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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少煌，吃水果了……少煌？」
周芷瑜切好奇異果拼盤出來時，一張笑臉在客廳裡看不到人影時馬上凍結住。
糟了！
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她把水果放在几上，走向房間。
果不其然，戚少煌正專注的在電腦螢幕上瀏覽，他目不轉睛的樣子，連她進來也毫無所覺。
「不要看了……」她出聲。
戚少煌看向她，眼裡是滿滿的情慾未褪，褲子更是撐起了斗篷。
她寫情愛的場面讓人非常有感覺。
至少，他就直接有了生理反應，擋也擋不住！
周芷瑜看到了……
他的腹下有不自然的突起……
她一張小臉紅暈滿佈，心跳急促，快速的把電腦關機。
戚少煌尷尬，默默無語。
「水果放在客廳。」她的心狂跳。
戚少煌沒有挪動的意思，定定的盯著她。
「我先去客廳。」她覺得又窘又糗，又羞又怯。
「你專門描寫這種激情的戲碼嗎？」他的口氣冷峻，神情冷淡。
她一顆心揪緊。
他……看不起她嗎？
強忍心頭的酸楚，周芷瑜防衛的眼神閃現，挺直上身。
「沒錯！我是暢銷的情色作家。我專門寫一些以愛為主的性，並不像外頭一覽無遺的低級全裸雜誌、交歡畫刊，還有網路上氾濫成災的色情頻道，我還是留給讀者一個對美感與愛情的憧憬，可以性，但一定要以愛為前提！」
戚少煌內心百味雜陳。
瞧她字裡行間對愛撫、情慾的描寫動人心弦，讓他無形中也感同身受，她擁有這種讓人動心的魔力，讓他的醋意無端被引了出來。
她是從哪裡得知這些資料的？
她是先跟男人上床，才能寫出這樣的劇情嗎？
之前他也聽聞一些寫小說的作者會到文章地點實際體驗，而她都寫情色，是否也與不同的男人體驗那種性愛歡愉？
光是想到這裡，他的腦子就快要爆炸，理智就整個斷裂！
她竟在他面前還大言不慚的表示，要以愛為前提的性！
她若是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隨便跟男人上床找寫作題材，那也難怪她會不知道肚子裡懷的是哪個野男人的種！
「你真是——下賤！」酸意讓他理智全失，醋意使他瀕臨發瘋。
周芷瑜被他咬牙切齒、無情殘酷的語氣震得驚愕萬分、渾身打顫，花容變色的容顏上毫無血色。
「為什麼這樣說我？」她不能理解，她更無法忍受聽到他這樣子侮辱她。
「我做錯什麼？我不偷不搶，我做我喜歡做的事礙到你了嗎？你憑什麼這樣子說我？你有什麼資格？這是我住的地方，我並沒有要你進來我房間偷看我的電腦檔案，你不尊重我，我不歡迎你！你出去……出去！」
她全面防禦，情緒激動，口氣激烈，全身氣得發抖，不住的喘息。
戚少煌誤以為她喜歡做的事就是做愛，目光閃了閃，輕輕扭著嘴角冷哼。
「你就這麼巴不得脫光衣物讓男人上嗎？只可惜你現在大腹便便，已讓人倒盡胃口！」
「滾……你滾……咳——」她臉色大變，手指著外面，喉頭一梗，忍不住咳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裡轉圈圈，她咬著下唇把頭抬高，把淚水逼回去。
他目光如炬地望著她，一張臉像千年寒霜，他雙拳緊握，忍住滿腔竄流的怒意。
「你不是很喜歡把跟任何男人做過的床事都記錄起來嗎？我也是男人，你要不要試試看我的床上技巧？」他以為她寫的床事都是親身經歷過的，語氣更加放肆。
「你？」她鄙夷的笑著。
她的五臟六腑已緊縮，痛楚讓她的理智遠颺
他為何要用言語一直辱罵她、輕視她？她除了寫作較露骨之外，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
他的誤解讓她心灰意冷，讓她也想要狠狠的重傷他。
她的苦、她的愁、她的怨、她的怒、她的悲……都是因他而起！
他也算是害她變成這樣的元兇！
「我還看不上像你這樣的男人，你還是快滾吧！」
她由愛生恨，此時此刻只想要反擊，就算是用盡最後一點氣力，她也要保留最後的自尊。
戚少煌悲憤，屈辱，怒火竄升，一時激憤得恨不得把她揉成粉末。
他欺向她，把她的兩手放在她的頭頂上，與她對峙。
周芷瑜狠狠的瞪著他，帶著滿腔濃烈的恨火。
戚少煌愣住了。
恨？
他捕捉到的是恨？
為什麼？她竟然恨他？
他沒來由的打個輕顫，手力放鬆了。
周芷喻淨脫他的束縛，反手給他一個辣巴掌。
「我再也不歡迎你來，請你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就打電話報警，告你私闖民宅！」她態度強硬。
戚少煌寒著臉粗暴的揪住她的臂膀，「是你邀請我進來的，你忘了？」
「你不尊重我，我不再歡迎你了！」
他喉結跳動，怒光進射。
「因為你被我發現你人盡可夫的秘密了，對不對？」他鐵青著臉，譏誚地望著她。
周芷瑜的嘴唇完全失去該有的色澤，看上去雪白如紙，她的心陣陣作痛。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她身子虛軟，悲哀的低吟。
他惡狠狠的逼近她，沉重的喘了口氣。
「你不承認？你寫這種書不是都親身經歷過嗎？不然你能寫得這麼真實、這麼讓人投入？」
周芷瑜血色盡褪。
真是天大的誤會啊！
誰規定寫書就不能找相關資料？
誰規定寫書就一定要用自己的身心體會？
那如果她寫的是靈異故事、是科幻故事、是幫派械鬥、是超越時空，她也能夠親身經歷嗎？那她現在還能活著，豈不是奇跡！
她彎了彎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諷。
他怒氣騰騰的瞪著她，熱氣吹在她的臉上。
「你不說話就是承認了！你說話啊！」
「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她悲哀的笑著。
戚少煌猶疑不定。
周芷瑜覺得神經隱隱作痛，臉上愁苦滿面。
「我問心無愧就好了，其他的，我不想多說了。」她的淚水隨著哽塞的聲音街出眼眶，擋也擋不住。
戚少煌的心被絞痛了，他咬緊牙根。
是他太過衝動未經求證就誤會了她嗎？
「我……」
他一開口，卻發覺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說了，以後你也不要再來了，就當做我們不認識，請你還我一個平靜的生活。」她神情有一絲憔悴、有幾分落寞。
他對她是情色作家的身份不能認同，她也無話可說，反正人各有志，他是大鵬鳥，她只是小麻雀，就讓他們分道揚鑣，不再見面吧！
「我……我是在嫉妒……」他咳了一下，當作是掩飾自己的窘迫，然後小聲的說。
她恍若未聞，繼續哀傷。
他撇撇唇，聲量放大，「我說，我是在嫉妒！我嫉妒你寧可要別的男人，也不要我這個有空沒空就來關心你的學長！你真的不再歡迎我來你家嗎？」
周芷瑜噙著淚，倔強而不肯說話。
「我知道我不該侵犯你的隱私……」他汗顏。
「請你接受我的道歉！」他恭敬真心的鞠躬。
周芷瑜酸楚而冰冷的嘲諷道：「如果我先把你傷得體無完膚，然後再說要幫你治療，你會放開心胸大方的接受嗎？」
戚少煌慢慢點頭。「我會。」
周芷瑜自衛的昂起下巴，「很抱歉，我不會！」
戚少煌的黑眸裡閃耀著一抹奇異的光彩。
「直到剛才……我才發現，我會莫名其妙的對你好是深受你的吸引，我喜歡你！」
周芷瑜淚光閃爍，不知該喜該憂。
「你喜歡我，我就一定要接受嗎？在你無緣無故的中傷我之後？！」
他伸出雙手捧住她顫動的容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搖頭，「口說無憑！你應該拿出你的誠意來。」
「你要我怎麼做？我願意為我的衝動跟你贖罪。」
「不要再來找我……」她痛苦的表示。
傷一回就痛一回，她想要自私的保護自己不再被傷，唯有不愛就不會被傷害，而他是最能深深重傷她的罪魁禍首，她想要盡其一切的遠離。
「不！這件事我做不到。除了離開以外，我可以做其他事來彌補我對你造成的心理傷害。」他語音嗄啞，但清晰有力。
「我只想要你離開……」
他篤定的搖頭，「你會需要我的。再過一、兩個月你就要分娩了，你還要坐月子，我都能幫你。」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幫我？」她不相信。
「我陪你！就算幫不上忙，至少我會在你最需要人陪的時候陪著你，你不會孤獨。」
周芷瑜喉頭一梗，鼻頭一酸，淚水就從眼裡流淌而出。
戚少煌抱住她，俯下頭在她唇上偷襲。
她芳心悸動、雙頰燒紅。
他氣血翻湧、如癡如醉。
兩身相偎，就在情難自禁裡！
兩心相許，就在不由自主中！
只要真心相愛的兩個人能夠在一起，即使面對的是最平凡的事物，兩心相契，雙方也能感受到最不平凡的滿足與幸福。
周芷瑜跟戚少煌窩在廚房裡玩著包水餃的遊戲。
「瞧，我包得多飽滿。」周芷瑜開心的獻寶。「像不像元寶？」
「飽滿？我這一顆餡多味美，足足大你一倍。」戚少煌不甘示弱。
「哪有包得那麼大的？水餃皮那麼薄，放進滾水裡不曉得會不會露餡，待會你要自己吃。」
「我包的我吃，沒問題！」他笑答。「這顆更大吧？」
「你分明是故意的，別包那麼大，你太貪心了。」她看著他手上幾乎要合不攏餃皮的水餃，鼓起腮幫子。
「這個是要包給你吃的。」
「我吃不下這麼大的。」
「可以的！你肚子裡還有一個會幫你吃，搞不好他的食量比你大。」他興味盎然的挑起濃眉。
她嬌嗔的拍了下他的肩頭，「你亂講！他還那麼小，根本就吃不多。」
「我的衣服……」上頭已沾上點點白色痕跡。
她眨眨漂亮靈璨的眼眸，雙眼亮了起來。
「還有這裡也要添上兩筆……你會更好看哦！」
周芷瑜玩心一起，用沾滿麵粉的手指在他臉頰左右畫了兩撇，笑語嫣然的說道。
戚少煌輕擰她的鼻頭。
她不依的抗議，「我沒捏你！」
他不由得露出會心一笑。
「我讓你捏。」
「真的？」她笑得詭異。
「不不不……我看算了，我們包得差不多了，我來煮玉米濃湯當做賠罪。」
他把手洗淨說道。
「你會下廚？」她收拾剩餘的水餃皮，並把裝絞肉的碗洗一洗。
「簡單的會，至少玉米濃湯難不倒我。」
「該不會是買現成的康寶濃湯來煮吧？」
「喂喂喂……周芷瑜小姐，你太小看我了。把材料拿過來，我煮給你看。」
周芷瑜從冰箱裡拿出火腿、蔥、蛋、太白粉、青豆、紅蘿蔔與玉米罐一起放在他的身旁。「我等著看你的表現。」
「你去坐著，給我十分鐘，你就有水餃眼熱湯可以用餐了。」
他的手藝會比她好嗎？
想她本也是個嬌嬌女，不用做家事的，要不是搬出來住凡事都必須自己動手，她也不會學了幾樣愛吃的家常菜。
玉米濃湯，她幾乎每週都會吃上一次，而且都是她自己煮的，她就不信他的手藝會贏過她。
周芷瑜的內心有點不平衡，也感到不滿。
她好奇的踅回去，看著他在砧板上用菜刀俐落而熟練的切蔥花技巧，她覺得他真的比她厲害。
這種靈巧度，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辦法練成。
之前好幾次她的手指都被菜刀給劃傷，包紮得慘兮兮，好下容易能夠閃過菜刀的尖銳無情，卻還是練不到他這種迅快的靈巧度。
她覺得汗顏。
她是女人耶……
不過，廚房裡有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來回穿梭，她覺得一點也不突兀，反而很欣賞他一邊煮玉米濃湯，一邊把水餃放進滾水裡從容不迫的做事態度，讓她覺得很佩服、很溫馨。
換做是她，一定會手忙腳亂，而且容易忙中出錯。
以後他一定會是個體貼妻子的好丈夫。
她因為自己的發現而心喜，覺得自己的眼光真好！
「好了，可以上桌了。」他關了瓦斯，先盛一盤水餃，再舀兩碗玉米濃湯。
「來，你的。」他把濃湯端到她面前。「嘗嘗味道吧。」
她淡淡一笑，捧起瓷碗就口，輕輕的聞著氣味。
「好香！看起來也很好吃。」
「那就別多說了，捧場吧！」他柔聲說道。
她小口的啜飲，含在口腔裡溫熱後再吞下咽喉。
「雖然還滿燙的，不過好喝。」
「好喝就好。先吃水餃，這是你包的。」他用筷子夾了一個水餃，沾醬後移近她的嘴邊，她一張嘴就嘗了滿嘴香甜。
「好吃。」她豎起大拇指，發自內心的微笑。「你也吃啊！」
「我也要你喂。」他像個孩子般向她撒嬌，只為了讓她的笑容停留更久。
周芷瑜假裝傷腦筋，「真拿你沒辦法。」她笑靨如花，故意讓水餃沾滿醬汁才送進他已大張等待的嘴。
「會不會太鹹？」她笑得淘氣。
「你存心的。」
「對呀！這樣你就不會想讓我餵了。」
「不，我還是要你喂，就算再鹹，因為是你喂的，吃進嘴裡都會變成甜的。」
「好肉麻哦！我怎麼都不知道你還會貧嘴？」她吐槽。
「現在知道也行。」他的目光認真。
周芷瑜的心怦然一動。
「少煌……」
「芷瑜。」他溫柔的凝視著她。「我們當男女朋友好嗎？」
「我……我——」
「你不要不答應，我是真心想跟你交往，我不在乎你有身孕，我知道這個孩子不是我的，但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周芷瑜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你會善待我肚子裡的孩子？就算他不是你的親生骨肉？」
「對。」他沉吟了一會兒，回答得誠摯。
一股酸澀的淚意街上鼻骨，一下子就淹沒了她發熱的雙眼，悲傷與感動讓她不知道該如何隱藏，整個心房崩塌了。
他的眼裡燃燒著真情，讓她的頭靠著他的肩膀，他把她的腰身環抱住。
他柔情款款又不失幽默的含笑問道：「你願意等孩子生下來後，讓孩子的嬉笑聲或是哭鬧聲伴著結婚進行曲一起進行嗎？」
周芷瑜眼睛發亮，但只是一瞬間而已，它又黯淡失色了。
「你的家人會答應嗎？」
他憐惜的輕拍她的頰臉。「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的父母不是嚴謹的人，他們的個性都很放得開，都會尊重我的意見，若真要擔心，他們也只怕我不交女朋友、不結婚，不怕我帶一個現成的孩子回去叫他們爺爺、奶奶。」
「少煌……孩子是……」她想公佈胎兒的真實血緣，但話到嘴邊又失去了坦白的勇氣。
「是什麼？」他柔情的詢問。
「沒什麼。」她搖搖頭，心中的疑慮與擔憂罩著她，讓她眼底蒙上輕愁。
她是偷偷懷上這個孩子的。
她也是偷偷上他的床的。
他完全都不知情。若是他知道了，他能接受她的欺瞞嗎？
她沒有任何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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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30 22: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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