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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光]絕色招財貓(撿到寶卷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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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1 00:19:24
第八章
  
  “我會考慮的。”

  “別考慮了,答應我吧。”

  “你求我啊。”於若能哼笑著。在吧台裡,嘴邊聊著,她的手可沒閒著,順便將和她閒聊的季軍烈當成服務生差遣。“幫我送去二號桌。”

  “好。”他勤快得像是從事多年服務業的服務生,臉上還奉送迷人的笑。“我的表現不錯吧。”

  “不錯、不錯。”她隨口回答,有些敷衍。

  “你能不能再熱情一點?” “我失溫了嗎?”她微愕。

  “沒錯。”失溫的不是身體的熱度,而是兩人假裝熱絡的溫度。

  於若能垂下臉,想了下,在抬頭的瞬間,臉上漾起不輸門外的燦爛陽光。“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完美。”

  “謝謝。”她甜美地漾深笑意。

  “喂,干脆就當我的女朋友吧,別再ㄍ一ㄥ了。”季軍烈笑著提議。

  她挑起好看的眉,橫過吧台,俯近他一點。“喂,先說好,我只是利用你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要是真喜歡上我,我可是不負責的。”

  和他裝熱絡,只是故意要氣言敘亞那個混蛋而已。

  冷靜之後,她細細地思量了一回,不管她怎麼想,總覺得他對她的關心,不可能只是純粹的內疚所引起。

  有種她未知的理由,成為他接近她的最大障礙。

  教她不由得聯想到他所說的傷害事件,現在仔細想過之後,才發覺還是疑點叢生。

  “是是是,我已經聽了很多次,謹記在心,你可以不用再三強調。”季軍烈耍寶地歎口氣。“就不知道你的眼睛到底是怎麼長的,我這麼一個有型又溫柔的男人不要,偏要挑戰高難度的言敘亞。”

  “沒辦法,誰要我這麼死心眼?又是誰要我這麼聰明,發現他或許也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呢?”要她死心,除非她百分之百肯定言敘亞不喜歡她。

  “你就這麼有自信?”他不禁苦笑,發現自己竟然完全被她摒除在外。

  “那當然,我認識他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的視線追逐著她一年多,要她怎麼沒感覺?

  在那種熱烈的視線底下,她會回應,是天經地義的,不是嗎?

  “你會不會忘了我在喜歡你?”她會不會把他的告白當玩笑?

  “那你可以停止了。”於若能瀟灑地道。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說停止就停止?”啐,人的感情要是那麼容易控制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新聞好追蹤的了。

  “那我也沒辦法嘍。”她扁起嘴,無奈地聳聳肩,一臉愛莫能助。

  “是啊、是啊。”全都是自找的,怪誰?“倒是你,你又是怎麼能夠確定他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你?”

  “該怎麼說呢?”除了是一種自覺,還有……“我覺得我姊她們依舊隱瞞了我什麼,而大姊對言敘亞的敵意,也不像她所說的那麼單純。”

  “可是,也沒錯啊。”依照他身為記者的邏輯推斷,用和的反應是很合理的。“因為他牽累了你,害你陷入險境,這種想法很正常。”

  “問題是,那時被砍的人是他耶,在這種情況底下,應該是我內疚而不是他內疚吧?你不這麼認為嗎?”她左想右想都覺得不對勁。

  而且言敘亞的壓抑,真的不只是內疚而已,她打從心底這麼認為。

  “嗯。”這麼看來,似乎是少了個某個環節,而這個環節則是真正的重點,也是他們極力隱瞞的事實。

  到底是什麼事,讓用和這麼費心地隱瞞?

  “而且,他們還不准我外出,感覺上,奸像只要我一出門,就會立即遇到不測。”也許事態並沒有那麼嚴重,但是聽起來就覺得很危言聳聽,帶著很強硬限制的嚴重警告。

  季軍烈挑起眉不語。那倒是,就連向來不愛他太靠近若能的用和,都直接拜托他盯著她,在有空閒的時候盡量陪著她,這種做法一點都不像是用和的個性,就如若能說的,好像外頭有著毒蛇猛獸一樣,只要她一踏到外頭,便會被一口吞噬。

  “喂,你在想什麼?”

  他抬眼,瞧她粉顏湊得很近,嘴往前一湊,輕易地在她的頰上偷了個香吻。

  “你干什麼?!”於若能嚇得往後一跳,瞠圓的杏眸含恨瞪著他。

  “那邊那邊。”他以視線通知她。

  她偷偷地轉動眼珠子,從眼角余光瞥見廚房的門打開了,而言敘亞就站在門邊。

  “配合一下吧,這招最有用了。”他咧著大大的笑意,打從心底慶幸自己嘗到了些許甜頭。

  “不准再用這一招。”她不喜歡這樣。

  “知道了。”唉,甜頭居然只是一記偷襲的吻,他好可憐。“但是,笑一個吧,否則他會發現我們兩個是在假裝的。”

  “哼。”於若能哼了聲,努力地勾起笑意,又俯近他一點。“我先警告你,我家的新聞沒什麼搞頭,你不要再亂作文章,知不知道?”

  “嘖,我要是有那個意願的話,光只是言敘亞跑到這裡當主廚,這一條新聞就夠我發揮了。”季軍烈含怨瞅著她。“請不要把我想得那麼惡劣。”

  再怎麼說,言敘亞可是廣全集團總裁的機要秘書,手中的豐功偉業不少,更是被人評為廣全集團總裁的接班人,這麼樣的一個人,如今莫名其妙跑到幸福寶貝屋充當主廚,這條線要是不追,他真是愧為記者了。

  誰都看得出來其中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存在,只是,他答應過用和了,所以,再怎麼有趣的線,他也必須放棄,雖然尋找新聞是記者的天職,但是現在的他會篩選。

  “真的?”是挺想要相信他的,但他有前科,曾把二姊和展御之的新聞擾得沸沸揚揚。

  “是的,請你從這一刻開始相信我吧。”

  “再說吧。”她持保留態度。

  “他還在看呢,你要不要再笑一個?”他笑瞇了眼。

  “我正在笑啊。”於若能努力地勾彎唇角。

  “太生硬了。”

  “別要求太多了。”他的視線就纏繞在她身上,她哪有辦法演得逼真?

  言敘亞倚在門邊,怎麼也轉不開眼。他們兩個橫看豎看都像是在打情罵俏,仿佛在一瞬間,他們的熱度劇烈上升。

  早就警告過她,別太接近季軍烈,為什麼她不聽?

  “怎麼了嗎?”於至可走向他。

  “沒什麼,只是不懂用和為什麼要讓季軍烈那個記者那麼接近若能。”他臉色凝重地瞪著兩人的互動。

  “用和也許是認為他可以隨時保護若能。”

  “我也可以啊。”他倚在打開的門板,深邃的瞳眸灼燙地直視兩個人。

  於至可見狀,忍不住調侃他。“聽起來,你像是很在意。”

  “我當然在意,他是記者耶,能信嗎?”

  “不,我說的是你很在意若能跟他要好。”說穿了,根本就是在吃醋嘛。

  “……並不是這樣。”言敘亞立即收回視線。

  “你現在這麼做,更有欲蓋彌彰的意味了。”她輕笑道。“只要你真的喜歡若能,我並不認為你們不能在一起。”

  “我跟她是不可能的。”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不知何時,這一份感情由歉生憐,由憐生了愛,讓他的視線止不住地在她身上纏繞。

  “是因為我爺爺?”她可以理解。

  三個孫女裡頭,爺爺最疼的是若能,也許是因為若能在童年時受到極大的傷害,讓他極為心疼,但實際上,若能長得最像爸爸,就連脾氣也一模一樣,所以爺爺最為看重。

  正因為如此,爺爺才會徹底地利用最痛恨的言敘亞,甚至拿他的婚姻充當他鞏固集團的棋子。

  “不關總裁的事,是我自己這麼想的。”

  就算她喜歡他,他也不能接受,要是有一天,她恢復了記憶,想起了一切,她會恨他的,再不然至少也會怕他的。

  況且,他也怕,怕自己身上帶著和父親一樣的基因,也許有一天,他也會因愛而妒,因妒而狂,甚至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況下傷害了她。

  與其造成那樣的後果,他寧可從這一刻便遏止這一份情感繼續生成。

  “可是若能很喜歡你。”

  “誤會吧。”言敘亞苦笑著。

  他知道她要的是什麼,但是他給不起。

  “她要是聽你這麼說,肯定會發火。”於至可眼眸帶笑看著他。“我希望能夠有兩全其美的方法,讓你們可以相處得更好,畢竟當年的事,再怎麼說你也是受害者,你沒有必要為了父親而賠上自己的人生。”

  小時候,她一直不懂爺爺為什麼要收養言敘亞,到了長大之後她才知道,爺爺只是想要徹底地利用他,拿他的一生當贖罪而已。

  她不喜歡這樣的方式,也認為言敘亞有機會就應該要掙脫這樣的牢籠。

  “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父親。”

  “要是你父親再一次傷害了若能,你……會怎麼做?”她說的是比如而已,她並不樂見事情發生。

  “……我不知道。”他下意識地尋找於若能的身影。“但是,我會盡我所能,絕對不會讓我爸有機可趁。”

  他尋找著她,卻發覺她不在吧台,再仔細地搜過一遍,季軍烈在吧台,於用和在櫃台,而她……驀地瞥見她就站在門口與人交談,而那個人——

  “該死!”他暗咒了一聲,快步往外沖。

  於至可不解地順著視線探去,驚詫地輕呀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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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伯,真是不好意思,那一天沒跟你打聲招呼,我就回家了,真是太沒禮貌了。”於若能站在門外,笑得一臉歉意。

  “沒關系。”男人勾起溫和的笑。

  “只是,伯伯,你怎麼會來這裡?”她看著他,總覺得愈看愈有親切感,因為他實在太像言敘亞了。“要不要到裡頭坐一下?”

  再過個三十年,言敘亞大概就是這個模樣吧。

  “不用了,我只是來看你而已。”話落,他遞了張紙條給她。

  “這是什麼?”她抬眼笑問著。“伯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她應該沒跟他說過吧,他要是用猜的,那可是太神准了。

  “你長得很像我老朋友的孩子,所以我到這裡找,沒想到還真是被我給猜中了。”男人溫柔的笑意閃過一抹噬血光痕。

  “真的?伯伯,你認識我爸媽嗎?”

  男子輕輕點頭,正准備要再說什麼時,卻見有個人大力地拉開門把,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停頓,一把將於若能推進門內,隨即擋在兩人之間。

  “你怎麼會在這裡?”言敘亞輕顫著音,不是因為喘氣,而是因為來者令他產生難以遏抑的恐懼感。

  男人勾起濃濃笑意,“我才要問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言敘亞,你們認識啊?”於若能原本才剛要開罵他的粗魯,然一聽到他們的對話,又蹦跳到兩人面前。

  “進去!”言敘亞怒目瞪去。

  她不由一愣。

  “進去!”瞧她不動,他索性一把將她推進去,而於用和也已來到門邊。“把她帶進去。”

  話落,他推著男人往街的另一端走。

  “坦、這就是你對待父親的態度?”言秉寅哼笑著。

  “爸,你到底想做什麼?”言敘亞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我做了什麼了嗎?”

  “你為什麼要和若能接觸?”

  “她好像不記得我了。”他輕聲笑著。

  “那是因為她喪失記憶了,爸,那是創傷症候群。”可以想見當初她受到了多大的驚嚇,饒是個成年人都不見得能夠承受,更遑論她一個六歲的小孩子。

  “哦,是嗎?和我猜想的一樣。”難怪她看見他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否則的話,她應該會很怕你才對,才不可能讓你這麼接近她。”

  咬了咬牙,言敘亞瞪著他。“爸,你打算做什麼?你出院之後,為什麼沒跟我聯絡?”

  “跟你聯絡什麼呢?”言秉寅冷笑著,“你不是希望我一輩子都別離開療養院?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聯絡你?自討沒趣。”

  “那麼,你寄威脅信到公司,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麼淺顯易懂的字,你還不懂嗎?身為兒子的你,難道不應該幫我嗎?”言秉寅側眼瞪著他。“那個丫頭害得我失去了一切,難道她不應該付出代價?而最可恨的是你,你居然成了仇人的走狗。”

  “爸,她沒有害你,是你自己放棄一切的!”為什麼事到如今,還要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別人身上。“我能夠受高等教育,是因為總裁領養了我、栽培了我,否則,我現在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

  “胡說,你有房子,一筆信托基金,還有我戶頭裡的存款,那些夠你花用一輩子。”

  “爸,我那時只是個十歲的小孩,沒有監護人的我,什麼事也不能做。”老爸的腦袋根本不清醒,為什麼他會通過療養院的測驗?

  “是嗎?”眼窩深凹的眼稍微失焦。

  “爸,是你逼得媽自殺的,不要把媽的死都怪到別人身上。”他惱聲吼著,壓根不管自己正處在人來人往的街上。

  “是他!根本就是他跟你媽有奸情,你媽怕被我發現,才會畏罪自殺,說穿了,就是被他給逼死的。”言秉寅惱聲吼著。“不過,他也死了,跟他老婆一起外出時死於車禍意外,那是報應!”

  “爸!”言敘亞眥目欲裂地瞪著父親,“媽會自殺,是因為你不相信她,你虐待她!”

  “我愛你媽,怎麼可能會虐待她?”

  “爸,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不需要再多說,重要的是,這些事跟若能一點關系都沒有,請你放過她吧。”

  “不可能,她老頭死了,當然得要由她背,而且就因為她當年逃了,我才會被害得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甚至還被強制住進毫無自尊可言的可笑療養院。”他說著,削瘦的身形微微打顫,臉上浮現異樣的笑意和突兀的惱意。“有一半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從中阻擾,她也不會逃了!”

  “爸!”

  “你要是不幫我,就滾遠一點,不要破壞我。”

  “爸,殺人是犯法的。”

  “那又如何?現在的我,生不如死。”找個墊背似乎也不賴。

  “我會向警察申請保護令的。”他會盡己所能地阻止父親,哪怕會引起若能的注意,哪怕會因為刺激過度而誘發她恢復記憶都無妨,能保她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可是什麼事都沒做,你以為申請得了嗎?”

  “我不會讓你傷害若能的。”

  “你喜歡她?別傻了,她要是知道你是我兒子,怎麼可能會看上你?沖著你喜歡她,我更不會讓她好過。”言秉寅哼笑著,隱沒在擁擠的人潮之中。

  言敘亞瞪著父親的背影,頭一回打從心底地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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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大家的臉色都這麼凝重?

  這些問題,她問了一個下午,卻沒有半個人回答她,她像個自問自答的傻子、像個尋找答案,找得快要發狂的鸚鵡。

  到底誰才是外人啊?

  大姊口口聲聲說言敘亞是外人,要她別太接近他,但她卻和他關起房門不知在討論什麼,直到現在他還沒離開大姊的房間。

  什麼跟什麼啊?都已經快十二點了耶。

  那個伯伯到底是誰啊?聽他和言敘亞的對話,他們兩個分明認識嘛,若說他是言敘亞的爸爸也說得過去。

  但,父子之間會這樣說話嗎?

  況且,言敘亞的父母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那個伯伯到底是誰啦!瞧姊姊她們的眼神,肯定是認識他,但為何沒人願意給她答案?就連二姊也三緘其口。

  於若能在床上滾了幾圈,卻突地發覺褲子口袋裡頭似乎有個東西。

  立即翻坐起身,從口袋掏出來,才發覺是張紙條。是那個伯伯塞到她手裡的,她當時隨手住口袋一擱,洗完澡後,順手塞到這條褲子的口袋裡。

  啊哈,說不定這張紙條能夠解開她的疑惑。

  她快速打開紙條看過一遍,不由發起呆來。

  我和小亞有誤會,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請你幫忙,化解我們父子倆的誤會嗎?如果願意,請你到那天遇見我的住所找我,隨時都可以,我都在。

  天,他真的是言敘亞的爸爸。

  她看完後忍不住輕歎口氣。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言敘亞一看見他,便生出了莫名的火氣,還把火發洩在她身上,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甚至都留下淤青的指痕。

  到底是什麼樣的誤會?

  她該去嗎?

  想了下,既然她跟言敘亞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他爸應該也認識她,說不定知道她六歲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思及此,她立即跳下床,快速地換裝完畢,不忘留了張字條後,便開了門朝客廳偷覷了一下,確定外頭無人,一溜煙地下樓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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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1 00:20:01
第九章
  
  “不然,就請爺爺派幾個保全過來好了。”

  於用和一說出口,言敘亞想了下,點了點頭。“也可以,事到如今,能夠保住若能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只能這樣了。”於至可也點頭同意,“再不然的話,我們就暫時搬到爺爺的住所。”

  “那是最後的退路了。”於用和歎了口氣。

  “那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我爸要是真的發狂的話,我怕他針對的人可能不只若能而已。”言敘亞認真道。

  於用和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我也知道啊。”可是,她實在不太想投靠爺爺。

  她至今依舊記得,若能出事躺在醫院時,爺爺對爸媽的態度有多麼的惡劣,一古腦兒地責罵,壓根不知道來龍去脈,便直說這是爸媽私奔的下場。

  爺爺的嘴臉,她至今歷歷在目。

  所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真的不想投靠他。

  “先停一下吧,我去倒茶。”於至可起身走到外頭。

  走到客廳倒了茶,正准備要再回房,卻發覺於若能的房裡沒有半點光線,不由懷疑地走進她的房裡,一開燈,發覺她竟然沒在房內。

  四處看了一下,瞧見她擱在桌上的宇條。

  “姊!”她立即跑進於用和的房裡。

  “怎麼了?”

  “若能不在房裡。”她將字條遞給她。

  於用和快速看完。“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去約會?混蛋季軍烈到底是在想什麼?”看了—眼時間,都已經一點了!

  言敘亞接過字條一看,臉色凝重了起來。“要不要先打電話給季軍烈?”

  “我打。”於用和立即起身,拿起手機撥打。

  手機才接通,便聽到房外傳來手機鈴聲,三人聞聲,快步跑向外頭。

  才剛上樓梯,從背包裡頭取出手機的季軍烈錯愕地瞪著三個沖到他面前的人。“怎麼了?能不能別這麼嚇人?”還以為有人要搶劫他呢。

  “若能呢?”於用和開口便問。

  “若能?”他一愣,“我不知道啊。”

  “還說不知道!”她把字條丟給他。“若能說,那天爽了你的約會,為了補償你,所以答應你今天的邀約。”

  “我沒約她啊,我下午接到電話就外出了,一直到現在才回來,根本就沒再見過若能了啊。”

  “那若能呢?”於用和一愣。

  言敘亞濃眉緊蹙。“至可,立刻打電話給總裁,要他馬上聯絡警方前往我的舊住所。用和,你趕快打若能的電話。”話落,隨即回房拿了鑰匙,准備要沖下樓。

  “你要去哪?”

  “回家!”

  雖說他不知道她怎麼和老爸聯絡上的,但要是他沒猜錯的話,她人應該是在老家,而老爸……

  該死!

 

  四層樓獨棟的荒廢屋子裡傳出清晰的手機鈴聲。

  “有人在找你哦。”除了鈴聲,還有男人低啞微帶笑意的嗓音。

  “伯伯,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被鏈在柱子旁的於若能顫著聲,睇向站在陰暗處的他。

  她歷盡千辛萬苦,幾番迷路才找到這間房子,想不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

  看著自己腳上的腳鏈和手上的手鏈,她一臉欲哭無淚。

  是他說有事要拜托她,她才來的,豈料她才剛進屋子,他便拿著鐵鏈把她給綁了起來。

  “不行。”言秉寅笑著,將手上把玩的手機丟到一旁,隨即拿起架子上的打火機,和一把長刀。

  於若能抬眼睇著他,一股寒意無邊無際地凍上心間。

  “伯伯,你不是說,你跟言敘亞之間有什麼誤會嗎?”她無力地頹坐在地上,被緊緊捆綁在一起的雙手抹上布滿冷汗的粉顏。

  不要逗她了,不要這樣耍她,她會怕。

  “可不是嗎?”言秉寅站在離她不遠處輕笑著,似乎頗為滿足她臉上的駭懼。“不就是因為你。”

  “我?”她的呼吸難以控制地變得短促而無力。

  “就因為你,我那個兒子才會背叛我。”他如鬼魅般地游走,來到她的身後。

  “伯伯,我不懂。”體內不斷地發起寒顫,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全身的寒毛直立。

  “還不懂嗎?”長刀抵在她的背後,輕輕一勾,輕易地割破細薄的布料,露出她背後暗紅色的傷痕。

  “伯伯!”她驚喊著,全身蜷縮在一塊。

  “你不記得你背上有傷嗎?”他噙著笑問,感覺逗弄她十分有趣。

  “我不知道!”於若能抬眼瞪著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只是因為他長得像言敘亞,所以對他少了幾分戒心,誰知道他竟是個瘋子!

  “不是我要這樣對你,是你逼我這樣對你!”言秉寅的臉色突地一沉,逐步逼近她。“要怪,就怪你父親吧,很快的,你就會去到你父親的身旁,到時候你再去問他為什麼吧。”

  “你就在我的眼前,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她倔強地瞪著他,盡管臉色因恐懼而變得蒼白。

  “聽說你喪失記憶了。”他的表情百變,斂去怒意,笑得教人渾身發冷。“所以你把一切都忘了,把你父親怎麼害得我家破人亡,而你怎麼把我害得進療養院都給忘了。”

  於若能艱澀地咽了咽口水。“我爸怎麼會害你?”她的腦袋—片混亂,但是大致上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個人精神有問題,而姊姊們和言敘亞秘密開會,肯定是為了要防他!

  她為什麼沒有想到言敘亞說他爸要找她是什麼意思?他都說了會有悲劇的啊,她為什麼沒有聯想在一塊?

  “想起什麼了?”瞧她臉色微變,他笑意更濃了。

  “你,是不是那個傷了我,又傷了敘亞的人?”她懂了,因為傷她的人是他爸,所以他才會如此的內疚,而他會住進幸福寶貝屋,應該就是為了保護她,為了避免她再一次受到傷害。

  遺憾的是,來不及了,她已經掉入他爸的手中了。

  她也許沒機會跟他道歉了。

  “你喪失了記憶,想不想要恢復?”言秉寅微晃著長刀,透著屋外的水銀燈,在暗沉的空間裡頭刮出幾道銀光。

  於若能心頭一凜,駭意直達心間。

  是夢?惡夢竟然暴走,堂而皇之地入侵她的現實世界了。

  眼前這一幕,儼然是她夢境的翻版,只是現實中的場地,比夢境裡的荒廢老舊許多,到處布滿灰塵,就連鼻息間也充斥著吊詭的汽油味。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誰來抓她一把,讓她從惡夢中醒來吧。

  “那一年,我把你綁到這房子裡來,原本是要慢慢地將你凌遲到死,可惜的是,我的笨兒子從中作梗,讓我只給了你一刀……”他頓了頓,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思考,走到當初的那一個定位,突地笑了,“就是這裡,我在你背上劃下第一刀,讓你在地上哭著喊著爬著,正當要再給你一刀,我那個笨兒子就沖過來,替你擋下了!”

  “啊!”於若能放聲尖叫著。

  惡夢深棲在被封印的心版深處,嘶喊鼓噪著要破巢而出。

  他的話語像是某種咒語,解開她的封印,喚來惡夢侵襲而來,畫面如他敘述,似幻燈片般在眼前跳躍閃動著。

  爸爸開著車載她去采買,她隔著車窗看見了蹲在鐵軌上年幼的言敘亞,畫面不斷地跳動著,兩人之間的交集愈來愈多,愈來愈親密,突地有一天,她被一個人逮住,她哭著喊著,背上好痛……

  “想起來了?”

  於若能怔愣地抬眼,淚水不知何時爬滿了蒼白的小臉。“你是瘋子……”那似夢似幻的畫面跳動著,記載著她失去的那一段記憶。

  正因為是那麼痛苦的記憶,她才會遺忘,既然已經遺忘了,為什麼還要讓她想起來?

  在夢中追逐著她的人,原來就是他!

  “我是瘋子?”言秉寅說著,失聲笑了,臉色突地一凜,森冷寒騖,“我要是瘋了,也是被你和你老頭給逼瘋的!”

  手上的銀光妖詭的閃爍著,映照在她無血色的臉上。

  “你想做什麼?”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你說呢?”

  “殺人是犯法的。”

  “那又怎樣?我早就一無所有了,如今有你陪我上路,我高興都來不及。”

  看著他高舉長刀,刀身在暗沉的空間迸裂懾人妖光,她眼也不眨,直直地瞪著他。

  “你不怕?”他笑問。

  “怕。”

  “不求饒?”

  “有用嗎?”就算有用,她也不屑求。

  言秉寅哼笑著,長臂一揮,眼看就要落下——

  “爸!不要!”

  身後傳來喊聲,言秉寅的動作不由停了下來。

  於若能探出頭,在看見言敘亞的瞬間,整個人嚇得直往身後的柱子貼去。

  她本能的反應,看在言敘亞的眼裡,心底是一陣刺痛。

  “爸,你放過若能吧。”言敘亞快步走入兩人之間,擋在於若能的前頭。

  “我為什麼要放過她?”他瞇起眼。

  “根本不關若能的事,你要是真的殺了她,你的下半輩子就注定要在監獄過了。”言敘亞走向前去,目光略微停留在他手中的長刀。“爸,我們可以重新來過,不一定非得要玉石俱焚的。”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怎麼重新來過?”言秉寅啞聲失笑。“你知不知道我今年已經幾歲了?”

  當年的他在公司擔任要職,是公司的精英份子,他的一生始終一帆風順,他以為人生就應該是這樣子的,然而,當第一個齒輪脫落之後,後頭的齒輪就全都脫軌卡死,他的人生也毀了。

  “爸,有我在,我會孝順你的。”言敘亞握緊了汗濕的拳頭,等待時機准備搶下父親手中的刀。

  “你會孝順我?”他哼了聲,閃動著長刀,“在她跟我之間,你會選擇我嗎?”

  “我……”

  “我們就試試看吧。”

  言秉寅越過他,走到柱子後頭,把刀丟到一旁,而另一只手上拿著已點上火的打火機,在被暗夜吞噬的房子裡綻放妖魅的火花,猛地,以美麗的拋物線,落在她的身後,轟的一聲,大火將她和言敘亞圍繞,且四處延燒著,舉目所見,皆是一片斑斕而近乎毀滅的火焰。

  “爸!”他傻眼地瞪著眼前的火牆。

  熊熊大火在剎那間掠奪了空氣,火勢迅速蔓延,就連所有家具也全都付之一炬,整個空間燥熱了起來,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你可以選擇了,這個時候,你要救她,還是救我?”言秉寅直往通向二樓的樓梯走,恍若無視火苗已經落在他的身上。

  “爸!”言敘亞越過火焰瞇眼直望著他,“爸,你下來!”

  火勢快速地往二樓竄,那感覺,好像二樓早已灑滿了汽油,他只要一上樓,鐵定無法活著走下來。

  “我也不想這麼做的。”言秉寅喃喃自語。“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體內有另一個想要復仇的我。”

  離開療養院之後,他的腦袋真的沒多想什麼,但當他一回到這間屋子,所有的恨瞬間襲上心頭,控制著他的思維和行動,讓他一步步錯得更離譜。

  也許是這房子裡還殘留著他當年留下的恨,那就讓他放把火,把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都燒空了吧。

  “爸!”言敘亞瞪著在火焰另一端的父親,看著他回頭瞅他一眼,笑了。“爸,你別那麼傻!”

  言秉寅不語,轉頭上二樓。

  他想要沖過火焰去救父親,但是身旁的咳嗽聲拉回他的神志。

  瞪著父親消失在樓梯間的身影。“若能?”他蹲下身,查看她的傷勢。

  於若能近乎反射動作地閃避著他的靠近。

  他一愣。“你……怕我嗎?”她恢復記憶了?

  她聞言愣了下,搖了搖頭。“我不怕,我剛才只是一時混亂了。”因為他和他父親長得太相似了,簡直就像是從惡夢中走出來的年輕言秉寅。

  “你等我一下,我把鏈子解開。”他試著想找鏈子的頭,卻發覺鏈子的源頭竟然扣上了鎖頭。

  火勢快速蔓延到柱子後方,火舌如浪拍岸,自柱子後頭伸出了觸手,就連鏈子也被烤得燒燙。

  該死,這鏈子到底要怎麼解?

  “你不去救你爸?”於若能回頭看著他。

  “我先救你。”他四處尋找著可以撬開鎖頭的銳物。

  “可是,我怕等一下要救他就來不及了。”

  “他把你害成這樣,你還替他著想?”言敘亞意外地睇著她。

  “但一碼歸一碼,人命是很重要的。”她氣歸氣,但總不能因為氣,就要眼見他父親去死吧。

  “你不怕他嗎?”

  “怕。”是實話,“但,再討厭一個人,我也不希望他在我面前死去啊,你先去救他啦。”

  話落,房子裡頭彌漫的煙霧讓她開始咳了起來。

  “我先救你。”整個房子裡頭已是一片艷紅,但吊詭的是,眼前的畫面竟是愈來愈漆黑,幾乎看不清楚四周。

  他手中抓的鏈子開始因為熱氣而發燙,可以想見捆綁在她身上的鏈子等於在烙燙著她,可手邊偏是沒有什麼可以撬開鎖頭的……想著,他握著被烤得通紅的鏈於,奮力地想扯開。

  “沒有用的。”於若能無力地咳著,閉上雙眼,“要是扯得斷,我就不會掙扎得這麼辛苦了。”

  實際上,從她被綁住到現在,一直都使勁地企圖掙斷鏈子,無奈的是,沒能掙脫,反倒是讓她的手腳留下了淤痕。

  “一定可以的。”他不放棄地扯著,手拉不開,長腿踩在鏈子一端,拚命地扯。

  “你逃吧,你可以逃出去的。”

  雖說眼前也是一片火海,但是離大門不遠,只要閉上眼沖過去,就是生機了。

  “你說的是什麼傻話?”言敘亞惱火地瞪著她,胸口劇烈起伏著,不是因為熾熱的空間呼吸不到氧氣,而是氣她要自己放棄。

  “沒辦法,總不能要我拖累你吧。”一個人留在這裡她也怕啊,但是總不能因為怕,就要拖一個隨行吧。

  “我不在乎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他近乎暴吼地說。

  “那麼,你也可以不再內疚了嗎?”她突道。

  聞言,他怔愣住。

  “小亞哥,我很高興你總算成了廚師了呢。”於若能說著,笑了。“很好吃哦。”

  “你……恢復記憶了?”他跪在她的身旁,妖詭火焰照亮她半邊疲憊的臉。

  “並不完全。”她依舊笑著,“可是,我很高興最後總算讓我想起你,我就說了,我真的對你很熟悉。”

  把記憶掏盡,總算也掏出了屬於他的塵封記憶。

  “若能……”言敘亞用力地將她摟進懷裡,“我是想要保護你的,我沒要讓事情變得這麼糟的,我沒有想到我爸居然會選擇這麼激烈的手段。”

  “我才應該抱歉,我不該這麼粗心大意地赴約,給你添麻煩了。”她將臉舒服地偎在他的頰邊,“但你要記得,你不需要感到內疚,畢竟那時你救了我,不是嗎?”

  啊啊,一想到這是最後的擁抱,她就忍不住想哭呢。

  “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我老是在爸爸面前提到你的名字,他才會鎖定你為目標的。”因為,她是第一個如此簡單走進他生命裡的女孩,還是拯救了他和母親性命的女孩,他才會如此的念念不忘,在母親去世之後,還是忍不住地想著她,令父親大怒才會將她綁來的,說到底,她會有那麼可怕的遭遇,全都是他害的。

  “不要怪我爸,他不是壞人,只是病了,他清醒的時候,人還是很好的,只是,他幾乎不曾清醒過。”

  她聽著他低聲的呢喃,感覺自己的面頰一片濕熱,才驚覺掉淚的不是自己。“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你不用再自責,也不需要再痛苦,你趕快走吧,火勢愈來愈大了。”在遺忘他的那一段日子裡,她過得很快樂、很自我,壓根沒想到他一個人掉在痛苦的泥淖裡頭。

  言敘亞驀地抬眼,雙手捧起她的小臉。“要走,一起走。”

  煙霧濃濃地彌漫著,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卻瞧見他手心的燙痕。“你受傷了!”

  “這點傷不算什麼!”鏈子纏繞在她身上,她的痛楚不亞於他。話落,他脫下衣服遞給她。“搗著口鼻,多少有點幫助。”

  “你呢?”於若能回頭望著他,見他依舊死命地扯著鏈子。“那是扯不斷的,你快走!”

  “等我扯斷就走。”

  她看著模糊的身影,突地笑道:“你就這麼愛我?”

  他回頭,也跟著笑了。“是,我確實很愛你。”

  “真的?”她錯愕極了,她不過是隨口說說,想要緩和一下氣氛而已。

  “真的。”言敘亞悶哼著,氣息微亂。“等我們離開之後,我再好好地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她聞言,放聲笑著,笑得有點害羞又有點滿足。“太棒了!這下子,真的是死而無憾了。”雖然地點不對,氣氛不太對,但是能夠聽到這些話,還是讓她快樂得快要飛上天了。

  “說什麼死而無憾,總會有辦法的!”現在要他丟下她離開,等於要他去死,既然都是死路一條,他倒寧可陪在她身旁,她是路癡,那麼會迷路,他怕到時候她會找不到方向。

  這念頭一浮現腦海,言敘亞隨即甩頭。不行,他必須學學若能的樂觀才行,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結局會如何?

  至少,絕對要拚到最後一刻。

  “哪能有什麼辦法?我們連個工具都沒有,咳咳咳……”於若能痛苦地咳著,恍若要擠盡胸腔裡所有氧氣般劇烈地咳著。

  一道靈光閃過,言敘亞輕呀了聲,蹲下身,貼著地面尋找他父親剛才丟下的長刀。

  就在身旁不遠處,他撿起之後,努力地砍著早已燒紅的鏈子。

  “沒關系的,你先走吧,要是再遲,我怕連你也走不了。”火勢越過了柱子朝她襲來,也燒在他的身側,看得她心驚膽跳。

  火,很燙,熏得她眼痛喉干,胸口快要爆裂,她好難過,快要張不開眼,總覺得眼前很黑很黑……

  “你不走,我就不走!”他惱聲喊著,一口氣岔上,痛苦地干咳數聲,然而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止的打算,朝同一個地方不斷地砍劈著,驀地,鏘的一聲,鏈子應聲而斷。

  “斷了!”他動作飛快地扯掉於若能身上的鏈子,卻見她身子往前一軟。“若能?!”

  言敘亞一把撈住她無意識的身子,驚見她已經昏厥。

  長指探上她的鼻息,只能感覺到極為微弱的氣息。

  “天啊、天啊……”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她絕對會有生命危險。

  他爬著發,看著四周,才發覺火海早已近距離地將他倆包圍,而唯一最近的通道則是他剛才進入的落地窗,但距離至少超過十公尺。

  思考只在瞬間,他脫下身上的貼身背心,包住她的雙腿,將原本脫下的輕薄襯衫裹好她的臉,隨即將她扛在肩上,一股作氣地朝外奔去,就在他跨越火牆跳到外頭的庭院雜草堆裡時,屋子裡頭傳出爆炸巨響,在轉眼間,四層樓高的獨棟房子被火舌吞沒。

  他雙手環抱於若能,緊緊地將她護在懷裡,直到耳邊傳來警笛聲,他的意識才模糊地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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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1 00:20:35
第十章
  
  張眼——

  眼前是再陌生不過的純白色天花板,視線再慢慢移動,身旁是兩個姊姊。

  “有沒有哪裡痛?”於至可柔聲問著。

  於若能傻愣地搖了搖頭,閉上眼忖了下,驀地,張眼的瞬間,她彈跳坐起。“小亞哥呢?”

  “你想起來了?”一旁的於用和錯愕地盯著她。“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還會覺得害怕嗎?”

  看著兩位姊姊戰戰兢兢的舉動,她不由想笑。

  “姊,我都二十幾歲了,不是六歲的小孩,沒那麼膽小!”不要以為她永遠不會長大,永遠會被那場惡夢給困擾著。“小亞哥呢?他沒事吧?”想不到他真的帶著她離開那場火海。

  “他沒事,死不了。”於用和沒好氣地睨她一眼。“你就只擔心著他,有沒有想過我們也會擔心啊?一聲不響地出門,還敢留字條說你跟季軍烈去約會,你什麼時候開始會對我們撒謊了?”

  “是你們有事瞞著我,我才會這麼做的。”她扁起嘴,“直接把事情告訴我不就得了?為什麼要刻意瞞著我?”

  “那是因為我們怕你受到二次傷害。”於至可歎口氣道:“你也許不記得了,但當年你受傷住院時一直都很恐懼,只要一入夜就開始哭,只要一看到言敘亞就大哭,直到有一天,你開始會笑的時候,我們才發覺你把之前的事都忘了,我們想,要是讓你想起那時的事,一定會受不了那種痛苦的。”

  要是承受得住,她就不會把那一切都給遺忘的,不是嗎?

  “可是,你們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會有什麼反應?”她一直都很樂觀的。

  “那是因為我們疼你,不忍心再看你被恐懼折磨。”

  一句話堵得她無話可說。“那,小亞哥有沒有受傷?”

  “多少吧。”於至可簡單說明著。“我們和警方抵達現場時,看見你們昏倒在庭院的雜草堆上,他把你整個人抱得死緊,我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把你們兩個分開。”

  “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都已經昏倒了,居然還不放手。”於用和也忍不住搖頭,“他全身都有燙傷痕跡,還有一些挫傷和擦傷,不過都不是很嚴重,你不用太擔心。”

  “真的?”

  “騙你做什麼?”於用和啐了一口。“看在他再次救了你的份上,這件事我會努力不跟他計較。”

  “姊,你說錯了吧,他救了我,你應該是要感謝他才對吧。”

  “別說笑了,要不是他那個執迷不悟的老頭,你會深陷危險?”說到底,他可是脫不了關系的。

  “才不是那樣,那時小亞哥為了救我而放棄救他爸爸,他……他說他愛我。”話到最後化為細軟聲響,蒼白的粉顏不由得發紅發燙。

  對了,他說,等離開那個地方之後,他會好好地說明他有多愛她。

  “他愛你?”於用和冷哼了聲,“別作夢了,光是爺爺那一關就過不了。”

  “關爺爺什麼事?”爺爺又不是他爺爺。

  “你不要忘了,在爺爺的主持之下,他可是准備要娶梁安萱的,而且婚期已經逼近了,你以為爺爺會讓他悔婚嗎?”

  “那種事情還不簡單?”她可是信心十足,“我都能夠死裡逃生了,還有什麼事是無法阻止的?”

  “事情要是有那麼簡單就好。”於用和沒那麼樂觀。

  “放心。”於若能跳下床。

  “喂,你想要去哪?”

  “當然是去看小亞哥啊。”

  “不用去了,爺爺在他的病房裡,你現在別去打擾。”於用和輕輕一推,把她推回床上。“你還是乖乖地給我躺好,不要逼我動手。”

  “爺爺在剛好啊,我可以順便把事情說清楚。”一次跟兩個人說清楚,不是省事多了?

  “閉嘴,順便閉上眼睛,你有吸入性的嗆傷,給我安份一點。”

  “我已經睡飽了。”她不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啊。

  “繼續睡。”

  獨裁!於若能偷偷在心底暗罵,但還是乖乖地閉上眼。無所謂,反正已經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往後多得是時間。

  她心裡暗暗竊喜著,一會兒,聽見有人入內的聲音,她不由又張開眼。

  “好點了嗎?”季軍烈打招呼。

  “好極了。”於若能嘿嘿笑著。

  “感謝我吧,這一次我只幫忙救災,沒急著要搶頭條。”他抓了張椅子,大剌刺地在病床邊坐下。

  “哼,你要是真有種把這件事情外流出去,你遲早丟工作。”於用和皮笑肉不笑地道。“火勢在風的助長下蔓延得那麼快,你要膽敢在那裡拍照而不幫忙救災,我就不要你這個朋友。”

  “所以,我很乖啊。”

  “火勢有那麼大嗎?”於若能愣愣地問著。

  “很大,還發生爆炸呢。”他心有余悸地回答,“我們趕到時看到這一幕,原以為一切都完了,翻圍牆進去,瞧見言敘亞和你昏倒在地,我們才松了一口氣。不過言敘亞那家伙也真是了不起,把衣服脫下包在你身上,所以你身上幾乎沒受什麼傷,反觀他啊,頭發也燒了,燙傷范圍至少占全身二分之一,由此可見,他果然是很喜歡你。”

  所以,他徹底失戀,也徹底放手了,決定祝福她。

  “姊,你還說他沒什麼事!”於若能抬眼瞪去。

  季軍烈說的那些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應該是她昏迷之後發生的事吧。

  “死不了。”

  “姊!’太可惡了,居然誆她。“我要去看他。”

  “不准!”於用和冷冷瞪去。

  “姊!”

  於至可見狀出聲道:“姊,我看可以去幫若能辦出院手續了吧?”

  “你去。”

  “但是,我待會兒要去爺爺那裡。”

  “嘖。”於用和啐了聲。“季軍烈,幫我盯著她。”

  “哦。”

  於家兩個姊姊一前一後地出門。

  “季軍烈,我爺爺是待在哪一間房,你記得嗎?”於至可臨走前,突然轉頭問。

  “我知道。”他應了聲,不解她為何多此一問。正忖著,一只小手揪緊了他的衣領。

  “帶我去。”於若能不知何時從病床上爬起,惡狠狠地威脅他。

  季軍烈瞅她一眼,無奈歎口氣。

  他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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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後的婚禮依約進行,就這樣說定了。”病房裡傳來於文鮮一貫低調的嗓音。

  “可是,敘亞的傷不是還需要再靜養幾天嗎?”梁安萱看著躺在病床上不發一語的男人。

  “放心,不過是一度灼傷而已,很快就會好了。”於文鮮說著轉向他。“敘亞,我說得沒錯吧。”

  言敘亞只是靜默地直視前方。

  “就這樣吧。”

  “但是……他不是很喜歡那個他不要命救出來的女孩嗎?”梁安置不滿道。

  “你誤會了,那個女孩是我的孫女。”於文鮮笑容可掬地道,“他會到幸福寶貝屋也是我特地拜托他去的,就是要他保護我的孫女,你不用多想。”

  “是嗎?”看向病床,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你就放心,先回去吧。”

  “那,我先回去了。”看了一眼言敘亞,她隨即拎著包包離去。

  她一走,於文鮮臉上的笑意立即消失。“記住,不准在安萱的面前胡說八道。”

  “……總裁,我不想擔誤了梁小姐的一生。”

  “婚姻沒有什麼擔誤不擔誤的,反正我要你娶,你照辦就對了,別以為你救了若能,我就會感謝你,或者是把以往發生過的事都一筆勾銷,那是你原本就該做的事。”

  “我並不是想要討恩情,我只是……”

  “我不想聽你多說什麼,你以為我栽培你是為了什麼?我就是要你成為我的棋子。”於文鮮哼道。“我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要我善待仇人的兒子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我終究還是將你栽培成我的左右手,在這麼大的恩情底下,你想反抗我?”

  “爺爺!”砰的一聲,病房的門被人用力地推開,發出巨響。

  於文鮮側眼望去,冷峻的臉瞬間變得溫和。“若能,你可以下床了嗎?”他走向前去,原要牽著她往外走,不料卻被她撥開。

  言敘亞聞聲探去,柔柔情意藏在眼底。

  “爺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於若能握緊了拳頭瞪著他。

  “我做了什麼?”他裝傻。

  “做錯事的人不是小亞哥,你為什麼要把錯算在他頭上?”剔亮的明眸眨也不眨地直瞅著他。“冤有頭,債有主,況且,小亞哥的爸爸已經在那一場火災中去世了,這些仇恨也該放下了吧。”

  “他讓你二度陷入危險之中,你還要說跟他無關?”於文鮮微惱道。

  “就算與他有關,那也是我跟他之間的事,為什麼我沒責怪他,你們卻要徹底地攪亂他的人生!”這種做法實在是令人發指。

  她還真以為爺爺極為倚重他,將他視為左右手,想不到爺爺只是在利用他,成為聯姻的一顆棋子罷了。

  這樣會不會太超過了一點?

  “那是因為你喪失記憶!”

  “那麼我現在已經恢復了,我都不生氣,你在氣什麼?”她就算死在那場火海裡,也不會責怪任何人的,畢竟他盡力了,不是嗎?

  “你這孩子的脾氣怎麼跟你爸那麼像?”於文鮮無奈地歎口氣。

  “因為我是他的女兒。”她瞪他一眼,隨即走到床邊。“小亞哥,你還好吧?”

  “我沒事,你呢?”言敘亞掙扎地微坐起身。

  “你沒事才怪。”她瞪著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繃帶,“很痛,對吧?”

  “還好,你沒事就好。”

  哦,要不是他身上有傷,她真想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身上有傷,回去躺好。”於文鮮要拉著她起身,再次被她撥開。

  “不要,我要在這裡陪小亞哥。”

  “就算你在這裡陪,他的傷也不會好得比較快。”

  “就算我待在這裡,我的身體也不會馬上變差。”她毫不客氣地堵回去,“爺爺,把小亞哥的婚約取消。”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地道。

  “為什麼不可能?”

  “婚禮就在一個星期後,現在說取消,你當粱家的人不要面子嗎?”

  “哼,根本是你不想放棄利益吧。”她是不知道一場聯姻到底能帶來多少利益啦,但是她很清楚,沒有愛情為基礎的婚約,視同造了一筆孽債。“我喜歡小亞哥,我要跟他在一起,你要是不肯,我就拉著他私奔。”

  “你在胡說什麼?”於文鮮氣得快跳腳,“你怎麼跟你爸一樣,老是在忤逆我?”

  “那是因為爺爺你冥頑不靈啊。”怪誰哩?

  “你要私奔,也要看他願不願意,不是嗎?”於文鮮挑眉睇著她。“從你進門到現在,我可沒聽到敘亞有什麼看法,難道你不需要問一下他嗎?”

  “小亞哥……”

  “你回去吧。”不等她問出口,言敘亞已經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什麼意思?”於若能眉頭緊蹙。

  “我跟你之間是不可能的。”他無力地閉上眼。

  “為什麼不可能?”

  “我早就有婚約了,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你要是硬生生介入,就成為第三者了。”再張開眼時,他眸底有著異常堅定的光痕。

  “那又怎樣?”她執拗地盯著言敘亞,“只要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成為第三者又怎樣?你說過你愛我的,還說過等我們逃離之後,你要好好跟我說你到底有多愛我的,這句話證明了我們兩個是兩情相悅,既然是兩情相悅還要分開,那不是很奇怪嗎?”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找到彼此相愛的人,機率有多少?如此心靈契合,甚至能讓他連命都不要地救她,這一份感情還需要質疑嗎?

  “那只是一個話題而已。”

  “話題?”

  “只是希望能夠讓你保持清醒的一個話題。”細長的眸閃過一絲悲哀、

  “你在胡說。”胸口一陣刺痛,痛得教她擰緊了眉。

  “與其說是愛,倒不如說是內疚吧。”說出口的瞬間,伴隨著微乎其微的歎息。

  “內疚?”這兩個字真是天底下最令人火大的字了。

  “是我讓你陷入危險之中的,不是嗎?”他突地笑出來,笑中帶著一抹苦澀,“況且,想殺你的人還是我爸呢,你以為我該用什麼樣的眼光看你?”

  於若能聞言,整個人為之一震。“你的意思是說,你捨棄救你爸轉而救我,是因為你不想再增加你爸的罪孽?”是這個意思?

  “……可以這麼說。”

  “你騙人,你欺騙自己就已經很過份了,你還打算要騙我?!”要不是他受傷,她真想給他一頓拳頭。

  “我沒有騙你。”言敘亞沉著聲道。

  “是嗎?”她瞇起剔亮的眸。“是因為爺爺的關系吧。”

  “你想太多了。”

  “你才想太多了。”明明就是個精明干練的人,怎麼腦筋這麼死啊?“你不要忘了,在整件事裡,唯一的受害人只有我,身為受害人的我都沒有責怪你了,其他人更沒有權利拿著雞毛當令箭!”

  “你愈是不怪我,我愈是覺得內疚。”這一句話,倒是肺腑之言了。

  她愈是不在乎,便愈令他歉疚,要是她願意大罵他,或者是好好地發洩一番,也許自己會覺得舒服一點。

  “責怪人,我不會,但是威脅人,我倒還有點把握。”她靠近他,笑得很甜。“要我原諒你,簡單,娶我。”

  “若能!”於文鮮氣得快要翻白眼。

  於若能壓根不睬他,自顧自地道:“只要你放得下一切,我們就可以一起走,而且我知道你真正想做的是廚師,我們店裡就欠一個廚師。”

  “你以為我會讓他待在幸福寶貝屋嗎?”於文鮮沒好氣地道。

  “難道我們就不會離開幸福寶貝屋嗎?”拜托,只要有手藝,要另起爐灶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你居然打算挖我的牆角?!”他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最疼愛的孫女。

  “小亞哥是你的牆角嗎?你真的看重他了嗎?要是真的看重他,為什麼要脅迫他做他不願意的事?你這麼做,不是和當年對爸爸做的事一模一樣嗎?”她毫不客氣地再三戳他的痛處,“難道,你就不怕再有什麼憾事發生?”

  “你在威脅我?”

  “並沒有,我只是說我想說的話而已。”誰要他欺負小亞哥?她不過是輕輕地傷他一下而已,比起他對小亞哥所做的事,她算是仁慈了。

  “你!”

  “若能!”驀地,於用和像陣旋風似地刮進病房裡。

  “姊。”嘖,怎麼這麼快就東窗事發了?

  “誰要你跑來這裡的?”於用和像只噴火龍似地吼著,一把將她拎起。“跟我回去,我已經幫你辦好出院手續了。”

  “我話還沒說完。”她掙扎著。“孕婦不可以太激動,不然我要跟姊夫說。”

  “羅唆!”於用和輕易地將她拖起,往門外拽。

  “小亞哥,我說的話,你要記得,千萬別屈服於我那個笨蛋爺爺的惡勢力,他最會拿恩情壓人,然後再拿你的痛處逼迫你,你千萬不能屈服,一切有我在,天塌下來都有我扛著,你要是真敢結婚,我就去搶親,我說到做到。”

  人都已經被拖到看不見的地方了,但卻依舊還聽得見她的聲音。

  言敘亞忍不住笑了,笑中帶著苦澀和突兀的滿足。

  “你該不會真的打算毀婚?”於文鮮惱怒地瞪著他。

  “不是的,都已經這個當頭了,已經不容許毀婚,我只是……”知道她是如此的愛著他,他很感動。

  於文鮮沒打算再追問,看向窗外,表情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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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軍烈,你一定知道婚禮的會場在哪裡,對吧?”

  “……不知道。”

  “你唬誰啊?你當記者是當假的嗎?”

  “若能,我覺得你近來有一點點暴力。”如果知道是這種狀況的話,打死他都絕對不會自投羅網的。

  “有什麼辦法呢?事到如今,這已經是下下策,由不得你了。”於若能纖手揪緊他的衣領,而一只手則被她反轉在背。“我從小就練了不少擒拿術,剛好拿你當實驗,看看我的技術是不是退步了。”

  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姊姊她們吧。

  誰要她們一起隱瞞著她婚禮的場所?

  從她出院後,就再也找不到小亞哥,爺爺徹底將他藏起來,存心跟她槓上了,而後,就連姊姊也一起為虎作倀,不走漏半點風聲給她。眼見今天就是他結婚的日子,兩個姊姊更是早早離家,不給她半點機會詢問。

  不讓她知道?別傻了,她多得是辦法。

  所以啦,她就找上季軍烈了。

  “啊!”

  “說不說?”反轉在背的手在她的使勁之下,發出喀啦的聲響。

  “不是我不說,是不能說。”誰都知道她會搶親,哪還有人敢說啊?“況且,言敘亞都沒跟你聯絡,你不認為他放棄了嗎?”

  “他的狀況會逼他放棄,我一點都不意外,所以我當然得要堅強一點啊。”十幾年來,在爺爺的荼毒之下,他已經被內疚兩個字給強烈牽制著,要他說走就走,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

  “若能,你真的很樂觀。”了不起,一般女孩子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埋在棉被裡頭哭才對。

  “我只是很清楚彼此的立場。”她偶爾是脫線了點,但她說過很多遍了,迷糊不等於笨。“所以啦,你願意幫我嗎?說不定,你還可以因此拿到獨家呢。”

  “獨家?”

  “我要是沒記錯,一般媒體是無法進入會場的,但你可以跟我一起進去,也許你還會拍到珍貴的畫面,想不升官都難哦。”威脅無用,那就利誘吧,這一招是跟笨蛋爺爺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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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地點位於郊外一處紅瓦白牆的教室裡,

  外頭擠滿了媒體,而裡面重頭戲正在上演。

  “你願意發誓在健康或生病時,都願意愛她、尊敬她、扶持她、安慰她,以及在你活著的每一天,你都願意遵從婚姻的約束嗎?”

  教堂聖壇上,傳來神父低沉悅耳的聲音,而底下所有的賓客分為兩邊落坐,一片靜寂無聲,正在等待著新人的誓約。

  站在聖壇前,梁安萱略帶羞怯地低著頭等言敘亞的承諾,但是等了一會,身旁的人卻沒有半點聲響,她略微抬眼,發覺他低頭不語,淡漠的俊臉上讓人讀不出他的思緒。

  等不到新郎的承諾,底下的賓客不由得交頭接耳地低聲談論著,而坐在最前排的於文鮮臉色都快要發黑了。

  神父看了一下狀況,想了下,決定再詢問一次。“你願意發誓在……”

  話語未完,便聽見外頭傳來騷動,眾人不禁回頭望向那扇緊閉的門板,突地一男一女闖入教堂內——

  “全部不許動!”

  賓客聞言,全都傻眼。

  “若能!”於文鮮頭一個跳出來。

  “嗨,爺爺,我來了。”於若能一手拖著季軍烈入內,不忘要他趕緊把門關上。“應該還沒交換戒指吧?”

  時間有點趕,所以一路上她連闖了數個紅燈,要是收到罰單,全部都丟給混蛋爺爺。

  “你在搞什麼?”

  “搶親!”她笑得一臉和善,只是有點喘、

  沒辦法,一下車就沖進教堂,為了要突破媒體重圍,她跑得快了一點。

  “不、要、玩、了。”於文鮮額上爆青筋,咬牙切齒地道。

  “我沒在玩,我很認真,而且,我現在就要……”申明未完,她便瞧見言敘亞朝她走來。咦,跟她預定的狀況,似乎有點不同。“言敘亞,你……啊!”

  他大步向前,用力地拉開她牽住季軍烈的手。

  “好痛。”

  “你怎麼會跟他一起過來?”他臉色微沉地問著。

  “沒辦法,我不知道你們是在哪個會場舉辦婚禮,爺爺跟姊姊們都三緘其口,所以我只好找他了。”於若能一臉無奈。

  她原本還打算一進門就要大喊,他是她肚裡孩子的爸爸,豈料,這一招還沒派上用場,他便已經走到她的身旁。

  “那也沒必要跟他一直手牽手吧。”瞇起的細長美眸直瞪著她柔嫩的小手。

  “你生氣了?”剔亮的圓眸審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感受到他微妙的表情變化。

  “並沒有,只是有點不太爽快。”話一出口,他不由輕歎口氣。

  “嗯?”她瞠圓眼。

  “沒事。”輕咳了兩聲,言敘亞別開眼,企圖掩飾臉上的不悅。

  “有事。”她牽起他的手。“我們走吧。”

  “去哪?”

  “私奔啊。”她說得理所當然,“不然,你丟下新娘做什麼?”

  現場可是有上百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們,不趁著他們還在發呆趕緊離開,等到他們回神,要逃就難了。

  “不,我是看到季軍烈牽著你的手不放……”等到他回神時,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了。“他在干麼?”

  他側眼瞪著不斷拍照的季軍烈。

  “嗯,他的福利,不用管他,倒是你剛才的意思是……”於若能點點頭,有點懂,又有點不太懂,“你說這句話,意味著你很在意我,但是,又好像是在告訴我,你沒打算要跟我一道走。”

  “我要是打算跟你一道走的話,就不會等到現在。”

  “我不懂。”她不解地笑著。“你在意我,甚至會嫉妒季軍烈靠近我,既然如此,你還說你不要我?小亞哥,你在想什麼?”

  這感覺像是在對她示愛之後又說不愛她耶。

  “諸多原因。”言敘亞爬了爬一頭俐落的發。

  她睇著他的白色禮服,伸手調整領結。“小亞哥,能責怪你的人只有我,其他人都無權過問我們之間的事,你說,對不對?況且,第一回被綁,是你救了我,第二回再被綁,一樣是你救了我,我真不知道你到底要內疚什麼,真正應該要內疚的人應該是我吧?”

  “不只是這件事。”言敘亞輕歎一聲,對自己的心態感而無奈。

  明知道婚禮必須繼續進行下去,但是他怎麼也不想再站到那個位置上,更不想放開這一雙柔嫩的小手。

  “不然呢?”能不能快點,很多人都在回神之中了,正開始叫囂著,尤其是他的未婚妻,那雙眼就快要噴火了。

  “我的獨占欲很強,嫉妒心也很強,只要一看見有男人在你身邊,我就會氣得快要失去理智。”他根本無法忍受她和自己以外的男人在一起。

  “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天啊,這是告白吧。

  “那是我隱藏得好。”他撇了撇唇,俊目一斂道:“我爸也是這樣,對我母親多疑而猜忌,所以……我怕,有一天我會跟我爸一樣。”

  於若能聞言,總算恍然大悟。原來在他心裡最大的症結,並非只是內疚兩個字,而是他害怕他會成為第二個言秉寅。

  但這也意味著,他非常地愛她吧,既然愛她,那還有什麼問題?

  “聽著,小亞哥,你不是你爸爸,我不是你媽媽,你認為我們會跟他們一樣嗎?我可不這麼認為。”她反握住他的手。“獨占欲強就強吧,嫉妒心強就強吧,我很喜歡啊,這是你愛我的最佳證明了,不是嗎?”

  “也許有天你會受不了。”他直瞅著她,心動了。

  “可不可以樂觀一點?我們能不能別還沒交往就先想著分手?”她沒好氣地笑道。

  “可是……”

  “到此為止了。”於文鮮和梁安萱的父親都已來到面前,“言敘亞,你想要讓安萱丟臉嗎?”

  言敘亞依舊斂眼不語。場上賓客不少,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舉動會引起多大的問題,況且現場還有個不知死活的記者,像是瘋了般地猛拍照。

  “言敘亞,你要是敢離開,往後就別想再回廣全集團。”於文鮮撂下狠話。

  “小亞哥,你跟不跟我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可是很歡迎你的。別人當你很晦氣,我可認為你是只招財貓呢,所待之處,沒有不賺錢的道理。”她緊握住他的手,手心微泛濕意。“小亞哥,來吧,幸福寶貝屋缺一個主廚呢,替我招點財,你覺得如何?”

  他抬眼,突地笑道:“看來,你也不是很有把握嘛。”手心都緊張得出汗了。

  “我對我自己是很有把握的。”但是對於他人,怎麼可能掌握?

  “那還遲疑什麼?”他緊握住她的手,“走!”

  言敘亞牽著她的手往外狂奔。

  “耶!”經過季軍烈的身邊時,於若能不忘比了個勝利手勢。

  留下了絕美的扉頁。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3-9-11 00:20:53
尾聲

  半夜,三樓的房間門把被人輕輕轉開,一抹影子鬼祟入內。

  “咦,你還沒睡?”

  裡頭一片漆黑,窗簾隔開兩個一亮一暗的世界。

  “等你啊。”言敘亞坐在床上,漾笑的俊臉滿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等我?”於若能微挑起眉,帶上門一把撲上他的床。“知不知道女人在半夜爬上男人的床,是為了什麼?”

  “你說呢?”他勾彎了唇。

  “當然是……”

  “准備讓我抓你回房。”於用和從黑暗一隅跳了出來。

  “嗚哇!”於若能嚇得當場跳起。“姊,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當然得在這裡。”於用和雖已大腹便便,但依舊輕易地將她拎起,“要是我不在這裡,豈不是又要讓你騷擾他到天亮?你要搞清楚,他是店裡的大廚,現在絕大部份的業績都是由他扛的,他要是不能上班,我的業績要找誰討?”

  “哪有這樣的?”她氣得跳腳。

  “不要忘了,這全都是你咎由自取的,誰要你惹惱爺爺,氣得爺爺提高營業額,要是一個月內沒達到目標,他隨時會把房子收回去。”於用和瞇眼瞪著她。“禍是你闖的,你不用負責任嗎?”

  “可是,我已經一個月沒能跟他好好地聊天了。”於若能被拎著往外走。

  “乖,你白天多得是時間。”

  “可是我在吧台,他在廚房,我們怎麼聊?”而且一下班,大姊就把他趕到三樓,根本就是蓄意迫害熱戀中的愛侶嘛。

  “中午有休息嘛。”

  “但是你們兩個卡在中間……”

  兩人一應一答地離開了言敘亞的房間。

  他閉目養神約過了幾分鍾,立即跳下床,躡手躡腳地下樓,摸進她的房裡。

  “若能?”

  “小亞哥!”她驚喜地跳起,一把將他擁入懷裡,“你好聰明,總算學會來找我了。”

  別總是她夜襲他嘛,偶爾也要角色互換一下。

  “我不就來了?”他輕笑著,摟著她,輕啄著她的唇。

  “小亞哥……”於若能嬌聲低喃,由著他加深吻。

  突地——

  “咳咳!”

  瞬間,兩人自動彈跳開,不約而同地朝聲音來源探去,只見於至可滿瞼通紅地從浴室裡走出來。“呃……大姊說,在營業額還不是很穩定的情況下,要我看著你們,盡量別讓你們在—起,免得發生意外。”

  “哪有這樣的?”要是不能跟他晨昏共度,那她搶親是搶心酸的哦?

  “所以……小亞哥。”於至可指著門外。

  言敘亞明白地點了點頭。“若能,早點睡。”話落,無奈地離房。

  “啊,我要離家出走!”於若能氣得跳腳,“我要私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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