇之地探索她的,霸道而曖昧地糾纏著她,他吻得渾然忘我,吻得放蕩勾魂,迷亂她的心神,徹底崩毀她的理智,直到感覺到他溫熱的大掌探進衣衫底下。

  “等等、等等,你要做什麼?"她軟綿無力地抵抗著。

  天亮了,她還要上班。

  華元靖把臉埋在她香氣薰人欲亂的頸項,感覺自己不想離開她,想要跟她再膩一點、再貼近一點,將她完全地嵌入體內般地占有。

  “威廉?"她輕哺著。

  “我想要你,你給不給?"他粗嘎低吟著。

  “可是、可是……”粉臉燒得像是著火一般,她甚至結巴得說不出話。

  然,不容她拒絕,他再次封住她的唇,長腿勾門關上,隨即將她半推半就地壓到床邊,徹底占有。

  

  長宇電視台開台十五周年慶祝會

  宴會上,衣香鬢影,冠蓋雲集,政商名流齊聚,而電視台旗下的藝人全都到場,就連新聞台主播也沒缺席。

  宴會地點就挑在華東酒店三樓的吉祥坊,可以容納將近五百人。

  在所有高層長官致詞結束,台上開始一連串的表演,至於厭惡鎂光燈閃爍的徐子頤則已經偷偷栘駕到開放式的陽台上,逃避著他家媒體的接近。

  靠在純白大理石欄柵邊,她呼吸了口外頭的清新空氣,企圖讓緊繃的情緒松卸下來。

  昨天她上班時已經是中午了,而在八點下班後,卻沒瞧見威廉。

  他到底是上哪去了?

  一直到今天,他始終都沒出現。為什麼突地失蹤了?是因為他還在生她的氣嗎?可他要是真生氣的話,昨天他又為什麼……想起昨天的荒唐事,紅暈便難以控制地爬上她的臉。

  她這樣,應該算是喜歡他的吧?

  是啊,這才是喜歡啊,她對當年救她的那個人抱持的只是欣賞、感謝他的義舉,這才會一直惦記著他罷了,那個人對她而言,就像是一則夢想,怎麼可能拉到現實生活中?

  相形之下,陪在她身旁的威廉,盡管偶爾像是一團霧,讓她摸不著頭緒,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她確定自己是喜歡他的。

  只是他呢,也喜歡她嗎?

  見不到他總覺得好失落,整個人空蕩蕩的,一點也提不起勁。

  “哼,你倒是不錯,逃到角落來。”

  聽聞後面有人說話,徐子頤緩緩回頭,不解地睇著有點熟悉卻又陌生的女子。“你是?"

  “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艾薇不由得提高分貝。

  “啊啊,我想起來了。”她是那天賞了威廉一把掌的女人。

  “還記得我是貴電視台的旗下藝人啊?"她嘲諷著。“真虧你是節目部的總經理。”

  “咦?"原來她是旗下藝人。

  “干麼還一臉疑惑?"艾薇瞇起瀲濫的眸。“怎麼,跟威廉在一塊,打得正火熱,就連工作都給忘了?"

  徐子頤聞言,忙制止她。“別在公開場合裡談私事。”她和威廉到底有過什麼樣的關系,她不知道,也不打算探私,而且這裡是公開場合,在場媒體太多,就怕隔牆有耳,對彼此都不好。

  “我是為你好才跟你說。”艾薇壓根不睬她的忠告。

  “好了,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徐子頤臉色一凜,目光投進裡頭的宴會場地,卻見一抹走過的挺拔身形和威廉極為相似,水眸不禁一瞇。

  艾薇順著她的目光探去,趕忙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

  徐子頤見狀,便往左移動,艾薇也跟著動,像是存心跟她槓上似的,就是不讓她確定那抹身影的主人到底是誰。

  “你到底在做什麼?"徐子頤微惱低罵著。

  “我才想問你到底在做什麼。”艾薇指著那抹頎長的身影。“那是華家的二少東,你不知道嗎?還是你不想要大少東,想改換二少東?"

  華東金融集團和長宇媒體集團的聯姻,是前陣子相當熱門的話題,後來雙方雖然對此事閉口不談,卻更令不少有心人士想采知其中原由,要不是長宇總裁徐照廷已經對外放話,她才不會那麼輕易被饒過。

  “你在胡說什麼?"徐子頤不理睬她,朝剛才的方向探去,再仔細地注視著那抹頎長的身影,這才確定那個人確實不是滅廉。

  說的也是,威廉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為了你好,我才告訴你,你要小心威廉,他絕對不會是你一個人的。”艾薇自嘲道:“我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一回,我們不是在停車場裡擦身而過嗎?"

  “基於形象,你還是少出入那些場所。”徐子頤沉吟著提醒。

  “你就無所謂?"要不是總裁將她保護得那麼周全,她能過得這麼自在嗎?

  她討厭她,非常的厭惡。

  她明明就拒絕了親事,卻又跟威廉在一起,這算什麼?而不小心知道實情的她,竟也得要幫威廉一起掩護身份,真夠她嘔的。

  “那都不是重點,你身為藝人,就得要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負責,別因為一時的激情而毀了自己的演藝生涯。”這是她由心的勸告,不過一方面也是希望她別在她耳邊說些她不想聽的話題。

  她才不想知道她跟威廉有過怎樣的一段情。

  “說的真好。”艾薇冷笑著。“反正你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就是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離開威廉就是了?"

  徐子頤壓根不回應她。是他不離開,不是她不讓他走。多想大聲的喊出,但這樣一來一去的叫陣,跟小孩子斗嘴有什麼兩樣?

  “你敢說你不喜歡他?"艾薇見她薄噙惱意,便知道自己猜中了。“沒有人會討厭他的,你絕對會很快就沉淪,然後任他子取予求。”

  絕不,她絕對不讓她那麼簡單就得到威廉,哪怕要她要一點小手段都無所謂。

  徐子頤微蹙眉,原想反駁些什麼,卻又發覺對方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干脆閉嘴不理她。

  “就算威廉有婚約在身,這樣你也無所謂?"最後丟下這句話,艾薇意味深長地睇了她一眼後離開。

  威廉有婚約?!

  徐子頤錯愕地愣在當場,感覺耳邊轟轟作響,簡短幾個字像是化為銳刀般地扎進她的胸口深處。

  

  夜涼如水。

  已是凌晨兩點,徐子頤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打開臨街的落地窗,拉把椅子走到外頭的陽台,面無表情地坐下,雙眼淡漠地睇著外頭大街。

  外頭大街冷冷清清,已經差不多半個小時沒看見半輛車經過,只有警衛室前的兩盞燈柱照映大街一隅。

  就算威廉有婚約在身,這樣你也無所謂?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般,不斷地在她的腦海中回蕩再回蕩,就算她已經拒絕思考了,這句話依舊像是鬼魅般地緊纏著不放。

  她才不在乎那種事情。

  他有婚約又如何,他有老婆又怎樣?先前她並不知道啊,有過肌膚之親,也只是一時的擦槍走火,是變奏的逢場作戲罷了。

  他並不喜歡她,而她也只是把他當成陪睡而已……

  思及此,長睫無力地斂下,她干麼拿這種可笑的說詞來勸說自己?明明就心動了,不是嗎?

  疲憊地揉了揉已經痛了一晚的太陽穴,然而目光依舊停留在外頭的街。

  她在等,等他給她一個交代。

  問他,為什麼明明已有了婚約,還要碰她,她不想在下知情的情況之下成為卑劣的第三者。

  當然也有可能是艾薇撒的謊。

  可能是身為前女友的艾薇,極有可能眼紅她和威廉現在如此要好,而故意造謠,試圖破壞她和威廉的感情。

  這也是有可能的。

  忖著,卻突地聽見車子的聲響,朝聲音來源采去,瞧見警衛室前似有車停住,她起身往下一探。

  威廉踉蹌地跌出車外,而駕駛座邊的車門立即閃出一抹頗為高挑而纖瘦的身影,繞到另一頭,扶著他走向警衛室,而後對方在他的耳朵旁邊不知道說些什麼,隨即駕車揚長而去。

  徐子頤沉著臉,關上落地窗,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等待著。

  牆上掛鍾滴答滴答地走著,等了約莫十分鍾,還不見他上來,徐子頤沉靜的表情愈來愈不耐,索性起身往外走,而門一開便見他咧開大大的笑。

  “我回來了……”身形不穩,他索性往她身上一倒。

  “你、你在做什麼?"她背靠在牆上,以免自己被他給壓倒,想要推開他,卻發覺他像是沾了膠似地,怎麼甩也甩不開,而且他身上的酒味濃得令她想吐。“你喝很多酒啊?"

  她撫著他的西裝質料,嗅聞著他身上嗆鼻的香水氣味,一股惱火沖上腦門,讓她使盡一把推開他。

  “子頤?"險些跌個狗吃屎的他,黑眸微掩,看上去已經有八、九分醉,努力地顛向客廳,往坐在沙發椅上她一摟。“你怎麼了?在生氣嗎?別生氣嘛!我好想你……”

  天曉得為了趕回來見她一面,他把自己搞得有多狼狽。

  為了彌補昨天他趕不上的會議,大怒的二弟執意要他加班處理完所有會議和決議案,還強迫他出席今晚在華東舉辦的長宇十五周年宴。

  他一夜沒睡耶,那個死小孩,居然還逼他到會場與人寒暄,甚至拉著他到處敬酒,簡直是忘了誰才是老大。

  天曉得他有多怕,一邊走、一邊閃,與人敬酒時不時地四處張望,就怕撞見她,慶幸的是他閃過這一劫。

  只是,他也喝得差不多了。

  都怪那群莫名其妙的死老頭,明明宴會都結束了還不走人,拉著他聊個沒完沒了,真是混蛋,搞不清楚誰才是主人。

  明明是長宇舉辦的宴,不找徐照廷,找他做什麼?還蓄意把他灌醉,害得他都不能早一點回來看她。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是兩日不見,已忘了春秋。

  “走開!"她冷冷推開他。

  他一身酒味混雜著香水味,嗆得她腦袋發昏。

  “你怎麼了?生氣了?對不起嘛。”他臉皮厚地直往她的身上蹭。“我實在是有事走不開身,可天曉得我有多想要見你,想得我心都發痛了。”

  因為二弟的作梗,更加讓他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想見她,好想好想,想得他魂不守捨,想得他欲癡欲狂,老天,不識相思苦,初次相思,便如此折磨,真是他始料未及。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她冷眼瞪著他。

  滿嘴鬼話,難不成他把她當成公關店裡的客人了?

  他微怔,隨即勾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子頤啊,你是我的子頤,我最愛的女人啊,我絕對不可能認錯的,就算閉上眼,只用雙手摸索,我也認得出是你。”

  他上下其手著,她又羞又惱地閃避著。“威廉,你給我正經一點。”

  “不要。”他想也沒想地道,俊臉直往她的頸窩蹭。

  “威廉!"她氣得快跳腳。

  “噓。”他吻著她粉嫩如雪的頸項,看著細致的肌膚慢慢地浮現一層嬰兒般的玫瑰紅,笑意不由得更濃。

  “你別想要虛混過去,我有話要問你。”她自以為是的強硬口氣,聽在他的耳裡像是吳儂軟語,加快催化因酒精而暴走的情欲。“嗯……不要,我有話要問你!"

  她使命地抵擋他如陽光般的熾熱感染力,努力地收斂心神。

  “你要問什麼?"他粗嘎喃著,一繒過長瀏海滑落,更添幾分性感,濃密的長睫微斂,半掩醉迷的黑眸,加深了黑眸的線條,只要與他相對,恍若整個人都將被他攝入眸底。

  徐子頤咬了咬下唇,企圖漠視他在她唇上引起的酥麻感。“剛才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誰?"他閉上眼,幾乎快要被酒精占領的大腦緩慢地運作著。“啊啊,你說的是麗言啊。”

  “她是誰?"麗言?

  “她……”他頓了頓,咧嘴笑出一臉魅惑。“她是司機。”

  “司機?”

  “我被人抓去參加一個派對,她就是送我回來的司機。”他沒有撒謊,說的全都是真的。

  “什麼派對?"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是去擋酒的。”這是真的,那些臭老頭灌了他不少酒,不然他現在絕對可以表現得更好。

  “是嗎?"她緊瞅著他的每個神情。

  有人說,酒後吐真言,他喝得極醉,應該是不會騙她了。

  “我可以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緩緩地俯近她,濃郁的酒香熱氣吹拂在她的鼻息之間,醺得她都快要醉了。

  “那麼我問你,你跟人有婚約嗎?你結婚了嗎?"

  “沒有。”他想也沒想地道。

  盡管醉到臨界點,但他的腦袋還算清醒。

  “真的?"難道艾薇是騙她的?斂眼付著,卻感覺他的手不安份地滑入她的衣衫底下。“你做什麼?"

  “嗯……我想要你嘛。”他像個耍賴的孩子,拗脾氣的要求。

  過了今晚,他最快也要再過三天才能再見到她,要是不給他一點甜頭慰勞相思苦,他會抓狂的。

  她見狀不禁笑了,棄械投降,任他予取予求。艾薇說的一點都沒錯,沒人能夠拒絕他的,沒人會討厭他的,更少她不能。

  啊啊,她真的沉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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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15:57
第七章

  Touch男公關店

  鄭威邦緩步走進VIP房時,便見徐子頤一張臭臉。

  “子頤,怎麼了?"他不解。

  雖然兩人認識一年多了,但一直沒有很深交,原因不在於他,而是她清楚地設下結界,不讓人越雷池一步。

  “威廉呢?"她開門見山地問。

  鄭威邦笑得很為難。“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那一回,他跟著你一道走了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我以為他已經不干這一行了。”

  他們兩個為何會搞在一塊,他到現在還覺得很納悶呢。

  元靖說子頤是他無緣的未婚妻,現在卻又跟她兜在一起,跟他稍微問了一下,只警告他,不准他扯他後腿,更不准告知他真實的身份,若是子頤問起,就說他是男公關即可。

  至今,他還是搞不清楚,元靖怎麼會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整她。

  這樣玩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

  “他沒再來過?"她眉頭深鎖。

  若真是如此,那麼他那天說的派對,到底是誰找他去的?

  威廉沒說清楚,她一直以為是阿邦要他去的。

  不是她不想問,而是他根本沒給她問清楚的機會。

  那晚翌日她想要問他,豈料他只留下一張紙條,簡短說明他有要事在身,大概會離開個三天。

  但距今都四天了,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還是有什麼事耽擱了?或者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她只知道,他有很多事都沒老實地跟她說,原以為他說的有事,是要回店裡幫忙,豈料他根本很久沒回來過了,那麼這期間他偶爾的失蹤,到底是上哪去了?

  想聯絡他,這才猛然發覺她連他的手機號碼都沒有,她,對他一無所知。

  特地跑來問阿邦,卻發覺自己好像一直都被蒙在鼓裡,難不成他一直都在欺騙她?

  為什麼?

  難道他是愛情詐騙師?但他沒從她身上得到半毛錢啊,一個月的時間未到,當初答應的五十萬,根本還沒給他,那麼他又能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又能詐騙她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嗎?"鄭威邦注意著她的神情。

  “他失蹤了。”

  “是嗎?"糟,他真的玩那麼爛的報復手段嗎?

  先玩弄她,逗得她上勾,再拋棄她。

  不對啊,依他對元靖的了解,就算子頤再怎麼招惹他,也應該不會要出這等卑劣手段,難不成這一回由女方提出退婚,真讓他覺得自尊受創?

  “你可以找到他嗎?"她將最後一線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我手邊沒有他的聯絡方式,只有原先居住的地址,要我拿給你嗎?"他找說詞敷衍,認定她絕對不會要一份虛擬的地址。

  “不用了。”威廉說過,他已經退掉那邊的房子,依地址去找,他也不在那裡。“沒有其他方式了嗎?裡頭沒有人跟他熟一點?"

  他那個人能言善道,頂著一張燦爛笑臉,很容易與人混熟,相信這裡頭應該有一、兩個與他較熟識的。

  “他不過才來兩天而已。”他干笑以對。

  熟,就他跟他最熟,但他是打死也不可能透露他的聯絡方式。

  元靖愛笑,但那不表示他不會發怒,他曾經見識過,這才明白難得動怒的人一旦發火,威力更甚。

  “這樣子啊。”她輕咬下唇。“那麼,真的沒辦法聯絡上他了嗎?"

  她沒想過要找他,居然是這麼的困難,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幾天沒見到他,便整個人惶惶然,一刻也安定不下來。

  “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吧。”他沉吟了聲。

  不管怎樣,他都得要找元靖問清楚,否則沒給子頤一個交代,恐怕連他也不得安寧。

  “那就麻煩你了,要是有他的消息,請麻煩他跟我聯絡。”

  “沒問題。”他勾起客套的笑。“那麼,今天要不要我找幾個新人陪你?"

  “不用了。”她興致缺缺的搖頭。“我先走了。”

  她現在只想要威廉,只想見他,若見到他,她定要先臭罵他一頓,再給他一個擁抱。

  走出男公關店,她開著車在街上閒晃著。

  華燈初上,在市區裡看不見半點蕭瑟的氛圍,到處燈光燦燦,人潮洶湧,就連車潮也不少。

  萬家燈火,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只想待在有他的地方,他若是不在,那個地方也無法稱為家吧。

  家?對了,他會不會在家裡等她?

  車子行駛在快車道,她突地放慢速度,後頭喇叭聲大作,她絲毫不以為意。

  她急著到店裡找他,卻沒想過也許他已經回家等她了,她得趕緊趕回去才行。主意打定,在下個紅綠燈口,她全然不管號志,直接來個大回轉,就在車子再度要進快車道的瞬間,眼角余光瞥見一旁的人行道有抹極為熟悉的身影。

  她踩住煞車,回頭瞪著那抹身影,他,笑意勾彎唇角。

  真的是威廉。

  她喜出望外,就要卷下車窗喚他,卻發覺他的身旁有個女人,而他的手上還抱了個孩子。

  他和那個女人有說有笑,面對孩子時,臉上滿是寵溺的笑,任誰都能夠輕易看穿他們彼此間的角色定位。

  “啊啊,原來是這樣子啊……”她輕輕地拖長尾音,清麗的臉上是調悵的笑。

  原來艾薇說的都是真的,偏偏她又是恁地一相情願,啊,他對她,不過是盡男公關的職責哄她開心罷了,他早已心有所屬。

  他並不愛她。

  在他心裡,他只把陪伴她當作工作,充其量她不過是他的客人。

  可不是?當初簽訂契約時,上頭載明他的身份只是陪睡,只是如此而已,是她太青澀,才會放任自己的心淪陷,怪不得他。

  

  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近來被他賴以為家的地方。

  雖然他累得快要睜不開眼,但心裡卻是難喻的滿足。

  因為他遵守了與二弟的約定,在三、四天內把所有的急件全部完成,包括合並案、商議案,還有其他子公司所有的營運方向等等大小雜事。

  那死小子也真是太過份,根本就是吃定他了。

  說什麼他因為外頭的女人而怠忽職守,所以在他沒把事完成之前,他是哪都不能去。

  真想問他,到底誰才是老大。

  他哪裡怠匆職守了?不就是一、兩天比較散慢而已,是人總會有倦怠期的,豈知他那個沒血沒淚的弟弟,完全不采納他的申辯,強迫著他先完工再享受,而今全都搞定了,他沒辦法再壓搾他了。

  嘿嘿,接下來,他就可以去見他心愛的小公主了。

  推開門,卻發覺客廳的燈全亮著,連電視都高分貝在吶喊著灑狗血的連續劇台詞。

  怪了,這個時候還有連續劇可看?

  不對,是她怎麼還在客廳?

  已經兩點多了耶。

  探了眼表,快步走到客廳,瞥見徐子頤雙眼稍嫌呆滯地瞪著電視螢幕,但他很懷疑她究竟看進多少劇情。

  拿起遙控器關上電視,坐在沙發上的徐子頤依舊沒有動靜,他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練成了張眼入睡秘技。

  “子頤?"他在她身旁落坐,輕柔地喚著。

  她微顫了下,僵硬地轉過頭。“威廉?"

  他回來了?她還以為他不會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他湊向前,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吻。“對不起,原本說好三天的,但實在是有事纏住,所以遲了一天。”

  “是遲了兩天,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又過了一天了。”她淡漠道。

  “對不起嘛。”華元靖使出黏功,整個頎長的身形不斷地往她身上靠,又是磨又是蹭的,極盡所能地撒嬌。

  “你到底是上哪去了?"她閉上限,不想放任自己再心軟。

  只因,她已經聞到他身上有著其他女子的香氣。

  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我?"他干笑著。“我的朋友婚嫁啊,找我去當男儐相。”

  “是阿邦介紹的?"她淡問著。

  “嗯。”順著她的話說准沒錯。

  “真的?”她倒也不戳破他。

  “是啊,因為新郎也是他的朋友啊。”

  “那麼,阿邦也去了嗎?"

  “他太忙,所以沒去。”感覺不對勁的天線慢慢的張開。

  她輕點點頭。“你能夠不沾酒味回來,也滿特別的嘛。”那一天,他光是參加一場派對,就暍得醉醺醺的,這一回參加人家的婚禮,能不喝?

  不要再騙她了,他到底打算再說多少謊言?

  那最不該被她撞見的一幕都被她撞見了,他還想再狡辯什麼?

  “因為我要清醒的回來見你啊。”唇角勾得極彎,滿檔笑意讓人很難懷疑他的真誠。

  徐子頤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是嗎?我還以為你在外頭玩得樂不思蜀,根本沒打算回來了。”

  “那怎麼可能?我的心裡只有你啊。”他摻了滿嘴的蜜,努力討好她。“我可是排除萬難才回來的。”

  要把一、兩個禮拜份的公事搞定,需要的不只是集中力、注意力,還得要有體力,雖說他向來對自己的體力有自信,但三、四天下來,平均一天睡不到三個小時,害得他現在累得連想要調戲她的體力都沒有。

  “騙人。”刻意淡漠的口吻微噙薄怒。

  鬼話連篇,他到底打算要騙她到什麼時候?

  明明已經有了家室,為什麼還要滿嘴對她說愛?她說過了,她要的只是一個陪睡,並不是一個只會甜言蜜語的男公關,他到底搞清楚了沒有?

  “天地良心,我沒騙你啊。”他是撒了點小謊掩飾他這幾天的去向,但他說的喜歡,是真的喜歡。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她頓了頓。“給我看你的身份證。”

  一抹精光閃過他深邃的魅眸。

  “我沒帶。”他聳了聳肩。“你去跟阿邦拿。”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他也大概感覺到她在懷疑什麼,還不是時候,他還沒打算掀底牌。

  他想,她若是現在知道他是誰,可能會恨他一輩子吧?

  那怎麼成?他的擄妻大作戰都還沒上演,怎能讓眼前的問題搞砸他的計畫?

  “你的身份證為什麼會放在那裡?"胡說,他是篤定她絕對不會拆穿他的底牌嗎?

  “因為工作啊。”他對答如流。“你也知道,要工作之前,身為老板總是要查看一下證件,確定我的身份啊,後來可能是忘了還我,我又不急著跟他要,就一直放在他那了。”

  “你倒是說得頭頭是道。”死的都說成活的了。不說實話?無妨,她會拆穿他的真面目。“明天我會去找阿邦,順便幫你拿回你的身份證,那種重要證件沒道理一直放在人家那裡。”

  “好啊。”他不動聲色,腦袋卻快速運轉著,心想明天絕對要比她找一步聯絡上阿邦。

  只是,他不在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的態度不該這麼淡漠的啊,是誰在她耳邊嚼了什麼舌根,還是被她發現什麼?

  難不成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刻意要拿他的身份證確認?

  可是又覺得不像,她要真知道他是誰,依她的個性,應該會二話不說地趕他出去,而不是刻意這麼淡漠對他……

  “我要去睡了。”乏力地閉上眼,她起身往房間走,走了兩步,發覺身後緊貼著一抹影子,她不由得回頭。“你要干麼?"

  “陪你一道睡啊,我們已經有好幾天沒見面了耶。”他扁起嘴,甜甜地撒嬌著,一點也不認為自己的舉動有何不妥。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只要有必要,就算要他把智能退化到只剩下五歲,他也不覺得勉強。

  “不用了。”基於感情潔癖的原則,她再也不願意他陪睡,哪怕只是同床共眠,她也不願意。

  “怎會不用?"他索性推著她進房。“來來來,我陪你一道睡。”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她微惱地甩開他。“出去!"

  小公主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善變個脾氣又發作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氣我嗎?"他知道,沒有遵照時間回來是他不對,但他真的是盡力了。

  “不敢。”她別開眼,扁緊粉嫩的唇。

  “子頤,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秘密,你要是有什麼地方覺得不舒服,應該要告訴我才對,別悶在心裡。”好歹讓他知道,是哪個不怕死的敢在她的耳邊造謠生話。

  “那麼,你是不是應該要先跟我交代這幾天的去向?"她依舊背對著他,粉顏笑得很苦澀。“我知道你絕對不是去參加什麼婚禮,但我也不想再問了,你要是不打算告訴我實話,我問再多,都是謊言,我也不想逼你不斷地編造謊言。”

  “子頤?"他心頭一震。

  難道她真的是知道什麼了?

  “出去,我累了,我要睡了。”

  “是是是。”他攤開雙手,很識相地自動退出門外。

  也許,他應該直接去找阿邦,把事情問清楚。

  

  “元靖,才念著你,你就出現了。”

  華元靖才一踏進辦公室,鄭威邦立即抬眼,手上轉著筆,上下打量著他。“唷,你今天的穿著相當休閒,一點也不像你平常的打扮。”

  “不然,我應該要抓兩枝芒草綁在身上嗎?"華元靖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我問你,這幾天子頤是不是來過這裡?"

  “子頤?"哇,好親熱的叫法。

  “少廢話,快說。”

  “她不是這幾天來過,而是今天才來過,不對,她是凌晨前來的,算是昨天的事了。”

  “她來做什麼?"難道因為他不在身邊,她又跑來尋求慰藉?

  “能做什麼?由於你的介入,害我失去大戶,我都還沒找你算帳哩。”徐子頤話不多,但是點的酒通常都極為昂貴,小費給得相當闊綽,在男公關們的眼中,她是不可多得的好客人呢。

  “我才要找你算帳。”華元靖的大掌往他的辦公桌一拍。“說,你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麼?"

  “我?"鄭威邦翻了翻白眼。“我才想問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我又怎麼了?”

  “你不應該因為她選擇取消婚約就對付她。”女人是全世界最可愛的生物,不該被如此對待。

  “誰對付她了?"他不禁喊冤。

  “不然呢?"鄭威邦正經地瞪著他。“雖然我跟子頤沒有很深的交情,但我覺得她是個好女人,你要是存心糟蹋她,就別怪我不要你這個朋友。”

  華元靖雙手擦腰,往上瞪了眼天花板,才斂眼道:“你到底是想到哪裡去了?你認識我多久了?在你的心裡,我華元靖是哪種人呢?"

  “不是的話,你刻意接近她做什麼?"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一開始,我只是好奇她為什麼要取消婚事,也以為她八成喜歡上你店裡的哪一個公關,所以才刻意接近她,想知道她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有多好,好到可以讓她為了那個人而放棄我。”他是天之驕子啊,偶爾也會有不想輸的念頭跑出來嘛。

  “你還說不是因為在意婚約被取消才接近她。”鄭威邦將指上轉動的筆丟到一旁的帳本上。

  “那是兩碼子事。”華元靖抓了張椅子,反向坐在他對面,雙手擱在椅背上。

  “我想知道她喜歡的人是誰,甚至還打算幫她圓夢呢。”

  “嘎?"這是哪門子的說法啊?"可我看見的,似乎和你說的大有出入。”

  “當然,那是一開始,現在當然不是。”華元靖深吸口氣。“現在的我,已經愛上她了。”

  鄭威邦頗為玩味地挑起眉。“你愛上她了?"

  “是的。”他已經十分確定自己的感情,也相信她對他絕對不討厭。

  瞧她今晚特地在客廳等他,便可以確認她對他定有某程度上的好感,只是總覺得好像是哪裡出了問題,讓她的態度又恢復到一開始兩人的相處模式。

  他來,就是來找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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