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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春秋]偷心極品【冷感女郎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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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6 23:37:57 |倒序瀏覽
偷心極品(冷感女郎系列)作者:春秋

她這俏佳人莫非是想上演‘急凍人Ⅱ’嗎?
一身媲美千年寒冰的容顏讓人退避三舍不說,
還無視於他這宇宙超級大帥哥的電眼傳波,
一天到晚找他麻煩----
先說他是偷渡客,現在竟說他是牛郎!?
他怎可能漠然接受這樣的‘奇恥大辱’而不反擊?
她已點燃起他最高級的征服欲望,
他絕對要用那所向披靡的追求伎倆,
教她一身千年冰霜融成一灘‘春水’,
沒想到妹油一入喉,馬上熱情的比他還‘火’!
甚至還超主動地想……‘引蛇入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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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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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6 23:38:53
  春秋報報--無為經  春秋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新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近來言情小說界風波不斷,春秋亦無法置身事外,只是舉凡一事皆有兩面,站在各自的立場上,無人能夠確切的評定道理站在何方,只能端看各人的觀點,所以雖無法置身事外,卻僅能說不予置評,而每個人頭上均有一把尺,

  就看你的尺度如何去衡量?

  在網路上常常看到有些激烈的言論,為各執一方的立場爭得炮聲隆隆,春秋忍不住有感而發,以上言論並不代表出版社立場,純粹是個人看法,因為在民主國家言論可以自由,無人可以去約束他人的言行,只是在發表個人言論的時候,希望不要有人身攻擊的字眼出現,這不僅是為自己留口德,亦是為自己積陰德,同時也較不會傷害到被攻擊之人的心。

  人心是很脆弱的,當然有時候在網路上留言,只為一時激憤和不滿,所以衝動之下就寫了一些傷害人的話語,或許寫完的時候抒發了一些心情,卻往往忽略了這些言語可能造成的傷害,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經傷害過別人,若有,春秋在此均鄭重的向曾經被我傷害到的人致歉,或許你(你)不曾告訴過我,就我的輕忽深感抱歉。

  我不是個細心的人,說話總是直來直往,常常傷害到了人,自己卻不自知,所以我的朋友們,請原諒我的粗枝大葉和不夠體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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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6 23:39:56
  楔子

  憑著印象她找到其中的一戶,拚了命的猛按門鈴。

  大門終於開了--開門的是一臉意外、樣似高中生的大男孩。

  方思桓必須仰長了脖子,才能將這位個子好高、僅有一面之緣的大哥哥看清。自己也不知怎麼著,唇一抖,哇的就哭了出來。

  「爸……爸爸,我……我……我找爸爸……」方思桓哭的語無倫次。

  尹霽煬一愣,表情也變得不太自然。「你爸爸不在這裡。」

  「他在哪裡?」方思桓激動的一把捉住他的手。「告訴我爸爸在哪裡?」

  「他……」尹霽煬猶豫了一下。「他們已經去了機場。」

  機場……機場在哪?「大哥哥,你一定知道怎麼去機場!」方思桓又一次緊握他的手。「大哥哥,帶我去找爸爸,求求你帶我去……」

  她哭著懇求,這個大哥哥是她目前僅有的希望,她只能靠他了--

  尹霽煬卻緊抿著唇,不發一語。眼看苦了大半輩子的母親即將擁有幸福,他怎能帶她去呢?

  方思桓見他沉默更是著急,「大哥哥,我媽媽快死了,爸爸再不回家,我媽媽就要死了呀!」她胡亂扯著他的手。

  「你……你媽媽她……」尹霽煬一時呆住了。

  方思桓流著淚搖頭。「大哥哥,求求你帶我去找爸爸……求求你……爸爸再不回家,媽媽就要死了,我……我要救媽媽呀……」

  尹霽煬望著她那張清秀的臉蛋哭得通紅,不停湧出淚水的大眼睛盛滿了驚恐、焦急、迷惘……

  他應該趕她走的,卻怎麼也狠不下心,咬咬唇,管不了那麼多了。

  「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他反手拉起她就跑。「快,用跑的。」

  「好……」方思桓卯足了勁的跑著。

  只要大哥哥肯幫她,母親就有救了,方思桓帶著滿腔希望追趕他的步伐。

  尹霽煬緊緊握著她冰冷的小手,而她一心一意的跟隨著他--

  (接下來呢……請翻閱「冷感女郎」之搶心極品)

  太陽熱得快把人烤成一團人油,席歡擠在擾攘的人群中,不斷拭去從額際冒出的汗水,她的眼睛在紅紅的榜單中搜尋自己的名字,濕鹹汗水漫過鼻尖,四周的汗味、體臭味薰得她一陣陣反胃。

  努力了三年,等的就是這一天--這一個決定她是否能在未來生命中翻身的機會,緊扭著十指,她的心臟發出雷鳴般的聲響。

  如果真有神祇,求求你讓我考上醫學院吧!讓我有機會從惡劣的命運中,搶救出媽媽和姊姊的生命;如果人死後真有靈性,爸爸,就請您庇佑我,讓我把身居痛苦深淵的親人救出來吧!

  許久許久之後,她的眼睛終於在榜上的「席歡」二字前落定。

  她有短暫的征仲,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喃喃念著這兩個字,席歡、席歡、席歡……她真的考上了……謝天謝地……緊握住制服的裙角、握住自己狂歡的心,她悄悄退出人群。

  「你考上台大醫學院了?」冷冷的聲音從一個美麗的同齡女子口中傳出。

  直覺地,席歡轉頭面向她。

  她是夏倩,和席歡同班三年的同學。

  在席歡眼中,她是個天之驕女,是個出生於醫生世家、倍受寵愛的女孩子,再加上與生俱來的美貌和尊貴氣質,站在她面前,席歡很難不自慚形穢。

  夏倩是命運使者手下的幸福商品,而她是……是什麼呢?席歡找不出適當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

  「很得意是吧!你成功而我失敗了。」夏倩靠近她,眸子裡浮是恨意。

  「我不懂你的意思。」席歡退後一步怔怔地看著她。她從不明白,為什麼夏倩會拿她當競爭對手,三年來,夏倩看她總是針鋒相對。

  其實像自己這種人,有什麼地方值得她嫉妒?她是生來當睥睨天下的公主,不若她,只能用苦讀來換取人生夢想。她們二人是雲泥之別啊!哪能拿來放在天秤兩端相較量?

  「故作不知情?太矯情虛偽了,你總是用這種楚楚可憐的姿態來引人同情的,是不是?」她嗤地一聲,隨即嫌惡地後退一步,雙手橫胸。

  「你放心,我不會去念陽明,我要重考,明年你等著我當你的學妹吧!不過,我懷疑你能撐到明年嗎?聽說你爸爸和姊姊都是精神病患,你爸還因此自殺,就不知道這種遺傳因子有沒有留在你身體裡。唉……當了三年同學,我奉勸你一句,若是功課壓力太大,撐不下去就別勉強,我可不想在精神科裡看到你。到時……」沒說完的話,她用一陣冷哼打發。

  對於人生規畫,夏倩只要第一,絕不肯輸人,何況是輸在席歡的手下!她恨她,尤其是那張酷似「她」的臉。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堅持到最後的。」席歡拋下一語,轉身往家的方向跑去。卑微在她心中氾濫成災。

  她好怕夏倩,一直都怕,怕她顯赫的家世,怕她高高在上的尊貴,這些都會誘發她潛藏在心底深處的自卑情結。

  她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身世,一個承受不起經商失敗跳樓的父親,一個重度憂鬱症的姊姊,一個心臟病的母親和一個邪氣粗鄙的繼父,這些人架構了她的世界,一個她使盡全力仍掙脫不掉的黑暗世界……

  會的、會的,只要她當了醫生,她會治好姊姊、母親,會領著她們離開好賭酗酒的繼父,只要她夠努力,她的世界會變色、會透進一抹光亮--

  席歡咬咬唇告訴自己,會改變的、一定會有所改變,只要她肯盡最大力氣持續往下走……

  (接下來呢……請翻閱「冷感女郎」之拐心極品)

  一九九O年聖誕節前夕  東京  日本

  關東影劇報所刊出的頭條新聞震撼了日本大眾--

  知名女影星松島櫻子為了爭取「夜吻」一劇女主角,不惜以身誘惑名製片--深川井夫。兩人於「成田飯店」共赴雲雨時,為其妻捉姦在床,目前演藝事業搖搖欲墜,名聲一落千丈……

  松島櫻子失神地放下報紙,空洞的雙眼再也擠不出一滴眼淚,儘管墨鏡遮去她美麗卻因長久哭泣而顯得紅腫的雙眼,卻掩不住受創悲憤的心。

  轉過身,她木然的走出書店,纖弱裊裊的落寞身影頓時沒入飄然雨霧中

  雨絲紛紛。

  寒風颯颯。

  河堤旁,一縷纖影飄然欲傾,彷彿脫體的靈魂般了無生機。

  注視著水面的瞳孔失去了焦距,不再生動如昔。

  心死了,淚乾了。

  就讓這副軀體也隨著消逝吧!

  但,她不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這裡已無她容身之地,家裡也容不了她……此刻的她心如死灰,再也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了,只除了滿身的恥辱與污蔑。

  人生失去了希望,活著有何意義?不如死了,就不須再去面對那殘酷的辱罵。

  她唇畔揚起一抹淒涼的微笑,身子向前仆去……

  (接下來呢……請翻閱「冷感女郎」之騙心極品)

  那一年,她十八歲。青澀的情懷,難以分清是女孩還是女人的年紀。

  是誰說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戀情不會刻骨銘心,初戀更是無法長久,她是那樣愛著他啊!

  他叫包培育,一個大她整整七歲的成熟男子,是就讀高職夜間部的她,白天打工場所的採購部門主管。很有緣分地,他們在同月同日出生,理所當然是同樣的星座,兩人的血型恰巧也是一樣。

  不知是否少女情懷總是詩,兩人之間的這些不謀而合,加深了她旖旎浪漫的幻想,教她對他深深著迷,甚至是愛煞了他,直覺遇上他,進而與他相戀,

  是這一生中最美好的一件事。

  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一直是自食其力又獨立自主,可和他在一起,她總習慣性的倚賴他、對他撒嬌,她將一切交付予他,除了堅持在新婚之夜才願意發生關係之外,她是他的,全是他的。

  十八歲的青澀,她不確定是否每個女孩都會像她,那麼快地沉醉愛河--那八個月的時間裡,她的生命中只容得下他一人,同學、朋友都被她自私的忽略了,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與他甜蜜相處。

  他疼她、寵她,給她所有陌生的情感,讓她享受身為小女人的虛榮,他的每句話,她都是那樣的深信不疑,包括他說一年後就要娶她當包太太的承諾,她都清清楚楚的刻在心海,分分秒秒都捨不得忘記。

  諷刺的是,承諾的同義詞竟是謊言!

  說什麼他會讓她成為最幸福的小女人,他會永永遠遠的疼愛她……

  謊言!全是謊言!

  她成不了包太太,因為那個位置早有其主,原來他已婚,是個有家室的男人,而她,可悲的當了長達八個月的第三者!

  在公司,他隱瞞已婚的事實,對她更是三緘其口從不提起家裡的成員,直至真正的包太太察覺不對勁找上門來,指著她的鼻頭大罵狐狸精,數落她的罪名,她才曉得自己滿腔濃烈的愛情被人可笑的玩弄了。

  那天,彷彿早已知道會有這場質問大會,他曠職了,沒至公司上班。

  下班後,她利用唯一知曉的聯絡方式找他,拚命打他的行動電話,不理會他的規定--鈴聲響過一聲即掛掉,她讓電話持續響著,即使已經知道對方不可能接聽,卻仍執意等待。

  眼淚爬滿她的雙頰,淚眼朦朧中,她看見同事們譴責的目光,似是嘲弄不懂潔身自愛又罔顧道德倫常的鄙夷,那一刻,她終於明瞭為什麼電話響了一聲就得斷線的限制了,因為他怕自己的外遇偷腥被妻子逮獲……

  他一直小心謹慎自己的行為,她卻悲哀的以為他是出於體貼,為了節省她的電話費,所以屢次稍候才回電……

  他整整躲了她半個月之久,在西洋情人節那天,他突然來電邀約相見。

  這輩子她永遠忘不了那天的情景,他殘酷的對待……

  因為,就在那一天,她抑忍著心傷,嚴厲的告誡自己--

  絕對不再成為任何一段感情、一對男女之間的第三者!

  (接下來呢……請翻閱「冷感女郎」之盜心極品)

  一楝約十五層樓高的大廈頂樓平台上,一對母女正手牽著手,站在平台柵欄外一小格陽台上,在她們身後站著兩位警察和一名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

  而在大樓底下則是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路人,和聞風趕來採訪新聞的媒體記者,以及接到報案前來的救護車和消防車。

  時序進入正月,適逢寒流來襲,天空還飄著絲絲細雨,氣溫顯得相當冷冽,位在高空的平台上,寒風颼颼愈加顯得刺骨,可這冰冷的氣候對想要跳樓輕生的母女,以及正試圖勸導她們的警察而言,是完全感受不到。

  「你們不要再過來,再過來我們母女就跳下去了。」絕望的母親在瞟見身後警察一動身子,就扯開喉嚨高聲喊著。

  她的人生早已失去了意義,偏又放心不下自己走後年僅十三歲的女兒,所以才決定帶著她一起跳樓。

  「丁太太,你千萬別想不開,你先生都來了,更何況螻蟻尚且偷生,活著就有希望……」那名正準備偷偷靠近跳樓母女的警察立刻停止前進,嘴巴則趕緊說著勸慰的話。

  孰料,那被稱為了太太的母親聞言頓時淒厲的尖叫起來:「希望,我還能有什麼希望?你可以讓我先生不要和那個狐狸精在一起嗎?別傻了,她都懷孕了,我先生甚至都不回家……」

  「淑芳,你這是何必呢?你就非搞得人盡皆知不可嗎?是,阿玫是懷孕了,而且懷的是男孩,是,我是對不起你,但我也向你保證過,你們母女的生活我一定會負起全部責任,而且阿玫也說她願意做小,我就不懂你為什麼不願意退一步,這樣大家都可以相處愉快。

  你的度量就真這麼狹小到容不下阿玫嗎?你就非要四處張揚,讓我丟臉的抬不起頭來,這樣你就稱心了是嗎?現在還要拿死威脅我?阿玫快生了,懷的又是我了海山的骨肉,我不可能丟下她不管,所以你的要求我做不到。」中年男子--丁海山面無表情的說著。

  「丁先生……」那名警察聞言一驚,都什麼節骨眼,這丁海山說的話簡直是在刺激這一對母女。

  「我拿死威脅你?丁海山,你說話有沒有良心,我愛你呀,結果你就是這麼看待我對你的愛嗎?就因為我生不出兒子,所以讓你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作為外遇的借口,既然你不要我們母女,那我們活在世上也毫無意義,茉莉,你說對嗎?」丁太太悲哀的回道。

  這就是她用生命愛著的男子?昔日的山盟海誓猶言在耳,如今卻人事已非。

  女孩側抬起蒼白的臉龐,一手緊抓著母親的手,另一手則緊抓著身後的柵欄,她沒有說話卻堅定的點了點頭。

  從小她就害怕站在高處,可為了要父親回到昔日那溫暖。家庭,渴望戰勝了內心的恐懼,因為她想要媽媽也想要爸爸。

  「淑芳,茉莉知道什麼,她才十三歲,你要死也別拖著她,我告訴你,立刻停止這場可笑的鬧劇,這一套對我是沒用的,就算我回到你身邊,我的心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因為現在我愛的人是阿玫不是你。」丁海山一見女兒點著頭,緊緊壓抑住的憤怒再也控制不住的爆發。

  打從在公司聽見這項訊息之後,在趕來此地的一路上,他就一直重覆的告訴自己,他一定要好好安撫她的情緒,偏她變本加厲,現在居然還要跳樓!?

  他受夠了,他真是受夠了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肥皂劇碼,他真是不懂,事實上這一切本來可以非常簡單的。

  她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他想要一個男孩來傳承他丁家的香火,偏偏要搞到上電視,落得全台灣的人民都知道,他丁海山對不起她陳淑芳,甚至還惡劣到拖著女兒丁茉莉一起跳樓。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以為這樣就可以逼他就範,他不會再上當,因為她太過分了,當然他也不相信她真的敢跳樓。

  「丁先生,你這樣說會刺激到了太太的。」那名警察嚇了一跳,這丁海山瘋了,他妻子都要跳樓了,他非但不好言相勸,居然還不斷拿話打擊她,簡直就像是在逼她去跳樓似的。

  「哈哈哈……丁海山,你夠狠,原來你真的不愛我了,原來你真的愛那個狐狸精,那我算什麼?當初你在追求我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這輩子只愛我一人,結果呢?為了一個男孩,你就可以背信忘義,好、好、好,算我陳淑芳瞎了眼,才會愛上你這個無情無義又無心無肝的男人,茉莉,你好好看清楚,這就是你的父親,為了一個男孩他不要我們了。」陳淑芳淒厲的仰天大笑,隨即笑容化為苦澀,她哀傷的看著一旁的女兒,痛心的說著。

  「媽……」丁茉莉聲音顫抖的叫著。

  她好想哭,因為她親愛的父親已經作出了選擇,他已經不要她和媽媽,可為了媽媽她不敢哭,她強忍著淚水,眼角餘光在瞟見腳底懸空的下方,一片如火柴盒般大小密集的黑點,她嚇得身子不由自主的直發抖。

  「茉莉,別聽你媽胡說,爸爸要你的,只要你媽別動不動就發神經,你還是可以和爸爸在一起的。」丁海山一見女兒畏高而嚇得不住發抖的樣子,禁不住焦急的說。

  「不,我要媽媽,爸,你快答應媽離開那個狐狸精,好不好?」丁茉莉再也承受不住懼高而害怕得哭了起來。

  淚水滑過眼角,陳淑芳不捨的看著女兒。

  她當然曉得女兒從小就害怕站在高處,孰料這回她竟要陪著她一起跳樓,而她才十三歲,生命正值青春,她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畢竟她的不幸不該延續在女兒身上。

  再說先生雖然已經不愛她,可他還是愛女兒呀,她豈能為一己之私,就剝奪女兒的一條性命……

  「茉莉,你被你媽給洗腦了,阿玫人很好的,你跟她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丁海山急了,陳淑芳不會真的要跳樓自殺吧?她不是故意以此要脅--

  「爸,我寧願和媽一起死,也不願跟那個阿玫住在一起,媽,爸爸不要我們了,我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丁茉莉抓緊了母親的手,心在這一刻死絕,滿腦子就是想著--父親不要她們了。

  「嗯。」陳淑芳點點頭,看著女兒緊抓著自己的手關節都泛白了,求死的心,瞬間有些情何以堪。

  「丁太太,生命何其可貴,再說小孩子是無辜的,別因為一時想不開,就白白犧牲了生命。」那名警察在旁焦急的喊著,情況看來非常不樂觀。

  「茉莉,淑芳,別跳樓,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離開阿玫就是了,可是她肚子裡懷的是我的骨肉,我希望你可以答應讓我把小孩接過來撫養,可以嗎?」丁海山嚇到了,他沒有想到陳淑芳是來真的,當然他最擔心的還是他的寶貝女兒茉莉。

  「媽,爸爸答應我們了,媽,你聽到了嗎?我們可以不用跳樓,爸爸要回到我們身邊了,媽。」丁茉莉聞言欣喜的看著母親。

  她原本絕望的心頓時注入了一股活力,因為父親終於要離開那個狐狸精了,他們一家三口又可以像先前一樣快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是呀,茉莉,我們可以不用跳樓了。」看著興高采烈的女兒,陳淑芳覺得鼻頭好酸。

  她明白丁海山這番話不過是權宜之計,再說已然出現裂縫的心,即使黏合仍會留下痕跡,可女兒還有大好的人生等著她,她豈能如此自私?

  「丁太太,你們可以想通真是太好了,丁先生,快幫忙把你太太和女兒給拉進來。」一旁的警察聞言頓時鬆了口氣,趕緊走到柵欄邊。

  丁海山亦忙走上前去,另一名警察則用廣播器通知大樓下方的救護人員可以撤離,因為想跳樓輕生的母女兩人已經打消自殺的念頭。

  當於海山伸手拉住陳淑芳的手,她抬起頭對他微微的一笑,「海山,先把茉莉拉進去,她嚇壞了。」然後她將握著女兒的手有些不捨的放到他手上。

  一旁的警察和丁海山點點頭,準備一邊一手的將丁茉莉先給拉過柵欄後的安全地帶。

  丁茉莉欣喜的仰頭看著父親,眼角餘光在瞟見母親放開她的手後,身子突然往前一躍,她瞠大了眼睛,看著母親唇邊淒美的笑容離她遠去,無法接受的驚聲尖叫著--

  「不要!媽、媽,你說我們不用跳樓的!」

  「茉莉,我的好女兒,再見了……」微弱的聲音被高空的寒風給吹得斷斷續續,成了陳淑芳在世上最後的遺言。

  「淑芳」拉著丁茉莉的丁海山在驚見這一幕亦震住了,偏手拉著猶在半空中的女兒,他壓根無法及時伸出手去抓住陳淑芳往前躍下的身子。

  「不要……媽,你說要帶我一起死的……不要拋棄茉莉,不要丟下茉莉一個人……媽、媽……」從母親跳樓的那一剎那回過神來,丁茉莉掙扎著,身子就要往下跳,無奈她的雙手一左一右被人牢牢抓住,就這麼硬生生的給拉回到安全的平台上。

  她哭喊著衝到柵欄邊,偏身子被父親給緊緊抱住,她只能瞪著黑鴉鴉的地面望,任眼淚哀傷的狂流著,心在這一刻套上了枷鎖,她知道自己窮盡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個畫面,這個殘酷而無情的一幕。

  「茉莉……」丁海山無言的緊抓著宛若發狂的女兒,懊悔的淚水在此時流下了眼眶。

  到這生離死別的一刻,他才發現自己仍是喜歡著妻子陳淑芳啊。

  「媽、媽……不要拋下茉莉……茉莉要跟你一起走……媽、媽……你騙我……你騙我……」哽咽的話不停的從丁茉莉口中喃喃發出。

  她哀傷的臉變得沒有表情,雙眼空洞無神,一瞬間像個失去靈魂的娃娃般沒有生氣,滿腦子就是母親棄她而去,就像父親一樣不要她……

  一旁的警察看了不禁搖頭為之鼻酸,女兒親眼目睹母親跳樓的打擊,試想有誰承受得起這樣的傷害,看來這將會造成了茉莉日後的夢魘。

  「媽、媽……不要拋下茉莉……媽……你為什麼要騙我……媽,你說我們可以不用跳樓的……媽……你騙我……」

  就這樣,平台上只聽聞丁茉莉愈見低弱終至無聲的呼喊,而丁海山因哭泣而不住聳動的肩膀顯示出他的後悔。

  至於陳淑芳則血肉模糊的陳屍在大馬路上,一縷枉死幽魂香消玉殞,享年三十八歲。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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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6 23:40:31
  第一章

  「我拒絕!」

  沒得商量的口吻,出自一個正坐在舒適牛皮沙發上的男子口中。

  就見他悠閒的雙手環抱胸前,長腿大剌剌的蹺在茶几上,無視於坐在氣派辦公桌後的中年男子一臉祥和之氣。

  「別這樣,火,你好歹先聽聽我想請你幫忙的事情,不要我話都還沒說出口,你就這麼不給面子的拒絕,那會讓我很難過的。」中年男子還是好脾氣的看著男子,近乎是低聲下氣的口吻說著。

  沒辦法,誰教他有求於人!

  「唐局長,你會想到要找我幫忙,就鐵定是吃力不討好的爛差事,所以我還需要聽嗎?如果我剛剛的回答,你聽不清楚的話,我還可以再重覆一遍,那就是--我、拒、絕!」被稱為火的男子僅是挑了挑眉,言辭極其嘲弄譏諷。

  若非他不得不來此一趟,他根本懶得理他這只微笑老狐狸。

  「火呀火,你這麼說真是太傷我的心了,我會找你幫忙,純粹是借重你聰明機智的頭腦、反應靈敏的身手、八面玲瓏的手腕、能言善道的口才,還有觀察敏銳的……」

  被稱為唐局長的中年男子仍是大氣不喘、滔滔不絕的拍著馬屁,畢竟他能坐上這位置,什麼大風大浪沒碰過,拒絕不過算是小CASE。

  「少來,當年我離開警局的時候,你是怎麼批評我的,你說我陰險狡詐、油腔滑調、目無長上、自甘墮落,還說我是你見過最不受教……」火完全不給面子的打斷唐局長一聽就知道是阿諛諂媚之辭,那只會讓他覺得虛偽噁心、渾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行了行了,火,那都是以前的事,你還提它做什麼,說了豈不是傷了你我之間多年猶如父子般的感情。」唐局長一張老臉險些掛不住的尷尬。

  不過要他這就認輸的打消原意,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反正諷刺的話聽在耳裡也不痛不癢。

  要知道他有話說,他就能有話應,這總好過啥都不說,反而不知道心裡是作何感想要好些,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就不信說服不了他。

  「父子!?唐局長,我真是受寵若驚呀,我看你還是把我當作那個目無長上的火,我會比較習慣自在一點。」火縮回蹺著的二郎腿,端直身軀坐著,帶著戲謔意味的看著臉上仍是堆滿笑容的唐局長,看起來還真像是一隻黃鼠狼,好不虛情假意。

  「火,我當年會這麼說,還不是因為你執意要離開的決定,著實刺傷了我的心,至今這傷痛猶令我耿耿於懷,是不是因為我對你不夠好,所以你要離開?是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我處理有欠妥當,所以你要離開?是不是因為……」

  「夠了,唐局長,拜託你別再演戲了好不好,這裡只有我和你兩個人,我告訴你,這回我是不會再心軟,你還是找別人想辦法,再說這幾年我幫你做的事情也不少,對你這個以前的老長官,我自認問心無愧,而且這陣子我店裡真的很忙,如果唐局長沒事的話,可以放我回去了嗎?」

  火失去了耐性,拒絕再聽他幾乎都能默背出來的台辭,包括被迫觀賞他唱作俱佳的表情和演技。

  「火,你真這麼忍心?」唐局長瞠大了眼睛,看著火陰霾的臉色,心開始有些毛毛的。

  畢竟他會被稱之為火,就是因為一旦激怒他之後,他的性子就會變得如同火一般灼熱強烈,而他可是一點都不想被火焰的熱氣和溫度給燒成灰燼。

  火不再理會他,逕自站起身,他的耐性是有限度的,而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和昔日的老長官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所以還不如在翻臉之前就此打住。

  「火,別這樣,最後一次--」唐局長焦急的站起身,臉上失去了笑容,火這回顯然是來真的,他趕忙退開身後的坐椅,快步來到火面前,只因這件事除了他以外,他再也想不到更好的人選,只為受人臨終之托。

  「唐局長,你上回也是這麼對我說的。」火嘲諷的瞥他一眼,轉身就要往辦公室大門走去。

  「火,真的,我這回是說真的,就此一次,下不為例,不然你先聽聽看這次的內容,聽完你若還是要拒絕,我再也不勉強你,可以嗎?」唐局長情急的抓住他的手臂,說得相當懇切。

  火冷眼瞟過唐局長抓住手臂的焦急表情,一絲不忍掠過心頭。

  「好,我就姑且聽之,不過我不對你作任何承諾,至於答不答應,就看你的內容能否吸引我。」他在心中暗歎口氣,真恨自己為何總是會心軟。

  算了,就聽聽看,至少接不接還在於他,儘管明知道自己到後頭可能還是會點頭,但任務若實在太爛,他還是會堅持拒絕的立場。

  「你肯聽我就開心了。」唐局長總算鬆了一口氣,這代表著他還有一半的希望來說服他。

  雖然他這回的模樣看起來像吃了秤砣,不過他相信,在他聽完之後,他一定會接下這個任務。

  火僅是挑了挑眉,不作任何表示的瞟了唐局長抓著的手臂一眼,那一眼就夠他心領神會。

  唐局長苦笑的收回手,「火,你跟我來這邊吧。」擔心火這回態度相當強硬,於是他轉頭朝辦公室內的一扇門踱去,或許這遠比他的話還要來得有說服力,否則這回他還真沒有五成的把握,能說服他回心轉意。

  「你在玩什麼把戲?唐局長,我是答應聽,可不是來看人嚴刑拷打。」看見那扇可以窺見招供室的房門,火沉下了臉,轉頭就要走人。

  「你答應我要聽的,而這就是我要讓你聽的,我跟你保證,你聽過之後絕對不會後悔。」唐局長忙不迭的拋下話。

  即使離開警界這麼多年,他的性子還是沒啥改變,只是外表多了些沉穩和風霜。

  「好,我就看看你葫蘆裡頭究竟賣什麼藥?」火斂下眼眸,將所有不悅隱藏在眼底,他拭目以待。

  唐局長苦笑了一下,然後打開那扇門--

  「砰」的一聲,就看見一個面容猥瑣的中年男子被踢飛了出去。

  在這坪數不到三坪的小房間內,裡頭陳設極其簡單,擺著一張辦公桌,桌前桌後均放著一張椅子,在桌子上還放置著一個小檯燈和一個檔案夾,其餘別無長物。

  「媽的,我要請律師,我有權利請律師,等我請到律師,看我怎麼告你這個瘋婆子!」被踢飛出去的中年男子狼狽的掙扎爬起,口中甚為不滿的對著一個站在辦公桌旁的女子,不甘示弱的叫囂著。

  「你去請啊,如果你還有命可以從這招供室直著走出去的話。」女子壓根不為所動的冷笑。

  穿著極其簡單的丁恤牛仔褲,在牛仔褲下方吊著一個系槍的帶子,她一腳踩在辦公桌上,滿臉不屑又鄙夷的看著中年男子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嘖,她不過是輕輕一踢,他就被她踢飛,幸好不遠處就是牆壁,否則等他走回來可能要花費更多時間,真是不堪一踢的男人,她還以為這個會打老婆的男人拳腳功夫有多厲害,結果亦不過爾爾。

  「你想做什麼?」中年男子聞言愣了一下,在看見女子唇邊噙著那抹冷笑,一顆心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不過嘴上還是不認輸的威脅著:「我告訴你,你、你、你別亂來,這裡是警察局,是有法律的地方,你敢再動用私刑,小心我出去請律師告你。」

  「你是聾子嗎?我都跟你說了,如果你可以從這裡直著走出去的話,我陳茉莉就讓你請律師來告我。」女子眉毛一挑,踩在辦公桌上的長腿倏地收回,她朝不住往後退去的中年男子一步步逼近。

  正好最近鮮久沒活動筋骨,一個虐妻的惡夫,她很樂意拿他來練拳頭,順便試試自己的身手近來有無退步了。

  「你、你、你想幹什麼?來人啊,警察打人啊……」中年男子一見陳茉莉像個凶神惡煞似的走來,雙腿差點虛軟得站不住腳。

  不過他可是納稅人,哪有向警察暴力屈服的份,可是適才胸口被踢的那一腳,到現在還隱隱作痛,他究竟該不該識相一點?

  陳茉莉一把揪住中年男子的衣領高高拎起,冷笑的眼對上他驚恐交加的眸子。「警察打人是不是?王雄,你可以先看清楚我的警號和姓名,這樣才方便你事後投訴,看完記起來之後,我還可以讓你把說過的話再加上一個字。」

  「什、什麼字?」王雄因被揪住衣領,整張臉漲得通紅,幾乎快喘不過氣來,雙腳猶在空中踢蹬著,希冀可以讓自己蹬脫出她的鉗制,孰料她的手臂力量真是大得驚人。

  呼吸都快喘不過來的他,哪還有餘力去看清楚她警牌上的警員號碼和姓名,更遑論是記在腦海,這個瘋婆子哪像個女人,身子骨瘦巴巴的,看不出來力氣這麼大,他倒是小覷了她。

  「就是「死」字呀,你不覺得「警察打死人」可比「警察打人」更來得倍受外界重視嗎?」陳茉莉將臉俯至他面前,對他盈盈一笑,可那如花燦笑卻冷

  的沒有一絲溫度。

  王雄頓覺頭皮一陣發麻,背脊骨竄過一絲冷意,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立刻舉高雙手,「別打、別打,我簽、我願意簽字了。」

  他看得出來她是認真的,而警察打死人確實是比警察打人要來得倍受外界重視,可重點是,他一點都不想做那個死人。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他得以生還的出了這間不見天日的招供室,到時候他愛請幾個律師,就請幾個律師來控告她這個力大如牛的瘋女警。

  「你真的願意簽字了?」陳茉莉眼中閃過一絲可惜,她才踢了一腳,拳頭都還沒機會亮亮相,這個王雄就識相的想要簽字了,實在讓人懊惱。

  「我真的願意簽字。」王雄非常肯定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的看著陳茉莉臉上的惋惜之色。

  這個瘋婆子,真這麼想打死他?可惡,向來都是他打女人,今日居然會被個女人打,還是個女警察,他心中哪吞得下這口怨氣?

  哼,好漢不吃眼前虧,有朝一日,他一定會給她難看,陳茉莉,他在心中不爽的記下這個姓名,只是她的身手實在了得,他……還是算了吧。

  「好吧,算你識相,過來這裡簽個名字。」陳茉莉還是覺得可惜,不甚舒服的抬起頭,她轉過身往原先位置走去--

  那是一張美麗鮮明的女子臉龐,渾身帶著一股獨特的氣質,可臉上卻是毫無表情的冷漠,一雙濃淡適宜的眉毛相當具有個性的高高挑起,清亮的水眸卻冷得毫無一絲生人氣息,挺翹的鼻樑顯示出堅毅孤傲的性格,豐厚潤實的熱情雙唇緊抿著,洩露出她內心的懊惱和不滿,彷彿她的脾氣因此而無處發洩。

  透過一層特殊的雙層玻璃,火幾乎是專注的看著她來到他面前。

  看著她扎束成馬尾的長髮,隨著步伐微波起伏,他的脈搏不禁跟著狂亂的跳動起來,暴露在短袖丁恤外的小麥色肌膚,看起來就像光澤鮮艷的咖啡蛋糕那樣美味可口,他緊緊握住拳頭,拚命的制止內心那股想要觸碰、品嚐她的衝動。

  「她叫陳茉莉,是二線一星的警官,目前隸屬於偵一隊,警校畢業後進入警局已經四年了。」唐局長看火瞧得認真,只是他愈瞧臉色就愈難看,看得他不禁有些戰戰兢兢,暗自揣測著他這副模樣究竟算是好或是不好呢?

  「兩線一星還是個警官?唐局長,我有沒有聽錯啊?瞧她適才踢出去的那一腿,看起來身手相當不俗,怎麼,還是我離開警局太久,現在警局裡是菁英倍出,居然兩槓線還連個小隊長都當不上?」火詫異的眉峰攏起,對這項訊息大吃一驚。

  想當年他離開時是三線兩星的高級督察,沒料到短短五年的光景,警界的生力軍一個個是臥虎藏龍,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盯著陳茉莉的視線在下移至她相當貼身的深藍色丁恤上,柔軟的乳房隨著身體的移動而起伏,當那宛若是第二層皮膚的緊身牛仔褲隨著她的走動,愈加突顯出臀部俏鋌而豐滿的線條,他頓時覺得口乾舌燥,隨即他驚訝於自己胯間急湧而上的強烈慾望,來自於她--

  「她的能力何止夠資格當上小隊長,事實上我會想要請你幫忙,原因也就是為了她。」唐局長不禁輕喟出聲。

  看著一個能力卓越的下屬卻因為某個理由而屢屢無法高昇,他心中覺得十分惋惜。

  尤其警界現在正是用人之時,任何的不完美都會導致致命的危險,所以他不得不請他幫忙,他相信在火的協助之下,她一定會成為第二個火,因為在他們身上,他看見相同的特質。

  「她有什麼問題嗎?」面無表情的換了個站姿,火故作冷靜的問。

  他一向對冷冰冰的女人沒啥性趣,在床上,他要的是一個熱情如火的玩伴而非硬梆梆的木頭,而她眼中的冷光,有著不遜於南極冰山的冰寒,可令人納悶的是她居然有一張非常適合接吻的豐潤朱唇,讓人好想一親芳澤……

  嘖,他是怎麼回事?不就是看見一個動刑逼問犯人的女警察,他的身體竟然就興奮的起了反應,莫非是最近太過忙於店裡的事務,他好像已三個多月沒

  有找女伴紓解一下身心,難怪他現在一看見個女人,還是個像男人婆的女人就覺得自己好像「哈」得要死。

  好吧,他這麼說有失公正,陳茉莉其實是個身材相當火辣的男人婆。

  「她在公事方面幾乎沒有問題,只除了她好像不能靠近高處邊緣。」唐局長惋惜卻語帶保留的說明。

  「好像?唐局長,你是說她有懼高症?」火好笑的移開了眼眸。

  有畏高的人如何能自警校畢業,更何況她還在短短四年的時間就升到兩線一星,這在警界除非是筆試考核,不然官階絕無法升得如此飛快,尤其又是個女流之輩,說來都可算是個奇跡或神話。

  「我懷疑,到目前為止,我派給她的任務,只要是在高處,事成之後她整個人就會變得非常奇怪,然後她就必須請三天到一個星期的事假或病假,總之她就是無法在完成任務後立刻回返警局,一開始,我也沒注意,日子久了,才漸漸發覺到。」

  「唐局長,你該不會是在告訴我,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無法順利從警官升上小隊長吧?」火這下真的覺得好笑了,輕佻眉梢,他睨了唐局長臉龐兩鬢的銀絲一眼,唉,看來是歲月不饒人呀。

  「你以為我不想讓她成為我的得力助手嗎?如果可以,我早就獨排眾議為她背書,可是身為人民保母,茉莉的狀況就像顆不定時的炸彈,你無法想像在出任務的時候,一旦她真有畏高的恐懼,還是其他不知名的原因或情形,沒有人可以斷言那後果會是如何?

  我不能拿人民的生命來開玩笑,茉莉她能諒解,事實上她曾經有一次來找過我,說她只要能當一個警官就心滿意足,她不奢求高官進階,她只想為人民做事,在你看過她剛剛打人的那樣子,你應該就可以想像她在打擊罪犯時的英姿,警局裡的人還為此幫她起了個外號叫「火茉莉」,可惜的是無論我如何詢問她,她就是不肯說出其中的癥結所在。」

  看著招供室裡的兩人已然走出,唐局長沉重的眸光迎視著火,他並不願對他所有保留,只是在他尚未表態的情況下,他不能說。

  「「火茉莉」,我倒覺得她像個冰。」火不以為然的收回目光,轉身走出這狹小的房間,來到外頭寬敞的局長辦公室。

  「她人很好,和同事之間都相處得非常愉快,基本上是個完全挑不出毛病的好警察,甚至她出勤時總是奮不顧身,因此深受上級長官的注目,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在短短四年內,從一個剛踏入警局的一線一星小警察,擢升到現在的二線一星警官。」唐局長大氣不喘的說著謊話。

  因為陳茉莉的人緣跟事實正好相反,她在警局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個朋友,只除了他。

  「那有什麼差別?只是薪水多一點,職位仍然沒有陞遷,真虧她幹得下去,換是我早就走人了。」火譏笑的勾起嘴角,諷刺的提醒他這個現實,人毫不穩重的坐在沙發椅背上。

  「你是走人了,還走得那麼無情無義。」唐局長沉重的眼眸控訴著火的殘忍和狠心。

  「噢,看來我是用錯形容詞了,不過她的問題恕我無從幫起,唐局長,如果你真覺得她的情況嚴重,我會建議你去找心理醫生,而不是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我,她不是我的包袱,因為她既不是我的合夥人亦非搭檔,況且我也已經離開警局,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跟她黏在一起,我話說完了,很抱歉,我店裡很忙,我該走了,這回我是真的無法幫上你的忙,還希望你能諒解。」

  火譏笑的嘴角化為自嘲的笑容,無奈的離開沙發椅背,是他該離去的時候。

  他承認,看見陳茉莉帶給他身心不小的震撼,可也僅是一瞬間,畢竟能帶給他相同感受的女人,她不是第一個,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所以他沒必要蹚入這渾水之中,誰曉得這會不會又是唐局長另一個想拐騙他為警界效命的誘餌。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但他更相信美人窩就是英雄塚,所以還是敬謝不敏。

  「火,她很像你。」唐局長只覺得心沉沉的直往下墜,他瞭解火,他不願意的事情,向來沒有人可以勉強他,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放棄當年進入警界的理想,到外頭發展。

  「那又如何?」火笑笑的聳聳肩,世上個性相像的人又何止陳茉莉一人,不是嗎?

  「你如果和她相處過,你一定會喜歡她的。」唐局長只能這樣說。

  就像他一見到陳茉莉就忍不住喜歡上她,就連她那性子都熟悉的讓他覺得彷彿是火又回到了他身邊,所以私心裡,他儼然將她視為女兒般看待。

  「是嗎?」火不置可否的說,「唐局長,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有空歡迎你到我店裡坐坐,正派經營,不怕你來抄牌。」說完話,他頭也不回的朝大門方向走去,這回他是真的打定主意不在此地多待一秒鐘。

  「火,你真的不想和她認識嗎?」唐局長焦急的想要留住他,明知這已是強人所難,可一想到陳茉莉,他忍不住還是開了口。

  「唐局長,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很可惜陳茉莉的有緣人不是我。」火緩緩轉過頭,對上唐局長擔憂的眼光,他仍是堅決的對他一搖頭,這回他是下定決心了。

  既然當年毅然決然的離開警局,現在就不該再插手警局的任何事情,結果他前幾回還是心軟,才會造就今日再度發生,此刻他再不表明立場,往後這樣的事情仍是會層出不窮,那他當年又何必離開警界?

  「火……」

  「唐局長,我已經不是當年的「火」,麻煩請你日後找我的時候,請叫我真正的名字,我姓殷,單名一個離字。」火--殷離微笑的拋下話,手輕輕旋開門把,轉身離去。

  「火……」唐局長眼睜睜看著殷離大步走出他的視線,他不禁絕望的閉上眼睛。

  看來他終究是沒能完成好友的臨終所托,至於陳茉莉……難道她就真的只能這樣在警局當個小警官過一輩子嗎?

  他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為她洗掉過往的紀錄,可深藏在內心的夢魘,卻非心理醫生治療就有效益,她需要的是有人將她從那禁錮的象牙塔中解放出來,而非遺忘在心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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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6 23:40:55
  第二章

  陳茉莉滿心不悅的朝局長室走去,她沒想到王雄一出來就揚言要告她,自然她一拳頭就打得他滿地找牙,若非一旁警察搶救得快,他恐怕真會被她打到直著進來、是橫躺著出去,自然沒有例外她就被警告了,然後就聽到老大有找。

  沒奈何的瞪了鼻青臉腫的王雄一眼,看見他嚇得躲在同事身後,活像個孬種的龜孫了似的模樣,她的心情才稍為飛揚一些。

  不過腳步愈靠近局長室,她開始為將遭受嘮叨的耳朵哀悼,這不是她第一次進局長室,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而想也知道老大為何事找她。

  她明白唐局長對她就像是對待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的百般照顧,她很感動,畢竟她從十一歲之後就沒享受過父愛的溫暖。

  所以一面對唐局長,表面上她雖總是毫無表情,可實際上內心卻是不知所措,但她曉得只要是他吩咐下來的任何人、事、物,她都會拚死去配合、去完成。

  在她心中,他遠比她父親還要來得像個父親,再加上那件事情之後,父親在她心中跟死了也沒什麼分別。

  可腦海一想到待會唐局長可能要跟她說的話,她就禁不住輕聲喟歎。

  「呵呵……」一聲低沉帶著抑制的男性嗓音輕笑起來。

  陳茉莉怔了一下,從沉浸的思緒中回到現實。

  她先是看見了一雙筆直的長腿斜伸在走道上,幾乎佔據了半個轉角通路口,皮製的緊身褲將他強健的大腿肌肉曲線完美的呈現出來,接著是穿著黑色絲質襯衫的身軀,襯衫上方三顆鈕扣未扣起,敞露出健美又性感的胸肌,當視線一對上那笑聲的主人,她整個人差點跌入那猶若晴空的眸海中--

  好澄澈、明亮的一雙眼瞳,就像溫暖的春日,就像寬廣的大海,那樣吞噬著她的眼瞳,甚至是她的靈魂……

  她從來沒有看過一雙這麼清淨的眼瞳,好像陽光直射進她空洞的心房,驅走一室黑暗,帶來無限光明。

  「你是誰?」心顫慄著,她拉回被日陽迷惑的神思,用她一慣的面無表情和冷漠望著他。

  她這才發現他不只擁有一雙如陽光般的黑瞳,他還有一雙飛揚的劍眉,那樣意氣風發,那樣丰采迷人,甚至他那高挺的鼻樑絲毫不比劉德華來得遜色,就連他那張嘴唇微薄上翹都該死的性感到了極點。

  這一剎那,她突然覺得自己看他非常、非常的不順眼,雖然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她週遭見過最英俊、最有魅力的男子,偏就是如此,她亦對他的存在感覺刺目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殷離。」

  懶洋洋的聲音從那兩張微薄上翹的唇瓣中吐出,就像和暖的微風,緩緩的吹送進陳茉莉耳中,吹送進猶如冰封的心田,在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有股波動在眸光中流轉……

  殷離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流連在警局中而捨不得離去,離開此地五年多,現今的警員大都是新面孔,昔日的舊同事都已調派或陞遷他處,就連局裡的擺設都有些變動,唉,真是物換星移,人事已非呀。

  「救命啊,警察打死人,救命啊……唉唷喂呀……警察打死人……」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突然,一陣驚天動地的呼救聲在前頭不遠處響了起來,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他掉頭往聲音發源處走來。

  一走進偵一隊的區域範圍,就見著陳茉莉像發瘋似的海扁著那名叫王雄的男子,他震住了,太過於驚訝之下,他整個人倚靠在牆壁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男警員匆忙上前攔住她,花了三個大男人之力才制止了她的行為。

  這一連串的舉動花費不到四、五分鐘的時間,但那個王雄卻已被打成了個豬頭三,一顆原本人模人樣的頭,頓時腫脹得像饅頭包子似的青紅一塊。

  他有趣的掀起了嘴角,下一秒就看見她繃著一張臉朝他所在位置走了過來,那緊抿的雙唇,彷彿仍打得不夠盡興,結果卻得為此被警局老大點召,他很明白這樣的心情和感覺,因為他曾經有過。

  此刻他終於明白唐局長為何會對他那麼說,原來在某一方面,她真的似極昔日的他,直到她來到他面前--

  近看更覺得她美的不可方物,清亮的明眸充滿著靈性,只可惜依然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甚至可以看見她眼底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唔,唐局長不是說她人很好相處的嗎?怎麼他一點都看不出來她究竟是哪裡好相處?尤其她打人時的那股狠勁和暴力,火茉莉這外號真是太保守了一點,若讓他來取,鬼茉莉或女夜叉還要來得較適合她。

  不過平心而論,她真的長得非常漂亮,無論是在發狠扁人的時候,還是冷著一張臉毫無表情的模樣,她的美都搶眼得令人難以忽視,甚至是令人怦然心動,就見她嘴巴一張一闔,他才發覺她正在對著他--盤查問話。

  「身份證拿出來,我懷疑你是偷渡客。」陳茉莉冷冷的問。

  她真想把他那雙讓人一看就會迷失的晴空眼瞳給挖出來,因為英俊的男人裡頭,十個有九個壞,剩下的那一個雖不壞,卻很容易被許多女人看上眼,所以嚴格來說也是個害死人不償命的禍根,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冷了。

  殷離瞠大了雙眼,隨即了悟的仰頭輕笑出聲。

  他是偷渡客?GOD,他真是服了她的栽贓能力,真是印證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呀!

  「MADAM,偷渡客有長得像我這麼英俊又體面的嗎?」露出一口極白的牙齒,他輕佻的朝她眨眨眼。

  「笑什麼笑?牙齒白啊,我說你像你就像,把身份證拿出來,不然我就當你是偷渡客來辦,你有什麼不爽,儘管去投訴,不過前提是你得拿得出台灣人民的身份證。」

  陳茉莉狠瞪他一眼,他燦爛的笑容使得整張臉更加顯得蓬勃富朝氣,亦更充滿男性魅力,真是令人看了就討厭。

  「YES,MADAM。」殷離首度嘗到踢鐵板的滋味,還是來自於一個女人,他不禁莞爾的對她恭敬的行舉手禮,然後很合作的就要從上衣口袋中拿出皮夾。

  「把手舉起來!」陳茉莉一見著他的舉動,下一秒就拔出插在大腿長褲上槍套的槍枝,快狠準的對著殷離的眉心,冷聲命令著。

  殷離見狀暗吃一驚的舉高雙手。

  「MADAM,我的雙手舉起來了,你可以不要那麼激動嗎?就算我是偷渡客,你也無須拿槍對著我這個善良的老百姓吧,再說我也不會如此不知死活的要請律師告你,我可不想被你拿槍打爆了頭--」

  「喀」的一聲,那是槍枝打開保險的聲音,原本隔著一段距離指著他眉心的槍枝,轉眼森冷的抵住他的額頭,在一瞬間,他住了口,微愕的看著那雙冷得能將人結凍成冰的眼眸。

  「你以為我沒看過那個畫面嗎?我不介意由你再來重現一次。」像刀鋒犀利森冷的話語,一字一句傳進殷離耳中,充分的讓他明白她的話有多麼認真。

  殷離怔住了,不過她的口氣和眼神,讓他一點都不會質疑她話語中的可能性,所以他只能笑笑的說:「MADAM,我非常確信你的手連顫抖一下都不會,就能輕易取走我的性命,如果MADAM不介意我這個偷渡客陳屍警局,引來大批媒體注意和上級長官的高度重視,那我可以先請求你給我交代遺囑的時間嗎?」

  陳茉莉冷冷的看了他幾秒鐘,然後緩緩的收回手。

  「你說的話不好笑,不過我確實不會讓你這種人來弄髒我的手。」他的眼睛居然連眨都沒眨,不像普通人一見到槍,早就嚇得腿軟的哭天喊地,就像不久前的王雄,而他甚至還可以談笑風生的顧及後事,這個殷離絕對不是普通人。

  「MADAM,我這種人?請問我這種是什麼人?」殷離這下真的怔住了。

  她口氣中的不屑和鄙視,簡直到了讓人不想誤會都不行的地步,他這曾經是警界的高級督察,讓上級長官可以順利破案陞官的最佳下屬,到她口中居然變成這種人?他實在非常好奇自己究竟是被她歸類為哪一種人?

  「英俊的男人。」陳茉莉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當著他的面將槍插回槍套中,動作乾淨俐落、毫無差錯的在一秒鐘之內完成。

  殷離暗自激賞的看著她流暢又完美的拔槍、插槍動作,他相信如果他還身在警界,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指定她做為他的夥伴,只是她的話霎時又讓他陷入錯愕之中,無法及時反應過來。

  陳茉莉不再理會他,繼續朝目的地走去,她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這下讓唐局長久等了,她可是會過意不去。

  殷離在陳茉莉經過他身邊時,反應過來的叫住她。

  「MADAM,你不是要看我的身份證?」

  她說他是個英俊的男人,可她臉上的表情和說話的態度,完全不像是一個女人看見英俊男人會有的正常反應,事實上她痛恨的眼神,簡直就像看見了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而她恨不得能手刃此人以免遺害人間。

  「不用了。」陳茉莉停下腳步,當他是個死人般的看一眼,就要邁開腳步離去。

  「為什麼不用了?MADAM不是說我像個偷渡客?」殷離有趣的攔住她的去路。

  在挑起他的好奇心之後,他突然不想和她就此錯過,誠如唐局長所言,他和她相處過,果然該死的有些喜歡和她在一起。

  「你我都知道,那不過是找碴的借口,你若心有不滿,大可去值勤警官那兒投訴我。」陳茉莉伸手就要推開他擋住去路的身軀,微愕的發現他身子有些沉,一如他的外表看來強健有力,再加上他對槍毫無懼怕之色,看來若非是同道中人就是黑道分子,她眼神一斂,充滿評估思索的上下打量著他。

  微亂的頭髮像被用手大力耙過,幾撮卷髮不聽話的散落額前,憑添幾許慵懶的性感味道,這樣的他一點都沒有同道中人該有的嚴謹和慎重。

  而他外表看起來雖然有些邪佞和輕佻,可他的雙眼並不冷血噬人,亦完全缺乏黑道之人該有的肅殺氣息。

  這樣的他頂多只能說像個墮落的浪蕩子,只除了他該死的過於冷靜鎮定--

  「MADAM,你好像很喜歡鼓勵人家去投訴你似的?」殷離好奇的問。雖然他真正想問的是她看得還滿意嗎?對自己的外表,他充滿信心,她不也說他是個英俊的男人。

  「這是納稅人的權利,不是嗎?」眉心一蹙,她冷眼看著他饒富興味的眼瞳。

  他該不會是槓上她了吧?她可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一個禍害上。

  「好像是,不過我不會因為你拿槍指著我的頭就要去投訴你,畢竟可不是每個男人都有機會讓美女拿槍指著頭,你說是嗎?」殷離調侃著。

  她的蹙眉有些刺傷他大男人的心,她根本就不將他這個口中稱之為英俊的男人看在眼裡,甚至他若沒有解讀錯誤的話,她說不定還將他視為急欲擺脫的大麻煩。

  他從來沒被女人這般冷眼瞧過,通常都是他先受不了女人的自動靠近和黏人,孰料她竟是如此的不同凡響,甚至他敢說她比他還酷、還冷。

  「我勸你最好收斂一下你的舌頭,否則我不保證它待會還能留在原處,為你永遠效命,你把那些肉麻當有趣的話,拿去騙別的愚蠢無知的女人,我陳茉莉不是花癡,不會一看見英俊的男人就猛流日水,當然更不會是男人的所有物,你最好搞清楚這一點。」陳茉莉挑起眉梢,微瞇著眼不耐煩的撂下狠話。

  又是一個自以為長得帥就能吃得開的男人,真是無聊透頂,早知如此,剛剛就不找他麻煩,瞧,他現在像個牛皮糖似的黏著她不放,搞不好他還認為自己說話很幽默、很風趣咧,可笑。

  殷離唇邊勾起一抹有趣的笑容,「看得出來,MADAM,不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就說她比他還要酷、要冷,不過這一身冷氣是嚇退不了他的,甚至她還勾起他的興趣,現在不弄懂她是怎樣一個人,他的代號就不叫火了,特別是在他辦事的時候,他何止是個牛皮糖,應該說是超級黏的強力膠。

  一記冰冷的視線掃過他身上,他不得不識相的暫時住了口,她好像快要發火了,不過他的臉上馬上又堆滿生意人的嘴臉,不怕死的又繼續往下接著說:

  「就如同你和我一般,我高大威猛、英俊瀟灑,MADAM你美麗多嬌、貌美如花……」

  一把槍赫然又穩穩的抵在殷離的腦門上,他猛地頓了口。

  「說呀,你為什麼不繼續往下說,我很喜歡聽呢!」陳茉莉持槍的手沒有一絲抖顫,如花瓣殷紅的雙唇揚起一抹燦笑,可惜笑意並沒有傳達到她的眼眸,那冷得足以凍死人的瞳光,定力稍微差一點的人,恐怕早就嚇得發起抖來。

  殷離聞言不但沒發抖,甚至還對她回以一記不輸於她的燦爛笑容,相當喜出望外的叫著:「真的嗎?MADAM,原來我的心意真的有傳達給你,我就說我們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是天作之合,是老天親賜的良緣,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陳茉莉為之氣結,他是真不懂還是在同她裝傻,無論原因為河,可見得他的確是一個見過大場面的人,而非一個普通人。

  「看不出來你的臉皮這麼厚,可惜我對禍根只有一個感覺。」

  禍根!

  殷離有些無辜的攤攤手,這已是他第三度被槍指著頭,而且還是出自同一人所為,眼角餘光在瞟見一個身影出了局長室,面面的她卻尚未發覺,他不禁有趣的扯動嘴角。

  「MADAM,你對我有什麼感覺呀?」原來這就是她對英俊男人的看法,感覺就像是她曾經吃過男人的虧,所以才會對他如此感冒。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陳茉莉眼前掠過父親的臉孔,一股深切的恨意從心底竄起,她不自覺的拉開保險。

  「茉莉,你在做什麼?」唐局長驚震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無法相信她居然會拿槍抵著殷離的腦門,地點還是在警察局裡,所幸一旁的警員們正忙著處理適才她搞出來的爛攤子,無人看見角落發生的情景,要不這可要他寫多少張報告才能擺得平呀。

  陳茉莉一震,對上殷離若有所思的目光,她緊抿著嘴,俐落的收回槍將之插進槍套中。不是已經過去了嗎?人都死了大半年,恨早該隨那一柸黃土深埋地下,不是嗎?

  「茉莉,這是怎麼回事?」唐局長焦急的來到兩人面前,在看見殷離尚未離去的驚詫,早已被陳茉莉持槍還上了膛的舉動給掩過,更訝異的是被槍抵住頭的人還是殷離。

  按理說以殷離的身手,他可以輕易的從她手中奪下槍,結果他就任她這麼拿槍抵著頭,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嗨,唐局長。」殷離笑笑的對著唐局長打聲招呼,畢竟沒有槍抵在腦袋上,感覺確實輕鬆許多,可也勾起他許多懷念的記憶和滋味,特別是拿槍對著人威脅的時候,感覺真是說不出來的好。

  陳茉莉沒說話,只是冷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等候唐局長的懲處,孰料他的目光竟對向那口出輕狂的殷離,一個讓她想拿槍掃射成蜂窩的禍根。

  「火……殷離,你不是已經走了嗎?」唐局長看看殷離又看看陳茉莉,前者吊兒郎當的態度沒個正經,後者冷漠的態度沒有一點做錯事的愧色,這兩者之間的差異,任是閱歷豐富的他亦看不出絲毫端倪。

  「唐局長,貴警官拿槍抵著我的頭顱,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呀!」殷離促狹的朝陳茉莉輕佻的一眨眼,然後好不無辜的對著唐局長說。

  「我相信陳警官一定有原因才會這麼做?」唐局長狐疑的瞄了他一眼,不甚信任他的說法,因為他不是第一天才認識他,於是他把目光移向陳茉莉,等著她說明其中原委。

  殷離亦等待著她的說法,含笑的雙眼很是期盼的看著她冷若冰霜的臉,仍然是那樣美麗,就像一朵盛開在冰雪中的冬梅,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嗅聞梅花吐蕊的清香撲鼻。

  「報告局長,我懷疑他是一個偷渡客。」陳茉莉冷瞪殷離戲謔的眸子一眼,敢做敢當的說明。

  「什麼!?」

  「哈哈哈……」

  唐局長的錯愕聲和殷離的爆笑聲同時響起。

  「殷離,你可不可以先別笑?」唐局長漲紅了臉,轉過頭沒好氣的瞪了殷離一眼,因為他簡直無法相信陳茉莉會因為這個理由就持槍對人,這實在沒有道理,亦缺乏動機和說服力。

  「抱歉,唐局長。」殷離努力的止住笑,她真這麼說了,OK,他算是服了她,她好歹也換個理由,何必這麼忠於原稿,她這種說法可是會吃虧的。

  「陳警官,我想聽聽你拔槍的理由。」唐局長臉色凝重的看向陳茉莉,她在警局的表現一直令他非常滿意,他不明白為何她會衝動的拿槍抵住殷離的頭,雖然他確實是有那本事教人氣得想殺人。

  「他想拿身份證的時候,動作讓我懷疑他藏有槍械,所以才拔槍。」陳茉莉還是一五一十的說,表情還是冷得可以。

  「原來如此,不過……」

  「什麼原來如此,唐局長,你不覺得這種說法對我很不公平嗎?我只是要拿出身份證來證明我不是偷渡客,MADAM就拿槍要我舉高雙手,試問這樣我要如何拿出身份證?」殷離這下可有話要說了,因為唐局長明顯的心偏向陳茉莉。

  雖說他已經離開警界,可當年好歹也為他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就算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吧?

  「殷離……」

  「殷先生,我說過你可以到值勤警官那兒去投訴。」陳茉莉冷冷的提醒他明顯健忘的腦袋,看來英俊的男人也是沒幾個有大腦。

  「茉莉……」

  「MADAM,我也說過,我不想投訴你。」殷離心裡有點不甚舒服的回道,可言語間還是維持著他的風度,只是她眼中的毫不領情真是有夠刺傷他的一番好心。

  「那是你的自由,我不會感激你。」陳茉莉毫不客氣的應著。

  她從不欠人家的情,尤其還是一個禍根,更是休想要她假以辭色,英俊的男人沒一個是有良心的好東西,而他的油嘴滑舌無疑更是魅惑女人的頭號殺手,她早就看透他們這種人的真面目。

  特別是在警界這四年,多少因情發生的自殺案例,她更是看得不想再看,只求不再讓天人永隔的憾事發生,即使每每挑動她內心的恐懼和傷痛,可一想到救人在即,她還是咬緊牙根、義無反顧的不許自己逃避。

  「我不要你感激,因為沒有人可以勉強我,你說是不是啊,唐局長。」殷離深意的對她一笑,換來的是她冷眼相待,一顆心實在很不是滋味。

  說來他離開警界五年多,以往暴躁的性子若拿來和現今相比,恐怕昔日的朋友都會問他怎麼了?畢竟連他都很訝異自己的好風度--對她,嘖,若是以前,他的火氣早就踩不住煞車的爆發了。

  「我被你們兩個搞糊塗了。」唐局長拒絕加入這一場戰局,情願在旁觀戰。

  老狐狸!殷離在心中暗罵一聲。「唐局長,我店裡真的有事該走了,至於你剛剛跟我說的那件事,我就接下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MADAM,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可以再見到你,唐局長,再見。」很悶的,他對著兩人拋下話,然後甩過披在肩膀上的皮夾克,帶著滿腹疑惑,邁開腳步朝警局大門離去。

  「局長,你認識殷離?」看著殷離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陳茉莉無法不好奇的看著唐局長臉上赫然綻放的笑容。

  局長究竟是為何事找上殷離?而他既非警局的人,感覺卻和局長極其熟稔,若說他們是朋友和親戚,這四年來為何她從未見過殷離?

  「可以說認識,也可以說不認識。」唐局長似是而非的說著。

  這個說法不算謊言,因為他對在警局的火認識已久,可對離開警局做個生意人的殷離,卻是陌生的。

  「局長……」陳茉莉無法接受這個說法。

  「你先跟我進來局長室,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唐局長看了她沒有表情的臉,然後掉轉頭朝局長室方向走去。

  「嗯。」陳茉莉認同的跟著他一起進入局長室,隨手帶上了門。

  唐局長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坐好,看著站在辦公桌前的她,他指了指辦公桌前的位置,示意要她坐下。

  「不用了,局長,我站著就好。」陳茉莉搖搖頭,謝絕他的好意。

  「坐下,你已經夠高了,別再站著給我壓力。」唐局長佯怒的斥道。

  「是的,局長。」陳茉莉唇邊不禁掠過一抹笑意,明白這是他的體貼,她只有接受的在他面前落了座。

  「聽說你又打人了?」唐局長清了清喉嚨。

  「是的,局長。」陳茉莉坦承的回道,這是事實,而且在場還有許多目擊證人。

  「你最近好像很喜歡打人,你可知道,這已是你這一個星期來被我叫到局長室的第十一次嗎?」唐局長有些無力的看著她。

  他曉得她對有關感情和夫妻失和的案件有多麼在意,在意到令他都盡量要各小隊長別把這一類的任務交給她去執行,但警局就這麼多人手,有時還是無法避免。

  「我知道,讓局長為難了,我會盡量克制自己,可是局長你沒有看見,那個王太太真的很可憐,她被王雄打得體無完膚不說,居然還不敢反抗或報警,這回若不是她隔壁鄰居看不過眼,才打電話檢舉,要不然王太太不死也可能去了半條命。」陳茉莉說著她這回打人的理由。

  她也不想打人,只是那個王雄毫無悔意,實在可惡的欠人扁。

  「我知道那個王太太很可憐,但和她一樣可憐的人大有人在,你身為一名執法人員,就算那個王雄再可惡,你都不該動手打人,除非他襲警或拒捕,你才可以依法制裁他,你知道嗎?」唐局長暗暗歎口長氣。

  他早就知道是這個理由,無奈她是一名警察,所以她知法犯法的行為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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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6 23:41:21
  第三章

  「我知道,對不起,局長。」陳茉莉受教的點點頭。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對,可她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一看見那畫面,她就只想讓這種對妻子施暴的惡夫亦嘗到相同的滋味,看他日後還敢不敢打老婆。

  「我很懷疑你真的知道嗎?」唐局長憂心的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臉。

  難道真的沒有人可以改變她?如果她可以拋開過往的枷鎖,他相信她可以活得更自在一點,而非目前這令他看了就好生心疼的樣子。

  陳茉莉一震,迎視著唐局長的眼光有些心虛,「對不起,局長,我知道我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我只能說我會很努力的控制自己,別再如此輕易就動手打人,下次我會讓對方先動手。」

  唐局長聞言差點昏倒,他適才苦口婆心說的話,無疑仍是白白浪費口水了。驀然,眼前掠過殷離的臉孔,他想起他離去時說的話,唇邊不由泛起一絲好加在的笑意。「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已經是很不容易,你出去吧,下班的時候,別忘了交張報告給我。」

  「是的,局長。」陳茉莉站起身,心裡有著罪惡感和自責。

  她曉得局長對她何其寬容,她又何嘗不想照著他的期望去做,只可惜有很多事不是想要就能做得到,特別是那一段記憶和傷害。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忘得掉,也曾努力的要讓自己忘掉,無奈想要忘掉的代價太過痛苦,痛苦得讓她還是選擇逃避,所以她活了下來。

  看著陳茉莉若有所思的準備離開室內,唐局長亦陷入沉思之中。

  驀然,陳茉莉在憶起一事停下腳步。

  「對了,局長,關於那個殷離……」他錯在長相英俊,而讓她一時看不順眼的,是因為他的輕笑聲針對她,是因為他猶若晴空的眼瞳讓她渾身不舒服。

  他憑什麼可以擁有一雙澄淨明亮的雙眸,像日陽的光箭射進她不再有過春天的心靈,他--憑什麼?

  「他算是我的線民,今年二十九歲,擁有幾家餐飲服務性質的店,聽說生意搞得相當不錯。」唐局長暗暗詫異,臉上仍是不動聲色的說著。

  「線民,是有什麼地下情報嗎?還是……」陳茉莉眼睛一亮。

  只要聽到打擊罪犯,她渾身就充滿了衝勁,不過她倒是沒有想到,那個殷離居然會是個線民,但是能在黑白兩道吃得開的人,也難怪在面對槍抵著腦袋仍能面不改色的談笑風生,他算是一等一的線民。

  「目前沒有,只是還在懷疑階段,所以我才找他來說話,順便托他幫我辦一件事。」唐局長搖頭微笑的說明。

  她對殷離有興趣是很好,不過他倒希望是男女之間的興趣,而非任務,只是這得看兩人之間是否能夠來電,強求是沒用的。

  「什麼事?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局長的忙。」陳茉莉微蹙眉心的問。

  「這個忙你幫不上,因為是私人的事情,茉莉,你放心,如果是公事,我一定會找你幫忙,因為你是除了火以外,我最得意的下屬。」唐局長溫柔的對她說明。

  「火,就是那個離開警界五年的火嗎?他是我的偶像,真可惜我無法和他成為同事。」陳茉莉聽到這個名字有些興奮又有些惋惜。

  如果她沒有浪費那三年的時間,她就可以和這警界的傳奇人物一同共事,想想真是令人有些懊惱。

  「你不用感到可惜,那小子做事向來沒大沒小,說話總是沒個正經,還有一點就是他女朋友非常多,所以你若真和他成為同事,可能會大失所望,搞不好還會天天上演全武行,到時我可吃不消,不過他現在的言行舉止倒是收斂不少,離開警局讓他變得更沉穩更有魅力。」

  唐局長想著殷離今時的模樣,前幾回都是與他電話聯絡,今日他真的抽空依約前來,讓他不無驚詫亦更加覺得驕傲。

  「火是個花花公子!」陳茉莉相當驚訝,甚至有些不能接受。

  她從進警校就崇拜至今的打擊犯罪偶像,居然會是個女友無數的大眾情人?她最痛恨感情不忠實的男人,就像痛恨她父親外遇一般的深惡痛絕,沒想到火亦是這樣的男人。

  驀然,殷離的身影浮現眼前,她不禁怔了一下,不懂自己為何一聽到火,就會同時想到他,或許是因為他是個長相英俊的男人,而擁有女友無數的火,外表必定也不差,一股失望之情油然而生。

  為什麼英俊的男人就不能對一個女人專情呢?難道腳踏數條船真這麼令他們歡喜而樂此不疲嗎?他們可曾想過那苦苦等待流連花叢的丈夫回家,在失望之餘心碎而忍不住在深夜落淚的妻子,女兒在聞聲後想安慰母親卻變成相互抱頭痛哭的心情,他們可曾想過……

  「應該說女孩子都追著他不放吧!畢竟火是個極具魅力的男子,個性開朗又充滿活力,當時別說外頭,就連局裡也有很多女警偷偷愛慕著他,說不定你看見他,也會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他。」唐局長微笑的解釋。

  他倒是沒想到火居然會是她心目中的偶像,如此一來……

  「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上他,我永遠都不可能會喜歡一個對感情不忠實又不負責任的男人。」陳茉莉心一沉,冷冷的反駁唐局長的話,同時亦冷冷的在心中對自己聲明--

  這個火已不值得她崇拜,一個玩弄愛情的男人,不配獲得她陳茉莉的欣賞,不過她還是會認同他在警界的英勇事跡,但,僅此而已。

  唐局長愣了一下,驚覺到自己的失言卻為時已晚。

  「局長,沒事的話,我先出去寫報告了。」陳茉莉的臉回復先前的沒有表情。

  「嗯。」唐局長點點頭,無法相信自己會犯下這樣的錯誤,這樣子他該如何讓她去接近殷離,一旦讓她知曉火的身份,他簡直無法想像會發生怎樣的結果,雖然他對火有信心,可是他更擔心茉莉的失控,到時……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應該不致於會鬧出人命吧?憑火的身手,應付茉莉該是綽綽有餘,只是有很多事不得不先往壞處想,否則一旦情況不如預料,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緩緩抬起頭,視線觸及窗外的藍天,看來只有天知道未來究竟會是如何?

  「男人的店」在白日時是個餐廳,到了夜晚就變成喝酒談天的PUB。

  它的名稱並非是女賓止步的意思,而是它裡頭的成員清一色是男性,上至老闆下至清掃的歐吉桑,它以各有特色的男性魅力為號召,以及五星級師傅的精湛手藝和道地的調酒、年代久遠的名貴珍藏酒品,自然還有羅曼蒂克的裝潢為標誌,但它可不是特種行業裡頭的男公關,而是純粹以男性服務生來吸引客人上門光顧的餐飲店。

  一開始「男人的店」引來各界的質疑以及不少女性的誤會,可時間一久,大家都知道「男人的店」非但擁有一流的佳餚來滿足老饕的味蕾,它種類眾多的名酒和稀奇古怪卻相當好喝的調酒,深深抓住無數酒徒的心。

  至於店裡服務的男性WAITER更是精心挑選,無論是外貌、身高、氣質和談吐均各有千秋,自是吸引了不少女性的好奇心。

  就這樣,只要來過一次「男人的店」消費的客人,就會成為它的忠實顧客,自然「男人的店」在多方面宣傳之下,生意量激增,分店就如此的開了一家又一家,在短短五年內,它變成一個擁有全台十三家分店的餐飲連鎖。

  今晚,屬於PUB的霓虹燈剛點亮,流洩一室的抒情音樂正要轉換成輕鬆愉快的動感音樂,殷離百般無聊的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子上。

  身兼餐廳經理和酒保身份的韋傑立刻遞上一杯他慣喝的加冰塊馬丁尼至他面前。

  「謝了。」他拿起酒杯,對韋傑搖晃著杯中金黃色的液體,隨後一口飲盡,享受那辛辣的液體像火燒灼喉嚨般的快感,然後又將杯子遞給了他。

  「離,怎麼,心情不好?」韋傑意會的又遞上一杯加冰塊馬丁尼,不過這回還附帶一整瓶馬丁尼和一個冰桶,讓殷離得以喝個痛快。

  「還好。」殷離不置可否的聳一下肩膀,伸手就要打開馬丁尼的瓶塞,因為一杯一盎司的酒精,滿足不了他體內極度渴望喝酒的酒蟲。

  「你今天不是去了一趟警局嗎?怎麼,你又接下昔日老長官的差事了?」韋傑輕佻眉梢。

  「別再對我落井下石,我可不喜歡在這個時候聽到什麼活該之類的話語。」殷離沒好氣的撂下話,一口就飲乾杯中的液體。

  大力的夾了幾顆冰塊放在杯中,他將酒斟得滿滿一杯,心裡暗惱自己將怒火發洩在無辜的第三者身上,雖然韋傑是他的員工,他也不該遷怒他人--

  「離,可是你這種喝法很容易醉的。」韋傑微攏眉心,無辜的縮了下頸子。

  看來殷離今天心情極度欠佳,不過他這樣喝酒,他還真是第一次看見,本想識相的三緘其口,然後遠遠的問到安全地帶去,偏還是忍不住關心的開口詢問。

  「我會喝醉?」殷離嗤之以鼻的輕笑出聲,語氣充滿嘲弄和諷刺。

  要知道他可是千杯不醉,喝酒不過是平復一下過於納悶的情緒。

  直到現在,他還是弄不懂自己為何會接下那檔事,一想到陳茉莉那張冷若冰霜、毫無表情的臉,他就懊惱得要命。

  他怎麼會如此衝動的答應唐局長?她壓根就不是他喜歡的典型,結果--

  但,不可否認的,他被她那滿臉鄙夷又不屑的冷眼給吸引住,就連她的毫不領情都奇異的擄獲他的目光……

  搞什麼?他可是火耶,向來只有女人死巴著他,他可從未看過女人的臉色,真是愈想愈氣,啐。

  「即使是千杯不醉,心情鬱悶的時候,還是很容易喝醉的。」韋傑小心翼翼的給予忠告,或許是他每次都自信滿滿、意氣風發,故這回殷離的模樣讓他極端的不能適應,所以即使要冒著被掃到風台尾的危險,他還是義無反顧。

  「閉上你的嘴,我是請你來調酒,而不是來妨礙我喝酒的興致。」殷離忍不住臉色一沉的斥道。他朝他揮揮手,趁他尚能控制自己的怒氣,示意他最好閃到一邊別理他,否則他不敢保證自己會拿他來開刀。

  韋傑沒奈何的搖搖頭,趁著客人尚未光臨,識相的踱到吧檯另一頭去研究他的新調酒配方,老闆話都說得如此明白,他可不想真的成為他人的替死鬼。

  「離哥!」

  一聲尖叫從大門口響了起來,殷離錯愕的側轉過頭,下一秒,一股香風迎面襲來,一個柔若無骨的女體在他還來不及作好準備,就興奮難耐的擁抱住他。

  他頓覺呼吸孔被堵塞住了,差點沒缺氧的窒息身亡,同時他也認出這用一對大波幾乎殺死他的女子,是他三個月前就已經分手的女友凌娜娜。

  「娜娜,放手。」他十分不悅的伸手推開她。

  雖然他喜歡大波美眉,因為手摸起來的觸感很滿足,舌舔弄的滋味亦奶香味十足,只是玩久了就會覺得太膩,而且還得小心在做愛的時候萬一無法呼吸,那可是很容易出人命的。

  只是在他心情不快的時候,她的出現正好可以令他轉換一下心情,眼神一斂,性感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

  「離哥,你好無情啊,人家這麼久沒看見你,你都不想我,娜娜可是想死你了,你好壞喔,你都不來找人家,現在對人家說話還這麼冷淡。」凌娜娜噘起嘴的埋怨著,一雙妖媚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對殷離猛放電。

  「冷淡?我有嗎?」殷離無辜的掠過娜娜一見著他就春潮氾濫的模樣。

  真是個小浪娃,她在做愛時的熱情和貪婪,若體力和技巧差一點的男人,還真是無福消受,所以為了自己後半輩子的「性」福著想,此女還是能趁早擺脫就盡快擺脫,省得一日無法滿足她的性需求,就得小心她不知何時會送上一頂綠帽子。

  「有,你現在不就是對人家好冷淡嗎?如果是以前,你早就把人家吻得天昏地暗了。」凌娜娜邊說邊哀怨的偎進殷離懷中,這回他沒推開她,讓她開心得樂不思蜀。

  只要和殷離上過床的女人,都會懷念他高超的性愛技巧,那足以讓女人欲仙欲死的銷魂滋味,光是回想,她的下體就興奮的湧出浪潮。

  「哦,是這樣嗎?」殷離手一扯,凌娜娜就像跳圓舞曲似的旋轉進他懷中。

  她自是毫不放過機會的趁勢坐在他大腿上,像蛇般的勾住他的頸項,和他俯下的雙唇吻得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請問這裡到底是PUB,還是牛郎店?」

  冷冽的話語像寒流過境的響了起來,瞬間凍結殷離和凌娜娜的熱吻--

  陳茉莉真恨自己,為何要把殷離的名字給KEY進警局的電腦檔案裡,更恨自己為何心情煩悶的有股想到PUB來喝酒的衝動,甚至百思不解的就這麼來到「男人的店」門口。

  詭異的是在看見眼前這幅火辣辣的香艷場面,她體內竟然湧起一把無名火,頓時燒得她怒火沖天。

  殷離和別的女人接吻干她何事?她的心情不該受到影響,更遑論是莫名其妙的怒意。

  看著他狂野的扯過那身材火辣的美眉就吻得火熱,一副標準花花公子、大眾情人的模樣,果然符合英俊男人會有的花心、濫情和博愛--

  她該知道的,不是嗎?

  偏地內心卻多了一絲期待,期待他能改變她長久以來的觀念和想法,孰料到後頭仍然證明她先前的感覺是對的,就像她無恥的父親一般,而她可不願淪落到像母親那樣可憐又可悲的下場,就是想通了這點,她總算能堅強的面對自己,從那之後的三年,從僅有白色的世界中走了出來。

  因為她要讓大家都曉得,她--陳茉莉就算是孤獨一人被遺棄在世上,她仍然能夠抬頭挺胸的活下去,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或任何物可以再打擊到她,她會驕傲的面對她的人生,即使孤獨……

  「貴客大駕光臨,小店真是篷畢生輝,MADAM,你怎麼有空過來坐啊?」推開懷中的凌娜娜,殷離臉上堆滿笑容的起身迎了上去,內心猶為陳茉莉的到來兀自驚震不已。

  他尚未接到唐局長的電話,可見她是自個找上門來的。

  眼角餘光瞄著店門口陸續蒞臨的客人們,他朝韋傑和身後的領台使個眼色。

  有條子在PUB裡,會給客人帶來不必要的心理壓力,所以他得想辦法安撫住陳茉莉一旦藉故找碴將會帶來的麻煩,第一個就是先遣開愛吃飛醋又芝麻小事都能唯恐天下不亂的凌娜娜。

  「怎麼?你這裡不是做純的PUB嗎?我為什麼不能有空過來消費?難道你這裡有兼賣搖頭丸,還是兼做拉皮條的色情買賣?」

  陳茉莉完全不給他好臉色,看著不甚情願被領台請到一旁座位上的凌娜娜,她豪邁的坐上吧檯前的高腳椅,無視於殷離滿臉笑容的打著招呼,目光只望著走到她面前的韋傑,「酒保,麻煩請給我一杯加冰塊的馬丁尼。」

  「好的。」韋傑瞥了眼臉色有些難看的殷離,顯然他是第一次遭到對方如此不買帳的對待。尤其陳茉莉還是個美麗的女人,一個冷艷動人臉上卻不施脂粉的大美女。

  不過再想到他先前的火氣,他不禁有些為這美麗的小姐感到擔心,因為殷離一旦發起火來,那情況是很嚇人的,可他倒是尚未見過他對女人有動怒的行為出現。

  不過看見一個向來在女人堆中呼風喚雨的人吃癟,他實在抑制不住想要發笑的心情,很努力、很努力的控制住嘴角想要上揚的衝動,可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暗自竊笑。

  「MADAM,你真是愛說笑,本店一向是正派經營,絕對不會有你所說的那種事情發生。」殷離乾笑的自動坐到她身邊的位置去,在韋傑送上陳茉莉所點的調酒,他還很體貼的將他的酒杯送至他面前。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貴店有沒有以上事情,無須你來告訴我,還有請你喝你的酒,別打擾我喝酒的興致。」陳茉莉冷冷的撂下話,不再理會他的拿起酒杯,逕自喝起酒來。

  殷離瞠大了眼,這話好生耳熟,好像不久前他就是這麼不爽的跟韋傑說,一抬眼,就見韋傑突然矮身在吧檯下方,肩膀還不住劇烈的聳動著。

  臭小子!他不禁瞇起眼,在心中咕噥著。

  「MADAM,一個人喝酒不是太寂寞了一點?我可以陪……」他不甘心被她如此漠視,於是又強迫自己臉上堆滿笑容的一手肘放在吧檯桌面上,故作親切的望著她美麗的半邊臉。

  唉,如果她肯對旁人笑一笑,鐵定是迷倒眾生,只可惜她冷漠又宛若刺蝟的模樣,讓人只敢遠觀而不敢褻玩焉,除了他--

  「不用!看見你的臉,只會噁心得讓我喝不下去,如果可以,麻煩你坐離我遠一點,不要來騷擾我,我會感激不盡。」陳茉莉厭惡的瞪著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她一口飲乾杯中的液體,那熱辣辣的酒精一不小心嗆著她的喉嚨,眼淚受到刺激,頓時流了下來的咳嗽不止,「喀喀……喀喀……」

  殷離見狀立刻用手輕拍她的肩膀,口中還溫柔的說著:「小心點喝,這種酒很辛口,入喉很容易被嗆到,而且後勁又很強,並不適合女孩子飲用……」

  「走開,不用你管,我愛喝什麼酒是我的自由,被酒嗆到也是我的事,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陳茉莉惱羞成怒的一把打掉他輕拍肩膀的手掌。

  被酒嗆到導致咳嗽,使得她整張臉漲得通紅,愈發顯得嬌媚動人,只可惜她說出來的話冷得像冰刀般。

  殷離聞言氣怒不已,偏目光在看見她酡紅雙頰,那艷麗嬌媚的可人模樣,讓他一時情不自禁的看呆了,望著被打掉的手掌,感覺自己的心情和思緒一瞬間變得好奇怪,他不禁輕笑出聲--

  「原來我是貓,你是耗子呀?」她一定不知道她說的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突然間他覺得肩膀輕鬆不少。

  看著她,他笑得好樂,自古以來貓抓老鼠的結果是眾所皆知,她若意會,八成會氣壞了,同時他亦了悟自己先前的氣惱所為何來,敢情全都是為了她。

  陳茉莉一怔,在迎上殷離笑得好賊的眼瞳時,她暗惱自己的失言,更對他得意洋洋的嘴臉為之光火,冷眼一瞪,她諷刺的譏笑。

  「一隻愛偷腥的貓,遲早會得世紀黑死病,我這耗子等著看你的報應。」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他她就有氣,偏又無法理解自己為何來此?

  只知道離開警局之後,她突然很想再見到他一面,孰料卻看見他熱情的擁吻著一個美麗的女子--

  「呵呵……」一  陣壓抑的竊笑低低的從吧檯下方傳了出來。

  殷離沒好氣的瞄了蹲在吧檯地上的韋傑一眼,然後出人意外的,他相當有風度的看著陳茉莉,戲謔的為自己澄清。

  「MADAM,我做愛的時候都會戴上保險套,而且保證愛用國貨。」說完,他眼光還意有所指的看了她胸部一眼,嗯,三十四C,正好是他喜歡的SIZE。

  「那很好,最近產業量下滑導致經濟不景氣,不過現在國家有你這種人在,大概又可以起死回生,再創經濟奇跡。」陳茉莉冷著臉反唇相譏。

  一想到先前那畫面,她就很想把他那雙不安分的賊眼給挖出來,看他還敢不敢在她身上亂瞄!真是無恥又下流的色胚。

  稍早在警局的時候,她怎麼會認為他有一雙宛若晴空般清淨的眼瞳?

  她錯了,她不該誣指他是個偷渡客,而是該當色情狂扁他一頓,最好是能把他那禍根給閹了,看他還怎麼戴上保險套來愛用國貨,哼。

  「哈哈哈……」吧檯底下爆出一聲抑制不住的大笑。

  殷離火大的瞪了吧檯下方一眼,該死的韋傑,居然笑這麼大聲,他究竟還曉不曉得他是他的老闆,真是沒大沒小!只是他此刻的心思全都被陳茉莉給吸引過去,壓根沒空賞他一頓飽拳。

  「MADAM,這麼說來你不就得頒給我一個愛國勳章嗎?」壓下內心的火氣,他笑得燦爛,撇開別的不談,她那潑辣尖酸的舌頭實在很對他的味,最起碼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這樣對他說話,他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打量著她,發現自己愈看愈中意,憑良心說,她真的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是嗎?

  「酒保,麻煩再給我一杯馬丁尼。」陳茉莉不想再理他,因為她來這裡可不是來挑起事端,而是純粹來喝酒轉換心情,於是她努力的拉回來此的動機,然後對著矮身在吧檯下方的韋傑說著。

  「好的,小姐。」忍住笑意站起身,韋傑盡量用平靜的表情看著陳茉莉,眼光可不敢看向殷離,深怕自己看見他的臉,萬一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他可能會叫大廚現炒一盤魷魚請他享用,而時機這麼差,他暫時還不想換工作。

  「韋傑,給茉莉一杯柳丁汁。」下午的興致伴隨著微恙的怒氣又被挑起,殷離展現他打擊罪犯時鎖定對象的黏人功夫,說白話點,就是頂著二十寸鐵釘都打不進去的厚臉皮纏上人家,因為她又不屑理會他,這讓他氣惱不已。

  韋傑聞言徵詢的看了陳茉莉一眼,他不認為殷離可以左右她的決定,因為她看起來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看過那麼多客人,她可以說是他見過最冷、最傲的女人,特別是在面對殷離這萬人迷的時候,鮮少有女人不為他所刻意展現出來的魅力給迷惑。

  一個英俊多金、談吐又幽默風趣的男人,實在很難不深受大部分女人的歡迎和青睞,若再提及他過往的英雄史跡,那剩下的一小部分女人肯定也能一網打盡,結果她仍是給他吃足了閉門羹。

  「馬丁尼,謝謝。」在接收到韋傑的目光,陳茉莉對他微微一笑,那笑足以融解冰霜,可惜美景稍縱即逝。

  但殷離看見了,他幾乎是癡傻得看著她絕美的笑靨。

  她那不經意的一笑,簡直勾走了他的魂魄,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美麗的,可在看盡她寒冰的傾城容顏,她這嫣然一笑所帶來的殺傷力,實在太強又太突然,突然得令他猝不及防下就丟了心……

  糟糕、糟糕、糟糕,不就是一個如春陽般的笑容,就讓他彷彿失魂落魄的收不回心,這下子他該把她放在什麼位置上?一般的女友,他肯定會變成拿破侖第二,收為情婦,他還不想被她給活活打死,若是老婆--

  嗯,那還可以搏一搏,只是這樣一來,他不就得結束掉黃金單身漢的逍遙生活?他承認她那一笑真是銷魂,只是對他而言真有如此重要到得放棄自由?呃,他可得再評估評估,千萬不可太過衝動。

  在看見韋傑已高效率的遞上一杯加了冰塊的馬丁尼,他瞪了他一眼,然後溫柔的望向心裡正考慮是否要將她變成老婆的陳茉莉,「你不會喝酒就別逞強喝馬丁尼,你可以先喝酒精成分比較淡一點的,譬如長島冰紅茶……」

  殊不知殷離此刻對女人難得展現的溫柔神情,全被坐在不遠處的凌娜娜給瞧了去,而後者已然嫉妒死的眼光,怒瞪著背對著她的陳茉莉。

  坐在吧檯上的兩人毫不知情,唯有韋傑看見了她恐怖的表情時愣了一下。

  「你才不會喝酒,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吧。」陳茉莉嗤之以鼻的截斷他自以為是的話。

  在警局和一大群男生同事了四年,她的酒量好到讓唐局長每逢交際應酬時就抓她去當擋酒員,他還真是門縫裡看人,以為她是個女人,就應該不太會喝酒似的,標準的大男人心理。

  「我?我可是千杯不醉。」殷離怔了下,唇邊隨即勾起一抹笑。

  她好像真的看他很不順眼,只可惜他對她卻是愈看愈順眼,順眼的讓他感覺非常危險。

  「是嗎?」轉過頭,她不屑的哼了聲,眼光又移回面前的酒杯上。

  她緩緩伸出手,不想讓自己再分心在他身上,因為她對他的感覺好像太過在意了一點,這是不對的!他可是個花花公子呀,她不能遺忘這個明擺在眼前的事實,她不能,偏她就是莫名的想要多看他一眼--

  「MADAM,怎麼我覺得你好像不相信我的話,你該不會是認為我在吹牛吧?」她那聲冷哼刺激到他,殷離伸手壓住她的酒杯不讓她順利拿起。

  既然被她深深吸引住,他決定要先追求她,然後再看心意是如何延伸發展,那時自有結論產生。

  「你想怎麼樣?」對上他的眼,她冷漠的問,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因為她竟然無法對他做到全然的無動於衷,這是為什麼?難不成……

  「你說你會喝酒,我不信,我說我千杯不醉,你也不信,不如我們來拚酒吧?看究竟是你說謊,還是我說謊?」他挑釁的深鎖住她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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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6 23:42:18
  第四章

  「無聊!我何必為了證明自己能喝酒,就幼稚的跟你拚酒?」陳茉莉嘲諷的瞄了他一眼。

  想用激將法?她才不會上他的當!再說她都二十六歲了,可不是十七、八歲愛玩又衝動的年紀,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突然覺得他令她感到危險,她還是敬他遠之,否則她真怕自己會被他給迷惑……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隨即甩脫掉內心這個教人不安的想法,因為從那個宛若白色監獄的世界走出來,她就決定將自己的後半生,全部奉獻在為人民服務上,而非可憐的如同母親一般,愛上一個花心又博愛的英俊男人。

  「那就是你說大話了,MADAM,其實我可以瞭解你為什麼不敢答應和我拚酒一較高下。」殷離挑挑眉。

  就算拚酒很幼稚,他卻突然發覺她開始和他說起話來,這樣的言論交談,莫名的讓他感到滿足和愉悅,最起碼她不再無視於他的存在,而且說起話來亦漸漸有了溫度和生氣。

  而且和她持續對話讓他真的感到很滿足、很快樂,完了!他這感覺怎麼好像突然發現自己吃到了嗎啡,而且還有了上癮的症狀出現。

  「你瞭解?」陳茉莉壓根不信的挑高左眉。

  這個色胚淨纏著她不放,而他適才吻得火熱的女友還被他冷落在一旁,一想到這兒,她的心不禁有些雀躍,隨即她斥責著自己,對一個花花公子,她怎麼可能?她頓時惱怒著自己此刻的感覺,更氣惱她對他的存在太過在意,她不住的在心中告誡自己,別忘了他的真面目,甚至不久前她還親眼目睹。

  「很簡單,說穿了不過就是怕輸給我,到時候面子掛不住,有點難看罷了。」殷離拚命的拿話激她,他真的覺得自己很沒創意又粉幼稚,連續劇裡老掉牙的台詞,都先拿來借用,就不知她上不上當。

  「我會輸給你?哈哈哈……真是好笑,不過你的激將法對我沒用。」陳茉莉毫不留情的恥笑他的老套對白,即使他說中自己某部分的心態,不過她並不傻,萬一和他拚酒,到時他藉酒裝瘋趁機吃她豆腐,那她不就賠大了,雖然他未必能如願,但她就是覺得他的心態不正、動機不良。

  只是為何他一直纏著她不放呢?真是奇怪。

  「或許是激將法,可是卻足以證明MADAM你沒有膽量。」殷離不以為意的一聳肩,他是猜到她不會如此容易上當,要不然他可是會失望的。

  身為一個警察,她是該有被害意識和明智冷靜的頭腦,不過身為一個女人,他就不甚希望她如此聰穎敏銳,因為那代表著她很難拐騙到手。

  「誰說我沒有膽量,不如我們別拚酒,直接改到教練場比劃比劃,你意下如何?」陳茉莉臉色一沉,她滿腔怒火正好無處發洩,對自己居然會因為他冷落那名女子而感到雀躍的心,一直不能原諒。

  「那豈非勝之不武,MADAM你是受過專業防身、制敵武道訓練的警察,而我只是一個平凡的老百姓,再說時間都這麼晚了,你該不會是在建議我們到警察局的教練場比劃吧?」殷離說著謊話,臉不紅、氣不喘的抗議著。

  他是很久沒活動筋骨,可不管怎麼說,這對象都不該是她,女人該是用來疼愛,而非互相用拳腳往來。

  韋傑蹙攏眉心,不過沒插嘴掀了殷離的底,畢竟老闆曾經是警界的高級督察,這個身份還是保密的好,更何況他現在已經離開了,說來已毫無意義。

  「你真的沒有受過武道訓練嗎?」陳茉莉相當懷疑的端詳著殷離宛若武道家的強健體格。

  尤其他上身的絲質襯衫,緊貼在他肌膚上,將他完美的精壯體魄展露無遺,不過他若是常上健身房,也是能訓練出武道家的體態。

  「學過一、兩年,不過只能拿來防一些宵小,所以和你這種在槍林彈雨中拚命的警察比劃,我還不如自動認輸,省得討皮痛。」殷離聳聳肩,無視於一旁的酒杯已被他忽略了好久。

  「那就來拚酒吧!」陳茉莉眼神一斂。

  她發現他非常聒噪,而且好像打算不達到目的就要死纏著她不放,既然如此,她就乾脆成全他好了,省得他一直強姦她的耳朵,順便挫挫他的自大,讓他嘗嘗宿醉的痛苦,自然也希冀能一勞永逸的擺脫掉心中對他過多的在意和情緒。

  殷離怔住了,一時無法接受她的轉變,她不是說拚酒是很幼稚的行為,還說她不會中了他激將法?怎麼一轉眼她就改變心意的答應了!?

  「這樣你才會死心,不再纏著我,因為我受夠你的噪音。」陳茉莉不給他胡思亂想的機會,不客氣的說明她的回心轉意,可不是因為她喜歡和他在一起,絕對不是。

  「無所謂,只要你答應和我拚酒就好了,你是MADAM,是不能說話不算話的。」殷離笑了起來。這個火茉莉呀,真是曉得如何打擊一個男人的自尊心,不過在喜歡的女人面前,自尊心值幾塊錢?還不如想想該怎麼把上她要來得有價值。

  「你想怎麼喝?」陳茉莉只想趕快解決這件事,然後她就要回家睡覺,明天她還要值早班,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他浪費。

  「去包廂喝,省得影響到一旁的客人,可以嗎?」不曉得她喝醉酒是什麼德性,殷離不想冒險,尤其客人一直陸陸續續光臨,幾乎快要高朋滿座。

  「去包廂喝,你不怕你女朋友誤會嗎?」雖然厭惡他的花心,不過她拒絕成為他女伴誤解的對象。

  女人不該讓女人傷心難過,因為她曉得那痛苦的滋味,只是陳茉莉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存在早就被凌娜娜給誤會了。

  「女朋友?」殷離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的說:「哦,你是說娜娜,我們三個月前就分手了。」說著,他看了一眼凌娜娜所在的位置。

  很自然的,陳茉莉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諷刺的揚起嘴角,「分手了?那剛剛還能吻得如膠似漆,真是不簡單呀!」

  他們兩人的舉動引起本就一直高度關切著他們的凌娜娜的注目,而陳茉莉唇邊那抹嘲弄的笑容,看在她眼中,她誤認為是在對她耀武揚威的下挑戰書,因為此刻在殷離身邊的人是她,而非她凌娜娜,霎時一股恨意竄上了心頭,化成熊熊火焰熾烈的在心頭燃燒。

  「她很熱情,而我也不是個冷感的男人,接吻只是單純的在打招呼,不具任何意義。」殷離心中一驚,臉上佯裝自然的撇清著。

  該死!如果他知道自己會有點兒煞到陳茉莉,剛剛就不該為排解心情故意和凌娜娜接吻,結果心情不但沒紓解,還當場教她撞見,這下他要把上她,好像有某種程度上的困難。

  「是嗎?原來你的觀念這麼開放。」陳茉莉心沉重的直往下墜。

  原來和女人接吻對他不具有任何重要意義,一如他對愛情的看法,不過這就是花花公子的哲學,多情卻不專情,博愛卻不真愛,不是嗎?

  「之前是,不過認識你之後,我的觀念相信一定會整個改變。」她這麼潑辣又凶悍,他若還和之前的女友牽扯不清,她們不被她打死才怪,至於他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因為他從不打女人,除非這女人是個拒捕在逃的要犯,那就另當別論。

  「別對我油嘴滑舌,我不是你那些可以被玩弄感情的女伴,我也不會傻傻的等著一個花心的男人回頭,別惹我,那代價和後果不是你可以負擔得起的。」陳茉莉臉色一變,站起身離開所坐的位置。

  「茉莉,你答應要和我拚酒的,難道你要食言而肥?」殷離一震,情急的挽住她的腰,甚至不惜拿話來損她。

  陳茉莉身子一僵,低下頭瞪著他那膽敢冒犯她的「毛」手,偏他就是置之不理的緊緊挽著她,直到她大力一掐他的手掌,他才吃痛的放開手,然後睜著一雙令她迷惑的晴空眼瞳無辜的望著她。

  「請叫我MADAM,不然就稱呼我陳警官。」她下最後通牒的聲明,沒有回看他的往前走,只是冷冷的拋下了話:「不是要拚酒,你說的廂房往哪個方向走?」

  殷離聞言大喜的忙走上前,「茉……MADAM,請往這裡走。」小心翼翼的看著陳茉莉冷到極點的臉龐,深怕她會反悔的趕緊在前引路。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凌娜娜怨恨的眼光,正狠毒的直盯著陳茉莉離去的身影。

  殷離實在不懂,陳茉莉明明說好是拚酒,結果一進了他私人專用的廂房,當侍者送來整箱的馬丁尼之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

  第一瓶酒開封的時候她還好好的,第二瓶酒打開的時候也好好的,可當第三瓶酒打開之後,就完全不是兩人對飲相拚的情形,因為她居然伸手抓起酒瓶直接對嘴就灌,當場嚇了他好大一跳。

  接下來事情就完全失控了,她好像變成個酒鬼,無論他怎麼制止都阻止不了她,到後頭他乾脆不喝了,因為這已失去他找她拚酒的意義,而且不知怎地,她喝酒的模樣突然讓他看了好生心疼。

  當眼角餘光發現到她又打開第五瓶馬丁尼,他嚇了一跳,再也看不下眼的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瓶--

  「別喝了,茉莉,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獨自又灌了三瓶馬丁尼,你這哪是在和我拚酒,你根本就是在借酒澆愁。」

  他蹙起眉頭,在看她發現手中的酒瓶被奪走,無表情的轉頭準備拿起另一瓶未開封的馬丁尼時,他氣炸了,一伸腿就將那瓶酒給踢飛得老遠。

  她--眼中可有他的存在?

  「我沒有借酒澆愁,只是這樣喝酒比較快,奇怪了,明明是你找我拚酒,現在又不讓我喝,怎麼,你是怕我付不出酒錢嗎?」陳茉莉覺得自己僅有六、七分的酒意,就不曉得他在旁邊喳呼個什麼勁,現在居然還把她的酒瓶給踢走,真是莫名其妙。

  輕攏眉心,她不解的看著一臉怒火沸騰的殷離,發現眼前有兩個他的臉孔重疊。

  怎麼回事?找她拚酒的人是他,說她借酒澆愁的人也是他,現在他居然還弄了兩個他在她眼前,她真是被他給弄糊塗了。

  「這樣喝法醉得更快,你就不怕萬一喝醉,我會佔你便宜嗎?」殷離眉頭皺得是更緊了。

  她還敢說是在喝酒,依他看她倒像是在買醉,早知如此,他就不激她拚酒,瞧,她現在這是什麼樣子?眼眸迷濛,雙頰酡紅,一看就知道離喝醉僅在一線之間,好笑的是她居然還說他奇怪。

  而更不可饒恕的是,他居然還任她獨自灌掉三瓶馬丁尼,或許是下意識他亦想看看她的酒量有多好,或許是他真的居心不良想瞧瞧她喝醉酒的模樣,只是他真的沒想到她會失控如斯。

  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她這副德性,實在教人無法將她和那冷漠高傲的MADAM陳視為同一人,卻更該死的揪住他的心,讓他無法置之不理又不能無動於衷。

  「你敢佔我便宜,我就殺了你。」陳茉莉惡狠狠的瞪著他。

  奇怪,眼前還是有兩個他,這殷離不可能是雙胞胎,因為她調過他的檔案,發現他只有一個妹妹沒有兄弟,她撐起身子站著,渾然不覺自己站得搖搖

  晃晃,她走向他,還是不覺自己走得搖搖晃晃。

  「該死!你喝醉了。」殷離在她快要絆到扔置在地毯上的空酒瓶時,及時扶住她不穩的身軀,卻拉扯到她綁著馬尾的髮帶。

  就見一頭猶如飛瀑般的秀髮整個披散在他臉上,一股幽香瞬間竄入鼻息,不同於凌娜娜的濃厚香水味嗆得他噁心想吐,她髮絲淡淡的清香比醇酒還要來得醉人。

  他頓覺心神一蕩,扶著身軀的手自有主張的摟上她的纖腰,他擁著她在身後柔軟的長沙發上坐下,讓她渾圓俏挺的臀部直接坐在他火熱的慾望上方,雙手差點就控制不住的撫摸上她SIZE正合他意的柔軟乳房……

  「我沒有喝醉,拿酒來,我們再來喝。」這番話像刺激到陳茉莉,她聞言就要掙扎起身的找尋酒瓶,卻赫然發現自己被他禁錮在大腿上,「放、放開我,你這不要臉的色胚,你竟敢暗、暗算我……」

  「別亂動--」殷離倒抽口氣的叫著。

  可已有醉意的陳茉莉哪裡會依他,她渾圓的臀部因掙扎而不住扭擺著腰肢,每動一次就重重的摩擦過他緊貼著她的慾望中心點。

  本就有些蕩漾的心,在敏感又脆弱的男根受到她無意識的撩撥後,簡直就像野火燎原般的立刻亢奮硬挺起來。

  「你、你叫我、我別動……我偏、偏要動……怎、怎樣?」因掙扎而導致體內酒精催化得愈加速,陳茉莉開始覺得腦袋有些暈眩,手腳有些不聽使喚,不過她還是生氣的拚命掙扎著,他憑什麼命令她?

  看來他根本就不把她先前的話給放在心上,可惡,她非動手閹了他這個花花公子不可!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都該下地獄去,受苦傷心的不該是女人,她一定要替母親報仇,就因為父親的花心,母親才會拋下她一個人去跳樓--

  「噢!」殷離抑制不住興奮的悶哼一聲,原本想制止她亂動的雙手,改而放任她渾圓的臀部不住上下摩蹭著他的男根。

  過於緊繃的褲襠讓他不由自主的更張開大腿,他不禁緊咬住牙齒,深呼吸的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他不能乘人之危,但天曉得他多想將她壓倒在沙發上,用他的堅硬填滿她的柔軟……

  「啊!你這個該死的花心大蘿蔔,我、我要殺、殺了你……」她突然發狂的尖叫起來,轉過頭,用著醉眼凶狠的瞪著殷離,在感覺到有一把像槍枝的硬物緊貼著她的臀部,她反射性的彈坐起身,就往他的胯間望去--

  沒有槍枝,除了穿著的長褲,他胯間並沒有藏任何槍械,只有褲襠間不自然的凸起一塊,偏醉眼下那凸起物化分成好幾個影子重疊著,她不得不用力的瞪著那凸起物努力看著。

  「茉莉,你沒事吧?」被她的大叫聲給震了一下,殷離在壓抑住內心急遽上湧的強烈慾望後,他才發現她跨坐在他大腿上,兩眼發直的瞪著他的褲襠,看得他直呼吸。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好的讓他趕緊伸手就想要拉起她--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還是快把她送回家吧,否則他真怕自己會失去控制而強佔了她的身體。

  沒想到她如此輕易就撩撥起他的生理慾望,讓他渴切的想要得到她……唇邊泛起一抹苦笑,看來他的身體遠比他的腦袋要來得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我沒醉……都、都是你們這些該死的花、花花公子害、害的……我、我今天要替天行、行道……我要閹、閹了你……」她不知哪來的神力,一把將殷離給反推倒在沙發上,接著伸手就往他褲襠抓去。

  當手觸摸到那硬挺灼熱物時,她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而醉笑的叫著:「原、原來你把槍、槍藏在這裡……我、我就覺、覺得奇、奇怪……明明臀部就有感、感覺到有一把槍,怎、怎麼會沒、沒看見……」

  「噢,老天,那不是槍,茉莉,你稍微清醒一下,快把手拿開,不然我無法保證自己還能當個柳下惠。」她柔軟的小手隔著皮褲抓握住他亢奮而腫脹得快要發狂的堅挺,殷離費了好大的勁才不讓自己被慾火給燒昏了頭。

  該死!她再抓著不放,他就快要忍不住了!原本他亦非如此不濟事,而是喝了酒之後,身體的血液在酒精的催化下,感官神經變得非常敏感,讓他幾乎使不上力的沉醉在她柔軟的小手上,享受那手掌因拉扯不出堅鋌而變成上下摩擦的超快感。

  「你、你想騙我……你、你知不知道人民私、私藏槍械要罰、罰幾、幾年有、有期徒刑……你死、死定了……你、你真當我、我喝、喝醉了……我、我告訴你、你……你才不是、是什麼柳下惠……你、你是殷離……可、可惡……這什麼鬼、鬼槍……這、這麼難拿……」

  陳茉莉幾乎是半個身子都壓在殷離身上,雙手急著要將他私藏在褲襠裡的槍枝給拿出來,偏就是拿不出,直到她的手無意間碰觸到褲襠間的拉鏈--

  「茉莉,不行!」幾乎是同時發覺到她的手指碰觸到他皮褲上的拉鏈,殷離低叫一聲,伴隨著拉鏈被拉下「刷」地一聲,他早就想衝破束縛的堅挺,頓時銳不可當的抬頭挺胸重見天日,他不禁閉起了眼睛。

  其實如果他願意,他有的是力氣可以將她推開,結果他卻任由她的手為所欲為,他不敢承認,內心其實是渴望她的--

  「呀!這、這是什麼廠、廠牌的槍、槍……好奇怪……」陳茉莉錯愕的看著醉眼所見,生平最醜、最怪異的黑毛槍,不禁伸手探握。

  從念警校開始就接觸許多槍械之類的武器,她還不曾碰過造型這麼奇怪的槍枝,她很用力的想看清楚這把槍枝的構造,卻發現自己的眼睛無法對準焦距,而且一顆頭變得愈來愈沉重……

  「噢,該死,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就跟你說這不是槍,你快放開它,否則它受不了就會噴出東西來的。」幾乎是從齒縫中迸出這些字。

  天,他快受不了,若不是曉得她真的喝醉,他真會誤認為她根本就是故意在折磨他,不過她若不喝醉,她極可能真的像她醉話連篇所說的動手閹了他。

  噴出東西?「你、你說什、什麼……」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真從他口中聽到這四個字,因為她的頭好昏、好昏,她相當懷疑的看向閉著眼睛的他,「你、你說這槍會、會噴、噴出東西來嗎?」

  「對!」近乎是咬牙切齒的,殷離點點頭,強忍慾望的睜開了雙眼,無法相信她居然會醉到連男人的生殖器官和槍械都分不出來的狀況,該死的是他還樂在其中。

  「不、不會吧…:槍、槍怎、怎麼可能會噴出東西來……你、別、別想騙我……」她拒絕受騙的看著他,然後看著手上的那管手槍,醉眼中有著不確定、困惑,還有著不解。

  「茉莉,它真的不是槍,乖,快放開它。」他從來不曉得自己會如此白癡的和她爭論這個問題,實在是她柔軟的小手直接撫摸他的堅挺帶給他無上的快感。

  特別是她那殷紅的嘴唇,總是對著他亢奮的昂挺說著話,每一說話就有股氣吹拂過他硬得難受的堅挺--

  「胡、胡說……你、你想騙我……槍只、只會射、射出子彈……」她口齒不清的反駁著,雖然頭很暈,不過對手槍的功能她可是非常瞭解,因為她是個警察。

  「我沒有騙你,它真的不是手槍,而是男人的……男人的……」殷離受不了的低吼一聲,正準備說明,卻在看見她酒醉嬌憨可愛的臉龐,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我就知道你在騙、騙我……你真、真當我、我喝、喝醉了……居然敢欺騙我……我、我看你是不想活、活了……快、快說實、實話……這手槍到底是什麼牌、牌子的?」陳茉莉生氣的抬起無力的手,想抓起那管黏在他皮膚上的槍枝。

  奇怪,他究竟是用什麼膠水貼得這麼緊?害她抓都抓不下來。

  天啊!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緊緊咬住牙,他強撐著不讓自己在她手掌快速摩擦下宣洩,靈機一動,他決定快點讓她死心,別再折磨他的堅挺。

  「MADAM,你誤會了,我這不是手槍,而是一個像手槍的水壺,所以你一直抓它,若不小心誤按到開關,它就會噴出水來。」

  「水、水壺……喔……難、難怪它前、前端有個小、小洞……原、原來是吸、吸管……」這個答案陳茉莉勉強可以接受。

  就見她喃喃自語的俯下身,再度瞧著,突然覺得嘴巴好乾、好渴,於是她低下唇……

  「茉莉,你要做……噢,GOD!」等殷離察覺她的企圖已來不及,眼睜睜的看著她櫻桃小口含住他的堅挺前端,大力的吸了起來。

  那感覺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自制,頻臨爆發的炙熱慾火正欲噴射而出,突然,她的頭一歪,整個人倒在他身上--醉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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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6 23:42:50
  第五章

  殷離瞠大了眼,無法相信這樣荒謬可笑的事情,居然會降臨在他身上。在他正要享受高潮那一刻的到來,她竟醉得昏死過去,簡直就是要讓他慾火焚身是慾求不滿而死,偏他能拿一個醉昏過去的女人怎樣?

  瞪著她披頭散髮的趴臥在他身上,他的昂挺還捱著她柔嫩的臉頰,不能接受而自有主張的摩蹭著,只是曾經帶給他快活的櫻桃小口的主人,已然酒醉陣亡。

  足足瞪了她好幾秒鐘,他才不得不接受現實的歎口長氣,看來他不去沖淋個冷水浴來滅火是不行了,況且被她挑起的慾火,怎能讓另一個女人無辜的作為發洩替代品,這對她們都是不公平的。

  特別是在他已經決定要將她把來當老婆的情形下,她若知曉他找別的女人來洩慾,一定會抓狂且將他給閹了。

  無奈的擁著她坐起身,她酒醉癱軟乏力的身子,好像小鳥依人的捱在他身上,若非他一直用手抱著支撐她,她那軟若棉花的身軀就會軟倒在沙發上。

  看著遮覆住她臉龐的長髮,忍不住內心湧現一股憐惜,他伸手拂開被長髮覆蓋住的酡紅嬌顏,緊閉的眼睫毛像兩排小扇子又長又捲,難怪脾氣這麼火爆。

  在褪去那冷霜氣息,此刻的她像個甜美可愛的睡美人,窩在他胸懷裡,莫名的帶給他一陣滿足,滿足之餘有些後續動作還是得完成,譬如他的堅挺還是如此雄壯威武,而酒醉的她也得盡快送回家去,否則他真怕再和她相處下去,自己會克制不住慾望而就地強要了她,那時他的行為跟強暴犯有何差別?

  輕輕的把她放倒在沙發上,他必須整理儀容,還有她亦是,然後他還得想辦法如何不引人注目的將她送回家去。

  他更必須打一通電話給唐局長,要他盡快找個理由將陳茉莉送到他身邊,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天曉得警局裡那麼多男人,他實在不放心將他的茉莉花種在狼窟裡,孰料--

  「不要!不要拋下我!」他才剛要將她的身子放倒在沙發上,她卻突然害怕的緊緊摟抱住他,嘴裡還恐懼的低叫著,像個絕望無助的溺水者,拚死的緊抓著海上飄過來的一塊浮木……

  殷離皺起了眉頭,她抓得他好緊,偏她的眼睛仍是緊閉著,可見得她意識並未清醒,只是這反應--

  「茉莉,乖,我沒有要拋下你,我只是要起來整理儀容。」他溫柔的安撫著,她顯然是作了惡夢。

  「不要!不要拋下我!媽,你說過要帶我一起走的,媽……不要走……不要拋下茉莉……」她瘋狂的搖著頭,雙手更是摟得死緊,深怕母親要離她而去,拋下她一個人獨自在這世間,她不要、她不要……

  殷離一怔,不過他立刻反手緊緊的擁抱住她,看來這個惡夢令她相當害怕,他不禁溫柔的輕拍她的背部,憐惜的說著:「茉莉好乖,我不會拋下你,我只是要帶你回家去……」

  「不要!我沒有家、我沒有家……我什麼都沒有,只有我一個人……爸爸不要我們了……媽,你為什麼騙我……你說要帶我一起走的……嗚……你不要我了、不要茉莉……」

  一聽到家這個字,沉睡的陳茉莉傷心的哭了起來,她哭得是那樣絕望,彷彿失去了生命中的依靠。

  殷離呆住了,被她痛哭失聲的醉語給怔仲得反應不過來,腦袋更是有些厘不清的思緒,而她絕望無助的哭聲讓他心疼的不知所措。

  她究竟夢到了什麼?還是她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唐局長不是說她好像有畏高的困擾,而畏高是困擾還是另有原因--

  「茉莉,為什麼你爸和你媽都不要你?你媽離家出走了是嗎?」蹙緊了眉頭,他俯在她耳畔輕聲的誘問著。他總覺得她這醉語不是在作惡夢,直覺告訴他這其中隱藏著一個大秘密,一個有關於她畏高的可能原因。陳茉莉只是傷心的哭著,在酒醉的夢境中,她彷彿回到當年那個被母親拋棄的小女孩,傷心的在寒風刺骨的平台上哭著。

  -瞬間,殷離的心狠狠的被揪疼了,溫柔的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突然廂房的門被人毫無示意的大力推開,來人--韋傑更是一推開門就緊張的叫著:「離,大事不好--嘎!」

  在看見廂房內的情景,他赫然瞠大了眼,難以置信的倒抽口氣。

  「該死!把門關上!」看著廂房外的走道,隨時都可能會有人經過,殷離火光的沉下臉斥道。

  他這衣裳不整的模樣,再加上陳茉莉酒醉哭泣的情形,很難不教人誤會他對她做了什麼好事。

  「喔!」一語驚醒夢中人,韋傑慌忙地帶上門,不過仍是一臉驚震莫名的看著殷離。看著跨坐在他大腿上的陳茉莉,她一頭散發背對著門口,而殷離的長褲拉鏈卻是開著的,甚至他那話兒亦……

  「停止你那錯誤的想法,陳警官只是喝醉了。」殷離氣結的聲明,瞧韋傑那是什麼眼神,彷彿他這大野狼灌醉小紅帽而把她給吃了似的。

  可惡,他殷離是那種乘人之危的色狼嗎?看來他真的是皮在癢了。

  「離,我沒想什麼。」韋傑被他吼得有些無辜,而且很想告訴他,請勿此地無銀三百兩,不過瞧他眼中燃燒的烈焰,隨時會將他燒為灰燼,他決定明哲保身,免得掃到火星,那就有夠衰尾。

  「沒事就給我滾出去,我還得把陳警官給送回家去。」殷離火大的瞪著他,再火大的看著無法上鎖的包廂房門,只因為法律規定營業用的包廂是不能配鎖的。

  「等等,離,你現在不能把陳警官先送回家去。」韋傑想起了他闖進來之前的緊急事件,就是因為這件事,他才冒著被殷離揍的危險衝了進來。

  「你說什麼?」殷離沉著臉,冷冷的看著他。

  「我說店裡有酒客鬧事,其中一個人還帶槍--」韋傑心驚膽跳的深吸口氣。在殷離手底下做事五年多,他太明白一旦他冷著臉的時候,正是他火氣最接近爆發的臨界點。

  「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殷離一震,不得不把懷中又哭睡過去的陳茉莉給放在一旁的沙發上。

  他倏地起身,將有些消退的慾望給塞會長褲去,然後拉上拉鏈。

  「五分鐘前。目前那個持槍酒客已經被阿全給制伏,不過在場的客人均受到驚嚇,還有一人被流彈掃到,幸而只是擦傷,目前阿威正在替她包紮傷口。」韋傑縮了一下頸子,忙一五一十的報告說明。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聽到一切都在控制下,殷離稍為放寬心,不過眉頭仍是緊緊皺在一塊。

  「好像是爭風吃醋?」韋傑將所知的說了出來。

  「該死!」殷離低咒一聲,氣惱門口領台居然會沒看出客人有攜帶槍枝看來最近他真是太疏忽於加強員工的訓練,所幸陳茉莉已然喝醉,否則事情真會一發不可收拾,不過現下這狀況亦沒好到哪兒去,啐,今日真是多事之秋。

  「離,那受傷的客人是凌小姐。」韋傑小心翼翼的再補充上一句。

  「誰?」殷離猛地抬起頭。

  「就是你的前任女友凌娜娜小姐。」韋傑不安的吞嚥一下口水。

  好可怕,火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現在他真羨慕那喝醉酒的陳茉莉,最起碼她看不見殷離發火時的恐怖模樣。

  「該死!」殷離低吼一聲,受傷的人居然會是凌娜娜,這下子事情真的鬧大了,他邁開腳步就要往包廂大門走去。

  「離,那陳警官……」韋傑看了看躺在沙發上猶如海棠春睡的陳茉莉一眼,無疑的,她亦是殷離另一個麻煩。

  「把茉莉先送到我樓上房間去,等解決了店裡的事,我再送她回家。」殷離腳步頓了一下,側首看著陳茉莉猶帶淚痕卻甜美宛若天使般的睡臉,他的眼光不禁變得深邃,原本火大的語氣瞬間變得溫柔無比。

  「喔--我這就把她送到你樓上的房間去,呃,是客房嗎?」韋傑看傻了眼,亦聽傻了眼,這就是上一秒還火冒三丈的殷離嗎?

  「你說呢?」殷離光火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惡聲的撂下話,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我說……呃,那就是主人房羅。」韋傑苦笑的搖搖頭。

  他看看已然走出包廂房門的殷離,再看看沙發上喝醉的大美人,唉,說話口氣竟然會猶如天差地別。

  話說回來,他也不曾看過他對別的女人像對陳茉莉如此溫柔過,顯然她在他的心目中,有著相當的份量,搞不好她將會成為「男人的店」未來的老闆娘,他可得小心伺候著。

  陳茉莉醒了,她是在頭好像被人拿著一根大鐵槌不住的敲打,感覺快要爆炸的情況下而痛醒過來,尚未完全清醒的視線在對上一室充滿陽剛氣息的房間時,霎時如遭電殛的整個驚醒過來,而醉昏之前的記憶,一幕一幕像重播倒帶的錄影帶,在她腦海完整播放--

  她只覺腦袋赫然「轟」地一聲,整張臉更是熱辣辣的猶如火在燃燒一般的灼燙,顧不得宿醉的頭痛欲裂,她從床上彈跳坐起身,慶幸的發現自己身上衣物完好穿在身上。

  只是當視線在觸及週遭的擺設和裝潢,特別是身下那張大得令人咋舌的銅鑄大床,還有身上擁著一襲輕軟的絲被,散發著專屬於男人的淡淡古龍水香味,頓時,她像被燙著似的翻身下床。

  慌亂的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想也知道這該是殷離居住的地方。

  不可饒恕的是她竟然在和他拚酒時喝醉了,就為了一股突然湧現的哀傷,讓她不顧一切的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的意識。

  原以為她的酒量之好,最多僅是有著幾分醉意,孰料她卻喝醉了,還做出那令自己都羞得無地自容的事情來。

  他該不會把她當成是女色含住他的……然後她應該是醉死了過去,因為她再也沒有記憶。

  重點是她醒來並沒有發現身體有異樣,只除了腦袋像有人在鑽地洞似的感?覺,基本上她應該沒有失身,幸運的是他亦不在這間房內,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

  太丟臉了,身為一個高級警官竟酒後亂性,雖然並沒有闖出什麼大禍,不過已夠她難堪得抬不起頭來,當視線在看見掛在牆壁上的一幅巨照,照片裡在陽光下的他笑得燦爛耀眼,她不禁被迷惑了神思。

  她緩緩走向前去,像鬼迷了心竅一般,伸手撫觸他飛揚的嘴角,她不由自主的踮起腳尖,送上香唇--

  吻了一會,在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打破了宛若被催眠的魔咒,她像做了壞事被人當場逮到的困窘,慌亂又驚震的猛然回頭,卻迎上殷離憔悴訝異的眼眸,當場讓她羞紅了臉,像做了虧心事無法面對現實的人一般,潛意識就是逃離此地--

  殷離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畫面。

  在警局和醫院來回奔波,好不容易店裡的槍案暫時告一段落,至於凌娜娜受傷對他開出來的無理要求,他只得委託律師一途。

  因為在發現自己喜歡陳茉莉的情形下,他是萬萬不可能再和她重修舊好,更遑論她還趁機要脅嫁給他。

  畢竟他連和她交往都興致缺缺,她實在太過於一廂情願,再說他只是對她在店裡受傷一事感到過意不去,孰料她竟異想天開的要他用結婚來補償她的損失,當場他只覺得荒唐可笑的嗤之以鼻。

  她竟惱羞成怒的揚言要告他,唉,告就告吧!想當年在警局多少人揚言要告他,而且那些人每一個都比她還來得有資格控告他,他還不是依然沒事的活到現在。

  於是他就如同往昔般,把一切都交給負責他店務的專屬律師去處理,總之她若不貪心的話,她可以得到她受傷應該得到的物質賠償,至於其它的,她連想都別想。

  折騰了一晚沒睡,累得他疲憊不堪,末了還得忍受娜娜的疲勞轟炸和癡心妄想,所幸他的律師來得快,要不他差點就想翻臉走人。

  沒見過這麼無理取鬧的女人,還好三個月前就和她分手了,現在想想還真是明智之舉。

  一回到家裡,想到應該還在睡夢中的陳茉莉,他用磁卡刷開住家大門,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地帶上門,放輕了腳步,免得驚醒猶在睡夢中的她,甫旋開房門,他就教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不由自主的邁開步伐--

  直到她猛地轉過身來,在迎上她慌張失措的眼眸,下一秒她快如閃電的就要從他身邊跑過。

  他手一伸就輕鬆的將她中途攔截入懷,牢牢的,不容她逃逸的,摟住她掙扎不休的身軀,感覺到她在自己懷裡的感覺好的讓他捨不得放手。

  「放開我,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襲警!」錯愕的發現自己的力量竟然掙脫不了他,就連她企圖想用反擒拿制住他的手法,都被他搶先一步的破解掉。

  陳茉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停下了一切舉動,冷冷的看著他,在發現他滿臉的倦容後,心頭竟然湧現一絲不捨……她不禁為這份心情抖顫起來。

  「襲警?我以為我只是正當防衛!」殷離自嘲的扯動嘴角。

  在看見她親吻著他的照片時,他內心受到的震憾實在無與倫比,原來她看他如此不順眼,居然是因為她有些喜歡他,否則她不會親吻他的照片。

  在震撼過後,胸腔漲滿了巨大的喜悅,他曉得有些人明明是喜歡對方卻常會反其道而行,今天若非他回來的巧,不然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其實是有些喜歡他的。

  此一認知,讓他扯動的嘴角愈咧愈開,到後頭他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顏面神經,眉開眼笑是眉飛色舞的,儘管知曉他此刻的表情可能會令她覺得他--得意洋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飛揚的心……

  果然,耳邊傳來她比昨日還要來得更冷漠的聲音諷刺道:「你不用得意的像只求偶的公孔雀,那個動作不代表我就是喜歡你,所以你不用志得意滿的往自己臉上貼金。」

  是的,那個行為並不代表什麼,只是為何她卻覺得這個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是嗎?可是你不覺得和真人親吻的感覺會比較好一點嗎?」殷離心情好的完全不受她這番話的影響。

  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真實和感覺,不過以她的性子,或許她根本就不曉得自己是喜歡他的,不過沒關係,他知道就好了,畢竟像她這麼冷傲的女人,自尊心通常是成正比的強烈,他完全瞭解。

  「不覺得,我現在只覺得噁心,天曉得你有沒有病?」陳茉莉真是恨死自己為何會有那種衝動的舉止,宛若被迷惑,在一瞬間大腦就失去了正常運作,還是因為他的腳步聲才讓她回過神來,而在那之前,他不曉得已偷窺了多久,她--愚蠢又花癡的行為,讓她跳到黃河都洗不清的百口莫辯。

  「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我有什麼疾病的話,我可以請醫生開一張我的健康診斷書,至於我本人,姓殷名離,現年二十九歲,上有父母,下有一個妹妹,生平無不良嗜好,目前開了十三間餐飲店,我名下有三棟房子,一間別墅,一間五樓透天,還有一間是大廈,銀行存款有十位數,我現在沒有女朋友……」

  「停,你扯到哪裡去了,你幹麼對我自我介紹起來,你當你是在相親啊,不要臉。」陳茉莉愈聽眉頭愈是皺得幾乎快要打死結。

  她知道他那一張嘴可以說得天花亂墜,卻萬萬沒想到,他竟不知哪條神經接錯線,居然莫名其妙的對著她說起活像他在參加我愛紅娘的台辭來,難道他對她……

  「我是在自我介紹沒錯,我的確就是不要臉,因為我父親告訴我,看見自己心儀的女孩子,要臉是絕對無法追到手的,你我昨天才剛認識,可是我們之間的發展卻已超越了一般男女朋友,昨晚你對我是那麼熱情,所以我決定讓你多認識我,而我也想要多認識你,一直到你願意和我走上紅地毯的那一端,當我殷離的老婆為止。」殷離相當嚴肅的對她一點頭。

  之前交往了無數女友,只因還在尋尋覓覓,現在找到了,自然是卯足勁的追求,一想到這兒,溫柔的眼光不禁深情的凝望著她。

  「你在胡說什麼?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你的父親跟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我根本就不想認識你,認識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惡夢,我警告你,你別惹我,更別妄想到處張揚去亂說話,如果被我聽到,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陳茉莉漲紅臉的大吼大叫。

  她應該生氣的,偏她是生氣沒錯,可是內心還是掩不住一絲欣喜竄上心頭,這使她的吼叫變得心虛、變得有氣無力,甚至她發現自己愈聽心情愈飛揚,好像她很喜歡聽他這樣甜言蜜語的對她說話。

  「我就是不要讓你放過我,你不用擔心我會去張揚亂說話,相反的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要追求你,因為我喜歡你,你是第一個讓我有這種心動感覺的女孩,所以我會把你的惡夢變成是美夢。」殷離說得很有自信。

  因為他就是要招惹她,最好招惹到讓她受不了,她自然就會棄械投降的走進他的懷抱,而他會敞開雙臂歡迎她。

  「什麼!」陳茉莉瞠大了眼,因為這結果遠比她預料的還要糟糕。

  偏偏她卻覺得一顆心像被打翻了一缸子蜜糖似的甘甜,就連心靈那冰封的一角,彷彿都在他陽光般的眼瞳和笑容下給照耀得好暖和。

  她真的可以嗎?在有過那樣的遭遇之後,她還為此在那猶若是監獄的白色世界中度過三年多的歲月,若非遇上了生命中的恩人,或許她仍在絕望無助的象牙塔中掙脫不出來,這樣的她還可以擁有愛人的心情嗎?

  而他在知道她那一段不堪的過往,他會排斥、抑或是恐懼……

  打了個寒顫,她心驚的猛搖頭,試圖甩掉心中糾纏多年的夢魘,那一段不願回首的過去,卻仍然是屬於她人生中的一段記憶,日後若無意外,肯定也會糾纏著她一輩子,像鐫刻在腦海,像烙印在心頭,一段鮮明活躍的曾經--

  「茉莉,你等著看吧,我會用行動來感動你--」他充滿深情的看著她,這回他可是來真的。

  「可笑,你要發神經請別來纏著我,我可沒那麼多間工夫陪你玩,或許你有權利來追求我,但是我也有權利不讓你來騷擾我,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敢妨礙我的工作和自由,我可以依法拘捕你,到時我看你要如何來感動我?殷離,你別自以為是情聖,不是每個女人都要為你神魂顛倒。」

  陳茉莉身子一僵,冰冷的話語從變得溫涼的唇瓣中一字一句吐出,她早已失去愛人的能力,在有了那樣的過去,她已無法擁有愛人的資格,一如她冰封的心,永遠不會有春天的來臨--

  殷離心頭一震,感覺到懷中的她赫然變得僵硬的身子,他的心狠狠的揪緊--

  「我不想做情聖,我只想做一個愛你的男人,你現在不相信我的話是很正常的,反正時間久了,你就會明白我的心,你儘管出招,我等著你來考驗我。」

  他知道她有問題,他知道她一定有問題,可這問題是什麼?他會把它找出來的,不然她永遠不會投向他的懷抱,他非常的確定,她的心中一定藏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大秘密。

  「放開我,我得去警局了。」陳茉莉震住了,隨即她怒斥自己如此三言兩語就輕易的被他迷惑。

  可笑呀可笑,她的心何時變得如此脆弱又不堪一擊,不就是一個妄想追求她的男人,他不是第一個,自然也不會是成功的那個。

  「我會放開你,不過我要索取賠償。」

  殷離笑一笑,其實他也不敢妄想她會如此輕易就接受他的愛,緊擁著她愈顯僵硬的身軀,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想要更靠近她,即使她冷漠的言語會凍得讓人直發抖,不過他是火耶,火的烈焰足以融冰,不是嗎?

  「賠償?」陳茉莉費解的一挑眉,她不記得自己欠他什麼,只除了昨晚喝酒的費用。

  「雖然你昨天喝掉了我將近五瓶的馬丁尼,不過那是我自己找你拚酒,所以這酒錢自然沒理由向你索討。」殷離在她要開口的時候說了話。

  「既然如此,我就沒有欠你任何債務。」猶是納悶的注視著他,只因他的話前後矛盾。

  「誰說你沒有欠我任何債務,昨晚你喝醉對我進行性騷擾,所以你得給我遮羞費,套句你們警方的專有名詞,這說法應該是名譽受損--」殷離偏著頭,佯裝努力的思索著。

  「夠了,誰對你進行性騷擾,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讓羞窘徘紅了雙頰陳茉莉盡可能讓自己面無表情。

  他果然是不要臉的色胚,居然開口跟她索淘遮羞費,還提及名譽受損,他還真敢講。

  「茉莉,你別告訴我,你昨晚喝醉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殷離佯瞠大了眼睛,抗議著她的失憶。

  「叫我MADAM。」這麼丟臉又難堪的事情教她如何不失憶,她不由得拉下臉。他分明是故意的,她根本無需理會,偏心裡還是覺得有些羞窘。

  「不,你是我看上的茉莉花,我拒絕叫你MADAM。」殷離不妥協的搖搖頭。

  「你憑什麼拒絕?還有不准你再叫我茉莉花。」陳茉莉一怔。

  「憑什麼?憑我是奉公守法的納稅人,憑我要追求你。」殷離回得理直氣壯。

  陳茉莉錯愣的看了他好幾秒鐘,隨即被打敗的搖搖頭,」算了,我懶得理你,不過你休想我會給你好臉色看。」可她還是堅決的表明立場,因為不這樣,她怕自己會迷失。

  「沒有好臉色就給我好口氣吧。」殷離好似繞口令的說。

  她困惑的抬起頭,孰料他竟卑鄙的低下頭,趁機偷親她小嘴兒一口,然後快速移開。

  「嗯,好香喔。」他偷了香,猶不知死活的貧嘴。

  「你……」陳茉莉臉色一變,他居然偷走了她的初吻,還油嘴滑舌。

  「別生氣,這就是我要跟你索討的遮羞費,對了,你不是要去警局嗎?」殷離在她發火前遠離她好幾步,然後粉好心的提醒她,時間已經不早了。

  「你……給我記住!」懊惱的看一眼手腕上的表面,她再不走可要遲到了,忿忿的撂下話,她轉身走人,以致於沒看見身後的殷離笑得好賊又好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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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6 23:43:11
  第六章

  她想殺人!

  陳茉莉冷冷的瞪視著坐在局長室沙發上的殷離,他正接受著唐局長的慇勤款待,而她卻得站在一旁等候差遣,甚至不時要忍受來自於他放肆又堂而皇之的調情眼光。

  而在一個小時前,她還收到好大一束的白色茉莉花,和來自同事間訝異和驚歎的眼光死盯著她,感覺就彷彿那位送花給她的主人是個不怕死的勇士。

  在某一方面來說,他確實是的--

  不怕死!

  譬如十分鐘前,他大搖大擺的捧著一個她最常光顧的麵包店裡的蛋糕禮盒,親自送到她面前,若非不浪費食物是她的原則,她早就因氣憤將之扔到垃圾桶去,而那灑滿一整個黑森林蛋糕表面的巧克力碎片,正是她個人最無法抗拒的美食誘惑。

  重點是,他怎麼會知道她愛吃黑森林蛋糕,而且還到她最愛光顧的麵包店,甚至巧克力碎片一看就像是有加量的感覺--

  內奸!

  一定有內奸出賣了她,而不用說,這出賣她的人一定是她最敬愛的頂頭上司--唐明唐局長!

  她憤恨的瞪著他在和唐局長談話之際,竟然還目無長官的朝她拋一個飛吻,偏唐局長就是縱容他,不,不能說是縱容,她應該說是容忍,畢竟他是線民又是納稅人,所以唐局長一定是在多方考量之下,才容忍他的張狂。

  「茉莉,你的眼睛一直看著我,會讓我心慌意亂,這樣我會無法專心和唐局長說話。」接收到她投來一記怒火熊熊的冷眸,殷離隱忍住想要飛揚的嘴角,只因她此刻一定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唐局長怔了一下,隨即唇邊扯開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自然也看見了茉莉的冷臉和愈顯不滿的眼光死瞪著殷離,偏後者就像要火上加油似的,不住用言辭挑釁著她不知何時會發作的脾氣。

  夾在他們兩人中間,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出賣她的個人嗜好和興趣,在條件交換下。

  「局長,如果這裡沒我的事,我是否可以……」不願當著唐局長的面發飆,陳茉莉只能緊握住拳頭,不讓自己一時衝動的將他拖到旁邊去海K一頓。

  但,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他再不控制他那不知死活的爛舌頭,她會很樂意將他拔下來。

  「當然不可以,昨天我的店又被人莫名其妙的開槍,幸好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不過客人都嚇壞了,嚴重影響到我店裡這三天的營業額,所以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再說本店每年都繳了一大筆稅金,警察又是人民的保母,在這裡我非常鄭重要求,唐局長,既然你如此大力推崇陳警官,那我希望你可以指派陳警官來調查我店裡的槍擊事件,以保護我及客人的生命安全和財產。」

  殷離突然正經八百的截斷陳茉莉的話,她想離開可沒這麼容易。

  想想他已經三天沒瞧見她美麗的容顏,而這都是唐局長的錯,早就電話通知他,要他盡快尋個理由將陳茉莉送到他身邊溫存……不,不是溫存,是相處才對,孰料他卻像得到老人癡呆症似的延宕至今。

  還是他在店裡等得心煩意亂,剛好也不曉得是哪一個白癡,昨天居然跑到他店門口開槍掃射。

  於是他故意讓他叫囂的安全離去,事實上他早就暗中派了手下在後頭堵住他,然後他就光明正大的找上門來,儘管那白癡已交給他昔日的同事,亦就是現在的某刑事檢察官去處理。

  「這個……」唐局長佯裝考慮的沉思著。

  「唐局長,這個任務過於艱鉅,我覺得我無法勝任,還是請局長調派一個比我更優秀的警員去協助處理。」陳茉莉再也受不了的冷聲說道。

  和他多相處一秒鐘,她就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的言行舉止給氣炸,更遑論一旦接下這個CASE,她和他之間的相處何止是一秒鐘!

  當然最重要一點,她亦害怕和他相處在一起,這三天她好不容易稍稍忘記了他,卻在看見那好大一束白色茉莉花,心情頓時整個動盪不安起來。

  天啊,他為何就是不放過她?

  「茉……」唐局長微皺起眉頭。

  「陳警官,你說這個任務過於艱鉅而無法勝任,偏偏貴局長大力推薦你的英勇事跡,現在我倒是被貴警局弄糊塗了,現在我的店和我的客人正遭受一個可能是尋仇,亦可能是精神異常的瘋狂開槍魔的恐懼危險之中,唐局長,你推薦的女警官卻說她無法勝任,警察不能保護人民,這我倒要請教唐局長了。」

  殷離這邊又開腔了,不過口吻多了絲嘲諷和嚴厲,就連眼睛都帶有輕視意味的看著唐局長。

  「你--」陳茉莉臉色倏地一變。

  這個殷離非但一張嘴可以說得天花亂墜,他竟然還有一個刁鑽又毒辣的舌

  頭,而且不滿他的人是她,他卻將矛頭指向素有好好先生之稱的唐局長。

  可惡!她寧願他衝著她來,就是無法忍受他針對一向對她愛護有加的唐局長,她明白他推薦她的用心,因為他說過,她是除火以外,他最滿意的下屬,結果……瞧她對敬愛的唐局長做了什麼好事?

  唐局長臉色赫然一沉,打斷陳茉莉的話,嚴肅的下達旨令,「陳警官,我要你立刻接受殷先生的要求,這是我的命令。」

  「是的,局長。」緊咬住唇瓣,她不甚情願的接下這個任務。

  只因殷離那番話說得她完全失去立場,同時也傷及唐局長的尊嚴和面子,現在她若還不接下這CASE,無疑是置唐局長的權威於不顧,倒顯得她是恃寵而驕,目無長官了。

  「很好,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單獨和殷先生談談。」唐局長還算滿意的對她一點頭。

  「是的,局長。」陳茉莉恭敬的朝唐明一點頭,然後退身而下。

  在轉過身的那一刻,她氣憤不滿的眼光禁不住狠狠的瞪向殷離,而後者還拋給她一個「你看,我贏了」的眼神,當場更是讓她氣得牙癢癢;忙回以「你不用得意」的目光,然後才甩頭大步離開局長辦公室。

  「砰」地好大的關門聲響起,兩人不禁對望一眼,不用猜也知道陳茉莉氣壞了,而惹怒她的下場,讓唐局長有些擔憂的看著依然老神在在的殷離。

  「火,你確定這樣沒問題嗎?」不安的,他看了看殷離,因為他看過茉莉大發雷霆的模樣,真可說是風雲變色,他不禁露出擔心的神色。

  「有問題也要讓它沒問題,若是因此害怕擔心的話,是成就不了什麼大事的,我可是認定她當我的老婆,誰都不能來跟我搶。」殷離不在意的聳聳肩,再說如果凡事皆畏首畏尾,他還會是當年那個不畏強權、勇往直前的火嗎?

  「這點你放心,警局裡沒有人敢追她,畢竟誰會喜歡一個女友在辦案時比自己還要勇猛又不怕死,更別提她在刑求犯人的那股狠勁,那天你應該也有看到吧,所以即使一開始有些不知情的警員會被她的外貌給迷惑,時間久了,個個都不敢領教的縮回烏龜殼去了。」唐局長輕喟一聲。

  「哈哈哈……這倒讓我撿了一個大便宜,我從來沒有碰過比她還對我胃口的女人。」殷離笑得好賊。

  「你喜歡就好,不過……你的眾多女友該如何解決,我得提醒你,茉莉因為她父親外遇的關係,所以非常痛恨那些對感情不忠實的人。」唐局長還是免不了要擔心。

  他也想要撮合這兩個最喜歡的下屬,所以不得不給予他一番忠告,至於其他的,就待他自己去發覺,畢竟那是茉莉的個人隱私。

  「這個我知道,不過我三個月前就沒有女朋友了,目前是孤家寡人一個。」殷離點點頭,因為茉莉本人就同他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喜歡上她之後,再看到凌娜娜的情形,他也洗心革面羅。

  「你知道就好,局裡還有事等著我處理,你在期間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打電話給我,我一定會盡可能的幫助你。」唐局長滿意的看著他,他曉得他不會讓他失望,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

  「不用了,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其他的我自己搞定就好了,不過到時婚禮上你可是我的大媒人喔。」一想到未來那畫面,殷離忍不住笑咧了嘴角。

  「這大媒人不用你說,我也會搶著當。」唐局長亦笑咧了嘴角,彷彿已看見自己站在他們兩人的婚禮台上,說著媒人的結婚致辭。

  「那就這麼說定了!」殷離笑得開心。

  唐局長笑得滿足。

  只有外頭辦公椅上仍被蒙在鼓裡的陳茉莉,不曉得自己在走出局長室之後,她的未來就被這兩個男人給勾勒了藍圖。

  突然,她莫名的打了個寒顫,在溫暖的五月天裡。

  牛皮糖!陳茉莉在心中咕噥著。

  在實地盤查過「男人的店」裡裡外外、大大小小的員工,意外的,他們配合度之高,大出她預料之外。

  甚至他們對她態度之恭敬,簡直讓她懷疑自己不是來調查槍案的警察,而是高高在上的英國女皇。

  但這有可能跟殷離總是亦步亦趨的跟隨在她左右,以致於影響到員工對她的真正感覺和看法。

  明查暗訪了兩天,案情一無所獲,倒是他不時逮著機會就摸摸她的小手,偷親她的小嘴,自然她也連本帶利的將他不安分的手掐得黑青瘀血,看他還敢不敢再吃她的豆腐,孰料--

  他就像只打不死的蟑螂,總是被掐得哇哇叫之後,沒幾秒鐘又黏纏了過來,讓她簡直不堪其擾的快要抓狂。

  只是在抓狂之餘,她發現自己仍是有一絲欣喜,就連她的心都快要傾斜一邊,因為她真的拿他沒轍,甚至她若誠實一點的話,她會發現自己其實還蠻喜歡和他相處,當然她還會發現自己亦樂於和他鬥嘴抬槓的感覺。

  只是刻意的想和他保持安全界線,她故意冷言冷語加冷臉,偏偏他好像沒感覺,總之她走到哪,他還是跟到哪,讓她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亦只有隨便他了,可是有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要發火,譬如現在。

  「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不要妨礙我辦案!?我想你也希望我快一點找到犯人,你也可以早一天安心吧。」

  濃濃的火藥味,隨時都有一觸即發的可能性,一旁的員工在聽聞這聲怒吼,都很識相的自動遠離颱風暴風圈的範圍之內,因為這三天來經常會聽到和上演這一段過程。

  「就是因為希望能夠早一點破案,所以我才跟在你身邊,以防你有任何問題要問卻找不到我呀。」殷離快步追著往店門口疾走而去的陳茉莉,好無辜的為自己說明。

  甫走過轉角,陳茉莉就被殷離追趕的腳步給跟上,她不禁在心中暗歎,他居然會有一雙飛毛腿,讓她就算想喘一口氣都沒辦法。

  沒好氣的停下身子,她冷冷的瞪著他堆滿笑容的一張俊臉。

  「我對你沒有任何問題,我現在只想趕快找到那該死的破案關鍵,然後回警局覆命。」順便逃離他對自己該死的吸引力有益漸增強的趨勢。

  「我也是這麼希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你一來到店裡,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茉莉,其實我內心比你還焦急著要破案,不過現在都中午用餐時間,我們還是先吃飽飯,這樣才有力氣調查,你說是嗎?」

  才怪,因為那犯人早就被移送法辦,而他亦只留下彈孔讓她去找尋,至於破案的重點早就通通被他清理掉,所以她永遠都破不了案,而他則是樂得能和她多相處在一起。

  「你如果肚子餓了就自己去吃飯,我一點都不餓。」她氣都被他氣飽了,為何她就是甩不開他?為何他就是死纏著她不放?她已經快要受不了他的慇勤和熱情,每天一到用餐時間,他就不顧她的意願,非要她陪著他一起用膳。

  席間她得被迫聽他那些噁心巴拉的情人愛語,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男女朋友。

  天曉得那根本就不是事實,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偏每每面對他,她就是無法像之前打發掉那些追求她的男子們相同的無動於衷,甚至她誠實一點的話,她會發現和他一起用膳的時候,她其實是蠻開心的,無奈--

  「胡說,人是鐵,飯是鋼,你辛苦了一早上,肚子怎麼可能還不餓?而且我聽唐局長說你最喜歡吃焗烤通心粉,今天我特地要大廚為你精心烹調,包準你看了食慾大開。」殷離壓根不信她的話,硬是不要臉的挽住她的手臂,半擁半強迫的摟著她往他辦公室走去。

  「我不餓!」她大叫,發現自己掙不開他手臂的同時,注意到了他所帶往的行進路線,而這三日,「男人的店」內地形她可說是摸得一清二楚,當下一顆心就莫名的慌亂起來。

  「放開我,我不要去你的辦公室。」他為什麼不像往常一樣的帶她進餐廳用膳,他想做什麼?

  「你不想去我辦公室啊?」殷離失望的看著她。

  「對,誰知道你想對我做什麼?」陳茉莉立刻不客氣的反問。

  誰教他這幾日總是對她毛手毛腳,現在進了辦公室無疑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不是更無法無天的找機會來佔她便宜,氣惱的是她發現自己愈來愈不討厭他的親暱行為。

  完了,她並不想愛上他的,她怕愛上他之後,一旦他知道了她的過去,她無法面對他到時候的反應?還有她最關切的一點,她真的可以擁有愛人的能力嗎?而他會像父親一樣,有了新歡就不要舊愛嗎?

  她不想被拋棄,好不容易習慣了一人獨自生活,萬一身邊多了他的存在,她真怕自己一旦失去他的陪伴,她還能再一次堅強的從孤獨中站起,然後絕望無助的存活在世上嗎?

  她不能--

  「那好吧,不去辦公室,我們去我樓上住家的客廳用餐。」殷離純真的一笑,這回不容拒絕的挽住她的手,蠻橫卻不弄傷她的帶往直達他住家的電梯。

  「什麼!我不去,你放開我,殷離,你聽見了沒有!?」陳茉莉聞言震了一下,不懂為何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沒得選擇的被他強拉著走,因為他驚人的臂力,她居然是輸的一方。

  「茉莉,我又不是聾子,當然聽見了,你不用害怕我會吃你豆腐,你放心,只要你不願意,我不會對你亂來,我只是想單獨的和你吃個飯、聊聊天,我只是想讓你多認識我一點。」殷離不顧她反對的將她帶進了電梯,然後按下了位於頂層的住家按鈕。

  「我根本就不想多認識你一點,我也不想和你單獨吃飯,我真是不懂,你為什麼要死纏著我?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甚至還非常討厭你,拜託你去找那個凌娜娜好不好,我相信她會很樂意陪你的。」

  她慌了,抗拒著將要和他獨處,一旦和他獨處她很容易就會迷失自己而暈頭轉向的看不清事實,偏內心又莫名的期待著能夠和他在一起……

  天啊!她的心怎麼會變得如此矛盾?矛盾得讓她都快要不認識自己。

  「我不要她陪我,這世上我只要你一個,況且我和她早在三個月前就分手了。我真不懂,為什麼你每次在跟我使性子的時候,就要提起她一次?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吃醋?」等待電梯往上爬升的時間,殷離微攏起眉心,隨即他了悟的眉開眼笑,手臂更是欣喜的圈緊了她。

  陳茉莉翻了翻白眼,她真是受夠了,他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的男性魅力了吧?事實上她只是害怕自己的心不夠堅強到足以抵擋他來勢洶洶的追求罷了。

  「夠了,我才沒有跟你使性子,我更不會為你吃任何女人的醋,因為我根本就對男人沒興趣,所以我一點都不想要談戀愛,你到底明不明白?」

  「不明白,不過就是吃頓飯,我真不懂你為何要抗拒得這麼厲害?」殷離裝傻的搖頭,當電梯門打開,他自然就將她給擁了出去,無視於她的掙扎。

  「我抗拒的不是吃飯,而是你這個人,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明白!」陳茉莉惱了,她不是警告過他,要他別惹她,結果他卻視若耳邊風,天可憐見,她真的不敢愛上他,為何他就是不放過她?

  「我明白,就是因為我太明白你抗拒的是我這個人,所以我才無法放手,我知道你父親的外遇給你的心理影響很大--」

  「誰跟你說的?」陳茉莉整個人如遭電殛的震在原地,幾乎是歇斯底里的聲音,尖銳的打斷了殷離尚未說完的話。

  「唐局長告訴我的,不過並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像你父親一樣會外遇,會拋妻棄子--」殷離心疼的看著她震驚的神情。

  不過這阻止不了他想要對她說的話,即使會刺激到她,他還是要說,因為他愛她,所以不忍她困在過去的傷害中走不出來。

  「唐局長還跟你說了什麼?」陳茉莉臉色蒼白的像張白紙。

  她曉得唐局長竄改過她的人事資料,雖然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可當年她能夠進入警校,就是因為他幫她寫了一封推薦函,而這其中緣由,她雖不甚明瞭,卻曉得和她生命中的恩人有關。

  警校畢業之後,她曾再回到那白色的世界中,恩人已然離開,下落卻無從找起,而她則開始了生命中的一個新旅程。

  「沒有了,還是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殷離望著她,發現到她臉上異常的神色,直覺告訴他,她的事情並不只這樣簡單,可他已不想從旁人口中得知,他想聽她親口告訴他,因為他真的好喜歡她,喜歡到不能放手的地步了。

  「沒有,我對你根本沒什麼好說的,是的,我的父親是外遇,他確實拋棄了我的母親,卻無恥得想要我這個女兒,因為我身上流有他的血液,他以為我會稀罕他的父愛,他錯了,直到他死,我都不能原諒他逼死我的母親……」陳茉莉唇邊泛起一抹蒼白卻淒美的笑容。

  殷離心一驚,「茉莉,你說什麼?」

  「我說他死了,他逼死了我的母親,哈哈哈……你不知道吧?我親眼看著我母親從十五層樓高的地方跳下去。

  原本我也要跟她一起跳的,可是她騙了我,媽騙了我,她拋棄我,她把我一個人孤伶伶的留在世上,留給那個無情無義、逼著她為愛走上絕路的父親。

  我本來可以跟著一起跳下去的,可是他該死的緊抓著我,不讓我跟可憐的母親到黃泉一道相依為命,你知道嗎?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恨他,我更恨你,為什麼這世上會有你們這種花心的男人?一個老婆還不夠,居然還要在外頭拈花惹草。

  你們一定很得意、很開心吧?在你們和另一個女人溫存的時候,你們可曾想過,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在家裡抱頭痛哭,哭著自己愛上一個不回家的男人,哭著為什麼父親不回家,為什--嗚……」

  回憶著過往的片段,她愈說愈激動,愈說愈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為什麼死的人不是她薄情的父親,反而是她薄命的母親,老天實在太不公平了。

  「茉莉。」殷離驚震萬分的聽著這一番話,在看見她痛哭失聲的模樣,他再也忍不住心疼得將她一把摟進懷中--

  「放開我,別用你那雙髒手碰我!」感覺到他溫暖的懷抱,她發狂的叫了起來,像頭受傷的野獸垂死之前拚命的攻擊著他,拳頭掄打著他毫不反抗的身子,淚水糊濕了她的雙眼……

  「打吧,如果這樣可以讓你發洩心中的痛苦和怨恨,你都衝著我來吧,因為我愛你,相信我,這世上你是我唯一動心的女子,沒有凌娜娜,也再沒有任何別的女人,我會證明給你看的,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茉莉。」他緊摟著她,深情而憐惜的將頭靠在她肩膀上,感覺著她滾燙的淚水揪痛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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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6 23:44:33
  第七章

  陳茉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殷離的臥房,只知道當她大哭一場,回過神來之後,她手已捧著一杯溫熱的牛奶,人則坐在他的大腿上,而他溫柔的大手正撫順著她的秀髮,她就像只家貓溫馴的蜷縮在他強健的胸膛上。

  她慌了,不懂自己的心為何如此安詳,在他懷裡,她彷彿尋到了生命中可以停泊的避風港,那樣寧靜,過往父親帶給她的傷痛和怨恨,不可思議的在他懷抱裡逐漸變淡……

  「心情平靜一點了嗎?」感覺到她在懷中的顫動,殷離溫柔的拿開她手上

  已然微溫的牛奶放在沙發旁的桌几上,雙臂仍是有力卻不失溫柔地圈擁著她。

  「放開我。」她困窘的垂下眼簾,大哭了一場之後,渾身的精力好似被掏空一般,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暖,讓她只想貪婪的偎在他懷裡,感覺那被愛與呵護的甜蜜和滿足。

  偏思緒一憶起過往,她真的能夠擁有他的愛嗎?她真的能嗎?

  「除了我的懷抱,你哪裡都別想去。」搖搖頭,他只是圈緊了手臂,讓她的頭顱得以最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胸膛上,在擁著痛哭失聲的她,他的心幾乎為她疼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無法想像在這一副看似堅強的身軀下,居然有著一段如此令人傷痛的過往,莫怪她見著他時總是沒有過好臉色,只因看見他無疑就會令她想起她父親的背叛,她--一定很痛苦吧?

  「別這麼對我,我不想愛上你。」搖搖頭,她閉上了眼睛,貪婪的汲取來自他身上的溫暖,她多想要有個強壯的臂膀呵護著她、疼愛著她,她多想……

  可以嗎?她真的可以嗎?如果他知道她還有一段更不堪的往事?她懷疑自己還能倚靠在這副強健寬大的胸懷裡、享受那奢侈的溫暖和呵護。

  「來不及了,我早就愛上了你,茉莉,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現在,你不是你母親,而我也不是你父親,你父母親之間的事情,未必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我承認在遇見你之前,我的確是交往過好幾個女朋友,可是我從未腳踏兩條船過。

  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的每一段感情都是在前一段徹底結束之後才開始,我無法改變我的過去,就如同你一樣,可是我們可以共同創造未來,我不要求你馬上接受我,因為我知道過去的事情對你的影響必定深遠,我只求你給我機會,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好嗎?」

  輕抬起她的下顎,深情的瞳光鎖住她慌亂無助的眼眸,不知道她曾經歷過這段往事,他就已愛上了她,現在聽了她這一段過去,他發現自己更愛她了,甚至他在心中告訴自己,他要比先前還要更愛、更愛她。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根本就不瞭解我是怎樣的一個人,你怎麼能這麼肯定的對我說出這番話?或許我不是我母親,而你自然也不是我父親,可是愛是什麼?或許當你知道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你就會後悔你此刻對我說過的話。」

  無法迎視他深情的目光,她拚命的在心中告訴自己,一旦他知道她所有一切,他還會愛她嗎?或者該說他還敢愛她嗎?

  「就算你過去曾殺人放火,我都不在乎,因為我愛的是現在的你,而非過去的你,就像你也不可能會愛過去的我,即使現在的我仍然有很多缺點,譬如你就說過我很厚顏無恥,但我只能跟你說,我殷離唯一的優點就是凡事我總是勇往直前。

  特別是對於我想用一生來珍愛的女人,我只會拚了命、發了狂的來愛她、疼惜她。

  曾經有位我蠻喜歡的女友就很受不了我這一點,她說我的愛會讓她窒息、喘不過氣來,所以一旦你給了我這個愛你的機會,我希望你要作好這個心理準備,因為我到時很可能就會像現在這樣,無時無刻纏著你不放。

  呃,說來若真被我愛上的女人也蠻慘的。」殷離自嘲的一笑,可話雖是這麼說,他的手依然無絲毫放鬆。

  「你若愛上我也會很慘的,我的脾氣也不好,而且我無法容忍男人的欺騙和不忠實,萬一我發現自己不是你此刻口中的最愛,我很可能會一槍殺了你,然後再一槍殺了自己,說來我的愛是很可怕的,這樣你還要愛我嗎?」淚湧上了眼眶,可她抑制得猛眨著眼睛,忍耐的不使淚珠掉下來。

  孤獨一人活在世上十三年,她發現自己依然是脆弱的,在面臨和接受愛的到來,她無助的如同個初生嬰兒。

  殷離聞言欣喜若狂的緊擁住她,她真的接受他了嗎?她真的願意給他機會嗎?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真實。

  「愛,為什麼不愛?因為你說的那些事情,永遠都不可能會發生,我並不是初次戀愛的年輕人,我知道自己對你的感覺是什麼,我是認真的,如果萬一真的發生你所說的那件事,你就一槍殺了我,可是別傻傻的了結自己的生命,你的美好人生不該為一個負心漢白白犧牲,因為我會先讓我的律師立下遺囑,我殷離心甘情願讓你殺了我。」

  「你好傻,可是我也不笨,就算你心甘情願被我殺死,可是殺人是要坐牢的,你忘了我是一個警官嗎?而且我也不想因此讓你的鬼魂纏著我一輩子,殷離,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想要愛我嗎?請你想清楚,一旦你要愛我,我就不容許你後悔,而我將對你付出我所有的真心。」

  淚水終是滑下了眼眶,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不允許自己退縮和逃避,因為她想被他疼愛……

  「那你就作好心理準備,陳茉莉,因為你的真心我要定了。」殷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唇邊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終於得到她的愛,得到這朵潔白又高傲的茉莉花!

  「天呀,你還是那麼不要臉。」陳茉莉被他自大的話語給逗笑了。

  他就不能別這麼臭屁嗎?真是受不了他,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她就是喜歡他這個超級臭屁的黏人牛皮糖。

  「沒辦法,我老爸說……」殷離突然一本正經。

  「要臉就無法泡馬子是不是?」陳茉莉好笑的打斷他的話,然後順口把話接著往下說。

  「不錯不錯,吃了我的口水,說話果然就像是我們殷家人,MADAM,你相當有當我老婆的慧根,真是孺妻可教也。」殷離瞠大了眼睛,然後非常嚴肅的對她頻頻點頭。

  「去你的,我還不是你老婆。」陳茉莉臉一紅,伸手就不客氣的給了他胸窩一拐子。

  殷離疼得悶哼一聲,身子反射性的往後瑟縮一下。

  「不會吧,這樣就打疼你了,你不會如此不濟事吧?」她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略微發白的臉色。

  他不是有一身蠻力,一個多小時前,他還強押著她上樓來,不是嗎?

  「你還說,剛剛你可是用拳頭足足打了我十幾分鐘,若非我這人肉沙包夠強壯威猛,早就像那王雄一樣,被你打得一條命沒了半條。」殷離苦笑的揉揉應該已經瘀血的胸口,只因她不期然的一拐子,就這麼好死不死的拐中他感覺有些內傷的部位,所以他才會吃痛不住的一時岔了氣。

  「什麼?剛剛你為什麼不躲開呢?」她嚇了一跳,伸手就拉開他身上的襯衫,查看他胸口的傷勢如何。

  這一看,她不禁倒抽口氣,只見他的胸膛上黑一塊、青一塊,雖不致於被她打成內傷,不過瘀血亦夠疼的。

  「這怎麼能躲開呢?剛剛我若躲開,還能追到一個老婆嗎?」殷離立刻反駁的說,幸好任她發洩了胸中積壓多年的傷痛,否則他永遠進駐不了她的心,這十幾分鐘的挨打是值得的。

  茉莉聞言怔然的看了他好一會,感覺眼眶又變得濕潤,她感動得不禁自責的看著他胸口上的黑青,忍不住伸出手撫摸著,「你,很……很疼嗎?」

  「疼,怎麼會不疼?不過你幫我呼呼,我就不會覺得那麼疼了。」他其實不是很疼的,只是在感覺到她柔軟的小手貼著他的肌膚,纖細的指尖滑過他的瘀血部位,帶給他一陣陣顫慄般的快感,呼吸不免有些急促起來。

  她一定不知道她此刻的行為簡直就像是在挑逗他,而他很樂意被她挑逗。

  「真的嗎?」她看了看他胸口觸目驚心的黑青瘀血,下意識就要吸氣照著他的要求去執行。

  「天哪,我開玩笑的,真讓你給我呼呼,我的身體不興奮起來才怪。」他忙制止她的行為。

  雖然他愛她,不過男人是禁不起挑逗的,特別是來自於喜愛的女人,而她才剛經歷一場心靈衝擊,他不想讓自己失去控制,讓狀況變得無法收拾。

  「你--在胡說什麼?」她聞言怔了一下,隨即感覺到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熱燙,他說話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我沒有胡說,從在局長室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要你了,只是那時我不想付出代價,所以我推拒了唐局長的要求,因為我怕你是他安排來請君入甕的誘餌,結果……」殷離說得好不哀怨。

  窺見她的第一眼,他逃過了誘惑,孰料面對面的那一刻,他還是逃不了命運的安排,之後則是完全脫軌的失去控制。

  「結果什麼?」她好奇的問,不訝異他會在局長室看見她,因為他是唐局

  長的線民嘛,只是她還是很納悶唐局長會有何事要委託他。

  「結果我一出局長室,人就被你MADAM當成個偷渡客給盤問了半天,你還因此三度拿槍抵著我的腦袋,讓我想逃都沒敢逃,所以這真是天意啊。」殷離邊說邊不住搖頭,說來他是被她三槍給抵訂了情,到現在他猶覺不可思議。

  「是嗎?可當時我覺得你一點懼色都沒有,甚至還敢和我頂嘴,完全不把我給放在眼裡。」想起當時的情景,他此刻這番話,她可是相當不以為然。

  「冤枉啊,我若真不把你放在眼裡,我早就扭頭走人,而且我也沒有頂嘴。」殷離舉起雙手,好無辜的為自己辯白。

  「你還說你沒有頂嘴,當時我可是被你氣得半死。」

  「有嗎?我只記得你冷著一張臉,害我冷得直想發抖。」偏過頭,他很用力的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殷離--」提高了音量,她不悅的瞅了他一眼,因為他的說法活似她是個冷凍櫃。

  「我只是實話實說。」殷離咕噥的應了聲。

  「哼,既然你不用我呼呼,那我要走了。」她說完作勢欲起身。

  「你要走去哪?」殷離眼尖的及時拉住她。好不容易她才點頭答應當他的女友,現在按理說應該是進入談情說愛的情節當中,她卻要拋下他走人?那可不行!

  「當然是去餐廳吃飯,你不餓,我可是餓扁了,再說和你浪費了不少時間,我還得去調查最近你店裡的營業情形,雖然我覺得尋仇的可能性比較大,殷離,你真的沒有和人結怨嗎?」用力的抽回手,她沒好氣的站起身。

  一想到那開槍掃射殷離店門口的槍犯猶躲在台灣的某處,她就忍不住為他擔心害怕,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槍犯居然能在開槍的同時,還注意到要湮滅過程中可能遺留的蛛絲馬跡,他若不是頂尖的殺手,必定也是個智慧型罪犯。

  而讓這種攜帶槍枝,下落卻無從找起的罪犯逍遙法外,簡直就像是放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在馬路上行走,萬一他一時又興起而拿著槍發狂的對路人掃射,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所以她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那個犯人緝捕歸案。

  「沒有。」殷離搖頭,開始思索要如何跟她解釋這件事情的始未,她才不會大發雷霆,因為他有個不祥的預感,她若知道個中原委一定會氣得抓狂。

  抓狂是不要緊,就怕她因此氣得將他給三振出局了,他不就又得重來一次,而那時他可不敢保證自己還有命在,因為她MADAM陳八成又會拔槍抵住他的頭。

  「你確定?」這個可能性最大,她看著他的臉,只因他的表情突然好像有點怪怪的。

  「我確定沒有,因為那個開槍掃射我店門口的人已經被……」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坦白從寬,畢竟今非昔比,他或許可以用男朋友的身份和她MADAM陳套套交情。

  「你真的確定沒有嗎?」她不太相信的打斷他的話,以致於沒聽完他要說的話,因為她心急著要趕快破案,如此一來,他的生命才不會遭受威脅,這樣她也能安心一點。

  「我真的確定,因為那些和我結過怨的人,現在都被關在監獄裡頭吃免錢的公家飯。」殷離驕傲的說,因為他們都是被他給親手逮捕送進監獄裡,而刑期最短也還要等一、兩年才會被放出來。

  「沒有漏網的嗎?」她狐疑的看著他。看來他這個線民還蠻厲害,話說回來,他們警察有時就是必須藉助他們這一類消息靈通又願意警民合作的人,來通風報信,否則有些重大案件簡直毫無頭緒。

  「在我印象中是沒有,如果有也應該逃出台灣避風頭去了吧。」殷離微蹙眉心的說。她一直問話,讓他不知該如何把話繞回原先的話題上,看來她真的對這個案件很認真,認真的程度讓他有些擔心和不安。

  「聽起來你以前好像得罪過不少人,不過當線民是蠻危險的,但現在你可以放心,我會盡可能的保護你的生命安全,不受到壞人的威脅和傷害。」輕攏眉心,她有些擔憂的瞅著他,他這個身份一旦被黑道之人發現,生命隨時會面臨危險。

  「線民?」殷離怔了一下,他這曾經是警界的高級督察何時變成線民了?

  「是呀,唐局長都告訴我了,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誤會了他的表情,她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手還拍拍他的肩膀,要他放心。

  殷離被她如花的笑靨給迷住了,等他回過神來,她已經快要走出他住家的大門口,他忙起身,快步追上前去。

  「你會保護我?」這個誤會實在太大了,等他把這個誤會解釋清楚,他會找唐局長好好談一談,有關於他這個線民身份的由來。

  「嗯,我是一個警官,難道你忘記了嗎?」她不以為意的點點頭,她曉得有些男人就是無法忍受要被女人保護的感覺,彷彿自己很沒用似的,不過她還真是沒想到殷離也有大男人的心態。

  「我沒忘,可是你誤會了,其實我不是你認為的線民,我曾經……」殷離心急的要解釋清楚,此時正好電梯門「當」的一聲在眼前打開,而他尚未來得及表明身份,就被從電梯裡急奔出來的韋傑給怔了一下。

  韋傑一見著他們兩人,焦急的就開口說道:「離,你果然在這裡,快、快,店裡又出事了。」

  「什麼!?」殷離和茉莉均一震。

  「離,你先跟我下去,遲了就來不及了!」韋傑緊張的伸手就要拉殷離。

  「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那個拿槍掃射的犯人又來了?」陳茉莉直覺就變了臉色的問道。

  「不是,陳警官,這回是有人放火。」韋傑這才想起了陳茉莉的身份,三人忙進入電梯中。

  「放火?是哪個白癡又跑到我店裡縱火?該死的,那人呢?韋傑,你們該不會讓人跑掉了吧?」殷離粗魯的一把拉過韋傑。

  最近怎麼老是有些不怕死的人招呼他的店,雖然他不當警察很久了,可是還有很多角頭大哥認識他,所以他的店這五年多來,可以說是一直相當順利的經營著。

  「當然沒有,只是這火引起了一旁路人的注意,雖然火勢一下子就被店裡訓練有素的員工給撲滅,不過我想媒體記者和警方可能已經接到線報,所以應該很快就會趕來這裡。」韋傑無奈的說明。

  最近店裡的災難是一件跟著一件接踵而至,讓他的神經一下子有些適應不良。

  「你知道縱火的人是誰?」陳茉莉皺起了眉頭,有她在的地方,居然還讓縱火事件發生,這簡直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凌娜娜。」韋傑輕喟一聲,永遠不要得罪一個為愛生恨的人,因為你不曉得人一旦受到刺激,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行為來。

  「什麼!?」殷離和陳茉莉不禁驚呼出聲。

  「男人的店」內部是一團混亂,雖然被放火的地方只燒黑了大廳一小部分的地毯,嚴格說來場面算是已經控制下來,而縱火的凌娜娜也已被員工暫時用繩子捆綁住雙手,只是當殷離和陳茉莉來到現場的時候,她整個人突然發狂的對著他們兩人又吼又叫。

  殷離惱怒的看著她毫無悔意的舉止,幸好現在已經是餐廳午間休息時刻,否則她這縱火行為無疑又會驚嚇到來此消費的客人們。

  吩咐員工今日暫時歇業一天,韋傑則是去聯絡裝潢的廠商前來評估,所幸媒體和警方並未如想像中快速來到此地。

  「娜娜,你到底想做什麼?」他受夠了她的行為,他們明明就已經分手了,現在她卻死纏著他不放,甚至還到他店裡縱火,他真不曉得她心裡在想什麼?

  「我想做什麼?離,你看不出來嗎?我只是想要你離開這個狐狸精,回到我的懷抱。」凌娜娜怨責的眼光死瞪著一旁沉默不語的陳茉莉。

  她恨她,如果她沒有出現,那晚殷離極可能會和她重修舊好,因為他們的吻是如此熱情,熱情得讓她深信他還是喜歡她的,不然他不會主動親吻她。

  狐狸精!

  陳茉莉瞠大了眼,無法相信這個稱呼居然也會發生在她身上,但,殷離明明告訴她,他們兩人三個月前就已經分手了,而她相信他不會騙她,所以她保持沉默,一切就交給他來處理。

  「你在胡說什麼?茉莉不是狐狸精,因為我和你分手的時候,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再說當初我們會在一起,也言明只是玩玩,而且你難道忘記我們三個月前就分手了?」殷離受不了的提醒她這個事實,因為她此刻的行為在他眼中和一個精神病有何差別?

  「不,不是這樣的,那晚你是如此熱情的吻著我,我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如果不是她出現,我們兩個就會重溫舊夢……」一回憶起那晚的熱吻,凌娜娜眼神不禁變得迷醉。

  直到現在,她還是很懷念和他翻雲覆雨的滋味,因為在他之後的幾任男朋友,沒有一個能夠像他可以滿足她強烈的慾望,更遑論是讓她一再得到高潮。

  陳茉莉微皺起眉頭,那晚她可也是個目擊證人。

  「夠了,那晚吻你已經讓我夠後悔了,而且當時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何來你說的熱情?」殷離有些狼狽的斥道,對她的自以為是有些消受不起。

  事情若可以重來一次,打死他都不再開玩笑的和女人親吻,瞧,他讓自己陷入什麼樣的局面?

  不安的看向一直靜默的茉莉,她微蹙眉心的模樣讓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狂跳著。天,她不會誤會他和凌娜娜之間的關係吧?該死,如果她不再信任他,他發誓他一定會讓她得到一個縱火犯應有的下場。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因為她在這裡的關係,所以你才不敢說實話。」凌娜娜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答案,她曉得他一定是在欺騙她,因為陳茉莉是個女警官,所以兩相權衡之下,他就想要犧牲她。

  可惡,若非雙手被綁住,她一定會給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好看。

  陳茉莉挑挑眉,相當同情的看著她,因為三個月前她的確不認識殷離,所以說謊的人無疑是凌娜娜,只是在看見這種場面,一時間還真有些諷刺。

  「我不需要你相信,更不需要騙你,總之你和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更何況事隔了三個多月,那更是不可能會在一起,今天你雖然跑到我店裡放火,不過念在你我過去的情分上,這回我不予追究,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下回就休怪我照著應有的法律程序來對待你,趁警方還沒來之前,你快走吧。」

  殷離臉色一沉,對凌娜娜的忍受已瀕臨極限,她若再不識相,可就別怪他翻臉無情。

  陳茉莉激賞的看著殷離,對他的處理方式雖有著訝異,可她真的很高興他的做法是如此有情有義,如果凌娜娜再不識相的話,連她都無法再同情她。

  「都是為了她對不對?不然你不會這樣對待我!你這該死的爛婊子,搶別人的男朋友,你會不得好死,我詛咒你下地獄。」凌娜娜眼一紅,發狂的對著陳茉莉就惡毒的叫罵起來。

  殷離緊皺眉頭正欲開口。

  一直保持沉默的陳茉莉突然臉色一變,用著極其冰冷的眼光回瞪著凌娜娜。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別忘了你是個縱火現行犯,我是個警官,現在殷離要放你走,我都當作沒看見了,如果你想進監獄吃免錢的公家飯,我就公事公辦成全你,你覺得怎樣?我數到三,你如果還不走……」她從腰部拿出手銬。

  「你……好,我走,算你狠,不過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們。」凌娜娜愣了一下,她的眼光看得她頭皮發麻,先前的狠勁頓時削弱了不少。

  殷離詫異的看著陳茉莉,心喜著她居然站在他這一邊,不過有的女人就是欠威脅,特別是來自於一個警察。

  於是他轉頭對一個在清理火災現場的員工說著:「你來替她鬆綁。」語畢就擁著陳茉莉往韋傑所在位置走去,不再理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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