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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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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6 00:25:42
第759章 姑蘇城外寒山寺

    楊逸很清閒,蕭憶卻很忙。

    楊逸這次出京帶出的人員很多,只不過是分散到各州縣明察暗訪去了,每天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消息傳過來,而這些消息都由蕭憶先加以整理,才交給楊逸最終定奪;

    每隔幾天,楊逸便會就收集來的地方實情給朝廷上一份奏章,當然,這奏章也是由蕭憶代筆的。

    如此一來,楊逸就有充足的時間,帶著清娘和阿黛拉賞玩各地風光了。

    江南美景讓人流連忘返,又正值春光明媚的時節,楊逸決定在蘇州多逗留兩日,清娘和阿黛拉聽了欣然不已。

    清娘立即提議去遊寒山寺,不為別的,清娘主要是衝著張繼那首《楓橋夜泊》去的。

    江南的煙雨很有特色,通常一下就是好幾天,細得像霧,淡得像煙,自打來到蘇州,這煙雨就沒有晴過。

    但這不會影響清娘的興致,相反這杏花春雨江南的別樣情趣,對清娘來說更多了一份詩意。

    謝絕了夏明清的陪同,楊逸帶著清娘的阿黛拉再次乘著輕舟,朝寒山寺進發。

    沒有到過蘇州的人,大概會誤會寒山寺是建於山上,其實不然,寒山寺實則位於蘇州城西的運河邊上,並不在山上。

    寒山寺始建於六朝時期的梁代天監年間,原名「妙利普明塔院」。唐代貞觀年間,傳說當時的名僧寒山和拾得曾由天台山來此住持,因而才改名寒山寺。

    寒山子居天台唐興縣寒岩時,以樺皮為冠,布裘弊履。或長廊唱詠,或村墅歌嘯,為人隨性超脫,而且他是中國最早以白話文寫詩的人。

    他喜歡用竹木在村墅屋壁上寫詩,所寫詩文三百餘首。用的大體都是白話文,有人笑話他,他便作了這樣一首詩回應:

    有人笑我詩,我詩合典雅。

    不煩鄭氏箋,豈用毛公解。

    不恨會人稀,只為知音寡。

    若遣趁宮商,余病莫能罷。

    忽遇明眼人,即自流天下。

    當然了,他的白話體詩是到清末民初提倡白話文後,才遇到明眼人,才頗受人推崇的。就時下而言,文人墨客還怎麼看得起他的詩作。

    人們來寒山寺賞玩,多數還是衝著張繼的《楓橋夜泊》來的。

    既然是衝著《楓橋夜泊》去寒山寺,楓橋肯定是要先去的,一路上煙雨如醉,桃杏夾岸芬芳,往來的烏蓬船上偶爾傳來一曲江南小調,歌聲綿軟如橋下清澈的流水。

    楊逸三人在楓橋下停泊,而像他們一樣慕名而來的人不少,橋邊停著好幾隻船,都是來憑弔古蹟的。

    東京一年老色衰的青樓女子寫了一首好詩,立即就能贏得車馬盈門,何況《楓橋夜泊》這種千年不朽的佳作呢?江南文風鼎盛,文人墨客紛至沓來便再正常不過了。

    三把油紙傘,一隻大白狼,楊逸三人在雨中踏入寒山寺。寺中香煙裊裊,便是這雨天,來上香的人也很多,清娘和阿黛拉也進大雄寶殿上了一柱香,才出來賞玩。

    寺中建築不少,除了大雄寶殿外,還有廡殿、藏經樓、碑廊、鐘樓、楓江樓等。

    清娘要去的第一個地方,自然是碑廊,因為這是文化氣息最濃的地方,二女撐著油紙傘,漫步於煙雨迷濛的古寺中,湘裙輕擺,身姿態曼妙,步帶春風,引得不少香客投來傾慕的目光。

    楊逸不禁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了一番,生怕那江南四大才子正藏身暗處,用猥瑣的目光審視著清娘和阿黛拉,一如他們對秋香品頭論足的樣子。

    好吧,這不是大明朝,唐伯虎的爺爺的爺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此時,清娘站在一塊詩碑前輕輕吟誦道:「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楊逸走上前去一看,只見那石碑上刻著的正是張繼的《楓橋夜泊》,可以說若是沒有這首詩,寒山寺絕對沒有這麼出名,香火也不可能如此鼎盛。

    而這塊詩碑的落款為王珪所題。王珪是仁宗朝進士,在神宗朝開始做宰相,前後做了16年,但他是個典型的應聲筒,被朝野戲稱為三旨相公。

    所謂的三旨相公,就說他只會取旨、領旨、領完旨後高應一聲得旨。

    不過王珪在政治上雖無甚作為,但在學識方面卻是不差,著有《宋兩朝國史》,和續著的《宋六朝會要》。他如今已經作古,卻不想在此留有墨寶。

    清娘吟誦完詩碑上的詩句後,回頭對楊逸說道:「楊大哥,歐陽文忠公曾說過,唐人張繼這首《楓橋夜泊》雖是難得的佳作,但三更時分不是撞鐘之時,張繼此詩有臆想杜撰之嫌;

    一直以來,唐代吳中地區是否真有夜半敲鐘的習慣也眾說紛紜,難以定論,楊大哥你持何意見?」

    楊逸含笑反問道:「清娘妳呢,你持何看法?」

    「我認同歐陽文忠公的說法,這半夜敲鐘確實不合常理,楊大哥生於江南,你可有不同的見解?」

    清娘特別敬佩歐陽修,其中對歐陽修詞作中的「庭院深深深幾許」之句尤為鍾愛。

    清娘自己也用「庭院深深深幾許」為開頭,前後共作了三首《蝶戀花》,她對歐陽詞的喜愛由此可見一斑,所以各方難有定論的情況下,她認同歐陽修的說法不足為奇。

    楊逸笑著說道:「清娘,這回妳和歐陽文忠公可錯了,據我所知,唐代吳中地區的僧寺,確有半夜鳴鐘的習俗,謂之『定夜鐘』。

    如白居易詩:『新秋松影下,半夜鐘聲後。』於鵠詩:『定知別後宮中伴,應聽緱山半夜鐘。』溫庭筠詩:『悠然旅思頻回首,無復松窗半夜鐘。』

    都是唐代詩人在各地聽到的半夜鐘聲,寫下的詩作。從這些詩作可見,並非只有張繼一人聽到過夜半鐘聲。只是其它詩句算不得上佳,流傳不廣,大家沒有注意而已。」

    「定夜鐘?」清娘怔了怔,無從反駁,只是喃喃自語地重複著這三個字。

    楊逸的話有理有據,很容易令人信服,清娘想了想說道,「楊大哥,這定夜鐘的說法你是聽誰說的?那為何如今寺中半夜不再敲鐘了呢?」

    楊逸攤了攤手笑道:「這個我怎麼知道呢?世易時移,佛家一向講究與時俱進,恐怕僧人們是怕半夜敲鐘擾人清夢。百姓不樂,沒人捐香油錢,所以他們就把定夜鐘給免了。」

    「嘻嘻,楊大哥淨胡說……」清娘和阿黛拉被逗得嘻嘻直笑。

    「阿彌陀佛!」

    楊逸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佛號,他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鬚髮俱白的老和尚,身後跟著兩個小沙彌緩步行來,那老和尚倒是慈眉善目,他身後兩個小和尚卻是一臉不快的樣子。

    也難怪人家,剛才楊逸那番話充滿了調侃的意味,小和尚聽去了心中自然不樂。

    「阿彌陀佛!」那老和尚雙手合什再次誦了一聲佛號,才說道:「貧僧覺空,添為本寺住持,楊太傅攜易安居士以及這個女施主駕臨本寺。實乃本寺之幸……」

    這老和尚倒是面面俱到,打招呼時連阿黛拉也沒落下,問題是他難道能掐會算,怎麼知道俺和清娘的身份呢?

    楊逸也合什回了一禮,然後微笑道:「大師就不擔心認錯人?」

    覺空和尚平靜地答道:「貧僧能認出楊太傅來,實不足為奇。楊太傅與易安居士龍璋鳳姿,天生大才相得益彰,早已傳為一時佳話,這是貧僧不會認錯二位的原因之一;

    再則就是歐陽文忠公尚未能考證的夜半鐘,楊施主卻信手拈來,有理有據,令人不得不信服定夜鐘之說,有此等學問的年輕俊才,貧僧想來除了楊太傅只怕也不作第二人想;

    尚有一點,那就是這頭通體白毛的狼王,白狼王隨楊施主為國征戰,世間有無數傳說,能馴服這等異獸的,這天下只楊太傅一人耳。」

    楊逸不覺和清娘對視一眼,經這老和尚一說,才醒悟到這番「微服私訪」破綻還真不少呢?

    「大師,我雖能考證唐時有定夜鐘,卻不知如今為何沒了定夜鐘,大師身為寒山寺住持,想必能為我等解惑?」楊逸決定再為難一下這老和尚。

    「阿彌陀佛!」覺空和尚果然有些為難,時間過去幾百年,寒山寺曾被大火焚燬過,唐時的經典文字已不在,寒山寺也早已沒有夜半鳴鐘的習慣,具體原因已無從考證。

    「阿彌陀佛,如楊施主所言,寒山寺通市井,定是以前的僧人怕夜半鳴鐘擾人清夢,惹眾生心惱而少了香油錢,這才斷了定夜鐘。」

    楊逸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對這位知趣的老和尚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

    覺空老和尚見楊逸笑得爽朗,便不失時機地說道:「楊太傅今日能踏足本寺,實乃本寺之幸,貧僧已著僧徒在楓江樓備下清茗,恭候三位施主,還望三位施主能賞光,移趾前往一品本寺所產的新茶。」

    楊逸被認出了身份,也不再客氣,隨覺空和尚出了碑廊西行,來到山門南側的花園。

    園內有常樂池、塔影橋和多聞榭,花木扶疏,清幽宜人,楓江第一樓就坐落在這裡。這座樓閣雕刻精緻、建築秀美。

    楊逸一行登樓攬勝,但見黛山綠水,碧野朱樓,盡收眼底。覺空和尚親自作陪,他語言幽默而富有禪意,隨性超脫的胸襟很有寒山子的遺風,楊逸與之相談甚歡。

    待相談投機之後,覺空才含笑說道:「楊太傅天縱英才,世人嘗以『蘇楊』並稱蘇大學士與楊太傅,今日貧僧何幸,得楊太傅指點迷津,唯願楊太傅能留下些墨寶,以供後人瞻仰,再為本寺添一段佳話,若得如此,貧僧無憾矣!」

    楊逸早就料到覺空請自己前來品茶,肯定不會放過索要筆墨的機會,以楊逸現在的名聲,若能求得他留些筆墨,寒山寺必將受益無窮。

    楊逸自知今日若是推託,覺空定是千方百計纏住自己了,他也懶得多想,隨即揮筆寫下一首七律:

    寺樓直與眾山鄰,魚米東南此要津。

    獨惜牙郎趨利市,不聞漁火感詩人。

    絕無逆旅知歸客,安問寒岩舊應真。

    一自鐘聲響清夜,幾人同夢不同塵。

    覺空得詩之後心中欣然,立即吩咐僧徒找人刻成詩碑,以吸引八方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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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8 08:52:33
第760章 海上巨無霸

    楊逸和清娘自打從日本回來後,就沒有再回過杭州老家,細算已經有三年時間了。

    杭州被喻為東南第一州,是大宋目前少數幾個人口過百萬的大城之一。

    這三年時間,杭州發生了不小的變化,由於江南商會大力帶動海外貿易,使得原本就極度繁華的杭州,變成了國內外最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各種工坊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而這些大型工坊往往需要大批勞力,這便得杭州人口迅速劇增,市井愈加繁華了;

    參差二十餘萬戶人家,市列珠璣,車馬擁高衙,環以湖山,左右映帶,十里珠簾傳笙歌,四時畫舫蕩清波,佳人名士徹夜不歸,市井燈火通宵達旦。

    而四海商賈,風帆浪泊,出入於煙濤杳靄之間,可謂盛矣!

    楊逸攜清娘和阿黛拉乘船進入杭州,只覺盛世繁華之景撲面而來,水道上舟楫繁忙,街市間摩肩接踵,人聲彙集喧囂入雲;

    商舖裡列滿了貨物,琳琅滿目,中西商品應有盡有,讓人目不暇接。酒肆茶樓招旗飄揚,佳餚美酒處處飄香;

    青樓妓館裡,美人臨窗弄舞,琴瑟清歌交織迴響。

    在杭州,日本、高麗、印度、波斯的絕色美人平常可見,各國的歌舞才藝由美人款款獻上,文人墨客賦詩相贊,富貴子弟一擲千金,說之不盡。

    楊逸三人穿過繁華的市井,出得西門,總算回到了掩映在煙水間的老家。

    如今可不光是楊家在湖邊擴建了園林雅宅,三年不回來,楊家四周同樣有了很大的變化,許多富貴人家有樣學樣,都出城修建精雅的別院,不經意間催生了杭州的園林文化。

    如今楊家四周已儘是些清幽的大宅,這裡大宅有的住人,有的作為園林式酒店,精巧雅致的建築又給西湖邊上增添了一道迷人的風景。

    提前回杭州暗作安排的韓碧兒迎出大門來,喜色滿胸盈盈作禮。

    而到了二門,秦國大長公主一身水鄉女子的綠羅裙,麗影翩躚,步步生蓮,媚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俏臉上滿是重逢的喜悅,若不是清娘等人在則,她已經忍不住撲入楊逸懷中了。

    「瑩兒,這江南美景可合你心意?」自到杭州後,秦國大長公主一直用『趙瑩』的假名,所以楊逸喚她時,也一律用這假名。

    「嗯,賞玩了不少地方,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以往讀前人詩句,便對江南心生嚮往,如今一到江南,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是如夢江南,煙水春風渡畫船,風光旖旎道不盡,教人流連忘返。」秦國大長公主總算勉強控制住了自己欣喜的情緒,柔聲答道。

    其實清娘在環州時就曾見過秦國大長公主,而且清娘有誥命在身,歷年命婦進宮慶賀新春,清娘都隨十三娘入宮,自然認識秦國大長公主的。

    只是冰雪聰明的她知道,即便是在杭州這邊的家裡,也不方便揭破秦國大長公主的身份,以免家中下人得知後出去說漏嘴。

    她上前斂衽一福道:「清娘見過趙姐姐。」

    知道清娘在楊逸心中的份量,秦國大長公主倒也不托大,連忙說道:「清娘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阿黛拉卻是不知秦國大長公主的真實身份,只道是楊逸納的新歡,但見清娘執禮甚恭,她暗暗詫異的同時,也連忙上去施禮。

    等大家一見過禮,善解人意的清娘立即找了個理由,帶著阿黛拉去休息了,好教秦國大長公主有機會與楊逸獨處。

    楊逸要去沐浴,好洗下一身風塵,秦國大長公主含羞帶怯地表示要侍奉他沐浴,楊逸很心動,終於還是婉拒了。

    讓公主侍浴,這聽起來很誘人,但其實並不怎麼舒服,這天之嬌女,從小就是別人的服侍下長大的,突然讓她反過來服侍人,能服侍得多好?嗯,還得慢慢培養才行啊。

    當然了,楊逸轉而讓韓碧兒來侍浴,除了韓碧兒服侍起人來讓人飄飄欲仙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和韓碧兒還有機密之事要談。

    這三月陽春的天氣,因為下著春雨,氣溫還有些微涼,泡進一池熱水裡,頓時讓人感覺渾身舒泰,每個毛孔都張開了來。

    隨著韓狐狸那水蛇般的腰肢輕輕扭動,一身紫羅裙從她那妖嬈的肉體上滑落,無限春光乍洩出來。

    她幫楊逸擦洗時用的不是毛巾,而是那型如木瓜的碩乳,隨著她纖腰溫柔地伸縮,那軟綿綿的雙峰在他身上輕輕磨擦著,讓人無比銷魂。

    「呼……」楊逸忍不住長呼了一口氣,舒服地伸展著自己的身體,「碧兒,事情安排得怎麼樣了?」

    韓碧兒抬起螓首,媚然一笑道:「爺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三十艘戰艦,其中六艘在鹿兒島改造後,裝了前炮一門,兩舷各兩門舷炮。

    按爺吩咐,此次咱們共出動三千人馬,攜燧發槍五百支,另有八百新招的僕從軍,計三千八百人,另有三艘兩千料的補給船……」

    韓碧兒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轉而說道:「爺,奴奴有一個大喜的消息要告訴爺,明州官船場按照咱們的要求,把寶船給造出來了,如今已經開始下水測試。

    在海上航行情況良好,只帆在主帆上作些改進就可以了。」

    楊逸聽了不禁霍然坐起。

    自從在楊逸促使下,官船場允許私人定製海船後,這幾年來大宋的造船業可謂是發展驚人,由於私人定製的海船太多,官船場的船塢上總是停滿了在建船隻,忙都忙不過來;

    杭州、明州、泉州、溫州等地的大型官船場所接到的造船訂單已經排到了一年之後,換句話也就是說,你若是沒什麼後門,現在去官船場定製海船的話,要排到一年後才輪到建造你的船。

    光是造船一項,如今每年就為朝廷帶來了近一千萬貫的收入,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向上攀升,已經超過了紹聖元年以前每年商稅總和。

    收入如此巨大,加上造船需求旺盛,促使嘗到甜頭的朝廷不斷擴大官船場,增加船塢,擴招工匠,給工匠加薪加俸,組織經驗豐富的工匠改進造船技術,以應對日漸增加的造船需求,同時為朝廷創造更龐大的稅收。

    當初楊逸沒有制定太多的程序以期讓大宋的造船業大發展,但他用的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錢,用無數白花花的銀子來刺激。

    這個方法收效驚人,幾年前誰能想到大宋的造船業能有這樣驚人的發展。在楊逸有意引導下,無數白花花的銀子砸向官船場的同時,還不斷給官船場提出新的要求;

    從兩千料的大船,到五千料的大船,不斷往大的下訂單,迫使官船場只能拚命去研製。

    官船場實在接不了這麼多造船訂單,使得許多私人造船廠也跟著蓬勃發展起來,據說在福州就有一個私人造船廠,由於掌握了建造三千料海船的技術,規模發展得已經不輸於各大官船場。

    如今在揚州、杭州、明州、泉州、登州、遼陽、福州、廣州、欽州等沿海城市,催生了大量私人造船廠。

    有的私人船廠甚至以重金買通官船場的工匠,竊取先進的造船技術,以增加自己造船廠的競爭力。

    在大宋造船業井噴式大發展的背景下,明州官場在不斷改進造船技術後,終於把西印度洋貿易商社訂製的寶船研製成功了,這絕對是一個里程碑式的標示。

    楊逸欣喜地將韓碧兒抱過,連聲問道:「碧兒快給我說說具體情況,都按咱們的要求造了嗎?」

    韓碧兒見他高興得忘乎所以,對面前迷死人不嘗命嬌乳竟然視而不見,不禁幽怨地瞟了他一眼。

    韓碧兒酥胸一挺,將一隻顫顫酥酥的碩乳送到他嘴裡,這才輕哼道:「爺一點也不疼惜奴奴,枉奴奴費盡心思為爺謀劃。」

    楊逸被一團白花花的軟肉堵住,只得含糊不清地說道:「碧兒辛苦了,爺少不得妳的好處,快說說寶船的事。」

    「這不差不多,這次新造出來的寶船,船長四十二丈,寬十七丈,吃水深度為一丈三左右……」

    「等等。」楊逸突然叫停,迅速在心裡運算了一下,長四十二丈,就是長一百二十米左右;寬十七丈,就是寬五十多米。

    十萬噸級的尼米茲號航母似乎是長三百來米,寬四十米這樣,拿兩組數據一比,楊逸心中就忍不住呯呯亂跳。

    不過別高興得太早,人家鄭和的寶船似乎長有四十四丈,寬有十八丈,比咱們現在造的寶船還大。

    好吧,小那麼一點點,可以接受了,這可是排水量接近兩萬噸的大船啊,比後世那些輕型航母已不遑多讓。

    「碧兒,接著說。」

    「奴奴忘了說到哪裡了。」

    「說到船長四十二丈,寬十七丈,吃水深度為一丈三左右。」楊逸在她那溫軟的雙峰上一番撫弄,讓韓碧兒忍不住輕輕吟哦起來。

    「還有……有就是,船高四層,共有九桅十二帆,採用硬帆旋轉櫓平底設計,全船二十八個隔水艙……

    嗯,平底大船據說做工相對簡單,能放置更多貨物,而且吃水較淺,水深水淺都能走,在海上阻力小,航速快,能走八面風。嗯……要啟航的話需要兩百人以上才能操作。」

    「好!好!」楊太傅聽了實在是興奮,這人一興奮就..........

     「碧兒啊,咱們倆先試試操作一番,來,碧兒來搖櫓,爺做水手,咱們這就升帆起升。」

    「哦……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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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29 07:31:45
第761章 雌雄大盜

    楊逸剛沐浴出來,家中門房就報進來說兩浙路經略使莫溱來訪。楊逸很懷疑莫溱是派有專人在進出杭州的要道蹲守,查探他的行蹤的,不然怎麼來得這麼快。

    不過這次楊逸到杭州,也沒有刻意隱瞞行蹤的意思。

    在蘇州時,楊逸已經向朝廷上了急報,奏請朝廷同意成立刺繡傳習所、繡工科,此事在朝堂不難通過。

    但朝堂通過是一回事,此事更需要地方官府配合施行,是以兩浙路經略使不找上門來,他也要找上經略司衙門的,現在莫溱來了,到省了他跑一趟。

    莫溱雖貴為一路經略使,三品的高官,卻不敢有絲毫托大。兩人寒暄一番後,楊逸很直接地提出,讓兩浙路經略司敦促各州縣盡快成立傳習所,並在杭州成立繡工科的事情。

    這等於國於民皆有大利的好事,莫溱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楊太傅難得回鄉一次,是否要多住些時日?」

    「本官代天巡狩,要走的地方還多,杭州一地逗留的時間多則五日,少則三日,實不便多作逗留。」

    「楊太傅為國奔波,風塵僕僕,所到之處,多遺德政,實乃百官之楷模,下官思及楊太傅奔波勞苦,特意……」

    楊逸不等他說完,便含笑擺擺手說道:「莫大人一番好意,本官心領了,不瞞莫大人,本官已三年未曾回鄉,此番行程匆忙,能逗留杭州的時日也不多。

    因此,還望莫大人體諒一二,容本官躲在家中歇息三兩日。失禮之處,只有容後再彌補了。」

    莫溱連忙應道:「楊太傅言真意切,下官豈能不知好歹,今日冒昧前來,還望楊太傅見諒。」

    「今日另當別論,莫大人不來,我也得跑一趟帥司不是?」

    「呵呵,楊太傅代天巡狩,既到杭州,兩浙路政治如何,下官自應匯報一番,來日不好再叨擾楊太傅,下官今日便粗略匯報一二,還望楊太傅能寬限須臾。」

    「這是當然,莫大人便請就農桑、絲織、市舶、印刷等方面扼要說一下吧。」

    楊逸提到的這幾個方面,都是杭州的支柱產業,像織造方面,至道元年(995年)杭州就設立了官營織造作坊,歲市諸州絲給其用。

    繭簿山立,繰車之聲,連甍相聞,每年兩浙路上供的絲綾佔全國的三分之一,楊逸要問,自然是要問這些東西。

    「稟楊大傅,這幾年海貿蓬勃興起,帶動桑蠶、絲織、茶葉、陶瓷、刻印、造紙、造船、釀酒、及其它手工業快速發展。

    桑蠶、絲織行業方面,如今兩浙路纖陌皆農桑,家家養桑,去年兩浙路總計產繭九百二十萬斤,佔大宋總產量的近三成;

    除了杭州官營織造作坊外,兩浙路這幾年興起的雇工人數超過千人的大型絲織作坊已經多達十六家,其中三千人以上的特大型織造作坊四家;所產絲綾除了供應國內之外,還大量銷往海外;

    杭州刻印業本就名列第一,燕雲、遼東、西域、安南的收復,朝廷大力實行漢化,所需典經書籍多在杭州刻印,加上與高麗、日本、以及南洋各國交往日漸密切,這些蕃國多向我大宋求購經籍;

    如《資治通鑒》、《七經正義》、《史記》、《漢書》、《後漢書》、《詩經》、《易經》以及唐詩與我大宋名家詞集等,都是各國爭相求購的書籍,這進一步促進了杭州刻印業的擴大;

    而刻印業的蓬勃發展又促使了造紙業的興盛,如餘杭由拳村的黃籐紙,富陽的小井紙,赤亭山的赤亭紙、溫州的蠲紙等,皆極負盛名,造紙作坊規模都比前些年增加了幾倍,甚至十倍。

    茶葉生產一向也是我兩浙路的大項,如今的炒茶技藝最先在我兩浙路興起,杭州、蘇州、宜興、常州、越州等地的茶園規模越來越大。

    大者有茶農三四百戶,雨前龍井等名茶馳名天下,售價高達上百貫一兩,為兩浙路增加了大量賦稅。

    造船業更是兩浙路發展最快的產業,杭州、明州、溫州幾處官船場計每年造大小船隻達七百餘艘,同時除了以上幾地之外,潤州、定海、江陰、鹽海等地也興起大量私營造船廠,如今兩浙路造船能力已穩居大宋第一;

    市舶司,掌管檢查出入海港的外商船舶,徵收關稅,收購朝廷專賣商品和管理外商,隨著海貿不斷興盛,使得杭州、明州市舶司的關稅增加了近六成,達到了五百多萬貫..........」

    楊逸點點頭說道:「造船業興起是好事,地方官府一定要多扶植,要禁止地方官吏過多干擾私營船廠的日常運作,以便這些私營船廠能自然壯大起來。

    另外,造船會消耗大量木材,為了讓造船業能持續發展,各地官府要出台法令,禁止無序的砍伐,造船用的木材砍一棵,要補植三棵,此事莫大人切莫掉以輕心。」

    「楊太傅放心,下官已經有相應的法令頒布。」

    「如此最好,莫大人請接著說道。」

    莫溱作為經略使,談起兩浙路的發展情況,可謂是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和楊逸整整談了一個時辰。

    最後才慨然歎道:「各行各業蓬勃發展,需要大量人力,人力缺乏的情形在我兩浙路最為嚴重,像杭州這樣的大城,如今雇工價格已經開到兩百一十文一天,許多作坊仍是雇不到充足的人力;

    下官為此想盡了法子,卻一時也難以有太大的改善,朝廷出台鼓勵生育的政策至少還要十來年才見效,可謂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楊逸笑道:「莫大人可以張榜鼓勵商人到日本、高麗、南洋等地去雇工嘛。」

    「不瞞楊太傅,這榜下官早就貼出了,日本還好些,高麗大概是發現勞力出境太多,如今已經限制民眾出境,不好辦啊!」

    楊逸聽了目光一橫說道:「豈有此理,高麗王看來是不敲打一下不行了。」

    莫溱聽了他這話,目光有些閃爍。還真是滅國無數的楊太傅啊,瞧這話說的。

    自古以來人口都是各國爭奪的重要資源,通常每個國家都是限制百姓遷徙他國的,高麗這麼做本也在情理之中,但到了楊太傅這裡,就成了「豈有此理」,莫溱不由得暗暗好笑。

    但在楊逸看來,確實就是豈有此理。老子沒滅了你高麗,已經算你萬幸了,現在只讓你提供些勞力、以及作為咱們的商品銷售市場,已經是很優待你高麗了。

    「嗯,此事本官會上份奏疏給朝廷,讓朝廷給高麗施壓,盡快解決此事。」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莫溱才告辭而去,接風宴什麼的不再提了。

    其實兩浙路的情況,楊逸還是瞭解得很透的,江南商會的大多數富商都是兩浙路的人,兩浙路各方面發展如何是瞞不過楊逸的。

    總體而言,莫溱這個經略使幹得還不錯。至少沒有成為兩浙路農工商發展的絆腳石,這一點楊逸心裡也早有數,今日聽他匯報一些大致的數據,細節上沒有多問就源於此。

    送走莫溱後,楊逸讓人閉門謝客。如今秦國大長公主就在家中,實不便在家中多會見客人,以免走漏了風聲。

    後院中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奇花疊石。楊柳依依掩映的小樓上,秦國大長公主一身水綠煙羅春衫,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黛媚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

    她手上拿著一本詩經正輕聲吟誦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忽見楊逸到來,她再也念不下去,縱身撲入楊逸懷中,緊緊抱著他,一絲也不願放鬆。

    楊逸輕撫著趙倩的粉背撫慰道:「瑩兒............」

    秦國公主小蠻腰一扭,打斷他道:「不嘛,這裡只有你我和柳兒、婉兒,幹嘛還要叫人家的假名,聽著怪彆扭的。」

    「還是這麼叫好,小心能使得萬年船嘛,瑩兒不想與我共渡萬年嗎?」

    「別說萬年,若能共渡十年,我也就知足了。」

    「十年算什麼,對了,咱們一起殺入過河套沙漠,這回我帶妳去南洋做雌雄大盜可好。瑩兒,還記得我說的話嗎,我,要彌補上妳的青春,我遲到的時光。」

    楊逸說著輕輕吻了一下趙倩的額頭。

    此刻的秦國公主,只聽到楊逸要帶著她到天涯海角,要彌補上自己的青春,至於去做什麼,被她選擇性的忽略了,對於她來說,只要陪在楊逸身邊,做什麼都不重要。

    柳兒和婉兒在窗前煮龍鳳團茶,手上動作流轉,耳邊傾聽著楊逸和秦國公主的談話,聽到楊說要將公主帶在身邊時,兩個俏麗的宮女也是為之一喜。

    她們宮女這一生已注定要陪伴在公主身邊,這代表著她們與公主是一體的。

    「茶好了,公主……」

    「噓!你們也不能叫公主,都改叫娘子吧。」楊逸接過茶杯,同時叮嚀了婉兒一聲。

    「是,大人。」二女盈盈一福應了下來,那裊裊身姿如弱柳扶風,俏顏有些微酡。

    見婉兒和柳兒在楊逸面前難抑羞意,秦國公主微嗔了楊逸一眼,彷彿在怪楊逸太能「招蜂引蝶」似的。

    楊逸露出一臉的無辜,笑而不語,柳兒的婉兒的姿色雖不輸於等閒的大家閨秀,但還沒到他主動去招惹的地方,宮裡那些環肥燕瘦,儀態萬方的嬪妃,他至今還沒主動去招惹過誰呢。

    對於美人,楊逸現在的原則是不再主動去招惹,當然了,若是誰主動來招惹咱,那另當別論。

    「你真要去南洋嗎?去做什麼?」秦國公主放下茶杯,好奇地問道。

    「不是和妳說了嗎?要和瑩兒你去做雌雄大盜。」

    「哼,淨胡說。」

    「我可沒胡說,我一向很壞,妳不知道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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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勸君莫惜金縷衣

    窗外細柳染輕煙,杏花飄落沾水面,從幽靜的小樓軒窗,就可以看到西湖上雲帆片片,畫船笙歌隱隱傳。

    秦國大長公主依在窗邊歎道:「對如此美麗的一湖山光水色,人間天堂,真想就在此地終老一生。」

    楊逸走上去,從背後擁著她,和聲說道:「瑩兒若真喜歡西湖,想終老其間又有何不可?前兩年我著人在西湖邊上買下兩三處地產,西湖東岸一處碧兒用來建酒樓了。」

    「山外青山樓外樓,樓外白雲繞輕舟。莫道瑤台多絕色,人間西子更風流。你說的便是那棟樓外樓嗎?」秦國公主說著抬手向東南一指。

    那是目前杭州最高的樓閣,主樓七層,另有四棟高五層的副樓拱衛在四周,四座副樓在第四層有天橋與主樓相通;

     五座樓閣各有特色,卻又渾然一體,高聳於西湖邊上,飛簷入雲,雕樑畫棟,倒影於湖水之中,如人間仙閣。樓下是上百畝的園林,園中亭台曲廊、奇花異草,清溪纏繞,美不勝收。

    建這樓外樓,總計花費了四十多萬貫,當然了,樓中飲食在力求精美的同時,其價格也是高得令人乍舌,相比東京的豐樂樓有過之無不及。

    杭州作為東南第一州,隨著海貿易的興起,這幾年更是富裕,即便樓外樓中一桌精美的酒席要兩三千貫,每日仍是顧客盈門。

    楊逸望了那樓外樓一眼,微笑說道:「是的,以碧兒的手筆,要嘛不建,要建自然是要建最好的,杭州富戶無數,這錢不賺白不賺。」

    「你呀,好歹是朝中太傅。到處經營這些。也不怕朝中大臣彈劾。」

    「少來,朝中有幾個高官家中沒些產業?大家不過都是假托他人之名經營而已,自古至今皆然,否則你以為光靠那點俸祿,夠他們揮霍嗎?

     其實只要不是巧奪豪取,或偷稅漏稅,官員家裡正正當當地經營些產業。也並不是什麼壞事,這對促進大宋的經濟發展有不小的作用;

     像咱們家這樓外樓,普通百姓是消費不起的,咱們賺的都是富戶的錢,富戶生活奢侈慣了,這些錢你不賺。他們同樣會揮霍在別的上面,所以說,這錢我賺得心安理得。」

    「這倒也是。」秦國公主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來,因為楊逸剛才的話中不經意地用了「咱們家」的字眼。

    「好了,咱們言歸正傳,咱們家在西湖邊上幾處地產中,有一處位於蘇堤南段西側,有花溪蜿蜒流來。前依山勢蔥蘢的南屏山,西靠層巒疊翠的西山,平靜如鏡的小南湖和西裡湖,如青玉分裂左右;

     我本就有意在那裡再建棟別院,取名『花港觀魚』。瑩兒若是喜歡這西湖風光,這別院就以妳的名義來建好了;

     到時妳想我了,只須在那邊放朵煙花,我在這邊瞧見了,便乘夜踏著蘇堤月色,帶一片明月清風去尋訪美人。」

    秦國公主聽了他的話,滿是嚮往之色。

    這與君隔湖而居,夜間踏霜賞月,閒來花港觀魚,或是相約盪舟湖上,或是纏綿於山水間。想著,想著,秦國公主心馳神往,雙頰飛霞,柔情綽態如幽蘭之芳。

    楊逸擁著她,從背後輕吻一下她那潔白如玉的粉頸,他口中吐出的熱氣呵在秦國公主脖子上,讓她感覺酥酥麻麻的,不禁仰過頭來在他臉頰上輕輕廝磨了幾下。

    春風渡湖而來,拂動窗外弱裊裊的楊柳枝,如同美人的小蠻腰在輕輕擺動,也拂動了秦國公主額前的青絲,輕輕的飄到楊逸臉上,微微有些癢。

    楊逸摟著秦國公主纖腰的雙手輕輕游動著,不經意間探入她那春衫之下,那指尖滑過的地方,讓秦國公主感覺陣陣的酥軟。

    趙倩輕輕地說道:「楊郎,現在還是白天呢,你別…」

    楊逸吻住她那小巧的耳垂,在她耳邊滿帶蠱惑地說道:「瑩兒,這種事講究隨性,何分白天和晚上,就著這一窗湖光山色,春風拂柳,幽園鳥啼,妳瞧,這情致是不是別有韻味。」

    「你哦…」

    楊逸不容她多說,雙手終於握住她胸前那兩團溫香軟玉,輕輕撫弄,那溫軟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他用指尖捏住頂端那兩顆小櫻桃,輕輕搓動,很快就能能感到兩顆小櫻桃開始變硬起來。

    秦國公主渾身軟得幾乎站不住,只得借力窗沿靠住身體,從軒窗向外望去,湖上不時有畫船舫劃過,雖然隔得遠,畫舫上的人難以看清窗內的情形,但秦國公主還是羞得渾身發燙,芳心像隻小鹿在踹動。

    楊逸一邊退下她長裙內的褻褲,將那軟軟的身子壓到窗口上,一邊輕輕吟道:「勸君莫惜金縷衣,莫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瑩兒,這春光如此明媚,嘶…桃源水氣沾芳菲。」

    「你別說了,別啊…」

    秦國公主被壓在軒窗上,眼望著西湖煙籠綠水,畫舫輕楫飄輕歌,讓身體所承受的刺激放大了許多倍,讓她幾乎忘了身在何處,任由情郎引領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一同飄向雲端。

    極度的眩暈之中,依舊聽到情郎在說著什麼。

    「這是雙峰插雲。嗯,瑩兒此番我要帶妳盡數暢遊西湖美景,接下來是柳浪聞鶯、虎跑夢泉還有南屏晚鐘。嗯,應該說是玉屏晚鐘…」

    最終西湖景致才遊到一半,秦國公主便進入了「斷橋殘雪」階段,死去活來的她只得把柳兒和婉兒招來,終成「三潭印月」佳景。

    晚上家中不做飯,楊逸帶著四女到樓外樓去用餐。

    秦國大長公主以輕紗遮面,以免被人瞧見真容。阿黛拉外出時,一向也有以紗掩面的習慣,和秦國大長公主倒成了一對。五人從自家後門的埠頭泛楫南去,到了樓外樓的後門上岸。

    秦國大長公主突然變得弱不禁風,清娘、阿黛拉都經歷過,自是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韓狐狸就更不用說了,湊到楊逸身邊來亂拋著媚兒。

    秦國大長公主有輕紗遮面,瞧不清楚她臉色如何,楊逸反正是一副事不關己之態。嗯,似乎一切與他無關一樣。

    樓外樓的主樓高有二十米左右,佇立西湖邊如怒峰插雲。湖上晚霞盡染,纏繞著高樓的倒影,分外美麗,樓上飛簷前頭掛有銅玲,晚風吹來,發出細碎的叮玲之聲。

    樓下奇山疊翠,曲水流淌,水榭風亭無一不是精雕紅琢,精雅別緻。

    園中往來的客人皆是衣冠楚楚,不為飲食只為賞景尋詩而來的士子也有,園中繁華而不浮躁,或許到了這天堂般的美景之中,人們總是不自覺地會放輕步子,放低聲音吧。

    楊逸提前交待了樓中管事,留下主樓頂層的尋仙閣。此閣四面開窗,坐於閣內,西湖山水以及杭州市井風情可盡收眼底,閣中裝修力求清雅,飾以名家真跡書畫。

    要上此閣宴飲最低消費為3888貫,儘管如此,自樓外樓開業以來,還從未有一日閒置過,皆需提前預訂才行。

    當然,楊逸不在此例,幾女登上頂樓時,皆是微微嬌喘,秦國公主更不用說,到五樓時便走不動了,是楊逸背上來的;

     雖然登樓有些辛苦,然一進尋仙閣,但見山然空濛,煙波浩渺,蘇堤上楊柳依依,斷橋邊漁歌互答,畫舫上琴簫和唱。

    另一面,杭州城中煙火千家都入畫,街市間車馬交馳,人流如織,聲韻依稀,青樓酒肆華燈初上,歌舞昇平。

    清娘幾女見此美景,都不由發出一聲歡呼,尤其是清娘,翩躚玉影移窗前,一拂羅袖,破口輕吟道:

     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

    燕子銜將春色去,紗窗幾陣黃梅雨。

    斜插犀梳雲半吐,檀板輕敲,唱徹黃金縷。

    望斷行雲無覓處,夢迴明月生南浦。

    楊逸聽了走到她身邊,呵呵笑道:「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清娘啊,妳是要學那蘇小小嗎?」

    清娘俏然答道:「未嘗不可,嘻嘻。」

    清娘平常皆是大家閨秀的嫻雅模樣,若按平時的表現很相信她會喜歡蘇小小這樣的名妓。

    楊逸接觸她久了,卻知道清娘絕不是那種老學究的性子,她嫻雅之中從不缺浪漫奔放的一面;

     她的詞作中很有些曖昧的句子,比如她作有一首《點絳唇》: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憊輕衣透。見有人來,襪鏟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這樣的詞句在風氣保守的明清時期,就被許多老學究批判過。認為李清照一個大家閨秀,憊輕衣透,見有人來,提著鞋襪羞走,還倚門回首把青梅嗅,這分明是在勾引人的行徑,絕不應出現在一個大家閨秀身上。

    但實際上,在理學沒有大行其道的宋朝,社會風氣還是很開放的,在這種大背景下,清娘寫出這種略帶輕佻的詩詞來並不足為奇。

    至於她是不是真要學蘇小小,楊逸才懶得管呢。反正「妾乘油壁車時,車邊跨著青驄馬」的那人是俺就行了。

    酒菜很快端上來,樓外樓依舊秉承了的風格,多用年輕漂亮的女子做侍女,大宋招不到這麼多,就從日本和高麗想辦法。

    這滿園佳麗卻又有別於做皮肉生意的青樓女子,給樓外樓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引得許多食客垂涎欲滴,卻偏又吃不到。

    清娘湊到楊逸身邊來耳語道:「楊大哥,碧兒姐姐在樓中養著這麼多佳麗,是不是都是為你準備的呀?」

    楊逸一口酒剛進嘴巴,差點沒被噎死,他咳了兩下脫口吟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嘶…」

    別的一邊的秦國公主飛快地縮回手指,裝著欣賞窗外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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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此心安處是吾鄉

    休息幾日之後,楊逸一行再度從杭州出,經廬山、渡洞庭,游岳陽樓,至潭州時,清娘死活不肯走了,非要楊逸上湘江西岸岳麓山一趟。

    這丫頭上岳麓山,自然是衝著岳麓書院去的。

    宋太祖開寶九年,潭州太守朱洞在僧人辦學的基礎上正式創立岳麓書院,一百多年過去,岳麓書院已經成了大宋四大書院之一。大門上的『岳麓書院』四字是真宗皇帝親筆手書。

    不過,此時的岳麓書院還沒到全盛時期,門口也還沒有那副頗為自負的對聯:犧有材,於斯為盛。

    大大名鼎鼎的愛晚亭也還沒有,楊逸這回倒是很慷慨,捐資五千貫,於岳麓山下清風峽建一座亭,嗯嗯,就叫『愛晚亭』了。

    楊太傅還讓清娘手書了杜牧的《山行》:「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光明正大的落款:晚安居士。刻成詩碑,立於亭前。

    楊太傅則親手於亭前栽種了三株楓樹。

    這也算是給後世留一處古跡,一段佳話吧。

    清娘的字雖然算不得大家手筆,但總算娟美秀麗,字寫得如何不是重點,關鍵是她第一才女的名聲,在這留在一塊詩碑,總引後人念想就是了。

    再怎麼著也得讓人家唐伯虎追秋香時,有「愛晚亭上楓葉愁」可為藏頭詩不是。

    楊逸在潭州(長沙)逗留了數日,主要察看這裡的農耕和教育,在商業方面,潭州一帶還比較落後,但幾年前朝廷遷民百萬安置於荊湖,其中主要安置點就是岳陽到潭州一帶;

    遷民荊湖時,朝廷耗費巨大,現在終於開始有回報了。這一帶土地肥沃,水系發達,利於農耕,所種的占城稻一年兩熟;

    經過幾年開發,荊湖一帶已有了很大的變化,隱然有成為大宋另一個糧倉之勢,糧食產量直追蘇湖。或許再過十年,蘇湖熟天下足就可以變成荊湖熟天下足了。

    問題當然也還存在不少,但總體上是向好的方面發展。

    楊逸再次提筆,洋洋灑灑給朝廷上了份千言奏章,將荊湖存在的問題和自己的整改意見,一併送回了東京。這或許也是他此行最後一次給朝廷上奏章了。

    從潭州再往南,一路上儘是熱火朝天的修路場面,朝廷開嶺南的一港兩道中,縱向的一條直道是北起潭州,南至欽州。中間溝通衡陽、桂州、柳州、邕州。

    因為朝廷每年投入不到兩千萬貫,目前工程還沒有完工,縱向直道只修通了欽州到桂州一段,桂州到潭州這段還在修築當中。

    所用勞力一半是交趾俘虜,一半是僱用沿途的百姓,同時很多路段是承包給商人來修築。

    楊逸這次南行,少不得要對工程質量盤查一番。

    快到衡陽時,隨行的清娘、阿黛拉、秦國大長公主遊興已經大減。畢竟這邊不及江南繁華,交通也沒那麼便利,有時走二三十里才能看到人家。

    這天入租山驛,驛館頗為簡陋。一排低矮的瓦房,兩個老驛卒在牆腳曬太陽,房中至少有半個月沒打掃了,桌椅上都是灰塵。

    聽說當朝太傅到來,兩個驛卒嚇得兩腳軟,連滾帶爬的出來迎接,又連滾帶爬的進去打掃,以至於楊逸自始至終都沒看清他長什麼樣。

    驛館裡能拿出來的也全是些粗茶淡飯,幸好小白下午去獵到了一隻黃猻,好歹有些肉吃了。

    楊逸感覺有些愧對清娘三女,吃飯時便說道:「清娘,瑩兒,阿黛拉,這樣好了,妳們自此折返江南吧,在杭州等我,等我返程時再接妳們一起回京。」

    三女沒料到他突然說這話,相互對望了一眼。

    最後卻是由阿黛拉用夾著西域腔的調兒吟道:「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教分付點酥娘。自作清歌傳癘,風起,焉炎海變清涼。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時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阿黛拉念的是蘇東坡所作的一《定風波》,這詞有一個頗為感人的典故,蘇東坡因為「烏台詩案」牽連了一些親朋好友,這些人一同被罷黜,其中大名士王旦之孫王鞏被貶嶺南賓州;

     王鞏系駙馬,蓄有許多歌妓,王鞏定案時,家中歌女紛紛散去,其中一名歌妓叫做宇文柔奴,卻甘願一路相隨王鞏貶謫蠻荒,陪伴左右嘗盡艱辛,歷經五年後才得以回京。

    老友相見,免不得一番噓寒問暖、觥籌交錯間,蘇軾出於禮節地問王鞏的歌姬宇文柔奴:「廣南風土,應是不好?」

    這話純屬多此一問,因為其時在所有士子的眼中,嶺南乃蠻荒之地,窮山惡水,不好已是共識。

    然而,宇文柔奴卻淡然地答道:「此心安處,便是吾鄉。」

    蘇東坡沒想到如此一個柔弱女子,竟能脫口說出如此豁達之語,不禁對柔奴大為讚賞,立刻填下了這《定風波》。

    此刻阿黛拉三人別的不說,只吟出這闕詞,楊逸也頗為感動,給她們每人挾了一塊黃猻肉,連聲說道:「快吃,快吃,明天我讓護衛到前面去打頭站,提前作些安排,再不讓妳們受這等苦,今天是我思慮不周全,自當罰酒三杯。」

    清娘動作輕靈,一把搶過酒壺哼道:「在楊大哥心裡,看我三人不及一個歌妓也就罷了,你這檢討做得也沒有一點誠意,什麼叫自罰三杯。

    這酒是咱們從江南帶來的佳釀,人家還想喝呢,你自罰是假,想獨吞佳釀是真,當人家不知嗎?」

    楊逸舉著個空杯,一臉尷尬,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清娘,妳又調皮了。」

    「嘻嘻,人家是跟晴兒姐姐學的。」

    「不許學她,她是妖女。」

    「嘻嘻哈哈,那楊大哥也不許矇混過關,你先作詩詞來,才能算數。」

    「對對對,快作。」秦國大長公主和阿黛拉也跟著起哄,一個個笑靨如花地望著楊逸。嗯,或者說監視著他更貼切一些。

    楊太傅大袖一揮,豪氣地說道:「這有何難,詩詞一道於我不過是彫蟲小技耳。筆墨侍候…」

    清娘二話不說,立即放下碗筷,跑去磨墨,楊太傅裝模作樣地在院中踱著方步,時而作仰望月狀。時而低頭深思。呃,準確地說是低頭找螞蟻,不就一詞嘛,用得著去深思嗎?

     等清娘把墨磨好,他欣然揮毫潑墨,筆走龍蛇地寫下一《踏莎行》:

     霧失樓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

    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裡斜陽暮。

    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

    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

     清娘三人看完此詞,不禁連聲叫好,楊太傅趁三人圍著自己的筆墨鑒賞之際,好整以暇地拿過酒壺,很自覺地「罰」了自己三杯。

    嗯,那個秦少游,如今在糧料院幹著肥差,因為自己的出現,他沒有被貶謫郴州,自己若不弄出來,這詞也永遠不可能問世了,既然如此,楊太傅用這詞來換三杯美酒可謂是心安理得。

    「呀,楊大哥最壞了,趁人家不注意,偷酒喝。」清娘終於現了某人的鄙夷行徑,頓時嬌呼起來。

    「別搶,別搶,清娘,不許淘氣…」

    「可是你把一壺酒都快喝完了。」

    「可是這不是沒喝完嗎?」

    「可是人家不說的話,你就喝完了。」

    「可是你說了。」

    「嘻嘻…」清娘終於可是不下去了,軟軟地撲倒在楊逸膝上,俏顏花含露,韻態水籠煙,傾盡三千筆墨,也寫不盡那醉人美態。

    清娘是從小跟在楊逸身邊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毫不過分,她在楊逸面前戲語言笑,就算是撒嬌嗔怪,總是那麼自然,絲毫沒有一點做作,那自然而親近的感覺看得秦國公主和阿黛拉都有些羨慕。

    「別看了,趕緊坐下來繼續用餐,多吃些,這嶺南道路難行,得攢些力氣才行。」楊逸在清娘俏臀上輕拍了一巴掌,然後催促著趙倩和阿黛拉。

    幾人在晚風中用完晚餐,晚上四人同宿一室,沒辦法,這驛站就三間瓦房,驛卒和護衛加起來人多,佔兩間還擠,剩下一間,楊太傅也只好「勉為其難」地與清娘三女擠擠了。

    楊太傅到底有多「為難」,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楊逸說嶺南道路難行,這回到時說錯了,進入廣西全州後,新修的直道寬敞平坦,裝有減震器的車馬奔馳其上,並不感覺有多顛簸,加上接近桂州了,道路兩旁翠峰如黛,千奇百怪,讓人目不暇接。

    清娘三人從未見過如此秀美奇特的山水,一時疲態全消,到桂州後,楊逸帶著她們三人泛舟漓江之上,遊賞象鼻山、駝峰山。

    「唱山歌哩,這邊唱來那邊和那邊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哩不怕灘險彎又多彎又多。」

    楊太傅一曲山歌唱響在青山綠水間,聽得清娘三人一愣一愣的。

    楊太傅繼續:「什麼水面打觔斗哩?嘿了了嘍,什麼水面起高樓哩?嘿了了嘍,什麼水面撐陽傘哩,嘿了了嘍,什麼水面共白頭哩…」

    可惜楊太傅曲高和寡,清娘三女不會對歌,在他教了n次之後,阿黛拉才敢先於開腔,而且這腔調又帶上了西域的另類味兒:「鴨兒水面打觔斗哩,大船水面起高樓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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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文惠書院

    嶺南,指的是五嶺以南,大宋將嶺南劃分為廣南東路和廣南西路,廣東和廣西的叫法由此得來,直到後世一直沒用。

    從前年冬天開始,西印度貿易商社在廣南投下超過了兩千萬貫的資金,用於扶植廣南的桑蠶業。

    楊逸之所以敢這麼投資,是知道在後世,廣西的蠶繭產量高居全國各省榜首。另外廣西山多田少,也極為適合發展桑蠶業。

    這次兩千萬貫巨額資金在商人的運作下,金錢的力量得到了最大的體現。

    西印度洋貿易商社在桂州、柳州、賓州、貴州、邕州、宜州,欽州七地,分別建立了大型的繅絲廠、絲織廠,另外還有烤繭、染坊等配套作坊。

    所生產的絲綢品種也是種類繁多,計有綾、緞、紗、羅、錦、綃、呢、絹、綢等等,多達十來樣,其中生產的宋錦、絲和飾金織物尤為受人推崇。

    紡織廠僱用的有本地人,更多的是大理、安南、還有不少南洋的免費勞力。七州的紡織廠用工加起來,超過六萬人。

    另外還有三萬青壯分散在各地的桑田中負責種桑,許多勞力雖然是田中平七郎一夥弄來的免費勞力,但純粹採用奴隸制是不可能提高勞力效率的。

    因此,西印度洋貿易商社除了採取嚴厲的高壓手段之外,也在這些人中實行各在獎勵措施,表現好的,伙食會好很多,甚至還能拿到一定的工錢;

    最高獎勵是轉為大宋戶籍,和其他大宋百姓一樣,獲得人身自由,願意繼續受雇於桑園的,也可以得到大宋百姓一樣的工資。

    總之,商社是無所不用其極,採取多種形式來刺激這些人的勞動積極性。

    這些人臉上都刺有字,包括姓名,以及轄屬於哪個桑園,誰敢逃跑,臉上的刺字將會讓你無處容身,一但被抓回來,下場會很慘。

    可以說,這些人除了好好表現,以爭取更好的待遇外,沒有更多辦法可想。

    另外,廣南蓬勃發展,工商興起,很容易找到就業機會。

    而大理國內戰火連天,在大宋的遙控之下,段、高兩家鏖戰了兩年多未決出勝負,這導致大理災民無數,生活無依,大量湧入廣西、廣東,這也給整個廣南的發展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條件。

    楊逸從桂州一路往南,寬闊的直道兩旁,已經不再像南征交趾之時,幾十里看不到人家了,大理百姓湧入廣西,大宋是歡迎的,官府都盡力安置,給他們提供救命糧以及生產工具;

    如今直道兩旁人煙已經比以前稠密了不少,不時能看到新的村莊,路邊也不時有酒旗招展。

    坐在舒適的馬車上,清娘望著廣西獨特秀美的山川,由衷感慨道:「幾年之前,嶺南還是人人視為畏途的煙瘴絕地,貶官至嶺南,幾與判死刑無異。

    可誰會想到,嶺南竟蘊藏著這等奇山異水,如此平坦的直道,便是中原各地也有所不及,一入廣南,頓感別有洞天。若不來此一遊,實是抱憾終生呢。」

    楊逸搖著一把羽扇,似是那江東周郎,朗聲笑道:「清娘,妳如今名滿天下,世人爭唱妳的詞作。既然喜歡嶺南,妳可要多出幾首佳作傳回中原,

    到時尋芳探勝之人還不是紛至沓來,這也算是為嶺南百姓作些貢獻嘛!」

    清娘用小團扇半遮俏臉,一雙明眸盈盈一轉笑道:「楊大哥又來取笑人家,你才是名滿天下呢,要作詩也得你先作才行。」

    「哦,那好,咱們幾人就來次賽詩會……」

    楊逸還沒說完,秦國公主和阿黛拉就搶著說道:「要賽你和清娘賽,我們可不行,嗯嗯,我們做評判好了。」

    楊逸用那羽扇一挑阿黛拉的下巴,詭異難明地說道:「阿黛拉,妳也要做評判嗎?」

    阿黛拉莫名有些心虛起來,隨著心跳加速,那傲人的酥胸起起伏伏,加上那醉人的體香,真是分外動人。

    「那……那我不做評判了,只聽著好了。」阿黛拉被楊逸挑著下巴,再見他那灼人的目光,頓時心怯了。

    楊逸調戲了一下美人,心情更好,哈哈笑道:「清娘,咱們這就開始吧。」

    瞧楊逸得意的模樣,清娘忍不住俏生生地白了他一眼,哼道:「楊大哥先來。」

    「這有何難,聽好了!春暖繁堤景萬千,如詩如畫自天然。霞光映水浦含浪,飛瀑灑珠飾紫煙。翠竹垂楊啼鳥樂,新村老寨笑聲喧。陶潛可在桃源住,一抹紅雲落滿田。」

    清娘喃喃地將他此詩復誦了一遍,然後也不甘示弱地吟道:「船過繁堤異境開,峰回江轉勝蓬萊。綠洲曉霧拂人面,修竹白鷺掠水來。」

    趙倩和阿黛拉顯然是站到了清娘一邊,清娘一吟完詩,兩人立即嬌聲叫好,車上就兩個聽眾,人家一至認為清娘的詩好,楊太傅能說什麼?

    這也就罷了,就連車邊的小白也跟著嗷嗷叫出來,彷彿在為清娘喝彩,弄得楊太傅顏面全完。

    「小白,你鬼叫什麼?」楊太傅羽扇伸出車窗外,向小白一指,小白委曲地嗚嗚叫幾聲,一溜煙竄進路邊的樹林去了。

    嗯,去了一個幫兇,楊太傅總算心裡好受些了。

    楊逸坐回來輕咳兩聲說道:「我的是七律,清娘的是絕句,我的字數多,算我贏。」

    清娘立即不依是說道:「誰壞誰好,豈在字數多少?趙姐姐和阿黛拉都說人家的好,這回算人家贏了,嘻嘻……」

    清娘說到最後,得意地笑了起來,趙倩和阿黛拉也跟著嬌笑不已。

    楊太傅不死心,再次吟道:「誰將神駿放斯山?吐霧吞雲氣不凡。萬里風雲酬壯志,一江煙雨度華年。曾領悍將征南北,也共天兵駐漢關。今朝欣逢新日月。蕭蕭巖上送千帆。」

    楊太傅吟完詩,手上的羽扇連連扇了起下,擺足了江東周郎的架勢,結果還是沒人喝彩。

    清娘未語先笑,撲在秦國大長公主懷裡,香肩聳動,柳腰輕顫,樂不可支的樣子。

    阿黛拉注意到楊太傅神色變化,怕殃及池魚,連忙催促道:「清娘,該妳了,快快誦來。」

    清娘這才忍住笑,坐直身子徐徐吟道:「扁舟夜泊近西山,三五人家點點星。樹影欹斜江水靜,漁燈隱約晚煙輕。千尋峭壁圖難繪,百丈寒潭舸影橫。遠浦一聲傳欸乃,峰頭銀漢玉盤清。」

    「好詩!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此詩空靈悠遠,細緻生動,讓人讀罷唇齒留香……」

    這回阿黛拉和趙倩不光為清娘齊聲喝彩,還加了些點評,和楊太傅剛才所遭逢的冷遇絕然相反,讓楊太傅不禁大歎生不逢時。

    「不玩了,不玩了。妳們三個狼狽為奸,暗通款曲,相互勾搭,簡直是我楊門最大之不幸,理應受萬世唾棄……」

    楊太傅憤憤不平,結果還沒譴責完某些人的暗箱操作行徑,三具香軀,六條玉臂已經一齊向他撲來,有的捶打,有的亂扭。

    這下楊太傅可不光是心靈上很受傷了,肉體上也是傷痕纍纍,慘不忍睹。

    當然了,楊太傅也暗地賺了不少好處,這柳腰細,那香臀豐,這椒乳挺……嘶,楊太傅迷亂之中,分不清這是誰的,那又是誰的,今後得慢慢調查取證才行。

    三天之後,一行人到達柳州,清娘迫不及待地去柳宗元衣冠墓前憑弔,柳宗元被列入唐宋八大家,被貶謫柳州數年,期間留下不少著作和詩歌。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十一月八日,柳宗元在柳州病逝。人們遵從他的遺囑,將他的靈樞停放在他生時喜愛的羅池邊上。

    他為官清廉,死後孤兒寡婦生活艱難,喪葬費用還是在世好友幫籌措的,他的靈樞運回長安萬年縣。柳州人在原停靈樞處修建他的衣冠墓,又在羅池旁修建了羅池廟來紀念他。

    到了宋代,朝廷追封柳宗元為文惠侯。清娘恭敬無比的祭上三牲,灑酒拜祭,並提筆留下了一首詩悼念前賢:

    生無歸日嶺南緣,魂與白雲共飛仙。

    萬古文章留墨韻,碧桃無主又千年。

    楊逸也去了,但他多少帶著一點功利之心,像柳宗元這種文壇大家,多宣揚一下,讓人們多下憑弔一些,對當地的學風有非常大的好處,同時也能潛移默化人們對嶺南的恐懼心理。

    為了能讓文獻學風興盛起來,楊逸一次捐資十萬貫,在柳州建起一座書院,並將之命名為「文惠學院」,同時讓廣西經略使作主,將兩千畝良田劃歸書院作為學田,並讓黃庭堅這個廣西學政兼任文惠書院山長。

    讓書院擴大招生範圍,遴選良家子弟就讀,基礎差些也無所謂,先增加學生數量,只要用心教,楊逸相信遲早能從量變轉化為質變。

    一個地方要想興盛,文化教育是不可缺少的一環,十萬貫的投入,另有兩千畝良田作為書院資產,加上有黃庭堅這個文壇大師坐鎮,楊逸相信文惠書院遲早能成為大宋一流的書院。

    在柳州忙活幾天,楊逸終於等來了一個人,職方館西南組的劉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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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風雲際會瀾滄江

    柳州驛館被楊逸的護衛嚴密的看守著,外鬆內緊,不容外人接近,驛館西邊的房內,兩杯清茶,一燈如豆。

    劉征看上去比南征交趾時精幹了不少。

    這兩三年劉征遊走於廣南、大理、真臘之間,所轄職方館西南組為朝廷提供了大量珍貴的情報,同時負責刺殺大理高、段兩家的人員,平衡雙方的實力,便得大理的戰爭打了兩年多,為大宋爭到了寶貴的時間,並極大地削弱了大理國的整體實力,為大宋統一大理創造了非常有利的條件。

    能再次在嶺南見到楊逸,劉征顯得很激動,一聲「大人」喚完,幾乎哽咽難語。

    楊逸對他嘉許了一番,等他情緒平復之後才問道:「我聽說高家已經岌岌可危,具體情況究竟如何了?」

    劉征一抱拳答道:「回大人,高家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段和譽以段青山為帥,全權指揮大軍作戰,段青山此人排兵佈陣頗有章法,是大理難得一見的將帥之材。

    在段青山的統率下,段氏的軍隊越打越強。高明量一個月前將大軍開出大理城,要與段青山決一死戰,結果高明量慘敗,其四弟高明清戰歿於城下,高明量不得不放棄大理城,退守瀾滄江西岸。」

    「哦?那段青山與段和譽關係如何?」

    楊逸這一問,劉征自不難猜到楊逸的用意,他搖了搖頭說道:「段和譽對段青山極為信任,將軍權盡數托於段青山之手,曾有人擔心段青山將來尾大不掉,以此勸諫段和譽,

     卻被段和譽以造謠中傷之罪,發配充軍了。而段青山為人穩重且具忠義之心,一直謹守君臣本份。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是一心侍主,並無異心,咱們想要挑撥倆人的關係,只怕很難。」

    「那就算了。繼續說說高明量的處境吧。」

    「大人,高明量率兩萬殘部退守瀾滄江西岸,以騰沖府為帥帳駐地,以瀾滄江為防線抵抗段青山。雖然高明量還掌握著大理半壁河山,但因失去國都大理城,如今軍心士氣極為低落,開始現在士卒叛逃段氏一方的現象;

     同時南方的真臘也有調兵北上的跡象,若是真臘真的出兵趁火打劫,高明量掌握的瀾滄江西岸便首當其衝,真到那時,高明量背腹受敵,一個不好。只怕他再難翻轉局勢了。」

    楊逸沉沉地思索起來。大理戰局有急轉直下之勢,看來已經不容再拖了。

    他沉聲問道:「這些情況上報朝廷了嗎?」

    「回大人,已經上報了,但朝廷似乎還有些猶豫。目前為止,屬下尚未接到朝廷明確指示,廣南、四川兩地軍方也未接到相應的備戰詔令。

    據馬大人給屬下發回的快信中提到,朝中大臣意見不統一,像范相公則明確反對出兵大理。認為出兵大理有損大宋仁德,將來就算打下大理,也難以使民心歸附。」

    楊逸聽了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如今不在廄,他這一系人馬向來是主戰派,如今等於是群龍無首,影響力自然會弱得多,以至朝中竟成左右難決之態。

    尤其是范純仁這個尚書左丞,他為官清廉,一心為國不假,但思想未免有些保守,什麼叫難以便民心歸附?咱們又不是就這麼打進去,到時並不缺大義名份,民心怎麼就難歸附了?

     滿清入關時,殺了多少漢人,結果如何?在鋒利的屠刀之下,你不歸附也得歸附,所以說,民心這東西,能用仁德得到最好,不行的話換個方式也未必不行。

    楊逸思索了一番,既然朝廷各方意見難以統一,那自己不妨在火上澆點油,把大理局勢再向前推一把,幫助朝中大臣下決心吧。

    「真臘方面共向大理邊境調動了多少軍隊?」

    「回大人,目前並不算很多,共計一萬三千人左右,不過其中有八百象兵,算是真臘最精銳的軍隊,由此可見,真臘趁火打劫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楊逸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真臘會來插上一腳這並不奇怪。以前大理強盛之時,與真臘也有過戰爭,並侵佔了真臘一些疆土,如今大理打了兩年多內戰,元所大傷,這個時候誰不想趁機撈點好處?

     這真臘王闍耶跋摩也來插一腳,可就更熱鬧了。

    楊逸淡淡地問道:「高明量有沒有可能與真臘聯合,借助真臘共抗段氏?」

    「很有可能,屬下也是剛剛到消息,高明量已經向真臘派出使者,其目的不外乎說動闍耶跋摩一同對付段氏,至於高明量會開出什麼條件,真臘會不會答應,目前還不得而知。」

    這回楊逸是不假思索地說道:「你立即傳令過去,讓咱們的人盡量創造條件,促成高明量與真臘結盟。」

    劉征微微一愕,有些不解地探問道:「大人之意是……??」

    「上天要人滅亡,必先讓其瘋狂。呵呵,咱們讓真臘出兵大理,就是要他先瘋狂。」

    「屬下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說,要讓真臘陷進大理這個大泥潭裡來,將來好有理由一起收拾是嗎?」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

    「那占城…???」

    「占城不行,占城與大理沒有邊境交集,而且暫時留著占城利大於弊,此事你們且莫擅自行動。」

    「喏…」

    劉征連忙應下,雖然他想不明白,留著占城怎麼就利大於弊了?

     他當然想不明白,楊逸所說的利大於弊是對大宋的資本而言,他不希望朝廷過早關注南洋諸島,這是他留給大宋資本的初乳,暫時留著占城,就能很好地阻隔朝廷的目光。

    「記住我的話,盡量讓真臘陷進來,陷得越深越好,一但達成這一點,就可以著手除掉段青山了。切記,到時不管朝廷有沒有明令,你們都要下手,嫁禍於高明量,嗯,最好能嫁禍於真臘,行動時手尾乾淨些,到時朝廷想怪也怪不到你們頭上,明白了嗎?」

    「大人放心,屬下謹遵大人吩咐,絕不會有所差池。」

    楊逸突然問道:「對了,查到段正淳的下落了嗎?」

    劉征目光立即為之一凝,慚愧地低下頭答道:「回大人,還沒有,段正淳此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任屬下如何查找,也沒能查到他的下落。」

    「繼續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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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啟航前夕

    楊逸來到此次巡察的最後一站欽州時,已是七月初三,他從年初出京,此行整整走了半年。欽州知州馬應芳以及欽州守將蘇慶良迎出十里,在長亭邊相候。

    楊逸車駕一到,兩人忙到車邊相施禮問安,神情欣喜難禁。

    楊逸跳下車來,哈哈地笑道:「文昌二年欽州一別,至今已隔三載,故人無恙,吾心甚慰啊!」

    「太傅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等做夢也難料到能再次迎來太傅大駕,下官等何其幸哉,欽州百姓何其幸哉!」

    「哈哈哈,少扯到百姓身上,你們少在本官面前打官腔,城中酒宴可曾備好?本官一路南來,從未吃過一桌接風宴,今日說不得要大吃一頓;

    不過說好了,這酒宴得你們自己掏錢,哈哈哈……今日本官不把你們三年俸祿給吃光,就算我白來欽州一趟了。」

    馬應芳和蘇慶良也為之大笑起來,蘇慶良搶先答道:「太傅大人放心,這酒宴馬大人已經備下了,馬大人俸祿比末將高,這掏腰包的事自有馬大人包攬,末將的任務是陪大人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馬應芳立即吹鬍子瞪眼說道:「太傅您怕是不知,老蘇這人就是這副德行。下官在欽州幾年,每次登門做客,他就哭窮,盡拿些蘿蔔鹹菜招待下官。

    不想如今大人來了,他竟然還是這般吝嗇,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吶!」

    楊逸什麼也沒說,很乾脆的跳回自己車上,讓車伕駕車入城,經過發愣的馬應芳和蘇慶良身邊時,他才探出頭來說道:「二位要扯皮,請繼續,本官先進城去嘍!」

    馬應芳和蘇慶良對望一眼,忍不住再次大笑起來。誰也沒想到堂堂的當朝太傅會來這一手。

    馬應芳已拜到楊逸門下,蘇慶良也曾隨楊逸征戰交趾,當初為了打開那道旋轉門,楊逸命令蘇慶良按時奪回貴州,蘇慶良血戰數日,親自提刀攻城,終於按時完成命令。

    所以當初馬應芳雖不是楊逸嫡系將領,之後卻極受楊逸賞識,向朝廷表功之時,可絲毫沒有虧待他。

    蘇慶良也抓住這個機會,年年差人往京城送些嶺南特產,禮雖輕,情卻重,如今也算是楊逸一系的將領了,所以楊逸在他們面前才會這般不客氣。

    三年時間,欽州城變化之大,簡直是換了一個模樣。城中到處是嶄新的樓房商舖,市井之繁華,已遠超路冶所在的桂林,讓人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在嶺南。

    街上隨處可見來自各國的商旅,各種不同的口音夾雜在一起,別有一番味道。

    另外還有一個特色是,街讓穿著各種富有民族特色服裝的人很多,苗、僮、傣、白、黎族都有。一眼望去,五彩繽紛,如同正在召開各民族服飾博覽會。

    望海樓,欽州最豪華的酒樓,頂層被馬應芳全包了下來。把酒言歡,聚過別後情形,馬應方開始向楊逸匯報欽州的發展,提到這些他顯得很自信,臉上頗有些自得之色。

    「下官按大人的意思,幾年來大力推廣甘蔗、菠蘿、龍眼等水果種植,安南路收復,也給欽州帶來了充足的勞力,三年時間,欽州的甘蔗種植已經達到了三萬多頃。

    所產蔗糖遠銷江南、京畿、高麗、日本等地,甘蔗已成欽州百姓最大的收收來源之一;另外,嶺南特色水果種植也有長足發展,龍眼、荔枝、芒果等果樹生長週期長,不過採用嫁接種苗,

    今年也開始掛果了,荔枝產量比往年增加了兩倍,多通過海路,以快船運往江南銷售。龍眼七月剛好是成熟的季節,下官已經準備了一些,請大人品嚐。」

    馬應芳很快讓人端進兩盤剝好皮的龍眼進來,一邊請楊逸品嚐一邊說道:「大人請看,這便是嫁接的龍眼,不但比原來的龍眼高產許多,而且果大肉厚核小,售價比原來的高出兩成。」

    盤中剝了皮的龍眼,就像一顆顆碩大的珍珠,讓人食指大動,楊逸將一個放入口中,果然如馬應芳所說,肉厚核小,清甜美味。

    「嗯,不錯,這嫁接龍眼共種植了多少畝?」

    「回大人,下官出面牽線,讓本地富商與農戶簽訂了保價收購契約,以提高家戶種植的積極性,效果尚且不錯,如今欽州已種植兩萬多畝,附近各州縣也多有種植,大概合計有三萬畝左右。」

    「商人收購後是運鮮果到北方出售嗎?」

    「半數鮮果是運到江南、京畿等人出售,運輸過程中,雖然有三到四成爛掉,但由於北方沒有龍眼,售價昂貴,商人還能保證不錯的收益。

    另外半數是製成龍眼乾,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損失,下官已經讓商人加大烘製龍眼乾的比例,今年將有八成龍眼用於烘製龍眼乾。」

    楊逸一邊品嚐清甜的龍眼,一邊聽馬應芳細道欽州的發展,總體而言,馬應芳這個知州幹得很出色,當初楊逸交待他的事,他基本都一一落實下去了。

    至於欽州的桑蠶業,馬應芳沒有去說,因為他非常明白,楊逸對此瞭解得一定不比他這個知州少,再說這事等於是浪費時間。

    而且桑蠶業蓬勃發展楊逸在其中也沒佔多大功勞,這方面主要是西印度洋貿易商社用錢砸出來的。

    「大人,在造船方面,欽州這兩年也興起了兩個可造千料大船的造船廠,共有船塢十二個,每年可造千料大船三十艘左右;

    欽州離南洋諸國近,如今和占城、真臘、三佛齊等國貿易往來頻繁,加上南北直道大部分貫通了,湖湘、川蜀有不少商人選擇到欽州來與各國商人貿易;

    欽州的商稅比三年前翻了三番,達到了一百七十萬貫,另外,欽州市舶司的關稅收入今年也有望突破兩百萬貫……」

    市舶司不歸地方官府管轄,系朝廷直屬部門。主要負責收取進出口商品的關稅,發放出關、入關憑證,並收購一些皇家需要的商品,比如龍涎香之類的稀缺貢品。

    市舶司的關稅和州府收的商稅是兩回事,所以馬應芳才會分別列舉出來。

    楊逸回到城南馬應芳為他安排的住所時,李南通已經等候多時,他原是楊家主管江南商業的管事,被派來嶺南已經三年了;

    楊逸不會只聽馬應芳一面之詞,整個廣南方方面面發展得怎麼樣,李南通再清楚不過。楊逸沒有時間在欽州多作逗留,因此將李南通叫來。兩人又聊了一個時辰李南通才告辭。

    楊逸沐浴出來時,看到清娘正在燈下繼寫她的《清娘流浪記》,這次隨楊逸出京,她前後得了七首上佳的詞作,同時見識了各地大量的風土人情,這些都是她需要寫進《清娘流浪記》裡去的。

    楊逸沒有打擾她,轉到趙倩這邊來,她也剛沐浴出來不久,一頭秀髮還披散著,正在小樓的走廊上吹著晚風。

    楊逸讓柳兒和婉兒取來茶具,就在廊下的晚風中煎茶品茗,趙倩至今還習慣喝團龍茶,有些人的習慣很難更改。尤其趙倩本性是個倔強的人,楊逸無所謂,便她的性。

    兩把椅子,一張小几,兩人坐於廊下,園中假山怪石,曲水潺潺,粉牆黛瓦一如江南園林典雅。

    「瑩兒,再休息三兩日,咱們就要出海了。此去天涯海角,險阻重重,瑩兒要有心裡準備。」

    「你就不能告訴我,你要去做什麼嗎?你是當朝太傅,突然出海,朝中大臣會如何看待此事,你想過嗎?」

    「放心吧,只要我手上不掌兵權,離京越久,朝中大臣只會越高興,指不定有些人希望我永遠別回去了。此次出海,我也另作了安排,到時有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就行了。

    至於去做什麼,到時瑩兒妳自然便知。」

    「不,我要你現在跟我說,我沒有一件事情瞞著你,你也別瞞著我好嗎?你讓我兼什麼西印度洋貿易商社的社長,這樣的事我都依你了,還有什麼不能說呢?

    你放心,哪怕你真是要我跟著你做雌雄大盜,我也會跟到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是萬劫不復……」

    「瑩兒!」楊逸打斷他道,「別想得太嚴重,這麼跟妳說吧,大宋各行各業蓬勃發展,生產出大量商品,這些商品若是全部在國內銷售,不出幾年,國內就無法消化這麼多商品;

    各個大型作坊的商品就會大量積壓在倉庫中,到時這些大型作坊只有倒閉一途,無數的百姓會因此生活無著,國家財政也會遭受嚴重打擊。這次我出海,就是要為大宋的商品找一條出路,明白了嗎?」

    「照你這麼說,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你為什麼要遮遮掩掩的呢?」

    楊逸苦笑道:「瑩兒,妳想得太簡單了,並不是所有利國利民的事情就能得到百官的支持的,比如商鞅變法,它讓秦國一步步走向強盛,最終一統六國,

    從秦國的角度來說,它總應該是好法吧,但施行之時,還是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各人看問題的角度不用,你認為是利國利民的事,別人未必這麼認為。

    再者我也不瞞你,為了能迅速為大宋的商品找到一條出路,為了萬千百姓不至於流離失所,這次我出海,有可能會採取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這些手段有可能損害到官家聖德,所以不方便用朝廷的名義去做。」

    秦國公主雙眸悠悠地向他望來,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突然說道:「那我更要跟你去了,你要殺人放火,我就和你一起承擔所有的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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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4 01:18:25
第767章 傑克船長

    楊太傅在欽州休息了三天,便坐船走海路北返京城了。

    但一天之後,有江南來的商船救回了楊逸的幾名護衛。

    據他們說,楊太傅乘坐的船隻離開欽州後,航行了一天,在半夜時分突然觸礁,船體大量進水沉沒。

    當時楊太傅幾人匆匆上了一艘救生小艇,而這幾個倖存的護衛靠沉船散落的木板,飄流到幾里外的一處礁石上,第二天才被過往的商船救起。

    幾名護衛被救上商船後,強令商船在附近海域搜尋了一遍,卻沒有找到楊太傅的下落,只得回欽州求援,知州馬應芳不敢怠慢,組織大量船隻出海搜索;

    按護衛所說,半夜觸礁時海上雖然下著細雨,但風浪並不算大,他們是親眼看著楊太傅上救生艇的,本不應有事才是,但眾多船隻將附近海域都搜遍了,就是找到不楊太傅的下落。

    馬應芳心驚不已,一面讓人加大搜索範圍,一面將此事飛報東京。

    東京要接到欽州奏報,大概還需要一個月時間。

    而此時,楊太傅已經登上那艘海上巨無霸,巨大的船體高四層,望之巍峨如山。

    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船隻,清娘三女眼珠差點沒掉出來,登船之後,不顧乘小船時產生的眩暈感,興奮的四處觀看。

    船隻甲板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巨大的可旋轉桅桿直插雲霄,升帆要數人人合力轉動絞盤才能升起。

    全船有九桅十二帆,甲板前端的木格內鋪有泥土用來種菜。前頭的鐵錨足有兩千斤重,同樣要靠絞盤收放。

    船艙下被隔成了二十八個小艙,正是由於這種隔水艙的設計,才能造出這麼大的船隻來。因為不可能有長一百來米的木頭可用作龍骨;

    這種隔水艙的設計,等於是將一個個立方體牢固地組合在一起,縱向、橫向、舷側還斜拉板,層層疊疊的加固著船體,使船舶能向大型化發展。

    而且隔水艙的設計還有利於分割艙段分類載貨,滿足不同功能的使用要求。

    船艙內此時都裝滿了貨物,最下層裝的是瓷器,光是瓷器還不夠重,還用許多石塊、鐵塊壓住艙底,這樣船在海上航行時才更穩定,能經得起更大的風浪。

    再上一層是茶葉、絲綢、棉布、漆器、以及各種各樣的商品,真是數不勝數。

    隨除了這艘巨無霸之外,還有十般兩千料、三十艘千料海船排成隊列航行於海面上,放眼去,風帆如雲,遮天蔽日。

    一艘艘巨艦劈波斬浪,迎風南去,一道道白浪捲騰於船尾,大海上就像被巨犁犁開的田地,天上海鷗飛翔,聲聲清鳴,白雲隨風遠揚,引得各人的神思直飛雲端。

    看著這支巨大無匹的艦隊,楊逸站在船頭,忍不住仰天長嘯了幾聲,以發洩心中澎湃的激情,這樣一支艦隊,已絲毫不遜色於鄭和下西洋時的無敵艦隊,教他如何不意氣風發,激動難禁。

    能有今日的成就,並不太意外,歷史上明朝的造船技術大多是繼承於宋朝。這一點從一些歷史脈絡中可以推斷出來;

    元朝在造船技術上沒有多大發展,明洪武朝又實行禁海,到了永樂朝卻很快能造出巨大的寶船來,若不是繼承了宋朝的造船技術,永樂朝很難做到這一點。

    有人說永樂朝造船加鄭和七下西洋把國家搞窮了,這一點楊逸是一笑置之。

    反正大宋現在的情況與永樂朝不一樣,永樂朝歲入不過三千萬兩銀子,現在大宋歲入已經超三億貫。

    如今大宋造船業蓬勃發展,不但沒有給朝廷造成任何負擔,相反造船業每年還給朝廷貢獻了超過了千萬貫的收入,這和永樂朝拿國庫的錢去造船完全是兩個概念。

    細算來,光是西印度洋貿易商社在造船上投入的銀子,就不比永樂朝少了。

    眼前的這支無敵艦隊是用銀子砸出來的,只不過這是用民間的銀子,用富商的銀子,而不是國庫的銀子。

    而這支艦隊只是西印度洋貿易商社所擁有船隻的三分之一,還有上百艘兩千料、千料大船往來於海上,頻繁的與各國進行貿易,沒有全部加入進來。不需要了。

    楊逸相信,憑眼前的四十一艘船隻組成的艦隊,已經足夠橫行四海了。

    「大海啊!我們匍匐在你的胸膛上,你的胸膛是那麼的柔軟,就像花魁娘子的胸膛!」

    「大海之濱的國王、族長啊!我們來了!我們一手揮舞著美麗的絲綢,一手舉著燧發槍,你們願意接受哪一樣呢?」

    激情澎湃的楊太傅站船頭,望著自己的無敵艦隊,囂張地嚎叫著。

    四周的水手面面相覷,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好生辛苦。

    「唉,楊大哥瘋了!」清娘悠悠一歎,不情不願的交出了一份病情鑒定書。

    「他不是瘋了,他是狂了,瞧他的樣子,好像要把大海都摟進自己懷裡一樣,這海真大啊!」阿黛拉有不同意見,初次見到大海的她,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最後又不禁感慨地歎了一句。

    「管他是瘋是狂,他是瘋,我就陪他瘋,他是狂,我就陪他狂。」秦國大長公主想起隨楊逸兩百騎,被十萬大軍逼入河套沙漠的情景,眸中有些朦朧,語氣卻很堅定。

    「清娘,阿黛拉,瑩兒,快過來,我帶妳們飛!」楊太傅再次大喊起來。

    三女互望一眼,終是不願掃他的興,一起走到了船頭,船頭高揚在海面上,劈開的浪花被海風捲起,形成美麗的水霧,陽光照射下來,七彩繽紛。

    風很大,拂動著清娘三人的衣裙,獵獵作響,讓人彷彿快要乘風飛去一般。

    「清娘,妳先來,來。站到船頭來,閉上眼睛.............」楊逸諄諄誘導著。

    「楊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麼,站這兒好嚇人的。」

    「清娘乖,別怕,我在呢,來,聽話,閉上眼睛,張開雙臂。對,就這樣,閉上眼睛,放鬆身體……拋開一切雜念,想像著自己正迎風飛翔的樣子。」

    清娘一一按他說的去做了,深吸了幾口氣,吐出,然後閉上眼睛,讓自己全身放鬆下來,感受著迎面吹來的海風,想像著白雲從自己身邊輕快地掠過,耳邊傳來了楊大哥輕聲的哼唱。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I see you I feel you,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 Far across the distance,And spaces between us, You have come to show you go on............」

    「楊大哥,我飛起來了,真的感覺自己飛起來了。」

    「露絲,別說話,再飛一會兒……」

    「露絲?楊大哥,露絲是什麼?」

    「不,現在妳應該叫我傑克。」

    「傑克?」

    「沒錯,我是傑克船長……呃!怎麼變成了加勒比海盜……哈哈哈。沒錯,記住了,以後你們都要叫我傑克,我就是傑克船長,哈哈哈……」

    「天啊!楊大哥真的瘋了!」

    「不不不,楊大哥沒瘋。」

    楊太傅湊到清娘耳邊輕聲說道,「清娘,咱們這次出海要保密,所以楊大哥不能用真名,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傑克比較適合我。

    妳呢,也是名聞天下的才女,所以也不能用真名了,就叫露絲,清娘明白了嗎?」

    「哦,明白了,那好吧,以後你就是楊傑克,我就是李露絲了,嘻嘻……」

    「不不不,沒有楊,也沒有李,就是傑克和露絲。」

    「好吧,傑克。」

    「這就對了,我親愛的露絲。」

    克傑船長這回沒厚此薄彼,讓趙倩和阿黛拉也來感受了一下飛翔的感覺,結果趙倩還好,阿黛拉卻不敢嘗試,船頭距離海面很高,而且船體雖大,多少還有少許起伏感;

    阿黛拉在高昌連船都沒坐過,這次下江南雖然有所適合,但在內河航行和在海上是不同的,之前坐小船過來時,她就暈船了,現在更不敢嘗試了。

    傑克船長也沒勉強她,一切等她慢慢適應吧。

    幾人站在船頭,放眼過去那開闊無邊的大海,雄渾而蒼茫,把城市的狹窄、擁擠、嘈雜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那清爽的潮濕的帶著談談海腥味的海風,吹拂著人的頭髮、面頰、身體的每一處的感覺,都讓人有種飄然出塵的快意。

    回到船艙時,柳兒和婉兒已經將一頓豐盛的午餐擺好,這兒是頂層的船艙,寬敞舒適,裝飾華麗精美,甚至有一些盤栽花草點綴,廳室臥房都不比岸上的小,絲毫沒有普通那種小船的狹窄感。

    午餐有雞肉、臘肉、銀魚、龍蝦、雞蛋、竹筍、豆芽、青菜等,供給非常豐富,雞肉是有船專門養雞、青菜也是船上種的。

    航行之時,還有船專門拖網,這年頭沒有污染,海產極為豐富,一網下去能拖上來幾千斤海產,幾乎夠艦隊全部人員食用一餐的了。

    同時船上還有冰庫,這一點是楊逸讓人專門設計的,這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創舉,用於儲存各種鮮果,效果很好。

    另外像椰子、白菜等能夠長期保鮮的果蔬船隊也有大量儲備,以供船員日常所須。

    龍蝦也好,銀魚也罷,清娘三人都不屑一顧,反倒是在船上能吃到竹筍、青菜等果蔬,讓她們十分驚喜,或許吧,在海上,青菜絕對比龍蝦稀罕,青娘三人倒真會選好的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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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5 01:23:56
第768章 雨林探險

    艦隊用了十一天時間,終於到達麻逸。

    麻逸港已建成,當艦隊開始靠港時,包括麻逸國王阿羅耶在內,無不擁到碼頭來觀看,大船他們見過,但沒見過這麼大的,更沒有見過這麼多。

    如此多的艦船駛入海港,讓整個海港擁塞不堪,而楊逸的坐艦和部分艦船根本沒法入港,只能在港外下錨。

    一時間港內港外雲帆遮日,槳櫓如牆,壯觀無比,阿羅耶且驚且懼,實際上,不用楊逸率艦隊前來,他也幾乎成了西印度洋貿易商社的傀儡了。

    麻逸國全部算來不過兩千戶,人口不足兩萬人,就阿羅耶那幾百「軍隊」,武器五花八門,參差不齊,還不夠楊逸塞牙縫。

    呂宋諸島是個好地方啊,在後世菲律賓的黃金儲量排世界第二,銅鐵銀得礦藏也極為豐富。

    楊逸前世主要在西南一帶活動,雖然沒到過呂宋諸島,但呂宋諸島金礦太出名,他還是大致知道分佈位置的。

    其中呂宋島中部兩翼的碧瑤礦區、東南部的馬斯巴特島礦區、棉蘭老島北部的蘇裡高礦區,棉蘭老島東南部的馬斯拉礦區都很有名。

    但知道這些只能提供大概的位置,真要找到金礦,還要派人到上述地區反覆勘探才行。

    阿羅耶留著還有用,至少將來找人挖礦容易些。

    楊逸乘小船上岸,阿羅耶乖得像只波斯貓似的,屁顛屁顛的跑來迎接。

    嗯,聽話的孩子有糖果吃。傑克船長送了些精美的絲綢和瓷器給阿羅耶,讓他積極向外擴張。

    麻逸雖是呂宋諸島上最大的國家,但實際控制範圍並不大,想想就知道。八十老太太,三歲小孩都算上,還不到兩萬人,能控制多大的地方?

     除麻逸之外,呂宋諸島上幾本還都是些土著小部落,楊逸沒心機去鑽林子爬樹,一個一個的收拾,就讓阿羅耶去梳理一番吧,將來咱們再來摘桃子好了。

    得了傑克船長的支持,阿羅耶非常高興,主動向傑克船長提供了一個消息,在呂宋島西南的個大島上,有個叫斐羅的小部族,族人曾在山林裡撿到過狗頭金。

    所謂的狗頭金,就是自然金,這種金通常雜質比較多,有些純度高的含金量可達百分之六十以上。阿羅耶提供的這個消息,與楊逸掌握的呂宋諸島上金礦分佈位置相符,可信度很高。

    楊逸得到這個消息後,第二天便離開了麻逸港,率艦隊沿海岸線繼續南行,來到呂宋島西南端的一個叫馬斯巴特島的島嶼。

    馬斯巴特島面積在三千平方公里這樣,島上多山,覆蓋著茂密的雨林,遠遠望去鬱鬱蔥蔥的。

    好不容易在一處海灣找到了那個叫斐羅的小部族,這個小部族人口不到千人,依山靠海而居,房子都是竹木結構,茅草蓋頂,散佈在樹林中。

    此處大船無法靠岸,楊逸讓清娘她們留在船上,自己帶著五百人馬坐小船上岸。

    這次從鹿兒過來的三千人馬,已經接受了兩年魔鬼式的訓練,所有訓練科目都是楊逸按後世海軍陸戰隊結合眼下的實際制定的。

    兩年時間時下,這支人馬的體能以及作戰技能、陸戰海戰都已經很嫻熟,還拉到北海道去與蝦夷人作過戰,人人都是見過血的,在這個時代絕對可以稱之為精銳之師了。

    當然了,這支人馬還要接受更多的磨礪,才能達到楊逸的要求,這次出來,楊逸仍當是實戰練兵。

    楊逸率隊上岸時,斐羅族的老弱婦孺早已嚇得躲在家裡瑟瑟發抖,一兩百青壯拿著木槍和簡陋的弓箭在林子邊忐忑地戒備著。

    楊逸對從麻逸帶來的翻譯阿沙吩咐道:「你去跟斐羅族的人說,我們來此並無惡意,只是想和他們做一筆交易,讓他們族長出來和我談談。嗯,別忘了告訴他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阿沙得了吩咐,一邊嘰哩呱啦地大喊著,一邊小心地向斐羅族的聚居地行過去,很快斐羅族那邊就有了回應,只是楊逸聽不懂他們之間說些什麼。

    時間整整過去了一盞茶功夫,就在楊逸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斐羅族中才有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二十歲左右,身材瘦小,穿著粗麻衣,隨著阿沙走了過來。

    楊逸說過,自己是一手揮舞著精美的絲綢,一手拿著燧發槍來的。

    所以,他讓上岸的第一營營長蒙雲山拿來兩匹絲綢,然後對阿沙說道:「告訴他,這兩匹絲綢是他的,問問他們族人是誰在哪裡找到狗頭金的,讓那人帶我們去,回來時,我們還會有更多的酬謝。」

    「是。」阿沙應了一句,又和那些斐羅族青年說起鳥語來。

    那青年看著那兩匹美麗的絲綢,喉結上下動著,很顯然,這兩匹絲綢讓他很心動。

    像斐羅這樣的小部族,雖然不至於沒見過絲綢,但買得起的沒幾個,絲綢對他們來說絕對有著強烈的誘惑力。

    然而傑克船長得到的回答卻是:沒有,沒有人撿到過狗頭金,沒有人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狗頭金。

    那個青年說話時,傑克船長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閃爍,從這一點不難猜到他在說慌。

    傑克船長也不生氣,向蒙雲山打了個響指,蒙雲山立即拿出一個手雷,點燃,往斐羅族的寨門處一扔。

    轟

    一聲巨響,火光硝煙騰起,斐羅族的人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呱呱亂叫,像猴子似的滿山亂竄。

    效果不錯,傑克船長滿意地回過頭來,卻發現阿沙和前來談判的那個青年不見了,目光再往腳下找找,才發現兩人趴在草叢裡瑟瑟發抖,牙齒在打架,咯亂響。

    傑克船長露出一臉愜意的微笑,對阿沙說道:「現在,你再問問他,誰撿到過狗頭金,願不願帶我們去找。」

    這次傑克船長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海上那龐大的艦隊本就讓斐羅族人嚇得不輕了,上岸來的幾百人馬大部分穿著迷彩服,站在在海灘邊不動如山,殺氣騰騰,給人無窮的壓迫感,再被這麼一炸,別提了,估計沒少尿褲子的。

    傑克船長帶著五百人馬,其中日本僕從軍一百,作了一些必要的準備之後,由斐羅族那個叫馬哈的青年帶路,開始穿越茂密的熱帶雨林,向他們撿到狗頭金的地方進發。

    這裡是樹木的王國,種類極其豐富,它們均勻地混合生長,一般缺乏明顯的優勢種類。各種樹木的外貌彼此很相似。樹幹粗直猶如圓柱,在近樹梢處才有分枝。淺色樹皮薄而光滑。

    它們層層疊疊地生長著,最上層的喬木參天蔽日;中層還有些幾米高的矮喬木,此類喬木不多,葉常簇生於樹梢;

     再下層是蕨類、菌類與苔蘚。蕨類植物通常最多一人高這樣,它們不需要多少陽光,也能生長得極為茂盛。

    除此之外,籐本和附生植物也特別繁盛,有些古籐比人的手臂還粗,長度可達一兩百米。它們用另一種方式,在茂密的叢林中爭奪著生存空間,而且非常成功,再高的喬木也會被他們攀附到樹冠頂端,搶去陽光。

    此類籐本植物算是熱帶雨林中的小人吧,它們本身成不了材,通過攀附在別人身上,卻能攀上雨林的最頂端,奪去最多的陽光雨露。

    雨林中總是霧濛濛的,少量陽光從枝葉中射下來,如一道道射線,林中很悶熱,草葉味兒混雜著腐葉味,即便不下雨,走在裡面久了衣服也會感覺有些濕潤。

    數不清的飛禽走獸棲息於雨林中,到處是鳥叫蟲鳴聲,虎豹等大型動物的吼聲也不時能聽到,楊逸一行沿著那些大型動物如大象、野豬等走出來的林間小道艱難地穿行著。

    那一百僕從軍由小澤三郎帶領,拿著大刀走在前頭,遇到擋路的灌木就砍掉。越往裡走,雨林越茂密,道路越發難走,而且還開始下起了雨來。

    楊逸前世常在熱帶雨林中執行任務,對雨林氣候很瞭解,下雨是經常的事,所以他們都帶有斗蓬;

     但這場雨好像偏要跟他們作對一樣,越下越大,像是永遠也不會停似的,本來雨林中光線就很暗淡,這大雨一下來,林內的光線就像暗淡了,不時有人被絆倒,很是狼狽。

    蒙雲山上來說道:「船長。」

    楊逸對這個稱呼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吩咐過讓這些傢伙都叫自己傑克船長來著。

    蒙雲山嚥了嚥口水才接著說道:「船長,光線昏暗,道路難行,要不咱們歇會兒,等雨晴了再走吧。」

    傑克船長搖搖頭說道:「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咱們必須繼續走,否則等下真的天黑後,就走不了了,這密林之中危機重重,必須到寬闊處才能停下紮營。」

    「是,船長。」

    蒙雲山話才說完,走在前面的僕從軍那邊突然傳了尖厲的驚叫聲,而且忙亂之下,這些僕從軍喊的都是日語,楊逸聽不懂,但從那慘厲的叫聲中不難得知出事了。

    楊逸帶著蒙雲山等人飛快地向前趕上去,前面的僕從軍已經亂成一團,楊逸揪住小澤三郎的衣領喝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快說。」

    小澤三郎驚魂未定地答道:「蛇,好大的蛇,有…有水桶那麼粗,它一口吞進了野田八郎的半個身子,從…」

    楊逸不等他說完,已經衝出去,因為地上可以看到蟒蛇走過的痕跡,蒙雲山一把拉住他道:「船長,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你錯了,它已經吞下了半個人,此時沒多大危險,快隨我來,蛇一但得了食物,不會走太遠。」

    楊逸帶人飛快地追了上去,才走二三十步,就看到一條巨蟒,蛇身怕不有二十米長,水桶般粗,楊逸見了也不禁暗暗心驚。

    從外型他能輕易判斷出這是霸王蟒,世界上最大的蟒蛇種類,性情一般比較溫和,但餓了或被激惹時,卻完全是另一個樣子,會變得極為粗暴。

    此時野田八郎的整個身體已經被巨蟒吞了進去,只剩膝蓋以下的小腿露在外面,那樣子讓人怵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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