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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光]客串冤家(女人我最大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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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26:43 |倒序瀏覽
客串冤家(女人我最大之四) 作者:綠光
  
天吶!他沒走錯地方吧?
眼前這女人賣弄性感、男人衣不蔽體的──
大型後宮就在他家隔壁?!
而那個正和眾多男寵把酒共浴的,
竟是他那聲稱加班加到沒空回家的未婚妻!
是怎樣,武則天都沒她來得有勁,
現在竟還妄想以一抵十來練身體?
氣得他欲火……不,是怒火焚身的撲上去,
教教她什麼是“專一”的必要性,
但下場卻是成了她的神燈精靈,
被她的“激烈”弄得滿身是傷不打緊,
佳人有難時還得有求必應,
雖然此時遲頓的發現自己似乎被虐上了癮,
可還來不及等她回應,
就發現她已和情夫玩起“摸摸茶”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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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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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27:13

  
  健忘症
——綠光

  江湖中傳說最可怕的病,並不是只有懶惰病,還有其二。

  那就是——健忘症。

  真不是我要自誇,何謂過目及忘,問我就對了。

  女主角,忘了;情節,忘了;大綱,忘了……不是故意的,它就是那麼輕易地從我的大腦中擅自離席,每每要追問,都讓我辛苦再三。

  一直懷疑自己腦袋有病,否則怎會健忘得如此嚴重?

  阿娘剛交代完的事,忘了,想要看的節目,忘了,最嚴重的時候,每每想起時,通常都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暗暗流下清淚兩行)

  所以一本大綱放太久,我會忘了當初為什麼要擬這一份大綱,忘了想要點出的重點到底是什麼,總是要再三看過,不斷地回想,才找得出殘破的片段記憶。

  老哥建議我,忘了事情就再往回走,定住之後想了下,通常都可以想起,但我說啊,我是屬於那種前一秒說,後一秒就徹底遺忘的型,根本就忘了自己已經把事情給忘了,哪有可能會知道要往回走找記憶啊?

  以前的記憶明明還不差,為何近來的記憶會差到這種地步?

  要是腦海中閃過靈感不趕快記下,保證這輩子再也不會想起來,所以只要有點子冒出頭,二話不說,寫就對了,不然就拚命地默念默念,直到我把原意寫下。

  嗚嗚,好怕癡呆症提早上身。

  真不知道為什麼毛病會這麼地多,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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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27:33
楔子

  倚在二樓陽台大理石欄桿,目光掠過前庭,出了大門,眺望著外頭淡灰色的街,再望向街道最深處的一隅,只見綠蔭幾乎要掩去了路的盡頭。

  她並不是在找人,只是漫無目的地眺望,只因她真的很無聊,無聊到沒事可干。

  她,嚴品穎,孤單寂寞的十八歲。

  放學回到家中,家裡空無一人,老媽不在,而老爸已經幾乎三個月沒見到人了;他很忙的,因為他有兩個家、兩個老婆,還有一兒一女。

  哈,錯了,應該說,老媽和她是老爸在外面的地下夫人與私生女。

  這樣的身分,她並不覺得有任何不滿,只是聽說他兒子對她和老媽的存在似乎很感冒。

  事實上,她也是到前幾年才知道,原來老媽並不是老爸的元配,而她則是所謂的私生女。

  從一開始的震驚萬分,到現在她早已心無波紋,畢竟她身分的確定與否,對於她的生活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因為,她一樣很無聊。

  尤其是每天的這個時候,她得一個人守著這麼大的家,直到入睡。

  真想學人帶著豬朋狗友到外頭晃晃走走,偏偏她的個性又不好,連個算得上是朋友的人都沒有。

  沒有朋友就算了,最糟的是,她竟連手足都沒有,雖然幾年前和同父異母的弟弟見過一面,但卻險些沒被他的凌厲眼神給貫穿而死。

  啊!她好無聊、好可憐,竟然連一個可以陪著說話的伴都沒有!

  “好無聊——”她放聲大吼著。

  “吵死了。”

  就在她對外吼著的瞬間,隔壁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她輕瞇起瀲艷的水眸,側眼瞪去,果真見到那個討厭鬼就杵在隔壁陽台上。

  “華時霖,你很無聊耶,沒事站在那裡干麼?”

  不是她要說,她跟他上輩子一定就是死對頭,才會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認識他已經十七年了,他們兩人的相處越趨火爆,如果可以的話,她寧可永遠不見到他。

  不是她度量狹小,愛與人計較,而是隔壁的毛頭實在是一點分寸都沒有,每回見到她,要是不跟她槓上一回,似乎會很難受來著,簡直就是變態。

  “你管我?這是我家陽台,又不是你家的。”他冷哼一聲,坐在陽台的躺椅上,逕自翻著書。

  “你很無聊耶,明明就是我先到的。”嚴品穎氣得跳腳。

  這個家伙真的很故意,明明就是她先到的,他眼睛又不是瞎了,非得要跟她槓上不可?

  “我沒你那麼無聊。”他哂道。“記得下次喊小聲一點。”

  “華時霖,我是跟你有仇啊?”她連要找塊屬於自己的地方有這麼難嗎?

  在這條路的盡頭,矗立著兩幢建築物,一幢是嚴家、一幢是華家;嚴家裡就她一個女孩子,而華家則有四個兄弟。從最和善的華元靖,最沖動的華百岳,還有包括三年前才剛認祖歸宗且最難搞的華千謀,她全都能夠將他們治得服服帖帖,唯有眼前這個家伙,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非常地不對盤。

  小時候,她一直是跟他們混在一起玩的,也把他們兄弟的個性摸得極為透徹,在幾年前和他們依然相處得挺不錯的,但是到了這幾年,也不知道這個排行老二的家伙到底是在跟她拗什麼,一見面就得槓上一次,其態度之惡劣實在是令人發指。

  記得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他總是喜歡跟在她身邊,像個跟屁蟲似的,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兩人之間的情誼在不知不覺中變質,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跟他交惡的,已經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只是驀然驚覺時,兩人的關系便已變得這麼惡劣了。

  雖說她非常渴望擁有手足,但如果對象是他,抱歉,她敬謝不敏。

  “誰那麼倒楣?”他悠閒地翻書,撇嘴冷笑。

  “我!”她趴向靠近他的欄桿,兩人的距離相差不到五公尺。基本上,兩幢建築物是相連的,只要她願意,隨時都可以跳到隔壁陽台。

  “那你就繼續倒楣吧!”他笑得很壞心。

  “喂,你真的是元靖的親生弟弟嗎?未免相差太多了吧?”要不是長得還頗像的,她真要懷疑華時霖是華伯伯在外頭撿回來的,要不然個性怎麼會這麼惡劣?

  “我可不像他那麼偽善。”一提到大哥,他嘴角一抹淺淺的笑意瞬間凍結。

  “不好意思,那叫做溫柔。”詞匯懂得不多就要認份嘛。

  “那叫虛偽。”

  “他是你大哥耶!”他要是不要,能不能給她啊?她想要一個像華元靖這樣溫柔的大哥。

  “那又怎樣?你有我了解他嗎?”

  “我認識他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咧。”要是沒記錯,在她的腦袋記憶庫裡,還留有他流著鼻涕喊爹找娘的畫面。

  “你不過才大我一歲。”

  “一歲的差距,就足夠讓我覺得你很幼稚了。”不跟她斗嘴就像會死一樣。

  “那麼看在我大哥的眼裡,他肯定會認為你很幼稚。”

  “你眼睛瞎了不成?我哪裡幼稚了?”嚴品穎轉了一圈,短短的裙子高高揚起,其幅度之大,幾乎快讓隔壁的華時霖瞧盡裙底風光。“不是我自誇,我的身材還真不是普通的好,沒有男人會不臣服於我的腳下。”

  華時霖不動聲色地別開眼。“換句話說,你要追求我大哥?”

  她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他的邏輯思考能力真的有問題,但無所謂,他想要怎麼誤會就由著他好了。“是又怎麼樣?”

  “勸你最好死心,我大哥准備要出國了。”

  “我可以等他啊!”

  “你是白癡啊?你以為我大哥真的會只喜歡你一個人嗎?”他不屑地吐槽。

  “我就是喜歡等,怎樣?”不爽來咬她啊!

  “白癡。”

  “你才是白癡!”可惡!她雖不是絕頂聰明,但也不可以用如此惡毒的字語罵她啊!

  “八字根本還沒一撇,還可以說得那麼開心,不是白癡是什麼?你以為他會接受你嗎?”他似笑非笑地冷臉嗤著。

  “不試試看,誰知道呢?”

  “嘿,你們在聊天啊?”

  一樓傳來華元靖圓潤好聽的嗓音,嚴品穎聞聲,便往隔壁樓下看去?“你回來啦?”

  “是啊!”華元靖隨即走進玄關裡。

  “元靖,等我一下。”她提高聲音喊著。

  “嗯?”華元靖又走出屋外。

  “你要干麼?”華時霖死死的瞪著對面的女孩。

  “告白。”敢說她不能,她就偏要做給他看。

  “你白癡啊!”

  瞧她一溜煙地往樓下跑,他於第一時間也跟著往一樓沖去。兩人像是在比賽百米沖刺似的,不一會兒,嚴品穎便已經跑出一樓庭院,跨過隔開兩家的百裡香樹叢,比華時霖早一步來到華元靖面前。

  “品穎,你在干麼?”

  “我……呵呵……”跑得有點喘。

  她氣喘吁吁地笑著,當眼角余光瞥見華時霖那個體弱多病的書呆子已經朝他們方向跑來,她連忙大聲喊著,“元靖,你要不要跟我交往?”哼,那個死書呆哪裡比得過她?她可是運動健將呢!

  華時霖喘息不已,臉色有點發白地瞪著她,她卻洋洋得意地扮了個鬼臉。

  “嘎?”華元靖則是一臉的莫名。

  “如何?”她落落大方地問著。

  事實上,無論他接受與否都無所謂,畢竟她又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是他要是答應,那麼往後她在華時霖面前可就走路有風了。

  “大哥,你眼光不會那麼差吧?”華時霖譏諷地笑著。

  “我哪裡差了?”這家伙真是不識貨,誰都看得出來她是極品中的極品。

  “你又哪裡好了?”華時霖不甘示弱地回著。

  “你需要去看眼科。”居然看不出她的好。

  就在兩人的唇槍舌戰之中,站在一旁看戲的華元靖卻笑得陽光又迷人,“好啊!”

  “嘎?”正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頓時不約而同地睇著答話的人,一臉的難以置信。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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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28:28
第一章

  “你去死吧!”

  嚴品穎抬腳往男人的腿上狠狠踹下,撒潑地詛咒完後,隨即瀟灑地離開公寓,開著她心愛的跑車在路上狂奔。

  真是有夠不要臉的,有了她這艘媲美五星級的游輪,居然還敢劈腿踩上另一艘貨船,他就不怕跌死嗎?

  混帳男人,眼睛真是瞎了。

  她,冠承集團老總裁的掌上明珠,有著二十億的身價,雖說截至目前為止,在事業上還沒有什麼驚人表現,但好歹也是眾多男人追逐的目標,然而那個找死的吳慶道,居然敢給她劈腿!

  更扯的是,劈腿地點就在他的住所,而她居然還撞見了所謂“蓋棉被純聊天”的畫面。

  去他的,這年頭誰會相信蓋棉被純聊天的蠢事?

  如果連撒個像樣點的謊都沒辦法,當初他就不該死皮賴臉地追求她,更不該膽子這麼大地劈腿。

  要是哪天再讓她看見他的臉,她見一次就開扁一次。

  混蛋!

  她恨恨地想著,車速飛快地飆往她的私人招待所——風華園。

  那裡是她的老家,在十一年前她和母親便已經搬離那裡,而後由於老爸的元配夫人在一年前去世,所以老爸便把她和老媽接回嚴家大宅,並把當年與華家並鄰的那幢別墅送給了她。

  她重新請人裝潢之後,便把那個地方當作她的私人招待所來作為玩樂的據點,而今天,她本來是要邀那個蠢男友到風華園玩的,誰知道那個笨蛋正在床上忙著。

  啐,還想著那個沒用的男人做什麼?

  走出了那道門,就應該要徹底地將他遺忘,把他從生命裡抹去,當作他從來沒有出現過才對。

  嚴品穎惱火地瞪著前方的彎道,正打算快速挑戰離心力時,手機卻突地響了。

  “哼,想跟我道歉?門兒都沒有。”不是他肯道歉,她就一定得原諒的。

  她不接手機,快速地通過彎道,心裡正歡呼著挑戰成功。

  然而,手機鈴聲固執的響了又停,停了又響,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於是她不由得放緩速度,接起手機,卻發覺螢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不是吳慶道,而是她弟弟,這才趕忙接起。

  “喂?”

  “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怕我了。”電話那頭傳來嚴正歡慵懶卻恫嚇力十足的音調。

  “我在開車嘛,你也知道開車是不能接手機的。”她調皮地應著。

  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簡直就像是她的死穴一樣,不管她怎麼斗,就是拚不過他那顆像是永遠精明的頭腦,真的好嘔。

  “你現在馬上給我回來。”他不容她質疑地道。

  “可是我現在快到風華園了。”一來一去會浪費不少時間,況且她今天晚上還有派對耶。

  “老爸病倒了。”

  “嗄?”

  

  “相親?”嚴品穎瞠目結舌地瞪著異母弟弟。“你不是跟我說老爸病倒了,要我趕快回來?”

  可是她才一踏進家門,便見他慵懶的窩在沙發上,像個沒事人一樣,現在又要她去相親?

  這是在耍她嗎?

  “老爸確實是病倒了,現在人還在加護病房,尚未脫離險境,小媽還在醫院等著。”他揚一揚手上的資料。“老爸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了,他希望你能夠嫁給他指定的男人,讓他看見你穿婚紗的模樣。”

  “很嚴重嗎?”

  “醫生不敢保證,而且尚未脫離險境,你說呢?”他把資料遞給她。

  “怎麼會這樣?”她眉頭緊蹙。“早上看見他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啊!”

  老爸昨天才從歐洲回來,雖然看得出來有些倦容,但是精神還算好。

  “不曉得,突然就倒下去了,小媽差點沒被嚇死。”

  “怎麼沒馬上叫我回來?”

  “你有把手機放在身上嗎?”他斜眼瞧她。

  “呃……”早上出門的時候,她好像就把手機關掉,一直到晚上才開機的。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什麼,就連老爸難得回來一趟也不陪他,撈起包包就往外走。”

  “我有約嘛。”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她今天就不出門了。

  “是啊,約會終究比老爸重要嘛!”嚴正歡的語氣充滿了譏刺。

  “哪有?﹂純屬意外而已。

  “哼,先看看裡頭的資料吧。”

  她自知理虧地打開資料一看,雙眼馬上瞠得又大又圓。

  “這是什麼東西?”過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的相親對象啊!”

  “怎麼會是他?”她把資料袋往地上一扔,袋口順勢滑出華時霖的照片。

  “為什麼不會是他?”嚴正歡睨她一眼。“老爸說,他老早就發現你跟華家老二感情特別好,老是玩在一起,瞧,老爸多關心你,把你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光是這一點,就讓他很計較了,他這個元配生的兒子,還沒她得到的關愛多呢!

  “屁啦,我跟他是死對頭耶!”老爸根本是老眼昏花吧!

  她哪裡跟他玩在一起了?那是他老愛槓上她好不好?否則她根本就不想理那個白目鬼,恨不得不曾認識過他!

  這十一年來她沒再見過他,就算風華園就在他家隔壁,但她總是刻意避開,絕對不與他照面,厭惡他的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冤家?好啊,不是冤家不碰頭,”他不懷好意地笑著。“冤家冤家,總有一天變親家嘛。”

  “屁!誰跟他是冤家親家的?又不是倒了八輩子的楣!”她抬腿,往地上的那張照片踩了幾下,藉此洩恨。“告訴你,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挑上他。”

  “話可別說得太滿。”有人說過,當女人在挑選另一半時,總是最有可能和自己最厭惡的類型共結連理。

  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就算我要挑,也會挑大哥華元靖啊。”她才不要那個小她一歲的蘿卜頭!

  “那可不成,他已經心有所屬,前陣子的新聞你應該還記得吧?”他可不希望她到了現在還想跳出來湊熱鬧。

  “記得。”想忘記都沒辦法。

  就說華元靖是個極其溫柔的男人吧!瞧他在電視上那番感人肺腑的告白,不難得知徐子頤在他心中有多麼重要。

  “那你就該知道,你跟他是注定今生無緣了。”

  “嘖,我又不喜歡他,干麼說什麼今生無緣?”是啦,她確實是跟他交往過,但那不過是被華時霖給逼出來的,其實交往不到兩個月,他就到國外留學去了,而後她便不曾再跟他見過面,更遑論思念過他。

  說到底,那只是一段出於好玩的交往,根本構不上男女感情。

  她並不喜歡華元靖,只是希望有一個像他那樣的大哥罷了,相信他也一定不曾愛過她,否則當年他留學回來,肯定會來找她,盡管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承諾。

  “無所謂啦!反正你預定的未婚夫又不是華元靖,至於華時霖,那是老爸決定的人選,原本他這次回來就是要談你的婚事,畢竟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他上下打量著她,搖了搖頭,狀似感慨地歎了口氣。“三十拉警報嘍!”

  華家的二少東可是華東集團的總稽核,更是華東酒店的董事長,這樣優秀的人配她,已經很給她面子了。

  “誰三十啊?不好意思,你說的是虛歲,我真正的年紀是二十八歲又七個月。”她甚至還不到二十九歲,不要隨便就讓她進入三字頭大關。

  “是是是,那麼你是答應這門親事了?”

  “誰答應了?我才不要。”想也別想,她和華時霖可是結了八輩子的仇人,要是真的見面,就算沒大打出手,也絕對不可能給彼此好臉色看的。

  何況不只是她單方面討厭他,就連他也瞧她很不順眼。

  “年紀不小了,想嫁就趁現在,再猶豫,你就要變成高齡產婦了。”

  “誰說我一定要生小孩?”不好意思,她天生缺少母愛特質,從沒想過生小孩這檔子事。“不要把我說得這麼沒價值,只要我肯,隨便勾勾手,想娶我的男人就可以繞總統府好幾圈了。”

  不是她要自誇,她的人氣之旺可是旁人難以想像的,但她這個人是很專情又深情,一次只能愛一個人,而且每愛上一個人便會傾盡全力去愛,只可惜每回都是以悲劇收場。

  那個混蛋吳慶道,要是再讓她撞見,絕對要讓他變成豬頭!

  “是,你說得沒錯,我也知道打著冠承的光環,讓你在男人之間非常的吃得開。”他頗為不屑地冷哼著。

  “誰說我是打著冠承的光環?那是我自身的魅力,是我的美麗吸引那群男人來到我身邊。”非得要這樣將她貶得一文不值嗎?

  她當然很清楚有一些人確實是對她的身價比較有興趣,但不可否認的,還是會有人愛上她的本質。

  “是啊,無知的男人。”

  “喂!”會不會太不客氣了一點?

  除了華時霖,敢對她這麼不客氣的,就只有他這弟弟了。

  “這個話題不用再繼續下去,我想問的是,你真的狠得下心不實現老爸最後的心願?”他娣向她,存心引出她一絲罪惡感。

  她撇了撇唇。“我個人無法接受這種事情,就算老爸真要掛了也一樣,我寧可到街上隨便挑一個也強過他,不過實際上,我一點也不贊成為了達成他最後的願望,就把我的一生給賠進去。”街上的阿貓阿狗都比那個討厭鬼好,要是真得嫁給他,她保證隔天立即閃電離婚。

  嚴正歡聞言,濃密的漂亮劍眉微挑。

  “嚴品穎你要知道,老爸向來最疼你了,嗯?”刻意拉長的尾音,就是要讓她明白,因為她的存在讓他沒了父愛。

  “可是……”

  “這也是老爸的一片好意,就算你再怎麼討厭華時霖,好歹也是青梅竹馬,兩人的個性總是比較熟悉,這種安排有什麼不好?”

  “誰說青梅竹馬長大之後一定要開花結果的?”她呸!

  “就算是我求你,你也不答應?”他聲音一沉,清秀俊毅的臉龐微帶著危險氣息。

  求?這是他求人的態度嗎?說是威脅還差不多。

  “這種事情不該這麼草率決定的,不是嗎?”終身大事耶!拜托,不要搞得像是在辦家家酒,她不玩那一套的。

  “你說的也對,所以我跟華家商量過了,讓你和他先同居三個月再決定。”

  “同居?!”嚴品穎的分貝陡然拔高。

  “嗯哼!”

  “那有什麼差別?”她不禁皺眉。

  她沒辦法跟那個人一起生活的,要是真跟他住在一起,那真的是要逼得兩人斗個你死我活了。

  “不一樣,你可以和他制定共同生活的草約,並不是非得要睡在同一張大床上。騙他對她夠好了吧,所有的事項都已經先幫她打點過了。

  “還不是在同一間屋子裡?”她眉頭都快要打結了。

  要她做什麼她都能考慮,但是唯有這件事,談都不用談。

  “反正我不答應就是了,先到醫院陪我媽嘍,再見。”

  見她起身要走,他也不急。“有點常識好嗎?現在早已過了會客時間,說不定小媽等一下就回來了,你現在去要干麼?”

  “那我到樓上去。”若是待在這裡,他鐵定要拿這個問題纏得她沒完沒了。

  “你要知道,要是老爸真的去世,這個家就由我作主,至於你跟小媽……”嚴正歡一臉語重心長地點到為止。

  聞言,她停下腳步,深呼吸一口氣後驀地回頭,又滑又直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黑弧。

  “不要再威脅我了。”除了拿老媽威脅,他還能干什麼?

  老早就知道他一直怨恨她們母女倆造成他不幸的童年,所以他一直記恨至今,因此她也一直很退讓的包容他,不過現在要是他又故技重施,她也不會那麼好說話的。

  “我可沒有,別給我亂扣帽子。”他說了什麼嗎?

  “還說沒有?”動不動就說要把她和老媽趕出去,雖然她也知道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是聽久了還是會覺得很煩。

  嚴正歡不耐地揉了揉眉。“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但是現在開始,我要跟你談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你在公司也待了好幾年,從企劃部調到後勤的珠寶設計部也快要一年了,雖然掛名總監,但似乎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表現,但我知道你曾經到歐洲進修珠寶鑲工,也聽說你對珠寶設計很有概念,還偷偷地設計了幾樣珠寶,並確實做出了成品,但是卻苦無機會發表,所以一直是個有名無實的設計總監,讓底下的設計師挺瞧不起的。”

  “所以呢?”這家伙把她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既然知道她很為難,為什麼不拉她一把?

  “想不想辦個展?”繞了一圈回來,他決定開門見山。

  “想!”她想也不想地猛點頭。

  “要不要我幫你?”

  “怎麼幫?”

  “我會給你所有設計部門的資源,你可以隨意挑選你要的裸石去完成你的珠寶,最後交出三十件的成品由我鑒定,只要通過我這一關,就讓你辦個展,而且全部讓你自由發揮,如何?”他像個撒旦,十分清楚她的弱點,狠狠地直戳向她胸口,壓根不怕她拒絕。

  “真的?”美麗的眸子瞬間綻出光亮。

  這是她的夢想,曾經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完成的夢想,而他竟答應要幫她,她是不是在作夢?

  這家伙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他要是有空便使計耍她,不然就是交代爛差事讓她忙到昏天暗地,現在怎會突地轉性?

  有鬼。

  “沒錯,只要你答應和華時霖同居。”事情就是這麼簡單,若是她再不答應,就顯得太過愚不可及。“我可以給你權力,讓你自由使用公司所有的資源,夠意思了吧。”

  “我就知道。”哼!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你可以考慮,但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逾時不候。”話一落,他便起身准備離席。

  “等等,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

  “要不要我寫個契約給你,順便找律師公證?”

  “如果能這樣自然是最好了。”他常常耍她,不能怪她會害怕,總是要一紙契約,才會比較放心啊。

  “好,明天到公司找我,我會請律師擬一份契約,這樣總可以了吧?”啐,她就是這麼小心眼。

  “你說的?”

  “當然。”他回頭,笑得大方。

  呵呵,大魚上勾了。

  

  “那個混蛋到底在搞什麼鬼?”嚴品穎穿著今年最流行動人的白底粉橘色印花無袖洋裝,套了件純白的短袖短外套,手上拎著包包,怒氣沖沖地站在愛車旁邊,澄澈清靈的大眼,直瞅著街上來來去去的車輛。

  不耐地看了一下表,才發覺早已超過約定的時間了,她氣得拿起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喂?正歡,你到底有沒有跟那個姓華的約好時間啊?”電話一接通,她便生氣的低吼著,眼角余光瞥見路人對她投以好奇的眼光,她隨即不客氣地瞪回去,只是凝聚在精雕玉琢粉顏上的怒氣,非但沒嚇跑對方,反倒使人迷醉地多看一眼。

  “之前叫你先跟他見一面,你偏不肯。”嚴正歡懶懶地回應著。

  “我干麼要提早跟他見面?”想到往後得跟他同居三個月,就忍不住想對人哭訴她的人生乖舛,所以她干麼還犯賤地提早見面?“反正事情全都交給你聯絡不就好了?”

  “是啊,我也確實跟他約好時間了,他大概是因為公事才會耽擱到時間,你再等一下嘛,有點耐心好不好?”

  “不好。”太陽又毒又辣,她居然得站在人行道上等那個混蛋?

  “你不等也不行,要是等一下他到了卻找不到你,就等著看我怎麼對付你。”電話那頭傳來嚴正歡慵懶卻凌厲的威脅。

  “喂,是他遲到耶,關我什麼事啊?要是平常,我早就……喂,你居然掛我電話?!”她瞠眼瞪著手中的手機,難以置信那個豬頭弟弟居然拒聽她的抱怨。

  干麼搞得好像都是她的錯?

  將手機扔進包包裡,她惱火地瞪視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繼續等待著那個男人。

  再等五分鍾,哦,不不不,他已經遲到十分鍾了,現在她只能再等三分鍾,要是那家伙還不來,她就走人。

  反正是他不來,又不是她沒赴約,就算有錯,也該算在他身上才是。

  正當暗自盤算之際,卻冷不防有股力道按在她的肩上。

  她還沒回頭便反射性地拿起包包往後揮去,粉嫩菱唇正要跟著開罵,卻瞄到一抹不算熟悉的身影,她突地脫口叫道:“華時霖?”

  十幾年不見,倒是長得人模人樣了。

  只見他留著一頭俐落的短發,立體而輪廓極深的五官似乎比當年更加吸引人,眉宇之間還多了抹英氣,不再像以往有著蒼白的病容,就連體格也抽高了不少。

  雖說他穿著長袖襯衫,但仍依稀可見襯衫底下的結實體魄。

  十多年不見,盡管他的改變甚大,但他一樣是他,讓她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華時霖斂眼瞧了自己的手掌一眼,再緩緩抬眼,“會不會太潑辣了一點?”

  “對付你剛剛好而已。”她沒好氣地回道。

  不會先開口叫人哦?干麼,想嚇她啊?以為她是被嚇大的嗎?抱歉!她是百煉成鋼,這種程度的驚嚇壓根不放在眼裡。

  真是的,那麼久不見,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候她的脾氣嗎?

  哼!她是百年不變,她嚴品穎一輩子就是這種個性,誰也改變不了她啦!

  “你站在這裡干什麼?”不理睬她明顯的挑釁,他逕自問道。

  “等你啊。”廢話——,是誰害的啊?沒看到陽光毒辣得快要燒壞她白嫩的皮膚嗎?她可是站在這裡等了他十分鍾之久呢!

  “又不是約在這裡。”他冷冷地說道。

  “啥?”

  “我明明是約在這幢公寓裡頭的A棟六樓啊,誰要你在這邊等的?”

  她納悶地皺起眉頭。“你是這麼跟嚴正歡說的嗎?”

  “我連通行證都交給他了,還有進出公寓的電子卡。”厚薄適中的唇倏地微揚,帶抹戲謔。“是你變笨了,還是不敢踏進裡頭?”

  “你以為你現在面對的人是誰?”噴火麗眸輕瞇,一臉忿恨。“而且你在說誰笨啊?又是誰不敢踏進裡頭?是嚴正歡那個混蛋整我,他根本就沒把東西交給我。”

  就知道那家伙只要逮著機會就一定會整她,簡直是幼稚到不行。

  “是嗎?”

  “廢話,不然你以為站在這裡很好玩嗎?”

  “你的行李呢?”他轉開話題。

  指了指車子尾端,她有些無力的說:“後車箱。”

  “打開。”

  她依言掏出鑰匙打開後車箱,他隨即上前提出那一小箱的行李。

  “就只有這些?”他有些錯愕。

  “夠多了。”不過是要相處三個月,又不是非得要嫁給他不可。

  她早就想清楚了,只要跟他同居到個展發表完畢,便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畢竟老爸的病情已經好轉,早已轉進普通病房了。

  所以這門親事,她可不是非要履行不可。

  “要是不夠的話,我再替你添購。”

  “嘎?”

  瞪著他轉過去的寬闊背影,再瞧他輕松地拎著她好歹也有七八公斤重的行李,不禁發覺,他真的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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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踏進准備要長住三個月的房子,她隨意地看了裡頭的裝潢。

  “房子是樓中樓的挑高設計,樓上有兩間房,樓下有三間,你可以自由選擇要住在樓上還是樓下,一間可以當你的臥房,而另一間隨便你使用,我們彼此不干涉對方的生活,至於客廳、廚房和吧台,是我們可以共同使用的。”

  伸手觸摸著觸感細致的小牛皮沙發,在聽見他另類的契約後,嚴品穎緩緩地在沙發上坐下,一臉不悅地瞪著他。

  “你都已經決定好了嘛。”她自皮包裡掏出煙盒,優雅地點上煙。

  雖說這樣的相處模式,她是百分之百同意,可是這件事應該由她來提,而不是他吧?!

  “相信你一定也會同意。”他盯著她的動作,緩緩蹙起眉頭,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這個想法是不錯,但是好歹也要先問過我的意思吧?”別搞得好像他很討厭她,她還很死皮賴臉地巴在他身旁一樣。

  這種感覺,令人不爽透了!搞清楚,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我現在不就在征求你的同意了嗎?”

  “你好像很不希望我住進這裡,既然這樣,你干麼不跟華伯伯把事情說清楚?”不要讓她感到這麼難堪好不好?

  “我無所謂。”他一派淡漠,也在沙發上坐下。“多年不見,你的皮膚變得又干又粗糙,這樣還要繼續抽煙嗎?”

  她給了他一個白眼,生氣地大叫,“你眼睛瞎啦!”她的皮膚哪裡干澀,哪裡粗糙了?瞧,明明就是吹彈可破又白裡透紅!

  “比起十一年前,確實是差了許多,就連粉底都快蓋不住你眼角的細紋了。”他露出一抹慵懶的笑。“聽說抽煙會讓女人的肌膚急速走下坡,尤其是年過三十,變糟的程度好比自由落體的墜落速度。”

  “誰年過三十啊?”她火地跳起,有股沖動想把手上的煙丟到他那張該死的臉上。

  “我都已經二十八了,你說呢?”他似笑非笑地撇嘴說道。

  “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非得要在她耳邊再三提醒,她的青春歲月就快離她而去了嗎?

  就算年華不再又如何?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整形業更是蓬勃,想要找回年輕的面貌會很難嗎?

  “彼此彼此。”他不痛不癢,早就聽爛了。

  “既然這樣,干麼還要答應跟我同居?”豬啊!就是因為他答應,才會逼得她不得不點頭。

  而她,竟然為了辦個展,而忍痛把自己給出賣了。

  “我說過了,我無所謂。”他聳了聳肩。“要娶誰當老婆,我都沒有意見,但對方最好是能夠出得了廳堂,並能應付社交圈的,光憑這一點,我相信你絕對能勝任。”

  關於她愛玩的程度,他時有所聞,而交友之廣闊,更是忍不住要誇她為社交名媛界的第一把交椅。

  無論她愛怎麼玩,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別玩得太過火,基本上,他是不會跟她計較的。

  “我才不要幫你搞好你的社交圈。”那可不是她的義務。

  “無所謂,只要你不丟我的臉就好。”華時霖認真地告誡她。“記住,你要在外頭怎麼玩,我都不會管你,只要你別傳出負面的新聞,還有,絕對不能在外面過夜,要是有什麼狀況,希望可以給對方一通電話,要是我們有機會一同在公共場合露臉時,一定要裝出恩愛的樣子,你做不做得到?”

  “干麼還要裝恩愛?”嚴品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無趣的男人,竟然說誰都可以當他的老婆,好像她這個人可有可無似的,既然那麼無所謂,作啥還要在外人面前裝恩愛?

  她認識許多三教九流的人,跟媒體也混得挺熟的,卻從沒聽他傳出半點緋聞,而外界對他的評語,總是只有三個字——工作狂。

  是的,他在學生時代就已是個白癡書呆子,每天只會啃書,聽說他進了職場後更糟,每天只與工作為伍,完全不懂得人生樂趣,簡直可悲到了極點。

  “那麼,對於同居協定,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嚴品穎瞪著坐在對面的男人,噘起粉嫩的櫻唇。“你不可以約束我的生活方式,當然,我也絕對不會約束你。”

  “嗯哼。”看著她不經意流露出的小女兒嬌態,他的心裡竟然一陣悸動。

  “反正只是在這房子裡住滿三個月而已,這段時間我們就各過各的,誰也別干涉誰,除了你剛才說的一定要回來過夜以外,其余的事項就不需要互相通報,但你要是打算帶女友回來,必須先告訴我一聲,我會在外頭過夜的。”其實幾個大重點他都已經說完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只是同居的第一天,兩人竟然就得談論這種協定,讓她對未來的日子感到很沒力。

  她很憧憬愛情,一心等著有個溫柔的男人不要命地寵她愛她,讓她每天一張開眼就想要看見他,然後擁抱他、親吻他,而不是這種相敬如賓的生活方式啊!

  “等等,你似乎誤會了。”

  “哪裡誤會了?”她挑起描繪完美的柳眉。“啊哈,我知道了,你沒有女人對不對?可憐的工作狂,你除了工作,到底還會做什麼?”

  可悲啊,人生要是沒有愛情的滋潤,日子要怎麼過得下去?

  “你以為只要同居三個月就好了嗎?”他微坐起身,不確定地開口問道。

  “不然咧?”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兆。

  “同居三個月之後,我們就要准備結婚了,嚴正歡沒告訴你嗎?”難怪他老覺得她的態度很詭異。“我才想問你怎麼會答應呢!”

  嚴品穎腦袋瞬間當機,菱唇微啟,完全忘了如何應對。

  她的臉色一片慘白,心髒像是停止跳動似的,他的話雖然鑽進她的耳朵裡,但她卻怎麼也消化不了這段話。

  “你怎麼了?”

  “混蛋,嚴正歡,我要殺了你!”

  就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那麼好的事,原來……原來他真的把她給賣了!

  而遠在公司的嚴正歡忽地連打了兩個噴嚏。

  “你怎麼了?”身為特別助理的顧曉希遞了張面紙給他。“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不是,是有人在罵我。”他笑得很樂。

  “被罵還這麼開心啊?”那是不是意味著她也可以罵他發洩?

  “開心啊!因為我總算逮到機會惡整她了。”他快樂的自文件裡抽出一份契約,上頭清楚載明只要他無條件幫助嚴品穎舉辦個展,她便得遵守規定,和華時霖同居三個月,並且在三個月後,她就得准備披白紗當新娘了。

  現在她肯定是知道了,但又如何?

  在律師的公證還有小媽的許可之下,就不相信她這次還敢隨便造次,他總算是把這個麻煩精給攆出門去了。

  “曉希,想不想放個長假?”他開心地將愛人攬進懷中偷香,十足小人得志的快意模樣。

  

  該死的嚴正歡!

  啊啊啊!千刀萬剮也不足以發洩她滿腔的恨意啊!

  他不在,他居然不在!

  老爸還在醫院,他人就消失了,這是哪門子的孝子啊?虧他還敢罵她!

  昨晚她就跑回家找人算帳,豈料竟然撲了個空,等了他一晚仍是未見人影後,隔天一早她便殺到公司找他,才發現他放了自己一個長假!

  王八蛋,把她賣了之後,他居然就拍拍屁股帶著女友到歐洲度假,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人?

  她承認,當初為了小小報復他以往對自己的不敬,所以在他追求顧曉希時,她曾經略施小計,讓顧曉希誤會他,但事實證明,她的計謀歪打正著地替他迎回了美嬌娘,說到底,他今天能夠追到女朋友,她也算是功臣之一啊!

  可是他怎能在功成之後殺功臣?

  好冷血、好無情啊……他一定是那些過河折橋的冷血帝王來投胎的!

  嗚嗚,她一定要毀約啦!

  可是當初他們所訂的契約在律師那裡……嗚嗚,她怎麼這麼可憐?

  嚴品穎窩進她的總監辦公室,打開電視,將音量調至最大,好掩去她滿嘴的詛咒和謾罵。

  “總監?”

  她含恨地抬起眼,看見來人是自己最親信的助理時,隨即窩進她懷裡。“良羽,我好可憐啊。”

  “發生什麼事了?”總監助理邱良羽拍了拍她的背,回頭看了一眼電視。“跟電視上播放的新聞有關嗎?”

  “什麼?”她抬眼望去,才見到新聞正在播放著華元靖訂婚的消息。“這關我什麼事?”她現在可是對任何華家的人都沒興趣。

  “不然呢?”

  她扁了扁嘴,泫然欲泣地喊道:“我被賣了。”好不甘心啊,她居然為了辦個展而把自己給賣了。

  “什麼意思?”

  “唉!一言難盡。”她簡單地將如何被自家手足出賣的事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邱良羽總算明白了。

  “什麼意思?”什麼東西原來如此?

  “你看,”邱良羽將她剛收到的董事長公文遞給像個小孩似的上司。“上頭寫明,在一個月內,你可以自由使用公司內的裸石,若是不足,還可以立即向南非裸石廠追貨,甚至可以請所有的鑲工師傅先行完成你的作品。”

  嚴品穎眨了眨眼,不太相信那個笨蛋弟弟會有說話算話的一天,在看過公文後,她總算接受嚴正歡還有點人性的事實。

  好樣的,算他還有良心,她原以為自己根本只是被利用而已。

  “我還在想這份公文大概是出錯了,想不到會是真的。麼邱良羽微笑地接著說:“總監,事已至此,依我看,就別再想其他的事,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個展上,讓底下的設計師看看你的能力,別讓他們笑你是一個虛有其表的設計總監。”

  嚴品穎聞言,認同地點了點頭。

  對,說的沒錯,與其在這裡鬼哭神號也改變不了現狀,倒不如先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工作上。

  天曉得她多想在下屬面前揚眉吐氣,並且希望能有一展長才的機會,好讓每個人都心服口服,知道她這個總監絕對不是干假的。

  “好,良羽,把我所有的設計圖都拿出來。”她決定要大干一場。

  賣了就賣了,畢竟她也要得到她應得的個展,非得把它辦得轟轟烈烈不可!

  

  “喂,你在哪裡?”

  “……找我干麼?”接起電話,嚴品穎雙眼仍盯著電腦螢幕,單手不斷地移動滑鼠。

  她敢保證,自己這一輩子絕對沒有這麼認真過。

  沒辦法,這是屬於她的個展,要是連這一次機會都沒有好好把握,嚴正歡那家伙是不可能再給她第二次機會的。

  所以如果可以,此時此刻的她一點也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你現在人在哪裡?”華時霖不耐地再問一次。

  “在公司,不是說好了不過問彼此的事嗎?”什麼口氣?再差一點她就馬上離家出走。

  “但是已經十二點了,我說過要是有什麼狀況的話,好歹也要知會一聲。”他正在新居書房裡處理下半年度的預算總和。

  “我在工作啊,又沒有什麼狀況,干麼通知你?”拜托,很黏人哦!“請你早點睡,不用管我。”

  “什麼工作要讓你忙到這個時候?”

  “你管我。”她冷哼。

  拜托,不過是住在一起而已,他該不會真的以為她是他的人了吧?

  以往的男友都不敢過問她的生活了,他又算是哪根蔥、哪顆蒜?

  “我當然要管,今天應該輪到你下廚,但是你卻沒有回來,讓我一個人張羅晚餐,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他的口吻理所當然得很。

  她瞪大眼睛看著話筒,感覺視線似乎可以穿過電話線,瞪向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誰說我要下廚的?”

  “我。”他不慍不火地回答。

  “你昨天沒說!”她咬牙切齒地吼道。“而且我才不干那種事情,我最討厭進廚房了,你別想要我煮飯。”

  要是她沒記錯,華家四個兄弟基於華伯伯的要求,全都無一例外地進廚房學習過,尤其是華時霖和華元靖的手藝,更是四人中的佼佼者。

  記得他念國小的時候,還曾經拿著親手做的義大利面給她吃,那時候的他多可愛啊!哪會像現在這樣,像個惡婆婆似地對付她?

  話說回來,既然他都能夠下廚作菜,干麼還要她下廚?很無聊耶。

  “難道你不會?”他佯裝驚訝。

  “這跟會不會沒有關系,而是……”咬了咬牙,她就是不願示弱。“我出錢請人,總可以了吧?”

  “這是不必要的開銷。”

  “我說了我出錢。”他是耳背啊?!

  “我說了那是不必要的開銷。”他不容置喙地道。

  她翻了翻白眼。“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是你吧!”

  “我不想說了。”再說下去,她就只有吐血與腦溢血兩條路可走!

  “你等一下,我去接你。”

  剛要掛斷電話便聽見他這麼說,她微惱道:“不用了,我有開車。”

  他有毛病啊,沒事對她獻什麼殷勤?她跟他還沒有熟到要他專車接送的地步吧,他可以停止這麼惡心的動作哦。

  “不然你現在就回來。”

  “我工作還沒做完,不要強人所難好不好!”她在工作耶,當她在玩游戲嗎?

  “你有什麼工作好做的?正歡不是說你只是掛名的設計總監?”淡淡的語調,依稀可聞他的諷意。

  “不好意思,本大小姐我正准備要辦個展!”她磨著牙,想像回去之後將他撲倒,咬破他喉嚨的血腥畫面。“我很忙的,要是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給你三十分鍾,要是你沒回來,我就過去接你。”

  “我自己會回去,不用你接送!”她光火地拍桌,像個瘋婆子似地大叫,“華時霖,請你搞清楚狀況,我跟你連男女朋友的關系都構不上,你不需要放太多心思在我身上。”

  他到底在堅持什麼啊?莫名其妙耶!

  “你今天有沒有看到新聞?”

  “什麼啦?”她不耐煩地吼著。

  搞不懂這個男人心裡在想什麼,話題老是轉來轉去,他到底是打電話來干麼的?以為她很閒啊?她可是很忙的好不好?

  在明天之前,她必須敲定所有的設計圖,還有配對的寶石,然後把資料備妥,交給師傅替她鑲嵌。

  而這裡頭有許多需要考量的細節,還得搭配主題,並考慮與其他周邊產品配合,所以所有的設計圖至少要七十份以上,她現在已經忙得頭昏眼花,更急得想要拍桌大罵了,他居然還找這個時間來煩她,真是找死了。

  如果他再這麼盧下去,回去就給他一個痛快!

  “你現在心情很不好嗎?”華時霖試探地問。

  “太好了,你總算感覺出來了!”很好,還不是笨蛋嘛!

  “所以想要埋進工作裡發洩?”

  聞言,她再度皺起眉。“什麼跟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啦?”嚴品穎扯開喉嚨大聲喊著。

  很煩耶,不要在這個時候跟她打啞謎啦!她不想猜。

  “早點回來。”他又轉了話題。

  她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華時霖,你是故意的吧?沒整到我覺得心裡很不爽快是不是?我警告你,不准你再來煩我,否則我就……”

  “怎樣?”不是很在意地問著。

  “咬你!”怒吼之後,她立即掛斷電話,順便關機。

  電話那頭的華時霖掏了掏耳朵,將手機擱在桌面,目光看向書房角落裡的電視,午夜新聞正重播著大哥的訂婚消息。

  她,真的完全不受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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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29:46
第三章

  不受影響才有鬼!

  位於華東辦公大樓十五樓的總稽核辦公室裡,一大早便籠罩著低氣壓,和外頭陰晴不定的天氣有相同的感覺。

  直到夕陽西落,裡頭凝滯的窒息感依舊未散。

  華時霖撥打著電話,但是傳來的依舊是語音信箱的聲音,他面無表情地掛上電話,眉頭微攏,像是在暗忖著什麼。

  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已經整整兩天沒見到她了,雖然直到昨晚還能跟她聯系上,但是到了今天她就完全沒開機了。

  她會跑到哪兒去?

  雖然她能去的地方頗多,但想要一一查出也不會太難,就怕是大哥訂婚的事情影響到她,那麼她會去的地方可就難找了。

  依她的個性,雖然不至於想不開,但就怕她干出什麼蠢事來。

  他猶自暗忖著,直到外頭傳來的敲門聲喚回他的思緒。

  “進來。”

  “董事長,酒店下半年度的預算表全在這裡了。”秘書陳思惟走進門,將文件往他桌上一擱。

  “放著就好。”

  “董事長,發生什麼事了嗎?”美顏微偏,一頭秀麗如瀑的長發滑落肩頭。

  華時霖抬起頭,淡淡地回答,“沒有。”

  “那麼,是試婚生活不順利嘍?”雖然身為他的秘書,但她早已認識他許久。

  高中時代,她是他的學妹,從認識他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目光便追逐著他的身影,但他卻從未回頭看她一眼過。

  “沒有所謂的順不順利,反正生活就是如此。”同居一事,只有較為親近的幾個人知道,身為他的秘書,自然很清楚他的事。

  “嚴學姊八成又是到哪個派對玩到天昏地暗了吧?”他不說,她也猜得到。

  嚴品穎當年在校時便是個風雲人物,不光是她的外表,還包括她特別的身世背景,以及目中無人與桀驚不馴的姿態。

  聽說她也曾經到歐洲留學一段時間,回到國內之後,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成為社交圈首屈一指的社交名媛。

  夜夜笙歌到天明不說,任何大小派對她絕對不會缺席,要是沒有派對,便在自己的招待所辦一個,玩得天翻地覆,其聲名狼籍可是眾所皆知的事。

  真不知道董事長怎麼會看上那種女人。陳思惟在心中頗為不屑地嗤道。

  “也許。”他怎麼會沒想到,如果是要發洩的話,派對似乎是個好方法,他怎麼會沒想到這一點呢?有關派對的事,那問阿邦絕對沒錯。

  “董事長,你要是再縱容她的話,最後她一定會做出丟盡華家臉的事來。”不是她壞心眼,而是嚴品穎自己行為不佳。

  “放心,我不會給她機會的。”他拿起電話就要撥打,卻見她還站在一旁。“你可以先下班了。”

  “……哦!”陳思惟踩著高跟鞋,緩緩走到門外,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阿邦?你知道品穎在哪裡……你知道?在哪?我知道了,等一下我就趕過去。”

  掛斷電話,他不形於色的俊臉浮上淡淡慍色。

  這個女人真的是玩瘋了,居然在招待所開了兩天兩夜的派對,還騙他說什麼工作很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他的心理准備顯然不夠。

  一個派對能夠玩得多瘋狂?頂多是音樂震耳欲聾,或是環境滿目瘡痍,一地的杯盤狼籍而已。

  但是,玩到衣衫不整的男女橫陳在一樓的地板上,還有猛男站在餐桌上助興地大跳脫衣舞,一旁圍觀的女子除了大聲叫好,竟然還群起想拉掉那一件幾乎無法蔽體的小底褲,會不會有些過火了?

  而在另一個角落裡,則有一群身著馬甲的女子大跳艷舞,乳波臀浪,看得他兩眼發直。

  這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華時霖呆愣地站在巴洛克風格的大廳裡,動也不敢動,就怕一個動作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他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可這裡明明是風華園啊。

  手上握著阿邦給他的鑰匙,他還特別問了阿邦怎麼會有風華園的鑰匙,只見他吞吞吐吐到最後,索性傻笑帶過。

  於是他不再追問這個問題,但在要離開之前,阿邦還特別吩咐他,走進風華園什麼都別管,直接左轉走到底,他要找的人絕對在長廊底部的那一間房裡。

  他立即舉步朝左邊長廊走去,推開最後一間房的門。

  然後定住腳步,頓時傻眼。

  約莫愣了五秒,他眨了眨眼,再次確認。

  很好,看來這一切是真的,並不是他的錯覺。

  房間裡到處可見粉色的帷幔,而在帷幔交錯間,依稀可見一座大浴池,而裡頭正有不少人共浴著。

  但最顯眼的,莫過於浴池邊那個纖瘦且衣衫嚴重不整的女主角了!

  華時霖大步走到池邊,大手掀開自天花板垂下的帷幔,瞪著坐在浴池邊喝酒且哈哈大笑的嚴品穎。

  池裡的笑鬧聲戛然而止,數雙眼睛同時探向不速之客。

  “你是……”嚴品穎的大眼像是失去了焦距,瞳眸飄來飄去的,始終定不在他臉上,更看不清楚來者到底是誰。

  “你會不會玩得太過火了?”他緊瞇著魅眸,臉上一片陰鷙。

  他知道她愛玩,派對更是一場接一場的玩得樂不可支,但是他從沒想過她會玩得這麼誇張!

  浴池裡除了她,還有幾個男人,他們有的甚至只著一件底褲,雜混在浴池裡共浴,還喝酒作樂!

  而她,一身比基尼泳衣幾乎快要裹不住她姣美的身形、呼之欲出的酥胸、不盈一握的柳腰、細膩如雪的肌膚……那是一副令男人瘋狂瘋張的身軀,而她竟如此放浪地展示在他們眼前!

  難道她不知道在男人面前衣衫不整且瀕臨醉倒,會是多麼危險的事?

  “華:;:時霖?”她很用力地皺起眉頭,強迫自己對焦。

  “酒鬼!”

  他渾身燃著難以遏制的火焰,一個箭步向前,不由分說地將她拉起,然後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包在她身上,隨即將她扛上肩。

  “你在干什麼?”他突來的舉動,讓半醉半醒的她頓時清醒了三分。

  “你說呢?”他冷哼一聲。

  他還能干什麼,不就是把她扛回家嗎?

  

  一到家,華時霖走進他的房間,隨即將她往床上一丟。

  “噢!”

  嚴品穎被丟得暈頭轉向,想坐起身來,卻覺得小腦似乎失去了作用,怎麼也無法好好地坐起來。

  “真沒想到你居然連一點點的自我約束能力都沒有!”一進房,他便拉掉勒得他快無法呼吸的領帶。

  這一輩子他還不曾這麼生氣過,氣到想要掐死她的地步。

  “誰、誰說我沒有?”她在床上顛來倒去,很努力的想找出他的所在位置,狠狠地瞪他兩眼。

  可惡,你不要跑……

  “你還敢說你有?!”他厲聲罵道,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俊臉淨是慍色。“瞧瞧你這是什麼樣子?披頭散發不說,還穿著比基尼泳衣跟一群男人在浴池邊喝酒玩樂,你以為你是誰?”

  武則天嗎?人家也沒她這麼帶勁,能夠以一抵十!

  養小白臉無所謂,但一口氣和那麼多人攪和在一起,她是打算怎麼玩?

  明明跟他說她是為了辦個展才留在公司加班,加班?看來根本是在風華園裡加班,忙著玩樂、忙著放肆吧!

  很好!看來她儼然沒將他放在眼裡,把他說的話當放屁!

  “你才以為你是誰?憑什麼過問我的事?我的事什麼時候可以輪到你插手了?”她把背靠著床頭櫃,總算止住了搖晃的身軀。“你把我從風華園扛出來,知不知道會讓我很丟臉?!”

  拍了拍額,總算感覺暈眩緩和了一些,眼前的景物看起來也似乎清楚了一點。

  哼,生氣?她比他還生氣!丟臉的人可是她耶!

  “丟臉?你袒胸露乳的都不怕丟臉了,我把你扛出來有什麼好丟臉的?”回想到先前的場景,他便控制不了脾氣。

  “我袒胸露乳也是我的事,關你屁事啊?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管我的私事?”她對他太客氣了是不是?她都還沒發飆,他倒是先抓狂了?

  “我管不著你的私事,但我們在同居開始的第一天便已經協定不在外頭過夜,若有狀況,必定以電話聯絡,而你呢?沒給我半通電話就算了,還關機?說在加班,結果人在風華園?你在搞什麼鬼?”他懊惱地咆哮著,怒目皆裂地瞪著伶牙俐嘴的女人。

  “你管我!我加完班難道就不能放松一下?”莫名其妙!他定下的規矩,她就一定得照辦嗎?笑話!

  “這種放松方式?”有人這麼玩的嗎?“不會太過火嗎?”

  他這個准未婚夫,哪裡吞得下這口氣?她玩得這麼瘋,看在別人眼裡,他這個未婚夫未免也太孬了吧!

  “你管我?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她不甘示弱地吼回去。“華時霖,別以為我們同居在一起,就可以插手管我的私事,請你搞清楚狀況,我們之間可是一點關系也沒有!”

  “你說什麼?”他緊瞇起戾氣驟升的黑眸,覺得自己就快被這只張牙舞爪的小母獅給氣到抓狂。

  “你耳背啊!我跟你之間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沒有資格對我頤指氣使!麼她還沒可憐到得要在別人的安排之下度過自己的人生。

  “沒有關系?”他撇唇冷哼,開始動手脫掉身上純淨的白襯衫。“那我們就來制造關系。”怒極反笑是他此刻最佳寫照。

  嚴品穎不解地睇著他脫掉白襯衫,拉開皮帶,隨即爬上床,直朝她逼近。

  “你要做什麼?”鐵青著臉的他逐漸靠近,彷佛有種無形的壓力不斷地朝她襲卷而來,教她不由自主地想逃。

  “建立關系啊!”他長臂一伸,輕易地控制住她的行動,將她拉向自己。“你不是說我們沒有任何關系?那我們就來建立啊,而且是現在、馬上!”

  她瞪大眼,彷佛嗅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溫熱氣息,感覺手腕上屬於他的掌勁大得令她無法掙脫。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怒瞪著他。“你最好放開我,要不然的話,我就……”

  一連串的威脅還來不及出口,便全都讓他以唇封住。

  她驚詫地瞠大雙眼,卻感覺他濕熱的舌滑溜地鑽入她的口中,席卷著熾燙霸氣與她交纏。

  “啊……”這家伙竟然這麼放肆,敢這樣對她!

  她氣惱的想要揍他,更想踹他,然而動作卻與想法背道而馳,反擊的舉動並未出現,反倒是順從地任他吻著。

  該死,這家伙到底是上哪兒學來這麼誘人的吻?吻得她從頭酥麻到腳,連掙扎都放棄了。

  “嗚嗚……”她突然抗議似地發出低嗚。

  這混蛋居然摸她,還脫了她的泳衣!

  但氣瘋了的華時霖壓根不理會她的抗議,輕易地便褪去她的泳衣,大掌覆住那柔軟的渾圓,頎長的身形順勢擠入她的兩腿之間。

  赤裸的身軀相擁貼合,瞬間迸裂出炙燙火焰,讓她不由得發出低吟。

  這個書呆子,在何時成了調情聖手了?是她體內的酒精作祟,還是他原本就是這麼容易迷惑人心?

  渙散的神智拉不回感官上令人狂亂的挑逗,她放任自己沉醉在他完美的愛撫之中,直到一道撕裂般的痛楚貫穿身體,直直搗入心間,強烈的痛楚逼迫著她清醒正視著這一刻。

  痛苦如浪潮般沖進她的體內,令人意亂情迷的甜蜜在瞬間消失,只留下無以復加的疼痛,逼出她晶亮的淚水。

  

  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緩緩掩蓋靛黑色的夜。

  華時霖赤裸著上身坐在床畔,雙眼直瞅著徐緩透出光亮的窗簾。

  他到底坐在這裡多久了?抬手以雙掌捂住臉,然後滑過略顯凌亂的黑發,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喝酒的人是她,為何亂性的人變成他?一定是被她給氣到不行,他才會做出失去理智的行為。

  但這件事,實在也偏差得太離譜了。

  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他竟沒有半點勇氣面對身後依舊熟睡著的她。

  他不敢想像在她醒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也許她會想殺了他。

  一直在男人堆裡打滾的她,想不到居然還是個處子……就因為他不認為如此,所以昨晚才沒有半點憐惜的占有她,他簡直是喪心病狂了。

  華時霖痛心疾首地再次掩起臉,不敢相信自己一發起火來居然會這麼瘋狂?

  也許她會玩得這麼瘋,是因為知道了大哥訂婚的事,也許她對大哥依舊一往情深,所以才會藉酒精來麻醉自己,或許也正因為如此,她到現在還保持著處子之身,沒想到最後卻敗在他的手中。

  一思及此,他不禁歎了口氣;假如大哥沒瞧上第一個相親對象徐子頤的話,也許她便是他的嫂子了,而眼前的試婚,說穿了,他只是變相地代替大哥罷了,更是個客串的配角而已。

  之前他甚至想過,她應該會拒絕這場荒謬的試婚提議,豈料她竟然陰錯陽差的答應了,而且很輕易地勾起他甚少表現於外的怒火,讓這場試婚,和原本客串演出的他,一時天雷勾動地火,陷自己於無法挽回的窘境裡。

  面對這種狀況,就連他也真的沒轍了,誰要對象是她?

  他抱頭思索著,突地聽見身後的嚴品穎發出了輕吟聲。

  回頭一看,她正擰著眉頭,濃密如扇的長睫微微顫動著,只見她一個側身,絲被便滑落腰際,露出大片雪脂凝膚,也露出了渾圓的酥胸。

  見狀,華時霖胸口驀地緊縮,一道戰栗感快如閃電地向下竄流,他趕忙拾起被子替她蓋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蓋上的瞬間,睡美人也張開了眼。

  他頓時瞪大眼,與她四目交接,就連氣也不敢喘一下,只是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嚴品穎迷糊地眨了眨眼,彷佛睡意依舊濃厚,不一會兒便又閉上雙眼,似乎再次進入夢中。

  他見狀總算松了口氣,只是在縮回手的瞬間,卻聽見一道驀然清醒的女音。

  “華時霖,你在干什麼?!”她怒氣沖沖地喊著。

  他正想開口回應,卻發覺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

  身為華東集團的談判高手,但此時此刻,腦袋裡卻出現不了一句能夠舒緩氣氛的話語。

  嚴品穎趁著他發愣的空檔,動作飛快地拉上被子遮掩全身,不留半點肌膚曝露在外。

  雖說她的動作飛快,但看在他的眼裡,卻像是慢動作播放一般,一寸一寸地刺激著他的罪惡感。

  他真的是無心的,但錯誤已造成,說再多都是無用了。

  她充滿血絲的水眸控訴著他的罪行,他沉默地任由她以視線撻伐,像是等待著審判的罪人。

  “你居然、居然……”她咬牙切齒地用力扭著身上的被子,緩緩地坐起身,然而才直起腰,卻又因為下身傳來的刺痛而跌進床裡。

  可惡,看來一切都不是夢,身上的痛楚真實得讓她無法找任何借口湮滅他的罪行!

  當她張開雙眼看見他的瞬間,昨晚的一切便全數回籠,幾乎快要塞爆她的腦袋。

  “你、你還好吧?”原本打算扶她起身,但見她一副張牙舞爪、閒人勿近的表

  情,他還是乖乖地待在原地。

  “不好!”她咬牙著迸出一句。

  痛,她很痛!不只是肉體感到疼痛,就連心也很痛。

  沒想到當年跟在她身邊流著鼻涕的小男孩,長大之後會成了衣冠禽獸,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她就應該在他還小的時候勒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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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30:24
第四章

  “我很抱歉。”華時霖難得先低頭認錯。

  “你當然應該感到抱歉!因為你是施暴者,我是受害者!”要不是全身酸軟無力,她絕對會沖向前去狠狠咬他一口。

  “……對不起。”他的頭垂得更低,就連寬闊的肩膀也喪氣地垂下。

  “你以為一聲對不起就可以彌補對我的傷害嗎?既然如此,我先桶你一刀,再送你到醫院去,你覺得怎麼樣?”如果現在手上有一把刀,她是絕對不會猶豫的將他除之而後快。

  “……我錯了。”剛毅的下巴繃得死緊,只見他緊抿著唇,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錯?一個錯字就可以算了嗎?要是這個世界只要道歉就可以平安無事的話,你以為還需要司法單位還人清白,還需要警察機關為民除惡嗎?”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那麼便宜的事?

  “我已經道歉了,你到底還想怎樣?!”忍氣吞聲到了極限,下場就是氣爆,所以,他爆了。

  他轉身面對她,望著她得理不饒人的嘴臉,將腦中的綺想用力抹去。

  “你在凶什麼?”她捂著微微發痛的胸口不解地問。

  “我凶什麼?你要不要先解釋一下自己昨天的行為?要不是你做得太過火,要不是你老是脫軌行事,你以為我會這麼抓狂嗎?”是,他承認自己是有錯,但難道她就完全都不需要檢討嗎?

  “我?我哪裡脫軌、哪裡過火了?你給我講清楚,不要給我亂扣帽子!”她奮力坐起,仍舊無力的身子顛了一下,他好意扶她一把,卻被她使勁拍開。

  華時霖盯著被打紅的手背,撇了撇唇。“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在風華園做什麼?”

  “我當然記得!”雖然她醉了,但還不至於醉得不省人事。“我還沒罵你呢,你這個混蛋居然當著我所有朋友的面把我扛走,要我以後拿什麼臉去見他們?”一想起來就火大。

  “那就別去了。”正好跟那群豬朋狗友斷得一干二淨。

  “你說那是什麼鬼話?在這件事上你還沒跟我道歉。”

  “你不是說道歉是多余的嗎?”既然如此,何必還要浪費口舌?“倒是你,在風華園裡搞什麼鬼?裡頭除了猛男,還有一堆衣衫不整的男女,你還穿著比基尼跟一群男人一起泡澡!”

  這一點是他最無法忍受的!

  “那又怎樣?不過是一起玩而已,又不是跟他們上床,你不會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了嗎?那根本沒什麼,不就是個游戲罷了,倒是你,你不覺得對我的管束太過頭了嗎?”

  “那是因為你玩得太離譜,更扯的是你居然一點自覺都沒有,甚至還覺得那只是玩玩而已,你就不怕你玩出火嗎?”這樣玩下去,遲早會玩出問題的。

  她挑起眉,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是啊,我現在不就被奸人所害嗎?傷我的人還不是我的朋友,而是個我始料未及的人!”而這人還敢義正辭嚴的教訓她?

  華時霖被這句話堵得無言以對,惱羞成怒地脫口而出,“那也是你活該啊,是你自己引誘他人犯罪!”

  要不是她穿得那麼清涼,看得他怒火和欲火兩頭燒,他會這樣把持不住自己嗎?

  “你變態啊!天底下就是有你這種男人,才會有那麼多無辜女孩遭殃,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想的。”聽得她心都寒了。“告訴你,我要搬出這裡,就當我從來不曾認識過你!”

  語畢,她忍著一身痛楚跳下床,卻被他自身後扣住。

  “不准走!”

  “你憑什麼不准我走?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她死命掙扎,根本不管身上的被子就要滑落。“告訴你,我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沒有權利約束我!”

  “誰說我們沒有關系?!”不要老是拿這一句話來塞他的嘴!他和她怎麼可能一點關系都沒有?盡管有十一年沒照面過,但好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況且昨晚過後,他跟她再怎麼樣,也不能說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狂亂掙扎的身形突然一頓,僵直了數秒之後,她緩緩回頭,黑白分明的大眼躍上了新的怒火。

  “你是故意的?”她是指昨晚發生的事。

  “我……”這怎麼能說是故意?應該說是水到自然渠成,或是冥冥中所注定的。

  “王八蛋,你是故意的!”她想起來了,昨晚他還喊著說要跟她建立關系,他是有預謀的!

  “不是!”他忙不迭地出聲否認。

  “昨晚你有膽子跟我說要建立關系,現在卻沒種承認?!華時霖,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她俯下頭,狠狠咬住環在她胸前的手臂,一點兒也不客氣,甚至可以聞到些許血腥味。

  華時霖只是緊咬著牙關,下顎隱隱抽動著,卻不吭一聲地任由她發洩。

  許久,她終於松開了嘴,瞪了綻出血滴的手臂一眼,冷冷地將視線移向前方。“放手。”

  “你冷靜一點。”

  “我還不夠冷靜嗎?”她的表現還不夠好嗎?

  “別說你要走。”為什麼聽見她要走,他會沒來由地感到慌張?

  “我為什麼不走?你不是說這場試婚你也是很不願意的嗎?既然如此,我現在要走,你不是應該感到慶幸?”她回頭,咄咄逼人的反問。

  “我並沒有那麼想。”他沒有想過慶不慶幸的問題,事實上,未來的妻子到底是誰,他都不在意,他只知道現在不能讓她走,他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之下,彼此又再分開個十幾年。

  “不然你是怎麼想?”她譏誚地冷笑。“你喜歡我,愛上我,所以打算用這種方式逼我就范?”

  說著說著,她突然放聲大笑。

  “品穎?”她該不會傷心過度而發瘋了吧?

  “容我提醒你,貞操在這年頭已經嚴重貶值,誰還會把它當成寶貝珍惜?”別以為這麼做她就會無條件的順從他?別作夢了,她不來這一套。

  “別這麼說,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一時氣壞了,氣你這麼不尊重自己,而你這樣的行為也會間接……”話才說到一半,他倒抽了一口氣,倏地不敢動彈。

  只因他看見了她的眼淚。

  老天,她居然哭了?

  “反正,你的意思就是說,即使在試婚期間,我也不能因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而破壞華家的名聲?”她幽幽出口的話,伴隨著淚水刺激著他的神經。

  “我不是那個意思。”該死,他到底是哪裡有毛病?為什麼連句話都說不好?

  “你不就是那個意思嗎?”她滿臉淚痕,卻又開始大笑。“反正我本來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當然比不上一般正常的大家閨秀,我什麼都不會,就只會玩。”

  “品穎?”她又哭又笑的樣子看在他的眼裡,著實讓他慌了手腳。“你沒事吧?”

  “我怎麼會有事?就像是被狗咬了一樣啊!沒什麼的。”她抿著唇不哭出聲,眼淚卻掉得更凶。

  華時霖見狀,趕緊扳正她的身子,發覺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像是酒醉對不准焦距的感覺,又有點像是神智不清。

  於是他慌了,慌得連手心都冒出汗來。

  “品穎、品穎,你知道我是誰嗎?”他著急的叫喚著,輕拍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不斷地忽左忽右地飄忽不定。

  她沉默不語,盡管眼前一片模糊,但意識很清楚。

  呵呵!沉穩的男中音怎麼會變成這麼激烈的男高音了?他不是最穩重的嗎?談起事來不是最內斂沉著的,怎麼現在卻慌了?

  “品穎?你不要嚇我。”

  偏要嚇,我要嚇死你不可!她在心裡吶喊著的同時,再度咧嘴笑開。

  “品穎!”

  細嫩的臉皮突地遭受重擊,痛得她不得不回神,將視線定在他臉上,卻看見他額上冒出細汗,向來沒有表情的臉龐竟透著幾分慌張。

  “知道我是誰嗎?”華時霖捧住她的臉,小心翼翼的撫著她臉上泛紅的掌印,為了讓她清醒,他不得不出手。

  嚴品穎輕笑著,以粉嫩的柔荑捧住他的臉,然後十指並用的從他眼下狠狠往下刮出十道血痕。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這個混蛋,給我滾出這裡,滾出去!”她歇斯底裡的大喊著。

  “品穎,你冷靜一點,我知道是我錯了,你不要生氣。”盡管臉上痛得很,他還是死命地抓著她,就怕她出現什麼驚人之舉。

  “我不生氣,我一點都不生氣,畢竟是我引誘人犯罪,所以是我咎由自取,”她冷笑著睨了他一眼。“但是,我不會原諒你的,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我錯了,也不奢求你原諒我,但是請你冷靜一點。”

  “我冷不冷靜關你屁事啊!”她氣極地捶打著他的胸膛。

  “品穎!”他閃也不閃地任由粉拳落在自己身上。

  “放開我,你這個做錯事還把錯怪在我身上的混蛋!”她扳不開鉗制住自己的雙臂,只能罵人洩恨。

  “你罵的對,我是混蛋。”他向來知錯能改。

  “王八蛋!”

  

  華時霖頹然地坐在廚房旁的吧台,瓦斯爐上正在煮著的粥猶自冒著熱氣。

  整齊的黑發向來代表著他一絲不苟的個性,但是現在,他短發凌亂,臉上有著狼狽的爪痕,就連胸口也多了幾道仍滲著血珠的傷口。

  他疲憊地坐在一旁,放任幾綹劉海垂下額頭。

  閉上眼,似是忖度,又像是在閉目養神,畢竟他一夜未眠,現在已接近中午,確實有點累了。

  嗶嗶嗶——

  他倏地起身,走到爐子前,拿起擱在一旁的大調羹攪拌著鍋裡的粥,隨即關上火,盛了一碗擱在托盤上頭,緩緩地走向房間。

  一走進房裡,枕頭隨即迎面而來。

  他像是早已預測到一般,單手輕松接下,走近她,將枕頭放在她的身旁。

  “吃點粥吧,已經快要中午了。”他先將托盤擱在沙發邊的小茶幾,再走到她身旁,伸手扶她起床。

  “拿出去,我不要吃!”她再度使出枕頭攻擊。“三公尺內你都不能靠近!”

  “別拗了,起來吃粥。”他軟聲哄著。

  “誰在拗啊?”眼看枕頭被一個個地接下,身旁只剩下被子,索性抱起被子丟他。“不准靠近我,摧花魔!”

  “不要這樣叫我,我又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他攏起濃眉,拉下被子,將早已穿上衣服的嚴品穎抱起,即使胸口和背上再次遭受五爪攻擊,他卻不吭聲地將她抱到沙發上坐下。“你應該也發洩的差不多,肚子也該餓了,要是再不吃東西的話,不就太便宜我了?現在你應該要趕緊恢復力氣,才能來報復我,對不?”

  “我才沒那麼閒!”誰要報復他?

  “怎樣都好,吃點東西吧,我煮的呢!”他坐在她身旁,體貼地拿起碗,舀了一匙熱粥在嘴邊吹著。“嘗一口。”

  她側睨了他一眼,懷疑地暗想:這男人在打什麼主意?

  瞧她不張嘴,他再次展現誠意。“往後,所有的家務全都交給我,包括整理和三餐,全都由我負責。”

  她挑起眉,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你到底想做什麼?”這男人絕對不安好心眼。

  “贖罪。”

  “嘎?”這人什麼時候變得明理了?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也不應該這樣對你,所以在你氣消之前,我會盡我所能地照顧你。”他很是誠懇的認真許諾著。

  她挑起眉,笑得壞心。“要是我的氣一輩子都不消呢?”

  “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他答得義無反顧。

  “不要。”一輩子有他,豈不是等於作著一個永無止境的惡夢?她的命還沒慘到那種地步。

  答案顯然在他意料之中,只見他不以為意地聳肩。“反正,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要是你打算甩掉我,一定得在你已經完全原諒我的狀態之下。”

  “華時霖,你這是變相的恐嚇耶!”太毒了吧,上哪兒學的?

  “這是我的誠意。”

  “這算哪門子的誠意?身為受害者的我,難道就不能要求其他的彌補方式嗎?”要是他老跟在她的身邊,日子要怎麼過下去?“有哪一個受害者會願意看著施暴者老是在身旁打轉的?”虧他想得出這種方法,真是夠了。

  “因為我一定要得到你的原諒。”他願意全心全意的付出,如此一來,才能夠使兩人的狀況有所改善。

  “我原諒你了。”她撇嘴說道,應付敷衍的意思相當明顯。

  “沒感情。”誰都聽得出來她只為了要逃離他的贖罪。

  “我都已經原諒了,你還要我怎麼樣?”要求很多哦,要不要她擠兩滴淚送他,以茲證明啊?

  “我要的是你打從心底原諒我,而不是口頭上的虛應故事。”

  “換句話說,你打算做到讓我可以輕易感覺到的你誠意就對了?”她不敢想像未來的日子會有多可怕。見他慎重地點頭,她索性往沙發椅背一倒。“我要上班。”

  她不能再忍受這種一對一的生活模式,要是再不到外頭走走的話,她一定會瘋掉。

  “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見她毫不捧場自己親手熬煮的粥,他也不意外,只是一逕攪拌著熱氣四溢的粥,依舊在她唇邊等著。

  “你幫我請假?”她不高興地奉送兩記衛生眼。

  “嗯,我想,你身體應該不是很舒服,現在又已經中午了,所以干脆幫你請了三天假。”

  “我哪裡需要三天假啊?你知不知道我要辦個展,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的?”他一定是故意的,說什麼要好好照顧她,根本就是挾怨報仇嘛!

  “你要是真的有很多事要做的話,又怎麼會在風華園裡玩得昏天暗地?”提起那件事,他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

  “喂,我那晚加班到天亮,才從我幾百張的設計圖裡挑出幾十張,送到師傅那裡做初步的鑲工制作,難道就不能辦個派對替自己慶祝一下嗎?”不要把她說得好像無惡不赦一樣,她只不過是辦個小型慶祝派對而已。

  而且他們這種人哪裡懂得她的痛苦,外人看她總是一副自信滿滿,終日流連派對玩樂好不充實,但誰知道她內心的空虛,甚至了解她的寂寞呢!也許來旁人看她很任性,可她卻是想隱藏內心深處的那一塊禁地。

  “那是慶祝派對?”老天,她原本就是這麼個玩法嗎?

  “對啊,那是因為你很土,才會大驚小怪,實際上,玩過派對的人都知道,那不過是個游戲而已。”真是的,虧他是華東的二少東,居然連這麼一點小場面都沒見識過。“下次如果我要辦派對,你就跟我一起出席,我教你怎麼玩。”

  真是有夠土,有點不太想承認自己是認識他的。

  不過從來不曾涉及這塊領域的他,就算她現在開口邀約,他大概也不太有興致吧!

  “好。”他想也不想地答應。

  “你開玩笑的?”聞言,她差點沒從沙發上摔下來。

  “真的。”他必須去監視她,以防她玩出火來。

  這男人真的越來越怪了,怪得讓她覺得心裡毛毛的。

  見他不斷將調羹推近,她先是狐疑地娣他一眼,然後才猶豫地緩緩開口,任由他把粥送進她的嘴裡,讓她享受到備受呵護的滋味。

  “再吃一口,來。”

  他低柔的嗓音像是魔咒一般,只要他一開口,她便被動地照做。

  一口接著一口,一碗粥不一會兒便見底了。

  “要不要再吃一點?”看著手中的空碗,他輕笑著詢問。

  她撓了撓頭,實在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明明早上才跟她大戰過,兩人還對罵得面紅耳赤,現在他卻一副低頭認錯的模樣,而且她也不過是大發慈悲地吃了一碗粥,他就開心得跟什麼一樣。

  那表情大概跟他國小三年級的純真可以相比,讓她的心有點微微地浮動。

  華時霖討好地笑著,“好不好吃?我再去幫你添一碗,好不好?”

  “好吃是好吃,但是我已經飽了。”他從討厭鬼突然變成一溫良謙恭的小媳婦,這其中的轉變,可真不是普通的大啊,她還需要時間消化一下才行。

  “那就好。”他依舊坐在原地。

  她瞟了一眼,隨口問道:“你不吃啊?”

  “我不餓。”

  “你不是跟我一樣都沒吃東西嗎?”去去去,給她一點空間消化心情可以嗎?

  見他沒有要離席的意思,她不禁又問:“對了,你不用上班嗎?”

  “我也請了三天假。”他悠閒地說。

  “嘎?”粉嫩的唇呀成O字。“你干麼請假?”

  “照顧你啊。”理由是再理直氣壯不過了。

  “拜托,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哪裡還需要你特別照顧?”他在學生時代就是個名列前茅的書呆子,進入職場之後更成了不要命的光作狂,而今,他竟為了這麼微不足道的事請假。

  “嘿嘿,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哇,真的好有誠意啊,連她都感覺到了,既然他都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要是她再計較下去,可就顯得她太小鼻子小眼睛了。

  正考慮著該不該大方原諒他時,他卻率先開口。

  “並不是喜歡你,而是……”頓了頓後,他才輕聲道:“我知道你身上有傷。”

  說什麼喜歡不喜歡,在他的心中,並沒有存在那種情愫,只是純粹擔心她的身體。

  “傷?”哪裡?如果說是心靈創傷的話,倒還可以成立,只不過那又不是和他相處個三天就可以一笑泯恩仇的。

  瞧她一臉迷糊,他有點難以啟齒,“就是……”輕咳了兩聲,他拿出魄力地道:“是下體的傷。”

  “下體?”她喃喃地重復,等到慢半拍地意識到他所指為何後,粉頰立刻燒得火紅。“你、你你沒事提到這件事做什麼?”

  他管那麼多?她都沒吭聲了,當作不知道不就好了嗎,干麼點出來?難道他不會尷尬嗎?

  哦哦,她知道了,難怪他剛才會不由分說地抱她著到沙發落坐,那是因為他知道她的雙腿間相當難受,盡管沐浴過後,那股撕裂的痛楚卻仍然停留在體內,沒有半點減輕的跡象。

  但她不需要他刻意的善待之後再擺出關系人的嘴臉,她不需要這方面的關心。

  “我知道你一定很不舒服,因為昨晚我實在是氣極了,所以一點都沒有考慮到你,你的傷勢想必……”

  “閉嘴,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來人啊,把他拖出去砍了!她可沒有開放到可以自然地討論這種事啊!

  “不想討論就算了,但我還是要幫你抹藥。”

  “抹什麼藥?不用了!”她揮著手大喊著,張牙舞爪地阻嚇他逼近。“你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

  “可是不抹藥,傷口……”

  “出去——,”她捂著耳朵拒絕聽見他露骨的形容,放聲大吼的聲量企圖掩過他寫實的字句。

  不聽、不聽、她不聽啦!羞死人了,為什麼他還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不行,我先幫你看一下傷口。”趁著她捂著耳朵的當下,他快速趨前,單手擒制住她的雙手。

  “啊,你要做什麼?變態!摧花魔!你要是敢脫我的褲子,我絕對會恨你一輩子!”說什麼誠意、贖罪的,全都是狗屁,他根本就是打算先降低她的防心,再徹底地玩弄她。

  多年不見,想不到他的個性居然變得這麼惡劣,簡直到了天理不容的程度!

  “我是要幫你。”干麼老把他當成變態?

  “不用了,謝謝!”她雙腿屈起縮到胸前,盡管雙手被人鉗制住,但她有神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直瞪著,只要他有所動作,她便要以有力的眼神徹底譴責他。

  “我……”他眉頭微攏,突地聽見外頭的電鈴聲。

  嚴品穎喜出望外地喊著,“有人找你,你還不趕快去開門?”

  華時霖蹙眉望著她,但外頭的鈴聲卻不曾停歇,他頓了一下,隨即起身,抓了件衣服套上後離去。

  他一走,她才放下心來,不管來找他的人到底是誰,她都由衷地感謝。

  可是當她聽到外頭傳來陳思惟的聲音後,立即打消了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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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31:11
第五章
  
  “董事長,這些都是今天趕著要出爐的評估報告,還有幾份需要你簽名的文件,所以我才會逼不得已的到你家找你。”陳思惟一臉歉意,然而大眼卻不沾半點愧疚,反倒卻忙碌地四處打量著。

  “是嗎?不好意思,讓你走這一趟。”華時霖接過文件,客套地說道。

  “不會,我只是利用午休時間。”視線轉了一圈,然後緩緩地停留在他臉上怵目驚心的抓痕。“董事長,我能請教你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看起來很憔悴,頭發凌亂,深邃的黑眸布滿可怕的血絲,襯衫僅是隨意扣上兩個扣子,因此依稀可見底下的抓痕。

  這裡該不會是豢養了大型貓科動物吧?

  “沒事。”他揚起一抹虛應的笑,快速地簽完數份文件。“早點回去吧!”

  “可是,傷口看起來挺深的。”要是不好好處理的話,也許會在臉上留下傷痕也不一定。

  “不礙事,我會抹藥的,這幾天我不在公司,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再麻煩你電話聯絡。”一下逐客令的意圖相當明顯。

  “是嚴品穎做的?”她突然問道。

  他微怔。“怎麼會提到她?”

  “昨天董事長不是急著要去找她嗎?而今天你就決定要請三天的假,若不是因為她,也太巧合了。”她悶聲回答。

  所以說,他臉上,包括胸口上的傷痕,全都是那個女人的傑作?究竟在什麼情況下會產生這麼“熱烈”的傷痕?

  “你說呢?”

  陳思惟猛然抬眼,便看見嚴品穎就倚在對面的房門口,笑得不懷好意,而且一語便戳中她的心思。

  “莫名其妙。”驕傲的撇過頭不理那聲名狼籍的女人,否則她鐵定會認為自己很在意。

  “你心裡有數。”盡管身體不適,但只要能夠嘲諷她幾句,對於心情的調整絕對大有幫助。

  陳思惟聞言,氣極的瞪去。“無聊,你跟董事長恩不恩愛,關我什麼事啊?”

  “我從頭到尾可都沒有說我跟他恩愛哦!”此地無銀三百兩,話都是她自己說的,一切與她無關。

  “你——”她非常想抓花那張得意的禍水臉!

  “好了好了,思惟,你先回去吧!”見情況不妙,華時霖趕忙充當和事佬,調解兩個女人的戰爭。

  於是陳思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討厭的女人對她扮鬼臉,而她卻只能恪守本份地將華時霖簽署好的文件收進公事包裡,轉頭回公司。

  “工作用心一點,別老是把心思放在別人的男人身上。”嚴品穎在她臨走前,不忘再出聲數落。

  不能怪她惡毒,誰要那個女人還是一樣學不乖,老是喜歡在背後說人家壞話,又碰巧遇上她心情不佳,所以她這張嘴是絕對不會留情的。

  然而,她的快活沒有持續太久,只因陳思惟走後,一對上華時霖那種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便覺得心虛了。

  “喂,我說說而已,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華時霖睇她一眼,悶悶地答腔。“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占據她心間的男人是誰,“只是,你不用每回見到思惟都那麼劍拔弩張的。”

  “搞清楚,那也是她先對我不客氣的,我這樣對她,只是禮尚往來而已。”

  “好歹她也是你的學妹。”他言簡意賅地指出事實

  “我跟她可不熟。”學妹是他在叫的,她可不承認。

  從她知道有陳思惟這個人到現在,就看她只要一逮住機會,便鑽到他的身邊,現在更成了他的秘書,可真是黏得夠光明正大了。

  “算了。”他從不認為自己能夠改變她的想法。

  嚴品穎冷哼一聲,見他的眼直盯著自己,她隨即想到剛才未完的事,連忙拉住門。“華時霖,我告訴你,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進這個房間。”她霸道地命令著。

  “但是我要幫你抹藥。”他也很堅持。

  “我說過不用了!”氣死了,他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告訴你,如果你要讓我感覺到你的誠意,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當我的奴隸、聽我的差遣,那麼也許我會試著原諒你做過的事。”

  瞧,她夠寬宏大量了吧?

  只見華時霖不以為然地挑起一邊的眉。

  他這個客串的准未婚夫,就要被貶成奴隸了?

  

  “總監,你來上班了?”邱良羽一踏進辦公室,便瞧見嚴品穎正詳閱著鑲制進度表。

  “嗨,良羽。”她哈哈兩聲帶過,頭也不抬地打著招呼。

  “總監,你瘦了。”

  “有嗎?”她倒是沒感覺。

  “真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三天前華先生打電話替你請假,我們都覺得好怪哦,你跟他什麼時候變成那種關系了?”邱良羽抱著文件,急著想要知道第一手的八卦消息。

  “沒什麼關系,我跟他哪有什麼關系?”輕易地看出助理不信的眼神,她輕咳兩聲。“我跟他是青梅竹馬,認識很久很久了,只是最近又聯絡上,所以才比較常膩在一起。”

  她絕對不會讓她們知道她目前正和華時霖試婚同居中,這個消息不對外公布,有利於她日後反悔。

  “可是你好端端的,怎麼會請了三天假?”她還是覺得這裡頭有著不尋常的怪,“華先生說你病了。”

  “我是病了啊,”她陰惻惻地哼笑著。“那時他就在我旁邊,所以就決定幫我請假。”

  哼,她可是被他給氣到病了。

  那男人像瘋子似的監視著她,還不准她踏下床,只要她一鎖門,他便立即開門,半點隱私都不留給她,簡直大男人到不行。

  所以說,這三天她真的是在床上和沙發之間度過的,慶幸的是,他真的很君子,沒再對她做出令人發指的事。

  不過,能熬過三天,她也真的是太堅強了。

  “那病已經好了嗎?”邱良羽關心的問。

  “差不多了。”只要沒看見他,她相信她會更好的。

  “那太好了,畢竟這一次的個展還有許多細節需要討論呢!”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會趕快養好身子啊!”想要快點回到公司是真的,畢竟個展是一次難能可貴的機會,她不希望因為一些私人因素而造成任何不可原諒的瑕疵。

  “總監,關於鑲制部分都還進行得滿順利的,而之前放進公司金庫的十幾件成品也隨時可以取出,所以在作品方面,幾乎是沒什麼問題,唯一比較傷腦筋的就是場地問題。”

  “場地?”嚴品穎歪著頭,不明白助理的意思。

  “嗯,董事長在度假之前,不是有限定辦個展的時間嗎?可問題是,一般預約場地至少都要提早一個月到兩個月,甚至有的要在半年前就得定好,現在這個時候才要臨時找場地,幾乎是不可能的。”邱良羽擔憂地蹙起眉頭。

  “嘎?”嚴品穎頓時傻眼。

  糟了,正歡答應讓她辦個展,所以她滿腦子就是先安排設計名單,只怕到時候鑲制進度會趕不上,卻沒想到同樣重要的場地問題。

  如果沒有場地,就算有成品也沒用啊!

  “我已經跟一些單位聯絡過了,但就是卡不了位子。”細心的邱良羽有些氣餒的搖了搖頭。

  混蛋,她怎麼會有那種弟弟啊?!

  他整外人就算了,居然連她也一起整死?她承認,自己確實也耍過他,可他已經給了一記回馬槍,故意隱瞞試婚三個月等同成婚的事,如今,他竟然連這麼陰險的招數也玩進去了?會不會太狠了一點?

  可惡,等到他回來,非得要拆散他的姻緣不可!

  助理輕柔的嗓音打斷了她的冥想。“總監,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你有好的建議嗎?”問她?簡直就是白搭。

  她之前待過企劃部門,所以很清楚這些流程問題,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是絕對找不到場地的。

  若是硬要舉辦,或許可以跟百貨業借場地,但是價值那麼昂貴的珠寶怎麼能在保全不嚴密的地方展覽?

  她所設計的珠寶配件,光是裸石便已經價值不菲,若要辦個展,大概只會邀請VIP會員持帖進入,所以場地不能太小,卻又必須夠隱密,且有周全的保全保護才妥當,因此最適合的場地,若不是飯店宴廳,就應該是大型展覽會場。

  但就現階段而言,這兩個地方似乎都行不通。

  天啊,她要上哪生場地啊?

  “總監,你要不要請華先生幫忙?”邱良羽突然開口。

  “他?”她不屑地啐了一口。

  “是啊,華先生不是華東酒店的董事長嗎?要是他肯幫忙的話,場地一定不是問題。”

  “啊啊!”對喔!她擊掌。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他自己也承諾過,只要她開得出條件,他一定會幫忙到底,反正他現在是她的奴隸,要是不趁這個時候好好地差使他,那就太委屈自己了。

  “總監?”

  “良羽,幫我盯著鑲制進度,場地的事就交給我吧!”她笑瞇了眼,唇角得意上揚。

  ☆☆

  “華時霖!”

  下班時間一到,嚴品穎便准時回家,一到家便拉開喉嚨喊著。

  哇咧,不在家嗎?

  站在客廳裡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他的回應,她不禁微蹙起眉,瞧了牆上的鍾一眼。

  六點了耶,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回到家幫她准備晚餐了吧?

  他明明跟她說今天晚上會回家准備她喜歡吃的菜,結果呢,才當了三天的奴隸,他就准備蹺頭了嗎?

  太沒誠意了吧?呿。

  她噘起嘴,習慣性地走向一樓的房間,然後突然停下腳步。啐,這裡又不是她的房間,只是暫時用來軟禁她的牢籠而已,她干麼再自投羅網?

  況且,在這個房間裡,根本沒有半點美好的回憶,只有一籮筐的痛苦。

  還是回二樓,她原本挑選的那一間房好了。

  於是拎著公事包,她快速跑上樓,進了屬於她的房間,脫下衣服後立刻拐進房內的浴室,打開蓮蓬頭洗去一身的疲憊。

  就在她快要沐浴完畢時,卻突然聽到一陣吊詭的聲響。

  她馬上豎起耳朵仔細聆聽,並順手關掉了蓮蓬頭,整個人都快貼到牆上去了。

  “嗯……嗯……”低吟聲帶著某種規律在靜寂的空間裡放送著。

  她的臉上燒來陣陣野火,溫度高得讓她粉顏發燙,捂嘴掩住幾乎脫口而出的尖叫聲。

  不、會、吧!

  那家伙居然在家,而且正在做些令人臉紅心跳的事?

  天啊,可她怎麼沒瞧見樓下有女性的鞋子?

  捂著嘴的手慢慢地撫上發燙的頰,她胡亂地抓過毛巾擦干身子,快速地跑進房裡套上衣服。

  她驚魂未定地在床上坐下,視線卻很難控制地直往浴室的方向飄。

  雖說有十一年不見,但對他的事仍時有所聞,但她真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是表裡不一的人。

  在外總是文質彬彬,給人的感覺是一絲不苟又內斂穩重的,沒想到他竟會把女人帶回家中,趁著四下無人就親熱起來。

  而那低沉的嗓音,逼得她不得不聯想起那晚發生的事。

  噢,可惡,她好不容易把那晚的記憶剪成一段一段丟掉的,為何現在不過聽見他煽情的低吟,全又一古腦兒地跑了回來?

  真是的,他明明是酒店董事長,真要愛愛,不會帶到酒店去嗎?

  況且再怎麼說,她現在可還是他的同居人耶!做這種事竟然如此公然地帶回家,會不會太不尊重她了?

  還說什麼他要盡可能地彌補她、照顧她……去他的,三天前說過的話,三天後全忘光了?

  那麼一開始就什麼都別說!

  微惱地扁起嘴,刻意把腦袋放空,不想塞進不必要的情緒,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忍不住在意,視線總是往浴室方向游移,有股沖動想要跑到隔壁一探究竟。

  明明很想聽,卻又告訴自己不能聽。

  他低沉的嗓音很感性,悶吼聲總令她全身不自覺地襲顫,讓她想起那晚他也是在她耳邊這樣悶哼著,那晚的他濃眉緊蹙,俊雅的表情因喜悅的折磨而略微扭曲……

  轟的一聲,她的臉火熱得快要釀成火災。

  “不要再想了!”她咬牙對自己低吼。

  不過是幾個頓點的聲音罷了,干麼非得把自己弄得這麼尷尬?

  神經病,管他在做什麼!要是他真的有意中人就直說嘛,她一定會成全他,干麼刻意帶回家?他明知道她這個時候下班的,不是嗎?

  他是蓄意的,這一切根本就是個陰謀!

  好,既然他是刻意安排,她要是不去拆穿的話,豈不是破壞他精心設計的計劃?

  打定主意後,她快步走到外頭,停在隔壁的房門前,這一會兒卻又開始猶豫。

  要是開了門,真的瞧見什麼不堪入目的畫面是很傷眼的,而她個人不好此道,而且,她也沒必要這麼生氣的,不是嗎?

  這麼一想,又打消了念頭,於是她向右一轉,打算回到自己的房裡。

  反正只要別進浴室,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啊!

  嗯嗯,有道理,她沒必要去挖人家的隱私。

  不過,他身邊向來沒有什麼女人,唯一和他最親近的,就是陳思惟了。

  陳思惟?

  她倏地挑起一邊的眉,要真是她的話,怎麼能夠讓她得逞呢?再怎麼說,她和華時霖也算是青梅竹馬,她這個當姊姊的,自然有權力替他篩選未來伴侶,況且,現在他還是她的奴隸呢!

  反覆想了想,沖著不讓陳思惟好過的念頭,她抬手敲了敲門。只是等了一陣子後,裡頭竟然沒有半點回應。

  難不成打得正火熱,所以沒聽見?

  她伸手轉動門把,意外發現門竟然沒上鎖。

  欸,難不成真是故意的?

  她將門推開一條細縫,偷覷著門內的情況,驀然發覺裡頭只有健身器材。什麼嘛,她以為隔壁應該是房間,結果竟然是他的簡易健身房。

  不會吧,好歹也帶到房間裡啊,怎麼會到這裡?

  啊啊,也許他以為她會繼續住在一樓的房間,所以就克難地帶到這裡,只是這裡有多余的場地嗎?

  她好奇地再把門推開一點,一樣沒瞧見人,卻看見地上鋪了一條毯子。

  難不成這裡是第一現場,而現在人已經轉戰到了第二個地點——浴室?

  她索性把門開到最大,聽著裡頭淋浴聲漸歇,確定人應該是在裡面沒錯。

  那她要不要白目地去開浴室的門,觀賞人家洗鴛鴦浴?

  這會不會太沒品了一點?

  正思索著,浴室的門門卻無預警地打開,她立即抬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赤條條的男性軀體,完全沒有半點遮蔽,讓她可以一眼看見他渾身精實虯結的肌理,從厚實的胸膛到明顯的腹肌,一路滑下……

  她瞠大水眸,心裡直告訴自己趕快別開眼,但是她的眼睛卻拒絕大腦的指令,雙眼直盯著有礙觀瞻處,讓她是心驚膽跳、呼吸急促,甚至近乎快歇斯底裡,心律不整了!

  天啊!好害羞,她竟然把人家看光光了!

  ☆☆

  “你不會遮一下啊!”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他總可以控制自己的手吧!

  她會長針眼,她會瞎掉的!

  “你可以閉上眼。”他無奈地歎口氣,在茶幾上擱了兩樣菜。

  “你!”干麼把問題丟還給她,搞得她好像是個色女似的?她只是頭一次目擊到這種狀況,一時之間慌了手腳而已。

  嚴品穎縮進沙發裡,看他穿著可笑的圍裙忙來忙去,一道道的好菜也陸續上桌。

  雖然每一道都是她的最愛,但遺憾的是,她現在沒心情問他怎麼會知道她到底喜歡吃什麼,更沒心情慢慢品嘗他特別為她准備的美味佳餚。

  因為她驚魂未定,到現在還是滿腦子色彩,臉也很燙。

  “是你不對,走進我房裡也不吭一聲。”把湯端到客廳的茶幾上,今晚的晚餐算是准備完畢,於是華時霖轉進廚房盛了兩碗飯再走出,身上可笑的圍裙也不見了。

  “吃飯吧!”

  “我飽了。”沒聽人家說過大飽眼福這句話啊?她已經看飽了,不用再吃了。

  “你又在拗什麼?被看光的人是我又不是你,我都沒生氣了,你在氣什麼?”他逕自先開動了。

  脫掉圍裙的他,底下是條運動褲,而身上只穿了一件樣式簡單的運動背心,將他健美的體魄展露無遺。

  嚴品穎只是死死地瞪著他。他這模樣,誰會相信他是當年弱不禁風,連跑也跑不贏她的書呆子?他的改變會不會太大了一點?一點也不像記憶中的他。

  最後謎底揭曉,他根本沒帶人回來,她聽見的曖昧聲音,只是他在運動時的呼吸聲,而她撞見的那一幕,就是他健身完沐浴後的養眼畫面,那樣震撼的場景讓她嚇得無法回神,後來自己到底是怎麼走下樓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有他披覆著健康膚色的身形,怎麼甩也甩不掉。

  雖然早在那一天,他的身材就被她瞧得一清二楚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特別震撼,就連他胸口和肩上的抓痕,都會讓她覺得帶著某種暗示性的挑逗。

  她的大腦絕對是哪裡出問題了,才會老是在這個死胡同裡轉不出來。

  沒事干麼在那個時候運動啊?上班就已經夠累了,回家還要搞這種玩意兒,自虐嗎?

  “你沒事干麼運動?”她小聲埋怨。

  “我運動又犯著你了?”他不覺莞爾。

  他之所以運動,是因為某一天他發覺自己的體力差到不行,連跑步也跑不贏某個女人,從那天開始,他便積極運動健身,一來是訓練自己的體力,也是培養自己的意志力,為的就是不想輸給那個女人。

  “當然沒犯著我。”只是嚇到她了。

  “別拗了,你先告訴我,找我有什麼事?”他抬眼,深邃的眸子直瞅著她。

  嚴品穎嘟起嘴,眼神亂瞟。她死也不告訴他,自己原本是打算要捉奸在床的。

  “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不過,眼前這件事才是首要之急。

  “什麼事?”

  “我要借場地。”她偷偷地朝他的方向移動。

  劍眉一挑,“什麼場地?”他夾菜的手在空中頓了頓。

  “華東酒店的宴會廳。”不一會兒的工夫,她已經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而且還努力地堆出笑容。“至少要能夠容納五百個人的大廳,還得要有媒體區。”

  又夾了一口菜,他豪邁地嚼了兩口,像是在思考什麼。“什麼時候?”

  “下下下個星期六。”為了宣傳,她早已經定下日期,這一點更改不得。

  他想了一下。“時間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需要一整天,但若不能,至少也得從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十二個小時的時間,而且還需要幾間更衣室,還要加派保全。”她把目前為止已經定案的條件都說出來。

  他睨她一眼。“非得那一天嗎?”看著她十足諂媚的臉,不禁覺得好笑。

  “嗯。”她用力地點頭。“你說了,只要我提出要求,你就一定會幫我的。”

  她可不是非要賴上他,而是他自己承諾的。

  “現在才找場地,不會覺得太匆促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酒店裡頭所有的宴廳,甚至包括會議廳,早就被人預約到年底了,現在要他硬挪出一個廳,還要幾個更衣室,根本是強人所難。

  “我當然知道匆促啊,但也不是我願意的,還不是我弟……”她索性把嚴正歡如何刁難她的事全都說出來。“你說,這是我的錯嗎?他根本就是在陷害我,對不對?”

  她絕對沒有冤枉他。

  “是嗎?”他實在沒想到兩人的同居協議,竟然是嚴正歡牽的線。見她依舊鼓起腮幫子,努力地宣揚家丑,他不禁失笑。“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好歹我已經者煮好了。”

  “你到底要不要幫我?”她難得放下姿態,甚至還帶點央求的意味。

  在這種情況下,他能不幫嗎?

  他說過,一定會盡其可能地滿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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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32:11
第六章

  “董事長,你取消了原本預定在雙園舉辦的二十三日的宏德聚餐,還有二十四日的隆達千金生日派對?”陳思惟像是一陣狂風般地刮進董事長辦公室,帶著不解的口吻詢問。

  華時霖看了她一眼,便又埋首於公事中。“沒錯。”

  “怎麼會突然取消呢?這個場地早在三個月前就訂下來的。”她剛才被罵得一頭霧水,還以為是對方搞錯了,想不到真的是董事長單方面取消的。“這樣子的話,必須賠違約金才行。”

  “那就照合約賠給他們。”他頭也不抬的回道。

  “董事長,賠錢不是問題,問題是這樣一來,會留給對方不好的印象,也影響了商譽。”商場上沒有增加朋友就算了,怎麼可以再多個敵人?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盯著螢幕,敲下最後一個鍵,存完檔後,他隨即抽出磁片。“思惟,把裡頭的資料列印成文件,送到楊開武那裡。”

  “新的案子嗎?”接過磁片,她決定問個明白。

  “嗯。”

  “跟取消雙園有關?”為什麼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女人的直覺可真是犀利。“確實有關,因為一件臨時的案子,所以不得不取消原先在二十三日和二十四日雙園的預定。”

  “跟嚴品穎有關?”她再問。

  雖然知道自己有點逾矩,但是這件事不問清楚,她實在是不甘心。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佩服她的聯想力。

  “聽說她要辦珠寶個展,這麼臨時才想舉辦,絕對找不到場地的。”所以她很自然地就聯想到與她有關。

  “已經在宣傳了嗎?”動作倒還挺快的。

  “是我聽客戶說的,因為這一次的個展似乎只限定VIP會員。”她不悅地哼著。“不過依我看,大概也不會出現什麼好東西。”

  就憑她也想當專業的珠寶設計師?別傻了,要不是她那冠承集團老總裁的獨生女的身分,否則她這輩子也別想要摸進這一行。

  “你對她倒是有不少成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華時霖只是淡淡點出事實。

  柳眉一皺,她不滿的回答,“是她對我有意見。”

  這一點是事實,但最大的主因是因為她看不慣那女人老喜歡和董事長抬槓;以往在校時,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明明不喜歡董事長,卻又老愛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讓他的注意力怎麼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她知道嚴品穎在董事長的心中有著難以衡量的地位,而這份重視盡管在中斷聯絡的十幾年後,依舊存在。

  “無所謂,我也不敢奢望你們會和平相處。”他一臉無謂地笑著。正准備著手處理下一份文件時,卻見她仍然站在原地。“還有事嗎?”

  “董事長,你為了她而取消原本的預定,就算賠了違約金也在所不惜,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的作法已經有點偏頗了嗎?”陳思惟黑白分明的大眼睞著他,義正辭嚴地質問著。“董事長常說,不該將私人的情緒或事情帶到公司,但我現在所見到的,似乎和你說的有所出入。”

  華時霖停下手邊的工作,不置可否地看著她,“我確實無法反駁,但這也是有原因的。”承諾要是沒做到,就不叫作承諾了。

  “有什麼原因?難不成是她逼你?但她有什麼權利逼你?”那女人未免也太過份了吧!

  “思惟,這是我的私事,你問得太多了。”這裡是公司,他實在沒有必要將自己的私事宣揚開來。

  “因為她是你的未婚妻?”真的已經成定局了?她一直以為嚴品穎不會答應的。

  “若你這麼想,也可以。”省得他還得浪費口舌解釋。

  “你真的那麼喜歡她?”所以才會追逐著她的背影到現在?

  “嘎?”喜歡?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她的個性很差勁嗎?仗著得天獨厚的身分就趾高氣揚,你要是再寵她,她真的會無法無天。”撂下這句話,她失控地轉頭就走,只是才一回過身,便與不知何時站在門邊的嚴品穎打了照面。

  “我無法無天,關你什麼事?”嚴品穎笑得冷漠。“陳思惟,我個人也許是趾高氣揚了一點,但是絕對不會在背後說人閒話,若是要說,也是跟那個人面對面的交鋒,這才是我的風格。”

  “那也是你的背景給你的權利。”陳思惟忿恨不平地怒瞪著她。

  “可不是嗎?所以我可以自由選擇要與不要的東西,才不會像某個人,只會在背後放話,只因為得不到她最想要的東西。”哼,那麼一點心思,她哪裡會看不出來?

  “你真的很惡劣。”大吼的人兒完全喪失平日的優雅秘書氣質。

  “我是很惡劣,但是也很光明正大,一日一犯了錯,該道歉的我還是會道歉,但要是有人惹了我,我是絕對會加倍奉還的。”

  陳思惟抿緊嘴瞪著她,而嚴品穎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著。

  “好了,你們兩個。”所謂八輩子的仇人,大概就像她們兩個吧!

  他從沒見過有人在初次見面,就可以看彼此那麼不順眼的,甚至在十幾年後依舊如此。

  嚴品穎聞言更加生氣。哼!也不想想是誰造成陳思惟對她的成見的?他這個始作俑者,簡直是超級遲頓,居然到現在還感覺不到那女人有多喜歡他。

  其實想想,她也挺可憐的,單戀了這麼多年,這呆頭鵝卻仍渾然不覺。

  可悲!

  “思惟,我等一下要跟嚴小姐到酒店看場地,公司裡要是有什麼事的話,你再聯絡我。”

  “我知道了。”陳思惟點點頭,便直接閃過嚴品穎走出門外。

  “要不要去看場地了?”見同居人仍緊盯著他秘書離去的背影,只好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好可憐。”她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

  “誰?”他不解的問道。

  “陳思惟啊!”難不成會是她嗎?

  誰要她眼睛不睜大一點,偏偏愛上這種無趣的男人。

  他被搞糊塗了。“你不是很討厭她?”怎麼又會說她可憐!

  “是很討厭。”她坦言。“但也是她先招惹我的。”

  雖然仍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但他向來很欣賞她的直率。“走吧,先去看場地,看過之後,再把你想要營造的感覺,清楚一點地告訴我。﹂他拿起西裝外套穿上。

  她睨了他一眼,不是滋味的在心中暗忖。唷,穿得西裝筆挺,也將他的好身材完全掩蓋,若是光看著他這樣的打扮,誰也猜不出脫掉衣服之後,他會有副令不少女人都癡迷的體魄。

  當然,她例外。

  她只是被嚇傻而已,並不是癡迷。

  

  “要吃什麼?”

  “隨便,你幫我點。”

  嚴品穎專心地看著他特地為她列印出來的雙園平面圖,好讓她可以更了解整個出入流程。

  華時霖隨意點了幾樣菜,並吩咐服務人員先送上兩杯飲料。“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我還在看。”她看著圖上的長廊,算著大廳和更衣室之間的距離,考慮入口是要辦在長廊口,還是側門。

  “那麼我會依照你說的,從旁邊調出三間更衣室給你,這樣應該夠了吧?”見她看得專心,他討論起來也覺得比較帶勁。

  “三間而已啊?我得要再問問。”她眉頭微蹙,像是在盤算什麼。

  “只是珠寶展,為什麼還需要更衣室?你需要的應該是珠寶放置房吧?”談話問,服務生已端著兩杯飲料上桌。“先喝點飲料,你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喝水。”

  她拿起飲料喝了一口,才發覺自己真的渴了。

  啊咧,他怎會知道她都沒喝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發覺他好像還在等著下文,不由得撇了撇嘴道:“拜托,只是把珠寶放在玻璃櫃裡,還算什麼個展?靜態的展覽雖然不錯,不過動態展更會讓人加深印象。”好歹她在公司也處理過幾次珠寶展,怎麼樣的效果最好,她可是比誰都清楚。

  這是一場屬於她的個展,她自然會全力以赴。

  “你要和服裝業合作?”這是唯一才需要更衣室的理由。

  “嗯,我有個朋友在幾年前剛成為義大利JC服飾品牌的首席設計師,我決定要辦個展時,就已經聯絡他了,他也答應要來支援我。”她喜孜孜地說道,“他還說會帶明年春季和今年秋冬的時裝過來。”

  嘿嘿,她真是賺到了,這一次的個展絕對會非常成功。

  “JC?”他微蹙起眉,低聲淺吟著。“首席設計師不是男的嗎?”

  “你知道他?”她笑得眼睛都瞇成一直線,難得這書呆子也知道工作以外的事。“我跟你說,東方揚真的很了不起,他居然能以東方人的身分進入JC,甚至在短短幾年裡被擢升為首席,他真的是很厲害。”

  “東方揚?”他表面上不動聲色,腦袋卻快速運轉著。

  “你對他應該有點印象吧?去年各大媒體還針對他大肆地炒作一番呢!”

  “嗯哼,確實是有點印象。”怎麼沒來由的覺得那張與有榮焉的笑臉很刺眼?

  不知道他心裡的心快,她仍是大力稱贊自家的好友。“他人很好相處,而且又不拘小節,到時候再介紹給你認識。”

  “嗯哼。”看著服務生端菜上桌,他決定結束這個話題。“先吃飯吧!”

  嚴品穎十指大動地看著佳餚,毫不猶豫地先將資料挪到一旁,拿起刀叉便開始享受悠閒的午餐。

  “唷,這家餐廳的味道不錯哦。”她向來不吝於給予贊美。

  “你從來沒來過?”看她的反應,他就猜到她肯定不曾光臨過。

  “欸……”難得氣氛正好,他問這個做什麼?

  今天可是這幾年來,他們相處最為融洽的一天耶,他實在不該笨得胡亂發問,破壞眼前的和諧。

  “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疏遠的?”他邊用餐邊聊著,感覺只是在討論一件很平常的話題。

  他不明白兩人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開始交惡的,畢竟小時候兩個人的情誼確實不錯,會演變成這麼生疏的情況,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哪知道啊?高中一畢業老爸就要我搬家了,後來我們就沒再見過面,直到現在。”真是的,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還是沒變。

  全都是時間和空間的問題,她並沒有很刻意。

  “風華園就在我家隔壁。”他沒啥表情的出聲提醒。

  “喂,你是沒事找事干啊?”干麼老是要槓上她?“看在你今天幫我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你要是再找碴,我就翻臉。”她拿著餐刀,警告意味濃厚地對空揮舞。

  “問問而已,怎麼算是找碴?”他搖了搖頭,話鋒一轉。“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個展必須先彩排一天?”

  “干麼彩排?”所有的流程都在她的腦袋裡,到時候她會在現場坐鎮指揮,大伙兒只要聽她的指令就好了。

  “你是很熟悉場地,但是時裝和珠寶總得穿戴在模特兒身上吧?你想想看,模特兒難道不需要先彩排過一遍,否則她要怎麼詮釋出珠寶的感覺?”他品嘗著佳餚,和顏悅色地提點她。

  嚴品穎聞言,水眸登時瞠得圓亮。“我忘了。”因為第一次辦個展,她滿腦袋只想著作品跟場地流程的問題,根本把其他問題都給忘了,就連良羽也沒提醒她。

  “一天的時間夠不夠?”他突然問道。

  “夠夠夠夠夠!”她點頭如搗蒜。“你有辦法幫我擠一天出來嗎?”

  “我早就想到這一點了,所以已經先把二十三日那天的預約給解除,二十三日一整天,你都可以自由使用。”見她近乎哀求的眼神,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打從心底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饒是工作也沒辦法給他這樣的悸動,她卻只用一個眼神就做到了。

  “你怎麼會這麼棒?”老天,要不是坐得太遠,她真想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微笑地頓了頓。“那是基本常識。”誇得過頭,就令他有點難以消受了。

  “喂,我在誇你耶,你干麼損我?”超會破壞氣氛的耶,這個人!

  就因為他老是這樣,她才會看他越來越不順眼。

  “沒什麼,只是說說而已,你別放在心上。”他再次動手用餐。“我在想,個展那天,應該順便舉行茶會,讓進場的會員能夠邊用餐邊看展,至於茶會上所有的餐飲,全都由我支出,可以吧?”

  原本想再罵他兩句,但一聽見他為替她的個展再添上完美的一筆,一連串挑釁的話語竟全都吞進嘴裡。

  “你可以不用那麼委屈的。”她悶道。對於他毫無保留的付出,竟有些捨不得。

  “什麼委屈?”他不懂。

  “我知道你是為了彌補我,所以才特別用心,甚至連我沒想到的細節都注意到了,但是我沒打算用那件事把你逼到這種程度。”雖說她是被害人,有權要求賠償,但點到為止就夠了。

  若是要的太多,就顯得她太無理取鬧。

  畢竟那一件事她也有錯,要是她沒喝醉,她是有機會可以反擊的。欸,不對,那晚說醉好像也沒有很醉,她明明還有意識的,只要她掙扎,就不相信他還敢一逞獸欲。

  但她為什麼沒有奮力掙扎?

  想了一下,下意識地宣判此案無解,也不打算再審。

  但話說回來,跑去擄人就是他的不對,對她為所欲為更是令人發指。

  只是依他的個性,他會只為了要和她建立關系就對她如此嗎?

  有些事想問,但若問了,又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尷尬,所以她還是選擇沉默。

  “你並沒有逼我,只是我想這麼做而已,你不需要想太多。”他舉止優雅地吃著盤內的食物,襯著背後的裝潢,感覺就像是一幅美麗的畫。

  嚴品穎原本想再說些什麼,但聽他這麼一說,也打消了念頭。

  人家都說是他自願的,她要是不好好享受,豈不是糟蹋對方的美意?

  “趕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公司。”他輕聲催促。

  “不用了,我等一下要去機場。”擺了擺手,她開心地享用著可口的主餐。

  “做什麼?”

  “接機啊!我不是說了東方揚要來嗎?”姊姊在說話,他到底有沒有在聽?

  他倏地垮下臉,“距離個展還有十幾天,他這麼早來做什麼?”想吃閒飯嗎?

  “當然是先來了解狀況啊!”她抬起頭看他,一臉要他別笨了的表情。“能夠請得動他,那是因為我跟他的交情特別。”

  “是嗎?”交情特別!能有多特別?

  “嗯哼。”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結束一整天的行程回到家中,華時霖完全沒料到自己看見的會是這一幕。

  “不用吧……”女聲遲疑地開口。

  “沒關系,把自己交給我,我一定會幫你設計出最適合的服裝。”東方揚的手在嚴品穎身上游移,由頸項一路滑到胸線,刷至腰際,再來到她俏挺的臀,最後還很不客氣地滑到大腿和小腿,甚至連腳踝也不放過。

  “不用尺量啊?”嚴品穎不解地問著。

  “我的手就是尺啊!”東方揚瀟灑地動了動十指。

  “這麼厲害?”她更崇拜他了啦!

  “這可是我吃飯的家伙。”也是吃豆腐的利器。

  華時霖挺拔的身形倚在客廳入口的牆邊,聽見兩人近乎白癡的對話,又看到他們荒唐的舉動,一把無明火驟然沖上胸口。

  “不為我介紹一下嗎?”他走近兩人,剛毅的下巴繃得死緊。

  她驀地回頭。“你回來了?”

  “他就是東方揚?”他直接走向出現在家裡的不速之客,禮貌性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華時霖。”

  “東方揚。”一頭挑染過的長發,使東方揚的面貌更顯陰柔。“打擾了。”他伸手回握。

  “不會。”點到為止地客套後,他精爍的雙眼迅速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然後回頭。“品穎,晚上要吃什麼?”鹽燒色狼或許味道不壞。

  “不用了,晚上我和東方要到外頭吃飯。”她壓根沒察覺他的臉色不對。“他已經很久沒回台灣了,我當然要帶他到外頭走走逛逛,順便聊聊個展細節。”

  “是嗎?方便讓我一道去嗎?”他突然厚著臉皮要求。

  “你?”她不解地偏過臉看他。

  怪了,這家伙是在出什麼招啊?他跟東方又不熟,跟著一起出門,有什麼樂趣可言?

  況且,他不是向來都不喜歡跟陌生人出游的嗎?

  “改天吧!今天可是我和品穎的聚會。”東方揚意圖明顯地把手往她肩上一搭。“品穎,你說對不對?”

  “也對。”她贊同地轉向臉黑了一半的男人。“時霖,不好意思,我們改天再約。”

  時霖?他劍眉微挑。她已經很久沒叫他的名字了,現在這麼叫,又是什麼用意?

  而她,又是怎麼跟東方揚介紹他和她之間的關系?

  “對了,時霖,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她又開口。

  “什麼事?”不自覺的,他的眼神始終纏繞在她身上,還有東方揚擱在她肩上異常不安分的手。

  “那個,東方可以暫時住在這裡,直到個展結束嗎?”她將他拉到一旁咬耳朵。

  “為什麼?”他的眉頭已經快要可以夾死一只蒼蠅,灼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纖白的肩上不肯離去。

  這女人是少根筋還是怎樣?被人吃干抹淨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說,她根本就是喜歡那家伙,所以才會說她和他之間的交情非常特別?

  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要他收留東方揚?

  她會不會把他的心胸看得太寬大了一點?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錯了,他的心胸一點都不寬大。

  “再怎麼說他這次到台灣來,我都應該當地主作東,邀他在我家住,但是我現在又不住家裡,要他去住我家的話,感覺上有點怪,所以……”嗯,她知道這個要求好像有點過分,但她實在也沒辦法。

  “安排他住進華東的總統套房,所有費用我買單。”華時霖不耐地打斷。

  “不行啦,那樣子不是很怪嗎?”她扯著他的衣袖,小聲拒絕。

  “哪裡怪了?想盡地主之誼,這樣就夠了。”這裡沒有一個空間容納得下那個心懷不詭的男人,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再見到他。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耶!怎麼可以要他去住飯店?要是你最好的朋友來找你,你會不會這麼做?”她有些激動的推了他一把。

  “會。”他幾乎是毫不考慮的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哪有人這樣的?”嚴品穎發狠瞪他。

  現在她是在央求他耶,居然毫不考慮地拒絕她!

  “你還記不記得你現在的身分?”他很樂意喚回她的記憶。

  “我?”什麼身分?

  “在這裡,你就等同於我的未婚妻,請問你是怎麼跟他介紹我的?”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質問著她。

  “呃……”她完全把這件事給忘了。

  之所以沒有離開這一間房子,是因為她還想辦個展,但並沒有打算真的要嫁給華時霖,實際上她的計劃是,個展一舉辦完畢,她也要學嚴正歡一樣搞失蹤。

  “算了,反正我是不會答應的,這裡是我的房子,我說了算。”早知道她根本沒把那件事給放在心上,他卻依舊忍不住要生氣。

  “華時霖!”她咬牙低吼。

  現在是怎樣,對他客氣當福氣了?

  “沒得商量。”他堅決說不!

  “是嗎?”她瞇起眼,開始索討債權。“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只要是我想做的事,你都會盡可能幫我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搬出這些話逼他,但實在是他的態度惡劣,還語氣強硬的惹惱了她。

  “你不是說,你不會拿那件事逼我?”他臉色不佳地回道。

  “但你也說了,一切都是你自願的,我不需要放在心上。”拿她的話堵她?她才沒那麼笨。

  華時霖難得面露慍色,悶不吭聲地直盯著她。

  “干麼,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以為這樣瞪她,她就會怕了嗎?呿,她又不是被嚇大的。“樓下不是還有一間房嗎?”

  “隨便你。”丟下這句話,他負氣地轉頭上樓。

  要是這樣就生氣的話,往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下去啊?

  走到房門前,他突地一怔。

  他剛才在想什麼?哪來的往後的日子?他不過是客串了未婚夫的角色,等她個展結束,相信這個身分也就結束了,還敢想到以後?

  哼!他這個客串演員,怎麼會生出這種想法?

  和她過往後的日子?

  想到就怕。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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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32:54
第七章

  華東辦公大樓十五樓,總稽核辦公室。

  “二哥。”

  華千謀像陣風般地刮進辦公室裡,卻見華時霖眉頭深鎖,聽著電話瞪了他一眼。

  干麼,他做了什麼事了嗎?

  於是他只好搔了搔頭,乖乖地在旁等候,不敢造次。

  只是這一通電話到底是打給誰的,二哥的臉色怎麼會黑了一大半?

  難不成是公司營運出現什麼問題,要不然向來喜怒不顯於外的二哥怎麼會露出如此擔憂的表情?

  華千謀正思索著可能發生的情況,卻突地聽見華時霖暗咒了一聲,且重重地摔了手機。

  嗚哇,這是什麼狀況?

  “二哥,發生什麼事了?”他不動聲色地睨了一眼已被徹底分屍的手機。

  除了公司的事,再沒有任何事撼動得了二哥八風不動的心,而今他竟然如此震怒,情況勢必危急,他雖然不才,但應該還幫得上一點忙吧!

  “沒事。”華時霖吐了口氣,顯然悶了很久。

  “沒事你會摔手機?”要是今天摔手機的是老三,他可能還會覺得正常,但若是冷靜的二哥,那就大大不妙了。

  大哥向來優雅多情,二哥則內斂穩重,他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兩位兄長失控過哩。

  可是會如此失控,卻又與公司無關,那麼……就是紅顏禍水嘍?

  “你找我有什麼事?”掌心輕揉著發疼的眉心,華時霖皺眉問道。

  “送爾康上半年度的報表給你。”早知道會遇見這種事,他就不來了。

  “放著就好,你可以出去了。”

  “二哥,有事要說出來,悶著會內傷的。”他可是人如其名,謀略萬千,找他就對了,千謀至少有一計能幫上忙吧!

  “沒事。”他只想打發好事的弟弟離開。

  “才怪。”他打量著凜著一張臉的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氣色不太好?眼裡布滿血絲,印堂又發黑,現在看起來雖然跟往常一樣,但光是眼神就不對了,顯示你情緒不佳且失控,而且會導致你這樣的,必定是女人!”

  華時霖給了他一記白眼,不想聽他滿嘴鬼話。“你何時看我身邊有女人了?”四兄弟裡頭,就獨獨這一點,他和他們完全不同。

  並不是他刻意標新立異,而是他對女人確實沒有那麼濃厚的興趣。

  “你身旁是沒女人,但老爸不是為你挑了品穎姊嗎?”正因為二哥身邊沒女人,所以狀況更令人一目了然。“我猜絕對跟她有關,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她才能把你氣成這樣。”

  華時霖覺得頭更痛了。“是啊,你還真聰明。”這麼強的邏輯能力,如果也能運用在工作上不知道有多好。

  “品穎姊又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他好奇問著。

  “不關你的事。”他老大不爽地放任自己癱坐在椅子上。

  那個女人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打從東方揚到台灣之後,她便老是讓他找不到人。白天,她不在公司;晚上,她不回家,就算回家了,也是和東方揚耗在一塊,手機不是不通,就是關機,結論是,他找不到人!

  就算忙,好歹也該知會他一聲吧?

  真不知道這十幾天來,這女人到底是忙個展,還是忙著在玩!

  距離個展的時間只剩幾天,她最好已經准備就緒,要是再出紕漏,他絕對不管她。

  反正,有東方揚在她身邊嘛,哼!

  “是不關我的事,但是二哥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這就有點不太像樣了。”華千謀勾起唇,笑得很壞心。“女人嘛,很好安撫的,只要從她的身後抱住她,在她的耳邊吹吹氣,或者親一下她的後腦勺,柔聲地告訴她三字箴言,一切不就搞定了。”

  “我並不喜歡她。”所以他不需要用這種方法。

  “騙誰啊?”他感到好笑地回道。

  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額際。“什麼意思?”

  “誰都看得出來你喜歡品穎姊啊,不然你干麼老是繞在她身邊打轉,干麼老是出言激她,把她氣得哇哇叫?”多麼卑劣的技巧,十幾歲的孩子會使用這一招倒也算正常,但都已經成年人還來這一招,那就太不成熟嘍。

  “你在胡說什麼?”他啐了口。“我沒那麼無聊。”

  “不然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老是要說話激她?這對你來說有什麼樂趣可言?”要是這麼一點小技倆他都看不穿,他干脆改名好了。

  “我……”他陷入深思。

  太過久遠的記憶,顯得有些不可考,但千謀是憑什麼這樣認定他的?他一點也想不起來當初怎麼會那麼做。

  “最好笑的是,你居然還湊合了她和大哥。”那才是一大笑話。

  “她喜歡大哥。”這一點,他可以肯定。

  “她不喜歡大哥。”白癡二哥,說他笨還不承認。

  “你憑什麼說得這麼篤定?”

  “眼神啊!”這麼簡單的事也要問!“一個人的眼神絕對騙不了人,品穎姊單純又直率,她的眼睛向來真誠不騙人,心思也全都寫在臉上,一眼就可以看穿了。而你呢?你又是憑什麼認定她喜歡大哥?”

  他緩緩道出自己觀察而來的心得,“因為她一直看著大哥。”驀地沉下的心讓他快要喘不過氣。

  “那你怎麼會知道她一直看著大哥?”華千謀笑瞇了一雙眼。

  “我……”他不禁語塞。

  “那是因為你一直看著她,”簡直是廢話。“如果你的視線不在她身上,又怎麼知道她看著誰?如果你不是喜歡她,干麼要一直看著她?”

  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還需要他解析,真是太低估他的能力了。

  “……胡說。”要是他喜歡她,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的心情?

  “真是遲頓。”好吧,別說他這個當人家弟弟對哥哥不好,反正今天這件事教他撞見了,就是老天要他拉遲頓老哥一把,誰要他是他二哥呢?“我告訴你,品穎姊要是真的喜歡大哥的話,當年大哥出國留學,她就順便去了,不會一個人跑美國,一個人跑義大利。”

  “也許她不想去美國。”他還想掙扎。

  “我問你,你要是真的喜歡一個人,會不會想要霸占她?一旦有了占有欲,你以為你會放任對方離開而沒有半點行動?”華千謀去斂笑容,對上華時霖的眼。“就好比現在,你要是不在意她的話,干麼一直打她電話?二哥,一個你真的不在意的人,你會那麼在乎她的行蹤嗎?太矛盾了吧!”

  華千謀簡單的字句倏地扎向他的心間,彷佛開啟了他塵封已久的封印,不由得使他輕喊了一聲。

  可不是嗎?他對她不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但是,“我要是真喜歡她的話,這十一年來,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雖說她搬離故居,但他要真想找她,一點都不難。

  “你哪有無動於衷啊?品穎姊去義大利留學的事是你告訴我的,她喜歡派對,也是你告訴我的,她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真是夠了。“大哥說你們是對冤家,還真的是冤家。”

  “大哥說的?一”他不太相信的看著自家小弟。

  “對啊!大哥說,品穎姊為了你的一句話而決定跟他交往,讓他覺得很是無辜啊。”

  “嘎?”她是因為他才跟大哥交往的?“要是他不喜歡品穎,當初干麼跟她交往?”他被搞糊塗了。

  “想激你嘍,誰知道你是顆石頭?”還是最硬的那一顆。

  “什麼跟什麼?”不能說清楚點嗎?

  “算了,你自己想吧,反正難得現在又碰在一塊兒,就要好好把握,雖說品穎姊不見得會喜歡你,但還是有努力的空間。”語畢,他趕緊拍拍屁股走人。

  瞪著小弟離去的背影,隨即斂眼陷入沉思。

  他喜歡她嗎?心頭浮動的酸味,似乎給了他回答。

  

  緩步走進華東酒店的雙園宴廳,才剛踏進大廳,便瞧見她忙碌的身影不斷在會場裡來回穿梭。

  華時霖環顧四周,發覺裡頭大致有了雛形,已經看得出整個個展的輪廓。

  原本他還以為到這裡也不見得可以看見她,沒想到她似乎一早便到了。

  看來,她確實是挺用心的。

  “嘿,你怎麼來了?”嚴品穎一回頭發現他,隨即朝他走來。

  “裡頭人似乎不少。”他望向會場。

  “有會員想要搶先進來看看。”嘿嘿,這就表示她也是相當有人氣的,“今年的VIP進場,全都要拿水晶名片入場,那張水晶名片上頭會刻上會員的名字,所以今天一早就有會員拿著水晶名片進來看彩排,順便跟我閒聊。”

  “你在這方面倒是挺有頭腦的。”他開口贊美。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當了幾年的企劃了。”她驕傲地仰起下巴,清麗的面容雖帶著疲倦,卻也有著濃濃的滿足感。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他娣著她手腕上掛著的木盒。

  “今天拿來彩排的。”她揚著掛在手上的木盒。“這是我到義大利學鑲制的第一件成品。”

  “就這樣帶在手上,好嗎?”對她來說,應該意義非凡才是。

  “這樣才安全啊!”木盒一端串著一條珠鏈,而珠鏈就套在她的手腕上。

  “是嗎?”為什麼才幾天沒見面,就讓他覺得這般思念?他和她空白了十一年,盡管不見面,他一直覺得無所謂,怎麼現在反倒是有了走回頭路的感覺?

  “想不想看?”不等他的反應,她已經打開精致的木盒,取出裡頭的一只胸針。“瞧,不錯吧?”她獻寶似地遞給他。

  “面具?”一個斜向半面面具的胸針靜靜躺在他的大手上,約莫有三四公分長,白K材質底座,上下皆鑲上各色彩鑽,而中心位置則嵌進了代表眼睛的黑鑽,看起來頗為細致,讓人聯想到威尼斯的面具嘉年華。“看起來是挺不錯的,不過,這些鑽石的淨度倒不怎麼樣。”

  “廢話,這是彩鑽耶。”她沒好氣地說。

  “就算是彩鑽,還是有淨度之分。”

  嚴品穎瞪他一眼,搶回胸針。“真沒欣賞的眼光,這只是學習用的,哪可能真的配上頂級彩鑽?要你看的是鑲工又不是鑽石,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看什麼,況且,這個東西值不值錢不重要,而是紀念價值,阿揚這一點可就比你好太多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啦!討厭鬼!

  一聽到東方揚,他的腎上腺素立即上升,下一秒便提出反擊,“他要是真的好,你就不需要靠我找場地了。”

  知道她跟他交情非幾,沒必要再強調。

  嘖,沒事干麼讓他在這節骨眼上發覺自己的感情?要是一直保持著原本曖昧不清的狀況,他不是比較輕松嗎?

  “是是是,你了不起,但別忘了,那是你欠我的。”這個胸針可是她的寶貝,因為是他,才特地給他看的,可是他卻連誇都沒誇她一句,還頂嘴?早知道就不給他看了。

  “彌補一輩子夠不夠?”他隨口問道。

  “夠,但是要立下契約,以茲證明。”要不然改天再找他幫忙,他卻推說他忘了,她要找誰討去?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她願意,他沒有做不到的事。

  “你最好給我狠狠地刻進腦袋裡。”她將胸針收進木盒裡,亞心狠狠地威脅。

  “不過,今天只是彩排而已,沒必要帶這個胸針上場吧!”雖說是淨度不純的彩鑽,但其價值性還是存在的,尤其上頭的彩鑽皆有一克拉以上的大小,市價應該也不差。

  “你說的沒錯,但今天有會員進場,要是沒帶樣珠寶來,感覺上這反而像是一場服裝秀,而不是珠寶秀了。”服裝只不過是拿來襯托她的珠寶,讓她的設計可以動態地在來賓面前展出,展示出佩戴的華麗感。“況且我也答應VIP會員,今天會拿這件最具紀念性的胸針亮相。”

  華時霖不置可否。“其他的成品也已經完成了?”

  “嗯,目前全都放在公司的金庫裡,明天我會要公司保全陪同一道取出,再帶到會場。”

  “需要我一道陪同嗎?”脫口而出的話總是比反應再快上半步。

  他說得理所當然,儼然早已將她視為自己的附屬品。

  “不用,有保全就可以了,與其陪我,你倒不如幫我在現場看一下,畢竟你也很清楚流程,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還可以幫我處理。”

  “這麼信任我?”他有點意外。

  “在這個地方,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信任?”再怎麼說,還是有幾年交情在,盡管曾經交惡過,但目前兩人相處的情形可是比當年好太多了,但要是他願意再管管他那張嘴,她會更開心。

  “不是還有東方揚?”他就是沒辦法忽視她身邊的其他男人。

  “他光是忙那些模特兒跟服裝就夠了,哪有空閒幫我?”她噘起嘴,嬌嗔地道。

  聞言,黑眸立刻變得深沉。

  說到底,她也一樣信任東方揚?不,也許是信任東方揚更多。

  為什麼他總是有種遲了一步的感覺?

  當年之所以會開始跟她交惡,是因為他認為她是喜歡大哥的。

  是的,一切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而愛情,也是在那個時候被他扼殺。

  如今愛情再次萌芽,但是她的身邊依舊有了個男人,那麼他的感情到底要擱到哪個角落去呢?

  “你干麼這樣看著我?”怎麼老像個怨夫似的盯著她瞧?

  “我看著你嗎?”為什麼他不知道?

  “廢話!”她是被盯著看的人,她會沒知覺嗎?

  “抱歉。”撇開臉,他不自在地道歉。

  “嗄?”他是吃錯什麼藥了?今天怎麼會變得這麼坦率?

  這個人近來很怪,怪得讓她摸不著頭緒,不過既然他的氣焰斂起,她也只好跟著謙虛-點。

  “好了,確定你今天有過來彩排就好,我要回公司了。”說完,華時霖舉步就要離開。

  “你特地過來,只是想確定我在不在而已啊?”干麼那麼費事?叫酒店經理過來一趟不就好了?“喂,你該不會是想我吧?”嚴品穎戲謔地笑道。

  “是啊,我真的好想你,因為已經好幾天沒看見你,我不確定你到底是不是失蹤了。”他回頭認真地說。

  事實上,他只是想要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故意避著他而已。

  只是遲頓的女主角壓根沒聽出他話中的情意。“拜托,我有回家好不好,只是回去的時間晚了,怕吵醒你。”她很貼心耶,應該要感激她吧?

  當然,她的確是有點刻意閃避著他。

  畢竟那一天他不太開心,好像很生氣似的,為了避開那種尷尬的氣氛,所以她就自動躲開,免得讓兩個人的氣氛更僵。

  其實,她從沒想過要跟他交惡的,而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更是這幾年來氛圍最好的時候,她真的捨不得破壞。

  “這麼忙嗎?”他關心地問。

  “細節很多啊!忙得我黑眼圈都跑出來了。”怎麼她突然也覺得好像已經好久沒看見他似的?

  好吧,她承認,知道他是特地來看她,她真的有點開心。

  “是嗎?”他點點頭,又轉身要走。

  “喂,你很沒意思耶,人都來了,也沒替我帶飲料,這樣你還敢來哦?”瞧他真的要走,她不由得又叫住他。

  人都來了,表示他應該沒生她的氣了吧,既然不生氣,那就多待一下嘛!

  “你要喝什麼?”看著她幾近撒嬌的態度,他不禁揚起一抹淺笑。

  “你猜啊!”

  “你等一下,我去請人送過來。”他走出長廊,喚來一旁的服務生。

  她在長廊裡大叫。“要送到更衣室哦,我等一下要到一號房。”

  “知道了。”他沒發現自己的臉上淨是寵溺的神情。

  見他往外走去,她回頭跟身旁的工作人員交代了兩句,隨即走向長廊另一端的底部,那裡有著三間更衣室,她進入其中一間。

  只是才走進,便發覺裡頭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燈光。

  “我不是交代了不關燈?”她不悅地咕噥著。

  開了燈之後,突地感覺背後有陣不正常的風掠過,於是她驀然回頭。

  “不准動。”低沉的嗓音恫嚇著。

  眼前的男人臉上蒙了塊布,只露出一雙眼,而手上拿了一把閃爍著清冷銀光的刀子。

  “你要做什麼?”她瞇起眼,努力地想將他眼睛的輪廓記進腦袋深處。

  “把身上的東西交出來。”

  “好。”嚴品穎想也沒想,便開始動手拉掉身上所有耳環、項鏈和手鏈,毫不遲疑地把東西交給他。“這樣可以了吧?”

  “還有那個。”那人指著她手上的木盒。

  “不行。”她堅決地護著木盒。“這個東西並不是很值錢,你拿在手上的才是真正值錢的東西,而且只要你現在離開,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有事。”

  “不,其他東西我都可以不要,但是那個木盒,我是要定了。”見她將手藏在背後,他索性動手搶奪。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她頑強地抵抗著,還分神左右探看,尋找能夠拿來丟他的東西,壓根忘了他手上有支鋒利的刀子。

  那人一把扣住她,硬是扯著木盒,發覺扯不下後,便將刀子高高揚起,往她手上一砍,只見刀子劃過她雪白的手,也一並割斷了珠鏈,木盒於是落進他的手中。

  “還我!”見他轉身要跑,她連忙撲向前去,也不管手上正汩汩地淌著血。

  男人一把推開她,卻又被她抱住了腳,他正打算抬腿踹她的瞬間——

  “品穎!”為她送來飲料的華時霖及時趕到。

  她抬眼望去,知道救星已經來到。“時霖,把他抓住,他搶了我的胸針!”

  他立即厲眼瞪去,男人手中的刀子隨即朝他身上落下,劃破他的襯衫,瞬時染上血痕,但他的拳頭卻毫不遲疑地朝男人臉上招呼過去,一把搶回木盒後,便快步跑到她的身邊。

  “品穎……”他扶起她,看見她手上數公分長的傷痕,怒不可遏地回頭瞪去,卻發覺那個男人竟已往外跑去,正欲追去,卻被身旁的人給扯住。

  “別追了,木盒搶回來就好。”嚴品穎掙扎著站起身,慌亂的眸子直瞅著他胸口上一路滑到腹部的血痕。“你受傷了?!”

  早知道剛才就不該叫他抓住那個搶匪。

  “沒關系,傷到表皮而已,反倒是你……”他不捨地看著她,心底痛恨自己沒有將她保護好。

  天,她連手都受傷了,要是他再晚點到,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可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叫你去抓他,否則的話你也不會受傷了。”看起來就覺得心好痛。

  聞言,他一把將慌亂的人兒摟進懷裡,確定她還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身邊。

  這傻瓜也會擔心他了嗎?但她有沒有想過,他也會擔心她?

  “他要搶,你乖乖聽話就好,跟他硬碰硬做什麼?”他惱道。

  “那怎麼可以?我說過了,這是我的第一件成品,很具紀念價值的,要是真的被搶,我一定會抓狂。”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些急遽的心跳,她才發覺他真的是嚇壞了。

  “具紀念價值又怎樣?會比你的命重要嗎?”簡直是氣死他了,她居然寧可要胸針也不要命!

  “對我而言,真的很有意義嘛,而且它也是這次個展的主角啊!”要是真的丟了,她會吃不下睡不著的。

  她扁起嘴撫著木盒,卻突然發覺木盒開了一道縫,連忙打開一瞧,裡頭的胸針早已經不翼而飛。

  “不見了!”她驚喊著。

  “怎麼會這樣?”他也愣住了。

  “他一定是先打開,把胸針拿出來了!”天啊,她的胸針!

  華時霖見狀,火速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到樓下,派出所有保全守在每個出入口,立即封鎖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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