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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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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6 07:26:02
第769章 斬巨蟒

    霸王蟒是世界上最大的蟒蛇品種之一,頭部有三條黑細紋,一條在頭部正中,另兩條由兩延伸到嘴角,身體背部為灰褐色或黃褐色、有複雜的鑽石型黑褐色或淺灰色的網狀斑紋,隱身於茂密的雨林中時,看上去就像是樹木的一部分,很難發現。

    這種巨蟒是夜行性動物,通常白天纏繞樹上休息,夜間出來捕食,它的眼睛只能看見運動中物體的輪廓,因此它們大多是靜止在一個地方伺機捕食路過的動物。

    不過位於它上唇鱗之間的唇窩對紅外線的感受非常靈敏,能在34.5米遠的地方分辨千分之一攝氏度的溫度變化。

    這使霸五蟒捕食的成功率極高,一般從它前面路過的獵物很難逃脫。捕食時先絞死獵物,然後囫圇吞下。霸王蟒捕食一次後可數天不再進食。

    這種巨蟒雖然無毒,但那血盤大口能將整個成年人吞下,那水桶般粗的身軀能輕鬆將一頭大水牛絞死。

    楊逸前世常在雨林執行任務,對這種棲息於熱帶雨林中的巨蟒很熟悉,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霸王蟒。

    眼前這條霸王蟒竟有將近二十米長,身上是褐色的斑紋,粗大如水桶。據楊逸所知,霸王蟒通常是先用身體將獵物絞死,才會吞食。

    然按小澤三郎所說,這頭巨蟒是直接一口咬住野田八郎的頭部,然後很快吞下他的上半身的。

    楊逸帶人追上這頭巨蟒之後,見這巨蟒如此龐大,正在吞食著野田八郎的樣子令人怵目驚心。楊逸能聽到自己身後存來牙齒打架的咯聲;

     這不奇怪,很一次見到這如此大的巨蟒,大多數人都會嚇得兩腳發軟,就連楊逸自己,看著巨蟒吞人的樣子,渾身汗毛也豎了起來,懷疑這頭巨蟒是不是老成精了。

    但他不能退,身後這支軍隊雖然是楊家的私人武裝,但一直在日本鹿兒島訓練,楊逸明白,自己在他們心中是一個很遙遠的存在,多數人以前對他都是只聞其名,未謀其面;

     這次遠航才算是第一次見面,這樣一支武力要想他們絕對忠誠,光靠以前那些虛名是絕對不行的,必須以實際行動讓他們敬服。

    天上大雨不停,林間嘩作響,讓人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

    楊逸一抹臉上雨水,對蒙雲山等人說道:「蟒蛇一般白天隱匿,晚上才會出來獵食,這頭巨蟒卻在白天出來食人,只怕已經老成精了,大家快退開。」

    蒙雲山等人恨不得立即退走,離這驚人的「蛇精」越遠越好,聽了楊逸的吩咐,各人飛快地後退;

     就在這當口,楊逸忽然抖落身的的斗蓬,雙手緊握著新月寶刀揉身向巨蟒衝了上去。迷濛的雨霧很快讓他的身影變得朦朧起來。

    「船長。」

    「船長危險啊。」

    蒙雲山等人驚得紛紛叫喚起來,楊逸憋著一口氣不敢答話,怕洩了氣,也怕驚起巨蟒,因為此時他已經衝到巨蟒的尾部,滂沱的大雨劈頭蓋臉的打下來,讓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他一面要注意巨蟒的反應,一面要注意腳下,以免滑倒,憑心而論,面對如此龐大的巨蟒,楊逸心中同樣發悚,一但被它的身體捲住,很快就能把你渾身骨頭絞斷,死狀會很慘。

    或許因為巨蟒正忙於吞嚥野田八郎,或許是楊逸動作太快,它還未注意到,總之楊逸已經衝到巨蟒身體的中段,巨蟒還沒有攻擊他的跡象。

    「去死吧。」楊逸大吼一聲,全身力道灌注於新月寶刀上,揮刀狂斬而下。

    「噹」的一聲,巨蟒的身體被攔腰斬斷了一半後,楊逸手中的寶萬尾部斬在一塊石頭上,火花四濺;

     巨大的疼痛讓巨蟒的身體飛快地捲騰起來,頭部掃在一根臂兒粗的樹木上,「卡嚓」一聲,小樹被掃斷下來,水珠和樹葉被掃飛出一片;

     巨蟒尾部則「呼」的飛捲回來,這一切來得太快,楊逸根本不及躲閃,蛇尾便掃在楊逸背上,將他撞得飛出兩丈多遠,撲倒在草叢中。

    楊逸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順勢在草叢中翻滾了幾下,迅速爬了起來。

    巨蟒的身體雖然沒有完全被斬斷,但脊椎骨肯定是斷了的,只有腹部的皮肉還連著,紅色的腥臭血液正從它的傷口中噴湧而出。

    它的尾部在一片小水窪裡翻騰拍打著,弄得水花四濺,草葉紛飛,聲勢很是嚇人;頭部則再次向楊逸捲來,速度之快竟帶出呼嘯的風聲,楊逸哪裡敢逆其鋒,腳下一挫,飛快地向一株大樹後彈去。

    「呯」的一聲巨響,巨蟒狠狠地撞在大樹上,樹身嘩地晃動著,葉子紛紛搖落,樹皮也被撞脫了一片,濺到楊逸腳上很痛。

    楊逸快速閃身而出,此時見到野田八郎的屍體已經被巨蟒吐出。

    巨蟒頭部著地,身體還在翻騰著,楊逸以為它死了,揮刀再劈的當口,巨蟒頭部再次彈射了起來,那血盤大口張開來足以塞入一頭牛。

    楊逸驚得再次滾在泥水裡,那血盤大口就從他的髮髻上掠過,驚險到了極點,楊逸嚇得冷汗直冒。

    「殺。」楊逸強抑著心悸的感覺,不等巨蟒的身體捲上來,再次吐氣開聲,新月寶刀又一次狂暴的劈出,狠狠地劈在巨蟒的頸部。

    巨蟒的頸部較小,只聽「噗」的一聲,巨蟒被他劈得身首分離,血腥暴噴不止,再加上蛇體翻騰得更加激烈,四周的灌木被掃倒一大片。

    楊逸不敢怠慢,提著寶刀飛奔出十來丈才敢停下來喘粗氣,這種巨蟒別看它身首異處了,一但被它的身體捲住的話,還一樣能把你全身骨頭絞碎。

    整整一盞茶時間過去了,巨蟒的身體才徹底停止翻騰,沒了聲息。

    蒙雲山等人驚魂未定,跑過來連聲問道:「船長,船長,你沒事吧?」

    楊逸長長呼了一口氣,抖落一身的泥水,才淡然笑道:「能有什麼事,管他什麼妖魔鬼怪,遇上了我,照斬不誤。好了,趕緊把野田八郎給埋了,咱們還得繼續趕路。」

    「喏。」

    蒙雲山和副營長陳長慶肅然行了一個軍禮,恭敬無比。很顯然,楊逸的目的達到了,此舉讓蒙雲山等人打心底生出了敬佩之意。

    草草埋掉野田八郎之後,楊逸一行再次啟程,眾人的腳步這回都堅定了很多,天上雖然還是大雨滂沱,不時有人滑倒,卻再沒一個人叫苦,行軍速度快了許多。

    大家一邊行軍,一邊議論著剛才楊逸斬巨蟒的壯舉,有人說道:「我以前聽老人說過,漢高祖劉邦就是斬大蛇後起事,大敗項羽,一統天下的。」

    「對對對,我也聽說過。據說劉邦斬的是白蛇,不知有沒有咱們船長斬的這條大?」

    「肯定沒有,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蛇,太嚇人了。當時前面的小澤三郎等人都嚇尿褲子了,生生地看著野田八郎被吞掉,沒有一個敢上去救人。」

    「這不是廢話嗎?換你你敢上去嗎?除了咱們船長這樣的人,誰敢上去?」

    「這話在理,咱們船長可不是一般人,定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你覺得咱們船長是什麼星下凡?」

    「我看一定是紫微。」

    「噓,這等事別胡說。船長是什麼星下凡你們不知道就少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你知道你說呀。」

    「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我知道,咱們呀,只知道跟著船長準沒錯了。」

    「……」

    幾百人說什麼的都有,越說越玄乎,楊逸也不去制止。

    這個時代的人還比較迷信,這種迷信心裡利用得好的話,妙用無窮,士卒們一但對你起了信仰之心,哪怕經歷再多的艱苦,哪怕戰到最後的一兵一卒,也會堅信你能帶著他們取勝。

    像某些教派的一旭熱的教徒,他們因為心中的信仰,可以無視前面的刀山火海,毅然衝上去,因為他們相信即使肉身死了,靈魂也能得到所信仰的神庇護。

    信仰,是可敬又可怕的東西。

    眾人又冒雨在茂密的雨林裡走了一個多時辰,天快黑了,才找到一處比較空曠的地方紮營。

    楊逸仔細地傳授著在林中紮營要注意的事項,首先盡量不要在溪邊紮營,要選一些平整空曠的地帶,營地內的草和灌木盡量剷除掉,營地四周多點火堆;

     現在下雨無法點火堆,就在四周打樹樁,設木刺,防止大型猛獸襲擊,再沿這些木樁多撒硫磺、雄黃等物,以防蟲蛇。

    除此之外,各人身上也要擦上雄黃,以及驅蚊的草藥汁。各種注意事項很多,好在這支人馬經歷過野外生存訓練,不用楊逸一一吩咐就能做得很好。

    大雨下了一天,直到初更時分才停下,楊逸吩咐值夜的守護在營地四周生起火推,然後在兩棵樹之間拉了一個吊床,準備好好睡一覺。

    然而,他剛剛躺下,守在吊床下的小白就一聲聲地狂嗥起來,甚至瞬間躍起,將他從吊床上撲下來;

     楊逸迅速爬起來,小白從來沒有這麼狂躁的反應過,他見狀立感事情不妙。

    而此時,除了小白的嗥叫聲外,沉沉的夜色中兒,四周儘是虎豹猿猴等動物狂躁的嚎叫聲。

    這種反常的現象讓楊逸怵然心驚,衝過去搶過一個值夜的巡哨手上的銅鑼,一邊猛敲,一邊大喊:「起來,都起來,快快快想活命的都起來,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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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7 01:32:18
第770章 山洪暴發

    「邦邦!」的銅鑼聲和楊逸的大喊聲,讓整個營地頓時躁動起來,那一百名日本僕從軍亂成了一團,如沒頭的蒼蠅似的;

    而經過無數次夜襲訓練的楊家軍卻是忙而不亂,飛快的爬起身後,第一是找武器,第二是找自己的伍長,伍長再找什長,迅速形成一個個作戰小團體。

    兩支人馬通過這種倉促反應中的表現高下立判。

    副營長陳長慶負責整頓隊伍,營長蒙雲山則奔到楊逸面前急聲詢問道:「船長,怎麼了,可是敵襲?」

    「不是敵襲,快讓兄弟們把能帶的東西都帶上,立即退到左邊的山上,動作要快,但不用亂,越亂越快死。快去!」

    這時,南面有成群的鳥雀飛來,在夜空中一邊鳴叫,一邊飛散,接是樹林間奔出老虎、豹子、野豬、野牛、猴子、兔子、野雞等等森林動物。

    所有動物都是一邊嚎叫,一邊亡命奔逃,場面無比的詭異,看得人心驚肉跳。

    而遠處隱隱傳來悶雷般的聲響,卻又不全然像悶雷聲,因為它是連綿不斷的,這種聲音越來越大,帶著無比的壓迫感,讓人莫名的感到恐懼。

    「快啊,快撤到山上去。快快快。」楊逸一邊舉著火把大吼,一邊帶著小白在前頭開路,幾隻野豬嚎叫著衝來,差點把他撞翻,好在野豬也只顧著逃命,沒有功夫傷人。

    許多動物是憑著直覺往北逃,而楊逸率隊則是向左邊的山上飛奔,獸嚎人吼,場面很亂,楊逸自己也摔倒了兩回。每次摔倒,小白就會回頭咬住他的衣裳。要拖他走,始終沒有獨自逃命。

    南面的聲浪越來越大,現在已經可以判斷出那是山洪暴發了,巨大的轟隆聲讓山谷為之震動,亂石撞擊聲,樹林折斷聲,聲聲驚心動魄。

    眼看山洪越來越近,所有人已經顧不得秩序了,個個大喊著向山上亡命地狂奔,手腳並用,連滾帶爬,顧不得荊棘劃破衣裳,顧不身上的疼痛,只望能早點衝上山。

    隊伍中不光有人,猴子、野豬、兔子什麼都有,人獸混雜在一起,只顧著奪路而逃,誰也顧不得去傷誰了。

    楊逸甚至揮刀砍翻了一頭擋路的野豬,那野豬倒地後爬起來帶血繼續逃,也沒有回頭咬他。

    好在左邊的石山不算遠,楊逸一夥剛衝上半山,就見南面白浪滔天,滾滾衝來,聲音大得震耳欲聾,聲勢驚天動地。就是那些參天大樹,在這巨浪面前,也是不堪一擊,瞬間被連根拔起。

    巨浪之中夾雜著石塊,樹木,動物屍體,狂衝而下,那浪頭足有十來米高,滔滔不絕,彷彿有著毀天滅地之威,楊逸他們衝到了半山,見此驚濤駭浪直衝而下,嚇得又繼續往高處爬。

    轟隆隆的洪水從山邊衝過,有如石破天驚,一些向北奔逃的老虎、野牛等動物,瞬間被巨浪吞噬,沒了蹤影。

    楊逸坐在一塊大石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望著山下滾滾的濁浪,心悸不已。

    在熱帶雨林中,千萬不能選擇在溪流或溝谷中紮營,這一點他是知道的,防的就是有突發的山洪。

    楊逸選的這片空曠地帶,地勢頗高,附近也沒有溪流,周圍植被茂盛,巨木成林,由此也可判斷至少百年沒有被山洪衝擊過了。

    萬萬沒想到,今夜終究還是遇上了可怕的山洪,而且是如此的巨大,一般的山洪很快就會過去,但這次的山洪足足有一柱香時間,水勢才慢慢小下來。

    「八嘎呀嚕!」這時突然聽到小澤三郎大叫起來,大家本來都集中心神觀望著山邊嚇人的洪水,他這一聲讓人分外心驚。

    眾人望去,卻見原本是小澤三郎身邊的一個僕從軍被野豬咬了一品,屁股上血淋淋的,小澤三郎正在揮刀砍著那頭野豬。

    這個時候,大家才注意到,這個不大的山頭上,人多獸也多,剛才為了逃避可怕的洪水,人和獸都顧不上對方,一同擠上了這個山頭,現在洪水逐漸退去,人獸的矛盾立即被激化了。

    「殺!」楊逸隨即大吼一聲,「快獵殺,咱們帶來的糧食都被沖走了,快多獵些,快快快。」

    小白反應最快,聞聲撲出,卻是撲向石蓬邊的一隻兔子。

    狗屁的狼王,這分明是欺軟怕硬啊,再遠些不就有一隻老虎在那裡嗎?你怎麼不撲老虎去?

    儘管剛才亡命奪逃,楊家軍大多數武器都還齊全,得了楊逸的命令,大夥一齊行動起來,開始有序地獵殺著山上的動物。

    山下洪水還沒有完全退去,這個山頭就像一個孤島,山上的野獸想逃也無處可逃,一通獵殺下來,獵到了大量獵物,足夠大家吃兩三天了。

    山洪終於過去了,山下全變了樣子,剛才紮營的地方,已經被沖成了一道十幾丈寬的深溝,斷樹殘枝橫直交錯,岩石嶙峋,兩側有不少動物的屍體,入目處儘是一副洪災過後的慘景。

    楊逸下令清點了一下人數,楊家軍有一人失蹤,三人受不同程度的傷,僕從軍則失蹤了九人,七人受傷。

    滿山找遍了,也沒找到失蹤的人員,不用想,一定是被洪水沖走了,如此大的山洪,失蹤人員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被洪水沖出來的河溝斷木亂石交錯,在夜裡想去搜索失蹤人員不現實,一切都得等天亮後再說。

    這回幸虧楊逸反應得快,下令大家迅速撤上山,才逃過了一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大家談起此事,心有餘悸的同時,對楊逸自是感激在心。

    由於當時逃得倉促,帳蓬大部分被山洪沖走了,大家睡覺都成了問題,大多數人只能在山上烤肉吃,在石塊上靠著歇息一下,撐過漫漫長夜。

    楊逸的吊床也沒了。他有辦法,砍些籐蘿來,現編了一張簡陋的吊床,勉強應付了一夜。

    第二天朝陽升起,灑落在雨林間,霧氣蒸騰,蔚為大觀,似乎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昨夜的可怕的山洪就像一場惡夢,被陽光驅散了。

    但你看看山下的深溝就知道,昨夜死裡逃生並非做夢。

    楊逸派出兩個小隊,沿山洪衝出的溝壑向下探索十里,若是十里內找不到失蹤人員,也不用再探索了。

    他找來斐羅族帶路的那個叫馬哈的青年,詢問山洪衝來的南面是什麼地形,馬哈說上面有一個湖泊,但從沒決堤過。

    楊逸不禁苦笑起來,沒決堤過不等於不會決堤,偏偏被自己遇上了。這算什麼事呢?難道這預示著此行不利?

    楊逸很快壓下這種情緒,自己都這麼想,幾百手下就更不用說了,若是此行無功而返,不但楊逸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探索金礦,對他的威信也將是很大的打擊。

    走,只有走下去。直到找到金礦為止。

    等去下游搜索的人回來,如楊逸所料,什麼也沒找到,於是楊逸下令繼續上路,又在雨林中跋涉了半天,終於地勢變得平坦了許多,但仍呈南高北低的緩坡形態;

    樹木變少了,地上綠草有半人高,一條小溪蜿蜒北流而來,溪水清澈見底,草地上有一些野馬、糜鹿等食草動物悠閒地在吃草,見有人來,便遠遠的跑開,然後又停下來好奇地張望。

    楊逸下令在草地上歇息了一陣,進了些食,在馬哈的帶領下,轉向南行,復行二十來里,有山如屏,雖不高,但頗為陡峭,很難翻越;

    據馬哈說,他就是在山下發現狗頭金的,聽了這個消息,得到目的地快到了,大伙都變得興奮起來,畢竟金礦的引誘力很大,眾人的腳步都不禁加快了起來,幾乎是小跑著前進。

    終於來到山前,楊逸一刻不等,讓兩個善於找礦的人帶著大家,在馬哈指認的山腳下四處挖掘。

    楊逸注意到,就在左則百米左右,有一個塌陷的洞口,大概有幾丈寬,起初楊逸也沒太在意,據馬哈所說,這陣子雨水多,加上昨天下了一整天的暴雨,山體有些塌方很正常。

    然而在他身邊休閒地啃著肉骨頭的小白,突然豎起了耳朵傾聽,接著朝洞口那邊再次狂嗥起來,楊逸對昨晚的事還心有餘悸,一見小白這樣,一顆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快快快,快撤,離那塌陷的洞口遠些,快啊!」

    聽到楊逸的大叫聲,一群驚弓之鳥顧不得找金礦,撒丫子就往西跑,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

    小白這回雖然也跑,卻沒有昨夜的狂躁之態,讓楊逸心安了許多。

    說來昨夜楊逸每次摔倒,這傢伙都回頭咬著他的衣裳拖他,沒有自己逃命,楊逸對它好感倍添,嗯,這傢伙雖然長著一身白毛,但眼睛總算不是白的。

    楊逸一邊跑,心裡還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其實這裡地勢開闊,就算塌陷的洞口湧出山洪,也是向北面衝去,應該沖不到這邊來。

    很快,洞口那邊便傳來了轟隆聲,聲音越來越大,頗有些像昨夜山洪的聲響,讓眾人的心又不禁怦怦跳起來,不少人紛紛望著南面的山體,雖然感覺山體不至於塌下來,但還是不自覺的跑遠些。

    楊逸明顯地感覺到地面有些微微的震動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塌陷的洞口,想看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要從那裡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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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1:14:58
第771章 牛群金礦

    楊逸死死盯著塌陷的洞口,想看看到底會是什麼東西從洞口出來,在這原始的叢林世界,他甚至不吝嗇於想像三頭六臂的妖魔鬼怪從洞口出現的樣子。

    出來了,出來了。靠!竟是水牛。

    看到幾隻水牛探頭探腦的從洞中出來,然後奔向外頭的草地,甩著尾巴歡快地吃起茂盛的青草來。楊逸兩眼一翻,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看來是《加勒比海盜》看多了,真把自己當傑克船長了 。

    然而楊逸很快又笑不出來了,隨著前面那幾頭水牛撒歡地跑到草地上吃草,洞中再次傳出轟隆之聲,一道黑流奔湧而出。

    別急,這次不是山洪,是無數的水牛,一邊哞叫,一邊奔出來,大小皆有,一百、一千、一萬、天啊,這洞裡究竟藏著什麼玄機?哪來這麼多水牛?

    將近一個時辰了,水牛群還在不停往外湧,數量之多,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同時讓這件事又蒙上了濃濃的神秘感,牛群起初對楊逸等人還懷有些警惕性,盡量避免靠近他們;

    但楊逸等人許久沒有異動,加上洞中的湧出來的水牛越來越多,前面的寬闊的草地幾乎被佔滿了,水牛群開始無視這些人類,不斷的向這邊蔓延過來;

    甚至有隻小牛犢跑到楊逸腳邊,用身體往他腿上蹭癢癢,好吧,他傻站著的樣子確實有些像樹樁。

    將近一個半時辰之後,洞口終於沒有水牛再冒出來了,但楊逸初步估計。之前從洞中湧出的牛群數量至少已經有四五萬頭了。

    數萬頭水牛竟然從一個塌陷的大洞中湧出,這事著實充滿了詭異。

    一見洞內沒了動靜,楊逸立即帶人跑到那塌陷的洞口查看。

    這洞口上頭是山石,下層卻是土質,估計確實是因為最近雨水多引發的塌陷,洞長也就十來米,能清楚地看到對面的景色。

    楊逸來到洞穴的另一頭,裡面是一個巨大的山谷,估計有數十平方公里,四周群山圍繞,谷中樹木很少,地上的草也被啃得光禿禿的。

    看了這個環境,楊逸大概明白了原因,這裡原來應該是牛群的世外桃源,因為沒有天敵的侵擾,加上谷中水草肥美,牛群大量繁殖;

    但是隨著牛群的數量越來越多,所導致的結果就是谷中的草被啃光了,這時天下大雨,塌陷出一個通往外界的洞口,所以水牛群集體向外遷徙。

    即便想通了這些,楊逸還是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神奇,因為他想不通,在這個洞口沒有塌陷出來之前,第一頭水牛是怎麼進到這個山谷來的呢?

    若是有別的出路,谷中的草啃得光禿禿的了,水牛群為什麼不早遷徙呢?

    迷,這是個迷,大自然的神奇造就的迷。

    楊逸沒心機去研究這個,對蒙雲山等人吩咐道:「好了,別看了,別忘了咱們此行的目的。繼續找金礦。」

    「是,船長。」

    於是尋找金礦的行動再次開始,人群在山坡下挖掘,牛群在草地上吃草,互不侵犯,看上去很和諧。

    楊逸靠在一棵樹下,腦海中又不其然地想起山那邊巨大的山谷。

    若是從高空俯視,這個山谷應該很像個巨大的火山口,若是這個群山環繞的山谷真是遠古的火山口,那麼在這兒找到金礦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因為稍有些地質知識的人都知道,很多大型金礦都是遠古中生代地脈運動,火山紉噴發而伴生的,包括銀礦、銅礦也是這樣;

    日本處於地殼斷裂帶上,火山多,地震多,所以金銀儲量也多;

    呂宋諸島的情況和日本比較相近,大概都是由於中生代地殼運動所形成的島嶼,所以金銀銅儲量也非常豐富。

    蒙雲山走到楊逸身邊說道:「船長,就末將所知,在咱們大宋一頭牛可賣二三十貫,這兒怕不得有四五萬頭牛,要是能全部運回大宋,這可值一百多萬貫啊,船長,咱們何不…」

    聽了蒙雲山的話,某船長不由得猛拍了一下額頭,傑克啊傑克,怎麼能一心想著挖金礦,而忽視了別的財富呢?

    望著草地上正在悠閒地吃草的龐大牛群,傑克船長突然像是看到了一砣砣銀子似的。

    「快派人回海邊,讓過往商船稍信回去,咱們沒時間來處理牛群,讓商社派船來慢慢運吧。」

    「可是船長,時間久了這牛群怕會走散,到時可就難找了。」

    「不會,這種野牛群有頭領,牛群通常會跟著頭領一起活動,如此大的牛群,不管它們到了哪裡,都是很容易找到的。」

    「好,末將就這就派人回海邊稍信。」

    蒙雲山派人回海邊後,楊逸突然又靈機一動,對副營長陳長慶喊道:「快,叫上兩三百兄弟,咱們把幾百水牛趕回山谷那邊去。」

    「船長,趕回去幹嘛?」

    「這還不明白?趕幾百水牛回山谷,然後把這洞口封起來,過不了幾年,谷中應該又能繁殖出大量的水牛來,裡面就像咱們的水牛繁殖場。

    咱們定期派來掘開洞口,這樣不是幾年就能把一大批水牛運回大宋出賣了嗎?」

    陳長慶聽後連連點頭,立即帶人去趕牛,楊逸接著喊道:「多趕母牛,要幾頭公牛就夠了。」

    陳長慶脫口答了句:「這幾頭公牛真幸福。」

    楊逸聽了不禁笑罵道:「陳長慶啊,你若是羨慕這幾頭公牛,那我把你也封進谷中,讓你承擔起繁殖牛群的偉大事業。」

    大伙聽了,無不哈哈大笑起來,陳長慶訕訕地笑了幾聲,然後對手下大吼道:「笑個屁。船長有令,還不趕緊執行。誰再笑,小心我真把他封進谷中去。」

    在陳長慶的帶領下,三百人迅速行動起來,先在洞口前打下木樁,綁出一個「八」字形的圍欄,然後各拿一根臂兒粗的長木竿,把牛群往圍欄裡趕。

    在這過程中把公牛和母牛分隔出來,一時間四處是人吼牛叫,好不熱鬧。

    這邊趕牛的任務還沒完成,那負責探礦的已經傳出歡呼起。楊逸遠遠聽到他們手舞足蹈地大喊:「找到了,找到了,真有金礦,真有金礦。」

    楊逸雖然已經有心裡準備,還是忍不住欣喜地跑過去,其中一個找礦能手聶平興奮地說道:「船長,我們挖到了一塊狗頭金,您看,這些敲開的岩石,還有挖起的這些礦沙都含有金粒在內。」

    楊逸搶過那塊狗頭金,也就雞蛋那麼大,而且雜質很多,外表黃中帶綠,估計提煉出來能得三成金就不錯了。

    至於聶平他們敲開的那些岩石,可以看到一些星星點點的金粒,也有少量像瓜子那麼大粒的。下面的礦沙中,也是星星點點狀的金粒混雜在其中。

    不知道的人,大概會以為所謂的金礦是一大堆金子堆在地下,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像楊逸手上拿著的這種含雜質很多的狗頭金是極為罕見的,岩石中有瓜子那麼大粒的瓜子金也不多見,通常一噸礦石中,能提煉出二三十克金子,已經是非常不錯的金礦了。

    聶平興奮得滿臉通紅地說道:「船長,這樣的富礦,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楊逸說道:「再多看看其它地方,計算出一個大致的儲量。」

    「儲量很難計算,不過多看看其他地方是肯定的,船長怕是不知道,金礦的分佈面積通常很寬,但每一處的含金量會有所差別,小人會盡量找到含金量最高的地點,開採時便從那裡開採。」

    「好,快去,大伙賣力點,放心,將來少不得大家的好處。」

    一處發現了金礦,各人幹勁十足,四處挖掘,敲打著岩石,喜報不斷傳來,發現含金的礦沙、礦石的地點越來越多。

    特別是金沙的發現,讓人很興奮,因為金沙比較容易處理,一般放到水裡反覆淘選,就能得得金子,這無疑會降低提煉成本;

    而礦石則要先磨碎,還要加入水銀,經過較多的程序才能從礦石中把金子提煉出來。

    當然了,這種方法也有這種方法的好處,因為這樣往往能同時提煉出銀和銅來,一般金礦都會伴生銀和銅,用水淘的方法是提煉不出銀和銅來的。

    水牛趕完了,洞口封死了,金礦也找到了,這一次可謂是滿載而歸,回到海邊後,楊逸下令奮發圖強……呃,應該是奮殺牛羊。

    反正牛多的是,還把斐羅族人一起請來,在海邊開起了篝火晚會。

    嗯,得對人家斐羅族人好點才行,以後挖礦還得指望人家呢。

    斐羅族人雖然還有些忐忑不安,不過楊逸這回很慷慨,送了幾十匹絲綢和幾筐瓷器還有一些精美的商品給他們,終於讓他們的興奮多於忐忑了。

    士卒們圍在火堆邊,吹著海風,啃著牛肉,談起此次的經歷時,無不眉飛色舞,楊逸斬大蛇的事被他們渲染得越來越神奇;

    接著講山洪暴發,牛群從洞穴中冒出來,一件件驚奇的事,把沒能前往的其他人聽得驚呼連連,只恨自己沒能經歷一回。

    第二天一早,楊逸留下一艘戰艘守在這裡,等待商社派人來接手開礦,他則帶著艦隊繼續南行。

    下一個目標:馬六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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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1 05:41:35
第772章 改名星加坡

    「楊大哥,你真的斬了大蛇嗎?」清娘湊到楊逸耳邊輕聲問道,彷彿是怕秦國大長公主聽去。

    楊逸聞著她身上如蘭似麝的芳香,乾脆一把摟住她的小蠻腰,將她摟進自己懷裡,然後微笑說道:「清娘不會也懷疑我是斬白蛇的劉邦吧?」

    「楊大哥,這種事可大可小,總之人言可畏,此事將來若是傳回大宋,只怕會惹下不小的風波呢。」清娘一雙玉臂圈著他的頸部,那對清澈的眸子裡帶著擔憂的神情。

    「清娘別擔心,隨我出來的這些人難有機會回大宋,這樣的傳言傳回大宋的機會不大。再說了,有關楊大哥的傳言還少嗎?這遠在萬里之外的流言就算傳回去,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那楊大哥還是下令讓他們少談論此事的好。」

    「嗯,我會的,清娘說說,這兩天妳們都在做什麼?」楊逸微笑著把話題引起,一手在清娘那柔軟的纖腰上輕輕撫動,感受著薄薄的羅衫下那溫潤的美感。

    豪華寬敞的艙室內,艙頂垂下的吊蘭獨自芬芳著。

    阿黛拉和秦國大長公主坐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斜靠在檀木几邊下雙陸,兩幅華麗的羅裙散開在地毯上,讓她們鏈上去像兩隻美麗的孔雀,柳兒、婉兒靜靜地在旁邊添香侍茶。

    嗯,沒人注意到這邊,但清娘還是有些微羞,腰間被楊逸那雙手輕撫著,那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臉色有些嫣紅。

    「白天太熱,我們大都在看書下棋。早晨和黃昏涼快的時候,我們三人就到海灘上去撿貝殼,楊大哥要看嗎?我撿了好多漂亮的貝殼呢,日後回家了串起來,依依和壑兒他們一定喜歡。」

    「哦,撿了很多嗎?那我可得去欣賞一下清娘的成果才行。」楊逸說著一把將她抱起,向後面的房間走去。

    清娘想叫他放下自己,又怕驚動了阿黛拉和秦國大長公主,只得將螓首深深地埋進他懷裡,像隻將頭埋進翅膀下的小鴿子,這掩耳盜鈴的做法讓楊逸幾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臥室內擺設得很精雅,左經右史,筆墨彌香,輕紗縵榻,盆中的常青籐攀到了窗扉上,艙角放著一個小竹筐,筐中裝滿了各色各樣的貝殼,非常漂亮。

    「楊大哥你看,漂亮嗎?」

    「嗯,很漂亮,只是沒有清娘漂亮。」

    「楊大哥又胡說。快放人家下來,我翻給你看。」

    楊逸很聽話的將她放了下來,卻不是放在地毯上,而是放在床上,然後他自己也躺到了清娘身邊,輕吻著她的耳垂。

    從半啟的窗子望出去,可見白雲飛揚。大海碧波無邊無際,鷗鳥在水上翱翔、鳴叫。還在龐大的船隊那一片片白色的風帆。

    清娘還待掙扎,香唇很快就被楊逸封住。

    不知不覺這丫頭已經滿十九歲了,出落得仙姿綽約,身材凹凸有致,小蠻腰纖纖一握,一對椒乳飽滿豐盈,如同兩個剝了皮的水蜜梨,鮮嫩如雪,握在手中溫潤如玉,柔軟而富有彈性,每次總讓楊逸忍不住一品再品。

    在長長的熱吻中,不知不覺中清娘已是羅衣半解,無限風情半遮半露,更引人誘惑。

    水密梨頂端那兩粒小小的櫻桃被楊逸撩動時,清娘全身忍不住輕輕顫慄起來,因怕驚動外間的阿黛拉和秦國大長公主,只得強忍著逸到嘴邊的嬌吟。

    只是那喘息氣越發粗重了,帶著呢喃的鼻音,動人的嬌軀也不自覺地輕輕扭動起來,讓她看上去柔若無骨。

    「楊大哥,別,不要門還沒關呢。」

    「沒事,在衡山驛時,咱們還一起同床共枕過呢,這到了海上,更要同舟共濟才行。」

    「呀,你不許說,不許說,楊大哥你壞死了。」

    「我壞嗎,哪裡壞了?」

    「你…嗯…」

    兩人好一番繾綣纏綿,然後相擁著美美地睡了一覺。

    到了日落時分,才起身梳洗,到甲板上去用晚餐。

    大海上碧波萬里,湛藍明澈,晚霞倒映在海面上,無比絢麗多彩,幾人就在向晚的涼風中用過晚餐,然後泡上清茶,坐在甲板上欣賞黃昏的美景。

    風中海面上吹來,驅散了白天的酷熱,拂著美人的衣裙和髮絲,教人心曠神怡。

    四周的艦船上白帆鼓滿了風,船頭劈開的濤聲在大海上合奏著,如同一支水藍水藍的歌謠。

    「清娘,取琴來,撫一曲海之韻如何?」楊逸含笑望向清娘。

    清娘的俏臉莫名的紅了,像天邊的晚霞,她微微噘起嘴說道:「要人家撫琴也行,楊大哥也要做一首詩來才行。」

    楊逸向她眨眨眼笑道:「你且取琴來,琴聲和曲唱,且看今日我漫狂。」

    阿黛拉聽了欣然說道:「我去拿,我去拿。」說完她輕快地跑回艙室中,將琴取了出來。

    清娘沒法推辭,只得坐到琴前,玉指輕拂琴弦,未成曲調先有情。

    楊逸隨即拂袖而起,在甲板上迎風漫步,徐徐吟道:

     夕陽裡。

    歡乃一聲煙波起。煙波起。

    那邊風雪,這邊潮汐。

    伊人從此難尋覓。

    四時獨望蒼山碧。蒼山碧。

    高天遠水,海嗚鷗唳。

    詩書聲和著優美的琴聲,飄到下層的甲板上,水兵們靠在桅桿邊靜靜地傾聽著,臉上流露出恬然的微笑。

    海上漂泊的生活其實比較枯燥乏味,清娘的琴聲早以成為水兵們最美的期待,也必將成為他們這一生心底最美的回憶。

    楊逸只當是坐豪華遊艇出海旅行,有時到下層甲板去與士卒們聊聊天,向他們講些航海相關的知識。

    士卒很喜歡聽他講解,有時也會問起他以前率軍作戰的經歷,楊逸也都和他們細細聊來。在這種接觸中,楊逸慢慢加強著自己在士卒心中的存在感。

    有半數時間他則是在最上的艙室和甲板上,和清娘她們舞文弄墨,撫琴下棋,上層除了他們幾個外,別人不能上來,可謂是無拘無束。

    秦國大長公主和阿黛拉難得有機會如此長時間的與楊逸親密接觸,都很珍惜這樣的機會,一路上不但不會覺得寂寞,同樣的,這也必將成為她們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艦隊到達馬六甲海峽時,戰艦沒有進港,都另找避風港停泊,只有楊逸的旗艦和十艘兩千料的商船進蒲羅中港補給。

    清娘幾人上得岸來,不由得太為驚訝,因為這裡的繁華程度遠遠超出她們的想像,不但港口中停滿了各國的船隻,碼頭上更是商棧倉庫林立,行人熙熙攘攘,來自南洋周邊各國、以及印度、波斯的商人皆有。

    這裡赫然成了大宋與南洋、印度等地商品的中轉站。很多商船無需再去大宋,在這裡就能交易到想要的商品,可以說海上絲綢之路的東端,基本上已經被大宋的商人壟斷了。

    在這裡設鋪交易的大宋海商很多,並不只是西印度洋貿易商社一家而已,凡是大宋的商人,只需要像在國內一樣,交納一些商稅,就可以這裡設鋪與各國商人自由貿易了。

    這只是一個終轉站。

    楊逸的目標自然不止這裡,他的目標是,將來至少讓大宋的商人壟斷大宋到波斯這一段的海上貿易,利用價格優勢,盡量壓縮各國商船往來的數量,讓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商路盡數控制在大宋的資本家手上。

    楊逸上岸後,覺得蒲羅中叫著不順口,乾脆將此地命名為『星加坡』。

    星加坡在短短兩三年時間,變如如此繁華,四周的小國自然是垂涎欲滴;

     特別是最強的的三佛齊,以前東西商船多是到渤林邦去靠港補給或交易,現在蒲羅中港一建成,過往商船全部湧到了這裡,很少再去渤林邦了,這不可避免的給三佛齊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所以三佛齊甚至曾派兵過來,說占羅部首領麻昌曾向三佛齊稱臣,占羅部是三佛齊的一部,蒲羅中自然也是三佛齊的領土。

    只是西印度洋貿易商社不鳥他,反而警告三佛齊國王占卑,只要三佛齊敢搶奪蒲羅中,必將受到大宋猛烈的反擊。

    三佛齊這兩年與爪哇島上馬打蘭,塔魯納、諫義裡三國的戰爭越打越劇烈,占卑被弄得焦頭爛額,加上年事已高,聽說已經病倒幾回了;

     在這種情況下,三佛齊也怕真個得罪大宋,這才暫時忍住沒動手,不過也不時派船在馬六甲海峽內游弋,阻攔各國商船進入星加坡港交易。

    西印度洋貿易商社多次派人前往三佛齊國都渤林邦抗議,三佛齊仍我行我素,好了,現在楊逸來了,他帶來如此龐大的艦隊,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三佛齊。

    歷史上,中國各朝對南洋各國都是以仁義相待,恩德有加,唐宋明各朝莫不如此。

    鄭和下西洋時,從非洲好望角回航至舊港,三佛齊久受橫行南洋一帶的海盜陳祖義襲擾之苦,派一個叫施進卿的人向鄭和求助,鄭和欣然應允,陳兵海上,大破陳祖義,將其擒回京問斬。

    中國對南洋諸國施的恩德多了,幫也幫過了,但南洋各國是怎麼回報中國的,這一點無需多說。

    楊逸覺得,對這些小國,光有仁德不行,所以他這次來,一手揮舞著精美的絲綢,一手拿著燧發槍。

    楊逸就喜歡鄧爺爺說的那句話:孝子不聽話,是要打屁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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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突襲摩夕河口

    楊逸的艦隊還沒補給好,對面的三佛齊就傳來一個重大消息,國王占卑病死了。

    占卑共有三個兒子,長子蒲陀,次子蒲羅,三子蒲英。

    三佛齊國王有一頂百寶金冠,非常重,每到大朝會才戴。

    這頂百寶金冠也是三佛齊權力的象徵,傳禪之時,則集諸王子於一處,由百官見證,以百寶金冠授諸王子,能承受得起百寶金冠重量的王子,則將王位傳之。

    這次也不例外,占卑在大限將至時,將蒲陀、蒲羅、蒲英三子一齊招至病床前,先讓長子蒲陀試戴百寶金冠,結果蒲陀承受不了那百寶金冠的重量。

    接著輪到次子蒲羅,同樣承受不起。

    最終正值壯年的三子蒲英撐住了,就這樣,三佛齊王位傳給了三子蒲英。

    蒲英年紀最小,得傳王位,難免擔心兩個哥哥心中不服,跟據渤林邦傳來的消息,蒲英登位後,立即命國人削髮成服,舉辦國喪,同時把兩個哥哥留在渤林邦服喪;

    同時派人向大宋報喪,並請求大宋冊封。

    還有就是命人以金鑄像,因為三佛齊還有一個慣例,每有國王立,便先鑄金像以代其軀,供奉於金銀山上。

    蒲英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三佛齊疆域面積很大,包括馬來半島、蘇門答臘島、以及加裡曼丹島一部分,計有十五州。

    蒲英的大哥蒲陀的封地在馬來半島,二哥蒲羅的封地在加裡曼丹島,若是兩位哥哥鬧獨立。他根本沒辦法制止。

    因為這兩年來,爪哇島上的馬打蘭、塔魯納、諫義裡三國聯合起來向三佛齊開戰,三國的武器越來越精良,節節取勝,原來三佛齊還佔有爪哇島西端的一州之地,現在已經丟了;

    馬打蘭三國聯軍已經反擊上蘇門答臘島,雙方海戰更是不斷,這個時候,若是馬來半島以及加裡曼丹島上的兩個哥哥,因不滿王位落到他這個小弟頭上而鬧分家的話,他如何去阻止?

    所以他只能強留兩個哥哥在渤林邦,大有軟禁之意。

    西印度洋貿易商社星加坡分部裡。楊逸、樂濤、史然、蒙雲山等營級以上軍宮一併在坐。

    樂濤和史然是正副旅長,除楊逸外,他倆算是這次出征的三千人馬的最高指揮官。

    樂濤先開口說道:「船長,三佛齊局勢不穩,正好是咱們介入的最好時機,請船長下令吧。」

    楊逸搖頭說道:「未必,三佛齊局勢動盪,其實對咱們來說是弊大於利。一個政治穩定,令行通達的三佛齊,咱們只要控制渤林邦,控制蒲英,就能控制整個三佛齊;

    可若是三佛齊四分五裂,令出數門,咱們兵力不多,不大可能一處處去攻打,反而麻煩。而一個烽煙遍地、民不聊生的三佛齊,也不利於咱們傾銷商品,更沒有多少好處可搾取。

    因此,咱們現在不但不能給三佛齊添亂,相反,要盡量確保三佛齊不生大亂。」

    史然接口道:「那咱們要坐等蒲英控制住三佛齊的局勢再動手嗎?」

    「恰恰相反,我懷疑蒲英根本沒能力控制局勢,所以咱們要盡快去幫他控制,現在不能等,咱們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入主渤林邦,將蒲英、蒲陀、蒲羅一齊控制住,

    這就是所謂的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地方上誰敢作亂,咱們就以蒲英的名義發兵征討,這樣就好辦多了。」

    「船長言之有理。」

    「傳令下去,讓大伙加快補給,咱們這就兵發渤林邦。」

    級軍官齊齊起身敬禮,匆匆離去。

    這次南來,共有三千楊家軍,八百僕從軍,另有有六艘炮艦,共裝備火炮三十門,燧發槍五百支,這是日前楊逸湊得出的全部家當了。

    這些武器都是楊逸根據大宋軍品監的圖紙數據,讓人在鹿兒島造船廠鑄造的,那邊的規模沒法與大宋軍器監相比,而且為了保質量,產量有限,只能慢慢裝備。

    目前這些武器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在南洋用的,以免消息傳回大宋。像那些炮艦,一直就不靠岸,包括同行的秦國大長公主等人,都不知道艦隊中有炮艦。

    這次兵發渤林邦,楊逸自然也要將秦國大長公主和清娘、阿黛拉留在星加坡,他費了一番口水,才總算說服三女暫時留下。

    那艘海上巨無霸也暫時停在星加坡港,那艘旗艦還是純粹的商船,並不適合用於作戰。

    目前真正用於作戰的都是那些千料艦船,這些千料艦船在建造之初,各項數據多是按戰艦設計的,在速度上有苛刻要求,後來又前往鹿兒島改造過,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戰艦。

    楊逸以一艘兩千料大船為旗艦,共計率領五艘兩千料、二十九艘千料艦船從星加坡啟航,沿蘇門答臘島北邊的航線一路往東殺去。

    從楊逸掌握的情報來看,三佛齊百姓多習水陸戰,國王有所征伐,隨時調發,立酋長率領,自備兵器糧草,頗有些像唐朝的府兵制。

    由於這些年三佛齊戰爭頻繁,雖然國勢漸弱,但士卒敢戰,勝於周邊各國。

    其國不鑄緡錢,主要是以金銀、綢帛交易,大宋的銅錢在三佛齊也可通用。國中自有蕃文,不過三佛齊官員也多習中國文字,向中原國朝上表時則用中國文字。

    而且楊逸還探到一點,在邦加海峽的摩夕河口有鐵索封鎖河口,平時主要是用來防備海盜及敵國戰艦,兩岸有兵把守,商船來則鬆下鐵索讓其進入,若是商船過而不入,則出船合戰,或是擒殺,或是沒收貨物。

    三佛齊都城就處在摩夕河中游岸邊,現在河口被鐵索封鎖,對楊逸一方頗為不利。

    楊逸這次是打算從摩夕河逆流而上,迅速控制其都城渤林邦。若是被阻在摩夕河入海口,事情只怕會變得複雜起來。

    艦隊過林加群島之後,開始轉舵向南,直撲邦加海峽。

    楊逸再次招集營級以上官員商討對策,樂濤首先提議道:「船長,從目前咱們掌握有情況來看,邦加海峽內有不少島嶼、巖礁和淺灘,艦隊晚上進入過於危險。

    守衛攔江鐵索兩頭的三佛齊軍隊不過百來人,末將認為,可以派小隊採取夜襲的方式,先奪取摩夕江口的鐵索控制權。等到天色微明,艦隊再進入摩夕河以確保安全。」

    史然想了想,也贊成樂濤的策略。

    楊逸也覺得可行,便對蒙雲山說道:「蒙營長,到時就由你帶一百人乘坐小船發動夜襲吧,咱們艦隊龐大,難以隱匿行蹤,三佛齊肯定會提前知道的。

    只不過他們一時難以確定咱們的目的,但我想他們總會提前做些防備,你帶人夜襲也要有這個心裡準備,把戰術考慮周全些。若是暴露了咱們的目的而又未能奪取鐵索控制權,到時休怪我軍法從事。」

    蒙雲山起身立正,啪地敬了一個軍禮,洪聲答道:「船長大人放心,若不能圓滿完成任務,末將願受軍法處治。」

    「嗯,去做準備吧。」

    「喏!」

    楊逸下令盡量控制好航速,以使艦隊到達邦加海峽時剛才是入夜時分。大船拋錨於海上暫作等待,蒙雲山則領著一百人馬乘坐小船向摩夕江口駛去。

    海上風雖然不大,但受潮汐影響,這時邦加海峽內的浪頭有一兩尺高,這樣的浪頭對大船影響不大,但對蒙雲山他們乘坐的小艇影響卻很大;

    好在蒙雲山等人在鹿兒島苦習過海戰,這樣的浪頭還不至於難倒他們。幾艘小艇在眾合力划動下,在夜色中飛快向摩夕河口駛去。

    摩夕河兩岸多是些平原和沼澤地帶,森林茂密,很少有山,攔江鐵索兩則也只是兩個小山包,蒙雲山將一百人馬一分為二,分別向河岸兩側的山包靠去。

    這個時代的軍隊,基本不習夜戰,而對於楊家軍來說,夜戰卻是主要訓練科目之一。

    蒙雲山等人輕鬆地摸上小山包,山包面河一側建有幾間營房,院前有哨塔,上面尚點著風燈。兩個警哨正有一句沒一句地交談著。

    為了確保無誤,蒙雲山讓十個箭法最好的手下準備好,等他下令放箭的手勢一劃落,十箭齊發,只幾噗噗幾聲,哨塔上的兩個警哨每人分到了五箭,幾乎被射成了刺蝟。

    解決了警哨,其他的就好辦多了。按以往訓練的要求,三人一組,搭配箭手、刀手,擲彈手,互相配合著向營房摸去,個個動作迅速而輕靈,落地無聲,如同夜色中的幽靈。

    各組人馬各有分工,有的把守窗口,有的準備破門,有的負責阻擊,並不因為房中未有反應而有絲毫大意。

    蒙雲山輕輕一推,發現房門並未上閆,只是虛掩著,這大概是因為附近的海盜都還沒成氣候,沒有襲擊過這裡,以至於守軍如此鬆懈。

    房中鼾聲如雷,蒙雲山等人的刀都塗成了黑色,在夜色中沒有絲毫反光,一個個摸進房內時,裡內躺成兩排的守軍竟然還沒有發覺。

    蒙雲山做了個手勢,讓手下一個個摸上去,一隻手摀住熟睡的守軍的口鼻,另一隻手的匕首同時往脖子上一抹,半數守軍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被解決掉了。

    還剩下一半,卻因一個敵軍臨死前劇烈掙扎,把餘下的人驚醒了。

    蒙雲山等負責抹脖子的人按約定立即飛快地撤出,外側早以準備好的弓手隨即箭矢齊發,向那些剛剛爬起來的守軍不停射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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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01:23:44
第774章 水戰(上)

     蒙雲山一隊人馬的行動不可謂不周密,但在夜色中,終究是有所遺漏,被一兩個守軍逃回去了。

    楊逸接到秉報後當機立斷,於半夜時分下令兩千料的補給船暫留於海上,千料的戰艦則連夜駛入複雜危險的邦加海峽;

     邦加海峽長約四百多里,寬三十來里,好在摩夕河入海口離邦加海峽西端不遠。

    從西端進入邦加海峽後航行不遠就到摩夕河口了,儘管如此,楊逸還是付出一船觸礁受損,一船擱淺的代價。

    朝陽升起來時,艦隊已經順摩夕河上溯將近一半路程,摩夕河入海口到都城渤林邦一帶多為平原,覆蓋著茂密的森林,而沼澤、湖泊的面積約占三成,水系極為發達。

    兩岸的民居也很有特點,多是在木筏上以木搭架,鋪上木板,房頂蓋以茅草,用樁纜拴繫在岸邊,水長則筏浮,不用擔心房子被淹沒,若是想到別處居住,則起樁連屋移去,不勞搬徙,可謂是真正的逐水而居,百姓進出皆是坐船。

    因此,這一帶無論是軍民,都極為擅長水戰,楊逸不敢掉以輕心,向艦隊下達了一級戰鬥準備。

    艦隊一路前行,所見三佛齊男女皆梳椎髻,多穿棉麻短衫,系東衝布,他們見了這支龐大的艦隊,無不為之側目。有的划著小船靠近來觀看,有的則嚇得遠遠的躲開。

    艦隊離三佛齊都城渤林邦還有二十里這樣,忽見上游有黑壓壓的船隊順流而來,船隻最大的也就兩三百料。餘者多是小船,但數目多達幾百艘。由於距離遠,用肉眼還看不清對方船上的情形。

    楊逸拿出一個單筒望遠鏡。這東西早在一年前就由楊家科學院製造出來了,現在各艦的艦長人手一個,早已不是什麼稀奇物。

    通過望遠鏡,可以看到方對船上旌旗招展,人頭攢動,刀槍反射著寒光,耳邊同時傳來隆隆的戰鼓聲。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楊逸是一不做,二不休。立即下達了作戰命令,並將具體指揮權交給樂濤。

    樂濤年二十八,高大悍彪,臉容剛毅,在歷次海戰訓練中,他表現最為出色,這也是楊逸讓他率隊南來的主要原因。

    得了楊逸授權之後,他立即對傳令兵大聲喝道:「傳令,命各艦備好強駑、火箭。嚴防敵人的小船發動狼群戰術,另外要備好集束手雷,敵人若放火船來攻,則用集束手雷將火船迅速炸沉。」

    「喏。」

    「命令前面的炮艦以實心彈試射一發。」

    「喏。」

    傳令兵以旗語,將樂濤的命令不斷地傳達到各艦上,前面的炮艦接到命令,立即往前主炮管內塞入實心彈,點燃引信。

    「轟」的一聲巨響,船頭一挫,一枚炮彈呼嘯而去,一場前所未見的水戰就此打響。

    這枚實心彈飛行了將近五里,狠狠地砸在一艘小船上。

    那艘小船頓時四分五裂,木屑紛飛,船上的十來個士兵全都成了落水狗,其中一個被當場砸成了爛肉,餘者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鮮血頓時染紅了小船附近的水面。

    四周的三佛齊士卒見了無不為之色變,這麼遠的距離,連人都還沒看清楚,對方的炮彈已經毀了自己一條船,這樣的仗還怎麼打?毫無心裡準備的三佛齊士兵不禁心生怯意。

    負責指揮這次戰事的三佛齊大將布少洛臉色也瞬間大變,因為他聽說過火炮的威力。

    據說當初大宋征伐交趾,就曾用過火炮,六艘炮艘一陣轟炸,交趾的一萬大軍頓時死傷過半,潰不成軍,最後連都城升龍城都被轟下來了。

    布少洛來時信心滿滿,還向蒲英立下軍令狀,要全殲入侵者,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最可怕的火炮。

    「停止前進,停止前進。」布少洛隨即大聲下令,三佛齊的船隊接令後,紛紛停止前進。

    布少洛望著逆流而上的那些巨大艦隻,他本是打算採取接舷戰,盡可能俘獲這些船隻的,因為即便是對方最小的千料船隻,也比三佛齊最大的船隻大三四倍。

    三佛齊目前的造船能力,最多能造兩三百料的船隻。若是能俘獲敵人這三十多艘大船,對三佛齊來說將會受用無窮。

    但現在對方船上裝有可怕的火炮,迫使布少洛不得不下一個極為痛苦的命令:放火船。

    幾十艘小船上裝滿了乾柴、硝石、硫磺等易燃物,用長鐵鏈兩兩連住,然後每船由兩個士兵劃著,順流而下。

    楊逸用望遠鏡看得真切,含笑提醒樂濤道:「小心了,對方的要放火船了,這火船順流而下,速度會很快。」

    樂濤胸有成竹地答道:「船長大人放心,末將早有防備。」

    在樂濤的旗語指揮下,前面的兩艘炮艘慢慢橫了過來,用側舷對著上游河道。

    布少洛放下的火船都是小船,若是過早點燃的話,火船還沒漂到敵艦中間,自己的小船就先被燒爛了。所以放火船通常要等雙方靠近一里左右,才能點燃船上的易燃物。

    然而這些小船才靠近兩里,這邊的炮艦立即又轟鳴了起來,這回呼嘯而去的可不是實心彈,而是一粒粒葡萄大小的散彈;

     兩船四炮齊發,數不清的鐵珠帶著死亡的呼嘯聲,普天蓋地砸去,一炮發完,炮手立即拉出子銃,迅速換上另一個裝好彈藥的子銃。

    這種子母銃設計的大炮,可以使射速提高好幾倍,平均不到二十秒就能發一炮。

    小船上的三佛齊士兵剛剛經歷一場死亡的洗禮,倖存者還來不及作出反應,第二炮又來了,呼嘯的鐵珠如同雨點一般飛射而來,中者頓時血肉模糊,死狀極慘。

    經過幾輪炮轟,幾十艘小船沒有一艘來得及點燃船上的易燃物,駕船的士兵就基本死光了。

    布少洛出來時向蒲英立下了軍令狀,到此已無路可退,渤林邦建在摩夕河兩岸,若是讓敵人的炮艦駛往渤林邦,都城只怕不保。

    有鑒於此,雖然第一輪火攻失效,布少洛還是咬緊牙關,下達了總攻命令,數百艘大小船隻在隆隆的戰鼓聲中飛流而下。

    布少洛想通了,縱然自己的幾百艘船隻損失殆盡,只要取得勝利,哪怕能俘獲敵人一半的戰艦,對三佛齊來說,也是巨大的勝利。

    由於江面寬度有限,楊家軍的炮艘只能橫下兩艘以則舷發炮,另外後邊再有兩艘以前主炮射擊,六門火炮先是以實心彈轟爛了幾艘敵船,等於方進入兩里距離,便全部裝上散彈猛轟。

    轟隆的炮聲驚天動地,整個滿面上硝煙瀰漫,火舌噴薄不止。散彈對船體的傷害不大,但對船上人員的殺傷卻是驚人的;

     雨點船的彈珠射下,三佛齊一方的士兵死傷極為慘重,這些彈珠雖然轟不開船體,但卻足以轟開士兵的腦袋,讓你腦漿飛濺,血肉橫飛。

    下游的一團團火光不停地噴出,轟隆不斷,彷彿沒有個停歇的時候,三佛齊士兵從沒有經歷過如此慘厲戰事,河面上很快就飄滿了屍體,紅色的血液將整片江面都染紅了。

    不少人嚇得跳水逃生,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跳入水中並不能讓他們的危險減低多少,死亡的威脅一直追隨著他們。

    有些船上的士兵乾脆全部躲進了船艙裡,任由船隻順流漂下,這一招還是有些作用的,因為散彈難以擊射厚實的甲板,躲在船艙裡還是比較安全的。

    當敵船進入一里距離時,樂濤下令前面的炮艦迅速撤退,由其他的戰艦頂上,這些炮艦太珍貴,他不敢冒險讓炮艦進行近戰。

    布少洛發現炮聲停了之後,不由得大喜,親自擊鼓,指揮劫後餘生的士兵奮起作戰。

    布少洛又命人點燃了幾十艘小船,熊熊燃燒的火船順流向下漂去,而他的大小船隻就跟在這敘船之後,一等楊家軍的大船被火船纏上,立即從四面圍攻。

    與此同時,楊家軍的大船上,又響起了呯呯的槍聲,這次帶來的五百支燧發槍,大部分都在前面的幾艘戰艦上。

    楊家軍居高臨下,不停地向射擊著,呼嘯的子彈不斷地收割著三佛齊士兵的性命,驚得三佛齊士兵又一次往船艙裡躲。

    一里距離,火船很快就逼前,楊家軍經歷過不知多少次這種模擬戰,忙而不亂,燧發槍和強駑不斷射擊著。

    這一點上,楊家軍在武器方面佔盡了優勢,楊家軍的燧發槍和強駑可以射到敵軍的船隻,敵人的弓箭卻還沒進入射程;

     一但有敵船被火箭引燃,燧發槍手就重點射殺著火船隻上的士兵,阻止他們撲救,層層配合非常默契。

    在這種情況下,布少洛一方損失極為慘重,還沒等他們進入射程,己方已經有二三十條船被引燃,加上前面的幾十條火船,熊熊的大火幾乎隔斷了整個江面。

    損失雖然慘重,但布少洛也暗自心喜,因為如此多的火船不斷順流而下,遲早會撞上敵人的巨艦,到那時,就輪到敵人哭的時候了。

    一百丈,五十丈,三十丈,火船離楊家軍的巨艦越來越近,近了,更近了,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苗,布少洛就像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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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4 01:15:36
第775章 水戰(下)

     就在熊熊的火船離楊家軍的艦隻還有二十多丈的時候,楊家軍一方突然駛出三十艘小艇。

    這種小艇細而長,有若縮小版的龍舟,可乘坐兩到三人,上部有擋板,擋板上又包有鐵皮,不懼火箭,楊逸曾親自將這種小艇命名為:飛鯊。

    小艇上的兩三人半臥於艙內,雙腳猛蹬輪槳,使得小艇在水上穿行如飛,速度極為驚人。

    而且由小艇低矮,緊貼水面,隔著熊熊的火船,布少洛一方幾乎到不到這些穿行如飛的快艇。

    這些小艇一衝近火船,一串串手雷頓時飛出,隨著連綿不斷的爆炸聲響起,一艘艘火船被直接炸沉到江裡,散落的碎片濺得到處都是,從遠處望去,彷彿江水都被點燃了,江面一片沸騰。

    散落的火苗有的直接被江水淹滅,有的隨波飄下去,但大船行駛時,船頭劈開的波浪會自然翻滾向兩邊,這些散碎的火苗也會隨著波浪蕩向兩邊,已不足以威脅到大船的安全。

    火船的威脅一解決,樂濤不等敵軍作出反應,下令艦隊全速上航,雙方本就已接近,很快就交錯在了一起,楊家軍的大船走江中心,船頭有長長的撞角;

     布少洛的小船只能從兩面圍攻上來,楊家軍居高臨下,強駑、火箭、燧發槍,交織成一道死亡之網,一個個敵軍被射翻落水,慘叫呼嚎不絕。

    楊家軍的射擊看似零亂,實則數人一組相互配合,強駑發射火箭一但將某艘敵船引燃,燧發槍手就對某猛烈開火,阻止敵人撲救。

    在這種配合下,敵船幾乎是點一艘著一艘。江面上到處是火船,嚴重地影響了敵軍小船的機動性。

    敵軍船小,以弓箭仰射很難傷得到躲在船舷邊的楊家軍,若是敵船靠得太近,大船上一串手雷扔下去,幾聲巨響之下,敵船立即就會報銷。

    布少洛現在根本不敢下命自己的小船靠上去打接舷戰,那無異於送死,只能遠遠地以火箭漫射;

     楊家軍的大船上分工明確,有專門的滅火隊員,這些人身穿精良的鎧甲,最大限度地防止了被箭矢射傷,哪一處著火,他們立即加以撲救。

    除了大船上猛烈的火力讓布少洛一方的士兵抬不起頭來外,更為可怕的是那二三十般飛鯊快艇,這種小艇低矮,緊貼水面,速度快得像飛一樣,就像一頭頭可怕的鯊魚穿梭於江面上;

     一但被它們靠近,則敵方的船隻絕無幸裡,很快就會被炸沉,這猩鯊快艇給布少洛一方造成的損失,甚至超過了巨艦上猛烈的火力。

    飛鯊艇驚人的速度,恰到好處地彌補了大船機動性不強的劣勢,兩者配合作戰,效果十分顯著。

    布少洛看著己方的船隻一艘艘被引燃或被炸沉,不禁滿心絕望。這還是在江面上作戰,若是在海上,對方的大船可以靈活機動的話,自己恐怕更慘,連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

    他已經不知道這仗該怎麼打下去了,這一生,他經歷的戰爭多了,但眼前這一戰,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力,對方的新武器及新戰法層出不窮,倉促之間他根本想不出什麼反制的辦法來。

    楊逸自始到終沒有干涉樂濤的指揮,對一個帶兵作戰慣了的人,要做到在戰爭中不置一言,是件很困難的事。

    楊逸為了忍住插手指揮的衝動,拿來了幾支燧發槍,讓侍衛幫著裝彈,他自己專找敵船上的軍官射擊,一槍一個,打擊敵人的指揮系統。

    別看這一手有些像兒戲,其實非常有效,敵人深處劣勢,士氣本就喪失殆盡了,船上的指揮官一但被射殺,整條往往就會遲疑不前,甚至會偷偷退出戰場。

    一個、兩個、三個、五個身邊的侍衛在興奮地幫楊逸數著數,他幾乎每放一槍就能幹掉敵人的一個指揮官,至少有半數敵船在失去指揮官後,選擇逃離地獄般殘酷的戰場。

    楊逸的做法再一次給了樂濤很大的啟示,他很快下達了一道命令:斬首。

    二十多艘飛鯊快艇接到命令後,相互配合,飛快地向布少洛的旗艦殺去。而大船上的燧發槍手也全力配合著他們,以密集的射擊盡可以地為他們掃清阻礙。

    飛鯊艇上的楊家軍都使出的吃奶的勁來,二十多艘快艇就像一群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從四面八方向布少洛的旗艦撲去。

    布少洛很快也發現了這猩鯊快艇的企圖,臉色大變地對手下的傳令兵吼道:「截住他們,快截住他們。」

    四周的敵船於是顧不上攻擊江上的巨艦了,紛紛掉轉箭頭,向這些小艇發起猛攻,企圖給布少洛解圍。

    漫天的箭矢灑向這些小艇,這些小艇速度雖快,也經受不住這樣密集的打擊,須臾之間,便有七八艘被火箭引燃,船上的士卒撲救不及,只得棄船入水逃生。

    但布少洛阻止不了全部,這種狼群戰術,往往是防得了這邊防不了那邊,終究是讓幾艘飛鯊艇靠近了。

    為了給同伴報仇,靠近的飛鯊艇不要錢似的將手雷往布少洛的旗艦上猛扔,一聲聲巨大的轟鳴,伴隨著一團團火光竄起;

     布少洛那兩三百料的旗艦經受不起如此猛烈的轟炸,整條船很快就被火光籠罩住,船尾還被炸開了一個大洞,河水迅速往船體裡灌,導致船頭開始翹起。

    船上的敵軍帶著滿身火焰,不是主要跳落江中,就是被燒傷灼死。

    至於布少洛,他根本沒能衝至頂層的船艙,就已經被大火包圍住了。

    即便船體已經慢慢沉落江中,飛鯊艇上的楊家軍猶不解恨,仍不斷地往頂層艙室猛扔手雷,把頂層艙室全部炸平,這種情況下,布少洛絕無生理。

    三佛齊士卒眼睜睜地看著主將被狂轟濫炸,死無全屍,他們本就損失慘重,如何再經得起這種打擊,江上立即就演變成了全面的大潰敗,沒有人再願冒死去攻擊楊家軍,只望能快點逃離戰場。

    樂濤下令,對敵方船只能擊沉的就盡量擊沉,但前提是不能放慢航速,從這一刻起,艦隊必須全速向渤林邦行駛。

    這一場水戰,楊家軍以兩艘艦隻輕傷,損失十一艘飛鯊艇,死四十二人,傷七十人的代價,擊沉大小敵船一百四十多艘,殲滅敵軍一千六百多人,餘者全部潰不成軍。

    江上浮滿了敵軍的屍體,血液染紅了江面,到處是散碎的船板木塊,二十多艘戰艦鼓滿了風帆,犁開一道血色的江波,浩浩蕩蕩地向渤林邦殺去。

    數百年來,三佛齊在南洋都是佔著霸主的地位,尤其在水戰方面,以他們的國力和技術雖然造不出大船,但百姓逐水而居,水性極佳,在水戰方面絕對不弱。

    這次在自家門戰,三佛齊君臣信心滿滿,認為來犯之敵船雖大,但在內河作戰難以機動,布少洛至少有七成把握全殲來敵,即便不能全殲,擋住敵人總是不難。

    因此在接到水軍大敗,布少洛戰死的消息時,蒲英狠狠地扇了報信的士兵幾個耳光,他實在難以相信這個事實。

    己方兩三百艘大小戰船,對方就二十來艘,常言道蟻多咬死象,況且己方還佔著上游的優勢,怎麼可能敗得這麼慘?

     但楊家軍的戰艦隨後就開到了,想不相信都不行,留給三佛齊君臣反應的時間沒有了,散發著森森殺氣的大炮已經對準了渤林邦的水門。

    渤林邦累甓為城,全城周長數十里,四周地勢平坦,最高海拔12米,摩夕河辭而過,城內水道縱橫,是有名的水城,在後世有東方威尼斯之稱,不管是百姓還是國王,出行皆是乘船;

     城中占陸地面積百分之十五的窪地受潮汐影響甚大,一到漲潮之時,沿摩夕河倒灌而上的海水就會淹沒這些窪地。也正因為如此,百姓多選擇在竹筏上搭建房子,水漲房高,不用擔心長潮時被淹沒。

    楊逸的艦隊一到,立即命炮艘裝上實心彈,對北面的水門猛轟,這樣的城牆遠遠沒有大宋那樣的城牆厚實,十幾炮下來,不但水門被轟得稀巴爛,連城牆也被轟塌了六七丈寬。

    城上的守軍也被轟得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出現這種現象在楊逸意料之中,在大炮面前,手拿刀弓的守軍只有等死的份,換誰誰不跑?

     北廄可堅固多了,兵力也多得多,還不是瞬間被幾千洋鬼子轟開。

    因此守軍潰逃並不意外。

    楊逸根據現況迅速調整戰術,領著一千五百人馬,棄船上岸,從倒塌的城牆處衝入城中,前面燧發槍開路,遇到抵抗就來一通齊射,遇到潰逃的軍民則置之不理,只是一個勁地往三佛齊王宮殺去。

    此戰的要決就在一個快字,無論如何,蒲英、蒲陀、蒲羅這三兄弟一個也不能讓他逃脫。

    楊逸現在的意思並不是全面佔領三佛齊,而是打算採取半殖民統治的方式加以控制,要達成這一目的,就要將這三兄弟一網打盡,才好控制。

    若是逃脫一個,將來就會有很大的麻煩,因此,行動必須快,快得對方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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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5 10:42:59
第776章 民族的劣根

    三佛齊是一個傳承了五六百年的大國,面積包括馬來半島、蘇門答臘島、及加裡曼丹島一部分,都城渤林邦雖不能與蘇杭等大城相比,但也絕對不是想像中的荒蠻蒙昧。

    三佛齊金銀產量不小,平時百姓交易多是用金銀為貨幣。

    在文化方面,三佛齊有自己的文字。

    百姓信仰的主要是佛教,城中有很多寺廟佛塔,許多佛像不是鍍金,而是全部用黃金鑄成的。每代國王登基之時,也會鑄真人大小的金像以代其身。

    王宮周長三里左右,也建得有模有樣,規模頗大,宮中所用器皿多是金器,上面通常刻有銘文或花鳥圖案。

    可以說三佛齊生產力雖然不發達,但絕對很有錢,就像南美的瑪雅人一樣,科技不算發達,但卻是黃金遍地。

    楊逸沒什麼好客氣的,控制渤林邦城後,立即下令「搜集」金、銀、銅等金屬,咱們不燒,也不殺,就搜集點金屬,這很文明,不是嗎?

    當然了,你若是與文明人作對,那你就是野蠻人,一槍殺了也是理所當然的。

    至於會不會因此讓三佛齊百姓對楊家軍產生刻骨的仇恨,這一點不用太擔心,搜刮完金屬後只要告訴他們:

    你們是野蠻之邦,你們的文明是不行的,你們的信仰也不行,你們的一切都不行。

    我們才是文明人,我們才是正確的,所以我們強大,你們落後,落後就要挨打。這是天經地義的。

    你們不應該仇恨我們,相反,你們要深刻反省自己,拋棄你們野蠻的習俗,拋棄你們粗陋的歷史,向我們學習。

    你只要向他們灌輸這些,大致就沒什麼問題了。

    在後世,中國曾被西方列強反覆蹂躪,從武力入侵到經濟入侵,再到文化入侵,給中國造成了沉重的災難。但你見有幾個中國人仇恨西方了?

    相反,大多數中國人對西方的一切都非常崇拜,西方的民主的才是民主,西方人才是文明人,西方文化才是主流文化,白皮膚藍眼晴的人都是大爺。持這種心態的中國人只怕佔到六成以上。

    反過來,包括魯迅、胡適等被奉為中國文化界旗幟的學者,對中國文化都展開了熱烈的全民性批判。

    在他們筆下,中國人基本都是骯髒的,麻木不仁的,就像行屍走肉一般,孔乙己那樣的人成了中國文人的代表形象。

    連個閏土,小時候有些靈性,長大了也變成了木頭。中國的歷史是吃人的歷史,中國文化不及西方文化。

    總之,不管魯迅等人當初是不是想「喚醒」國民,但他們確實對中國歷史文化進行了全面的否定,這種否定異常的徹底,在他們筆下,你幾乎找不到中國歷史文化的亮點。

    而且這種全民性批判是一代接著一代,從未間斷過。在這熱烈的批判中,久而久之讓中國覺得自己的歷史是如此糟糕,中國的文化是如此的迂腐,轉而崇拜起西方文化來;

    到後來,人們不知道清明節了,不過端午節了,倒是西方的情人節、聖誕節過得熱熱鬧鬧,是個明星就要起個英文名字,不如此你就談不上國際明星。

    國內一出些問題,網上必定是罵聲一片,事情被無限的放大,罵得越狠叫好的人越多,彷彿不如此不足以證明中國人的劣根難除、不可救藥。

    反過來,西方有些好事,則必定是一片讚揚傾慕之聲,國民與有榮焉,只恨不能自己也是長著白皮膚藍眼睛。

    為什麼會這樣呢?中國的歷史文化真的很不堪嗎?真的需要否定得這麼徹底、拋棄得這麼徹底嗎?

    原因很簡單,咱們的民族脊樑被人家打斷了,咱們匍匐在地上一百多年,只能用仰望的目光看著別人,自卑心已深入到骨子裡頭。

    魯迅那代處在歷史轉變的關口上,展開全民性批判或許沒錯,他們是為了用最強音驚醒中國人,但接下來文化界一代代的自我批判,使中國人不可避免的生產了一種自我否定心態,這卻是事實。

    漢唐的輝煌與榮耀已經很遙遠,而且你若是再提那段輝煌的歷史,就會被人說你是散發著屍臭味的人,腐朽不堪。因為大多數人已經接受了西方人那一套思想,用他們的眼光來審視一切;

    西方人說咱們黃皮猴子,野蠻落後,所以應該打,我們也就覺得自己挨打是理所當然的,為了找到挨打的合理性,還不斷地挖掘自己的劣根,否定自己過去的輝煌,以及歷史的正確性。

    總之一句話,人性就是這麼的賤,沒打過你的,你不說他好;把你打趴下了的,你不恨,反而會崇拜人家。

    楊逸現在要做的,就是顯示自己的能力,把三佛齊打痛,打得他痛不欲生,然後讓他接受自己的思想,讓他自我否定,自己去挖掘自己的劣根。

    渤林邦城所有值錢的東西,能搬的全部搬完,敢於反抗的,不殺,全部抓回大宋做免費勞力,大宋正缺人力不是?

    楊逸腰掛新月寶刀,一身黑色交領漢服,大袖飄飄邁進了三佛齊王宮。

    這座王宮雖算不上巍峨,但建造得也頗為精巧,很有南亞特色,還引入了一些佛教原素,比如房頂上,不像中國多雕龍鳳,而是雕著一些佛像,廊柱上也不時能見到一些梵體經文。

    楊逸於正殿中央的大王椅一坐,對左右吩咐道:「帶蒲陀、蒲羅。」

    「喏!」侍衛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帶上兩個中年男子,其中一個四十多歲,下巴尖細卻長著一個蒜頭鼻,看上去五官顯得很不協調;

    另一個將近四十歲,身材瘦小,腰長腿短。

    他們身纏縵布,絲綢面料的。見楊逸坐於王椅上,兩人眼神複雜,悶不作聲。

    「會說漢語嗎?」楊逸隨口向蒲陀問道,蒲陀低著頭不答,楊逸繼續說道:「會的話,這張大王椅很可能就是你的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蒲陀抬起頭來用生硬的漢語問道。

    楊逸淡淡地說道:「我不喜歡你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你沒能正視你的處境,你的王位繼承資格被取消了,來人,將他帶下去,先關進水牢,容後發落。」

    「喏。」兩則的侍衛立即衝上來,給蒲陀戴上枷鎖,稍有反抗即拳腳相加,蒜頭鼻被打得鮮血直流。

    蒲羅見自己大哥遭此待遇,再也不敢站著,撲通一聲跑在殿下。

    楊逸滿意地重複道:「會說漢語嗎?」

    「會一些。」蒲羅說話時聲音有些打顫。

    「三佛齊有今日下場,乃因你弟弟蒲英咎由自取,他非長子而承大統,這本身就不合道理,且不顧我等多方警告,意欲吞併蒲羅中,並派兵於海峽內游弋,攔截各國商船。

    凡不入渤林邦交易的商人,輕則沒收貨物,重則處死。此乃野蠻的行為,於各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理應給予嚴懲。你們作為他的哥哥,明知他犯下大錯而不加以勸阻,理應同罪!」

    「不不不………您說的這些事都是我三弟一個人做的,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勸過他,反而被他軟禁起來,這些真的與我們無關啊……」

    蒲羅著急之下,漢語之中還夾雜著一些蕃話,嘰哩咕嚕地說個不停。

    楊逸其實只是想看看蒲羅的態度,至於他說些什麼這不重要,因為話語權不在他手在,而是在咱們手上,咱們說什麼這才是重要的。

    楊逸慢慢引導著蒲羅,讓他看清三佛齊民眾的劣根所在,認識到三佛齊挨打的合理性,必然性和必要性。

    讓他明白,不挨打的三佛齊不是好的三佛齊,不做半殖民地的三佛齊是沒有出路的三佛齊,不奴顏媚外的三佛齊是沒有前途的三佛齊………諸如此類。

    總之一句話,我們打你,蹂躪你,是為了讓你們清醒過來,為了更好的把我們的文明傳授給你,我們不是來侵略,我們是來拯救你們的,教化你們的,你們應該感謝我們,崇拜我們,向我們靠攏,向我們看齊。

    「你們身纏縵布好不好?」

    「不好。」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身纏縵布這是蒙昧無知的行為,我們漢服多華美啊。」

    「我今後一定下令讓百姓改穿漢服。」

    「你們用那蕃文好不好?」

    「不好。」

    「不錯,不錯,還有救,用蕃文是極其愚昧的行為,看我泱泱華夏,創造了無數巨著經典,他國豈有如此燦爛的文化,你們要學。」

    「我今後一定讓百姓改用漢字。」

    「光這樣還不行,你要讓你們的百姓深刻反省自己劣根,瞧瞧你們多骯髒麻木,難怪立國五六百年,依然過著野蠻人一樣的生活,你們不徹底拋棄你們過去的習慣,就永遠是死路一條。」

    「是是是,我一定讓百姓深刻反省。」

    「…………」

    哈哈哈,別笑,歷史已經證明,這一套非常管用,對大多數民族都管用,包換中國在內。

    在古代,在中國主導的世界裡,落後並不一定挨打,四周的小國都比中國落後,但只要不主動侵犯中國,基本都不會挨打,大家相處得挺好,這是東方的秩序。

    若是西方列強入侵中國之時,正值中國強大之時,中國將西方列強打敗了,仍然主導著世界,那麼咱們一定不認為「落後就挨打」這句話是正確的,咱們依然會認為仁義是好的。

    咱們認可了這句話,恰恰就是接受了西方的思想。

    歷史沒有假設,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人家就是選在中國積弱之時來打中國了。同時給咱們灌輸了類似於強盜的理論:落後就挨打。

    於是咱們也就認為以前的奉行的仁義標準是不對的了,轉而認同了「落後就挨打」的強盜準則。

    這句話也成了咱們自我療傷藥劑,覺得自己挨打是必然的,天經地義的,誰讓咱們落後呢?你不挨打簡直沒天理。

    於是,國人不去恨打咱們的人,更多的是從自身上找原因,認為自己以前奉行的一切都是錯的。

    包括楊逸之所以在三佛齊來這一套,也是受後世帶來的那套思想的影響,這一點他也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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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7 01:23:33
第777章 下一個目標

        王道好嗎?還是霸道好?楊逸覺得吧,讓大宋朝堂去玩王道,自己既然來了,就先玩玩霸道吧。

        整個王宮先佔下來再說,裡面的嬪妃宮娥千挑萬先總還有幾個不錯的,先叫來按摩一下,咱大老遠來容易嘛。

        王宮裡的寶貝,都是咱們勞務費,國庫搬光了,再去權貴富商家裡找找,延續了幾百年的大國,怎麼可能就這麼點寶貝呢,還有,寺廟裡也不能放過,理面的純金佛像不少。

        當然了,這些主要是由小澤三郎領著那八百僕從軍去幹,幹這個他們非常專業,地洞裡有幾隻老鼠他都能給你找出來。

        渤林邦好啊,水運發達,極大地方便了「傑克船長」,轉運金銀的船隻滿載著豐收的喜悅,日夜不停的順流而下。

        三佛齊王宮正殿上,傑克船長仍是腰配寶刀,大袖飄然,俯視著滿殿的三佛齊君臣。

        這次楊逸來得太快太突然,三佛齊君臣被他來了個一窩端,此時全都匍匐在殿上,惶恐不安地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上面這個叫「傑克船長」的惡魔會怎麼對待他們呢?

        從他連一個銅板也要刮得精光的狠勁看來,估計沒一個人能活下去,但從他沒有肆意屠殺百姓的舉動看來,似乎大家還有一線活命的機會,面對生死判決,剎那時間竟是如此的漫長難熬。

        傑克船長站在大殿上,大袖一展,朗聲說道:「各位不必害怕。我們是文明人,是來傳播文明的,不會濫殺無辜。

        當然了,對那些執意和文明對抗的野蠻人,我們必須有所懲治,以教化他們,這一番苦心你們一定要理解。嗯,這就像父親教孩子,孩子不聽話,是要打屁股的。你們說是嗎?」

        殿上靜悄悄的,沒一個人回話。靠!這怎麼行?沒有鮮花和掌聲也就罷了,好歹你們也得噗哧兩下啊!

        沒辦法,傑克船長只好點名了:「尊敬蒲羅殿下,您覺得本船長說得對嗎?」

        蒲羅連忙趴下答道:「船長大人說得也對也不對。」

        「哦,蒲羅殿下說說,本船長哪裡說得不對了?」

        「船長大人,我覺得不應該用父親教孩子來比喻,應該用祖父教孫子來比喻,因為和船長你們相比。我們就像無知的稚童,你們就像知曉一切的長者,所以我覺得應該用祖父教孫子來比喻更貼切一些。」

        「哈哈哈。蒲羅殿下太謙虛了,這非常好。常言道,謙虛能使人進步,若是人人都能像蒲羅殿下這樣謙虛肯學,我們傳播文明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了。」

        二人在殿上這一番對答,聽得殿中的三佛齊大臣神色各異。有的對蒲羅很不齒,有的無動於衷,有的連聲附和。

        克傑船長不管他們怎麼看,繼續大聲說道:「我聽說三佛齊各地的勤王大軍正往渤林邦趕來,他們似乎還不願拋棄野蠻的手段,要與文明對抗到底,蒲羅殿下,你覺得這樣對嗎?」

        「不對,不對,當然不對,我立即下令讓他們返回。」

        「這就對了,不過嘛,蒲羅殿下不是國王,未必有人聽令,本船長覺得蒲羅殿下是最有遠見的,三佛齊王位理應由蒲羅殿下來繼承,才能帶領三佛百姓走出矇昧,走向光輝的未來,宰相大人覺得我的話對嗎?」

        傑克船長走到三佛齊宰相蒲柳身邊,微笑著向他問道,蒲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梗著脖子不作聲。

        楊逸哈哈一笑,對蒲羅說道:「蒲羅殿下,蒲柳宰相似乎不讚成你繼承王位,不願看到三佛齊走向文明,這樣的人……唉,本船長真不知道怎麼說好,蒲羅殿下,你覺得呢。」

        「梟首示眾!」

        「不不不,斬頭這樣的行為有失人道,作為一個文明人,本船長不讚成蒲羅殿下這麼做。」

        「那就用絞刑。」

        「好吧,既然蒲羅殿下心意已決,本船長也不好過多干涉貴國內政。」

        宰相蒲柳很快就被拉了下去,接下來有幾個反對蒲羅繼承王位的大臣也全被蒲羅處以絞刑,到了這一步,再沒人敢反對了。

        蒲羅終於志得意滿的登上了三佛齊王位,但那頂百寶王冠太重,他戴不起,怎麼辦?

        傑克船長提了個建議,廢除三佛齊以前的授冠陋習,今後改為由嫡長子繼位,這也算是向文明世界學習嘛。

        那頂鑲滿了珍珠寶石的百寶王冠是以往陋習的證物,傑克船長覺得不應該留著,以免將來有人重拾以前的陋習。

        蒲羅也認為他言之有理,便將消毀百寶王冠的艱巨任務交給了傑克船長。

        蒲羅登上王位之後,首先下令各路勤王軍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另外與傑克船長簽下了一系列的和平協議。

        比如另割讓馬來半島一部分,向西印度洋貿易商社賠款一千萬貫,分二十年賠清,以彌補這兩年給西印度洋帶來的損失;

        西印度洋貿易商社的人在三佛齊享有司法豁免權,進入三佛齊的商品免除關稅,所有在三佛齊投資的工廠、作坊、商舖享受低稅政策。

        作為回報,由西印度洋貿易商社出面與馬打蘭、塔魯納、諫義裡三國調停,停止幾國之間的戰爭。

        七天之後,傑克船長開始返航,並把蒲陀和蒲英一起帶上。

        一來,避免此二人在三佛齊攪局。

        二來,將來蒲羅要是不聽話,也可讓此二人回來攪局。特別是蒲英,他曾正式繼承過三佛齊王位,掌握在手上,非常有用。

        至於爪哇島上的馬打蘭、塔魯納、諫義裡三個小國,已無需採取軍事入侵的方式。

        三佛齊都城渤林邦一日之間異主,已經讓他們明白了誰才是老大,三國現在乖得像哈巴狗似的,只需不斷加強對其國家經濟的控制就行了。

        楊逸另外從鹿兒島調來兩千人馬。一千五百人進駐星加坡,負責清剿三佛齊割讓的馬來半島上的反對勢力。另有五百人駐紮在渤林邦,以確保前之所取得的那些利益不受侵犯,對蒲羅也是一種監視和震懾。

        楊逸回到星加坡時,渤林邦之變的消息才開始在這邊傳開,只是很多人都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各種傳說都有;

        而最確鑿的一種是商社故意傳揚出來的,那就是蒲羅不滿弟弟羅英對自己先是軟禁,接著意圖加害,於是展開反擊,奪取了王位。總之,這是三佛齊內部的問題,與外人沒有多大關係。

        而三佛齊官方也很快發佈了這樣的公報,更進一步證實了這一傳言的真實性。

        三佛齊百姓平時都是用金銀作為貨幣,這除了三佛齊國貨幣需求量沒有大宋那麼大外,另一個原因是它的金銀產量大,加上它把持著馬六甲海峽,過往的商船都得向三佛齊納稅。

        而收取的稅金除了實物外,多是金銀。

        這次「傑克船長」把渤林邦城搜刮了一遍,連寺廟也沒放過,弄到黃金近千萬兩,銀三千多萬兩,各種珍珠、寶石、玉器、珊瑚樹等寶貝價值難定,收穫大大超出了他的預計。

        傑克船長開始反省自己,以前總覺得大宋以外都是蠻荒之地,這絕對是一個誤區。這些小國技術落後、物資缺乏不假,但卻並不窮,像金銀等礦產人家往往都比大宋多。

        窮得只剩下錢了,這句話適合很多小國。他們不缺金銀,但因本國生產力落後,與外界貿易量又小,文化也落後,所以顯得很荒蠻;

        就像大航海時代,西方人登上美洲大陸,也覺得那裡是蠻荒之地,但這些蠻荒之地卻有著取之不盡的金銀財寶。

        楊逸在星加坡休整的時候,陸續有大宋國內的消息傳來,關於他失蹤事情,在大宋引起了強烈的震動。

        不過朝廷現在接到了職方館一個比較可靠的消息,說楊太傅的應該是漂流到了佔城一帶,職方館正在努力尋找。

        有了這個消息,朝堂上總算安穩了許多,那些不知情的楊系官員也安心了許多,不管楊逸飄到哪裡都好,只要他不死,那問題就不大。

        迫於朝廷的壓力,職方館已經調派大量人員南來尋找。

        楊逸對此一笑置之,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他倒是對大理局勢非常關注,從國內傳來的消息可知,現在真臘已經與高明量結盟,高明量以割讓三州之地為代價,請得真臘一同出兵對付段和譽。

        三方大軍正在瀾滄江邊大戰,有了真臘兩萬大軍加入,高明量一方士氣大振,一掃之前的頹勢,連著小勝了段青山兩場,斬敵一千餘人。現在正在積極謀劃反攻大理城。

        大宋朝堂對真臘加入大理內戰,表示了自己的擔憂,認為這樣只會給大理百姓帶來更多的戰爭,並表達了希望真臘退出大理內戰的意願。

        真臘為了自身的利益,哪裡願放棄,況且大宋只是達到了一下自己的意願,並沒有提出嚴厲的警告,這讓真臘更是變本加厲,希望盡快把生米煮成熟飯。

        而私底下,職方館正按楊逸安排,密切注意大理局勢,等雙方再拼一陣,真臘陷得再深點,立即著手清除段和譽,嫁禍於真臘。

        大宋要吞併一個千瘡痍滿目的大理國,問題不大,即便一時吞併不了,有了大義名份,遲早也能成功,這些楊逸一點都不擔心,他接下來的目標是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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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8 01:19:12
第778章 印度洋的風暴

        鄭和下西洋時,前幾次隨行兵將都達到兩萬七千人,大小船隻兩百餘艘,按當時明軍的戰力,足以橫掃沿途各個小國了。

        楊逸這次出印度洋,大小船隻近五十艘,作戰的兵將近四十千人,另外還有商人、水手,及醫療、工匠、後勤保障人員等,加起來共計也有五千人。

        人數雖然少了幾倍,但戰力絕對不比鄭和的無敵艦隊差,因為鄭和沒有砲艦,也沒有燧發槍。

        而楊逸的艦隊有火炮三十門,燧發槍五百支。有這些武器在,無論是海戰還是陸戰,同樣可以橫掃沿途各國了。

        從星加坡到細蘭(斯里蘭卡)的距離是一千五百海里左右(和從廣州到星加坡差不多),按五節航速,大概需要二十天左右。

        鄭和下西洋時,從江蘇太倉出發,到印度折返,往往需要兩年時間左右,之所以這樣,並不是鄭和的船行速度太慢,實際上是他在沿途各國停泊的時間太長,有時候在某國停泊一個月時間也不奇怪。

        也就是說鄭和下西洋時大部分時間是在各國停泊,真正航行於海上的時間只佔很小一部分,據說他是為了找建文帝,楊逸對這個說法不太認同;

        按常理,如果真的是為了找建文帝,不可能找到非洲那邊去,沒那個必要,建文帝哪怕就是統一了整個非洲,也威脅不到永樂帝的統治了對吧。

        楊逸到下面的甲板上來時,看到水手正在測速。這個測速的方法頗有意思,是自船首扔下測量用的木片,然後人從船首按一定的速度走向船尾,要是人、木片同時到船尾,就稱為上更。

        而按照習慣,人們將一天定為十更。一更也就是二點四小時,上更表示此時行駛一更時間也就是二點四小時為六十里,換算成後世的航速單位約六至七節左右。

        若是人比木板先到稱為不上更,木板比人先到稱為過更。

        如今正值順風,艦隊出了馬六甲海峽,揚起的風帆鼓騰騰的,向細蘭島(斯里蘭卡)劈波斬浪而去,航速至少達到了六節以上;

        從星加坡到細蘭島的航線,西印度洋貿易商社的人已經往返過好幾回,算是比較熟悉了;

        在這條航線上每天也能看到幾艘往來的商船,三佛齊全盛之時,曾將細蘭島上的僧伽羅王國納為屬國過。幾十年前,印度南部的注輦國征伐三佛齊時,走的也是這線航線。

        這次領航的是商社的一名經理,名叫秦憲,他已經往來印度兩次,對那邊的情況比較熟悉,楊逸讓人泡了茶,在甲板上和他聊天,樂濤、蒙云山等人也一起旁聽。

        秦憲頗為健談,聊起以往的見聞來口若懸河,只聽他說道:「目前細蘭島上共有兩個小國。南面一個叫僧伽羅國,大概在我戰國時期,來自北印度的雅利安人移居至細蘭島建立了僧伽羅國。

        到西漢初年,印度孔雀王朝的阿育王派其子來島弘揚佛教。受到僧伽羅國王的歡迎,從此僧伽羅人擯棄婆羅門教而改信佛教。

        另一個叫泰米爾國。大概在我西漢初年前後,南印度的泰米爾人也開始遷徙並定居細蘭島東北部,並建立了泰米爾國,泰米爾國信奉的是婆羅門教。

        這細蘭島上的兩個小國,因為利益衝突以及信仰差異,上千年來征戰不斷,從未和好過。」

        楊逸聽了有些好笑,這兩個國家傳承的時間這麼長,打上千年竟然還沒有一方勝出,這千年之戰大概算是世界上最長的戰爭了吧。

        蒙云山突然來了一句:「僧伽羅國和泰米爾國誰更富裕些?」

        眾人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前些天在三佛齊大撈了一筆,要是那些窮得衣不遮體的小國,咱們還不屑去了呢。

        秦憲笑著答道:「相比而言,南面的僧伽羅國要富裕一些,其國周七千餘里,都城週四十餘里,土地肥沃,氣序溫暑,稼穡豐產,花果具繁,人戶殷盛,家產富有。

        國人外表卑黑,生性比較獷烈,好學尚德崇善勤福。國中有山名細輪疊,也叫翠蘭山,高大參天,山頂有巨人右足印,長八尺,深二尺,相傳是創世天神留下來的;

        山上盛產貓眼石、藍寶石、紅寶石,隨山雨衝下山澗,當地人從沙中撿寶,或到集市上出賣,或賣給過往的外國商人,其國海灘美麗絕倫,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地方,海中盛產螺蚌珍珠,價值不菲。」

        一聽秦憲說又是寶石又是珍珠的,蒙云山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楊逸不由得笑罵道:「別想了,咱們遠離本土,有必要交好一些國家,僧伽國信奉佛教,與信奉婆羅門教的注輦國互相敵視,是咱們最理想的戰略夥伴。寶石也好,珍珠也罷,你就別想像在渤林邦一樣直接拿了。」

        樂濤隨即說道:「船長大人言之有理,印度離我們本土太遠,我們又不可能長期駐紮這麼多人馬在印度,交好僧伽國,爭取到他的支持,這對我們而言,比直接用武力征服有利得多。」

        幾人正在甲板上聊天,不知什麼時候海上的風靜了下來,而且越來越靜,彷彿所有的風都消失了,天上的烈日還在灼灼地照耀著,烈日四周發出一種七彩的光暈。

        值星官黃奉當先大叫起來:「大家快準備,有風暴,有風暴,快準備,舵手、帆手、水手各就各位,不要慌,越慌你們死得越快。

        大家千萬別忘了,咱們同在一條船上,必須同舟共濟,每個人都要堅守自己的職責,哪怕是付出你的性命,因為,這是你們的職責。」

        黃奉一邊大喊,一邊跑向樂濤,因為樂濤才是這條船的船長。

        值星官的職責是觀察日月星辰,糾正航向航速。同是負責觀察海況、航速、敵情等,發現情況後第一時間給船員下達應對命令,同時盡快報告船長,由船長來指揮整條船,乃至整支艦隊。

        船員們在他的大喊下,迅速地行動起來,甲板上到處是奔向自己崗位的水手和船員。此刻艦隊已經駛入印度洋,附近沒有避風港,這次只能硬抗這場風暴了。

        西南的海平線上已經開始泛起暗紅,再上一層薄薄的淺赭淡青之色,最上層是漆黑濃重的烏雲,雲層向東北急速飛來;

        海面上的風力越來越強,烏雲隨風翻捲著,一直向下壓,暗紅色的海平線越來越窄,越來越細,海面彷彿是受了濃雲的擠壓,波濤開始湧起,浪頭越來越高

        楊逸飛快地跑回上層甲板,將清娘他們帶到下層甲板來,並急聲吩咐道:「清娘,一定要記住我的話,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許亂跑。風暴來時,要抓緊船體,門窗要關好,不能接近門窗的位置,否則巨浪來襲時,足以將妳們拋出去。」

        「楊大哥你要去幹嘛?」

        「清娘,大哥是這支艦隊的負責人,艦隊雖然不由大哥具體指揮,但正如值星官所說,每個人在風暴來襲時,都不能逃避自己的責任,大哥必須到指揮室去。妳們要堅強,咱們的船吃水深,搞風浪能力強,不會有事的。」

        雖經楊逸安慰,望著西南方向黑壓壓的雲層和海面上越來越高的風浪,清娘幾人還是臉色煞白,楊逸讓侍衛照顧好她們後,自己飛快地向上層指揮室跑。

        指揮室時,樂濤正在給艦隊下達著一條條命令。

        「舵手注意保持航向,時刻調整,確保艦隻正面迎著風暴而去。」

        「主帆全部收起,掛右側舷帆。」

        「輪槳手就位,出槳。」

        「喏。」

        樂濤的命令通過鼓聲或旗語,迅速地傳達出去,一片片巨帆紛紛落下,落主帆是讓船隻最大限度地減少受風暴影響,讓船隻正迎著風暴而去這是為了避免側舷受風浪拍打,導致船隻傾覆。

        這一點非常重要,在大海上,只有勇者才配生存,遇到恐怖的風暴,如果附近沒有避風港,你千萬不能亂逃,越逃死得越慘,只有勇敢的迎風而上,始終讓艦首迎著風浪,這才可能活下來。

        同時遇上風暴時還有一大忌,那就是讓船隻隨風浪漂流,這絕對是死路一條,必須讓船隻保持一定的動力,所以要掛側舷帆,同時輪槳手要出巨槳,拚命的劃,讓船隻擁有足夠的動力去保持正確的航向。

        風越來越大,吹得人站都站不穩,浪越來越高,幾乎捲到了甲板上,大海開始咆哮了,就像龍王的憤怒,掀起山一樣的巨浪,似乎要傾覆一切。

        原來的巨艦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的渺小,彷彿一個火柴盒在海面上飄搖。

        船員們也開始咆哮了,在船長的指揮下,齊聲喊著震天的號子,揮汗如雨,劃動著巨槳,調整著風帆,掌握著航向,向風暴的正面迎衝上去;

        那感覺就像是沙場上的孤膽將軍,面對著鋪天蓋地的敵人,毅然舉起了長刀,催動著戰馬,迎著磅礡無邊的敵人衝去。

        耳邊只剩下巨大的風浪聲,連旁邊的人說話都聽不清了,巨浪拍擊著船頭,有時甚至將整個船頭淹沒,船體一下子被拋天了空中,一下子又被拋入浪底;

        但在船員們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中,船頭始終迎風而上,劈開一層層高一樣的高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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