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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光]客串冤家(女人我最大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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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33:32
第八章
  
  “怎麼會這樣?怎麼辦?”她六神無主地沒了頭緒。

  “先別擔心那些,先擔心你的傷口吧!”東方揚抓起她的手腕審視著。

  “傷口又不是什麼大問題。”縫個幾針就好。

  才剛踏進客廳裡的華時霖,不動聲色地拉開他的手,隨即牽著她走進房裡。“還是先到房裡休息,什麼都別想了。”

  帶她到醫院處理傷口,再轉回華東酒店做完筆錄之後,回到家裡,早已過了中午。

  “我怎麼能不想?明天就是珠寶展了耶!”嘴裡嚷著,但她還是乖乖地跟著他走進房裡,往床上一坐。“混蛋,我是跟那家伙有仇啊?給他真正值錢的東西,他還不要,偏偏就要我的胸針,根本是個不識貨的家伙!”

  她恨恨地捶了床鋪一下,突地感覺身後有股氣息,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的那道炙熱體溫隨即將她環繞。

  華時霖自她身後環抱住她,雙手交握在她的胸下,將她扣緊在懷裡,俊爾的臉龐貼在她散亂卻依舊細膩的發絲上頭。

  她瞠目結舌的僵直著身子,呆愣得無言以對。

  呃,這個動作似乎有點怪,也貼得太緊了一些,她要是沒記錯,他胸口上不也縫了幾針嗎?

  “時霖,小心傷口。”她動也不動地出聲提醒。

  “我知道。”他喃喃回應。

  “還是要小心一點。”她偷偷地想要拉出一點距離,卻發覺他扣得好緊,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這不是她的錯覺,而是他今天真的很喜歡抱她,還抱得越來越光明正大。

  “嗯。”

  嗯?回答只有這樣?聽不出來她在暗示他放開她嗎?

  今天被搶的人是她,真正受到驚嚇的人也是她耶,他非得表現得這麼激動嗎?好吧她承認,事實上他也受到波及了,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行為,似乎也挺合理的,或許他需要藉由擁抱來得到安撫吧。

  可是,不行不行,她不習慣他這樣抱她,要是暗示不成,那就明示吧。

  “喂,時霖,你能不能……”她都還沒說到重點,就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我想吻你。”他直接打斷她。

  他簡短的字句彷佛就像核子彈在她的腦袋中引爆,炸得她雙眼發直,腦袋發空,怔愣了許久,久到她以為剛才聽見的是地獄來的幻覺。

  錯覺、錯覺,她一定是聽錯了。

  不怕不怕,沒事的。

  “我要吻你。”華時霖再次重申,口吻霸道至極。

  “為什麼?”嚴品穎只能傻傻地瞪著地板。

  “因為你嚇到我了,所以要負責安撫我。”理直氣壯的語氣卻帶著濃濃的耍賴意味。

  “為什麼我要安撫……”

  話未說完,他已將她轉過身,並張口封住了她的唇,由試探到激烈的纏綿,吻得渾然忘我,且憐惜深情。

  “你真的是把我給嚇壞了。”他輕嚙著她粉嫩的唇,埋怨地口氣表露無遺。

  今天的搶案,讓他確實地意識到自己的情感。

  錯不了,這一定是愛,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答案來解釋自己駭懼的心情。

  方我?”她被吻得七葷八素,空白的腦袋有不少色彩飛舞,也有各種想法掠過,卻無力編織成形。

  “我這一輩子,拜你所賜,頭一次感覺到恐懼,一想到你會出事,我的心就像是快要裂開一樣。”想到那個畫面,他擁抱的力道不禁加重。

  她混亂極了,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怎樣的狀況。“你……你該不會是嚇傻了吧?你這種說法好像在跟我告白一樣,一點都不像你。”她哈哈干笑著,企圖想要消彌兩人之間曖昧的氛圍。

  “哦,你也感覺到了?”沒他想像中的遲頓嘛。

  “嘎?”他慵懶帶著笑意的口吻,居然不是反駁也不嘲諷,而是告訴她標准答案?“你瘋啦?”

  “可不是?”他也這麼認為。

  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愛上她的,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愛上她哪一點,但愛情卻已經真實地在他身上降臨,他找不到否認的理由。

  “喂!”才剛想他的態度不一樣了,沒想到下一刻他又恢復原狀。

  “品穎,我會包容你、疼惜你,就算你不承認我們的試婚,但兩個月後,我一樣會跟你結婚,你就認命吧!”先前不了解自己的心情,他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護生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知道她在自己的生命中占著極大的份量,他怎麼能夠再放她走?

  “等等、等等,你在跟我求婚?”她瞪著他,一臉的不敢置信。

  只是看著他認真不過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五味雜陳,覺得有些古怪、狐疑,甚至是震驚又錯愕,心跳如擂鼓一般,但就是沒有喜悅的心情。

  “沒錯。”他坦白地說道。

  “你不是討厭我嗎?”她尖叫著。

  “並沒有。”要是真的討厭的話,也許他就不會那麼辛苦了。“嫁給我。”

  她無言以對,不解的眸子只能眨巴地直視他。要她怎麼回答?這會不會太刺激了一點?

  早上才剛被搶,現在她的寶貝胸針都還沒有下落,明天的個展也不知道要不要取消,而他竟然向她求婚?

  老天啊,發生什麼事了?他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無論如何,我就是要定你了。”他早已打定主意,她的回答並不是重點。

  “喂!”會不會太霸道了一點?

  他不是華時霖吧?把他的臉往旁邊一拉,裡頭應該會露出一張外星人的臉。他絕對不是她認識的討厭鬼,因為她所知道的華時霖,絕對不會向她求婚,更不可能喜歡她,也絕對不會出現這麼強硬的態度。

  或是,他被外星人附身了吧?

  怔愣中,眼角余光瞥見他逐漸逼近的俊臉。“等等,你要做什麼?”她連忙捧住他的臉,阻止他的靠近。

  “我要你。”

  “欸?”什麼東西啊?“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我已經夠冷靜了!”他微惱地扯下她礙事的手,再度封住她聒噪的唇。

  濕熱的舌挾帶著霸氣和占有欲橫行,放肆地誘惑著她的感官,淺嘗後深入,停頓再糾纏。

  撤撤撤!非撤不可,再這這樣下去,可就不妙了。

  啊啊,這男人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不對、不對,就連她也不對勁了,她居然不反抗,甚至還覺得很享受,為什麼?她今天沒喝酒啊?

  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

  難道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否則她怎會這麼輕易地被挑起情欲?可她還沒三十,況且她的首次經驗也不佳啊!

  但無論如何,他最近實在是越來越教她難以反抗,實在是令人棘手啊!

  “品穎、品穎!”

  就在華時霖的大手探進了她的衣衫底下瞬間,東方揚大力敲著門板,滿室旖旎頓時蕩然無存。

  “這混帳!”華時霖咬牙瞪著門板,有種想殺人的沖動。

  “發生什麼事了?”由恍惚的神智中回神,嚴品穎趕緊趁隙溜下床。

  華時霖無力地趴在床上,看著她起身開門,而東方揚對著她咬耳朵之後,她驀然回頭。

  “怎麼了?”看著她的表情,直覺一定有事。

  “阿揚說,電視正大肆報導著今天被搶的事!”明明是保密到家的消息,到底是怎麼流出去的?

  聞言,他立即跳下床,走進客廳便看見電視正大肆報導這件消息,甚至還單方面地評斷主要原因是由於華東酒店的保全出了問題。

  “時霖?”她有些擔心地走近他。

  “我趕去公司,你在家裡休息。”該死,他不該將手機關掉的。

  “可是你的傷……”

  “記得,別到外頭去。”他微俯下頭,在她耳邊以只有她聽得見的音量道:“別讓他太靠近你,我會吃醋。”

  她眨著眼,看著他轉身離去,不知為何,心跳突然變得好狂好急,像是要竄出胸口似的,連耳朵都染上一片火紅。

  事情怎麼會變得如此棘手?這男人突然變得這麼直接,反倒是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看起來,你跟他感情還不錯嘛。”東方揚走到她身後,開口調侃。

  “還好。”她扇著風,試圖冷卻臉上的溫度,強迫自己把心思專注在電視上,看了一會兒,突地開口。“這件事現在確實是越想越怪。”

  “會嗎?”不就是單純的搶案而已?

  “要進入今天的彩排會場,一定要有會員證,那個搶匪到底是怎麼進入的?”她斂眼沉思。“雖說新聞上頭播報著華東酒店的保全出了問題,所以才沒抓到搶匪,但如果說,搶匪本身就是有會員證的人,那麼保全當然抓不到。”

  她在寄出會員證時,順便給了一份流程和酒店平面圖,若那個搶匪真有會員證,那麼他要在這個地方通行無阻便絕對不是問題。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麼對方勢必計劃已久。但能夠拿到會員證的人全都是些政商名流,不然就是貴婦名媛,沒道理這麼做的,不是嗎?

  除非,是針對她而來的。

  “阿揚,我到華東酒店一趟。”思及此,她是怎麼也坐不住了。

  “可是,現在華東酒店不是一團糟嗎?還有記者在那裡做現場連線,你現在去,不是等於自投羅網?”東名揚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我有辦法閃過記者。”她多的是辦法。“心中的疑點要是不厘清,我心裡就不舒服。”

  “我跟你一道去。”拿起外套,東方揚也不羅唆地摟著她離開。

  

  嚴品穎帶著東方揚從華東酒店後方的廚房後門進入,找來還留在現場處理的邱良羽,拿到所有會員名單後,又轉往監控室。

  “總監,明天的個展到底還要不要辦?”邱良羽皺著眉頭,擔心地問。

  “不辦,你去通知會員取消的消息。”嚴品穎快手翻閱著會員名單,快速地回答。

  “真的不辦?不好吧。”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天,不辦就太可惜了。

  “現在這種狀況,你以為還辦得下去嗎?眼前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搶匪,洗刷華東酒店的罪名。”場地是時霖好不容易替她挪來的,總不能出了事之後,她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看過會員名冊,瀏覽了一大堆的名字,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她索性暫時擱下。

  “這太危險了吧?”東方揚在旁接腔。

  “很難說,小陳,幫我放今天早上的畫面。”監控室裡開始放映著早上所有進出大門的客人錄影帶,她一一審閱著,突然大喊,“停住!”

  監控人員立即停格。

  “良羽,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嚴品穎指著畫面左上方的女子。

  “很眼熟。”

  “幫我翻一下,找找會員冊裡頭有沒有姓呂的。”她有預感,事情絕對與某人有關。

  “好。”邱良羽動作飛快,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找到名單上的姓名。“有兩個,一個是呂岡綾,而另一個是呂玲貞,今天有到場看彩排的是呂岡綾。”

  “呂岡綾?”嚴品穎閉上眼回想,隨即無力地垮下肩。“我知道了。”

  邱良羽好奇地問:“總監,你知道什麼了?”

  “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確實是針對著她來的。“良羽,記得通知會員取消明天的個展,一定要一個一個道歉,知道嗎?”

  “我知道,總監,你要去哪?”看著上司急欲離去的背影,她連忙詢問。

  “把我的胸針拿回來。”

  “你知道凶手是誰了?”東方揚立即站起身。

  “大概吧。”八九不離十,但是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誣陷人的,盡管那個家伙是她不想再見到的人。

  

  她真的沒想到有一天會再度來到這間公寓。

  “欸,嚴小姐,好久不見。”經過警衛室時,警衛大哥打著招呼。“找吳先生嗎?他已經回來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應著。“謝謝。”然後拉著東方揚走進電梯裡。

  “還有一位呂小姐也在哦。”警衛探出頭來,盡責地報告著。

  她微挑起眉,關上了電梯的門,看來事情比想像中還要容易解決,她竟然也在這裡。

  “你對這個地方挺熟的嘛。”東方揚往她身旁一靠。

  “熟,熟得不得了。”前男友的住處,她能不熟嗎?

  “前男友?”他試探地開口。

  “你猜對了,通靈大師。”她冷哼著。

  “哦,看來這一出戲碼是男方因分手而生恨,所以派人搞砸你的個展?”他雙手掐著太陽穴,佯裝通靈。

  “也許。”她不是很確定,但是卻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

  電梯門一開,她宛如識途老馬地來到一扇刻花銅門面前,毫不遲疑地按下旁邊的液晶對講機。

  “品穎?”對講機內傳來吳慶道訝異的聲音。

  “開門。”她冷聲命令。

  如果可以,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爛人,但是為了華時霖,為了她的寶貝胸針,她是非走一趟不可。

  不一會兒,銅門便由內打開,映入她眼簾的,依舊是那張斯文俊逸的臉。

  “有事嗎?”他就站在玄關,並沒有請他們進去的打算,然而瞥見她手上的繃帶,不自覺地脫口問:“你受傷了?”

  “不請我們進去嗎?該不會是裡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她撇嘴冷笑。“當然,要在這裡講也是可以,只是話要是難聽了一點,丟臉的可不是我。”

  他要護著那個女人,她一點意見都沒有,但今天不能讓她帶回胸針,可就是變相逼她請媒體到這裡來采訪他們了,彼此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他要是丟得起這個臉,她當然沒意見。

  “進來吧!”吳慶道終究退讓了。

  她一踏進客廳,便瞧見呂岡綾像是女主人似地坐在一旁,看也不看她一眼,說是態度高傲,卻更像摻雜了些許心虛的成分。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她門開見山,沒興趣玩迂璊游戲。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呂岡綾撇開臉,不自在地說。

  “我又不是在問你,你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自招啦!”這麼好套話,手段之卑劣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無所謂,我勸你最好把東西交給我,要不然當媒體趕到這裡的時候,你再看你家老爸丟不丟得起這個臉。”

  “你!”沒想到她竟然這麼難對付!

  “我想想,媒體會怎麼寫呢?”她偏著頭,假裝思索著。“也許會說,統全企業千金迷戀無恥男子,為替詮美科技業務經理出一口氣,進而派人搶奪珠寶;或者是統全企業千金愚不可及,為一個小小的業務經理賠上一生?”她不屑地睨了作賊心虛的人一眼。

  “你哪一只眼睛看見我搶東西了?”呂岡綾怒喊。

  “監視器裡頭有你的身影。”

  “那又怎樣?我是你公司的VIP會員,今天特地去看彩排,有什麼不對?”

  “可不是嗎?我也覺得很正常啊,但是你似乎忘了,會員證是需要登記的,有了會員證才能在華東酒店的雙園裡暢行無阻,而且有了會員證,也就能夠非常了解華東酒店的地形。”

  “那又怎樣?”她冷哼一聲。

  “今天到場看彩排的會員,總人數是三十七個人,我每一個都打過招呼,卻唯獨沒見到你。”嚴品穎遲利的雙眼絲毫不松懈地盯著眼前的人。

  “那是因為你忙。”

  “但是就連入口處的人員也沒看見你。”會員證是不需要比對身分的,就算不是本人,只要拿著會員證,依舊可以通行無阻。“我並不知道你是會員,但當我在監視畫面上看見你時,就想起你是誰了,雖然想不起你的名字,但我記得你的姓,所以,我認定絕對是你派人搶了我的胸針,你承不承認?”

  寄給會員的資料小冊封面,印的便是胸針的圖樣,也只有會員才會知道那枚胸針對她的涵意有多深。

  “我……”她一時詞窮,竟想不出話來反駁。

  “當然,你可以選擇沉默,只是在這個時候,我要通知警方和媒體到這個地方,還請你們別介意。”說著,她便作勢從包包裡掏出手機。

  “岡綾,把東西還給品穎。”一旁的吳慶道率先開口。

  “不要!”她任性地拒絕。

  “還給她,你為我做這種事,我一點也不開心。”吳慶道板起臉,“況且,你可知道做這種事會給你的家人帶來多少麻煩?就連你也會吃上官司的。”

  “可是我不要你老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想著她嘛!”呂岡綾不滿地跳腳。

  “岡綾!”吳慶道無奈地叫道。

  “憑什麼分手之後,她還可以快樂地工作,甚至還舉行個展?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為什麼難過的只有她的愛人?這不公平!

  “對你而言,這應該是個利多的消息吧。”嚴品穎無力地歎了口氣。“那表示我不愛他,而愛他的你剛好能趁這個時候好好地掌握他,不是嗎?”

  無端介入這種白癡情侶的人生之中,她真的好想哭。

  沒想到事情還真的如她猜想的一般,竟然如此簡單。

  “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吳慶道直瞅著她,盡管已經分開,仍是有些受傷。

  她垂下臉,幽幽地說。“也許曾經有過,但都已經過去了。”她的心裡,現在只有一個人。

  不是愛情,更談不上喜歡,而是他愛的告白加上另類求婚,讓她直到現在都還覺得好震撼,但卻說不出來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慶道……”呂岡綾抿著唇。人家都已經說這麼多了,他不會還執迷不悟吧?

  “把東西還給她吧!”他笑著說,感覺釋懷不少。

  “沒錯,趕緊把東西還給我,現在我還可以不追究。”嚴品穎橫眉豎目地說。

  呂岡綾瞪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才自包包裡拿出一枚胸針。

  收回胸針,嚴品穎仔細地查看,確定上頭沒有半點傷痕後,總算放下心來。

  “我們走吧!”她回頭要走,走了兩步又踅回。“對了,明天的個展取消了,改天再通知你個展的時間。”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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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34:06
第九章

  只是,這件事要怎麼結尾?

  回到住所,嚴品穎走進房裡,手裡捧著失而復得的胸針,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

  急著找回胸針,只為了平息媒體對華東酒店不公正的負面報導,但是現在找回來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對媒體解釋。

  吳慶道和呂岡綾的事,是怎麼也不能對外公布的,畢竟兩個人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而且這件事涉及公訴罪,要是真的往外傳,絕對是炒作得沒完沒了。

  可是,這件事還是得要找個合理的解釋來打圓場。

  “胸針都找回來了,你還在煩什麼?”在黃金十二個小時內找回,她應該要感動得涕泗縱橫才對。

  她苦著一張臉回答。“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我是在哪裡找到胸針?”這才是個大問題,而且都快要十二點了,相信時霖應該也差不多快回來了,到時候要怎麼跟他解釋?

  “簡單啊,就說是在華東酒店的某個逃生梯裡找到的。”東方揚和她並坐在床上。“反正我們也去過一趟華東酒店,這麼說的話,應該還滿合理的。”

  “說得簡單,你忘了我們在監控室裡看過畫面嗎?”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還有,華東酒店早已經快要被警方給翻透了,警方都沒找到的東西,我們會找到嗎?這種話誰會信啊?況且,還有搶我的那個男人,他也是一大關鍵。”

  就連她都覺得很難相信,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不然呢?”嗚,他掃到台風尾了!

  “想辦法啊!”沒看到她正很認真地在想嗎?

  得要先找出合理解釋,這麼一來才能消彌負面報導,但是合理的解釋真的好難,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他專心地想著,忽地一個彈指。“不然這樣好了,就說這一個胸針才是真的,先前帶去彩排的那一個是假的,這個說法怎樣?”

  “欸,像樣了唷!”這個說法,似乎勉強還可以過得去。“然後就說,假的丟掉就算了,不用再追究。”

  “沒錯,就是這樣。”東方揚咧嘴笑著。“怎麼樣?我還是幫得上忙吧?現在這件事被新聞炒得沸沸揚揚,剛好可以幫你造勢,打響你的知名度,改天再辦個展時,新聞的焦點一樣會鎖定你。不錯吧!你要怎麼謝我?”他開始索討人情。

  “怎麼謝?”雖然他快言快語地說了一大堆,她一時消化不了,但還是感謝他提供了一個不錯的說詞。

  “親一個。”他指了指臉。

  “這有什麼問題?”不過是一個吻,簡單得很。

  她湊上前,打算親他的右臉頰,豈料他算准時間把臉一轉,讓她的唇不偏不倚地吻上他的。

  “你!”她立即退開,羞惱地瞪著他。

  東方揚得意地笑著,一把勾上她的肩。“開玩笑而已,這麼生氣做什麼?”

  嚴品穎正要開罵,卻突地聽見飽含怒氣的男聲揚起。

  “你們在做什麼?”華時霖幽如鬼魅般低沉的嗓音倏地響起,讓坐在床畔的嚴品穎幾乎跳坐起來。

  “時霖?”她趕忙將手中的胸針藏到身後。“你回來了。”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讓她一點心理准備都沒有。

  他瞧見剛才那一幕了嗎?他會生氣嗎?或者是吃醋?

  “你藏了什麼東西在後頭?”他沉聲問道。

  “……沒有。”她垂下眼,吶吶地搖搖頭。

  該死,光想著他會有什麼反應,讓她一時閃神,忘了胸針的事。

  “還說沒有?我們在門外都聽到了。”陳思惟從上司身後走出,快步走到她身前,一把搶過她藏在身後的胸針。

  “喂,你做什麼?”這死八婆!

  “董事長,你看。”陳思惟拿著面具胸針,走到華時霖眼前。

  他定神注視著,那確實是他早上見過的胸針。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胸針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我會聽到你和東方揚在討論這個胸針?”什麼真的假的,就連他現在也分不清楚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了?

  明明告訴過她,不准太接近東方揚的,但她還是不聽話,甚至還吻了他!她到底把他當什麼了?

  他的告白,她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那是因為……”

  “董事長,這並不難理解,畢竟她沒有名氣,所以才想到弄個搶案,藉此來拉抬她的名聲和知名度,說穿了,搶案根本是她自導自演,只是一種行銷的手段罷了。”陳思惟搶先解釋。

  “你在胡說什麼啊?”誰會那麼白癡啊?別把她說得很愚蠢好嗎?

  這種蠢話誰會信啊?呿。

  “我和董事長都聽到了,剛才東方先生也說,今天這一件事可以讓新聞焦點一直放在你身上,達到拉抬聲勢和打響知名度的目的。”陳思惟搶白。

  “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嚴品穎咬牙吼道。

  很白目耶,關她屁事啊?!光是解釋就夠她焦頭爛額的了,她還在那裡火上加油?

  “……原來如此。”華時霖木然的開口。

  聽見他的低語,嚴品穎驀地回過頭。“什麼原來如此?”他不會真的相信那女人的鬼話吧?

  “你在利用我。”他正視著她,陰鷙的眸底閃過絕裂。

  “誰在利用你””她拉高聲音大吼。“華時霖,虧你是個聰明人,別把腦子放著不用,聽見讒言就當一回事!”

  “什麼讒言,我說的明明是事實。”陳思惟不滿的叫囂。

  “出去——這裡哪裡輪得到你說話了?”她毫不客氣地加足馬力炮轟。

  混蛋,這個小人!現在給她逮到機會,就打算一口氣打壓她到底了?門兒都沒有!

  “說到底,你只是在利用華東酒店當做拉抬你聲勢的工具而已。”華時霖低沉的嗓音透著惱意和挫折。

  然而真正令他感到不快的,卻不是她的利用,而是他親眼目睹她吻了東方揚!

  心,很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痛楚。

  “就說了不是!”聽不懂人話啊?

  “這麼一來,就全部都說得通了,不是嗎?”他突兀地勾起嘴角,但笑意卻傳不進眼底。“那時,我就覺得你帶著你所謂壓軸的面具胸針到彩排會場是多此一舉的動作,原來這就是你布下的一個棋子,沒有這枚胸針,這個計劃還無法進行呢!”

  只是,他沒有料到她的心機居然恁地深沉,可以運籌帷幄到這種地步。

  “等等,你誤會我了。”她趕緊澄清,圓潤的嗓音陡然提高。

  “我誤會你?”他哼笑一聲,輕搖著頭。“難怪那時你不讓我去追那個男人。”

  一旦抓到那個男人,不就真相大白了?也難怪她會出手阻止。

  “不是,我是看你受傷了,我不要你再追!”她搶白著辯解。

  “你何時會這麼擔心我了?”他面無表情地出言諷刺。

  “我……”王八蛋,這是哪門子的鳥話?“不是擔心你,而是擔心受傷的人,是人都會擔心的,不是嗎?!”

  他認識她不是一年兩年,難道他對她的認知真是這樣?她嚴品穎在他的心中,就是這麼不堪的人?

  “是嗎?”閉起眼,他不想再聽她說那些可笑的理由。

  “廢話,要是演戲的話,我會請人劃傷我的手嗎?”她抬起自己的手,讓他看見她的傷勢。

  沒人玩得這麼猛的吧?

  “也許這樣比較逼真。”陳思惟在一旁涼涼地接話。

  “陳思惟,你給我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空間!”她是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不整死她不甘願是不是?

  嚴品穎橫眼瞪去,注視著他的反應。“華時霖,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他緩緩睜開眼,“那麼,你可以告訴我,這枚胸針到底是從哪個地方找回來的嗎?”

  “這個……”她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唇。

  說啊,只要把來龍去脈交代清楚,他就會知道她是多麼地用心良苦,但是要是說出去,吳慶道和呂岡綾都會吃上官司的。

  “說不出來了?”陳思惟幸災樂禍地說。

  她森冷的目光瞪去,曰朋見的眼眸像是要迸出火焰一般,讓陳思惟乖乖地閉上了嘴。

  “所以這枚胸針,是你在華東酒店裡找到的?”華時霖不抱任何希望地問。

  “呃,是啊。”她硬著頭皮說道。

  就當是這樣嘛,這個問題其實可以不用追究的,不是嗎?

  要是他不想面對媒體,就把這個問題丟給她,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短時間之內讓這件消息平息。

  “鬼話!”他驀地暴喝一聲,手中的胸針因為緊握著的手而微微變形。“你真以為那種蹩腳的說法能夠說服任何人嗎?說穿了,你根本是在利用我炒作知名度而已,品穎,沒想到你居然會跟東方揚一起合作,使出這種下流手段!”他痛心疾首地憤怒低吼著。

  她瞪大眼,沒料到他居然真信了陳思惟的鬼話。“華時霖,我警告你,不要冤枉我,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痛、痛痛痛……她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地割了幾下。

  下午才說愛她,才決定跟她求婚,不過是幾個小時後,居然風雲變色,說翻臉就翻臉,他口中的愛怎麼會這麼傷人?

  “我冤枉你?這全都是我親眼看見、親耳聽到的,你說我冤枉你?如果真的是冤枉的話,你倒是告訴我實話啊!”如果她真的能夠掰出一段說服人心的謊言,他也會閉上眼相信她的。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你這個人根本就是瞎了狗眼、聾了耳朵!”她回頭拉起東方揚。“阿揚,我們走。”

  “等等,你不把話講清楚嗎?”東方揚小聲地問。

  “沒什麼好說的!”那家伙打一開始就不相信她,說再多有用嗎?不過是浪費唇舌罷了。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

  “回我家!”她又不是非待在這裡不可。

  “誰准許你回去的?”華時霖快步擋在她的面前,如炬的雙眼瞪著她牽著東方揚的柔軟小手。

  “你管得著我嗎?”真是好笑。“既然我是你說的卑鄙小人,想必你也不想看見我的,不是嗎?那我就走啊,干麼要留下來看你的臉色?”眼不見為淨,她的心或許就不會那麼痛了。

  “你還沒把話說清楚。”鐵青的俊臉竟然青筋微露,大手扯開她拉著別的男人的手。

  “我干麼說?你不是都已經幫我說完了嗎?還有什麼好說的?”她抬起尖細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睇著他。

  “你也不否認你跟東方揚的事?”憤怒的火焰在他周身狂烈燃燒著,幾乎將他的理智吞沒。

  “我有什麼好否認的?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啊!”無聊,她說的他又不信,那不是白搭嗎?

  “品穎,你還是說清楚吧!”東方揚好心地勸說著。

  這件事其實很簡單,只要把話說清楚,其實根本沒事嘛,何必為了一口氣,硬是把事情給攪亂了?

  當然,這種狀況對他而言是有利的,但是他不樂見她被人栽贓。

  “不要!”她固執的拒絕。

  他都已經全盤否定她這個人了,還要她說什麼?要她自討沒趣嗎?才不!

  “你走開一點!”見東方揚貼在她的耳邊,華時霖火大地動手推開他,只見他退到床上,險些跌個狗吃屎。

  “你干麼動手動腳?”嚴品穎也生氣地推他一把。“華時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暴力了?”

  怒瞪他一眼,她轉身拉起東方揚就走。

  “別走!”走過華時霖身旁時,他突地扣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雪白的手腕泛起紅印。

  “放手!”手好痛,心更痛!

  “我們的話還沒說完!”被妒火燒紅了眼的他,根本沒瞧見自己在她的手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沒什麼好說的,放手!”瀲艷的水眸盡管強勢,卻覆上一層淡淡薄霧,隱約可見澄澈的淚水倔強地隱忍著。“再不放,我就咬你!”

  千萬別逼她,狗急都會跳牆,逼急她,她會咬人!

  “不放!”他態度強硬。

  嚴品穎見狀,拉起被人扣住的手,狠狠地往他手背一咬。她咬得渾身發顫,彷佛想極力將充斥在全身的憤怒一股作氣地宣洩出來。

  他眉頭皺也不皺地睞著她,突地感覺手背上有抹異樣的熱流。

  “品穎?”華時霖微愕,松開了鉗制。

  她抬眼,以手抹去唇角的血漬。“我還沒回答你下午的要求,現在正好可以答覆你……不好意思啊!我想,我們真的是不適合,愛上我這種卑鄙小人,只能算你眼光太差,再見!”

  說完,她頭也不回,像個趾高氣揚的女王一樣,抬頭挺胸地離開。

  而他則是傻愣地瞪著手背上,那一滴不屬於血漬的淚水。

  

  手背上的淚水早已干涸,但是他的視線依舊定在那滴淚水的位置上。

  舊傷未愈、新痕又來,她真是咬得一點都不心軟,但是這一回,她在上頭附加了一滴淚。

  這意味著,他真的傷到她了嗎?

  那麼高傲又任性的女人,竟然會在他的手背上留下眼淚,難道真是他錯怪她了?

  可是,事實不就擺在眼前?

  輕歎口氣,他拿起擱在眼前的酒杯,一口飲盡之後,再看向早已被他捏得扭曲變形的面具胸針。

  在客廳枯坐了一夜,平日老謀深算的雙眸此刻布滿血絲和疲憊,襯衫領口凌亂地敞開,就連向來整齊的黑發也因長時間靠在沙發椅背上而得亂七八糟,可是現在他什麼都不想管,只因在他腦海裡翻飛的,全是她那張倔強又不肯低頭的粉顏。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昨天下午才告白求婚,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堆積出來的一絲甜蜜竟在剎那間化為烏有,甚至短暫情緣也極有可能到此打住。

  他不是很在乎那場搶案到底是不是她炒作的手法,但他很在意東方揚在她心中的份量,他只想知道她的心意,但昨晚的他,似乎是太急了,不該將兩件事摻雜在一起討論,應該坐下來冷靜地溝通才對。

  而今,他要如何挽回她的心?

  正忖著,突地聽見玄關的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一個箭步沖到玄關旁,卻意外見到有些錯愕的東方揚。

  東方揚搔了搔一頭長發,首先開口。“品穎跟我說,你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在家裡的,所以才要我過來替她和自己整理行李,可惜她猜錯了。”

  這種時候,他哪有心情工作?

  雖然新聞將華東酒店的事炒得極為沸騰,但他完全沒有心思滅火,滿腦子全都是她。

  “她要你過來整理她的行李?”濃眉微皺。這意味著她不打算再回到這個屋子裡了?

  “是啊,不好意思,麻煩借過一下。”他客氣地跟臉色不豫的男人打了聲招呼,隨即繞過他往二樓走,進到她的房裡,大略地收拾她簡單的行李。

  華時霖倚在門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她很生氣嗎?”他淡問著。

  “嗯,畢竟你誤會她了。”東方揚隨口回答。

  “那一件?”

  “嗯?”東方揚回過頭,邪魅惑人的臉漾起笑意。“不管是哪一件都一樣吧?我承認我確實挺喜歡她的,不過,我跟她倒還沒到那階段,但是,未來是很難預料的。”

  這就是他最在意的一點。“我看見她吻你。”

  “國際禮儀罷了,一個吻而已,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東方揚搖頭晃腦地繼續整理行李。“你說你聽見我們的對話,那怎麼會沒聽見我是用盡心機才騙到一個吻的說法呢?真怪。”順了順頭發,奇怪地瞥去一眼。

  華時霖聞言,微斂下眼。也許行動總是比大腦的運作還要快一點,所以當他目睹那一幕後,就再也沒了理智好好思考。

  他只能說,自己在意她的程度,遠超過他的想像。

  “那麼,你能告訴我,這個胸針到底是怎麼回到她的手中的?”他揚著手中的面具胸針,沉著地問。

  東方揚睞了一眼,聳了聳肩。“我可沒好心到這種地步,你要是有問題,就得自個兒去問她,我可沒有義務替你解決你們之間的誤會,事實上,我倒是希望你們再吵凶一點。”這麼一來,他就可以趁隙鑽入她的心。

  “就算我們翻臉,也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他冷聲放話,絕不容許有人覬覦他的女人。

  “那可難說了。”東方揚一臉勝券在握。“可別小看我了。”

  他挑起濃眉,微彎唇角抹著笑意。“我懂了,原來這回的搶案全都是你在自導自演,是你蓄意挑起我們兩個人的敵視。”想跟他斗,再等八百年吧!

  “嘖,我沒必要這麼做。”東方揚啐了一口,完全不明白自己已經被人鎖定。

  “這種話,你留著跟警察說吧!”

  “什麼意思?”他微愣。

  “我想,你有必要再去做一份筆錄,好好地跟警察解釋所有的來龍去脈。”他輕瞇黑眸,和藹可親地說。

  “憑什麼要我去?”無事給笑臉,一定有詐!

  “因為你是重要關系人,而且事情發生時,你也在現場,但現在你卻無法對我說明,你是怎麼拿回胸針的。”他的所有計謀對品穎也許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換作別人,可就簡單極了。

  “那是品穎……”為什麼他要來收拾行李?這是他做過最笨的一件事了。

  “男子漢敢做敢當,你就跟我到警察局一趟吧!”他作勢往前,想要扣住他。

  要比力勁,他可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絕對逃不了。

  “等一下,我可以告訴你事情的經過!”東方揚挫敗地喊道。

  很好,他正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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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0 00:35:15
第十章

  嚴宅

  嚴宅目前的當家主人,嚴正歡徐緩地爬上二樓,右轉一路走到底,敲了敲最底部的那一扇房門。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他索性直接用踢的。

  “吵死了!”裡頭傳出嚴品穎的怒吼聲。

  “你裝什麼死啊?從我回來到現在,你就一直窩在房裡,好歹也跟我解釋一下發生什麼事了吧!”他在門外吼著。

  “沒什麼好解釋的!”除了吼聲,這一次還附上一枚枕頭,狠狠地砸在門板上,突顯她極端惡劣的心情。

  “我現在是把你寵上天了不成,你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他索性掏出鑰匙,直接開門入內,壓根無視她的抗議。“你至少要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家中多了一個食客吧?”

  自維多莉亞式的大床抬起頭,她的臉頰明顯消瘦,就連她向來最引以為豪的大眼也凹陷了,且眸底滿是血絲。

  “他是我的朋友,這一次個展的合作對象。”她悶悶地說。

  “已經沒有個展了,可以請他離開了吧,我不習慣這個家裡頭出現陌生人。”嚴正歡環顧著亂七八糟的房間,不禁搖了搖頭。

  “誰說的,我的個展只是延後而已。”她白了弟弟一眼。

  嚴正歡冷哼。“嚴品穎,你違背了我們當初的契約,現在不會傻得以為我還會讓你辦個展吧?”

  她倏地坐起身。“說到契約,我才要告你詐欺,你根本就沒告訴我,同居三個月之後便是結婚典禮,你根本就是欺騙我!”害她現在才會那麼難過。

  “我還沒問你搞什麼鬼,搞個展覽也能弄到華東酒店名聲下滑,就連董事長也要對著媒體鞠躬道歉。”他斂去淺笑,俊爾的臉寫滿不快。“你該不會是為了要逃離這門婚姻,才故意設下這個陷阱的吧?”

  “我是那種人嗎?”她凶狠地投以一道殺氣。“我有必要這麼做嗎?”

  原來她的人格這麼不值錢?發生事情之後,大家全都把矛頭指向她身上?

  “說這些都無濟於事了,畢竟什麼都結束了,不是嗎?”嚴正歡走到她的身旁,涼涼地開口。“反正個展已經取消,你還是作回你原本的設計部門總監吧!至於你跟華時霖的婚事就由你自己決定,我不會再過問了。”

  “可是我所有的成品都已經完成,就連最昂貴的翡翠珠都讓我給訂走了,要是不辦個展,會很可惜的。”她柔聲哀求。

  “翡翠珠?你把市值達一億的翡翠珠也拿走了?”嚴正歡瞪大眼。

  雖說他承諾過她可以動用所有資源,但真的沒想到她的膽子居然這麼大,敢把主意動到翡翠珠上。

  “你說只要公司內的裸石都可以用的啊!”她哀怨地扁起嘴。

  “哼,想辦個展,除非你先答應嫁給華時霖。”

  “你剛才說你不會過問我跟他之間的事了!”哪有人這樣出爾反爾的?

  況且那個混蛋至今都還沒來跟她道歉,別奢望她會原諒他。

  “我是這麼說過,不過你只能作出選擇。”他冷哼了聲。“不管你在耍什麼大小姐脾氣,但全不關我的事,不准把氣出到我身上。”

  嚴品穎悻悻然地抿緊唇。拜托,還真敢說吶,這一切不就是因他而起的?

  嚴正歡毫無自覺地丟下話。“小媽回來了,下來陪她吃飯。”

  “我媽不是在醫院照顧老爸嗎?”她懷疑地看著他。

  “老爸的病情已經很穩定了,大概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所以我要小媽回家休息,免得她也忙壞了。”他沒啥表情地說完,便轉身離開。

  “是哦!”

  她呆坐在床上想了一下,瞧他走出門外,這才緩緩起身,到浴室裡梳洗一下,穿著背心熱褲便溜下樓。

  下樓轉到後方的飯廳,才踏進去,她立即愣住了。

  就在她的正前方,約莫十一點鍾方向,竟然出現了一道可疑的人影,她連忙定神,眨了再眨眼,發覺那抹人影依舊存在。

  “嚴正歡,你不是說你不習慣這個家裡出現陌生人嗎?”她指著舒服地坐在餐桌邊的華時霖,咬牙切齒地質問。

  “哪裡有陌生人?”坐在華時霖對面的嚴正歡皮皮地四處看了一下。“小媽不是陌生人,她是你的母親,我的阿姨。”

  “我說的又不是我媽!”她氣得直跳腳。

  混蛋,居然敢誆她!

  拿著老媽當誘餌騙她下樓,沒想到他早就把華時霖給找來了,還說什麼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什麼事?

  想要用老媽逼她和華時霖吃飯?別作夢了,她才不要跟那個混蛋一起吃!

  “品穎,怎麼了?”嚴母柔聲問著,儼然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嚴品穎看著自己的母親,再瞪向笑得一臉壞心的嚴正歡,氣得只能把苦往肚裡吞。可惡,居然拿老媽來牽制她?他的手段真的是越來越骯髒了!

  “……沒事。”咬了咬牙,她把一肚子的委曲和血吞下肚。

  “吃飯吧!”嚴母催促著,盡管臉上有著明顯的疲倦,但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品穎,多吃一點,我覺得你這一陣子似乎瘦了不少。”

  “哪有,減肥而已啦!”她哈哈干笑。

  她絕對不是因為那個混蛋而變瘦的,她只是氣得吃不下飯而已。

  “是不是跟時霖吵架了?”

  嚴母一開口,她的大眼便瞪得如牛眼般,緩緩地往左移動,試探性地問;“媽,你說誰啊?”她是不是聽錯了?

  “時霖啊!”她笑睇著坐在旁邊的華時霖,瞧他笑容可掬地點頭。

  “你,什麼時候跟他這麼熟的?”笑什麼笑,牙齒白啊!

  “當然熟啊,他真的很貼心,這幾天他只有一有空,便到醫院探視你爸,你爸對他可是滿意極了,你可不能因為一點誤會就不理他哦!”嚴母壓根沒察覺女兒的異狀,自顧自地道。

  嚴品穎咬在嘴裡的一口菜瞬間掉落桌面。

  “這孩子,怎麼吃東西這麼難看,真是的。”嚴母抽了張面紙,替她擦拭桌面。“都快要嫁人了,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誰要嫁人了?”她嚇得花容失色。

  “你啊,時霖跟你爸提起這門親事的時候,你爸不知道有多開心呢!一開心起來,整個氣色都跟著好了,病情也跟著好轉,連醫生都說他恢復的速度快得令他意外呢!”一說到這件事,嚴母笑得眼都瞇了。

  嚴品穎瞇起眼,瞪向坐在她對面的華時霖。

  騙子!老狐狸!這種渾話真虧他說得出口?!

  還在想他這幾天為什麼都沒來跟她道歉,原來是跑到醫院去做外交了?

  太不要臉了吧,居然這麼無恥?!

  “對了,你的個展准備得怎麼樣了?”嚴母笑著問。

  “不辦了。”她火大地扒著飯。

  “怎麼不辦了?”嚴母皺起眉問。

  “因為正歡……”眼角余光瞥見弟弟警告的視線,她不由得撇了撇唇。“找不到場地。”

  “華東酒店不是有場地嗎?”

  “那個地方有太多是非,不適合。”她有一口沒一口地扒飯。

  真是的,是誰要老媽一直提這些很難回答的問題的?

  “會嗎?那件事,時霖不是已經處理好了嗎?”嚴母偏過頭,看著身旁的准女婿。

  他?這陣子她把自己關在房裡,根本不知道外頭發生什麼事了。

  “時霖不是在媒體訪問時,告訴他們說,那枚胸針就掉在華東酒店的逃生梯裡,上頭還有被踩過的痕跡,現在正送到鑲工師傅那裡修理嗎?”

  她輕瞇麗眸,撇嘴哼笑著。唷,采用她的說詞了?既然如此,他那時候是在凶什麼?以為現在這麼做,她就會原諒他嗎?

  “反正個展不辦就是了。”她賭氣道。

  場地是一個問題,但是另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華時霖,倘若不和他結婚,她根本就沒辦法辦個展,但別以為她會為了辦個展而屈就自己。

  “要是不想在華東舉辦,我想風華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一直沒吭聲的華時霖淡淡開口。

  風華園?她微挑起眉。

  可不是嗎?風華園確實是個上選的場地,非旦隱密性夠,而且裡頭的裝潢壓根不輸給酒店宴廳。

  只是,現在說那些都是白搭。

  “是啊,讓時霖幫你,整個流程會更加流暢。”嚴正歡在旁敲邊鼓。

  她橫眼瞪去。一個無恥、一個下流,兩個人根本就是狼狽為奸,想要一搭一唱地逼她就范?門兒都沒有!

  “品穎?”見她突地站起身,嚴母有些疑惑地睇向她。

  她扭頭便想走,卻瞧見嚴正歡以無聲的嘴形告訴她,只要她一離席,他便會欺負小媽,甚至讓她無法待在這個家裡。

  簡直是太泯滅人性了,居然掐住她的喉頭讓她不得動彈,難道他就不怕她會反擊嗎?逼急她,她就用一口利牙狠狠地咬他!

  憋著一肚子火,她乖乖地坐下,大口用力地吃飯,極盡所能地露出丑態。

  “品穎!”她失態的行為讓嚴母錯愕極了。

  “沒關系,我一直很喜歡她的豪邁。”華時霖軟聲說道,暖暖的聲音裡透著不難發現的寵溺。

  嚴品穎聞言,一時岔了氣,猛捶著胸口平順被噎住的氣。

  “你等一下。”嚴母趕忙走到一旁替她倒了杯茶。“吃慢一點。”

  她一口把茶喝完,火速地放下茶杯。“我吃飽了,你們慢用。”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令她光火的現場。

  “這孩子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我去看看她。”嚴母焦急地想隨女兒上樓。

  “小媽,不用了,讓時霖去勸勸她就好。”嚴正歡拍了拍華時霖的肩,見他起身,又將他微拉下咬了一陣耳朵。“時霖,別忘了你承諾的事。”

  “放心,只要品穎能夠嫁給我,冠承和華東金控的VIP聯名信用卡合作案便隨時能夠推動。”他沒有辦法學他大哥在媒體上深情告白外加道歉,但是略施小計,迂回的道歉方法,似乎還能一試。

  先拉攏她身邊的所有人,他就不信攻占不了她的心。

  

  “品穎?”華時霖走到房門前,輕敲了敲門。

  “去死!”她早有准備,拿起枕頭攻擊門板,恨不得飛出去的枕頭能夠穿透門板砸在他的臉上。

  “品穎,我錯了。”他緩聲道歉。

  “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不該笨得以為你會了解我、相信我!”嚴品穎隔著門板吼得聲嘶力竭。“而現在,你居然還敢來陰的,拉攏我弟、我媽跟我爸,打算讓他們替你撐腰?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嫁給你嗎?別作夢了!”

  “品穎。”他歎了口氣,自口袋裡取出鑰匙,直接推門而入。

  “混蛋,你怎麼有我房間的鑰匙?厚,我知道了,一定是嚴正歡那家伙出賣我的!”她上輩子欠他的是不是?要不然這輩子怎會被他欺負得這麼慘?

  “對不起!”他一個箭步向前,趁她不備,將她摟進懷裡。

  她瞪大眼,粉頰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聽著他略微急促的心跳,一聲一聲地打進她的心裡,害得她的心跳也不由得跟著急了。

  “我不需要你對不起,走開啦!”她用力地推著他,卻發覺他的胸膛像是銅牆鐵壁般讓她掙脫不了。“反正你只要聽陳思惟的說詞就好了,不是嗎?你何必跟我道歉?”

  她氣他不信任自己,但是真正令她無法接受的是,他居然相信陳思惟的片面之詞,根本就是被她牽著鼻子走嘛!

  事實證明,他寧可相信陳思惟也不願相信她,不是嗎?

  “品穎,對不起,我不該沒把事情問清楚就對你發脾氣,但實際上,真正令我生氣的不是你沒跟我解釋胸針的事,而是你吻了東方揚,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微俯下身子,在她的耳邊輕喃著,其中還挾雜著淡淡的滿足。

  天啊!思念一個人的感覺可真是一點都不好受,可如今結實地將她擁進懷裡的感覺,真不是普通的滿足可比擬的。

  愛情,就是這麼苦澀甜蜜又磨人的嗎?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已做好准備,直接一頭栽進去。

  “那是因為他幫我想了如何解釋胸針的主意,所以謝謝他而已,但我本來不是要親他的嘴,是他突然轉過臉……”她認真的解釋,不想讓他有任何誤會。

  他低頭封住她的唇,貪婪且繾綣地糾纏著。

  啊啊,這家伙近來似乎是迷上這一招了,是不?

  “以後不准你再吻我以外的男人。”他粗嘎地命令著。

  “那是意外……”她忘我地輕吟著,直到他充滿魔力的唇離開,她才幽幽轉醒。“等一下,你在做什麼?誰允許你親我了?!”

  這家伙實在是太可怕了,老是趁虛而入,而她總是笨得忘了抵抗。

  “你也沒反抗啊!”他輕笑,眸底淨是偷香後的滿足。

  “我……我、我不是沒反抗,是還沒反抗!”是沒機會反抗,不要說得好像她很縱容他似的。

  “既然如此,就別反抗了,嫁給我吧!”抵著她的頭,他直勾勾地望進她的眼。

  “不要!”她任性地別開臉。

  “嫁給我,你就可以辦個展了。”他誘之以利。

  “我可以不辦!”她才不會再出賣自己。

  “但是萬事俱全,只缺東風,現在東風都送到你面前了,要是不利用,會不會太可惜了一點?”他像是惡魔般地在她的耳邊呢喃私語,慫恿著她點頭。

  “什麼意思?”

  “你可以藉著我先辦個展,至於我們的事,可以慢慢來。”正所謂放長線,釣大魚。

  她挑眉打量著他。“我可以相信你嗎?”誰知道他還不會來陰的?他的企圖那麼明顯,怎能不防?

  “可以試試看,對你而言,百益而無一害。”他勾起笑,再將她摟進懷裡。“相信我做的事,你都已經感覺到了,我是真的愛你,所以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會竭盡所能地幫你,哪怕是利用我,我也覺得光榮之至。”

  他想過了,以兩人目前的交往狀況,要她愛上他,實在是有點困難,所以只要假藉任何名義,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她,慢慢地總有一天,她會感覺到他對她的感情,繼而日久生情。

  嚴品穎直瞅著他。要說她無動於衷是騙人的,畢竟沒人不喜歡被灌迷湯,只是……“哼,你倒不如把這些話告訴陳思惟吧,相信她絕對比我感動。”

  “我又不喜歡她。”他不解她怎會提到自己的秘書。

  “但是你比較相信她啊!”哼,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要把陳思惟說的話當聖旨看待了。

  反觀自己,解釋了那麼多,他還不是當成屁一樣?

  他意外地睇著摟在懷裡的她,意外驚覺到她似乎……

  “你干麼這樣看著我?”她沒好氣地啐道。

  “不,我覺得……”笑意難以抑制地在唇角蔓延。“你很美……”

  “神經病!”嘖,她干麼因為他的一句話而羞紅了臉?

  搓了搓發熱的頰,企圖替燒紅的臉降火,豈料是越搓越燙。

  “我真的愛你。”他滿足地將她摟進懷裡,幾乎是密不透風地占有緊擁。

  是他的錯覺嗎?他隱約感覺到她話中的酸意,這份酸意,是否意味著她對他也有著一份不同的情感?

  “不要這樣抱著我,我還沒原諒你!”她是這麼沒個性的人嗎?他道歉,她就一定要原諒他嗎?錯了,她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要是有人敢對不起她,她是絕對以牙還牙,不對,是加三倍奉還!

  “那我就抱到你原諒為止。”把頭埋進她白皙的頸項間,他貪婪地汲取著她的芬芳。

  “住手!”不耐的吼聲裡,隱藏著連她自己也沒發覺的嬌嗔。

  

  風華園

  晚上七點,風華園依舊明亮如晝,占地近兩百坪的空間裡衣香鬢影,冠蓋雲集。

  從大門到後門,約有上百位保全站崗,而從大門走進去,便可見所有冠承VIP的會員全都集合在客廳,坐在圍成一個圓形的軟式沙發上,而真正的舞台則是設在開放式的雙側樓梯。

  音樂如雷震天,燈光閃爍光華。

  穿著時尚服裝的模特兒自二樓平台走下,一側各走出一位,下了樓梯,走到會員面前轉了一圈,停頓約莫十幾秒後,隨即再轉回樓上。

  中國風的改良服飾配上了各式墨翠,扇子、如意、葫蘆搭上碎鑽,成了每個模特兒身上最為搶眼的裝飾;繽紛的彩色春裝則配上各色彩鑽,具時尚感的流蘇在模特兒律動的腳步上晃出了最眩目的色彩。

  眼花撩亂的服飾,閃耀如星的寶石,美人、酒香,短短的兩個鍾頭內,在風華園裡上演最極致的奢華。

  最後的壓軸主秀,則是一席翠綠魚尾曳地禮服,配上鑲鑽的翡翠珠,而兩位設計師,東方揚與嚴品穎也攜手謝幕,為嚴品穎的個展劃下最完美的句號。

  在個展結束的一刻,慶功宴同時上場。

  倒完香檳柱之後,所有的嘉賓便在風華園裡悠閒自在地享受一切。

  “品穎,少喝一點。”從秀展開始到結束,華時霖始終隨侍在旁,注意著她周遭的所有人,就怕再有危險發生。

  “羅唆!”她嬌嗔地噘起嘴,隨即又漾起笑臉與迎面而來的會員聊著今晚的主題,面對客人馬上下訂單的作法,她更是開心得不得了。

  這一場個展,證明了她的實力,她總算可以擺脫傀儡總監的名號了。

  華時霖在旁陪著笑臉,見有人敬酒,他隨即挺身而出,替她擋酒。

  “看來,時霖已經拜倒在品穎的石榴裙下了。”有人說著。

  “可不是嗎?看來是好事近了,到時候別忘了給張帖子。”還有人附和。

  華時霖笑得眼都瞇了,反觀他身旁的女伴倒是不悅地瞇起水眸。

  “你笑什麼笑?我答應嫁給你了嗎?”

  雖說這一段時間以來,他確實相當有誠意地在幫她布置整個風華園,也給了她不少意見,只要一有空,必定到她這裡報到,勤快得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她也並不是真的對他的努力無動於衷。

  只是他好歹也反駁一下吧,她跟他,根本就八字還沒一撇!

  華時霖一臉藏不住的笑意。“就算你沒答應,我也一樣很高興。”

  “哼!﹂瞧他笑得一臉白癡樣,想也知道他很高興。

  “少喝一點吧,我看你有點醉了。”雙眼又快要失焦了。

  “我的酒量哪有那麼差?”她今天心情好,想要多喝一點,難不成還要他同意?“你不要管我,離我遠一點。”她出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不行。”他緊貼著不放。

  “喂,你會不會太靠近了一點?”她不滿地抱怨。

  “以防你等一下倒下來,我可以抱住你。”他說得振振有詞。

  “我才不會倒下去。”她哼道,一口飲盡了手中的香檳。

  拜托,香檳對她而言就跟飲料一樣,哪可能讓她倒下?

  正想著,卻突然覺得地板嚴重搖晃,腦袋有點昏,眼睛有點花,覺得平衡已經被破壞了般。

  “看吧!”他歎了口氣,扶住她的肩頭。“你今天晚上緊張得沒吃飯,現在又連喝幾杯香檳,能不醉嗎?”

  “沒有……”嚴品穎已經無力地閉上嘴。

  “我扶你到樓上休息吧!”她總愛逞強。

  “不要,慶功宴還沒結束,我還沒送客。”身為主辦人,她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哪能這個時候獨自去休息?

  “我替你善後。”這就是他今天一直守在這裡的主因。

  於是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一路往二樓走去,拐進左手邊的走道,走到最底部的那一間房。這間房是她以往的房間,裡頭的擺設也和以往沒什麼兩樣,這裡應該是這一幢房子裡,唯一沒有改變的地方。

  “你在這裡休息,等下面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再上來陪你。”溫柔地將她擱置在大床上,華時霖在她耳邊輕喃著。

  “不用。”她不需要他刻意地陪伴。

  他聞言倒也不以為意,替她關了燈,順手關上門,輕輕地下樓。

  不知道過了多久,始終半夢半醒的她,突然聽見有人開門進來,她沒多想,直覺認定一定是他,要不,誰敢如此貿然地踏進這裡?

  迷糊地想著,感覺身旁的位置稍微凹陷,顯示他爬上了床。嘖,這家伙真是越來越大膽,越來越不尊重她了。

  算了,反正他也知道她醉了,應該不至於會對她做什麼才對。

  才想著,便感覺身旁的人有了動作。

  他放肆地壓在她的身上。

  哎呀!才想說他應該會很君子的,想不到內在卻跟個禽獸沒兩樣,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正打算賞他一記拳頭,豈料他的吻已經覆上。

  他的吻霸道而狂野,幾乎不給她多余的思考空間,放肆得幾乎令她難以呼吸。怪了,這人的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勢?

  正忖著,雙手不由自主地護在胸前,卻無預警地觸碰到他的胸膛。

  欸,厚度不同?

  她索性伸手撫摸著他的胸膛,再次印證她的懷疑無誤。

  眼前這個男人不是華時霖,因為他的胸膛應該再厚實一點!

  “品穎,我不知道你這麼積極呢!﹂

  東方揚陰柔的嗓音傳來,在一片黑暗之中,她倏地瞠圓了眼,只能從窗外篩進的燈光依稀勾勒出他的輪廓。

  “啊!”她放聲大叫。

  “東方揚!”

  在她尖叫的瞬間,華時霖怒不可遏的吼聲同時抵達,幾乎在同一刻,他已經沖到床上,一把扯下東方揚,似鐵的拳頭往他的腹部重重落下。

  東方揚悶哼了一聲,無力地倒在地板上。

  “我才在想你怎麼不見了,原來是跑到樓上來了。”華時霖怒瞪著他。“你千萬別跟我說是走錯房間了。”

  嚴品穎看著護在她身前的寬闊背影,怔愣出神。

  “開個玩笑而已,這麼激動做什麼?”東方揚低聲笑著。“況且,品穎也沒拒絕啊!她都沒生氣了,你生什麼氣?”

  “我又不知道是你!”她惱怒地吼著。“東方揚,我真的沒想到你會這麼對我,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姊妹淘!”

  “他怎麼可能會是你的姊妹淘?一個貪戀美色的男人,你根本是把狼錯當成羊,我不知道跟你暗示過多少回了,你卻老是聽不進去。”華時霖回頭怒斥,劇烈起伏的胸膛顯示他難遏的怒氣。

  “我怎麼知道他貪戀美色?跟他在義大利認識的時候,他明明跟一個男人交往的啊!”她以為服裝界裡多的是Gay,所以就把他當姊妹淘,而且留學的時候,他們也一起相處了兩年多,他一直都是很規矩的。

  “他哪裡是Gay?他只是在你面前假裝而已!我可是把他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絕對比你所知道的還要多。”

  “你調查他?”她微愣。“你干麼調查他?”

  聞言,他沒好氣地撇了撇唇。“在你身邊的人,我自然要調查一下,確定對方的底細。”

  “為了我?”

  “不就是為了你?”他悶聲低吼。“而你,老是對他一點防備都沒有,剛才甚至還讓他摸上你的床!”

  他說過了,自己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和東方揚的接近,為什麼她老是聽不懂?

  如果不是他察覺有異,趕緊趕過來,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我以為是你啊!如果不是你,你認為我會讓他爬上來嗎?”她生氣的回吼,指向一旁的東方揚,卻發覺他不知道在何時已經離開。

  華時霖聞言,燒上腦門的怒焰在剎那之間降到零度以下,整個腦袋也跟著清晰起來。

  “因為是我?”他小心問著。

  “廢話!”真以為她有那麼隨便嗎?

  他突地勾唇笑了,回身將她摟進懷裡,她則是七手八腳地推著他,不讓他靠近半步。

  “走開,你老是誤會我,到底是怎樣啦?”可惡、可惡!多給她兩只手兩只腳,她絕對讓他好看。

  “不是誤會,而是愛情會讓人多疑。”他索性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摟著她一塊兒倒在床上。

  “不要把愛情拿出來當擋箭牌!”

  “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很愛你。”他柔聲呢喃。

  羞意沿著她的頸項一路燒上耳垂,燃上粉臉,到處都染上了層層誘人的櫻紅。

  “不要老是說愛啊愛的,愛又不是用來說的!”他是把愛這個字當成咒語在使用,以為多說幾次,她就會被他下了降頭,迷迷糊糊愛上他嗎?

  愛情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是需要時間催化的,不是要她說愛就能愛的,好歹給她一點時間吧!不要這麼急著跟她索愛。

  想當初她和吳慶道交往,可也是交往了三年才有了第一個吻的,結果事隔兩天,他就劈腿。男人無性就不能愛嗎?要真是如此,她鐵定不奉陪。

  “那麼,就用做的吧。”他魅惑的聲音透著些許渴望。

  “做?”她張大漂亮的星眸。“等等、等等,你要做什麼?”

  “消毒。”他吻上她的唇,以舌撬開她的貝齒,忘情地燃燒著彼此。

  啊啊,這就對了,這才是他的吻,盡管不霸道狂野,但卻帶著他一貫的溫柔,總是吻得她暈頭轉向。

  不對,她在想什麼?她應該要極力推開他才對,怎能乖乖地任他予取予求?

  可是她醉了,醉得無力反抗……

  “你愛上我了。”他粗嘎地帶笑說道。

  他幾乎是百分之百肯定,雖說先前便已有所預感,但現在是更加確定了。

  “誰那麼倒楣?”她喘息著抗議,卻閉上眼享受他摩挲唇瓣的酥麻感。

  “不就是你。”他低沉地笑著,連帶地將他的笑意傳遞給她。

  “是你愛我,不是我愛你,我愛不愛你,我會不知道嗎?”當她低能啊?她愛不愛他,當事者會不知道嗎?

  “那麼,你喜歡我大哥嗎?”他突然又問。

  她瞬時張眼瞪著他。三百年前的老調,他打算再重彈一遍?“我又不喜歡你大哥,我只是想要一個大哥而已,好不好?匕她有一個很機車的弟弟,所以想要一個溫柔的大哥,這種想法一點都不為過吧!

  “既然不喜歡,你那時候為什麼要跟他交往?”害他氣得牙癢癢的。

  “是你要我跟他交往的,不是嗎?”她把問題丟回給他。

  “我哪有?”他豈會干這種蠢事?

  “有,是你激我的。”她指證歷歷。

  他搖頭失笑。“我激你,你就照做嗎?”

  “誰要你激我?”

  “假如我現在激你嫁給我,你會嫁給我嗎?”他這個客串太久的角色,也有想要竄位的念頭了。

  也許,當初要不是他誤解了她,說不定他們早就已經是一對情侶了,是他貶低了自己,才以為自己在她的人生裡頭不過是個過客。

  只是他對愛情遲頓,沒想到她更甚於他。

  “你不要問我這種問題,我現在沒有辦法回答你。”這一陣子因為他的辛勤耕耘,所以她對他的好感是提升了不少,但是這樣的好,並沒有好到像爸媽之間那種至死不渝的感覺啊!

  至少,要能給她一種思念的感覺,像是讓她等待,或是她可以包容,讓她甘心獻出自己。

  想著想著,眉頭不由得緊緊地皺起,以上幾種假設,不都出現過在她和他之間?

  盡管是他刻意傷害她的那一次,她也沒有真的很生氣。

  那麼,這代表著什麼?!

  “無所謂,我可以等你。”他俯下身,輕吻著她的頸項。

  她泛起戰栗,不自覺地輕吟出口,隨即又羞赧得想要挖個地洞躲起來。

  完蛋了,她真的沒打算反抗他,而且真的很享受耶,她怎麼會是這樣子的人?原本以為自己對情欲沒啥興趣,想不到她根本是沒有碰到對的人!

  對的人?他嗎?難道她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她根本不曾覺得自己已愛上他,唯一不可否認的是,他一旦槓上她,她也絕對會奉陪到底,哪怕是罵到翻臉,隔天見面也絕對能再戰,一直到那一年,她搬離了風華園,有一段時間,她真的想念過他。

  不是她不承認,而是被她刻意遺忘了,而現在,正處在上風的她,更沒必要說出這些事。

  就讓他說愛她吧——,他愛得更深,往後她才能控制他!

  “品穎,我真的很愛你,非常地愛你。”他厚實的嗓音在情欲糾纏時總顯得粗啞。

  而這樣彷佛摻上磁粉般的嗓音,是她最無法抗拒的咒語。“閉嘴,不要老是在我耳邊說!”他說不膩,她都聽得快要羞死了。

  “那麼,我只好化言語為行動了。”將自己的身體完全地貼合她,讓身下的人兒清楚地察覺他勃發的欲望。

  “啊……你這個混蛋……”她未出口的謾罵,全都落進他火熱的唇裡。

  華燈初上,黑夜仍舊漫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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