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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雙]單戀久久【魔力居酒屋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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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0 17:22:57 |倒序瀏覽
單戀久久(魔力居酒屋之四)作者:葉雙 

生性迷糊讓她身上常常佈滿淤青,
也讓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他視她為大麻煩,
連看到她頭頂破洞也只是翻翻白眼,
要不是他母親命令他送她去醫院,
他就算見死不救也不稀奇,
對於這樣的情形她是一絲埋怨也沒有,
誰叫她就是喜歡他,
然就是有人看不過去,
硬拖著她去參加聯誼,
好從愛情的魔障中將她解救出來,
茫茫然跟著一隻黑貓來到一間居酒屋,
不但環境美得像是人間仙境,
據說還有一塊很靈的「煙緣石」,
哇塞!那她得趕緊許下心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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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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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0 17:23:22
第一章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覷著了空隙便急著往,房內傳送初冬的暖意。

  當那輕輕暖暖的陽光灑上一張帶著恬笑的臉,長長的睫毛扇了扇,沉沉的睡意終於不敵那陽光帶來的輕暖。

  沉重的眼皮眨了幾下,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終於睜亮,櫻紅的菱唇微微的往上勾去,露出一抹超滿足的淺笑。

  跟著她做出一個大字形的懶腰動作,隨意地在柔軟的床上伸展著,那毫不淑女的姿態在無形之中流露出一抹輕鬆與恣意。

  一聲長長的阿欠,流露出一抹毫不修飾的隨興。

  「耶!」隨著這聲精神飽滿的輕呼,一個靈巧

  的翻身之後,陶安寧已起身站在地上,繼續伸展著四肢的運動。

  她貶著靈活的大眼往牆上的時鐘掃去,不瞧還好,這—瞧,頓時傻眼。

  「藹—死了、死了,來不及了!」

  原本的輕鬆悠閒在此刻全都蕩然無存,她像是輛無人駕駛的馬車似的,開始在斗大的房間內東轉西兜。

  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一陣催魂似的敲門聲。

  安寧大眼兒一瞪,又在自己收了一半的背包上來來回回的瞧上幾眼,終於她咬著牙,衝到門邊去,霍地拉開了門。

  「該死的……」她完全忘了自己早已在母親生前的好友葉麗敏的善意關懷下,從宿舍搬回了「家」,所以說起話來一點兒也不知道客氣。

  直到她瞧著門外的男人,一雙杏眼倏他睜得老大。

  啊!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天啊,她在暗戀的人面前苦心經營的形象就這麼毀於一旦。

  哇,她不要活了!安寧臉上那雖稱不上精緻,可至少小巧有神的五官全都皺成了一團,一臉彷彿天塌下來的模樣。

  瞧著眼前這個雖然稱不上蓬頭垢面,但也不能稱為乾淨優雅的女人,簡從業的劍眉忍不住的一皺。

  一抹賺惡就這麼毫不遮掩地流露,他瞧著她,一句廢話也沒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媽咪想你可能睡過頭了,要我來叫你。」話一說完,他轉身便走。

  望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哪來的衝動,安寧先是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喊道:「等……等一下!」

  「幹嗎?」簡短的兩個字裡夾雜了太多不耐煩,他甚至懶得回過身,但礙子這個不美麗的女人是母親的「貴客」,所以他還是駐足問道。

  「今天、今天是我大學畢業的日子。簡大哥,你能不能……」

  這個邀請她練習過好幾百次,可惜成果好像不怎麼樣,因為在他的面前,她總是結結巴巴的,活像是個剛開始學說話的三歲孩童。

  「不能,今天我有很多會議要開,沒有時間!」浪費在你這個女人的身上。

  後面的話,簡從業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從他渾身散發出來的不耐煩已充份表達出他話裡的真正意思。

  對於這樣直截了當的拒絕,安寧的臉上泛起了一陣難堪,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背對她的簡從業,已經失去耐性,「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事了。」他這樣的態度很傷人、很冷漠。

  安寧細瘦的雙肩瑟縮了一下,巴掌大的臉上掛著的儘是尷尬。

  「沒事你就快準備吧!否則等會兒媽咪又要怪我了。」

  「喔!」她低著頭淺應了——聲。

  旋即,那令她感到熟悉的沉穩腳步聲便毫不猶豫的邁遠。

  聽那腳步聲是那麼的迫不及待,安寧的心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帶著一抹受傷的心情,她小心翼翼的抬頭,將他的背影完整的全納進自己的眼裡。

  從小到大,在她記憶的中的他似乎都是像這樣決絕、毫不留戀的背影,而今天不過是又多添了一道。

  大服中不自禁的泛上了濕意,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在她心裡蔓延開來,但安寧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氣,眨去那股濕意。

  然後……

  「啊!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她低呼一聲,然後無人馬車再次發動,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哇,她真的會被洛琳她們給砍死。安寧忍不住苦著一張臉,匆匆忙忙地衝下了樓。

  ★★★

  「從業,吃飯別看報紙!」命令的語句在靜謐的飯廳裡響起,聲音中帶著一抹濃濃的不以為然。

  聞言,簡從業將深埋於報紙中的頭抬起,露出一張微微寫著不耐的俊逸臉龐。

  薄抿的唇並無開闔,他只是看了母親一眼,就將報紙一張張的折起,整整齊齊的,彷彿無人翻閱過。

  「從業,吃點東西,早上光喝咖啡對胃不好。」

  葉麗敏試著打破這窒人的沉默,如同其他盡責的母親一樣,她從盤裡夾了一塊麵包和幾條培根,放進了兒子面前那個空蕩蕩的盤裡。

  面對母親的舉動,簡從業只是再次抬頭,用著淡漠的眼神掃了她一眼,故我的端起仍冒著煙的咖啡,啜飲了一口。

  「從業……」見到兒子這副模樣,葉麗敏細緻的柳眉微微的皺起,正要開口叨念,注意力卻被樓梯處傳來的一陣乒乒乓乓聲響引去。

  一抹憂心打自心底邊起,她擔憂的眼光掃向兒子,可後者回應她的儘是方纔那般無動於衷。

  對於兒子的冷漠,她暗暗的歎了口氣,正想起身去查看安寧的狀況,安寧已經揉著額頭出現在飯廳的門口。

  一見到她額頭上的紅腫,葉麗敏立時起身,直將自己的纖手往她的額上揉去。

  「寧寧,你還好吧?」她溫柔的嗓音完全沒有方才在面對兒子時的那抹彆扭,此時的葉麗敏就像一個慈母似的。

  不閃不躲的任由那雙手渡過來的溫暖在她體內竄流,安寧忍痛地綻出一朵笑,「敏姨,我很好,反正我總是東跌西撞的,早習慣了,所以不礙事。」這是一種帶點自嘲的說法,但由她的口中說出來完全不令人覺得奇怪。

  事實上,她就好像天生少根筋似的,三天一小撞、五天一大撞,雪白的肌膚上若是哪天少了淤青來妝點,那才真叫人覺得天降神跡呢。

  「寧寧,話不是這樣說的,這撞到頭可不是什麼小事,要不然等會讓從業送你去看醫生,再載你去學校好嗎?」

  安寧這孩子是她從小瞧到大的,她哪裡會不知道她的心思,所以總是很努力的為兩人製造機-會。

  可惜的是,總有人既不領情也不配合。

  「媽咪,我沒空。」幾乎在葉麗敏話落的同時,簡從業的拒絕也已經出口。

  他瞧也不瞧額頭紅腫的安寧一眼,起身大跨步的往門口走去,那速度好似後頭有猛鬼在追。

  「從業,你站住!」見到兒子根本不留一絲情面給安寧,葉麗敏想也沒想的就出聲喝道,完全不理會安寧正猛扯她的袖子,要她別生氣的焦急模樣。

  「媽咪,今天公司要開會,我沒空。」背對著兩個女人、他再次重申自己的忙碌。

  葉麗敏很不想端出上司的架子來壓兒子,可是他那目中無人酌模樣著實讓她氣壞了。

  就見她冷著一張臉,不疾不徐的說:「從業,別逼我抬出董事長的身份,讓今天的會議開不成!」

  此話一出,簡從業原本挺直的背脊更僵硬了,但他只略略猶豫了三秒,便霍地轉身,冷冷地對安寧說:「走吧,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不用……?瞧他像是想要殺人的神情,安寧下意識的嚥了幾口口水,想要拒絕。

  可是他完全不容她說不,在母親的注視下,他幾個箭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外帶去。

  「我……我……」被他週身所散發出來的陰餮給嚇壞了,安寧一邊結結巴巴的想要再次拒絕,一邊用求救的眼光回望葉麗敏。

  誰知她只得到葉麗敏的含笑揮手。

  「阿姨,我……」

  「從業,如果看完了醫生,不妨替媽咪參加安寧的畢業典禮,還有別忘了替媽咪送束花啊!」

  葉麗敏望著那逐漸消逝,的兩個身影,臉上的笑容縣失。

  等到兩人出了大門,一抹憂心硬生生的替代原本的淺笑,出現在葉麗敏臉上。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她和兒子的心結難解,她又視寧寧為親生女兒般疼愛,如果說從業接受了寧寧卻不肯善待她,那麼就是對自己最好的報復。

  只是每每瞧見寧寧望著從業的熱切眸光,她就忍不住想要幫她一把。

  但在幫忙之後,又忍不住斥責自己的多事,畢竟對從業,她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這幾年從業變了很多很多,她究竟該怎麼做呢?

  在幫與不幫安寧之間,葉麗敏心存猶疑,終於她忍不住低歎了一口氣。

  唉,現在只能希望寧寧的天真純善能徹底的改變從業的陰鷙,否則……

  ★★★

  「呃,簡大哥,你不必貴的送我去醫院,我可以自己去。」站在車門邊,安寧絞著雙手,硬擠出一抹笑容。

  「上車!」簡從業以命令的語氣說。

  「還是我自己去好了,反正去醫院我是熟門熟路的,又不會迷路。」她這話說得很自然,但也可笑異常。

  常進出醫院是一件很光榮的事嗎?瞧她就差沒拍胸脯保證了。

  「我不是懷疑你不會自己去醫院,我是懷疑我若沒完成我媽交代的事,等會兒你去向她打小報告的話,我不是連經緯集團的總經理都沒得做了嗎?」

  他說得毫不留情,而且強烈的質疑安寧的人格,只見她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一雙大眼無措的低頭瞧著自個兒的鞋尖。

  難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就只是那種會打小報告的人嗎?

  猝不及防的,一股熱浪直衝安寧的眸子,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皮,想將那淚光眨去。

  望著她宛若小媳婦的委屈模樣,簡從業蹙起了眉,一抹煩躁自他心中竄起。

  她到底是在裝什麼可憐、委屈啊?

  事實上,可憐、委屈的人是他好嗎?存好的一個早上就毀在她那一摸,他沒有暴跳如雷的指著她的鼻子罵人,已經算是夠好的了,而她竟然還裝出這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傷吶!

  「你到底上不上車?」簡從業瞪著她的頭頂下最後的通牒。

  這不耐煩的口吻是警告她若再不上車,他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走人。

  「我……」安寧猶豫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我自己去就好,不麻煩你了。」

  「那好!」他臉上的線條並沒有因為她的識相而軟化半分,只見他的唇角噙起一抹森冷的笑容,「希望你記得這是你自己不上車的;我不想在我媽咪的口中聽到半句怨言。」

  話說完,他利落的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連熱車都沒的車子已經駛上車道。

  原本低垂的頭終於抬起,望著揚長而去的車影,安寧的心被一絲絲苦澀的情緒給搴滿。

  她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麼他那麼討厭她一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啊!」突地一聲驚呼從她的口裡竄出。

  什麼心傷、痛楚,此刻全都被她拋到腦後,腦中惟一的念頭就是趕快衝到學校去。

  否則……唉!後果不堪設想啊!

  ★★★

  砰!重重的摔門聲在寬闊的頂樓造成了無數的回音。

  原本空曠的走廊裡,那每一扇門的主人都打開了門。

  之後同時步出三個昂然的男人,他們面面相顱,搞不清楚發生了啥事?

  「剛剛發生了七級的地震嗎?」羅世光一臉睡眼惺忪的問。

  「不知。」靳尚志聳了聳肩,嘴裡說著不知,目光瞟往走廊上惟一緊閉著的那一扇通往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只怕這次不只是七級地震了。」三個人之中惟一看起來正經的東方洛煒嚴肅的說。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去避難?」聽到他的說法,羅世光立時很沒種的道。

  基本上,他們三個和簡從業是大學以及研究所的同學,再加上被他網羅進公司,奴役了幾個年頭,這麼長的一段孽緣下來,他們很清楚當七級以上地震來臨時,最先該做的就是逃命。

  可是東方洛煒卻抱持相反的意見,他定定的望了其他兩人一眼,然後慢條斯理的說:「如果你們打算接下來的國慶日、元旦、農曆年都在和工作搏鬥的話,那麼請便。」

  「呃!」靳尚志正要附議羅世光時,聽到東方洛煒這番話,權衡利害關係後他立時倒戈。

  要知道,他的美好假期都已經排好節目,他才不要因為閃避一場七級地震,而打亂他的計劃。

  跟著,三人再次默契十足的對看,在三對眼神的密切交流中,他們達成了共識。

  為了擺脫來日的痛苦和操勞,他們決定正面迎擊。

  ★★★

  「說吧!」

  三個各有特色的男人一字排開,個個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睨著埋首公文之中的好友兼上司。

  頭也不抬的,簡從業恍若未聞地飛快舞動手中的金筆,在那龍飛風舞的字跡中隱約可以察覺他的怒氣。

  三人面面相覷後,向來性急的靳尚志哪裡能夠容忍這樣擺明的忽視,他大手一揚,重重的往那份公文上一蓋。

  簡從業抬頭,怒目一掃,一陣寒涼頓時自三個人的背脊升起。

  「呃,我想尚志的意思是……」羅世光雖然很有義氣的想要幫好友說句話,可是被那冷颼颼的目光一掃,說起話來不禁結結巴巴,沒二句完整的。

  倒是向來氣定神閒的東方洛峰看不過去他的冷眼,適時的開口,「別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瞪我們,我們可沒得罪你。」

  「不想被瞪,門沒鎖,你們大可以滾遠一些。」心緒糟透的簡從業說起話來火氣十足,沒有禮貌到了極點。

  但東方洛煒沒有半絲被觸怒的反應,他只是揚起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然後慢條斯理的說:「我們是很想滾遠一點,可是為了往後的日子著想,我們還是決定要來當你的老師。」

  「見鬼的什麼老師?」原就心煩得緊,幾個好友又硬要攪和,簡從業無心於工作了。

  他索性將手中金筆扔開,雙手抬貼在後腦勺,用力的往後一躺,就瞧瞧這幾個損友想要搞什麼鬼。

  「張老師,我們專醫青澀無知的少年。」東方洛煒無辜的輕吐出這個答案,其他兩個財是噗哧一聲的笑子出來。

  青澀無知?!多虧這東方說得出口,要知道從業在公司單身女性眼中,可說是風流倜儻、英俊多金的代表,以青澀無知來形容他,就難免有要笑掉人家大牙的嫌疑了。

  可是東方卻一本正經,不但彷彿在研究也汗麼似的瞧著從業,還只手撐著有稜有角的下顎,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樣,惹人爆笑。

  氣怒滿胸的簡從業鐵青的臉龐上也不自禁的勾勒出一絲淺淺的笑紋。

  「說吧!」眼見他的態度軟化,東方洛煒連忙打蛇隨棍上的催促道。

  「說什麼?」簡從業裝著傻,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的模樣。

  「說說你幹嗎一大早就製造七級地震,震得我們這些人個個心驚膽跳的,該不會是慾求不滿吧?」

  其實答案東方洛煒心知肚明,要他說出口,不過是希望他能宣洩情緒罷了。

  「吱!」簡從業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還不是又和我媽起了爭執,原因依然是為了……」

  「寧寧小可愛。」現場正在看著好戲的兩人,突然默契十足的同聲接口道。

  寧寧小可愛?!多麼噁心巴拉的稱呼啊!

  簡從業忍不住瞪了他們一眼。

  「奇怪了,我就不懂,寧寧真的很可愛咩!你幹啥那麼討厭她啊?」向來直線式思考的羅世光哪裡知道東方洛煒的心思,但見他很是不解的問。

  簡從業對寧寧的厭惡是那麼的明顯,怕瞎子也感受得到。

  對他們這幾個大男人來說,寧寧就像一個可愛的鄰家小妹一樣,個性既迷糊又討喜,雖然長得不是頂美,卻自有一股迷人的親和力。

  從業無法喜歡她,這或許還可以理解,畢竟「恨」烏及屋嘛!

  可用得著這麼厭惡嗎?羅世光腦裡的思緒還沒轉完,東方洛煒已經開了口,而教羅世光、靳尚志兩人詫異的是,東方洛煒不但沒替安寧說話;甚至還有火上澆油的嫌疑。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光是生氣有什麼用。」東方洛煒的語氣帶著一絲不以為然,也引來了簡從業的挑眉和其他兩人的不贊同。

  「要不然我該怎麼做呢?」出乎意料的,簡從業居然虛心受教於他。

  「與其逃避不如正面迎擊。」很簡單的道理,可由東方洛煒說出更具說服力。

  果不其然的,他的回答讓簡從業深思起來,單手支著下顎,他仔細琢磨著好友的話語。

  與其逃避不如正面迎擊?

  這一向是他在商場對付敵人時的座右銘,可是這招對母親和寧寧有用嗎?

  還是說……突然間,他的腦海中靈光一現,臉上漸漸的漾起一抹帶著些許陰沉的笑容,他或許知道該怎麼做了。

  呵呵!

  看見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東方洛煒也掀起一抹淡笑,他的笑帶著隱隱的竊喜和狡詐,只不過在場沒有一人發現。

  羅世光和靳尚志只覺得憂心,因為他們同時發現簡從業笑容後的冷意。

  他們有預感,他們向來視為小妹的安寧只怕即將要受到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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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0 17:24:39
第二章

  「喂,你幹嗎……」一出簡從業的辦公室,靳尚志就忍不住的朝著東方洛煒開起炮來。

  剛剛他在從業的辦公室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為不』希望刺激心緒才剛剛好些的從業。

  「你是要問我幹嗎沒事鼓勵從業沾惹安寧嗎?」他的話還沒說完,東方洛煒便已打斷了他,流利的接了口。

  「對啊!你明知道這樣的鼓勵很可能會對安寧造成傷害,那女娃兒心思那麼單純;怎麼玩得過老奸巨猾的從業。」

  「對阿對啊!」羅世光忙不迭點頭附和。

  四道帶著嚴厲譴責的目光筆直的射向東方洛煒,只見他頗有同感的頷首,然後應和著他們的話。

  「的確是這樣沒錯。」

  「既然你也這樣認為,那你幹嗎還要鼓勵從業?」聲調提高了八度,靳尚志的手倏地握成拳,頗有想要拿他來練練筋骨的意味。

  瞧著兩個怒氣沖沖的好友。東方洛煒的臉上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反問他們,「那你們覺不覺得從業對待安寧的態度非常 古怪,明明人家沒有對不起他,他卻表現出厭惡她厭惡得緊,再說,像安盜看拍般死心眼的女孩,難道你們不懷疑她可能這麼傻傻的暗戀從業,直到老死?」

  「東方,說重點好嗎?」

  拜託,這兩個問題還需要問嗎?因為答案絕對都是肯定的。

  可是他們還是不懂,這跟他將安寧推人險境這件事情有啥關係。

  東方洛煒沒好氣的白了兩個好友一眼,奇怪了,他都說得這麼明瞭,他們怎麼還是聽不懂。

  他不禁懷疑眼前這兩個不怎麼聰明的男人,真的是人稱經緯四巨頭裡的其中兩位嗎?

  「重點就是,既然從業的態度很古怪,而安寧投注在他身上的感情要是沒有個結果,是不會死心的,那麼為何不讓他們有個機會去弄清楚呢?」

  他所做的不過就是給從業一個去接近安寧的好理由,至於往後是喜劇,抑或是悲劇,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所以你是想讓從業有個理由去接觸安寧?」終於有些弄懂了,靳尚志挑著眉問。

  「對!」東方洛煒點了點頭。

  「因為從業母親的關係,所以從業一直對,安寧沒有什麼好臉色;可是我卻可以感覺出他對安寧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否則他也不會三番兩次因為她而心緒不穩定,他所欠缺的不過是明瞭自己情感的機會而已。」

  「事情真是這樣的嗎?」聽到這裡,羅世光忍不住懷疑地問。

  畢竟從業雖然稱不上花心,但是身處在社會的金字塔頂端,他不但年輕多金,還具備縱橫商場的霸氣。

  不知外頭有多少美麗又有手段的女人在等待從業的青睞,安寧那個迷糊蛋真的有機會嗎?

  呃,他不是在嫌棄她,只不過她真的也夠迷糊了。

  「我倒覺得東方的辦法或許可行。」相對於羅世光的質疑,靳尚志很明顯被說服了。「或許這樣真的可以讓安寧有個機會。」』

  「可是如果從業對安寧真的無心,完全只是存著報復的心態利用安寧對付他母親,那……」

  「你覺得從業是這種人嗎?」東方洛煒反問。

  對於這點他倒是挺有信心的,初時的惡意或許有,可是他相信從業會有分寸的。

  「平時的從業的確不是這種人,可一旦碰上他媽,他就會完全變了個人,咱們誰也不能保證安寧一定不會受傷害。」

  「沒有人能保證,我們惟一能做的只是在旁邊看著;感情的世界是沒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如果連機會都役有,那安寧又情何以堪。」

  「不過……」

  「好了,你就別再可是加不過了,事情就這麼決定,你要真的不放心,就多在旁邊顧著點嘍!」

  靳尚志不顧羅世光的猶豫做下了這樣的.結論,然後滿意的拍拍屁股,閃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東方洛煒也隨之走人,只留下滿腹憂心的羅世光望著兩扇被關上的門,他深思了好一會兒,才說服自己別再操心。

  機會是嗎?

  好吧,就當給安寧一個機會吧!誠如東方他們所說的,若是沒有開始和結束,她是不會死心,那沉積在她心底的難受更是長長久久。

  或許,單純的她真的可以抓住複雜的從業。

  ★★★

  驪歌輕唱的今天,淡淡的感傷摻雜喜悅瀰漫整個校園。

  校園中,來來往往的人,惟獨身穿學士長袍的紹洛琳站在校門口,東張西望地梭巡著,渾身散發怒氣與不耐。

  終於,遠方一個急速奔來的黑點映入她的眼簾,她放心的輕吁了一口氣,隨即又板起一張臉。

  「洛琳,對……對……」安寧氣喘吁吁,好不容易奔到好友的眼前,隨即彎下了腰,雙手置於膝蓋。一張小嘴活像金魚似的鼓張,猛吐著氣。

  洛琳不語的瞪著她的頭頂,立時知道她今天遲到的主因。

  她——又跌倒了!而且這次可撞得不輕,瞧瞧她頭上那雞蛋大的腫包,自己現下就算再怎麼氣,也很難對她發火。

  「對不起!洛琳,我真的不是故意遲到的。」好不容易順過了氣,安寧又忙不迭地說。

  「今天又怎麼了?」

  洛琳一直抿著的口終於開了,安寧提得老高的心也跟著下降不少。

  「就是下樓時,我太專心聽倚大哥和阿姨的對話,所以……」

  安寧不必繼續說下去,洛琳便能夠料個八九不離十。

  「所以你就像偷吃到油的老鼠滾下了樓。」

  「對啊,我不但滾下了樓,還嚇了阿姨一大跳,她緊張地要簡大哥送我去看壓生,母子倆還因為這樣起了爭執。」安寧還吐了吐舌,對於因為自己的莽撞所闖出的禍很是在意。

  尤其當她腦海浮現出簡從業那張陰沉的臉時,她還下意識的瑟縮起來。

  「那他送你去看醫生了沒?」洛琳挑起了柳眉,一針見血的問。

  誰不知道在商場上,那簡從業是「冷」出名的,尤其是他與其母不和的流言更是商界的大八卦。

  姑且不論他對安寧向來不假辭色,就衝著是他母親要他送安寧去醫院,他鐵定是老大不願意的。

  在她看來,他是打心底瞧不起安寧,認為她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再加上呆呆笨笨的她三不五時就闖些小禍、弄傷自己,更加添喜歡利落的簡從業對安寧的厭惡。而她頭上的那個腫包絲毫沒有上藥過的痕跡,她百分百的肯定,簡從業對這件事惟一的反應絕對只有四個字漠不關心。

  「有,本來簡大哥要帶我去醫院的,可我知道他早上要開會,才要他不必送我。」

  眼見好友眸光中對簡從業的不以為然,安寧連忙替他辯解。

  哼!還真是個既呆又蠢的女人。

  洛琳忍不住仰天長歎,順便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身為安寧的好友,她怎麼會不知道她滿心滿眼都是簡從業。

  難得大好的獨處機會降臨,也只有她會體貼地要他趕快走人。

  而天底下大概也只有簡從業那種狼心狗肺的男人,會真的任由受了傷的安寧一個人去醫院。

  要知道撞到頭這種事可大可小,要是真的有個什麼萬一,那該怎麼辦?

  經過這件事,她決定要更加的唾棄那個爛到了極點的男人。

  她就不相信他會不知道安寧喜歡他,畢竟安寧是那種單純到把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的白癡。

  瞇起了眼,洛琳當下判定簡從業那種超不體貼、目中無人的男人,絕對不適合安寧這樣單純可人的小女人。

  既然如此,憑著她們堅不可摧的友誼,她決定要替安寧找到另一個好男人,而且就是今晚。

  眼見好友的臉色愈來愈凝重,安寧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起來,於是她連忙哀求道:「洛琳,我知道我遲到你很生氣,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

  「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今晚你必須陪我去好好地慶祝一番。」

  今夜,她一定要介紹一些新新好男人給安寧認識,以徹底斷了她對那個爛男人的心思。

  「慶祝什麼?」好端端的有什麼好慶祝的?

  就她印象所及洛琳今年的生日已經過了,來年的生日還未到,她想慶祝什麼?

  「慶祝咱們畢業了!」幾乎忍不住的吼了出來,洛琳忍不住懷疑,安寧少的筋真的只有一根嗎?

  「喔!」安寧這才想起,麗敏阿姨今天在他們臨出門前,還特地吩咐過要她和簡大哥早點回家,因為她要替自己慶祝。

  她正要開口回絕,可是洛琳已經快一步的開口威脅,「別說你要早點回家,否則這氣我是生定了!」

  安寧真的太單純了,只要一個眼神,自己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可是……」安寧稍稍猶豫了一會,但見好友的臉又板了起來,只好立時棄械投降。「好吧!我等會打電話給阿姨。」反正她相信今天簡大哥也絕對不會早點回家,因為他一向討厭自己,要他為了替她慶祝而早歸,只怕是癡人做夢。

  「那就好。」洛琳滿意的點點頭。剛巧禮堂內開始放送悠揚的樂音,她二話不說的扯了好友就跑。

  開玩笑,今天是她們的畢業典禮耶,她怎麼可以因為那個爛男人錯過,這是絕對不可以發生的事情。

  ★★★

  酸酸甜甜的雞尾酒一杯杯下肚,身旁的男人來來去去,但這對安寧一丁點兒意義都沒有。

  暈沉沉、輕飄飄是她此刻的感覺。

  瞧著身邊那些縱情歡笑的陌生男女,再瞧瞧正在舞池裡跳得盡興的洛琳,安寧的唇角微微的勾起。

  突然間,一張宛若刀雕斧鑿的臉龐浮上她心頭,原本漾在臉上的笑意一滯,就連方纔還可以勉強接受的嘈雜聲浪,也令她覺得無法忍受。

  她好想、好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場所,一個可以讓她沉澱自己思緒的地方。

  旋即她仰起有著可愛梨渦的臉龐,舉目四顧,在發現好友仍沉浸在狂放的節奏中時,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一步出這家幾乎被他們學校的畢業生包下的PUB,一陣清冷的夜風拂過,安寧微睜那雙帶著一絲酒意的眸子,仰望頭頂那些被光害擾得模模糊糊的星子,臉上泛起一抹迷離的笑容。

  她就這麼走著、瞧著,直到一陣細細的貓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低下頭,她四顧的梭巡著,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她便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發現一隻正昂首閒晃的黑貓。

  多美呵!那貓的毛黑得幾乎像是會發亮似的。

  當這樣的讚歎閃過腦海,安寧想也沒想的舉步朝那只正用著燦亮眸子直望自己的黑貓走去。

  蹲下了身子,她小心翼翼、怕弄痛了它似的輕撫著它身上宛若黑緞似的毛,「你知不知道你好美、好漂亮,就像他一樣。」

  誰知她的話聲才落,那黑貓竟以一種很不屑的姿態撇過了頭,然後繼續昂首閒晃。

  半醉的她,不由自主的跟在它身後,一步接一步地走著。

  一切只因為那隻貓給她和他一樣的感受。

  跟著黑貓左拐右彎走進一幢大樓,才一個拐彎,安寧就見它站在敞開的電梯裡睨著她。

  她咬著唇猶豫了會,終於還是抵擋不住接近它的渴望,步入了電梯。

  一進電梯,安寧就又蹲在黑貓的面前,伸手輕撫它,就在這時電梯門緩緩關上,電梯開始上升,但真正令安寧嚇一跳的是,電梯裡除了她與黑貓,再無其他人,可電梯門旁的面板上顯示十九樓的數字鍵卻無端端亮著。

  因為酒精作祟的關係,她的頭愈來愈昏沉,縱然覺得不對勁,卻也無力再相心,她閉眼揉著額邊,很快的電梯的門開了,黑貓以極快的速度竄了出去。

  安寧才剛抬頭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呆了,她忙不迭的在電梯門闔上之際跨出去。

  現在是什麼狀況啊,她的眼前竟有一片枯水式的銀白砂地,左手邊植有三株香楓,右手邊雅致的小橋流水完整的呈現。

  再瞧過去,只見一塊大大的原木托著一塊大石頭,在它旁邊有個寫滿字的碑牌。

  安寧走上前,一雙迷濛的眸子直勾勾地瞧著那塊碑牌,想看清楚上頭寫什麼,可是昏沉的頭腦實在無法接收眼睛傳來的訊息,沒一會她就放棄了。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跟著那只好漂亮好漂亮的黑貓走進一幢大樓,可她想,在台北這塊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有哪幢大樓能有這麼奢侈的空間;建造出這樣別具風味的庭院。

  她……該不會是踏進了什麼異次元空間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眼前的一切只怕都是惡鬼創造出來迷惑人心的「鬼東西」!

  這樣恐怖的想法才堪堪浮上心頭,向來膽小的她已打算來個腳底抹油,先溜為快,否則等會兒恐怕會成為惡鬼口中的佳餚。

  可她才剛轉過身,身後就傳來一道嬌媚得足以酥人心胸的聲音。

  「呵呵,原來有客人到了呢!」

  呃,安寧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打顫,壓根不敢回過身,正想邁開腳步狂奔逃命之際,許是因為害怕,更或許是因為酒意,一陣昏眩就這麼襲上她。

  「啊!」一聲尖叫後,幾個東搖西晃,她整個人就像攤爛泥似的往地上一癱,昏死過去。

  ★★★

  聞聲而來的女酒保兼服務生栗海雲才一推門而出,便見老闆娘道子好整以暇的坐在庭院中的石桌上,冷眼瞧著地上的屍……呃,不對,是人。

  「老闆娘,怎麼辦?」栗海雲指著地上的安寧。

  「你覺得把她扔出去怎麼樣?」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道子半真半假的反問。

  「扔出去?!望著眼前昏迷不醒的安寧,栗海雲忍不住對老闆娘的建議皺起眉頭。

  「對啊!雖說這居酒屋招待有緣人,可是她人才一進來就昏倒,這樣的女人似乎不怎麼適合被咱們招待。」

  「可是……」栗海雲回身瞧了瞧門未閹上的居酒屋入口,似乎在尋求另一方的意見。

  畢竟把一個女孩就這麼硬生生地丟出去,只怕不一會就變成「狼人」們的點心,不好吧?

  望著她的動作,道子沒好氣的說:「往後瞧,你的正牌老闆在這兒呢!怎麼,難不成在這兒,我說的話不算數嗎?」

  此話一出,栗海雲連忙陪笑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那你是什麼意思?」一雙水眸直勾勾的瞪著她瞧,道子渾身散發出一種「你不把話講清楚就走著瞧」的警告。

  「呃,我的意思是說會上門來不就是有緣嗎?就這樣把她丟出去好像太殘忍了些。」

  「那不然呢?」道子一副等她說出更充足的理由的模樣。

  如果可以,她一丁點也不想惹麻煩上身,雖然她還沒瞧清楚昏迷女人的長相,可是直覺的,她就是認為她會是個麻煩,而且她的直覺超級准。

  「這……」栗海雲絞盡腦汁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發生什麼什麼事了?」低沉的嗓音由居酒屋裡頭傳來。

  栗海雲立時用求救的目光掃向聲音的主人。

  「牧野,有個女人昏倒在外頭,老闆娘說要把她扔出去。」

  牧野健不語的瞧了道子眼,逕自走向前去,他在安寧的身旁蹲下,然後輕輕地撥開覆在她臉上的髮。

  頓時,一張雖然稱不上美,但至少讓人瞧了覺得舒服的臉蛋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她不是昏了,她是醉了。」自鼻端竄進的酒味讓牧野健做出這樣的結論,旋即他抬頭看了看道子,「凡是能進到居酒屋的人必定是有緣人,這樣對一個有緣人,不會太過分了嗚?」

  道子不語的望著那張白替的臉蛋,就在她注視安寧的同時一安寧原本緊閉的眼緩緩地睜了開來。

  四道目光相遇,道子原本毫無表情的臉龐有了一絲絲的波動。

  這雙眸子太過清澄了,清澄到讓她忍不住的心軟,甚至讓她不由自主的勾揚起一抹笑容。

  在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之後,道子暗歎了一聲。

  唉!果然是個麻煩,未見著這。雙眼之前,她可以無動於衷的要栗海雲將她仍出去,可是這會她知道自己再狠不下心。

  「這……」安寧努力地轉動著僵硬的頸部,入眼的儘是一些陌生的景象,昏倒前的記憶在她審視四周的同時,全數回了籠。

  憶及之前的恐懼,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可是當眼前健壯的男人對她漾起一抹彷彿帶著魔力的笑容之後,那些恐懼又全數煙消雲散。

  「這裡是哪裡?」她啟口問。

  她依稀記得自己走進一幢大樓,然後搭了一座有點詭異的電梯,之後映人眼簾的就是眼前目光所及的美景,但這裡究竟是哪裡?

  「這兒可是許多人不得其門而人的魔力居酒屋。」

  「魔力居酒屋?!」安寧喃喃自語的重複著,並努力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這店名。

  可是……沒有,不論她怎麼搜尋就是沒有,也許是她孤陋寡聞吧!

  茫茫然的眼神再次投到眼前的三個人身上,她不發一語,彷彿在等著更進一步的解釋。

  「簡單的說,這裡就是一間居酒屋,人之所以會慕名而來.全然是因為我們擁有一塊戀佔之石,凡是來到這的男女,只要誠心向它求禱,就會得到良緣。」

  出乎牧野健和栗海雲的意料,剛才還說要將她丟出去的道子,竟然主動向她解釋。

  兩人的目光倏地移向道子,成為焦點的她只是聳了聳肩,然後無聲的開闔著自己豐潤的唇,「有緣人,不是嗎?」

  栗海雲和牧野健兩人相視一笑,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因為酒醉身體虛軟的安寧,突然像是吃,了大力丸似的自地上一躍而起。

  她雙眸燦亮,語氣微揚地朝三人問:「是不是真的只要認真祈求,就會得到良緣?」

  觸及她那帶著渴求的雙眸,道子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牧野健含笑看著她的躍躍欲試,將正確的方法告訴她。「只要閉眼摸著戀佔之石,然後在心裡誠心默禱,就可以了。」

  只見安寧一蹦一跳的跳向那戀佔之石。

  在距離戀佔之石三步之遙時,她停下了腳步,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一臉虔誠的上前將手貼上它,閉上眼,一張櫻桃似的小嘴唸唸有辭。

  又是一個掉入愛情漩渦裡頭的傻瓜。

  道子忍不住在心裡頭歎道,反身步入居酒屋。

  栗海雲見狀,也識相的跟著進去,畢竟她可不想往後有著洗不完的杯子。

  至於身材壯碩的牧野健則是耐心的等著安寧祈完了願,才招待她步入居酒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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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下了計程車,吃飽喝足的安寧踩著輕鬆的腳步進了大門,仰首望著天上隱隱的星光,想著自己的奇遇。

  今夜真是個奇妙的夜晚呢!彷彿是愛麗絲夢遊仙境一般,她也進入了奇妙的世界,並且碰上三個好人。

  有成熟嫵媚,說起話來軟軟綿綿的道子姐姐、活潑可愛的海雲,以及沉默卻古道熱腸的牧野大哥,最幸運的是她還在戀佔之石上許了個願,不知這個心願能成真嗎?

  「你今晚去哪兒了?」背後突然傳來一道沉穩而熟悉的嗓音,嚇了安寧好大一跳。

  她倏地回身,就見廊下的陰影處斜倚著一條欣長的人影。

  「你……」雙手直撫著仍然狂跳不已的心臟,安寧不知道這是因為被嚇著了,還是因為見著簡從業!

  「你今晚去哪裡了?」很固執的想要得到答案,簡從業迎著她驚詫的目光又問了一次。

  「我……和洛琳去慶祝了。」莫名地,她想把戀佔之石的事當成自己一個人的秘密,所以省略了今夜後半段的行蹤。

  聞言,簡從業挑眉,整個人邁出陰影,讓安寧清清楚楚地見著他臉上的陰沉。

  「我沒撒謊,我真的是和洛琳去慶祝了。」她忍不住的喊冤。

  幾個大跨步,簡從業來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睨著她,立時讓莫大的壓力完全的籠罩住她。

  「知不知道我接到了誰的電話?」他的嗓音帶著一絲絲緊繃的危險氣息。

  安寧不自禁的嚥了嚥口水,呆愣愣的順著他的話問:「誰?」

  「兩個小時前,我湊巧接到洛琳的電話,她焦急地說你失蹤了,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兩個小時你跑去哪兒了?」

  「我……」安寧的小嘴兒微張,本來立時想全盤脫出自己的奇遇,可心思突地一轉,一抹令人狂喜的臆測翻上她腦際。

  他的意思該不是!他就站在門前等了她兩個小時吧?自己在他眸中瞧見的情緒是憂心嗎?那個向來視她為無物的從業大哥在關心她耶!

  這……難道是戀佔之石正在實現她的願望嗎?

  就這麼任由臆測帶來的狂喜竄流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安寧無語的愣望著他,任由時間流逝。

  「說,你究竟去哪裡了?」

  兩人的距離已經縮短到她只要輕淺的呼吸,就能感覺到他的鼻息。

  「我……我……」緊張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只能任由獨屬於他的氣息不斷竄入自己的鼻腔。

  「你難道不知道這事若讓媽咪知道了,她會擔心得吃不下、睡不著嗎?」簡從業厲聲逼問。

  「那你呢,你擔心嗎?」麗敏阿姨會擔心她知道,可她最在乎的是他會不會擔心。

  「該死的!」他先是咬著牙低咒,旋即眸中快速的閃過一抹幽光,然後像是連珠炮似的繼續說:「我要是不擔心,我幹嗎像個傻子似的頂著寒風,站在這兒等你這頭忘記回家的羔羊。」

  他的話句句別有意涵,就像一個陷阱似的,等著她往下跳。

  「你說謊的吧?」心頭狂喜升到了極點,聽懂他話中含意的她,反倒不怎麼敢相信親耳所聽到的話語。

  他的表現在一天之中天差地別,她陶安寧再這麼單純,也會感到不對勁。

  「過去的幾年,你不是對我視而不見,我冷淡到了極點,你怎麼可能會擔心我?」

  「我和媽咪的心結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與任何同她有關的人事物扯上關係,你也是知道的,可是愈想忽視就愈難忽視,我……」

  聽著他的話,她瞠大眼,直勾勾地瞧著他,眸光中儘是不敢置信。

  他說的話真的如她聽見的嗎?還是海雲的醒酒秘方一丁點用都沒有,所以現在的她還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你不相信!」簡從業挑眉,眸中透著一抹逼人的氣勢。

  「我……」該怎麼回答呢?

  她是真的不相信,畢竟眼前的一切太難令人相信了。

  望著她臉上明顯可見的心思,他忍不住在心裡搖頭歎息。

  真是個思想簡單的單細胞生物呵!

  他刻意地勾揚起一抹魔魅的笑容,彎腰傾近像個木偶般的安寧,然後招呼也不打一聲地,吻上她那紅艷艷的櫻唇。

  面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她緊張的屏著氣息,牙關緊咬,就在他靈活的舌試圖誘哄她張開檀口,任他攫取之際,她突然再次雙跟一閉,全身虛軟地昏了過去。

  要不是他眼明手快地勾住她,只怕此刻她的後腦勺又要多上一個戰利晶。

  瞪著昏了過去的她,他深邃的眸中透著一抹不敢書信。

  他的吻有那麼可怕嗎?可怕到令她昏倒。

  這個該死的妮子,還真知道該怎麼傷害男人的自尊!

  就這麼死命地瞪著失去知覺的安寧好一會兒,氣怒的他很想將她扔在大門口,可終究還是認命地將她攔腰抱起,送她回房,還受貼的替她蓋上軟綿綿的羽被。

  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計劃更加順遂。在闔上安寧房門的那一刻,簡從業這樣告訴自己。

  是的,一切都是作戲!

  就像東方說的,如果他不想再這麼永無止境的屈居母親之下,正面迎擊就是最好的方法。

  而安寧將會成為他最佳的棋子,一個天真爛漫過了頭的好棋子。

  ★★★

  那真的是夢嗎?

  腦海中的影像是那麼的清晰,簡大哥那俊逸的臉龐不斷的在她的眼前放大再放大。

  眼見那總是抿著的薄唇就要貼上自己的,她甚至已經可以感受到從他唇瓣上傳來的溫度,可是……

  砰地一聲巨響,所有美好的畫面在轉瞬間歸了零,剩下的只有發生卻又似乎躲過的疼痛。

  安寧申吟了一聲,張開雙眼茫然的望著天花板。

  昨夜,簡大哥真的有打算吻她嗎?或者又是那該死的酒精作祟。

  應該是後者吧!

  安寧搖了搖頭,正想驅散自己心中的癡心妄想,不料房門外傳來幾聲規律的敲門聲。

  「請進。」她直覺認為門外的人是葉麗敏,所以也不管自己還賴在床上便應了聲。

  門被推了開,聽到聲音的安寧瞧也不瞧來人一眼,便又埋身在被窩裡,半是撒嬌的說:「阿姨,我好像感冒了,我的頭好痛,所以想多睡一會。」

  頭痛是真的,不過那應該是因為宿醉,還有腦袋裡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

  「頭痛嗎?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當渾厚的男聲迴盪在房內,安寧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

  「你……怎麼是你?」

  「為啥不能是我?」簡從業帶著笑反問,那溫煦的笑容再次令她看傻了眼。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生怕他誤會,安寧立時坐起身解釋。

  「那你是什麼意思?」他的腰一沉,整個旗長的身子立時矮了一截.大剌剌的坐在床畔,距離她不過咫尺。

  他的舉動的確是讓她不用再那麼辛苦的仰首瞧他,可也讓她渾身緊繃了起來。

  「我……我……」說話結巴的習慣再現,她的慌亂活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

  抬起手,簡從業修長的食指緩慢而恣意的勾勒著她的五官,舉動中帶著一絲絲的魅惑與引誘。

  他……他吃錯藥了嗎?

  安寧的腦海劇烈的翻騰著各種臆測,最後她抬起自己的手臂往檀口一送,然後用力的咬下。

  「礙…好痛!」因為以為是夢,所以她咬得很用力,而當那明顯的痛意傳來時,她忍不住哀嚎了一聲。

  「你這是在做什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但他仍是動作溫柔的抬起她印有牙痕的手臂仔細的瞧著。

  「這不是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怔怔地喃喃自語。

  可是既然眼前的一切不是夢,簡大哥怎麼會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在他帶笑的臉上,她竟然完全找不到以往常常在他眸中瞧見的厭惡與不耐?

  「傻瓜!」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他臉上的笑意勾勒得更加明顯,彷彿被她傻氣的舉動給逗樂似的,跟著一把將她扯進懷中。

  「這的確不是夢。」密密實實地將她抱滿懷,簡從業肯定地說。

  「可是很像夢。」靠在他厚實的胸膛,她汲取著他乾淨好聞的氣息,雖然意識有些迷糊,她仍沒忘了事情的重點。

  於是她半瞇著眼,一邊貪婪的享受著這個夢寐以求的懷抱,一邊想搞清楚冷得像冰塊的他如此失常的原因。

  「你……為什麼……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她的問題問得零零落落的。

  「你是想問,為什麼平時我表現得很討厭你的樣子,可是現在卻將你抱在懷中?」

  「對!」她仰首瞧著他,很認真的要一個答案。

  「你說呢?」不給予她想要的答案,他存心吊她胃口。

  微微的噘起櫻唇,她下意識地發出不滿的咕噥。「就是不知道才問,要是知道還問你做啥?」

  見她這麼單純、不設防,一抹小小的罪惡感在簡從業的心間浮現,可下一秒便被他執意抹去。

  「傻瓜,不知道就去感受。」他用極端寵溺的語氣說。

  「感受?!」她不解的重複著這兩個字,可是……「要感受什麼呢?」

  「感受我其實也是喜歡你的。」不再拐彎抹角,他直接公佈答案。

  「你……你……開玩笑的吧!」

  聞言,安寧整個人像裝了彈簧似地跳了起來,隨即頭頂傳來一陣劇痛,將她又太坐回柔軟的床鋪。

  原來她的頭頂不偏不倚的撞上簡從業有稜有角的下顎。

  她在痛得飆淚之餘,偷偷地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覷著他。

  原本帶笑的眉眼全都垮了下來。縱使他方才不是在開玩笑,現在只怕也會成了玩笑一場吧!

  誰知簡從業只是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完全不理會隱隱作痛的下顎,逕自伸手輕輕推揉她受到「重創」的頭頂。

  「我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不懂,昨天早晨他對自己還冷到了極點,可現在態度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時候到了。」懶得再繼續在這種沒有意義的對話上兜圈子,他直截了當的說:「以前之所以不讓你知道,是因為時候還沒到,現在時候到了,所以我不想再隱藏自己的情感。」

  安寧鴨子聽雷似的呆望著他,彷彿神經傳導速度極慢的她,還沒將他的話傳達至大腦。

  又或者是已經傳達到了,可是極其緩慢的處理能力,讓她無法做出反應。

  見她又是這種呆愣愣的模樣,簡從業暗暗翻了個白眼,只怕他就算說破嘴皮,也不能讓她理解且接受,所以請求效率的他立時決定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他二話不說地俯下頭,吻住被安寧因為緊張而咬得泛起血絲的紅唇,他細細的誘哄著,直到她因為缺氧張開嘴巴吸氣。

  趁著這個空隙,他更是毫不客氣的將靈巧的舌竄人她的檀口,恣意的品嚐她的甜美。

  意識暈沉沉的,她的大腦功能同時呈現當機狀態,只能修愣愣且不知所措的任由他恣意攫取,接受他那帶著霸道和狂野氣息的吻。

  ★★★

  「東方。」簡從業喊住正準備要離開的東方洛煒。

  東方洛煒回身,本想開口詢問好友喊住自己的原因,但見他雙手交疊成塔,抵住下顎,便知他在思索著什麼,所以也不急著開口。

  自若的伸長了腳,東方洛煒替自己勾來一張椅子,靜靜的等待著。

  終於,在經過幾分鐘之後,簡從業低沉的聲音開始流洩在會議室之中。

  「東方,替我找個可靠的人,悄悄的收購經緯集團流通在外的散股。」

  聽到這樣有些奇怪的命令,東方洛煒的臉上沒有半絲的詫異,依然是那種氣定神閒的模樣。

  「哦!」他低應了一聲。

  他這樣的反應,倒是讓簡從業思不住地開口問:「你不問我為啥要這麼做?」

  「不問是因為答案很簡單。」他掀起一抹自信的淺笑。他雖不敢自稱是從業肚子裡的蛔蟲,但也算得上是他的過命兄弟。

  他瞭解他,也早就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因為這樣,所以他才交代一聲,他就已經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喔,說說看。」簡從業挑眉,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你要做的很簡單,就是絕地大反攻上東方洛煒自信滿滿的說。

  果然不愧是好友,一語便道中他的心思。

  「那你再說說,我要怎麼絕地大反攻?」這種知道自己有知己的感覺真的挺好的。

  東方洛煒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現在是怎樣,是要考試嗎?還是他已經無聊到要把默契大考驗玩上一玩?

  看懂好友眸中的神情,簡從業俊逸的臉龐漾起一抹淺笑,很是誠懇的說:「說說看又不會怎麼樣,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其實是真的想要聽聽他的意見,因為他很清楚,一旦計劃開始實行,那麼勢必要有人受傷,而他與母親的關係也會降到冰點。

  而這也正是他之所以忍耐了這麼多年的原因,可是當他發現母親竟然自私到想用他的感情來替她償還恩情時,他真的很難再繼續接受她的牽制。

  抬頭環視會議室,他彷彿看到父親在這主持會議時的身影。

  想念和怨念的情緒同時充塞在他的心間。

  經緯集團是父親用一生心血建立起來的公司。

  在他為了給心愛的女人和兒子更好的生活在公司裡忙碌的時候,他那偉大的母親,不但沒有安份的在家做個賢內助,反而放下他們父子倆,一個人飛到了巴黎,自私地說什麼她不要一輩子埋沒在柴米油鹽之中,她要去完成她的夢想。

  所以在二十歲之前,他幾乎可以說是與父親相依為命的。

  然後,追尋夢想的母親因為一次的意外終於願意放棄夢想,回到台灣,甚至厚顏無恥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回到簡家。

  雖然父親心胸寬大的願意無條件接納附,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她的自私,他就萬萬無法原諒她。

  所以他從不正眼瞧她,也連帶的討厭起她從法國帶回來的小女孩,安寧。

  他們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過了幾年暗潮洶湧的日子,真到一根蠟燭兩頭燒的父親累垮了。

  本以為父親走之後,他將不再和這個他厭惡的女人有任何關聯。可出乎他意料的,明知經緯集團對他有著極大意義的父親卻在彌留之際,更改了遺囑,將集團大部份的股票留給他那個不負責任到了極點的母親,也讓她有了牽制他的武器。

  當然,憑著他的才幹,他可以選擇不受牽制的離開,再去開創專屬於自己的事業。

  只是這個集團有著太多他和父親共同努力的記憶,他無法也不願放手,所以他只好忍耐。

  可現在他再也忍無可忍了,所以他要反擊,要拿回原本該屬於他的東西,無關乎金錢,他要的是與父親惟一的牽繫。

  就在他思緒快速運轉的同時,東方洛煒已經準確無誤的將他心裡的打算臆測出來。

  「先收購外頭的散股,讓自己的持股和你媽的相近,然後再利用她對安寧她母親的歉意,以安寧為餌,逼她交出足以讓你掌控集團的股票,到時經緯便會是你的囊中之物啦!」

  「很簡單的一件事,不是嗎?」簡從業頷首,算是證實他所言無誤。

  「既然這麼簡單,那你又何必猶豫?」東方洛煒一針見血的說。

  「我沒有……」簡從業想要否認他的話,可是話才出口就被打斷。

  「你猶豫是因為在反攻過程中勢必有人會受傷?」

  「你該知道我並不在乎她們受不受傷害。」

  「一個是你媽,一個可以說是你從小看到大的V口頭,就算你嘴巴說你不在意,但真的能不在意嗎?」

  東方洛煒問得很直接,也很接近事實,但也正因為這樣,幾乎讓簡從業無法承受。

  立即的,他像是一隻遭受到攻擊的刺蝟,張開了自己的保護傘,只見他眸中原有的猶豫被明顯的冷硬取代。

  「我當然不會在意,既然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她們會不會受傷不應該在我的考慮範圍,而且是她們先妄想介入我的生活。」

  「好吧!」望著好友堅定的神色,東方洛煒知道說服不了他,也不想說服他。

  在他的想法裡,這樣的衝撞是必要的,因為惟有掀開那看似平靜的假象,才能真正的解決存留在大家心中的結。

  「我明天開始讓人去收購股票,至於安寧那方面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了。」

  「那個單純的女人很好搞走,我這幾天就會叫她來上班,而我相信她不會拒絕我,所以你不用擔心。」簡從業冷冷地說:「你只需要做你該做的事。」

  今晨他已經撒下了網,而且他很確定魚兒已經入網來了。

  東方洛煒頷首,「我會幫你做到你交代的事,但……」微微一頓,他給了簡從業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只要你確定這是你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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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0 17:25:25
第四章

  仰首,安寧的目光再次直勾勾地瞧著眼前這幢大樓。

  奇怪了,明明應該是這兒啊!

  可是這大樓外觀明明只有十八樓。

  不死心的,她決定進去試試看,進入了電梯,她總算瞧見十九層樓的按鈕,安心地吁了口氣.責怪自己沒事幹嗎在外頭頂著大太陽數大樓到底有幾層,肯定是曬到眼花才數錯了。

  噹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她迫不及待的踏出電梯,迎面見著的就是一見到她就垮下一張臉的道子。

  唉,這丫頭也未免太閒。

  前兩天才見著她一今天又來了,還真當這裡是她家的廚房啊!

  完全不懂得察顏觀色,安寧一見到美麗的道子就忙不迭的迎上前去,雙臂大張的想要給她一個感激的擁抱。

  但道子毫不猶豫地靈巧閃開,讓她撲了個空。開玩笑,招待她是一回事,給她抱又是另一回事,她可不是隨隨便便給人抱的。

  「道子姐姐……」安寧眼露失望的瞧了瞧撲空的手,一臉不解和難過的望著道子。

  咦,道子姐姐不喜歡她嗎?否則幹嗎拿像是在看害蟲一樣的眼神瞅著她。

  唉!又是這種她最無法拒絕的小鹿斑比眼神。道子雙肩微微一垮,然後試著漾出一抹笑,模糊焦點的說:「今天的你很開心?」

  聽見道子這麼一問,安寧整張小臉在瞬間又亮了起來,興奮的說:「我今天來是特地要謝謝你們的。」

  「喔?」道子挑眉,望著她發亮的小臉,再瞧瞧她瞄向戀佔之石的感激模樣,便知道她的來意。

  看來這小妮子跟心上人大概有什麼進展吧!

  一臉了悟的道子無言的領著安寧步人了居酒屋。

  在吩咐栗海雲送上幾碟小菜與一壺清酒後,便準備去招呼其他客人。

  誰知道她才轉身,安寧就可憐兮兮的瞅著她,之後又望向矮吧始裡的牧野健,以及正途上清酒的栗海雲。

  在她明顯想要與別人分享她喜悅的眼神下,三人只好放下手邊的工作,準備聆聽,只見她雙手交握胸前,一雙水亮的眸子環顧他們一輪,然後用著極度興奮的語氣說:「簡大哥他終於愛上我了!」

  「喔,你怎麼能那麼肯定?」栗海雲是代表其他兩人問出心底的疑惑。

  「因為……因為……」安寧的小臉倏地飛紅,吞吞吐吐的模樣顯然是在害躁。

  「怎麼,他拉你上床了嗎?」

  道子大剌剌的問題,立刻換來安寧一陣嬌嗔的抗議。

  「人家簡大哥才不是那種人呢!他才不會……做那種事,他只是吻了我。」

  「不是才怪!」道子忍不住的啐道。

  天底下沒有不喜歡那種床上運動的男人,再說就算上了床,也不見得能確定他們做那種事的動機是出自於需求還是愛,區區一個吻又算得了什麼?

  「簡大哥真的不是那種人,他對我予向是以禮相待的。」安寧急著替簡從業辯解。

  其實,以禮相待只是一種好聽的說法,說穿了,他待她一向冷漠得可以。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個火辣辣的吻,那些過去她都不想再提起了。

  「那我問你,前兩天你不是才哭喪著臉苜說,你喜歡的人對你很凶、很不耐煩,那個人該不會正好是這個愛上你的簡大哥吧?」

  毫不留情的戳破安寧的掩飾,道子有些憂心她被愛情沖昏了頭,而看不清楚真相,所以打開天窗說亮話。

  「呃……」安寧被堵得啞口無言,一雙眼無辜的看著一臉嚴肅的道子,纖細的身軀僵直著,散發她的不知所措。

  「我再問你,你究竟做了或說了什麼,讓他在突然之間從避你如蛇蠍到愛上你?」

  幾乎連大腦也不用動上一下,道子直覺這其中一定有鬼。全世界大概也只有眼前這天真過了頭的女人,才會相信男人可以這般輕易的從不愛到愛。

  「這是我今天來的原因啊!」終於碰上一個可以答覆的問題,安寧連忙開口。

  「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這次問的人換成了萊海雲,因為安寧這個回答明顯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意思就是說,這些全都是戀佔之石的功勞,那一夜我誠心誠意的向它祈求,結果它真的實現了我的願望,所以我今天特地來謝謝你們。」

  她這個天真到了極點的回答讓一旁的人全都傻眼,尤其是道子。

  忍不住地,她翻了翻白眼。「你真以為這是戀佔之石的功勞?我倒覺得不是。」

  「可是明明就是啊!」在某些情況下,安寧是很固執的,好比現在。

  「並不是,而且我敢打包票那個叫什麼簡從業的會突然對你好,一定……」望著天真的安寧,道子忍不住的想要給予警告。

  可是一直靜默傾聽的牧野健不著痕跡的朝她搖了搖頭,阻止她再說下去。

  靜下心來,道子也覺得自己干涉太多,畢竟他們只能給予有緣人意見,而不是告訴他們該怎麼做。

  氣氛逐漸的陷入膠著,就連佇立在一旁的栗海雲都不敢多說一句。

  而久久等不到下文的安寧終於忍不住的問!「道子姐姐,你剛剛要說什麼啊?」

  面對她的詢問,道子只是淡淡的說:「沒什麼,總之你小心些,男人呵,不會沒有自的對你好的。」

  「簡大哥才不會這樣呢!」滿心甜蜜的她喜孜孜的漾著笑,任由心底那早巳根深蒂固的愛苗繼續成長茁壯。

  ★★★

  告別了魔力居酒屋的眾人,安寧搭上計程車回家。

  人才踏進家門,沒想到竟有一個驚喜在等著她。

  那個不到三更半夜不回來,甚至常常睡在位於市中心的單身公寓的簡從業,意外的老早在家裡等著她。

  才關上門,她就被帶進一個熱切的懷抱裡,然後便是一記幾乎讓她失了魂的熱吻。

  「簡大哥,你怎麼這麼早回來?」

  「還叫我簡大哥,嗯?」挑著濃密英挺的劍眉,他頗不滿意她對自己的稱呼。

  「不叫簡大哥,那要叫什麼?」她所有的心思泗退停在方纔的那一記熱吻之中,呆愣愣的反問。

  「業、從業、親愛的,隨便你選一個?」他很是大方的說道,臉上那抹笑容有著無比的魅力。

  親愛的?!自己若是喊簡大哥叫親愛的,光想她就覺得彆扭。

  「怎麼,你無法決定要哪一個嗎?那麼我們就決定是親愛的嘍!」他驟然傾身在她的耳際輕喃。

  論調情,他可是箇中高手,眼前這朵天真的小花哪裡會是他的對手。

  只見他曖昧至極的姿態和話語一出,安寧的臉馬上就宛若盛開的玫瑰,紅得很耀眼。

  「別……」這樣的稱呼她怎麼喊得出口。她咬著唇可憐兮兮的望著地,可見他沒給一點讓步的餘地,她只好打著商量般的問:「那我喊你……從業,好嗎?」

  簡從業一臉很是可惜的模樣問:「真的不能是親愛的嗎?難道你不喜歡我,還是你還在怪我以前那麼冷漠的對待你?」像是突然發現逗著她玩是一個好玩的遊戲,他再接再厲地道。

  「不,我是愛你的,怎麼會怪你。」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改變話題,「從來不肯好好瞧我一眼的人是你。」

  「所以你還是在怪我?」笑容淡去了幾分,他三兩句話又兜得她亂了心思。

  挫敗的垂下了雙肩,她以極端不安的語氣說:「我並沒有怪你,可是難免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它來得太快了,你的改變又太大,讓我沒有一點更實感。」

  「傻瓜。」他密密實實的緊擁著她,「我之前之所以對你那麼冷漠,部份是因為媽咪的關係,還有就是怕自己把持不住,畢竟你年紀還小,我怎麼可以放任自己去介入你的生活。」

  「那現在你又為什麼轉變?阿姨她……還是會隔在我們之間,不是嗎?」

  原本她不想這麼追根究底的,可是心底那份隱隱的不安讓她忍不住追問他。

  己為我發現,我無法再用冷漠來壓抑自己對你的感情,而且你也大學畢業了,至於我媽,雖然我還是不能原諒她,可是我願意因為你而試著去接受。」些

  好簡單的兩個理由,其中也並不是沒有漏洞,但安寧卻輕易的接受了。

  因為她而試著去接受!這雖然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卻讓她的心漾著滿滿的甜蜜。向來堅持自我,不為任何人而改變的他竟然願意為她而改變。

  眸中漾著滿滿的感動,安寧直勾勾地瞧著他,心裡的不安在此時全都如煙消雲散。

  真是個好騙的娃兒!

  簡從業的眸中倏地閃過一絲冷冽,但滿心感動的她哪裡會注意到。

  「現在你願意安心的接受我的感情了嗎?」他輕問。

  他甚至簡單的便讓她感受到他刻意營造出來的不確定感,這一切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嗯!」毫不猶豫的,安寧重重的點了下頭,甚至還主動的偎進他的胸膛,傾聽他沉穩的心跳聲。

  「那明天跟我—起去公司上班吧。」深請打蛇隨棍上的道理,他趁機要求道。

  惟有將她帶進公司,他的計畫才有可能順利的執行。

  「咦,要我去公司上班?為什麼?」她愕然的將小臉自他胸膛中抬起,一雙水眸直勾勾地瞪著他瞧。

  記憶中,他一向堅持公私分明,最厭惡的就是那些想要走後門的人,可如今他卻在做這種事。

  真的太不像他了!

  「因為我不放心你這麼迷糊的性子去外頭找工作。」對於她探究的眼神不閃不避,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以寵溺的語調說。

  「可是我的能力……」她遲疑著。

  要說對他的這個建議完全不動心,那絕對是騙人的,因為那代表她可以時時刻刻看見自己心愛的男人。

  只是,自己有幾斤兩重,她可是心知肚明得很,她不想成為他工作上的絆腳石。

  「什麼,難道你連倒茶、灑掃都不會嗎?」簡從業刻意佯裝驚詫,誇張的模樣著實驅散了不少安寧心頭的不安。

  她噗哧的笑了出來,天真且認真的說:「這個我當然是會,可問題經緯是個大集團,用這樣的方式進公司不太好吧!」

  「我是總經理,在公司,惟一比我大的是媽咪那個董事長,你覺得她會反對我這項提議嗎!」

  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她相信麗敏阿姨應該不會反對,既然這樣,那……

  「我不准你說不,明天早上就跟我一起去上班吧!」食指輕點著她光潔的額際,他帶著霧氣的作出了決定。

  ★★★

  簡家的早餐依然在緊繃的氣氛下展開,即使安寧的神經已經夠大條了,可是當她現身在飯廳時,依然強烈的感受到那股緊繃感。

  兩道細緻的柳眉微微地蹙攏,她的視線小心翼翼的兜轉在簡從業和葉麗敏之間。

  只消這麼一眼,一股沉沉的無力感在她的心間邊起。

  一個是她愛的男人,一個則是對她視如己出的阿姨,她……

  見她站在一旁怔怔的發著呆,早就意識到她的現身的簡從業緩緩放下報紙,然後朝她招了招手。

  「寧兒,過來!」很明顯的,他對安寧的稱呼甜膩得滲著挑釁的意味。

  因為他這個稱呼,葉麗敏的肩膀倏地挺直,一雙看盡大半人生的眸子來來回回的在安寧與兒子的身上核巡著。

  那雙彷彿能夠透視人心的清厲眸中流露出的不是歡喜,而是一抹深沉的警戒。

  「呃……」可以不要過去嗎?

  望著葉麗敏倏地難看起來的神色,安寧猶豫了一下。她既想朝著從業飛奔而去,又不知道怎麼面對阿姨那稱不上是贊成的情緒。

  所以她只能站在原地,無措的絞著自己白皙的手指,好端端的一雙手幾乎要被她絞成一串可口的白麻花。

  「過來吧!」不是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安,但簡從業依然執意呼喚她。

  「這……我……」她望著簡從業的眸子散發出明顯的求饒訊息。

  可是彷彿是鐵了心似的,他只是坐在原位裡著她,一句話也不說,伸長了手等待著。

  真想握住那隻手啊!

  咬著唇,她壓抑著想要飛奔過去的渴望,但見那張俊逸的臉上已經出現一絲絲的不耐,心一急,她再也顧不得其他的朝著他伸喪的手急邁過去。

  當兒子的大掌牢牢的包裹住安寧那雙白皙的小手時,葉麗敏終於忍不住了,深吸了口氣,然後開口。

  「你們兩個……」

  「我們開始交往了。」當然知道母親要問些什麼,簡從業輕描淡寫的回答。

  但那抹輕描淡寫之間其實夾雜了一絲濃重的挑釁,就連遲頓的安寧也感受到了。

  心知面對兒子這樣的態度阿姨會有多傷心,她忍不住的伸手推了推簡從業,不贊同的低喊,「從業!」

  「怎麼,難不成我說的不對嗎?」他挑起了劍眉反問她,「難道昨夜我們的激情擁吻只是出自於我的幻想,而我聽到的愛語也不是真的嘍?」

  「我不是這個意思。」哪裡敵得過他的咄咄逼人,她急得漲紅了一張臉。

  「那你是什麼意思?」冷不防的,他拉著她,讓她跌坐在大腿上,再緊緊地鉗住,不讓她有一絲掙脫的可能。

  「我的意思是……」安寧的眼無措的掃至不發一語的葉麗敏身上,紅艷艷的唇幾次開閩,卻還是不知該怎麼解釋。

  倒是葉麗敏一針見血的問:「從業,你是要告訴我,你愛上了寧兒?」

  一抹憂心隱隱地在她心底浮現。這樣一個活像是刺猥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正沉浸在愛河中。

  而且前兩天他對寧寧還是那麼的不耐煩,如今卻態度不變,若說是換了一個人也不為過。

  他,這個像極了自己愛憎兩極的兒子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該不會……突地,一個令人不安的想法自她的腦海閃過,葉麗敏的心一凜,望著安寧的眼神更顯凌厲。

  從業恨她、怨她,她一向是心知肚明的,所以連帶地,他也討厭她視如己出的寧寧。

  如果說他此時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用寧寧來報復自己,那……

  「阿姨!」望著她臉上的青白交錯,一抹隱隱的不安浮現安寧心底。「你是不是不高興?」

  「我……」該怎麼說呢?

  如果說她可以確定兒子對寧寧是真心的,她當然高興。

  問題是,她不確定,怎麼高興得起來。

  而她這一陣的猶豫、沉默讓安寧誤解了,她單純的以為葉麗敏是在嫌棄自己的愚笨和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

  畢竟,疼愛是一回事,可像簡家這種大戶人家,終究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

  她慌亂且不顧一切地說:「阿姨,我知道我無父無母,可是我是真的愛從業,你讓我試試好嗎!」

  「我……」葉麗敏的眼光再次掃向兒子,見到對安寧那發自於內心的話語絲毫無動於衷的他,更加證實了她的揣測。

  可是這些話能說嗎?很顯然的,寧寧的一顆心全都掛在兒子的身上。

  就算她說了,只怕寧寧依然會義無反顧,宛若一隻撲火的飛蛾吧!

  罷了,還是再找機會和寧寧溝通,不管怎麼樣,她是絕對不會坐視寧寧受到任何傷害的,這是她曾給寧寧母親的承諾。

  犀利的目光緩緩的迎視兒子眸中的挑釁,她以眼神告訴他,她會盡自己一切的力量來保護安寧。

  而簡從業也不甘示弱,只見他在母親的警告目光下挑勾起面前的咖啡,淺淺的啜飲一口之後說:「對了,從今天開始,寧兒都要跟我一起去公司上班,關於這點我想你不會有意見吧!」

  這是一句宣告,更甚者,可以說是宣戰。

  除了安寧還是一頭霧水之外,母子兩人都知道,這代表著從現在起,葉麗敏隨時都得提心吊膽的等著兒子來拿回他該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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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0 17:25:48
第五章

  像是沒有瞧見母親臉上的憂心和憤怒,簡從業帶點不耐地拉開安寧,一腳挪開身下的椅子。

  大手一扯,他將一口食物都還沒吃的安寧給扯住,筆直的往大門口走去。

  打自大門關上的那一刻起,他的腳步就踩得急快,快得她幾乎跟不上,偏偏他好像還忘了自己的手正被他握著。

  為了避免被拖行,安寧努力邁開步伐跟著,可是嬌小的身子仍顯得有些狼狽。

  畢竟她本來就不是那種身手矯健的人,否則怎麼可能三天一小摔,五天一大撞的。

  終於,在她努力地跟了幾十步之後,慘事發生了。

  走得急忙的她壓根沒瞧見人行道上一塊突起的石板,等她發現想要閃開時,卻因為手被人緊緊地牽著而力有未逮。

  她只能眼睜睜地讓自己的腳踢上那塊石板,然後一股劇痛頓時讓她的眼淚飆上她的眸子。

  她發出一聲慘叫,這終於讓簡從業停下腳步查看。

  本來極度心煩的神情,在見著她關著腳、含著淚的可憐模樣之後更是不耐,於是他鬆開一直握著的手,轉回頭就走。

  畢竟他們已經不在那女人的面前,他毋需再作戲,而眼前這個蠢過了頭的小女人又太好哄騙,或許會認定他是有急事而必須先離開。

  可是……

  再看了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一眼:原本要邁離的步伐硬生生的一頓,在一句惡狠狠的低咒之後,他走回她面前。

  「你怎麼了?」蹲下身子,他檢視著她的腳,當鞋子脫去,沾了鮮紅的血的襪子出現在他眼前,他的心莫名的一揪,「怎麼這麼不小心?」他的語氣更粗魯了些。

  安寧彷彿見著了以往那個冷漠的他,忍不住的脖子一縮,臉上浮現淡淡的不解,可是當她的眸光探查到他既輕且柔,像是很怕弄痛她的褪去她的襪子時,一顆心又甜了起來。

  「你也知道我三天兩頭撞習慣了,所以……」她聳了聳肩,將自己會受傷的原因攬到自己的身上。

  可他們都心知肚明,要不是他這樣拉著她橫衝直撞的,今天她就不會受傷。

  不語的瞅了她一眼,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你……幹什麼?」

  「你的腳指甲被踢翻了,所以得帶你去看醫生。」

  簡從業不帶一絲情緒的淡然解釋,這次換來了安寧眼角淚光的浮現;

  她不自覺的聯想到前幾天她撞到頭時,他冷漠以對的表現,如今他卻急著要帶她去看醫生。

  這樣巨大的轉變,她可以將它解釋為愛吧!

  「很痛嗎?」望著她微紅的眼,他很自然的這麼問。

  「不是。」她搖了搖頭,雙手緊緊的揪著他的衣襟,任由感動的淚水開始自眼角滾落。

  看著她頰畔不斷滑落淚水,一種從未有過的手足無措情緒淡淡地侵擾著他冷硬的心。

  「那為什麼哭?」一句帶著關心的詢問就這麼脫口而出,自然到連他都沒有察覺自己對她竟會有這樣的關心。

  「因為我終於可以相信,你是真的有一點點喜歡我的。」感動中,她不自覺的說出心底話,也透露出被她牢牢隱藏的不安。

  「所以說,原本你不相信我?」手裡像是沒有承擔她的重量似的,他邊問邊邁著沉穩的步伐。

  纖細的身子蜷縮在他暖暖的胸膛,鼻端不斷竄進獨屬於他的氣息,她微瞇著因為哭泣而迷濛的眼睛,很自然且不帶半絲遮掩的說:「應該說很難相信這樣美好的事會降臨在我的身上。」

  「美好?!」他喃喃的重複著,彷彿是在玩味著這兩個字,而在她瞧不見的臉上儘是邪魅的淺笑。

  美好嗎?被他「愛上」對她來說只怕會是一種災難吧!

  「是啊,很美好、很幸福呢……」她喃喃地說,意識逐漸因為他身體傳來的溫暖而模糊。

  再次低頭,他瞧著她闔上的眼、小巧而挺直的鼻樑,和那即使睡去也還在喃喃自語的櫻唇,莫名地,他竟渴望低下頭去攫取她嘴裡的甜蜜。

  這樣的發現讓他為之一凜,用力的晃了晃明顯不清醒的腦袋,他提醒自己關於他的計劃,而她不是自己該渴望的女人。

  腳跟一旋,他打消原本去醫院的計劃。

  不必為了這樣的女人浪費自己的時間,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這真是難得啊!咱們那個向來上班比鬧鐘還準時的從業今兒個會遲到。」

  經緯三大巨頭在寬敞的總經理辦公室中面面相襯著。

  今天是天下紅雨了嗎?怎麼一向準時到讓人恨不得禮拜五、永遠不要采的從業,今天竟然招呼也不打一聲的給他們來個「三缺一」。

  由於每個禮拜五是他們這幾個高層會報的時間,敬業的從業向來都會提早到來,今天卻遲了,還遲了整整一個鐘頭。

  「真是奇怪了,從業他……」

  羅世光的話還沒有說完,辦公室的門便發出砰地一聲,讓人用肩膀給撞了開來。

  三個人的目光同時掃向來人,相繼露出十分驚異的神情。

  「從業,她是誰?」靳尚志瞪著好友懷中的女人驚呼。

  今天是禮拜五耶,他遲到也就算了,還大剌剌的抱著一個女人進公司,他到底是在想什麼啊?

  冷著一張臉,簡從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逕自將睡得像只小豬似的安寧往一旁的沙發上扔。

  然後對手裡拿著厚厚一疊資料,跟著他一起進來的江秘書交代,「江秘書,想辦法找個外科醫生來公司,她的腳受傷了。」

  聞言,在場的除了東方洛煒處變不驚外,其餘的全都瞠大了眼,以著十分不可思議的神情直盯著他瞧。

  一待江秘書退出了辦公室,靳尚志馬上發難,「從業,你究竟在搞什麼?今天要開會,你不但遲到,還帶了一個女人來公司,你……」

  「我會遲到是因為她,有本事你等會去罵她。」不耐煩的回了好友一句,簡從業用力地翻閱今天開會的資料。

  「呃!」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回自己,原本準備炮轟他的靳尚志突然不知道該按什麼,只得傻愣愣地問:「她可以罵嗎?」他有些不能接受好友的「大方」。

  本以為能被從業破例抱進公司的女人一定對他有著特殊的意義,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毫不猶豫地供出來給人家罵,那這個女人究竟算什麼東東啊?

  「她當然可以罵,只要你捨得罵的話。」東方洛煉意味深長的說。

  一雙賊溜溜的眼猛盯著簡從業明顯煩亂的動作,東方洛煒很乾脆的替他回答了靳尚志的問題。

  其實早在從業抱著安寧進門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出她來了,所以他才沒有像另兩人一樣大驚小怪。

  看來他的那席話真的產生很大的效果,徹底的打破表面平靜的冰河,只是結果會好會壞,他就有些沒把握了。

  畢竟從業對他母親的心結太久,而安寧又跟他母親的牽連頗深,所以……

  想到這兒,東方洛峰聳了聳肩。 管他結果是好是壞,至少不管怎麼樣總是會有一個結果,總比拖在那兒大家都痛苦好吧!

  「為什麼捨不得?看她隨隨便便在的男人懷裡呼呼大睡,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女人,她想搶走寧寧的從業,我當然捨得罵。」

  話說得正興起,靳尚志完全忘了安寧對簡從業而言是一個禁忌的話題,更別提要將他和她湊成一對。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連忙小心翼翼的轉頭探看好友的反應,結果只見他無動於衷的快速翻閱桌上的文件,一頁又一頁的,速度之快著實讓人懷疑他真的有將那些文件上的內容看進腦中嗎?

  而且自己方纔的那番話,好像完全沒有進到他耳裡。

  終於簡從業闔上了所有的文件,正要宣佈開會之際,那個躺在沙發上的小女人發出一記淺淺的嚶嚀,然後翻轉過身。

  「礙…她是……她是……」怎麼可能,天真的下紅雨了嗎?

  羅世光瞪著橫陳眼前的安寧,伸長的手指直指著她那張清秀的小臉蛋,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長長的睫毛閃了閃,安寧像是睡了一個好覺似的,在睜眼前伸了伸自己四肢,不意這個舉動讓她再次踢到自己的傷處。

  「嗚……」一抹劇痛讓她清醒,她嗚了一聲,闔著的眼皮終於睜開。

  「咦!」她還來不及叫痛,就見到三個她還算熟悉的大男人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三雙眼像是在研究外星人似的直盯著她瞧。

  腦袋初時還有些混沌,直到三個人動作一致的讓開,讓一個身穿白袍、匆匆趕來的醫生走到她的身邊。

  醫生的一雙眼和手目標很明顯的直指剛剛發生劇痛的腳指,早上的記憶這才全數回了籠。

  幾乎是下意識的,在醫生的手即將碰到自己之前,她已經縮起腳,緊緊的蜷住自己。

  正所謂久病成良醫,她清楚治療這種腳指甲外翻傷口時的痛,那種痛堪稱椎心裂肺,所以打死她她都不要讓醫生幫她治療。

  「安寧,你的腳傷要治療才能好,你快點伸出來讓醫生礁瞧!」東方洛煒好言相勸,卻只換來她可憐兮兮的一瞥和猛搖頭。

  「是啊,若是不治療,到時發了炎,豈不是更痛。」向來視她若妹的羅世光也連忙附和,原來她傷了腳。

  但他得到的回應不是可憐兮兮的哀戚眼神,只有一顆埋在膝蓋中的後腦勺。

  對於她那縮頭烏龜的模樣,急性子的靳尚志終於瞧不下去,索性幫著醫生,準備用蠻力逼使她屈服,認命接受治療。

  可是他的手才一碰到安寧,一聲震天價響的尖叫聲便迴盪在會議室之中,幾乎震破每個人的耳膜。

  就在眾人忙著掩住耳朵的同時,安寧一溜煙的從沙發上逃了下來,可才不過邁了幾步,滿臉淚水的她就被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原來是從方才就皺著眉沒說話,兀自坐在辦公桌後,瞧著安寧孩子氣表現的簡從業,他將準備落跑的她給順勢撈進懷裡,然後緊緊的鉗祝

  「我不要給醫生看。」安寧仰起首,當簡從業那張俊逸的臉龐映入眼簾,她立時哀求。

  「不行!」板著臉,他用簡單的兩個字粉碎她的希望。

  「可是……很痛……很痛……」都還沒讓醫生處理,她就已經像是個孩子似的哭個不停。

  「你……」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簡從業煩躁得想要吼人,可話到嘴邊,卻又吼不出來。

  他知道自己不該心軟,可是真的放任她的腳傷不管,然後在他大計未成之際爛掉,繼而毀掉他整個計劃?

  當然不行!

  他只好長歎了一口氣,以前所未有的妥協口吻說:「這樣吧!你答應讓醫生幫你看腳,這個週末我帶你去玩?」

  雙眸頓時發亮,安寧正要點頭應好,可是又忍不住的一縮,最後頭沒點,但是低了下去,囁嚅的道:「那你……你可不可以抱著我讓醫生弄,有你在我會比較不怕。」她的一雙纖手無意識地玩弄著他胸前的鈕扣,很是小心翼翼的要求。

  得寸進尺!

  低頭瞪了她的後腦勺一眼,然後出乎眾人意料的,他的雙手倏地一收,便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攏進懷中,坐至沙發上,這才朝著束手無策的醫生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他的工作了。

  就這樣,一個男人像是棵尤加利樹似的,挺直著腰桿,任由一個女人像是只無尾熊的緊攀在他的身上。

  這個男人真的是他們認識的簡從業嗎?

  羅世光、靳尚志和東方洛煒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後默契十足的隨著完工的醫生走出辦公室,將安慰人的工作全丟給了簡從業。

  但在替他們閩上門之際,東方洛煒偷偷的覷了裡頭一眼,然後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真的不喜歡嗎?

  騙鬼去吧!如果真的不喜歡的話,向來理智的從業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既割地又賠款的蠢事,又怎麼可能這麼小心翼翼的緊抱著安盛了,還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

  已經習.慣安寧的遲到,所以洛琳很怡然自得的沉浸在書中的世界,順便享受香醇的咖啡香。

  突然間,她的眼角閃進一隻包著紗布的腳,順著那隻腳往上瞧去,赫然見著的不就是那個讓她等了一個小時的女人。

  沒有心思打招呼,洛琳先閉上眼,從一數到十,然後才有辦法克制住想要吼人的慾望,她力持心平靜氣的問:「這是怎麼回事啊?」說著,她還用下巴指了指安寧的腳。

  雖然「受傷」這檔子事常常發生在安寧的身上,可是有的時候洛琳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罵人,因為她簡直不能相信這世界上有這麼缺乏運動神經的人。

  「就是早上不小心踢到了石板啊!」安寧低著頭招供,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早上?!那個王八蛋沒有送你去上班嗎?」對於簡從業的稱呼,洛琳可是一丁點也不客氣,直接把心裡的想法當成了他的代名詞。

  「洛琳,你幹嗎這樣喊他?」安寧有些不悅的問,在她的心自中,簡從業是完美的。

  洛琳怎麼批評自己都沒關係,可是一旦關係到從業,她就忍不住想要抗議。

  「我只是說實話。」沒好氣的白了好友一眼,洛琳決定不在稱呼上與她做爭論,逕自改變了話題,回到重點上,「說吧!為什麼你們會突然決定在一起,然後一在一起你就掛綵,那個男人是不懂得保護兩個字怎麼寫嗎?」

  其實,真的別怪她說起話來夾槍帶棍的,她會對簡從業那個王八蛋這麼反感,完全是因為他根本配不上單純的安寧。

  有時候,她甚至會懷疑,安寧是不是被他下了什麼符咒,才會這樣死心塌地的愛戀著他。

  「洛琳,從業他現在對我很好,所以你別再對他有成見好嗎?更何況我本來就莽莽撞撞的,我會受傷真的不是他的錯。」面對好友的批評,安寧很是無力的替簡從業解釋著。

  她實在搞不懂,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是一件好事嗎?

  為什麼大家都覺得她不該喜歡從業,也認為從業絕對不會真心對待她。

  「就算是他的錯,你也不會說。」洛琳沒好氣的指出問題的核心。

  跟安寧做朋友這麼多年了,自己還會不瞭解她的性子嗎?對尋常朋友都包容得緊了,更何況是對自己心愛的男人。

  「洛琳……」她挫敗的垂下了雙肩,雙眼明顯流露出一抹無辜和不知所措。

  見狀,洛琳搖了搖頭,端起面前的咖啡淺啜一口,恢復平心靜氣的說:「安寧,你別怪我潑你冷水,我很清楚你對那個王八……」迎視上好友那帶著強烈警告的眼神,洛琳終於還是讓步的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我清楚你對簡從業的迷戀,但你難道就真的不曾懷疑過,為什麼他對你的態度會有那麼大的轉變呢?」

  唉,這擺明是勸不醒嘛!

  可就算勸不醒她還是得勸,身為安寧的好朋友,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傷害。

  「關於這點,從業已經同我解釋過了,他以前之所以對我那麼凶,那是為了壓抑對我的感情,可是現在他不想再壓抑了。」

  耳裡聽著好友的話,洛琳的臉上儘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天啊,這種見鬼的屁話恐怕也只有單純的她會相信吧!

  「你相信他說的?」。 被好友的傻氣給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洛琳只能很無奈、很無奈的問。

  對於洛琳多此一舉的問題,安寧很用力的點點頭,然後反問:「為什麼不相信?」

  「因為這話壓根就是狗屁不通的屁話!」瞪著她好一會,洛琳隱忍許久的情緒終於宛若火山爆發般的噴射出來。

  可是她的熊熊怒火,只換來安寧用更加堅定的語氣道:「洛琳,我要相信他。」

  「你……不怕他是利用你的?」自己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真的有這種可能,雖然她也還搞不清楚簡從業在想些什麼。

  「洛琳,如果你今天約我出來想講的就是這些,那麼很抱歉,我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

  總是笑盈盈的安寧繃起了一張臉,巴掌大的臉上也滿隱隱的怒氣。雖然洛琳是她的好朋友,但她無法忍受她對從業的詆毀。

  從來不曾見過好友發這麼大的火,洛琳一時之間也愣住了,只能呆傻瞧著她,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再說,我有什麼值得他騙的,要不是阿姨的扶持,今天我只是個流落異鄉的孤兒,他能騙我什麼?」

  「所以你決定相信他?」洛琳最後只能冒出這個問題。

  「對,我相信他!」不曾猶豫的,安寧鄭重的點下了頭。

  「就算信錯了也不後悔?」

  「感情的事沒啥好後悔的,因為至少我愛過。」一句很宿命的話,但她卻深信不疑,既然愛了就別後悔,怕後悔那就別愛。

  所以愛上簡從業,她永道無怨無悔。

  輸了,真的輸了。洛琳只能啞口無言的看著好友一步步的離開她的視錢,盯著她那挺直的背脊,洛琳的心更不安了。

  安寧對簡從業的愛是那麼的深,如果事情到最後不如她預期的美好,那該怎麼辦?

  ★★★

  難得的冷漠自安寧的身上散發,就連向來覺得她聒噪的簡從業也很是不習慣。

  雙手靈巧的操縱著手中的方向盤,他偷了個空,朝她的方向覷去。

  「寧兒,怎麼啦?」

  面對他的詢問,安寧破天荒的望向車窗外不斷飛掠而過的景象,不發一語。

  「怎麼,不想和我講話嗎?」

  真的很不習慣這樣沒有笑容的她,他的濃眉緊緊的皺起,最後甚至將方向盤用力的往右一轉,在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後,車子停在了路旁。

  扳過她望著窗外的臉,他認真的凝視著她,只見她的眸底不知何時已然悄悄的凝聚一層的淚光。

  這妮子究竟是怎麼了?

  望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簡從業的心又開始泛著一抹莫名的煩躁,當他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情緒,他的心倏地—凜

  不該的。他不該因為她而影響自己的情緒。

  她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怎麼能讓她擾亂了自己的心緒。

  當這樣的念頭掃過腦際,他立時放棄想要逼問她的想法,雙手再次往方向盤一握,準備再開車上路。

  她不說就算了,省得他煩心。

  就在這時,原本一直沉默的她卻突地開了口,向來清脆的嗓音帶著一抹氣悶迴盪在窄小的空間。

  「為什麼他們都要這麼誤解你?」不懂,她真的很不懂,對她來說,他一直像天一樣,配不上的人一直都是她,可為什麼大家-都要拿看壞人似的眼光來看他。

  「什麼意思?」簡從業的手頓住,轉頭問她。

  「我的意思是,你明明就是一個這麼好的人,為什麼大家都要把你想得那麼壞,好像準備把我賣了一樣?」

  「你就是為了這個不開心?」他深沉的目光掃向她幾乎皺成一團的小臉,心中的煩躁因為知道她不開心的原因後一掃而空。

  「對啊!我不喜歡聽到別人說你的壞話,你明明就是個好人。」情緒在瞬間變得很激動,安寧甚至握緊了雙拳不斷地揮舞著。

  那模樣活像是想要以她的拳頭,將所有詆毀他的壞人一拳揍到外太空去。

  看著她的模樣,他的表情從初時的好笑,到後來的鎖眉。

  「傻瓜!」喃喃地罵了一聲,他一把握住她揮舞的拳頭,順勢將她扯進懷裡。

  「我才不傻,我就是討厭人家用異樣的眼光瞧你。」

  『安寧破天荒的反駁他後掙扎著想要坐正身子,可是他牢牢的將她按著,用單手操縱方向盤。

  車子硬生生的被回了個大圈,揚起一陣刺耳的輪胎磨地聲。

  「我們要去哪兒?」他的舉動讓原本已經近在咫尺的家離他們愈來愈遠,安寧忘了方纔的抗議,傻愣愣地問?

  「去度假。」簡單的三個字讓安寧久久說不出一句話,只能任由簡從業駕駛著車子,離家愈來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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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0 17:27:54
第六章

  您拔的電話目前收不到訊號,請稍後再撥。

  聽著聽筒傳來的機械話語,葉麗敏頹然放下手中的電話,寫滿歲月痕跡的臉上浮現一抹憂心。

  他,那個總是怨著她的兒子,真的決定對寧寧做些什麼了嗎?」

  已經兩點了,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今夜他們不會回來了。

  睡不著的她翻身而起,在床頭櫃左邊的抽屜裡翻出一張被相框保護得好好的照片,隔著玻璃,她小心翼翼的撫著照片上的人影。

  「希望,我該怎麼辦?」葉麗敏輕聲問,頸邊滑下兩行清淚。

  向來堅強的她望著照片上清麗的人兒,惶然的心緒被歉疚所取代。

  眼前彷彿浮現被她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往事

  嘴角溢著一絲鮮血,希望無力地躺在她懷中,耳邊傳來警車和救護車慚近的嗚嗚聲。

  「希望,對不起……」葉麗敏明顯的感受到躺在懷中的好友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地流失。

  無助地褪去平時的精明幹練,她哽咽得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

  奮力地抬起自己軟弱無力的手,希望輕柔地抹去她頰畔的淚,然後泛起一抹虛弱的笑容,「別哭,麗敏該是堅強的。」

  「我……」面對好友的安慰,葉麗敏無語抽噎。

  她是很堅強,但也很愚蠢,要不是她的固執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狀況。

  她,一個事業心極重的女人,任性地甩掉家庭的包袱,天真的以為成功對她而言根本是囊中之物。

  所以她拋夫棄子的來到另一個國度闖蕩,恣意地展露自己的能力,而她的確也如自己所願的嶄露頭角,但也樹立了許多的敵人。

  昨夜是一樁牽涉龐大金額案子競標的日子,能幹的她是得標了,卻也因為斷了對手的財路而招來殺機。

  他們請的殺手帶了槍在她公司裡掃射。

  結果,有事外出的她沒事,但她的好朋友希望卻遭了池魚之殃。

  「對不起、對不起……」葉麗敏不斷的喃聲說。

  「別說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命!」笑容更虛弱了,可希望卻依然堅持將它掛在臉上。「更何況,這樣我就可以……去見成德了。」

  她不怪的,真的一丁點兒也不怪,畢竟要不是麗敏,她和女兒也不可能在失去丈夫的庇護之後,還能在這異鄉存活下來。

  眼前的黑霧愈來愈濃,希望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然無多,拼著最後一絲的力氣,交付惟一的牽 掛,「只是我放不下……我放不下安寧礙…她還……那麼協…她……但……幸福……」希望氣若游絲的努力說著。

  好友話雖然說得斷斷續續的,呵葉麗敏懂得。

  相知相惜了幾年,她哪裡會不懂得好友心中的牽 掛,那年幼而懂事的寧寧,一向就是希望最。珍視的寶貝,深愛丈夫的她之所以在丈夫死後還能努力的活著,不全是因為她嗎?

  要不然,只怕希望早就隨著摯愛遠去。

  反手抹去了淚水,葉麗敏的臉上泛起一抹堅毅而肯定的神情,「我答應你,從今爾後,我會拼盡全力讓寧寧得到幸福,即使要拿我的命去換,我也不會猶豫。」

  這樣的承諾一出,希望原本黯淡的眸光倏地進出一抹光亮,她緊緊地握住好友的手,眸中有著深切的感激和信任。

  以前,她有什麼做不到的,麗敏一定做得到,她是那麼一個堅強而執著的女人呵!

  所以她相信,麗敏只要答應了她,就一定會替她做到,一顆牽 掛的心終於放下。

  她再度揚笑,顫抖著唇說出她的感謝,「謝……謝……」

  說完,她的雙眼緩緩地闔上,緊握著葉麗敏的手也頹然的垂下。

  望著已然無生命跡象的好友,葉麗敏再一次的發誓,她會保護好友的女兒,一生一世,不惜一切代價。

  思緒隨著自己最終的誓言和奔流的淚水回到現實之中,葉麗敏深吸了口氣,輕輕拂去相框上的淚滴。

  是啊,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保護寧寧是她的承諾和責任。

  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她都不會讓人傷害寧寧一根寒毛,即使那個人是她的兒子。

  ★★★

  躡手躡腳地,安寧偷偷摸摸的打開了房門。

  她咬著唇,透過還帶著濕意的眸子,猶豫萬分的膠視眼前的另一扇門。

  她想推開門,進去瞧瞧他是否真的存在,好安定一顆惶惶不安的心。

  方纔她作了惡夢,夢見從業帶著猙獰的笑告訴她,他近來對她的一切溫柔都是假的。

  這樣的夢讓她心慌極了,也讓她迫切的想要瞧上他一眼,好確定他依然在她的身邊。

  可是……如果她就這麼推門進去,他會怎麼想她呢?

  這個想法又讓她卻步,就在這舉棋不定之間,安寧的小臉上出現了各種表情,終於還是想見他的渴望戰勝了一切。

  深吸一口氣,她輕悄悄的推開簡從業的房門,閃身進入。

  只要看一眼就好!她這樣告訴自己。

  藉著窗外竄入的月光,她瞧著躺在床上的他,接著像是著了迷似的,她不自覺地一跛一跛往床邊邁去。

  壓根兒忘了方才對自己許下的承諾——只要看一眼就好。

  小心翼翼的趨近,她本以為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安定自己的心,但她卻完全忘記自己那與生俱來的製造災難本性。

  不過是一滑落在床邊地板上的小小被角,尋常人踩上去也不會怎樣,偏偏她就是有那個本事被它給勾祝

  「啊!」突如其來的勾絆讓她不禁失聲低喊,可下一秒她又意識到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容易引起簡從業的誤會。

  於是她馬上將原本正努力要讓自己保持平衡的手往自己的嘴上一罩。

  如此一來,聲音的確是沒冒出來,可是她那原就少得可憐的平衡感也跟著喪失。

  幾個搖搖晃晃之後,她整個人硬生生的跌趴在床上。

  「礙…」她輕呼一聲,正要轉頭查看簡從業是否被吵醒的時候,意外撞進一雙幽深的眸子。

  轟地一聲,巨響頓時在她的腦袋瓜中漫了開來,她尷尬萬分的瞧著瞳眸微微瞇起,正狠瞪著她的他,試圖開口解釋自己的行為。

  「呃,我……」

  「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簡從業的臉色看似平靜,可是他那深邃的眸中卻漾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現在的他看起來像是被吵醒的猛獅,危險而陰驚。

  「我……我只是……」跪坐起身的她很努力的在腦海裡尋找一個可以讓人接受的借口,因為她木想讓他知道她的不安全感來自於他,她怕他會覺得自己不夠信任他。

  可是想破了頭,她依然想不出來半個理由,最後,她只好挫敗的垂下頭,然後實話實說,「剛剛我做了一個惡夢;夢中的你……好凶、好冷漠,我害怕……所以想要確定你真的存在,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吵你的。」

  她囁嚅地說,甚至不敢抬頭瞧他一眼,就怕會被他眸中的怒焰給吞噬。

  「你究竟害怕什麼?」想要吼人的慾望又蠢蠢欲動了起來,可是一瞧見她那小媳婦似的模樣,那股怒焰又在瞬間自動消失無蹤。

  暗歎了一聲,他無奈地正視她,而就這麼一眼,他便被震懾住了。

  純白的睡衣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在月光的照射下,她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誘人的乾淨氣盡,像是個純淨的天使似的。

  望著她嬌柔的模樣,一股驟然而起的慾望突然不受控制的在他血液中奔竄。

  這股慾望來得莫名其妙,或者可以說,自從自己正視到她的存在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你先回房去。」沒等待她的回答,簡從業突然下起了逐客令,原就低沉的嗓音如今更帶著一抹魅人的低啞。

  他知道為了自己的計劃,他該放任此刻的慾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每望見她臉上的甜笑、無辜或可憐兮兮的表情時,他就是沒有辦法硬起心腸來傷害她。

  所以他給了她一個逃走的機會。

  誰知道機會是給了,可是人家卻不懂得把握。

  安寧以為自己的行為惹他生氣,不但沒有聽話離開,反而心急得像是只八爪章魚似的緊緊攀住他,嘴裡還咕噥的說:「你生氣了嗎?我知道這樣偷偷摸摸的行為是不對的,可是我夢見你好冷漠、好冷漠的看著我,告訴我你從來就不想要我,我真的很害怕啊!」

  「你……先回去!」在意識到她嬌軟的身軀緊緊的貼合著自己的時,簡從業血液裡的躁動更加的活躍起來,他不得不再次命令道。

  「我……」安寧以為自己的不安令他著惱,仍死命的解釋著,不願放手。「從業,原諒我好嗎?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安的,我相信你,真的!」

  這幸福她求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擁有,她不要輕易的放手,一旦放手,她可能就再也抓不回來了。

  戀佔之石啊,再給我一段時間吧,我願意用生命中任何的東西去換齲安寧在心中著急的對著戀佔之石祈求。

  簡從業咬著牙,頓時有種推開她不是,不推開也不是的兩難。

  她為什麼這麼天真?她難道不知道他推開她是為了她好,為什麼她要用這種天要塌下來的眼神瞧著他呢?

  「從業,我拜託你,不要趕我走好嗎?」

  安寧還是苦苦哀求著,嬌軟的聲調中所承載的恐懼徹底的瓦解了簡從業的自制。

  眸中原本的掙扎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魔魅,他輕巧的一個反身,兩人的位置已然丕變。

  「你真的不回房去?」居高臨下的睨著她,他好心的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安寧不語,只是堅定的搖搖頭;望著他眸中流轉的慾望,她很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她必須承認自己有點小害怕,畢竟那種事對她來說真的太陌生,可是她不要離開,她要緊緊的抓住這難得的幸福。

  ★★★

  好、很好!

  既然她對他難得的好心不領情,那他又何必再勉強壓抑自己的慾望。

  薄抿的唇勾勒起一個彎彎的弧度,一抹邪肆的淺笑在簡從業刀雕斧鑿似的臉上出現。

  雙眸緊鎖她的燦瞳,他滿意的瞧著裡頭滿迷惘和驚懼,噙著二抹讓她瞧癡了的笑,他煽情而魅惑的輕銜住她的唇。

  靈巧的舌輕探她略顯濕涼的唇瓣,他誘哄她將嘴兒開啟,讓自己可以恣意的品嚐她的甜美。

  「寧兒!」輕喃著她的名,不自覺地,他口吻中少了平時精明的算計,多了一絲絲真實的情緒和喟歎。

  「嗯……」輕敲著小口,她應和了他的呼喚,讓他的舌得以顧著空隙探了進去。

  彷彿怎麼都品嚐不夠似的,他的吻不斷的加深,再加深,直到她因為他的吻嬌喘著,他才結束激情的擁吻。

  「喜歡這味道嗎?」手悄悄地攀至她的胸前,他修長的食指無聲地幾個挑勾,安寧身上那件潔白的睡衣已經完全的敞開。

  她渾然不覺自己已是衣不蔽體,覆著氤氳的雙眸礁著他迷人的模樣。

  「傻了嗎?」見她呆愣愣的模樣,他的心情驟然愉悅了起來。

  她似乎總能讓他開心呵!

  雙手悄悄的攀上她小巧卻形狀完美的胸脯,帶著些微寵溺的輕柔,他愛戀的把玩著那奪人魂魄的紅梅。

  咦,不對!

  感受到自他粗礪大掌傳過來的觸感和熱度,安寧先是不自覺的申吟出聲,才慢半拍的發現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帶著疑惑的眸光往下一探,她發現身上的衣物早就被剝光任他恣意把玩。

  「啊!」她驚呼了一聲。

  天性中的嬌怯讓她忙不迭的想要撈起近在咫尺的睡衣,可是他哪有可能讓她得逞,拉手一伸,他先她一步的將睡衣給拿在手上。

  「你後悔了?」他挑著眉問,另一手依然不離宛若棉絮般的柔軟。

  「我……嗚……沒……」隨著他的挑弄,一抹令她極為陌生的渴望在她的血液裡流竄起來。

  她低吟一聲,才連忙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明白,她不是後悔,只是無措。

  「既然不是後悔,那麼你便不需要這個。」隨手將手中的睡衣遠遠的拋去,簡從業傾身,以唇代手的品嚐著她。

  他溫熱的唇帶著一簇簇的火苗,火熱的感覺讓她無助的扭動嬌軀,摹至弓起背脊求取更多,可她不明白自己在求取什麼?

  望著她透著純潔光芒的嬌軀,他幾乎抑制不住身下那蠹蠢欲動的腫脹。

  巧勁一使,他微微的抬起她的身軀,在攫取之前輕問:「你真的愛慘我了,是不?」

  他這個問題本身沒有什麼意義,比較像是一句喟歎。

  可這個問題卻像是支利箭,輕易地射穿安寧的迷濛和情慾,筆直的竄進她混沌的腦袋。

  她倏地睜眸望著他,眸中的氤氳淡去不少,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很認真的清亮眼神。

  「從業,我當然很愛你、很愛你,而且會愛你永遠永遠。」微喘著氣,她字字清晰且認真的說。

  簡從業瞠大眼瞧著她那認真的模樣,她還真不忘抓緊機會表白呵!

  天啊,他真的快敗給她了,在這種時刻,還能用這麼認真的語氣來表明自己的心跡,他該說她是死腦筋,還是責怪她的不專心?

  「從業,你不相信我嗎?」瞧著他愣住的模樣,安寧有些擔心地問。

  他給她的回答是傾身再次吻住她的唇,纏綿而激烈,這次他不會給她任何機會再去想東想西,他會用盡全力攫住她所有的心盡,讓她永遠記得這一次的激情。

  ★★★

  隱含淡淡憂傷的藍調音樂輕柔的迴繞在這佔地不大,卻顯得極簡單的酒吧。

  結束一場應酬的簡從業突然一改最近晚出早歸的習慣,拉著東方洛煒。來到這家酒吧,半天不說話。

  他逕自將二杯杯澄黃香醇的美酒給喝下肚子,彷彿在剛剛那場應酬裡喝得不夠本,得趕緊補上一些似的。

  「你想要談什麼?」望著他這副以酒澆愁的模樣,東方洛煉自然知道他有心事,原想等他自己開口,最後還是自己出聲探問。

  直勾勾地望著好友,簡從業原欲開口,可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沒什麼,只是單純的喝喝酒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最近你好像很少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吧!」

  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把握每一秒,和安寧那個傻丫頭混在一塊兒,就連他這個好友想要和他單獨說說話還得預約。

  要是他沒心事,會這麼大費周章的設計從不參加應酬的自己陪著他應酬,應酬完後還拉著自己來這間酒吧?

  真是要來品酒嗎?騙騙三歲小孩還可以,他可不會相信這種別腳的謊言。

  面對好友帶著點揶揄的言語,簡從業依』然沒有反應,只是再度仰首灌進一杯醇酒,任由辛辣的液體帶著絕對的刺激滑過他的喉頭。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他有點想放棄了嗎?

  可是能放棄嗎?

  一邊是有著無限回憶卻又令他受制於母親的公司,一邊則是讓他心煩意亂的寧兒,他……

  呵,看來不下點重藥,他是不會說的。東方洛煒決定主動出擊。

  「公司的股票收購得差不多了,目前我們手頭上有百分之三十三,如果你能逼你母親再讓渡你百分之二十,那你就贏了。」

  儘管東方洛煒已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摻著一抹興奮,」可是簡從業只是懶洋洋的掃了他一眼。

  「怎麼,你不想幹了?」眼見旁敲側擊不行,東方洛煒索性來個開門見山,就不信逼不出他的真心話。

  「幹是一定要幹,但……」欲言又止的,簡從業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對安寧那個傻呼呼的笨女人動了心。

  可是他一向是個對自己誠實的男人,動了心就是動了心,他不想欺騙好友,更不想欺騙自己。

  當初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著自己會迷戀上她那股乾淨的氣息,是他的大意造就他今日的煩惱。

  所以如今的他得在對安寧的心動,和對母親的怨念之間拔河,孰勝孰負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更不知道如何回應東方的興奮。

  「但是你不小心愛上了安寧對吧?」東方洛煒一針見血的說。

  事實上,這個秘密幾乎已經不是秘密,他們這幾個好友都知道,從業這陣子的反常全是因為安寧。

  先別說上次安寧腳受傷時,他對她那種完全沒轍似的寵溺,就說土作狂的他,竟然會拋下一大堆可以砸死人的公事,帶著安寧在非假日去度假更可以瞧出端倪。

  「我沒……」面對好友的逼問,簡從業下意識的想要否認,可是最終還是:點點頭,「我承認我愛上了她,可那不代表我一定得對那個女人低頭,一輩子屈居在她底下。」

  「屁話!」對他的自欺欺人,東方洛煒很是不客氣的回應道:「你難道不知道你媽對安寧來說幾乎等同於母親,你真以為她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和你媽兩個人去戰個你死我活嗎?」

  東方的話的確直指問題的核心,他是真的沒把握安寧會站在他這邊,即使那個傻妮子極度的愛他。

  因為依她的良善,她是絕對不會認同他即將要對自己母親做的事,即便他的理由再光明正大,所以他才會遲疑不定。

  「從業,你必須抉擇,你不能貪心的兩者都要,有沒有想過退一步,畢竟那個女人也是你媽啊!」

  「我從沒承認過!」一提起葉麗敏,簡從業的臉色變得沉凝。

  雖然他嘴裡喊她媽咪,可那完全是因為父親的要求,即使他已經不在人間,他仍遵守著對父親的承諾。

  「可是,不論你承認與否,她終究還是你的母親,難道你就不能看在她為你帶回安寧的份上,原諒她的自私?」

  東方洛煒好心的給了他一個原諒他母親的理由,現在就看他能不能想得開了。

  唉,一邊是真摯的愛館,另一邊卻是帶著恨意的殘缺親情,果真兩難。

  真的不能嗎?

  如果是為了安寧,真的不能嗎?

  簡從業再次仰首飲盡一杯澄黃的醇酒,腦中浮現的儘是他孩童時期的孤寂和安寧的那足以融化人心的笑靨。

  看得出來他已經在認真的考慮,所以東方洛煒識相的沒有再說話。有時候不必逼得太緊,從業是個聰明人,應該可以想通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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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0 17:28:14
第七章

  春風得意、神采飛揚只怕都還不足以形容此刻安寧給人的感覺。

  看著好友沉溺愛情的幸福模樣,洛琳也忍不住替她感到開心。

  不但不再像上次那般的嚴厲批判,她甚至開始相信簡從業是其心的想要對安寧好。

  至於為什麼有那麼大的轉變,她也無法理解,姑且當做那個王八蛋不小心被雷打到,所以頓時清醒。

  「很幸福?」趁著餐點未上,洛琳壞心眼的取笑著好友。

  但見安寧羞紅了一張臉,輕點個頭。

  「嗯,從業真的是個好男人!」她毫不諱言的稱讚自己的男人,他的溫柔、體貼,和偶一為之的壞脾氣行徑,都被她一點一滴的安貼收藏在心中。

  她愛他,愛得深也愛得包容,更愛得驕傲。

  「還真是不害臊呢!」洛琳伸出食指刮了刮自己的臉頰取笑著好友。

  這麼大大方方的稱讚自己的男人,看來安寧的確陷得夠深,感情也放得夠濃,過得也的確夠幸福。』幸好當初她沒有將自己的話給聽進耳去,否則豈不是就要和這樣的幸福擦身而過了?

  洛琳揚起一抹祝福的笑容,端起面前的餐前酒,準備要舉杯慶祝好友的幸福,正巧這時侍者將冒著熱氣的餐點送上來,讓她的動作為之一頓。

  一待侍者退去,她再次舉起酒杯,可才一抬頭,便見安寧蒼白著一張臉,還不斷的拍著自己的胸口,彷彿很難受的攆樣。

  慌忙的放下了手中的酒,她傾身向前,關心的問:「你還好吧!怎麼突然身體不舒服了起來呢?」

  「我沒事!」神經向來大條的她等到胸口那抹氣悶退去,便不以為意的揮揮手;還漾起一抹笑,想安撫緊張好友。

  「還說沒事,你剛剛跡紅潤潤的臉龐現在卻白得跟鬼一樣。」這樣子還說自己沒事,她簡直是輸給她了。「不行,我得帶你去看醫生。」

  安寧聞言,立時著急的搖著手,一副對醫院敬謝不敏的模樣。

  她才不要去看醫生呢!

  她可還沒忘記上次在從業公司裡,自己被那名請來的醫生整得摻兮兮,所以她現在對醫生可說是敬而遠之。

  「我真的沒事,最近我的腸胃常常不舒服,一聞到油煙就想吐,不過一會兒就沒事了,所以你別擔心。」安寧一臉的認真說,不想好友為她擔心。

  可是她的話才說完,就見洛琳一臉瞠目結舌的表情,活像是見了鬼似的。

  「你……你……該不會是……」一抹念頭在她的腦際閃過,手指直指著她,洛琳心急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全了。

  「你怎麼了?」望著好友震驚的模樣,安寧很是不解。

  洛琳幹嗎一副激動的模樣啊?

  她又沒做錯什麼,也沒闖禍,她只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裡。

  震驚過後,洛琳連忙趨近安寧的耳際輕問了一句。

  只見安寧的臉龐倏地由白轉紅,然後看著她吶吶地問:「你……你問這幹嗎?」

  雖然同為女人,可是羞澀慣了的她還是很不能習慣談論這種私密的話題。

  「厚,我真被你氣死了。」這樣還不懂?!她真不知道安寧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捉住簡從業的心的。

  難不成就是靠這副笨頭笨腦的模樣?

  「幹嗎被我氣死,我做錯了什麼嗎?」還是一頭霧水的礁著直跳腳的好友,安寧很是無辜的再問一次。

  「你沒做錯什麼,你只是……」

  厚,這真的很難解釋得清楚,看來還是直接帶她去醫院好了,否則要說到這個少根筋的女人懂,那她的頭髮都要白了。

  「只是怎樣?」

  對於她說了一半的話,安寧才要繼續追問,洛琳卻已經一手拉起她,再用另一手抄起兩個人的皮包和賬單,急匆匆的走人。

  咦,現在是怎樣?手忙腳亂不是她的專利嗎?怎麼現下洛琳也染上了?

  ★★★

  原本,他真的以為他可以。

  他天真的以為他真的可以忘記幼年時的孤寂和怨影。

  可是當母親冷著一張臉,將一大疊的文件往他桌上甩來的時候,他發現他做不到。

  他抬眼,冷然的視線掃向她,看也不看那些文件一眼,逕自等待她說明今天來這兒的目的。

  「我要你放過安寧。」沒有讓他失望的,葉麗敏果然是有目的的。

  「放過?!」他細細地玩味著這兩個字,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冷然的笑容出現在他俊逸的臉上。

  「對,我要你放過安寧,她太單純了,不會是你的對手。」

  她從來不以為兒子會用真心對待寧寧,因為她太瞭解他對自己的恨和怨,即使她過世的丈夫是那麼努力的想要維繫他們之間的母子親情。

  甚至不惜拿整個經緯集團給她當做武器,好牽制兒子留在她的身邊,讓時間化解一切。

  但或許是她真的沒有當母親的天份吧!不管她再怎麼努力,他們之間的關係依然沒有改善。

  她知道當年的她太任性了,也願意補償自己犯下的錯誤,可是他真的不該將箭靶指向無姑且單純的寧寧。

  守護寧寧是她的責任和對好友的承諾,所以即使今天發生的一切會讓他們母子之間徹底決裂,她也必須這麼做。

  「用放過兩個字未免太沉重,安寧愛我不是嗎?」對於母親的要求,簡從業不做正面的回復,只是冷冷地提醒她這個事實。

  再說,他也愛上了安寧,但看母親那副不顧一切要保護安寧的模樣,他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她發現這個事實。

  這個女人似乎永這都搞不清楚自己的責任在哪兒,更搞不清楚究竟誰才是她的兒子呵!

  瞬間,簡從業渾身上下所散發的氣息更冷了,原本已經被安寧的純真所解凍的心房又開始覆蓋上霜雪。

  「寧寧是愛你,可是你不愛她不是嗎?」葉麗敏直指問題的核心。

  「如果我不愛她,我又為什麼要花時間陪著她?」他好整以暇的反問,輕佻的語氣讓他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那是因為寧寧在你的心目中,是一項可以拿來要脅我的武器。」

  「你是這樣認為的埃」雙手環胸,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母親。沒想到她還滿瞭解他的嘛!

  「難道你敢否認?」葉麗敏厲聲反問。

  「我不否認。」的確,一開始的時候是這樣的。

  深吸了一口氣,她努力不讓自己的心痛呈現出來。 畢竟猜測是一回事,可聽到他親口承認,心中的那股揪痛是硬生生的折磨著她。

  就算生疏,他們終究還是母子啊!

  她承認自己自私,但他真的有必要利用一個無辜的女孩來報復她的自私嗎?

  「既然你不否認,那就開出你的條件,只要你放過寧寧,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呵,這麼大方,有時候我都忍不住要懷疑,我和寧兒究竟誰才是你的親生子女。」簡從業瞇著眼譏諷的說。

  母親那不計一切代價也要保護安寧的姿態,讓他的心火更盛,往日那種被忽略、被遺棄的孤寂感再次包裡著他。

  這讓他不顧一切的想要去報復,於是他不等她說些什麼,便再次冷然地開口。

  「不過有一點你倒是猜對了,像寧兒那種少根筋的單細胞生物,我的確是不可能看上眼,所以我當然也不可能是真心地喜歡她,陪她遊戲不過是為了讓你難受,然後心甘情願的交出經緯集團的經營權。」

  「所以你從來沒愛過她?」葉麗敏咬著牙問。

  「沒有!」他的回答既冷情且毫不猶豫。

  果然不出她所料,從業的確是將寧寧當成脫離她掌控的籌碼。

  如果說,只要交出經營權就能讓寧寧不受到.傷害,那麼她願意,可是……

  「如果我交出經營權,那你會怎麼做?」

  「看你是希望我娶寧兒,或是離開寧兒,悉聽尊便。」吃定了母親會捨不得讓安寧傷心,簡從業大方的給了她選擇的機會。

  他一向是個懂得善用對自己有利條件的商人。

  寧兒深愛著他是眾所皆知的事,所以母親絕對不會選擇要他離開安寧,然後讓她傷心難過。

  他確信她會用經緯的經營權來要求他好好的對待寧兒,保證這一輩子讓她幸福快樂。

  「我……」望著兒子,向來果斷的葉麗敏沉默了。

  本來她是希望他離開寧寧,避免他傷害到她,問題是如此一來寧寧絕對會很傷心,她捨不得寧寧那樣子的好孩子傷心。

  咬著唇猶豫了會,終於她作出一個她認為兩全其美的決定。

  「我要用經緯的經營權交換你對安寧一輩子的呵護疼愛,至死不渝。」這是她惟一能想得出來的兩全其美方法。

  竭力的克制自己不讓喜悅顯露於外,簡從業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點頭應允,「可以,很划算的一個交易。」

  「那麼我的律師就在外頭,我手頭上所有關於經緯集團的資產,你要什麼就都拿去吧!」

  雖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諾,但葉麗敏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望著兒子臉上的冷漠神情,她終於明白當年自私的決定讓她錯失了什麼,也明白那讓兒子改變了多少。

  從今爾後,他們只怕不是母子了,在天上的丈夫也會很失望吧?

  簡從業固執的不去看母親臉上的蒼白和疲 憊。即使已經打敗自己怨恨多年的女人,他卻愕然發現自己的心裡連一絲喜悅都沒有,但怨念仍讓他不改初衷,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按下電話上的通話鍵。

  「江秘書,請董事長的律師進來。」

  他才剛交代完,辦公室的門便發出一陣嘎吱聲,他納悶的抬起頭。

  他心中暗自尋思,奇怪了,江秘書雖然是個稱職的秘書,可是效率有那麼快嗎?

  當他的眼神撞上安寧那雙漾滿淚的眸子,他頗長的身軀頓時一凜。

  她什麼時候來的?又聽到了多少?

  「寧兒……」他試著漾出一抹啥事都沒發生的笑容準備走向安寧,可是她卻慌慌忙忙的退後幾步,明顯的避開了他。

  定定的望著他好一會,安寧轉向葉麗敏,哽咽的說:「阿姨,我不要你用那些東西換取我一生的幸福,我想就讓他自由吧!」

  知道真相的她,心是疼的,疼得她很想找個地方嚎啕大哭,可是絕對不是這裡,要不然阿姨會難受的。

  「寧兒……」

  「當然……」

  母子倆有默契的同時低喊,尤其簡從業低沉的嗓音中還夾帶一絲難得的焦急。

  可是他們的話都還沒有說下去,安寧已經轉身跑走了。

  「該死的!」望著她的舉動,一聲惡狠狠的低咒打簡從業嘴裡冒了出來,什麼也來不及理會,他拔腿就追。

  初時葉麗敏對眼前這個你跑我追的戲是瞧得一頭霧水,可是最後她的臉上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從業對寧寧真的毫無感情嗎?只怕未必吧!

  ★★★

  像寧兒那種少根筋的單細胞生物,我的確不可能看上……

  耳裡迴盪著簡從業殘忍的話語,安寧急切地抬頭望著眼前的大樓。

  心太痛了,痛得她無法對任何一個人說出自己的心痛,她惟一想到的就是魔力居酒屋,那間一直給她一種溫暖感覺的居酒屋。

  沒有遲疑的,她走進大樓。搭上電梯,一樣飛馳的速度,一樣的十九樓,但心境卻已經完全的不同。

  安寧才出電梯,便見到正在跟客人道別的道子,那隱忍許久的淚水一下湧出,她二話不說的抱著道子猛哭。

  她哭得宛若滔滔江水、綿延不絕,讓道子手足無措的直回頭喊著救命。

  聞聲而來的粟海雲,忙不迭的幫著道子將淚人兒帶進居酒屋裡。

  好半晌,等安寧由嚎啕大哭轉成抽抽噎噎,道子馬上不客氣的說:「早就告訴過你該小心了,但你卻信誓旦旦地說那個簡從業不是這樣的人,結果呢?」

  不是她想要說風涼話刺激安寧,而是見到那雙清靈的雙眸如今全被淚水淹沒,原因竟然還是因為一個該死的男人,她就忍不住又心疼又氣。

  「我……我……」安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自然連一句話都難說得完整。

  「我拜託你.可不可以別再哭得那麼沒出息了,不過是個男人而已嘛!」對於安寧的泣不成聲,道子猛翻白眼。

  早就警告過她了,可是也不知道是忠言逆耳還是怎樣,她就是不肯把自己的話放在心底,那現在到自己的眼前來哭是哭什麼意思。

  「道子姐……」道子話說得簡單,可是聽在安寧的耳裡卻是讓她更加的難受。

  從業大哥在她的心中從來就不是個普通男人,他是她深愛的男人,只是如今成了傷她最深的男人。

  想到這裡,她的心揪成了一團,胸臆中的悲意更盛,串串的淚珠像是破閘的洪水,怎麼樣都不能止祝

  唉,又是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道子的頭皮一陣發麻,心中浮現一抹不好的預感,看來今晚要是不讓她哭個夠、說個夠,是不可能善了的。

  捺下性子,她準備聽取安寧的苦水,「說吧!他怎麼了?」

  「他並不愛我……他說他假裝愛我,只是為了要逼阿姨交出公司的經營權。」安寧難得一開口說到重點,不過不是因為她開了竅,而是現在的她滿腦子全是這句話。

  「我就說吧!」

  就說那個男人對她有目的,否則依照她的敘述,像那種處於金字塔頂端,既英俊又多金,還聰明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她這種少根筋的女人嘛!

  呃,也不是說她不好,只不過要找到能懂得欣賞她的男人並不容易,至少那個簡從業聽起來就不像一個懂得珍惜瑰寶的男人。

  「反正幻滅是成長的開始,既然他不愛你,那也正好,你哀悼完後還可以去找別的男人來愛啊!」道子很是豁達地說。

  反正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嘛,她就不懂,安寧幹嗎要當一個這麼執著的女人,愛了半輩子不說,甚至在被傷害之後,依然念念不忘。

  「可是……我愛他啊!」很顯然的,安寧對於她的建議是一丁點兒興趣都沒。

  「既然愛他,那就嫁給他啊!」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矛盾啊?

  這般的放不下人家,卻不肯委屈自己將就一樁沒有愛的婚姻,她究竟想要怎麼樣?

  低垂下頭,安寧無助的把玩著蔥白的手指。

  事實上,她很渴望嫁給從業,可是她不想勉強他,不想用自己的愛和經緯集團的經營權將他束縛住,如果在他眼中她不是最好的,那她又何必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人呢?

  聽到今天他那番話,她得承認自己受傷了,可是她並不恨,也不怨,因為從小她的目光就追著他在跑,她知道經緯集團對他的重要。

  會離開,只不過是因為知道真相後的她,再也沒有辦法大大方方、名正言順地待在他的身邊。

  「我不想要一檔勉強來的婚姻,這樣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終於有點頭腦了。」道子撇著唇說,望著安寧的眸光中忍不住地染上一抹心疼。

  向來,他們魔力居酒屋裡的成員,對於世人皆是冷眼看待,縱然客人一定是與他們有緣份的有緣人,可也僅僅只是客人。

  招待客人,他們只提供醇酒、美食、讓人放鬆的環境和一雙聆聽的耳朵,從不輕易插手其中,因為他們沒有三頭六臂,管不來世間所有的癡情男女。

  但這丫頭純善的氣息,卻讓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為她破例。

  「那你就別嫁他,大大方方的回家去,然後告訴那個疼你的阿姨,說你已經走出感情的迷霧,準備尋找另一段戀情了。」

  懂得放過自己,也放過他人,才是聰明人,既然安寧不願意將就一樁不美滿的婚姻,也不願向自私的束縛住他人,那麼就大大方方的拒絕啊!

  「不可能的,阿姨不會接受的。」聽著道子的建議,安寧猛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可能,要結婚的是你,不是她。」道子對她的話不以為然,「安寧,人生是你自已的,你得學習自己去掌握。」

  「可是……」安寧猶豫的目光和雙手悄悄地移向依然平坦的肚子。

  如果說她的肚子裡沒有小生命的存在,阿姨或許會讓她自己選擇,問題是「他」存在了,總是努力遵守著對母親誓言的阿姨,能夠眼睜睜地瞧著她成為一個未婚媽媽嗎?

  她真的很懷疑。。

  說不定,一旦阿姨發現自己懷孕了,就算明知自己不願意,也會連捆帶綁的將她拖到教堂去呢!

  順著她的目光望下看,再將疑惑的眼神往上拉,栗海雲的眸中滲著濃濃的狐疑。

  瞧她雙手輕柔的按著肚皮的模樣,她該不會

  臆測的目光再次瞧了瞧安寧,栗海雲嚥了嚥口水問:「寧寧,你該不會是懷孕了?」

  栗海雲的臆測立時為她贏來安寧心虛的眼神。

  道子只是瞪著她瞧,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拿掉孩子?」

  「不!我要生下孩子,這個孩子是我的。」

  這個孩子是老天爺對她的恩賜,她說什麼也不能捨棄。

  雙手環胸,道子一針見血的問:「生下來你養得活嗎?離開簡家,你沒餓死已經是萬幸了,你真的確定你有能力可以養活孩子?」

  「我……」才開口,安寧哀求的目光又開始筆直的射向眾人。

  僅僅只是那麼一眼,道子、牧野健和栗海雲的心裡同時生起不好的預感。

  她該不會是想要……

  「道子姐姐,我知道我暫時沒有這個能力,那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她匆匆跑了出來,身上什麼都沒帶,自然不可能過什麼好生活,她是可以餐風宿露,但孩子不可以。

  雖然她大可以去找洛琳,可是一旦洛琳知道這件事之後,絕對會一馬當先的去找從業算賬,然後全天下的人就會知道她懷孕了,到時候事情鐵定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她不能冒這個險,只好厚著臉皮求他們,他們是好人不是嗎?一定會幫她的,她只能這麼堅信。

  「你該不會是想賴上我們吧?」伸手揉了揉自己泛疼的眉心,道子有一種將她掃地出門的衝動,以免除後患,可在她心中漾著的還有一抹淡淡的捨不得。

  「我……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過分,可是我拜託你們,只要收留我一段時間就好了,等栽以後找了工作、賺了錢,我就會立刻搬出去的。」安寧雙手合十的祈求著。

  道子望著她那祈求的目光,心忍不住軟下,以目光詢問另兩位員工,只見牧野健不發一語地聳聳肩,栗海雲則是忙不迭的點著頭。

  這代表著一票沒意見,一票極端贊成,所以決定權在她的身上。

  她……是不贊成啦,可是……

  唉!罷了,就讓她留下來吧,誰教她從一開始就誤上了賊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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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0 17:28:46
第八章

  雙手煩躁的爬了爬自己濃密的黑髮,簡從業一臉疲 憊地踏出電梯,往自己辦公室走去,只是他的腳才踏進辦公室,就像走廊裝了針孔攝影機似的,所有同層辦公室的門都在同二時間打了開來。

  經緯的另外三大巨頭全都圍了過來,他們的臉上都掛著憂心。

  「怎麼樣,找到了沒?」三人異口同聲的問。

  簡從業抬眼掃了他們一圈,然後什麼話都不說的走進辦公室裡。

  「看樣子是沒找著。」羅世光搖著頭,擔心的說:「這安寧會去哪兒了呢?」

  「從業,找過她的同學好友了沒?」靳尚志心急的問著將雙手埋入掌中的簡從業。

  「你是在問廢話嗎?」東方洛煒對於靳尚志竟問出這種白癡問題,忍不住的啐道,「安寧的生活圈一向簡單,交情好的同學、朋友用一隻手指頭都數得完,從業不從他們幾個下手,難道要像只無頭蒼蠅在大街小巷游來蕩去嗎?」

  說的也是,東方吐他槽吐得也有道理。靳尚志只能摸摸鼻子的閉了口。

  「就是因為小寧寧的生活圈子簡單,卻還找不著人才教人擔心啊!你們說她會不會一下子受不了那麼大的打擊,然後……」倏地感覺到背脊一陣冰涼,羅世光原本要說的「想不開」和「尋短」硬是說不出口,

  「不會的啦!像寧兒那種神經大條到了極點的女人,不會隨便做傻事的,她頂多找個地方隨便哭哭就很了不起了。」相較羅世光的憂心忡忡,靳尚志顯得樂觀多了。

  倒不是他看不起安寧,而是依他對安寧的瞭解,她並不是一個會鑽死胡同的人,所以他不會往這樣的悲觀想法想去。

  「這話也很難說啊,寧兒愛極從業是人盡皆知的事,以前遙不可及也就算了,可現下明擺著是握在手中的東西,卻突然知道原來一切都是騙局,就算再樂觀的人也受不了吧!」

  像討論上了癮似的,羅世光和靳尚志旁若無人的繼續危言聳聽。

  「難不成你認為安寧真會想不開?」靳尚志不知死活的問得更深入。

  「這很難說啦,但也不是完全沒那個可能啊!」羅世光答得很認真。

  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簡從業那愈來愈顯陰沉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瞧著他們,彷彿正在思考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他們閉嘴。

  終於,一聲巨響在他們的耳邊炸了開來,兩人往聲音的來源望去,赫然看見簡從業的雙手滿是鮮血,而他身後的檔案櫃的玻璃門碎了。

  如果那個拳頭是砸在自己的身上?!

  光是這樣想;羅世光和靳尚志兩人一陣冷汗直冒,徹底體認到噤聲是他們此刻惟一的自保之道。

  所以他們默契十足的閉上嘴,然後將眼光掃向足智多謀的東方洛煒,期望他能說出有建樹的話,抒緩簡從業的緊繃情緒。

  「從業,找過洛琳了嗎?」不愧是東方洛煒,一出口就是重點。就他所知,紹洛琳是安寧最要好的朋友,如果安寧沒去找她,那事情就真的棘手了。

  簡從業點頭,神色不見趨緩,「她不在,她家傭人說她早上就出門了,所以我只能留下電話,要她回來和我聯絡,而我問過那個傭人,她說這兩天都沒見到安寧。」

  這樣說來,安寧一定不是去找她,那……

  食指和拇指直搓著自個下巴,東方洛煒一下子也被難倒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拉拉扯扯的嘈雜聲,跟著辦公室的門就被踹了開來,旋進一陣颶風,那陣風直刮到簡從業的面前才停了下來。

  一隻纖手筆直的指在簡從業的鼻子前面,洛琳氣呼呼的質問,「你說,安寧怎麼了?」

  「她從昨天下午就失蹤了。」

  洛琳的臉色驟變,喃喃地說:「怎麼會呢?我明明從醫院直接送她到你公司樓下,她不可能會失蹤啊!」

  洛琳的眸光在在場四個男人身上兜了一圈,只見每個人皆面色凝重,聰明的她馬上得出一個結論——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精準的捉住她話裡的重點,簡從業緊張的問:「寧寧怎麼了,為什麼要去醫院?」

  「你先回答我,她為什麼會失蹤,你和她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答案換一個答案很公平,所以她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也不被他那懾人的怒氣給嚇祝

  「你……」他當然可以選擇不回答,但事關安寧,他沒有辦法漠不關心,所以他妥協了,「她失蹤是因為她聽到我和我母親的——段對話。」

  「關於什麼?」

  「關於我原本打算利用她對我的感情,向我母親索回經緯的經營權。」

  啪地一聲,洛琳一巴掌甩向他。

  「你這個王八蛋,你難道不知道安寧是用整個生命愛著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惡劣,你……」

  洛琳愈說愈氣,覺得一巴掌不夠,還想再賞去一巴掌的時候,揚得老高的那隻手被人從後頭扣住,一抹乾淨好聞的氣味消弭了她不少的火氣。

  她轉頭一瞧,便見她匆匆見過幾次面的東方洛煒掛著一抹安撫的笑容,薄又有型的唇瓣緩緩的開闔說:「從業只是在同他媽媽說氣話,他是真的愛上了安寧。」

  這話能信嗎!洛琳原本要對此嗤之以鼻,可是見到東方洛煒那雙彷彿能催眠人心似的眼睛,不由得軟下態度。

  她轉頭看向明顯一臉懊惱的簡從業,「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一個簡潔有力的回答毫不猶豫的從他口中竄出。

  不管她相不相信,答案他已經給了,所以他也要索討自己要的答案。

  「安寧怎麼了,為什麼要去醫院?」

  「是因為瞧見她一些症狀,我懷疑她懷孕了,所以架著她去醫院檢查,結果證實我沒猜錯,本來她還好開心的,可是……」雖然不情不願的,但洛琳還是據實以告。

  「天啊!」

  數聲驚呼自眾人的口中竄出,尤其簡從業更是鐵青了一張臉,旋即不發一語的走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兒啊?」望著他的背影,洛琳不解的又看向眾人。

  「他是要去找安寧。」

  「可是如果連我都不知道安寧上哪兒去了,他又怎麼會找得著呢?」不是她喜歡潑人家的冷水,而是事實就是這樣。

  她敢打包票,簡從業對安寧的瞭解絕對不會比自己多,所以連她都不知道安寧的下落時,他找得到才有鬼。

  「我想他不惜找遍台北的每一個角落,而且不找到人不會放棄。」東方洛煒非常肯定說。雖然從業不願承認,但他那堅持到底、不輕言放棄的個性十足十是傳承自他母親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洛琳打從心底懷疑,像簡從業這樣冷情的人會做出這種事嗎?

  「咱們要不要來打個賭?」東方洛煉好整以暇的反問。

  對於眼前這個火焰似的女孩,他一直頗有興趣,只不過沒什麼機會一親芳澤,每回見到她,安寧不是拖著她往董事長辦公室跑,就是放做不經意的拉著她經過從業的辦公室,現在機會來了,他不好好把握怎成。

  「打賭就打賭,誰怕誰?」洛琳挺起傲人的堅挺,氣勢十足的說,渾然沒有察覺到他眸中的算計。

  對於她那帶著倔強的應允,東方洛煒只是定定的瞧著她。

  他知道這場賭自己贏定了,而眼前這個女人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嘍,呵呵!

  ★★★

  偌大的辦公室中,面對他們好友兼上司第N次的缺席,東方洛煒等三人除了失望的相顧歎息之外,已經束手無策。雖然從業曾以電話請托他們代他打理公司,但他們怎麼樣也沒想到這種情形會持續這麼久。

  打從安寧失蹤以後,以前幾乎把公司當成家的從業,竟連一步也沒踏進過。

  在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已經不再是這間他父親耗盡一生心血,曾經他處心積慮也要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公司。

  此刻,塞滿他心裡的全是失了蹤的安寧和尚未出世的孩子。

  像是大海撈針似的,他不管颳風下雨,表日在台北的大街小巷中搜尋著,不論眾人如何的勸告他,這樣找著安寧的機會著實渺茫,他仍固執地這樣做。

  以往處在金字塔頂端的精英,俊逸瀟灑、西裝筆挺的經緯集團總經理,如今卻像個流浪漢似的。

  沒有時間打理自己的他,蓄了一把落腮鬍不說,身上穿的也不再是筆挺耀眼的西裝,而是一堆皺得像是鹹菜乾的衣物,這是因為他常常連回家換個衣服都嫌浪費時間。

  「唉!」終於一聲歎息打破凝窒的氣氛,大掌往茶几上一拍,靳尚志霍地站起身,朝著另外兩人宣佈,「我去把他捉回來。」

  經緯是個大集團,平常需要決策的事務就多得驚人,以往四個人分擔,都常常還需要工作到三更半夜,如今少了一人,他們三個人更是累得跟狗一樣。

  不是他沒義氣,如果說從業這樣的行為有一絲絲找著安寧的可能,那麼他就算累死也心甘情願。

  可是在他看來,從業的行為不過是一種自虐、自我的放逐,因為他深刻的體認到自己傷害安寧極重,所以用這樣的方式在懲罰自己。

  他相信另外兩位好友也不願見到這種情形永無止境的下去,所以必須要有人打破這樣的情況。

  「你覺得會有用嗎?」對於他的衝動,東方洛煒涼涼的反問。

  「不管有用沒用,都要試試啊!」靳尚志一副管他三七二十一的說,總之先把人押回來再說。

  「帶回了人卻帶不回心,他只是個軀殼而已。」羅世光一針見血的道。

  「對,除非找到寧寧,否則我們是永遠帶不回往日的從業。」難得附和羅世光,東方洛煒以肯定的語氣說。

  「可是安寧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怎麼找?」

  這陣子,他們幾乎僱請了台北所有的偵探社替他們找人,可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她就好像是一個肥皂泡泡,砰地一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

  這點也正是他納悶的,憑安寧那種神經大條的個性,絕對不可能可以將自己藏得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漏,一定有人在庇護她,可這個人究竟是誰?

  東方洛煒正在尋思,突然間,辦公室的門被開啟,那聲響引得三人回頭,他們驚詫的看到一個,不,應該說是兩個不應該出現的人。

  只見那日來去像一陣風刮過的小辣椒洛琳,小心翼翼的扶著向來給人感覺強勢,卻在一夕之間蒼老許多的葉麗敏步了進來。

  她人才走進辦公室,就急匆匆的環視四週一眼,跟著便垮下了臉,對扶著她的洛琳半是歎息、半是失望的說:「他還是沒有回來。」

  「呃!」雖然葉麗敏是經緯集團的董事長,但她鮮少干涉公司的事務,只有偶爾會來視察,加上與兒子關係惡劣,所以三人與她的交集可說是少之又少,見她這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通通都將目光轉向扶著她的洛琳,以眼神詢問她們的來意。

  洛琳於是開口解釋,「伯母擔心簡從業,所以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堅持要過來瞧瞧。」

  「喔!」三人只是應了這麼一聲,一股尷尬的氣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也不是說他們不能體諒一個為人母的憂心啦,但基本上他們懷疑她真正憂心的,應該是安寧的下落吧,從業對她來說向來是可有可無的。

  可是出乎他們意料的,葉麗敏突然掙脫洛琳的攙扶,朝他們變身,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我拜託你們替我把從業找回來好嗎?」

  她說話的音調近乎哀求,其中的焦心令人忍不住鼻酸,三個大男人面面相覷,而洛琳已經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

  奇怪了,從業不是說他母親從不將他放在眼中,她的眸中看的全都是自己和安寧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拜託他們找的該是安寧不是嗎?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母親,甚至可以說是個自私的母親,為了自己的理想,害得從業成了一個寂寞的孩子。」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下,葉麗敏很是自責的接著道:「就連這次,我在盤問從業接近寧兒的居心之前,就已先在心底給從業定罪,忽略了他有可能認真的愛上安寧,結果害得安寧失蹤,從業也……」

  自責到了最後,那淚像是沒了閘門,順著臉頰滑落,如此的景況讓三個大男人不知所措起來。

  一時之間,原本氣氛凝窒的辦公室開始陷入手忙腳亂的狀態,倒茶的倒茶,遞面紙的遞面紙,只有沉浸在懊悔之中的葉麗敏仍然兀自訴說她的懊悔和請求。

  「我知道經緯集團對從業的重要,所以天真的以為只要掌握了經緯,我和從業就有和好的一天,更苦苦的哀求他父親讓我擁有這項武器,誰知道……」

  喔,原來這就是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真相啊!從業的父親只怕真的是愛慘了妻子,才會任由她把一間公司當成母子間的橋樑。

  「呃,董事長……」東方洛煒開口打斷葉麗敏的自剩不是他不願意聽人家的真心話,只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我知道你們是從業的好朋友,我求求你們幫幫他,寧兒已經像從地球上消失的失了蹤,我不能再失去他了,我求求你們……只要他回來,我願意把所有的一切都還給他。」

  說著說著,她甚至腰身一低,就要跪地哀求。

  這又讓三個大男人傻眼,只能傻愣愣地瞧著。

  一旁的洛琳終於看不下去,大喝道:「你們幾個是不是男人啊?阿姨都這樣求你們了,你們居然還無動於衷?」

  東方洛煒好笑的望著她橫眉豎目的模樣,露出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基本上,不是他們無動於衷好嗎?而是,他們也拿固執的從業沒轍啊,要幫他除非雷公長眼,一道電劈醒了他,或是奇跡出現,讓失蹤的安寧「現世」,否則

  咦,奇跡……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東方洛煒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後臉上漾起一抹賊賊的笑容。

  或許……只是或許,他有辦法了,畢竟他也得在小颶風的面前表現表現自己的能耐,否則怎麼能將她手到擒來呢?

  「董事長,我不能保證一定能讓從業回來,可是我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試試,你就先回去,靜心休養、安心等待好嗎?」

  他的態度不再像方纔那樣的冷淡,因為他徹底的感覺到葉麗敏對好友的母愛,他想,他們之間的誤解或許是因為溝通不良所致吧!

  ★★★

  東方洛峰三人七手八腳的捉著強力掙扎的簡從業進了浴室,再毫不客氣的一把將他推進早已蓄滿冰水的浴池之中。

  說是冰水可是一點也不誇張,因為那水面上還真的飄浮著一塊又一塊的冰塊。

  「該死的,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被人猛地推到冰水中,縱然再沒有心情發脾氣,簡從業也忍不住的低咒出聲。

  「幹什麼,讓你清醒清醒啊!」雙手環胸,三個大男人居高臨下的瞧著模樣狼狽至極的他,一股報復的快感湧來。

  「清醒個屁!」不單外表不再像以往的簡從業,就連脾性和說話也都沾染了一絲粗鄙,可卻也讓他更像是個人了。

  簡從業掙扎著想要起身。他不想浪費時間和他們幾個人磨菇,他還得去找他的妻子和孩子。

  「今天你要是不把自己打理乾淨,你休想離開這裡。」三個男人排排站,臉上都有著要幹上一架的決心。

  「如果我不打理,你們又能耐我何?」外表雖然狼狽,可簡從業那驟然而起的氣勢依然懾人。

  他怒目環視三個好友。即使心知他們是為了自己好,可是……

  心中的想念和歉疚已經快將他逼瘋了,所以他一定要做些什麼,即使是漫無目的尋找。

  他們究竟懂不懂得他的心情啊?

  「憑你這樣找就能找到寧寧了嗎?」東方洛煒毫不修飾的一針見血,立時讓簡從業的掙扎頓祝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找尋行動等同於大海撈針,但除此之外他又能怎麼辦,他不能任由寧寧帶著他們的孩子消失在他眼前啊!

  「要不然能怎麼樣呢?」他語氣中的惶然相較於以往的自信滿滿,讓三個大男人忍不住歎息。

  這愛還真是碰不得,一碰上,縱使是百煉鋼也得成為繞指柔呵!

  「是不能怎麼樣,可是啊我聽說有個地方可以讓人愛情美滿、心想事成,你或許可以去試試,總比這樣大海撈針來得好些。」

  「是什麼地方?」要是以前,自己或許會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可是現在他覺得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願意一試。

  東方洛煒淡掃了他一眼,「你先打理好自己吧!聽說那個地方只有有緣人才進得去,憑你現在這副模樣,就算再過一百年你也不會變成有緣人的。」

  東方洛煉提出了交換條件,明白的告訴簡從業用打理好自己來換一個希望。

  這是一個威脅,徹徹底底的威脅。簡從業怒目瞪著一臉賊笑的好友,又是一聲挫敗的低咒,「你們一個個杵在這裡,我又該怎麼打理自己,通通給我滾出去。」

  彷彿見著往日那個氣勢十足的精英份子,羅世光和靳尚志皆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東方洛煒,而成為注目焦點的他只是神氣十足的回給他們一記驕傲的眼神,然後率先走了出去。

  現在是驕傲,可等會兒呢?

  如果說等會從業知道,他惟一能給他的只有一則流傳在市井之中的流言,他會不會殺了他啊?

  想到此,東方洛煒的頭皮開始發麻。可能怎麼樣呢?至少從業已經願意整理整理自己,所以就算代價是他的小命,他也得拼了啊!

  ★★★

  一條抹布無聊的由桌子的左邊擦到桌子的右邊,再從桌子的右邊擦到桌子的左邊。

  最後,抹布無辜的陳屍在桌子的正中央,至於原本拿著抹布的手,此刻則放在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不行,她不能再這麼無所事事,當只魔力居酒屋的大米蟲,她得做些什麼,否則她一定會被心中的歉疚給逼瘋。

  說做就做!

  她左右張望,眼見四下無人,她一溜煙的進了廚房,可是雙手才碰到那些待洗的青菜,手中的菜盆已經被人無情的拿開。

  安寧抬頭,可憐兮兮的望著沉默的牧野健,「牧野大哥……」

  「去坐著休息吧,有身孕的人是不適合做這種粗活的。」

  粗活?!洗個菜叫粗活。安寧水亮亮的瞳眸瞪得老大,有些哭笑不得。

  對於魔力居酒屋裡的三個人,她其的不知道是該感激還是該埋怨。

  他們幾個簡直是將她當成毫無行為能力的人供了起來,這也不准做,那也不准動的,活像她是個鑲金鑲鑽的玻璃娃娃,一碰就碎似的。

  「牧野大哥,我好無聊,讓我幫你洗洗菜嘛!」試著壓下心中的不滿,她涎著笑臉說。

  可惜牧野健面對她的笑臉仍是一臉的無動於衷,「不行,孕婦不能太勞累,所以你還是去前頭休息吧!」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事實上他之所以連洗菜這種小事都不讓她做,是為了「保護」這些無辜的菜。

  也不知道安寧是不是天生沒有做家事的天份,一把萊被她洗到最後,大概只剩下三分之一把,其餘的都被蹂躪成爛萊葉了。

  所以,為了捍衛廚房這塊聖地,他一點兒也不介意讓安寧無聊到想打蒼蠅。

  「可是……」

  她氣嘟嘟的想要抗議,他卻沒給她這個機會,雙手搭上她細瘦的肩膀,連哄帶騙的將她給推出廚房,嘴裡還很好心的建議。

  「你要真無聊,就去找道子吧!讓她找些事給你做。」

  安寧回身望著被闔上,甚至可能已經被鎖上的廚房大門,原本挺直的雙肩又垂了下去,但下一秒她的眼光瞄著了水槽理好像還有一些杯子沒洗。

  她的眸子又亮了,當她正準備拿起菜瓜布,誰知道它咻地一聲自她的眼前消失。

  順著菜瓜布失蹤的方向往上望去,就見栗海雲笑得很是燦爛的說:「這點小事不用麻煩你,我自己來就可以。」

  「可是我想幫忙。」她很誠心的說:「海雲,我不想當米蟲,你讓我幫你洗杯子好不好?」

  栗海雲為難的看了一眼矮吧檯邊,那個還躺著無數酒杯屍體的箱子,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的「好心」。

  「不用了,你有身孕,不適合做這樣的工作。」

  「可是……」安寧開口想抗議。

  海雲立刻打斷她的話建議,「啊,我剛剛瞧老闆娘好像有事要讓人幫忙,你要不要去瞧瞧?」

  她的話聲剛落,安寧不顧已然有些微突的肚子,咚咚的跑了出去。

  她在庭院裡找著了道子,可她都還沒開口,道子已經頭也不回的道:「我這裡不用幫忙,因為我不想讓我的海棠全成了『雜草』。」

  沒有費盡心思找借口,為了省麻煩,道子直接點出她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安寧很受傷的張大了口,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她只好去找惟一不會拒絕她的好朋友——小靜。

  她從來沒有想過,小靜之所以不拒絕她,完全是因為它有口難言。

  小靜很是無辜的瞥了一眼毫無義氣的居酒屋成員,在任由安寧弄亂它美麗的長毛同時,它作了決定,它要盡早將這個瘟神給請出居酒屋,否則只怕它一身美麗的毛會全數掉光光。

  唉,看來安寧的存在,對魔力居酒屋的眾人而言,不啻是一種災難,所以有「人」已經處心積慮的想要將她掃地出門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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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0 17:29:08
第九章

  仰望著眼前這幢大樓,簡從業準備進去尋找傳說中的魔力居酒屋,這一兩天他已經找遍這一帶的大樓,壓根數不清這是第幾幢。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白癡,真的很白癡。

  他竟然相信這無稽的傳說,相信真的有那麼一間居酒屋的存在,只因為東方說,那地方能讓人心想事成,愛情美滿。

  再次仰望著眼前的大樓,生怕又是一次的失望,他頹喪的垂下了雙肩,身上筆挺的西裝已然遮掩不住他所散發出來的落寞。

  「安寧,你究竟在哪兒?」一股無助的濕意漫上他那雙向來炯炯有神的眼眸,他站在寒風中低喃著,祈求風能將他的話送到安寧的耳中。

  「我求求你快出現吧,我快撐不下去了,又或者你早如他們所說的,已經想不開的離開這個人世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該去另一個世界尋你?」

  他閉上眼,任由那種無助感將他淹沒,突然間,一聲貓叫在他的耳際響起。

  他的眉頭微皺,像是有什麼東西閃過腦際。他記得東方說過,是不是居酒屋的有緣人:需要由一隻貓來選擇。

  被選中的就有機會進入其中,向戀佔之石祈求。

  原本無神的雙眸倏地睜開,目光凌厲地掃向站在他面前一步之遙的黑貓,「你是來帶我的嗎?」

  黑貓具有靈性一般,以傲慢的姿態緩緩地點點頭。

  眼前這種奇妙的際遇讓他喜出望外。

  或許他真的是有緣人?既然這樣,那麼戀佔之石是否也可能幫他找著安寧,他立刻覺得信心大增。

  「你知道她在哪裡嗎?」顧不得和貓說話是一件愚蠢的事情,簡從業再次問道。

  問完之後,他忍不住的失笑,就算這貓是來帶他去魔力居酒屋的,可它怎會知道他苦尋不著的安寧在哪兒呢?

  可是,那貓兒竟又大力的點點頭,然後昂首闊步的往前方邁去。

  其間,它甚至還回過頭來,以一種挑釁的目光瞧著他,彷彿是在問他敢不敢跟上。

  簡從業搖了搖頭,企圖化去心間那抹怪異的感覺。他竟然覺得貓的態度挑釁?

  難不成他真的是找安寧找到即將瘋狂的地步了嗎?

  啊!不管了,為了安寧,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一闖。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他立時邁開穩健的步伐,跟著黑貓走,而它也彷彿怕他跟丟了似的,幾步便一個回頭,好確定他是否還跟在後頭。

  終於,他們走進了電梯,電梯門立時闔上,然後以著極快的速度向上急升。

  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戀佔之石啊,我簡從業誠心的祈求,請幫助我找著那個早已佔據我心的女人……

  一人一貓心思各異,就在電梯門開啟的那一剎那,簡從業呆了。

  ★★★

  安寧只手托著香腮,渾身沒勁地望著那塊被巨木托著的戀佔之石。

  思念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將無所事事的她完全的籠罩。

  「好想他呵!」她輕喃,然後對著戀占乏石自言自語地說:「我真的不怪他,可是也不想勉強他,這會又很想念他,我究竟該怎麼辦?」

  話才說完,她又猛地搖了搖頭,對著自己喝道:「喂,陶安寧,不是說了不要再想他的嗎?該放他自由的,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幸福也是強要不來。」她很是努力的說服自己,然後又長歎了一聲,唉!

  「可是真的很想他,一定是無聊惹的禍,都是道子姐姐他們害的啦,整天把我供著,讓我無所事事,所以我才會這麼胡思亂想的,現在,從業一定過得很自由、很開心,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我想這麼多幹嗎呢?」

  在她嘟嚷的同時,一聲貓叫劃破了四周的寂靜。

  「小靜,你回來了?」

  呵,她的玩伴終於回來了。安寧興奮的轉身,低頭尋找那漂亮的黑色身影,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沒找著小靜,卻瞧見一雙黑色的皮鞋。

  咦,是小靜帶回來的客人嗎?

  呵呵,終於有工作上門了,他們幾個不讓她洗菜、洗杯、整理花圃,那她招呼客人總行了吧!

  漾著滿滿的笑意,她的眸光順著那雙黑色的皮鞋逐漸往上移去。嗯,不錯,平坦的小腹、寬闊的胸膛、英挺俊氣的臉龐。

  嗯,看來小靜還真有眼光,帶回來一個帥哥呢。

  咦,等一下!這個帥客人怎麼這麼眼熟,眼熟到讓她的心卜通卜通地狂跳起來。

  他……怎麼找來這兒的!

  被硬生生嚇了一跳的安寧,一手撫著自己狂跳的心房,想也沒想的回身就跑,無暇顧及她這樣的莽撞行為可能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她只知道.要逃。

  看見安寧驚惶失惜的表情,和落荒而逃的舉動,初時,簡從業幾乎完全愣祝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日日夜夜尋找的女人,會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眼前,還有,她那已經隆起的肚子……

  不能再讓她逃開了、她和未出世的孩子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寶物,雖然曾經錯過,可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了。

  踩著穩健的步伐,他昂然的挺直自己的背脊,上次他用謊言欺騙了她、傷了她的心,這一次,他要用最誠懇的心替自己贏回她。

  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地抬手推開居酒屋的門,當居酒屋裡那寬敞舒適的景象映入眼底,他的雙眸立時忙不迭的尋找著她的蹤影。

  可是沒有,不論他怎麼找,就只找著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一個風流嫵媚的女人,還有一個有著甜甜笑容的女孩。

  不可能的,他明明就看到的,那絕對不可能是他眼花。

  簡從業不死心的再仔細瞧了一遍,終於,他在壯碩男子的身後瞧著一截露出來的衣物,就像一截尾巴似的。

  他的眸子由急切轉為深沉,對於她棄自己而尋求旁人庇護的舉動,感到非常不是滋味。

  一抹酸澀由心頭泛至喉嚨,他炯炯的目光緊緊地鎖著她的方向,彷彿是想要穿透牧野健瞧著她一般。

  這不是一個沒有動情的男人的眼神。

  單單就這麼一眼,牧野健就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而這樣的結論也讓他作出讓他們好好談談的決定,他想退開身子,好讓安寧面對有人已然找到這兒的事實。

  可是他的身子往左邊移動,身後那只無尾熊便立時跟著他往左移,放棄了左邊,他再往右移,她也跟著往右移,彷彿自己多麼見不得人似的。

  最後他淺歎了口氣,大掌倏地往身後一捉,像老鷹捉小雞似的將安寧給拎到了身前。

  沒有料到一向疼她的牧野健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在她的眸子對上簡從業熱切的眼神時,她忍不住地愣了一下。

  隨即她又打算往道子的身邊竄去,但一聲嬌斥已然迴盪在居酒屋寬敞的空間裡。

  「別像只耗子似的轉來躲去的,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打量著簡從業,道子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有著絕對堅強的意志。

  當他想要一樣東西時,他便會不擇手段的去掠奪,也難怪他會想出以感情為手段去達成目的的爛方法。

  可是,他真的如安寧所言的,對她沒有一丁點的在乎和感情嗎?

  瞧著他眼眸中那股熱烈的希冀;她忍不住懷疑,安寧平常遲頓也就算了,該不會就連感情上也遲頓得教人扼腕吧!

  或許……只是或許,眼前這個男人早已愛上了安寧吧!

  呵呵,具有趣!

  「道子姐!」低著頭,死也不瞧簡從業一眼的安寧忍不住低嚷了一聲。

  她就是不想也不敢看到他嘛!雖然思念早已滿溢,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她怕只是一眼,她就控制不住的想要繼續纏著他。

  在經歷了無數個因為思念而難以成眠的夜晚,她承認自己真的難以忘情於他,問題是他不愛她啊!她不以為自己可以再次承受這樣的難堪。

  厚,真是被她鉿打敗,拜託她瞧瞧那男人的眼神好不好,不愛才怪,這樣一個對感情白癡的單蠢女人,真是讓人受不了的想幫上她一把。

  道子沒好意的開口,「你是來幹什麼的?」

  「本來我是想來祈求戀佔之石替我尋回安寧的,但現在已經不用了。」暫時將目光自安寧身上抽離,簡從業昂然地接受著道子的審視。

  「你找她幹嗎?」

  「因為我發現自己想念她的一切。」

  「包括她的白癡和愚蠢嗎?」

  「那是我最想念的一部份!」他的唇勾起一抹真誠的笑容。在無數次遍尋不著她的失望中,是她做過的那些無厘頭的笨事支撐著他度過。

  道子斜睨了一眼聽呆了的安寧,忍不住心癢的想要再幫上一把。

  如果這個男人有心,那麼讓他帶走安寧,她相信居酒屋的成員都會舉雙手贊成的。

  真的不是因為他們嫌棄她,事實上,居酒屋裡包括自己在內的每一個人都很喜歡她的天真,問題在於她的破壞力著實驚人,為了保護這間居酒屋,她決定盡快將她掃地出門。

  「所以我可以大膽的假設你愛她?」

  道子此話一出,安寧不禁倒抽了一口氣,然後下一秒她已經伸手將耳朵緊緊的摀住,雙眼緊緊的合著。

  她不要再承受一次聽到他說不愛她時的撕心裂肺,她不要。

  望著她那種鴕鳥行為,簡從業搖了搖頭,步上前去。

  這次沒有人攔阻他,更甚者,居酒屋裡的成員們臉上都掛著一抹看好戲的表情,就連向來沉默的牧野健也不例外。

  一來到安寧的面前,簡從業便以自己厚實的大掌包裹住安寧的小手,不顧她的掙扎地往左右兩旁用力一拉,用最堅定的語氣說:「這不是假設,而是事實,我的確是愛她,雖然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自己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笨女人,但我的確是愛上了。」

  眾人聽見他的話皆露出會心的一笑,他這一段話也同時換來安寧不敢置信和呆愣的神情。

  感激眾人對安寧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後,他彎下身,大手穩穩的一撈,將呆若木雞的安寧給撈進懷中。

  而呆傻的安寧像是大夢初醒一般,當她發現自己被簡從業給抱在懷裡,便開始掙扎,水靈靈的雙眸不斷地朝著道子、栗海雲和牧野健發射出強烈的求救訊號。

  可他們只是動也不動的立在原地,安寧甚至還看到栗海雲開心的朝她揮揮手,說再見。

  三個人的臉上同時浮現一種將麻煩請出門的釋然,和一抹祝福的笑容。

  ★★★

  「我要下車、我要下車……」雙手猛扳著車門,安寧不斷的嘟嚷著。

  可是簡從業理都不理她,逕自握著方向盤,腳底還猛踩著油門。

  「我要下車啦!」打不開被中控鎖控制的車門,她急得快掉淚。

  嗚,她不要面對他啦!

  只要一看到他,想要放他自由的勇氣又全沒了,一顆心全都是想要將他據為已有的念頭。

  她不要做自私的壞女人,她要做放他自由的善良小天使。

  自眼角瞥見她的淚水,他無奈的一歎,將車子平順的滑進家中的車房,然後開了車門下車,快速的從另一頭攔住還想逃跑的她。

  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沿路他完全不顧傭人的低呼,和母親那既驚詫又欣慰的眼神,往自己的房間而去。

  門一關,他輕柔地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突然單膝跪地。

  一見他這模樣,她手忙腳亂的想要站起來,避開這種尷尬,可是他卻堵住她的去路,害得她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我愛你!」

  一句話震撼了安寧的靈魂,她怔怔地瞧著他,完全喪失言語的能力。

  「一開始,我的確是想利用你逼媽咪交出公司的經營權,因為我已經再也不能忍受她干涉我的人生,可是我卻不小心愛上了你。」

  「你、你騙人!你根本不可能愛上我這種女人。」

  那天她明明聽到他跟阿姨說,他絕對不可能愛上她這種既呆又蠢的女人。

  「我沒有騙你,那天我之所以那麼說,完全是為了氣媽咪。」

  咬唇不語,她直勾勾地瞧著他,一顆心因為他誠懇的話語而動搖,只差一點點她的堅持就要全軍覆沒。

  「可是……那個……」

  「我愛你,不為公司、不為和媽咪的交易,我真心想要和你結婚,寵你一輩子。」他很是認真的說。

  「可是……」

  真的可以這樣嗎?她很渴望他口中說的婚姻,可是……

  她低頭看向肚子,一絲絲的小猜疑再起。

  他的低聲下氣或許全是因為孩子,更或許是因為公司,她不想再嘗一次美夢幻滅後的心碎了。

  就在她還在猶豫之際,一份文件被遞至她的面前。

  「這是公司的股權證明,大部份的股權都還是媽咪的,你不再是我交易中的籌碼。」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畢竟她知道對他而言,讓公司完全屬於自己是件多麼重要的事,可是

  她仍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一個疑慮消除了,卻還有另一個。

  就說她是單細胞的生物嘛,所有的思緒都那麼明顯的寫在臉上。臉上帶著一絲寵溺的他起身,雙手圈住她隆起的肚子,「這個孩子是你的一部份,去計較為他或為你很笨,因為你們是一體的,再說,如果沒有你就沒有他,你說誰比較重要。」

  好像是我!

  簡簡單單的就被說服了,安寧仰起淚痕末乾的小臉蛋,眼神漾著一絲渴望的問:「我真的可以相信嗎?」

  真的可以相信他是愛她的嗎?

  他和道子方纔的對話在她的耳際不斷地響起,安寧臉上的光芒益發耀眼。

  「當然可以!」緊緊的將她摟進懷中,像是想要將她溶入自己的骨血一樣,他的語氣是不失溫柔的霸氣。

  「而且你也必須相信,因為我永遠不會再讓你有一絲絲懷疑的機會。」

  這樣就夠了吧!

  在戀佔之石前,她求了又求的不就是這個嗎?

  既然她從不怪他把自己對他的感情當成籌碼,那麼再大起膽子相信他一次又何妨呢?

  反正大家不是都常說,她有一顆憨膽嗎?

  小手悄悄的挪移,她回抱他溫暖的身軀,任由那種幸福的感覺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溶人她的心間。

  她想,再試一次吧!而且這次她知道,他們都會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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