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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夢裏,有一雙厚實的大掌一直在輕撫著她的臉蛋……
夢裏,她心愛的他……文淵正用一雙承滿擔憂的眼凝視著她……
夢裏,他貼著她的臉,輕輕的在她的唇上印下蝶翼般疼惜而柔情的輕吻……
夢裏,他對她說了好多話……好多她醒來卻忘得一乾二淨的話……但她還依稀感受得到他話中的溫柔,那像要碾碎她芳心的柔嗓……
當程雨潔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
只是夢一場!
卻好像曾經發生過……
對了!她在床上,但……她記得自己心痛到昏倒在地上,有人把她抱上床,是誰呢?
是他嗎?
不!
不可能是他!
在她昏迷之前,他是那麼決絕的離去,根本完全不念舊情!
程雨潔,你清醒些,不要把夢當成真實,不要病入膏肓!
他……在她的心裏占了大部分位置,已成了她的心病。
她不該再想他……
然而,腦子裏就是忍不住讓他佔據了全部的思維。
天亮了嗎?
她拉開窗簾,發現天空泛起魚肚白,清晨已經來臨。
今天,她是不是就必須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了呢?
她一點也不願意。
難道,她就要這樣子讓他左右她的生死嗎?
離了婚,就是失去他,她會生不如死!
程雨潔霍地從床上一躍而起,裸足直接走向書房的方向。
她走到房門口,輕敲門板,但久久得不到回應。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我要進來了。」她轉動門鎖,發現並沒有上鎖。
一走進書房,程雨潔看著井然有序卻空無一人的房間,孤冷的感覺立即竄升到四肢百骸。
他走了!
他不告而別!
他連個隻字片語也沒有留給她……
等等!離婚協議書呢?
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書桌,心裏升起一絲希望。
或許,他只是氣頭上在說氣話,他是有口無心的,他並沒有要跟她離婚!
是這樣嗎?
她可以這樣子想嗎
因為缺乏紀文淵給的信諾,讓她的心裏強烈地缺乏安全感,才會愁眉不展。
程雨潔坐在他坐過的位置上,把右頰輕輕貼在冰涼的書桌上,貪婪的汲取著他遺留的男人味。
酸楚的淚霧佔據她的眼眶,他的離去讓她心魂俱碎。
她徹徹底底的明白了一件事:她是毫無保留的對這個男人動了情,毫無保留……
她承認,她不該隱瞞他事情的真相。
她的方法錯誤,可是,錯誤的方法裏卻有著她害怕他離開她的脆弱恐懼哪!
可……她千方百計想將他留住,卻只是徒留悵惘。
她終究是留不住他……
程雨潔的淚水迸出,猶如泉湧……
他……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愛過她?
這疑問,讓她心如刀割,無法自持的眼淚滂沱,豆大的淚珠不聽使喚的從眼裏滾落,顆顆都是酸楚,顆顆都是心碎。
程雨潔在書房裏待了兩個多小時,她抹了抹臉上已經乾掉的淚痕,緩緩的走出書房,在長廊上,她遇到了一位中年婦女。
「少奶奶,你起來了?我是桂嫂,是負責少奶奶三餐跟打掃房子的鐘點傭人,我的上班時間是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你肚子餓了嗎?有沒有想吃什麼?我馬上去準備。」
「我不餓。」她沒胃口!
「少奶奶要晚一點再吃嗎?那先喝一杯溫牛奶暖暖胃好嗎?我馬上去準備,待會兒送到少奶奶的房裏去。」盡責的桂嫂親切的笑道,「少爺這幾天都不在,少奶奶喜歡吃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我三餐本來就都吃不多,桂嫂不用太麻煩。」
「少奶奶,按照三餐定時吃,對身體才會健康。」
「那就麻煩你幫我泡溫牛奶了!」程雨潔微微一笑。
「我這就去準備。」桂嫂領命而去。
程雨潔看著偌大的房子,她覺得好空曠,也好空蕩。
就像她的心靈,在他離開後,也感到空虛盈懷……
程雨潔的食量愈來愈小,而且時常食不知味,味同嚼蠟。
紀文淵不在的日子,她一天比一天蒼白,一天比一天憔悴。
桂嫂以為她在思念少爺,總會透露消息給她。
「少奶奶,少爺有來電問你的情況,問你三餐有沒有照常吃,但是他公務繁忙,都講不到一分鐘就掛電話了。」
程雨潔輕輕頷首。
他應該是還在生她的氣,不想跟她說話吧?
「少奶奶,少爺有說他再過幾天就會回來了。」
程雨潔微微點頭。
她的表情黯然,眼眸黯淡無光。
他要回來了?
她該高興嗎?
程雨潔卻感到好緊張,壓力好大!
他要回來了,是不是代表他忘了的離婚協議書也有可能帶在身上?
程雨潔一顆心往下直墜,像是墜下了萬丈冰穀……讓她渾身冰寒顫抖!
又過了幾天。
程雨潔聽到電話鈴聲,全身無法動彈。
一定是他打來的!
這家裏,除了他,電話並沒有其他人打來過。
一會兒桂嫂興奮異常的來到她房間欣喜的說道:「少奶奶,少爺終於忙完公事了,他現在剛下飛機,已經派司機去接他了,等一下他就要回來了!」
他要回來了?
程雨潔一臉慘白。
「少奶奶,你裝扮一下,等一下我們在客廳裏迎接少爺回來。」
聞言,程雨潔「咚」地一聲,倒地不起。
「少奶奶……」桂嫂嚇了一大跳,急忙呼喚她。
耳邊的聲音愈來愈遠,終至讓程雨潔完全聽不見……
等到她醒來時,她已經在醫院裏了。
她詫異的看著病房裏的熟悉臉孔,有桂嫂、她的公公跟婆婆。
她的婆婆焦急而關懷的撫摸她的手,「傻媳婦,是不是我們家文淵不懂得憐香惜玉,讓你有很多精神壓力?」
她的公公也歎口氣,「桂嫂都跟我們說了,你們居然沒有去度蜜月!文淵安排的蜜月行程臨時取消並沒有通知我們,我們以為你們已經出國了,並不知道你們還在國內,而文淵也偷偷瞞著我到國外去出差。」
「少奶奶,對不起,是我照顧不周……」桂嫂滿臉懊喪。
「我……我怎麼了?」
她只是昏倒而已,為什麼要小題大作的把她送來醫院呢?
「你不知道你有胃病嗎?醫生剛才說了,你因為壓力過大引發胃潰瘍,一定是我們家的文淵不懂得體貼,才會把你害成這樣。」紀母氣憤的說。
「我以前就有胃的毛病,不要怪他。」
「他現在就在病房外頭,我去叫他進來跟你賠罪。」紀母轉身就要往外走。
「不……不要讓他進來!我……我還不想見他……」她慌張的說,蒼白的臉上浮現惶懼。
紀母看得火氣上升,用手戳了戳紀父的胸膛,「看你兒子做的好事!我說過妻子是娶來寵,娶來疼的,他卻給我冷落,看來我非要用俱樂部的處罰方式來嚴懲他不可!」
一聽到紀文淵要被處罰,程雨潔就心急如焚。「不要處罰他,跟他沒關係,我不想見他是因為我想要獨處。」
「不要找藉口幫他脫罪,他敢冷落嬌妻,就要接受處罰。」紀母一副沒有商量餘地的模樣。
程雨潔苦笑一聲。
她並不想害他,她只是怕見到他,會被他冷漠的眼神傷害。
都怪她自己不好!
她太軟弱,她太沒用了!
她若是不昏倒,不被送進醫院,就不會引來她的公婆了。
她不想見他,只是害怕他會提出離婚的要求,她知道自己怯懦,但她只單純的想到逃得了一時是一時,當個暫時不要跟他見面的縮頭烏龜也好,只要他別拿出離婚協議書來刺激她。
「對不起……我想靜一靜……」程雨潔輕輕說道。「請不要處罰他……就算要罰他,也讓我在場……」
「我答應你。醫生也說你需要多休息!」紀母說,看著紀父跟桂嫂,「我們出去說話,讓她睡一覺。」
三人陸續從她面前消失,門也關了起來。
程雨潔微弱而苦澀的抿了抿唇,她的臉色慘白得毫無血色,而她也笑不出來。
如果她又害他被處罰,他一定會對她更不能諒解,難不成,他們註定真的沒有夫妻間甜蜜而長久的緣分?
她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的哭聲會傳出去,她淒淒哀哀的忍淚痛哭,哭得更形淒涼。
紀文淵走進病房的時候,程雨潔躺在床上熟睡著。
他悄悄的走近,發現她哭腫得像核桃般的雙眸,他靜靜的凝視著她,心頭產生了不忍跟心疼,緩緩的擴散到他的全身,揪痛了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他一直默默地、緊緊地凝注著她的臉,站著不動,就像是一座雕像。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熾熱了……
可能是他的存在感讓人無法漠視……
程雨潔輕輕的眨動眼皮,感覺到自己的睡眠受到干擾,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看她似的。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身邊佇立了一座雕像……不!是一個人,一個她朝思暮想的人……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一臉驚嚇不安。
紀文淵的表情莫測高深,那張應該是斯文溫和的臉龐此刻卻嚴肅得嚇人,還好像隱藏著怒火!
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程雨潔驚魂未定,內心悲喜交織、酸楚難捱。
她終於看到他了!
她的心裏一則以喜,一則以憂。見到他,可以解她的相思之愁,見到他,又憂心他的任何舉止都會傷害到她楚楚可憐的芳心。
紀文淵只用一雙帶著批判的眼眸注視著她,緘默無言。
程雨潔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快要窒息的沈默氣氛!
她柔腸百轉,心頭泛酸,一時淚如雨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苦的情緒了。
她的珠淚盈盈讓他的心也像被卡車輾過一樣,絞痛不已。
紀文淵坐在床沿,用手指揩去她溫熱的淚珠,用著有情還似無情的眼神望著她,語音沙啞卻柔和的說道:「不要哭。」
程雨潔的淚水滑得更凶了,她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悸動跟委屈,抽抽噎噎的舉起手捶著他的肩,「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奔騰的淚意不絕,心底的相思也一樣不絕。
她哽咽的抽泣著,「為什麼……為什麼對我沒有愛意,又要跟我結婚?我想結婚的對象不一定要家財萬貫,我要的只是他婚後的疼惜跟真愛,你不能給我,當初就不要撩撥我,那一個錯誤的夜晚,我可以就當做沒發生過,你不應該再來找我,讓我產生妄想,讓我現在過得這麼痛苦……」
「嫁給我,你覺得很痛苦?」他生硬而艱澀的問道。
「我……我不是這意思……是我得不到丈夫的寵愛,讓我覺得很痛苦。」
「你應該還記得你做過什麼讓我生氣,才會得不到我的寵愛。」紀文淵下巴緊縮,有意提醒。
程雨潔縮了縮脖子,誠實回應,「我說了謊……」
「你不應該欺瞞我你沒有懷孕這件事,所以這幾天的懲罰是你應得的。」
他說話時平穩而不帶感情,讓程雨潔的心一痛,卻也有了新的體悟。
程雨潔垂頭喪氣,點了點頭,「你帶離婚協議書來了嗎?」
既然他對她沒有感情,兩個人再在一起也只是憑添痛苦,也許離了婚,他們各自擁有自己的新鮮空氣,遠勝過兩人一起同吸著污濁的空氣要好得多!
他伸出微顫的手,捧起她的臉,看進她詫異驚訝的眸子裏,「誰說我要離婚了?」
程雨潔愣了愣,臉上帶著微慍與窘意,「你……你在新婚之夜說的,我都記得。」也因為記得太清楚,這幾日一直被這件事給折磨得不成人形,因為執著不放而搞到身體變差,需要住院打點滴。
看著她淚痕狼藉的臉蛋,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但是紀文淵知道,她會流淚,代表著她對他的在乎!淚水湧得多,對他的感情也相對放得多。
「你聽好,我沒有要跟你離婚!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要跟你離婚。」
「可是……新婚之夜你說過……」
「我說過什麼?我說過要離婚了嗎?」想不到他的老婆這麼不信任他,讓他充滿氣惱,「我只說你不會希望我因為你的欺瞞而給你一張離婚協議書,我的意思是說你不會希望,當然,我也不會給!所以,就算真的有離婚協議書,沒有雙方簽名蓋印的離婚協議書只能夠算是一張廢紙,一點用處也沒有。」
他怒目相視的樣子好可怕,讓她忍不住怯怯的輕聲說道:「我……我想,若你堅持的話,我會在上面簽名蓋印的。」就算她會痛不欲生,她仍然願意放他一條生路!
紀文淵的怒氣在眼底燃燒,「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嗎?我再說清楚一點,我永遠都不會在離婚協議書上面簽名。」
「可是,我欺騙你,你好生氣……好像要吃人一樣……好可怕!」說著,她的身子還輕輕的打顫
紀文淵勉強走了開去,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再走過來,「不要怕我,好嗎?」
「你這幾天不見了,我以為你已經打定主意要跟我離婚……」
「沒有!一切都是你在胡思亂想,我紀文淵一旦娶了老婆,就不會離婚!」
「啊?」她眨了眨眸,怔愣的樣子天真又可愛。
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故意讓自己的臉龐欺近她的面前,輕輕籲歎一聲,「我該拿你怎麼辦?你的心受傷了,我的心也同樣不平靜。」
兩人分隔兩地,雖然他沒有打電話跟她說過半句話,但他總是放不下她,每天都會打越洋電話回來交代桂嫂一些事情,心裏明明想問她的事,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讓他有打電話像沒打一樣,心裏鬱卒。
程雨潔眨眼,再眨眼。
她有聽錯嗎?
他的意思是不是他也很在意她?
程雨潔從眼底跌出一連串動容的淚水,小心翼翼的輕輕問道:「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可以請你再說明白一點嗎?」
這小妮子!他發覺她聽話的技巧真的很差,就是有辦法把他的話給聽擰了!
所以,他決定了,說再多也只是空口白話,他要以行動表示。
他主動封住她的唇,輾轉吸吮,把內心的真情一古腦地釋放在她的嘴裏。
一吻完畢,程雨潔一臉暈陶陶。
「雨潔……我的心已經被你在不知不覺中俘擄了,這樣子你懂不懂?我愛上你了!」
驚喜交錯在她的臉上,她揚起迷人的笑靨。
「這幾天我故意出差是想處罰你對我的欺騙,但是,處罰你的同時,我也身陷在水深火熱的苦楚之中,我並不比你好過多少。雨潔,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不論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或是夫妻,只要是我應該知道的事情,我都不希望你隱瞞我,以後,希望你不要再這麼做了,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讓你信賴嗎?」紀文淵眼底有抹傷痛,表情滿布著受傷。
程雨潔感到不舍,她搖搖頭,「對不起……」
「我也有錯,我不該冷落你,我們扯平了,好嗎?」他眸裏有著深情跟眷寵。
「嗯。」她臉上漾著笑意,眼波蕩著醉意。
「雨潔,我剛才有說很重要的三個字,你有聽到,對不對?」他突然像要糖的小孩般看著她。
「嗯。」她眨眨眼,無辜到不行。
「你是不是也應該對我說?」
「我已經說了!」
「我沒聽到。」
「對不起,我剛才已經向你道歉了。」
「我不要聽這三個字,我要聽其他的三個字。」
咦?他是在向她撒嬌嗎?
「快點告訴我,我要聽你發自內心的三個字。」
想不到男人也會像小孩一樣對她撒嬌,她柔情的眸子裏揉進了盎然的趣意,笑得格外燦爛。
「謝謝你……」
「不是這三個字!」
「不知道……」
「你知道,你快點說,我想聽。」
「我想想!」
「不要跟我玩文字捉迷藏,你知道我剛才說什麼。」
「我忘了!」
「不是……」
「不然,你再說一次。」
紀文淵看到她俏皮甜蜜的神態,明知她是處心積慮在捉弄他,卻一點氣也生不起來。
他喜歡看她這麼迷人又生動的表情,因此不在乎她的戲弄,反正,這也算是情人間、夫妻間的戲語,輕鬆一下又何妨?
他脈脈含情的看著她笑得甜蜜如糖的笑容,慢慢的說道:「雨潔,我愛你。」
「這是五個字,不是三個字。」她故意抓語病,卻難掩嬌羞浮上雙頰。
「我愛你。」他眼眸如酒,讓人望而生醉。
程雨潔看見他眼底的深情,羞得快要無地自容。
「雨潔,換你說了。」他眼中含笑。
「你愛我!」
「還有呢?你對我愛不愛?」
她不置可否的輕哼一聲,「才不告訴你!」
他故作正經八百的說道:「這是五個字,不是三個字。」
「告……訴……」她突然住口。再說下去,就是告訴你。
「趕快告訴我吧!」
他充滿柔情憐惜的伸手撫摸她的臉。
程雨潔滿臉紅雲,羞答答的別開臉,「我……愛……你……」
「我知道。」他深深的將她的嘴給封緘,給了她一個熱情到不行的瘋狂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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