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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鄀藍]養成搖錢樹【招財賠錢貨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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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1:29 |倒序瀏覽
養成搖錢樹(招財賠錢貨之二)作者:鄀藍

從小她就是「花癡」,
可她不懂,明明很有耐心澆水施肥,
為什麼那些盆栽的生命總是那麼短暫呢?
妹妹還給她取一個封號──辣手摧花,
說絕對名副其實,沒人比她更適合,
但,自從她的「黑松」出現後,
情況就不一樣了,
奇怪,她也沒給它澆歐羅肥,
怎麼它就枝葉茂密、長得像大樹一樣高,
害得她修剪樹枝時一個不小心砸傷路人,
不過,這男人也太沒用了吧!
輕輕一砸便昏迷不醒不說,
醒來還給她莊孝維的連名字都不知道,
從此賴在她家幫忙打掃兼洗碗,
厚,這次代誌真的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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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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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2:02
 藍子神話   柳雲兒

  這是我第一次幫藍子寫序,心裡真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如果寫得不好,藍子還請多多包涵啊!

  我心目中的藍子,是個認真聽話的乖寶寶,好像是神的化身一般,她一直很努力的寫稿子,深知書迷們等書痛苦的心理,所以她很少會拖稿,衝著這一點,大家就該拍拍手為她鼓勵鼓勵。

  雖然藍子說話有時很毒,但她還比不上敏兒的狠勁,所以藍子你還是個好人的。當然,藍子也有溫柔的一面,在我難過失意的時候,她會在一旁安慰我、鼓勵我;當我快樂的時候,她會和我一起分享,聽我訴說各種事晴,她是一個值得交心的朋友。

  我自首!(藍子……原諒我呀!)

  藍子的書我不是每一本都有看,因為租書店的關係,但只要有進她的書,我一定會借回家欣賞。她的書內容十分好看,讓人看了有哭、有笑,筆下的主角們彷彿有生命般,自動浮現在腦海裡表演,使我的心情隨著劇情而起伏,跟著主角開心,也陪著傷心落淚。

  親愛的藍子,發覺寫你的序好難呀!泣~~〉〈

  再來聊聊藍子的喜好,藍子她很喜歡籐木直人,除了狂買他的寫真集、海報等等之外,她還會準時收看直人演的日劇,記得去年八月直人有來台灣,她還很瘋狂的追到機場去接機,甚至那段時間只要碰到她,她的話題一定是繞著直人打轉,晚上睡覺時還會希望直人來入夢。藍子,我只能說……你中籐木的毒太深了!

  最後,希望大家能踴躍支持藍子的創作,繼續給她加油鼓勵,相信她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藍子,甘巴嗲!

  新春新希望藍子

  先跟大家拜個晚年,恭祝大家二OO五年萬事如意、雞年行大運。

  這一年呢,其實藍子也沒什麼新年新計畫啦!有的也只是寫稿認真點,寫作多進步些,更多朋友從租書店的書架上拿起藍子的書翻翻,然後帶回家看。再來就是藍子能再出國去玩一玩,回來再和大家分享藍子的旅遊心情嘍。

  嘻,這麼多的新希望,藍子會不會太貪心呀!

  不過話說回來,在過去的二OO四年,對藍子來說是很不同的一年,不僅認識了很多朋友,給藍子許多鼓勵,這對以前只有自己—個人埋首於寫作之中,品嚐孤獨、承受寂寞的感覺有著天壤之別,在自己低潮時,有著很多人的鼓勵和打氣,那感覺是這般地窩心。

  以這次藍子在第三十本書中,向大夥兒邀祝賀詞,幾乎所有人都二話不說的大力相挺,其中除了幾個藍子的朋友外,絕大部份都是月影上的朋友,當然也都是喜愛新月書寶寶的讀者,藍子心中對大家的感激,實在無法以淺拙的筆墨來表達。

  思萍高、Panpan、阿娟、言米人、東京女子、雲璃、憐子、培文x2、敏兒、蓓、小楓x2•感謝你們在藍子的書寶寶中寫了序,也為我們的緣份留下了見證。

  當然感謝了上面的這些人,上面這篇序的主筆人云兒也不能不感謝,相信常看新月叢書的朋友們對柳雲兒這號人物一定不陌生,而她在這篇序中把藍子寫的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早已習慣大夥兒惡毒的說話方式,一下子看到雲兒這貼心的話,真是讓我羞紅了臉,有點給他歹勢咧!^_^

  至於悠悠、纖纖、雅雅,藍子也幫你們寫過序喔~~~

  記住,這一年藍子一定會跟你們討回來的,識相的就別讓藍子開口討債,那很不好看喔!

  《養成搖錢樹》,這是藍子的第三十一本書,藍子也會抱著一開始成為作者的心情和態度,繼續努力下去,更祝福每一個人都有一棵搖錢樹,這一棵樹或許是你爸媽、老公,也可能是你自己本身的能力與才華,不管這一棵樹是什麼,大家都要好好的去珍惜與感恩。

  新年快樂!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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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2:48
  第一章

  宮宸宸穿著高中制服,背著書包,頂著清湯掛面的髮型,放學後,又來到一家她幾乎三天兩頭就來光顧的田鄉園藝店。她一見到那個有著陽光笑容的大男孩,便頭垂得低低,鼓不起勇氣直視他。

  這男孩名叫做林時宇,是老闆的兒子,目前是大學園藝系三年級生,她每次來,十次有八次都會碰到他。

  「嗨,你又來了。」林時宇放下手邊工作,朝著她走過去,熱情地和她打招呼。

  「呃……」宮宸宸頭垂得更低了,臉也早巳像顆紅透的蘋果。

  「你很喜歡種花?」

  「嗯。」

  「你常常來買花和小盆栽,你一定有一個很漂亮的花園。」

  「呃……」官宸宸聽他這麼說,額頭上不禁冒出三條黑線。她會常來買花的原因除了她愛花之外,最重要的是每次盆栽一買回去,總是撐不過一個星期,不是枯死,就是從根部直接爛掉。

  「你今天想買什麼花?」

  「我……可不可以先看看。」她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聽不見。

  然而林時宇卻聽見了。「那你慢慢看,不明白的再問我。」他說完後,便去做自己的事。

  宮宸宸聽見他離去的腳步聲後,才稍稍抬起頭,一件黑色休閒服,配上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沾滿泥土的球鞋,他,好陽光,也好青春呀!

  她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會特別鍾情於這間園藝店,除了這裡有太多稀奇古怪的花卉,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如陽光般的男孩,極富耐心和充滿感情地培育著這些花花車草和樹木。

  宮宸宸又偷瞄了他一眼後,才開始找尋她下一個想栽種的植物。

  在這間園藝店裡,每—種植物都清楚的用張小紙卡寫上植物的學名、英文名、中文名、產地、特色、生長手節等。

  她曾聽過老闆帶著驕傲地說,這全都是他兒子花了很多時間找資料做出來的。

  而也因為小卡片上解說詳細,讓她很清楚知道各種花卉的種類名稱。

  她蹲在一片盆栽前,口中喃喃念著,「美女櫻,多年生草花,花期在九月至翌年五月,種植的難易度屬於簡單。瓜葉菊,一年生草花……金魚草……」

  這麼多花,每一種都是屬於好栽植的花草,她不懂,她這麼地愛花,也很有耐心的照顧這些花草,澆水施肥,為什麼這些盆栽的生命總是如此短暫呢?

  她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也難怪妹妹會給她一個「辣手摧花」的封號,只因不管她種什麼,短則三天、長則半個月,一定會向她說莎喲娜啦!

  「辣手摧花」的封號對她來說,絕對名副其實!

  「怎麼?想好今天要買什麼了嗎?」林時宇的聲音突然從她頭上落了下來,嚇著了她,害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沒、沒有。」她感到好丟臉,從地上站了起來,拍去裙子上的泥土,「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哪一種花最好種?」

  「照顧花就像是照顧小孩一樣,只要你有耐心和愛心,每一種花都很好種。」

  才怪!

  她自認自己的耐心和愛心絕對夠,但光有耐心和愛心還是種不活那些美麗的花卉。

  林時宇漾著青春陽光的笑容,蹲了下去,「非州堇,屬於苦苣苔科,每年生草花,它的花期是全年朗,你要注意不要放在太陽直射的地方,比較適合放在陰暗處,是很適合種植在室內的值物;迷你玫瑰,薔薇科,花期全年,秋冬兩季在全日、半日照下的庭院或陽台可以生長的很好,這是報春花……」

  「報舂花?」她曾聽過這種花,卻從未見過,原來這就是報春花!

  「顧名思義,看到報春花的花朵綻放時,就知道春天即將來臨,花的顏色有黃、紅、白等,色彩亮麗,盛開時托紫嫣紅,令人喜愛,但卻因為台灣的氣候較炎熱,除非栽種在溫度較低的高山上,要不然栽植不易,不過因為很多人喜歡它繽紛璀璨的短暫之美,還是有很多人會想去栽種它。」

  宮宸宸在報春花前蹲了下來,它喜歡這樣短暫卻繽紛的美。「我要買這個。」

  林時宇轉過去,用著懷疑的眼神看她,再次提醒她。「這花真的不好照顧。」

  「我想再試試。」反正再好種的花也都讓她給種死了,難與易對她來說都沒差別。

  「今天買報舂花就好了嗎?」

  「嗯。」

  林時宇點點頭,拿起一盆報春花,用袋子裝起來交給她。

  宮宸宸付了錢,向他道完謝後,離開田鄉園藝店。

  她提著報春花,才一踏出固藝店,走沒幾步路,聽到後頭有人在叫喚,她停下腳步,回頭一瞧。

  「請問您在叫我嗎?」宮宸哀看看四周,除了她們兩人之外,沒有第三者。

  「是呀,我是在叫你。」

  「老婆婆,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我常常看見你到這間園藝店買花,你很喜歡花是不是?」

  「嗯。」她點點頭。

  「愛花的女孩子都很善良,又有愛心。」老婆婆拉住她的手。「你跟我來一

  「老婆婆,您要拉我去哪裡?」就在她提問時,已經被拉進一條小巷子裡」直走到巷子的盡頭,那是一間四層樓老舊公寓,老婆婆亙接推開斑駁的木門進去。

  宮宸宸一進門,隨即被小小院子裡,無數種的花卉盆栽給惹呆了,只見五坪左右的小庭院中五顏六色。

  「老婆婆,您也喜歡種花?」

  「是的,不過我最喜歡的是這棵黑松樹。」老婆婆拿起澆水器,小心翼翼替黑松澆著水。

  「為什麼?」她不懂,嬌妍的花朵不是她的最愛,卻愛一棵看起來長得不怎麼樣的樹。

  「因為這棵黑松藏著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

  才十六歲的宮宸宸沒談過戀愛,也不識情滋味,因而並沒有好奇的多問。

  老婆婆放下澆水器,拿出一條繩子和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大塑膠袋攤平在地上,然後搬動那棵種在花盆裡的黑松。

  宮宸宸以為她是要將盆栽搬到別處放,很快地將手中的報春花放在地上,幫她將樹移到塑膠袋上。

  她不懂老婆婆要做什麼?只是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

  然後老婆婆走到牆邊,拿起一把鐵槌,突然用力地往盆栽敲下去。

  匡啷一聲,快的宮宸宸連阻止都來不及,一個咖啡色超大花盆就這麼應聲碎成好幾大片。

  「您為什麼要將好好的花盆給打破?」她不解的問。「這不是您最喜歡的樹嗎?」

  「這個盆栽太小了,這棵樹需要一個更大的環境、更有營養的土壤,和一個充滿愛心的人來照顧它、灌溉它。」老婆婆蹲下來,將破了的花盆碎片丟到一旁,將帶著泥土的樹根用塑膠袋包好、綁好,不讓泥土鬆開來。」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宮宸宸。」

  「你願意替我繼續照顧這棵黑松嗎?」

  「我?」她聞言反應有些震撼,接著猛搖頭,如絲般的髮飄亂在她臉上。「我不行、我沒辦法啦!」

  「你不願一息幫老婆婆這個忙嗎?」

  「我不是不願意,而是沒這個能力啦!」老婆婆不語,等著她說出拒絕的原因。「好啦,不怕讓您笑,其實我不管種什麼花,最後一定都會被我種死,我妹妹還給我取了個{辣手摧花}的封號。」

  「呵呵。」老婆婆聽完後,不禁朗聲笑了出來。

  「所以我真的不是不想幫忙,只是怕把這棵樹給種死了。」

  「這你不用擔心,這種樹的生命力很強,很好種的,假如真讓你給種死了,或許那也算是一種真正的結束、一種解脫。」

  宮宸宸感覺到老婆婆的話裡,似乎帶著一絲絲淒然和哀愁。

  「你一定要好好照顧這棵樹,或許有一天,這棵黑松會為你帶來屬於你的愛情。」

  「老婆婆,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呀?」

  「現在不懂沒關係以後你就會明白。」

  就這樣,宮宸宸在無法拒絕之下,抱著這棵長得比她還高的黑松樹,手腕上還掛著裝著報春花的塑膠袋,一路走走停停,回到家時,額頭上早已滿是汗珠,外加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

  但她並沒有休息,馬上拿出鏟子,在前院靠近圍牆的地方挖開泥土,將這棵黑松種下。

  五天後,放學時她特地又繞去找老婆婆—但在屋外叫了半天!卻怎麼叫也沒有人回應。

  她以為老婆婆不在家,轉身正想回家時,對面的門卻在這時打開了,走出一個和她媽媽年紀差不多的中年婦女。

  「小妹妹,你是來找愛子奶奶的嗎?」

  「愛子奶奶?」

  「就是住在這間房子的老奶奶。」

  「喔,是的。」原來老婆婆叫愛子奶奶呀!「不過她好像不在。」

  「愛子奶奶已經過世了。」

  「你說她過世了?!這怎麼可能?我五天前才見過她!」她還記得她那時的笑聲充滿精神。

  「她是在三天一刖過世的,不過她走得還算安詳,沒什麼痛苦,也算是種一幅氣了。」

  「請問她是怎麼過世的?」

  「肝癌,半年前發現的,只不過她一直都不願去醫院治療,要不然也不會走得這麼快。」

  原來,她是因為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才會將那棵她最愛的黑松送給她。

  回到家之後,宮宸宸難過的吃不下飯,雖然與愛子奶奶僅僅一面之緣,卻也忍不住難過的流下淚。

  這一年,她只有十六歲,一個不會懂得去掩飾喜怒哀樂的年紀。

  ***

  九年後,日本京都。

  藏木家位於京都嵐山,佔地約為一萬坪,四周圍牆皆是大顆巨石堆砌而成,入口兩片大門是昂貴的檜木,從大門進入,車道兩旁種滿已慢慢盛開的白色櫻花樹。順著路進入,左側是一座如公園般美輪美奐的花園,春天盛開著杜鵑花和數以萬計的櫻花樹,上野公園裡的櫻花樹和藏木家所種的櫻花比起來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右側則是一座上千坪的傳統日式庭園,從小橋流水、曲徑小竹、涓涓絲瀑、山泉懷石的空間格局,展現了深奧的美。

  純日式三層樓豪宅位於離大門約一千公尺這處,建於古色蒼然之中,有著典雅之美,佇立在整片花園和日式庭園之中!更增添些許的寧靜溫馨之美感。

  豪宅的所有建材全為高級木頭,檜木、松木、樟木等等,皆巧妙的運用在適合的地方。

  整間屋子從建造到完工,足足花了三年時間,所有木頭銜接處甚至沒有使用到一根鐵釘,其費工費時可見一斑,建造金額更一局達二十億日幣。

  而目前這間一百多年的古老豪宅擁有者為藏木恭一。

  藏木家早從明治時期開始經營林業,藏木企業集團已經將近有」百五十年的歷史,雖然其間曾經歷過多次的經濟風暴,甚至還歷經過兩次的世界大戰,藏木企業卻依然屹立不搖。

  第六代社長藏木恭一接手之後,更將事業版圖從單純的林業延伸到房地產、捧築業,使藏木企業集團現今不僅是全日本最大的林業公司,每年木材、昂貴樹種輸出量佔全日本的百分之七十,在房地產、建築業方面,也早躍居龍頭地位,日本的經濟只要藏木企業輕輕一跺個腳,就會引起大地震,打個噴嚏,就會有很多小型企業公司來個大搬風。

  要說藏木企業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可是一點也不誇張。

  而藏木恭一今年已經一局齡七十六,唯一的兒子卻在二十九年前,為了公司的一筆大生意,和媳婦倆一起前往美國洽談時,倒楣的遇上一樁警匪槍戰,他們和其他幾個美國人成了一群黑人和警察對峙的人質。

  不知因為他們是黑髮黃皮膚,日本人的關係,還是只因為他們命該絕,在那次槍戰中,他的兒子和媳婦成了唯一喪生的兩名人質。

  所幸當時他們已有了一個六個月大的孩子,為藏木家留下一條血脈。

  藏木恭一為了保護唯一的孫子,在他大學畢業要出國唸書時,特別安排他到英國去。

  美國,對於藏木家來說,是一個絕對不願再去憶起、令人傷痛的傷心地

  然而,在一個月前,原本該從英國回日本接掌藏木企業的藏木拓野,卻就這麼不見了

  只留下短短一封信,要爺爺再給他半年時間,說什麼他要過過一種叫「流浪的人生」,半年後,他一定會自己回到日本接下家裡的企業。

  「社長,一個星期一刖大田傳回來的消息是他去了希臘,前天他又離開了希臘現在人去了台灣。」森井俊平仔細將藏本拓野的消息,一一報告給藏木恭一聽。

  「台灣?!」這孩子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社長,我馬上打電話讓太田將他帶回日本。」

  「算了,不用了。」藏木恭一改變了主意。「隨他去吧!拓野不是個不守信用的人,就讓他再多點自由的時間吧!」

  「我知道了。」

  「還有,讓太田繼續暗中保護他,隨時把他的狀況向我報告。」

  「是的。」

  藏木恭一卻在這時心絞痛,雙手緊揪住胸一刖的衣服,整張臉因痛楚全扭曲在一起,森井俊不趕緊從他的口袋裡找到心臟病藥,倒了杯水讓他服下,過了一會兒,他才稍稍恢復。

  「社長,你必須住院徹底做個檢查。」

  「我沒事,這只是老毛病,你不要大驚小怪。」

  「可是——」

  藏木恭一舉起手,打斷他。「我有點累扶我回房間休息吧!」」

  「是的。」

  ***

  陽光普照、春和日暖──

  過了嚴寒的冬季,初春的陽光,總是讓人感到特別溫暖。

  宮宸宸在清晨第一道陽光穿過窗外樹枝,透過蕾絲窗簾照射在她瞼上的那一刻,微微閃動濃裡萇翹的睫毛,在心中默默數到十,馬上下床換衣服,很快的梳洗完後,隨即放輕腳步聲,躡手躡腳下樓來到院子裡,她專屬的小天地。

  她來到兩天前才剛買回來的白鶴芋和大波斯菊旁,仔細地觀察花的生長狀況,花葉依然翠綠,清晨的露珠未散,看起來是那麼地生氣盎然。

  國三那年,她偷偷喜歡上學校的自然老師,因那位老師特別喜愛花花草草的關係,她從此一頭栽進「花花世界」中。

  雖然對那位自然老師短暫的暗戀,如曇花一現,隨著畢業就結束,然而喜歡植物的心情卻從此不變。

  她所種過的植物不下數十種,無奈都不得善終……

  唯一的例外,就是那棵黑松。她仰起蟯首,呆望著種在圍牆邊早已超過兩層樓高的大樹。

  事後回想起,才發現愛子奶奶送她這棵黑松的那一天,正好是三月十二號植樹節。

  也或許就像愛子奶奶說的,黑松樹很好種,也可能是愛子奶奶在保護這棵樹,所以這棵黑松才會長得特別好,枝葉茂盛,總之,這棵樹在她手中還能如此茁壯對她來講絕對是個奇跡!

  不過對宮家來說,她們三姊妹本身就是奇跡吧!

  話說,宮家的大家長宮毅,一心想得子,卻在生了三個女兒,三個所謂的「賠錢貨」之後,反而從此一帆風順,不怛陞官加了薪,就連對統一發票也能中頭獎。

  而且她們長愈大,宮家的運勢就像院子裡這棵大黑松一樣,愈來愈旺.

  就拿宮家大姊宮暖暖先說,是個超愛小動物的人,三天兩頭從外頭撿回流浪小動物,還好她念的是獸醫系,自己成立了一間動物醫院,跟寵物店也熟,不用擔心她撿到的那些流浪動物們無處可收留。

  最重要的是大姊在高中時撿到一隻流浪貓,日本有招財貓會替商店和公司招財進寶,大姊撿到的這只可也不輸那只會招手的招財貓,每次一帶它出去!就超愛在垃圾堆中尋寶,可能是因為曾經被主人拋棄過,「賤性」改不了吧!

  卻也因為它的特殊癖好,常常挖到寶,錢、黃金等等是家常便飯,不僅替母親找到掉了幾年也找不著白金婚戒,甚至是老爸的私房錢。

  從此之後,這只流浪貓成了她們宮家第四個女兒,受寵的程度遠遠超越她們這三個名正言順的女兒。

  再來談談宮家小妹宮涼涼,是個古董迷,打從小開始,別人是抱著小說、漫畫度過童年,她卻是埋在一堆古文物書籍中過日子。

  因為年紀還小,根本沒錢買,只能學那只流浪貓一樣,四處在垃圾堆中「撿破爛」,撿著撿著,卻也撿出心得來,還果真常常撿到數百年前的古物,引來不少相關人士的關心,甚至有私人博物館希望能出高價收購。

  因為她「撿破爛」的戰績斐然,因而爸媽對她的特殊癖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了。

  最後就是她了,從國三開始喜歡上植物之後,除了這棵無心插柳的黑松,沒有一種植物壽命能超過半個月。

  問她為什麼?她的回答是不知道。

  她很無奈、十分無奈、萬般無奈,她買過很多很多書做研究,也跟著書上所教的方式種植,命運卻是依然。

  但她骨子裡仍有一份傲氣,不成功,她絕不放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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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3:16
  第二章

  「你一大早,又在替哪一株短命的花念佛經了!」宮涼涼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下來。

  宮宸宸仰起頭,回給小妹一個白眼,她怎會聽不懂妹妹的揶揄,但實在無言反駁,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呀!

  居高臨下的宮涼涼難得早起,又沒事可做,閒著也是閒著,就繼續找二姊打屁嘍!

  「二姊,我看你乾脆放棄種花好了,跟著我一起尋找骨董,搞不好哪天還真讓你撿到能發財的古董寶物。」

  「你要我跟你一起挖垃圾堆撿破爛,我才不幹。一真不知道她這個妹妹上輩子是不是和大姊養的那只流浪貓是結拜姊妹,特別喜歡在垃圾堆去。

  「我就算是『撿破爛』可也因此發了不少財,你除了這棵礙眼的大樹,連一株賞心悅目、像樣點的花都種不活。」

  「宮涼涼,你現在是怎樣?一大早故意起來饃我的嗎?」

  「不是,今天有個古董展,我帶你去開開眼界。」

  「不去。」

  「二姊——」

  「我說不去就不去。」

  「真的不去嗎?」宮涼涼晃晃手中兩張花藝展門票。「我是想說你要肯陪我去,我就將下個星期在文藝中心展出的花藝展門票送給你,既然你不去!那……」

  「去去去……」宮宸宸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宮涼涼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順利跨出第一步,再來就是騙她跟她一起去尋寶。」

  「不過先說好,不管你看上哪個破銅爛鐵,也別想叫我贊助你。」

  「你放心,我再笨也不會去騙一個比我還窮的人投資我。」況且,她自己可是個小富婆。

  宮宸宸又被妹妹既實在又傷人的話給酸到了。

  「你什麼時候要去看古董展?」

  「下午吃完午餐我們就出去。」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

  「還有前幾天里長來我們家抗議過。」那天里長來時,就只有她在家,一忙起來,她都忘了跟二姊說這件事。

  「里長來我們家抗議什麼?」

  「當然是抗議你這棵樹。」

  「樹種在我們家的院子裡,哪裨礙到他了?」

  「你的樹是沒礙到他,只不過樹枝太長了,都伸到圍牆外,前幾天有個騎腳踏車過去的高中生被樹枝給刮到,還因此撞到圍牆,聽說額頭腫了個大包,手臂還扭傷了。」

  「真的嗎?」她又看一眼黑松,的確有一部分樹枝延伸到圍牆外。她又沒給它吃歐羅肥,怎麼長得這麼好?「這件事爸爸知道嗎?」

  「我沒說。」

  「還好,老爸要是知道,一定又會念個不停。」

  「不過,我替你包了六千塊給那個人,記得把錢還給我。」宮涼涼說完後溜回房間,打算去睡個回籠覺養足精神。

  宮宸宸則進屋拿了梯子出來,走到她平常放工具的地方,拿出一把鋸子,用力鋸著比她手臂還要粗的樹枝。

  鋸完一根,她早已汗流浹背,用袖子擦擦汗水,繼續鋸第二根。

  拍一聲,成功鋸斷第二根樹枝時,圍牆外卻傳來了老爸的咒罵聲,「宸宸,你在做什麼?!」

  站在梯子上的宮宸宸居高臨下往外看去,看見老爸氣得吹鬍子瞪眼,一副像是吃了炸彈似的。

  「爸,你下班回來了。」

  宮毅是一家報社的資深印製人員,工作時問是在深夜,因而每天下班回家的時間正是其他人去上班的時間,常常除了星期六、日或偶爾早餐時間之外,平常有時根本打不到照面。

  「我問你在做什麼?」

  「樹枝太長了,我把它修一修。」

  「你要修櫝枝—也得小心點一下,都砸到人了,還不知道。」

  一聽見鋸斷的樹枝砸到人,官宸宸緊張地從院子裡跑出來看,果然看見一個男人抱著頭,疼痛地蹲在地上,頭上還流著血。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十分抱歉的說。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宮毅氣得破口大罵。

  「爸,你就先別罵了,他頭上還在流血,先幫我送他到醫院。」宮宸宸彎下身想將男人扶起來,怛,他好重呀!「先生,你還好嗎?你可以站起來嗎?」

  男人點點頭,然而一站起來,一陣黑暗卻突然如海浪般朝著他襲擊而來,他整個人往她身上壓過去。

  宮宸宸一時之間無法承受重力,整個人往後一倒,跌在地上,雖然頭部沒撞到,可背部傳來的疼痛卻也令她深感吃不消,再加上壓在她身上的人,著實讓她動彈不得。

  

  宮毅在女兒一聲喊叫後回過神來!趕緊將那個有點像是存心吃豆腐的男人扶起來。

  重量一消失,宮宸宸也顧不得疼痛,快速從地上爬起來,過去幫爸爸扶著那已然昏迷不醒的男人。

  「爸,現在該怎麼辦?」才不過被樹枝砸到,不至於就這樣出人命吧!她可不想莫名其妙變成殺人兇手。

  宮毅看看四周,還好沒被別人看見。「先把他扶進去再說。」

  「嗯。」

  父女倆一左一右架著昏了過去的男人進屋,讓他躺在客廳沙發上。

  「宸宸,你上樓去叫你大姊下來。」

  「做什麼?」

  「你大姊是學醫的,叫她先看看他傷的嚴不嚴重?」

  「爸,大姊念的是獸醫系,又不是一般醫學院!」這是個人,天才老爸竟然要把他當成禽獸。

  「都一樣啦!」

  「怎麼會一樣?」

  「麻煩是你惹的,你還在這邊囉唆。」

  宮宸宸被老爸這一吼,只好趕緊上樓去叫醒大姊,請她下來看看。

  正在廚房準備早餐的成敏*聽到老公的吼聲,走出廚房,看兒有個年輕男人躺在沙發上。「他是誰?怎麼會睡在我們家沙發上?」

  「他不是睡著,是昏迷不醒。」

  「老公,你是從哪裡把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撿回來?」看來他們宮家的人至是一個樣,暖暖是專門撿流浪動物回家,涼涼則到處撿破爛,唯一不會四處撿垃圾的宸宸是常買一堆花回來種,還誇張到每種必死。

  她一想到這一家子,就深感頭痛不已!

  「全是咱們那糊塗乖女兒惹的麻煩!」

  這時,樓梯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除了宮暖暖外,連愛湊熱鬧的宮涼涼也犧牲她的睡眠,下樓來了。

  「暖暖,你快過來看看他傷的嚴不嚴重?」

  宮暖暖快步過去,檢視男人頭上的傷。

  「怎麼樣—他會不會就這麼掛了?。宮毅擔心的問。

  「爸,沒那麼嚴重啦他頭上的只是輕微皮肉傷︶一

  「既然只是皮肉傷,怎麼會昏迷不醒?」

  「我想地只是太累了,累到睡著而已。」做過簡單的檢查,見他的呼吸平穩、脈博正常,沒有其他異象,倒像是睡得很沉、很熟。

  「你說他累到睡著了?!」哇咧,害他差點嚇破膽!

  「他是怎麼受傷的?」

  「好像是被我鋸斷的樹枝砸到。」宮宸宸小聲的說。

  「什麼好像,本來就是。」宮毅大吼著,真是會被這個寶貝女就氣死。

  「涼涼,你去把醫藥箱拿過來,還有去我房間把制刀也拿下來。」宮暖暖交代小妹。

  「拿剃刀要做什麼?」宮涼涼不解地問。

  「不把他的頭髮剃掉,怎麼幫他處理傷口。」

  「喔。」

  半個小時後—宮暖暖已經處理好了男人的傷日,而他卻依然呼呼大睡。

  ***

  藏木拓野這一睡,一直睡到晚上八點才醒過來,眼睛一張開,隨即對上四雙直盯著他看的眼睛。

  每雙眼透露出的眼神都不一樣,有擔心、有生氣、有好奇,還有一雙好像是在看怪物似的。

  他從左到右、從右到左,來來回回看了好幾回,視線就這麼和他們對來對去雖然他心中有好多疑問,還是先忍了下來。

  最後還是最沒耐心的宮涼涼先破功,忍不住爆笑出來。「哈……」

  「涼涼!不可以沒禮貌。」成敏萱斥責女兒的無禮。

  宮涼涼吐吐舌頭,指住嘴,不讓笑聲傳出來。耶,她一定會得內傷!

  「你的頭還痛不痛?」宮宸宸內疚了一整天,雖然大姊說過他的傷沒什麼大礙,她還是自責不已。

  藏木拓野摸摸擦上藥、覆上紗布的傷口,搖搖頭。

  「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宮毅問。在他睡到不省人事時,他有找過他的全身,卻沒找到任何證件,只找到一個黑色皮夾,裡頭放了好幾種不同國家的貨幣。

  藏木拓野又搖搖頭︵

  「老公,他會不會是啞巴呀?」

  「我不是啞巴!」他趕緊回笞,不想讓他們真將他當成啞巴。

  「這是幾隻?」宮涼涼伸出三根手指讓他來倩。

  藏木拓野又將眼神轉向宮涼涼,不悅這女人竟將他當成白癡。

  宮涼涼見他久久沒回答,不禁大叫出來。「二姊,他會不會被樹枝砸得變白癡了?」

  「涼涼,你別亂說話。」成敏萱又瞪了小女兒」眼,他要真變白癡,那就糟糕了。「老公,要不要叫暖暖回來再幫他檢查一下,他會不會是腦震盪?」

  「媽,大姊只是個獸醫,幫他處理外傷沒問題,難不成你真要叫大姊把他帶到獸醫院,把他當成禽獸一樣檢查嗎?」

  這女人講話真毒呀!

  「我看我們還是帶他到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妥當。」宮宸宸說。

  「對對對,到醫院檢查。」宮毅點點頭。

  「對不起──」藏木拓野見宮宸宸臉上一副寫著我是殺人兇手的表情,心裡也有了底,他會受傷,想是她的傑作。」你們要帶我去醫院之前,可不可以先弄點東西給我吃。」他摸摸餓到扁扁的肚子。他會醒來,其實是被餓醒的。

  「老婆,你先去者碗麵給他吃。」

  成敏萱起身進廚房切切洗洗,十分鐘後,一碗熱騰騰的什錦湯麵已經端到他面前。

  藏木拓野看著眼前這碗香噴噴、美味十足的面,絲毫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頤,完全不去理會那死盯著他看的四雙眼。

  沒多久時間,只見他三兩口,就將一碗會燙舌的什錦湯麵全送進了肚子裡。

  宮家四個人,看得是目瞪口杲!

  「了不起!」宮涼涼深感佩服。「你簡直可以去參加日本的快食大胃王比賽了。」

  宮宸宸則是去倒了杯冷開水過來,有些擔心他會被這熱湯給燙傷了。

  「謝謝。」他接過開水,露出真心的笑容向她道謝。

  「一碗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冉去幫你煮一碗。」成敏萱問。

  「夠了謝謝,你煮的面真好吃。」

  「喔!」成敏萱替家人煮了二十幾年的飯,也從來沒聽過有哪個人稱讚過她煮的東西好吃,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讚她,她感動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好了,你吃也吃飽了,可以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宮毅問。

  「我不知道。」藏木拓野搖搖頭,一臉茫然的表情。

  「不知道!」宮毅又是叫又是跳。「你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

  「我……」藏木拓野一時啞口。

  「這下子代志大條了!」宮毅瞥向二女兒。「早就叫你平時要修剪那棵樹,你就是懶,現在惹麻煩了吧!」

  宮涼涼則轉著一雙骨碌碌的大眼,一臉若有所思的仔細盯著他看,想從他眼睛裡看清楚他是真失憶,還是在給他們莊孝維!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你慢慢想看看。」宮宸宸開始在心裡默念起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呀之類的話。千萬別給她找麻煩呀

  「我……」藏木拓野還是搖搖頭,帶著歉疚的表情看著她。

  「你說話的音調怪怪的,聽起來了不太像是台灣人,你想想看你還會說哪些語言?」

  藏木拓野想了一下,然後分別用英文、法文、義大利文、德文、日文、韓文說了一句長長的話,聽的宮涼涼從沙發上摔了下來。

  「哇哩咧!」她爬回原位坐好。「二姊,他剛剛到底說了幾種語言?」

  「五種還是六種,我也不太確定。」

  「哇塞!你頁是個語言天才。」

  「管他是天才還是笨蛋,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他是誰?」宮毅說。

  「老公,還是趕快帶他去醫院檢查比較重要,會不會因為腦震盪才失憶?」

  「對對對。」

  就這樣,宮毅和「兇手」宮宸宸開著車,送他到醫院,掛了急診,做了腦部斷層檢查,花了兩三個小時,最後醫生所下的結論是——除了頭上那不太嚴重的外傷之外,腦部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瘀血或傷害。

  而為什麼會失憶,有很多種可能,最後只聽醫生囉囉唆唆說了一堆醫學上的專有名詞,聽的宮毅是頭昏腦脹、有聽沒有懂!

  最後,總結只有一句,「不知道原因。」

  就這樣,只好又將他先帶回去,大家一起想想辦法,看看怎麼辦?

  「爸,我看還是帶他去警察局報案。」下了班,剛知悉此事的宮暖暖提議。

  「他身上沒有任何證件,又一問三不知,警方做做筆錄,大概就會把他丟給社會局列為失蹤人口吧。」宮毅推測的說。

  「爸、媽,我們可不可以暫時讓他住在我們家?也許他的失億只是短暫的,等過兩天他就想起他是誰了。」宮宸宸小聲的問。因為麻煩是她惹的,叫她把一個忘了自己是誰的人趕出去,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搞不好他是個殺人通緝犯呢,把陌生人留在家裡太危險了,不行。」為了家人的安全宮毅想也沒想的直接否決女兒的提議。

  「爸,你有看過通緝犯長得這麼帥,一身三宅一生的名牌服飾,還精通多國語言嗎?」宮涼涼給老爸小小吐槽了回去。「他的氣質不錯,搞不好是哪家大企業家的二、三代,或是權貴子弟也說不定,等他恢復記憶,為了感謝你的收留,包個幾千萬大紅包給你,那你不是賺翻了。」

  「我管他是三宅一生,還是肚臍不生,總之不行。」他瞄了一眼宮涼一侃。這女兒還真是會作白日夢呀!

  「爸,我想他應該不是壞人才對。「宮宸宸立刻附和妹妹的話,她一向沒有涼涼的伶牙俐齒、辯才無礙。

  「老公,都半夜十二點多了,也不能把人趕出去,我看就先讓他待一晚,其他的等明天再說。」成敏萱也覺得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

  「暖暖,你的看法呢?」

  宮暖暖看著大妹,瞭解她一向心地善良,況且人是被她弄傷的,如果就這麼把他趕走,她一定會良心不安,今晚一定會睡不著覺。

  「那就讓他先住一晚。」

  最後在四票對一票的情況下,宮毅只好同意讓他留住一晚。「也只好這樣了,你今晚就睡沙發上。」

  「爸,三樓不是還有間客房嗎?」讓一個受了傷的人睡沙發,宮宸宸覺得不妥。

  「不行,樓上只有你們三個女孩子,怎麼可以讓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到樓上睡。」

  「沒關係,我睡沙發就行了。」藏木拓野客氣的說,其實他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晚上當他睡飽醒來,看到四雙眼睛好像拿他當怪物看時,一時興起覺得好玩才謊稱失憶。剛開始他只不過是沒打算告訴他們自己的真實身份,而這一家人竟然先以為他是啞巴,又當他是白癡,最後還誤以為他失去記憶。

  看他們瞎忙的模樣,他也覺得有趣,就陪他們玩玩嘍!

  反正他到台灣!也沒什麼事,挺無聊的。

  「時間很晚了,明天大家都還要上班,早點去睡覺吧!」宮毅將每個人部趕回自己房間去,原本熱熱鬧鬧的客廳,頓時只剩下藏木拓野。

  他打量一眼這客廳的裝潢,簡單、樸素,挺像這家人的頭腦一樣簡單。

  摸摸頭上的紗布,看著擺放在電視上的全家福照,這個家除了男主人之外,全是女流之輩,也難怪宮老爹不讓他上樓去了

  這時背後又傳來腳步聲,他轉身一看,看見宮宸宸手上抱著棉被下樓。

  「這棉被和枕頭給你,還有這是新的毛巾、牙刷,浴室在那邊,你可以先去洗個澡,會睡得舒服些。」

  「謝謝你。」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宮宸宸朝他深深一鞠躬,表達歉意。

  「我想我當時走路一定也是沒注意,所以這不能全怪你。」

  「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很抱歉。」

  「對了,你妹妹好像叫涼涼,你姊姊叫暖暖,卻一直沒聽到你的名字?」

  「我叫宮宸宸,星辰的辰加個寶蓋頭。」

  「你的名字很好聽。」

  宮宸宸聽他這麼一稱讚,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熱,「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說完後—直接跑上樓去。

  藏木拓野看著她似落荒而逃,忍不住咧嘴一笑。

  他一向對自己的魅力深具信心,加上超優的家世背景,打從念幼稚園開始,總是被女人圍繞著,就算是到英國唸書的這幾年,交往過的女人,不管是金髮美女、紅髮美女,全都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尤其他還是個東方人,對那些外國妞來說—更有致命的吸引力和神秘色彩。

  他相信,只要他願意,這個叫宮宸宸的女人,將很快的臣服在他西裝褲下。

  只不過他這次不想再用雄厚的金錢背景來擄獲女人,用錢可以到手的女人,實在太沒有挑戰性,也太無趣了!

  藏本拓野拿著宮宸宸拿給他的新毛巾和牙刷走進浴室,當他從鏡子中看清楚自己的模樣時,不禁被嚇得倒退三步,直到背抵住了門。

  這是他嗎?

  前面的頭髮被剃掉了一塊,貼上紗布,這叫他能出去見人嗎?

  真狠,他的俊美、瀟灑,全毀了!

  也難怪,今晚宮家的三個女人,似乎沒有一個被他迷人的外表給吸引,有的只是宮涼涼強忍住笑的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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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3:41
  第三章

  星期一的早晨對宮家來說,就像是個混亂的戰場,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時響起。

  成敏萱盡責的待在廚房裡,準備三份可以外帶的早餐,然後只見一個一個如旋風般的人影咻的衝到餐桌上,隨手一拿,又咻一聲衝出去,直到宮家三姊妹全都出了門,一切混亂才暫告一段落。

  宮毅則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安然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關心著國家大事。

  這,就是藏本拓野住在宮家第一天早晨所看到的情景,讓他深感有趣。

  到了晚上用餐時間,除了宮涼涼提了兩三個看起來頗不起眼的舊盆子回來,感覺很忙之外,宮宸宸及宮暖暖和早上急驚風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藏木拓野坐在成敏萱旁邊,而宮家三姊妹依序從大姊到小妹排排坐,宮宸宸就坐在他對面,席間,他有意無意將他們三姊妹偷偷做了比較。

  宮宸宸在三個姊妹中,長相是最平凡的一個,沒有姊姊的甜靜淡美,也沒有妹妹的亮麗耀眼,她的五官不夠出色,卻有一雙溫柔的眼睛,讓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凝望著她的雙眼。

  吃完晚餐,這個星期輪到宮宸宸洗碗,宮暖暖則直接上樓去機她的貓咪,藏木拓野不好意思白吃白住!想幫忙收拾餐桌和洗碗,卻被宮涼涼纏住的對他問東問西,他只有一概稱不知,直到一通找宮涼涼的電話,才結束了他的苦難。

  最後,他依然沒進廚房幫忙,反而被宮毅拉去陪他下了兩盤圍祺,他才甘心出門上班。

  成敏萱則坐在客廳,守著她的八點檔連續劇,根本沒有多餘心思去理會他。

  藏木拓野來院子裡,看到宮宸宸正對著一盆白鶴芋在發呆,他在她身邊蹲了下來。「你在看什麼?」

  看得出神的宮宸宸,完全沒發現他走過來,被他嚇了一跳。

  「我嚇到你了嗎?」

  「嗯。」

  「對不起。」她膽子好小,這麼容易被嚇到。「你種了不少花,很喜歡花嗎?」

  「喜歡也沒用。」她不禁重重歎了日氣。「不管什麼花,我就是種不活。」

  「什麼原因?」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她摸著葉子。「像這株白鶴芋,買的時候園藝店老闆明明告訴我這種植物很好種,可是我才買沒幾天,葉子的部份又開始枯黃了。」

  「這種植物較不耐旱,適合擺在陰涼的地方!就算放在室內也沒關係,而你放的這個位置,幾乎一整天都會被太陽照射到,當然長不好。」他將這花搬到有遮蔽的地方,再拿起一旁水壺替花澆澆水,維持泥土中的水份。「至於這株大波斯菊,就可以放在這個地方,這種花喜歡享受陽光洗禮,不過你要特別注意水份供應,它的枝條比較柔軟,一旦水份不足,就不容易恢復生長。」

  宮宸宸愈聽眼睛睜得愈大,一臉崇拜的表情。「你也懂植物,你是念園藝的嗎?」

  「我好像懂一些,至於我是不是念園藝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喔,對了,我忘了你失去記憶。」

  「人的腦袋也很奇怪,我不記得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但一些本能的東西卻又不會忘記。」

  「你不要難過了,我想你失去記憶只是暫時,你一定很快就會恢復記憶的。」

  「時間不早,我該走了。」

  「你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藏木拓野搖搖頭。「我是男人,就算是睡車站還是睡公園也不用擔心。」

  「這怎麼行!」

  「你們昨天已經好心收留了我」晚,我怎麼可以再打擾。」

  「可是若不是我!你也不會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所以我有道義上的責任。」她說完,馬上跑進屋去,對著看電視看得全神貫注的成敏萱說:「媽,我們讓他暫時住下來好不好?」

  「好呀。」

  「夏的可以?」

  「可以。」

  「那就讓他住在三樓的客房,好嗎?」

  「好呀。」

  「媽,謝謝。」宮宸宸一聽到媽媽答應了,高興的轉身,看到藏本拓野站在門邊。「你聽到了,我媽同意讓你暫時住下來,你就別走了,要不然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藏木拓野敢打賭,她媽媽剛剛準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看她看電視看得那麼聚精會神,哪還有多餘心思去理會其他事。

  「可是你爸爸——」

  「其實我爸是個面惡心善的人,他不會反對的。」

  「謝謝你。」

  就這樣,藏水拓野很自然就在宮家住了下來,沒有人再提叫他離開的事。

  白天,他會幫忙成敏萱做些家事,打掃屋子、洗洗碗,她去社區活動中心上課時,他會利用這個時間幫宮宸宸整理那令人感到有些淒涼、荒蕪的後院,幫她將那些半死不活的花救回來移植到前院,並種些不同的植物花卉。

  就連那棵長得翠綠茂盛,卻因為主人的不擅修剪,而顯得有些滑稽的黑松,也在他花了一整天時間修剪後,顯得清爽有型多了。

  他發現,宮宸宸花種得真的不怎麼樣,但這棵原產地在日本的黑松,卻意外的長得很好。

  平常閒暇時,他會陪宮毅下下圍棋;晚餐後,有時他會和那平時看起來很冷,但其實很有趣的宮涼涼鬥鬥嘴,也會陪成敏萱看看連續劇,但他最喜歡的仍是和宮宸宸坐在院子裡一起聊聊天,就像今晚──

  藏水拓野泡了兩杯咖啡來到院子,其中一杯端給宮宸宸。

  「謝謝。」

  「這咖啡是你家的,你還跟我道謝,聽起來怪怪的。」

  「我是因為你將我的花圈整理得這麼漂亮,而向你道謝。」

  「我白天也沒事,我反而還要謝謝你給我一個打發時間的機會。」

  「你知不知道,這個院子從來沒這麼漂亮、這麼充滿生氣,花朵千嬌百媚,綠色植物也青綠盎然。」

  「我很高興你能喜歡。」能換得她真心的喜悅,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

  宮宸宸一早起床,就先到院子裡替所有的花木澆水,看著生氣盎然的院子,讓她不禁心情大好。

  吃完早餐,回房換好衣服,到妹妹房問敲了幾下門!沒聽見回音,便直接開門進去。

  棉被下的人縮成一團,完全看不到那顆小頭顱。

  她走過去,將棉被拉開,宮涼涼蜷縮著身子像只蝸牛般,姿勢說有多爆笑就有多爆笑。

  「好冷呀!」仍在睡夢中的宮涼涼,因棉被突然被搶走,冷的身子縮得更緊。

  「太陽都曬到屁股了,你還不起床。」宮宸宸順手替她將棉被折好。

  「拜託,今天是星期天,沒事那麼早起床抓蚊子嗎?」

  「你忘記答應我的事了嗎?」

  「什麼事?」身上沒蓋棉被,她依然連動也沒動上點都沒有起床的打算。

  「宮涼涼,說好今天你要陪我去看花藝展。」

  「拜託上個星期你害得我無法去古董展,你現在還有臉叫我陪你一起。」

  「那是意外,不能怪我呀!」

  「門票就在左邊抽屜裡,你找大姊陪你一起去。」

  「若大姊有空,我也不會自找沒趣。」宮宸宸看著又呼呼大睡的妹妹,直接拿出她的絕招,走到一旁,拿起一個看似青瓷的盆。「嗯,這個綠色的破盆,不知道摔在地上是什麼聲音?一定很清脆,我就來試試看。」

  她都還未行動,就見宮涼涼用飛身撲球的方式,一下子從床上滑至她腳跟前,硬是往她的膝蓋上吻了過去,嚇得她將手上的青瓷高舉在頭上。

  她只是想嚇嚇妹妹,要真摔破了,只怕妹妹會跟她把命拚。

  宮宸宸對她咧嘴一笑,「你起床了!」

  「好痛!」硬碰硬的結果,真是痛死宮涼涼了。「你耍這種賤招,我能不起床嗎?」

  宮涼涼站起來,從姊姊手中搶回古董,擺回原來的位署。「現在幾點了?」

  「八點。」

  「才八點你就來吵我?」宮涼涼禁不住又大吼,吼完又躲回棉被裡。「你去找那個人陪你去,反正他也閒閒沒事。」

  「八點叫你起床,再等你吃完早餐,去到展覽會場都十點了。」

  「你叫他陪你去。」

  「爸爸一下班回家,就把他拉去爬山了。」宮宸宸拍拍妹妹的臉,一副疼愛有加的模樣。「動作快點,我在樓下等你。」

  等宮涼涼不甘不願的梳洗打扮好,兩姊妹一起出門,來到國際藝術中心展覽的花藝展時,果真已經超過十點,會場中早已擠滿了許許多多愛花、愛植物的風雅人士。

  宮宸宸一見到各式各樣、美不勝收的盆栽,眼睛都亮了起來,心想若是她的花也能種得這麼好,不知該有多好。

  宮涼涼則顯得十分無聊的跟在她後面,離開溫暖的床上已經兩個小時,依然還是一副惺忪睡眼樣。

  拿出在入口處拿的一份關於這次展出所有盆栽的簡介,宮宸宸一一對照著種植在各式各樣不同器皿中的植物。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染著深褐色短髮、皮膚略顯黝黑的男子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嗨,好久不見了!」這名男子,正是剛從日本留學回來,接管了父親園藝店的林時宇。

  宮宸宸一臉尷尬的表情,這張充滿陽光的笑臉,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她實在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所以──

  「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我們在哪裡見過?」雖然很沒禮貌,但她還是老實的說出來。

  站在一旁的宮涼涼,聞言後差點昏倒。她怎麼會有這麼自目的姊姊呢!

  「你還記得田鄉園藝店嗎?」

  宮宸宸聞言點點頭。

  「那你記不記得老闆有個兒子?」

  「你就是……」她張著大嘴,既驚喜又驚訝。

  「就是我,我叫林時宇。」他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爽朗的笑著。

  「我聽老闆說你大學畢業後就入伍當兵,之後我就沒再去了。」

  「怎麼?你沒繼續植花蒔草了嗎?」

  「什麼蒔花植草,我看根本是死花死草。」宮涼涼在一旁忍不住地附註。

  「宮涼涼,你一定非得要這麼糗我不行嗎?」她瞪了妹妹一眼,早知道會遇上認識的人,就不找這個只會吐她槽的妹妹陪她來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這也錯了嗎?」宮涼涼裝傻。

  「你種花的技術有沒有進步?」

  「除了一棵命超硬的黑松愈種愈好之外,其他的大概很難超過半個月。」宮涼涼又搶先一步替她回答。

  「宮涼涼──」宮宸宸簡直是饃到想挖地洞鑽下去了,這妹妹還敢繼續漏她的氣。

  厚!生氣嘍。

  「好啦,我知道了,我到別的地方去,不打擾你們敘舊、憶往事了。」宮涼涼背過身,舉起手瀟灑的揮一揮,四處亂逛亂晃去了。

  「對不起,她叫宮涼涼,是我小妹。」

  「沒關係。」林時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你以後有問題可以再來找我,當然不見得一定要買花。」

  「謝謝。」她接過名片,小心的收好。

  「我們園藝店的參展花卉就在那一區,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啊。」

  她隨著林時宇來到田鄉園藝的參展攤位,聽著他詳細介紹著參展花卉的特色,又聊了很多他這幾年到日本學習庭園設計的成果。

  林時宇甚至說要幫她家的庭院設計,讓她擁有一個日本式的庭園。

  兩人聊著聊著,愈聊愈是盡興,最後林時宇便提議帶她去參觀他家園藝店旁,耶原本只是擺放盆栽的空地,在他花了一年多後,如今像是有生命的庭院花園,其間甚至還擺放了農業時代的石臼吧。

  宮宸宸沒想到,一次花藝展會讓她再次遇到曾經很欣賞的男孩子。

  她喜歡花草,對於也喜歡花草的男人,她有著更多的欣賞。

  因為懂得欣賞花草之美的男人,心思絕對比一般的男人還要溫柔、有愛心。

  ***

  宮宸宸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由林時宇送她回家。

  一進門,一個炫風似的人影奔至她面前,一手按腰、一手指著她的鼻子,一張臉氣到漲紅,頭頂都快冒出煙來,一副潑婦罵街的樣子。

  「宮宸宸你是在耍猴子嗎?」

  「你吃了炸藥了嗎?」她見妹妹一副快氣炸的樣子,不解地問。

  而成敏萱一聽到小女兒大吼著,趕緊過來看看。「涼涼,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氣成這樣?」

  「你問她呀!」

  「宸宸,你是不是又把涼涼的骨董盆子拿去種花了?」成敏萱問。

  「沒有呀!」宮宸宸表情無辜的搖搖頭。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氣什麼嗎?」宮涼涼實在不敢相信,她會忘了自己把她」個人丟在花藝展覽場上,要走也沒通知一聲。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你們今天不是」起去看花藝展嗎?」成敏萱問,「怎麼一前一後的回來?」

  「花藝展……啊!」宮宸宸經老媽這麼一問,驚嚇地叫了出來。

  「怎麼?你終於想起來了吧!」其實她是有看到二姊和那個帥哥一起離開,而且他們前腳一走,自己後腳隨即跟著溜,只不過現在當然得做做自己被拋棄樣。「你最好有個好解釋,否則看我原不原諒你!」

  「有什麼好解釋,你不也是剛回家。」宮宸宸沒笨到忽略媽媽剛說的話。

  「喂,難不成你和那個帥哥去約會,要我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留在那裡等你回來嗎?」她又不是笨蛋!

  而一旁的藏木拓野臉上閃過一抹不易被發現的黯然,他從陪宮毅去爬山回來,聽成敏萱說她們去看花藝展時,就一直在等富宸宸回來。

  吃完晚餐不久,只見宮涼涼獨自回來,問了她才知道宮宸宸和花藝店的小老闆一起走了。

  從那時開始,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揪住般,而當她終於回來,臉上還帶著愉悅的笑容時,更讓他的心感到莫名落寞……

  他站了起來,靜靜地轉身上樓,回到三樓客房。

  宮宸宸往意到了,凝望著他落寞的背影,不知怎地,心中浮起一種無來由的失落感。

  然而,這種感覺是荒謬可笑的,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意外。

  「涼涼,你說宸宸和一個帥哥出去約會?對方長得怎麼樣?做什麼的?高不高?有沒有錢?」宮毅一聽到帥哥,劈哩咱啦問了一大堆問題。

  「老爸,八字都還沒一撇,你會不會問太多了!」宮涼涼受不了的翻著白眼。

  「就是因為還沒一撇,才要事先問清楚,要不然等宸宸被他給吃了,再問就來不及了。」

  宮涼涼聽見老爸的回答,差點昏倒,正想上樓洗澡、睡覺時,卻發現二姊的眼神直盯著藏木拓野上樓去的背影瞧。

  噫,難道這兩人之間不尋常?

  ***

  從那天之後,宮宸宸和藏木拓野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奇怪。

  見了面,還是和平常一樣打招呼、閒聊個幾句,但不再像以前,兩人會坐在院子裡喝杯咖啡、談天說地。

  最後,她甚至變得不知該怎麼去面對他。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對於他,她原有太多的自責,他現在會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全都是因為她。

  然而,他卻從沒有對她有過任何責備,每當她自責時,還會反過來安慰她。

  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兩人關係起了變化卻也無能為力改變什麼。

  而這天,宮家突然來了一個人——

  林時宇從那天在花藝展再度與宮宸宸相遇後,經過一整天的相談甚歡,發現他們倆不僅有共同的興趣,甚至覺得她就是他一直在尋尋覓覓的女孩。

  因此!他決定對她採取追求攻勢,希望她會成為他人生中的最佳伴侶。

  宮宸宸接過他送上的紅色玫瑰花,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花,心中卻沒有感覺到任何喜悅!只有錯愕。

  「你怎麼會突然跑來我家?」

  「其實那天我送你回來,就應該進來和伯父伯母打聲招呼,只不過因為那天時間不早了,今天我才會專程來拜訪伯父伯母。」

  「宸宸,你不跟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宮毅打從他一進門,便很仔細的盯著他瞧,外型上給他打了八十分,再聽他和女兒的談話,談吐舉止也算有修養。

  算宸宸還有點眼光,這個男人要給他當女婿,算是及格了!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叫林時宇。」

  「林先生,你請坐。」宮毅嘴巴笑得都快闔不攏。「宸宸,快去泡茶。」

  「不用麻煩了。」林時宇客氣的說。

  「不麻煩、不麻煩。」若不是他第一次來家裡,宮毅還想跟他喝一杯呢,因為喝酒時最能看出一個人的酒品好不好,若酒品好,品性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林時宇則趁著宮宸宸進廚房泡茶時,直接表明了他的心意。「伯父、伯母,我想追求宸宸,希望你們可以答應我。」

  「你們認識多久了?」

  「其實在九年前,宸宸常去我家園藝店買盆栽時,我就認識她了,我大學畢業馬上入伍當兵,退伍後又到日本念了四年的庭園設計,直到上個星期,我們才再相遇。我們兩個興趣相投、思想也很相近,我相信我們會是很適合的一對。」

  「所以說,你喜歡我們宸宸嘍?」成敏萱直問。

  「是的伯母,我很喜歡宸宸。」

  很快地,宮宸宸端著剛泡好的茶出來,「請喝茶。」

  「謝謝。」林時宇笑著向她道謝。

  而當她將其中一杯端給始終默不吭聲坐在一旁的藏木拓野,他卻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讓她感到好難過。

  宮毅和成敏萱又問了林時宇不少問題後,對他愈來愈感到滿意,心想女兒能有這樣的男朋友,也算是她上輩子燒好香,修來的福氣。

  在他們該問的問題問得差不多後,決定給年輕人多點相處的時間,以便彼此多瞭解。

  「老婆,我們回房間休息吧,讓年輕人好好聊聊。」宮毅拉著還想繼續問的老婆回房間,卻發現藏水拓野仍像顆五百燭光的大電燈泡呆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的,他立刻說:「你還坐在那裡做什麼?」

  藏木拓野終於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宮宸宸一眼,便站起身來,上樓去了。

  宮宸宸追尋著他的背影,這幾天,她始終不敢直視他的眼!只敢偷偷盯著他的背影看,那種感覺!竟讓人感到如此酸澀。

  「他是誰?你的表哥嗎?」

  「不是,一個朋友,暫時住在我們家。」

  「剛剛進來時,發現你家院子裡的花都開得很好,你怎麼會說種不好呢?」

  「嗯,那是最近有人幫我照顧,所以才會開得這麼好。」

  「那個人一定也是個種花高手。」林時宇發現宮宸宸從那男人上樓之後,心似乎也跟著他走了,但他卻選擇忽略她的心思不寧。「可以帶我去欣賞你的花園嗎?」

  「嗯,好。」來者是客,她沒借口拒絕,只好帶著他走到院子裡。

  「瓜葉菊、金魚草、大波斯菊、報舂花、迷你玫瑰。」林時宇一一念出院子裡所有這個時節會開的花名,因為種得好,花朵璀璨繽紛,把小小的院子點綴得五彩繽紛。「你還有愛之蔓!」他抬頭一看,才發現這盆愛之夏是從二樓房間的陽台垂落下來,幾乎掛滿欄杆,垂直而落,就像是一整片綠色窗簾。

  「愛之蔓?」原來這種植物的名稱就叫愛之蔓!之前她曾經問過藏木拓野,他卻怎麼也不肯告訴她。

  「它的葉片成可愛的心型,如一串串的心懸垂而下,就好像是幔簾般。」

  「這植物的名字好美。」

  林時宇一轉身,走到圍牆邊那棵大黑松旁,見其樹幹寬大、枝葉茂密,是棵很棒的黑松。

  他最近在替一家電子科技的董事長做庭園設計,對方非常迷信風水之說,有個風水師要他在別墅裡種一棵黑松,未來的事業將會蒸蒸日上、宏圖大展,所以他明言一定要幫他種棵黑松。

  最近別墅庭園的工程接近完工,仍獨缺一棵黑松,沒想到他找遍了多家園藝店也找不到一棵適合的,卻在這裡給他發現了。

  「這棵黑松種多久了?」

  「九年多了。」

  「我有一個客戶一直想買一棵像這樣的黑松,一直都找不到適合的,你願不願意割愛。」

  「對不起,這棵黑松是一個老婆婆送我的,我不能賣。」

  「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去跟那個大老闆談個較好的價錢,你考慮看看。」林時宇想用金錢來慫恿她賣掉。

  「不用考慮了,我不想賣。」宮宸宸搖搖頭,拒絕了他。

  「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說。」反正他也還沒去跟客戶談過,若能談出個好價錢他相信她不會再那麼堅定說不賣的。「宸宸,明天晚上我想請你吃晚餐,你願意嗎?」

  「我不知道公司會不會加班,我現在無法回答你。」

  「那你下班前先打個電話給我,若不用加班,我就去接你。」

  「好。」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再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嗯。」宮宸宸一聽到他要回去了,竟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再見。」

  「你好像迫不及待想我趕快走。」

  「不、不是的,我……」她有心思被看穿的窘迫。

  「你別這麼緊張,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林時宇出其不意的傾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晚安吻。「明天下班前記得打電話給我。」說完後,眼光偷偷瞥向三樓窗邊的一道人影,才帶著淡淡的笑容離去。

  宮宸宸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嚇住了,直到好久好久之後,才回過神來,慌亂的抬起頭望向三樓,卻和一直都站在窗戶邊的藏木拓野四目相對。

  「我……」她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

  她低下頭,咬著唇,再仰起頭時,窗前的那抹人影早已消失不見,似乎這一切只是夢境般,夢醒一切都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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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4:11
  第四章

  在父母的推波助瀾,加上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林時宇熱烈的追求,被動的宮宸宸開始與他約會。

  幾乎每天,林時宇都會到公司接她下班,一起去吃飯、看電影,他也會帶她去陽明山看夜景、到美麗華商城搭摩天輪、到貓空喝茶,聊一些他們共同喜歡的植物,以及他對未來的規畫藍圖等等。

  這一段時間,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林時宇,但她心裡想的總是藏木拓野,她會在吃飯時,想著他吃飯了沒、他在做什麼?是在陪她爸爸下棋,抑或是陪媽媽看電視?

  「你在想什麼?」林時宇發現她整晚都心不在焉,關心的問。

  「喔!沒……沒有。」

  「宸宸,你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對我你不必隱瞞。」

  「也沒什麼啦,只是明天我們公司旅遊,我剛想到東西都還沒整理。」

  「你明天要公司旅遊?!怎麼都沒聽你提起。」

  「我沒告訴過你嗎?」她以為跟他說過了,現在一回想起來,好像也忘了跟家人說。

  「要去哪裡?去幾天?」

  「去日本關西,五天四夜。」

  「你要早點說,或許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大阪、京都我去過幾次,說不定還可以當導遊。」林時宇拿起帳單,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明天才可以精神飽滿的上飛機。」

  「時宇,對不起。」

  「說什麼像話。」他笑了笑,付完帳後直接開車送她回家。

  「開車小心點。」宮宸宸說完基本應酬話後,打開車門便要下車,但手卻被他拉住。她轉過去,看著被他緊握的手,一點興奮和該有的緊張感覺都沒有。「還有事嗎?」

  「宸宸,我知道你對我還不是那麼接受,但是我對你是真心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試著瞭解我好嗎?」

  「對不起,我從來沒談過戀愛,所以……」

  「我不會給你壓力,你也不要感到有負擔。」

  「謝謝你。」他的體貼與善解人意,讓她深受感動。

  倏地,林時宇瞄到前方有個人影緩緩地走近,他故意傾身,在她的右臉頰上輕輕一吻,再慢慢地挪開,笑著對她說:「明天幾點的飛機?我開車送你去機場。」

  「不、不用了,有同事會順道來載我。」宮宸宸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嚇得有些傻傻愣愣。

  「出去玩,自己要小心點。」

  「好。」她推開車門下了車,等他倒車離去後,轉身要回家時,驚見前方路燈下有個人。

  藏木拓野朝著她走過來,「約會回來了呀!」

  剛剛林時宇傾身吻他的那一幕他全都看見了,他心裡也明白林時宇是因為看見他,才故意做給他看的。

  然而宮宸宸卻完全沒有拒絕,就算吻後也沒有任何不悅的神情!可見她是喜歡他的。

  藏木拓野忍不住地笑了笑,頭一次扮平凡人,頭一次不當個有錢少爺,想在平凡中得到愛情,卻無法擁有。

  這場遊戲,或許該停止了!

  「你……」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身上還有淡淡酒味。「你去喝酒了!你心清不好嗎?」

  「怎麼會,我心清很好。」

  其實他這次會來台灣,是專程來參加他在倫敦唸書時一個好同學的婚禮,今天正是同學結婚的日子,他便多喝了兩杯。

  今晚原本想藉著些許酒意,向她誠實地說出一切,卻沒想到……

  現在說與不說已經不重要了,或許他該繼續前往下一站的流浪旅程了!

  藏木拓野走到大門邊,等著她拿鑰匙開門。

  「我……」宮宸宸咬著下唇,一顆心亂七八糟,想說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時間不早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他從她手上拿過鑰匙開了門。

  「我喜歡你!」她在他走進去門前,鼓起勇氣,急急忙忙脫口而出,她怕再不說,也許將永遠沒有機會告訴他。

  藏木拓野聽見她的告白,不由得一愣,手抵在門板上。

  「對不起,我不該造成你的困擾,可是這幾天,你態度變得好冷淡,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藏木拓野終於慢慢地轉過身去,看著她,平凡素雅的瞼上,那雙澄澈晶盈的眸子,濃黑的睫毛,她是那樣的惹人憐愛!

  「你……我……」她原本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他說,而他現在就在自己眼前但她腦袋卻像是亂了調,連說話的功能也喪失了。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將她拉進自己懷中,吻上她的唇,烈火般燒灼著宮宸宸未曾燃燒過的愛情。

  宮宸宸對於他的吻感到震撼,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發生七級大地震一樣,今人感到頭昏目眩、雙腿發軟。

  一手攬住她的腰,讓她貼得更近,一手定住她後腦勺,讓她無可躲藏的承受他炙人的吻。

  宮宸宸在一陣驚愕過後,喜悅、甜蜜漲滿她的心中,閉上雙眼、輕啟雙唇,笨拙的回應著他懾人心肺的吻。

  在一陣熱吻之後,藏木拓野終於離開她的唇,用著熾烈眼神凝望著她羞紅的臉,指尖溫柔撫摸著被他吻到紅腫的唇。

  宮宸宸因羞澀,微低著頭,他卻不讓她逃避。「你喜歡我,那林時字呢?」

  「剛開始我以為我也喜歡他,畢竟我在高中時,曾經因為他懂好多植物的知識而崇拜過他,再加上我爸媽對他似乎也很欣賞,而我又很笨,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所以……」

  「你確定不是因為你打傷了我的頭,害我失去記憶力,心中內疚才對我產生同情之愛。」

  「我知道不是。」她急著解釋,不希望他誤會自己對他的感情。「每次和林時宇在一起的時候,我想的都是你,想你在做什麼,想你為什麼會突然對我冷漠,想你是不是也和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

  「你有沒有想過,若真正的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殺人、放火所有壞事幹盡,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

  「我不能說我不在意,但那都是以前的你,只要你願意為了我,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我願意陪著你。」

  「我是什麼都沒有,孑然一身的窮小子,你也願意跟著我一起吃苦嗎?」

  「只要我們肯做,就絕不會餓死。」

  「假如我是個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你也不介意嗎?」

  「我、我不知道。」

  「如果你以後發現我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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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不用現在回答我,等你仔細的想過之後,再告訴我你的答案。」

  「好,等我五天後公司員工旅遊回來時,我會告訴你答案的。」

  「我會等你。」

  「謝謝你。」

  ***

  「你說他們想買院子裡的黑松?」宮毅問著林時宇。

  「是的,伯父。」

  林時宇在宮宸宸出國旅遊的第一天,見機不可失,馬上約何董事長來看樹,而何董事長一見到這棵翠綠茂盛的黑松樹之後,馬上決定將這棵樹買下來。

  這時宮家除了宮毅夫婦在家外,就只有那個據說是失憶的外人在,若想順利的買到這棵樹,這是唯一的機會。

  「宮先生,我想用五十萬向你買這棵黑松,不知你願不願意賣?」

  「五十萬?!」宮毅一聽,驚訝萬分。沒想到這棵害他家被抗議多次的大樹,竟然值這麼多錢。「可是這棵樹是我女兒種的,沒問過她的意見,我不能作主。」

  「伯父,這件事宸宸在出國前,我曾經問過她,她並沒有反對。」

  「沒有反對,並不代表答應。」藏木拓野用冷硬的眼神看著林時宇,他會趁宸宸出國旅遊時帶人來買樹,其心可議!

  「你是說宸宸也知道這件事嘍!」宮毅根本不把藏木拓野的話聽進去。

  「宸宸若不知道,我怎麼會帶客戶來看樹。」

  「宮先生,我對樹多少也有點瞭解,這棵日本黑松至少值兩百萬,對方竟然只想花五十萬向你買,根本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兩百萬?!」宮毅聞言感到咋舌。「你說這棵樹值兩百萬?」

  「我聽宸宸說過林先生家是開園藝店的,他又從事庭園設計的工作,這棵樹值不值兩百萬我想他最清楚不過了。」

  林時宇瞪著藏木拓野,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他這號程咬金。

  「時字,他說的是真的嗎?」宮毅不太相信的問林時宇。

  「伯父,通常一棵黑松至少要三十年以上,才會值這麼多錢,而這棵黑松差不多只有二十年左右,實際上值不了兩百萬。」他絕不能承認,要不不就擺明了自己在欺騙他嗎?

  「是這樣嗎?宮老爹,那你不妨再種個十年,到時不但不只值兩百萬,或許還會值更多錢。」藏木拓野不想戳破林時宇的證言,輕描淡寫的建議著。

  無論如何,他一定會替宸宸保護好這棵樹,不可以讓林時宇得逞。

  「這樣好了,我就出一百萬。」何董事長一派有錢人的作風,從公事包裡拿出支票本,並取出一支鑲了鑽的金筆,就要在支票本上寫上一百萬的金額。

  只要這棵樹對他的事業、家庭有極大幫助,花這麼點小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一百萬!」雖然說小康的宮家一直過得不錯,但愛女心切的宮毅一直很擔心只愛「拈花惹草」的二女兒的未來,一想到若把樹賣了,這筆錢可以幫女兒存起來,讓她無後顧之憂,他開始心動了。

  「老公,這是宸宸最喜歡的樹,她回來若看見我們將她最喜歡的樹給賣掉,一定會很生氣。」成敏萱覺得不妥。

  「伯母,你放心,樹賣掉之後,我會再送她其他的花卉,其實宸宸最喜歡的還是花,只不過她都種不活,才會對唯一種活的松樹有特殊的感情。」

  「可是……」她還是有點擔心。

  「這是一百萬即期支票,明天一早我就請吊車來將樹吊走。」何董事長將支票撕下來,遞到宮毅面前。「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當宮毅動搖不已時,藏木拓野適時開口阻止。「宮老爹,我用兩百萬跟你買這棵黑松。」

  宮毅一聽見他這個食客開價兩百萬,驚訝的差點跌下沙發。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時宇強忍怒火。這個人分明是來找碴的。

  「因為我也喜歡這棵樹,就這麼簡單。」

  只見風水師靠在何董事長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些話後,他又寫了張一百五十萬的支票,再度撕下來遞過去。

  「那我出兩百五十萬。」

  「你不惜花上兩百五十萬來買一棵樹,看來這棵黑松對你真的很重要。」藏木拓野笑笑的說。

  「既然你知道這棵樹對我很重要,就請你別再和我爭了。」何董事長說。

  「可是這棵樹對我來說,也有著很特殊的意義,所以我絕不能讓樹被賣掉。」因為這棵樹讓他認識了宸宸,這棵樹對他來說,是他的愛情樹,「宮老爹,我出五百萬。」

  「五百萬?!」林時宇再也禁不住氣了。「大話誰都會說,我不相信你有這麼多錢?」

  「我們又怎麼知道你們開的支票會不會跳票?」

  「何董事長是上市電子公司的大老闆,怎麼可能跳票。」

  「那又怎麼樣?做生意買賣不是一向價高則得嗎?」

  「既然如此,你就先把錢拿出來再說,否則別在這裡瞎鬧。」

  「我要是拿得出這些錢,你是不是就願意放棄?」

  「只要你拿得出來,我就放棄。」

  「我說的放棄,不單指這棵黑松,還有宸宸。」藏本拓野銳利的眼神,看的林時宇如芒刺在背般,甚為不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請你不要再來糾纏宸宸,她並不喜歡你。」

  「她若是不喜歡我,又怎麼可能一直跟我出去約會。」

  「宸宸只是不懂得該如何拒絕你。」

  「好,我就不相信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的人,真能拿出五百萬。」他曾經問過宮毅,知道他因被宸宸修剪的樹枝砸到頭,而莫名其妙失去記憶。

  他懷疑過這事的真實性,而這將是測驗他的最好機會。

  「宮先生,你可以把你的銀行帳號抄給我嗎?」

  「要銀行帳號做什麼?」

  「我打電話請入直接匯款進你的帳號內。」

  半信半疑的宮毅也想知道他到底是同方神聖,所以僅猶疑了一下,就把銀行帳號抄給他。

  「請你等一下,我去打個電話。」藏木拓野站起身去撥了通電話後,又走回來。「半個小時後,你就可以打電話給銀行,確認錢是不是匯進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對方已經答應要賣了嗎?」何董事長勃然大怒的斥責林時宇。

  「何董事長,真是抱歉,你再等等,我相信他絕不可能拿得出五百萬。」五百萬可不是筆小數目,他的年紀看起來和他差不多,他不相信他有那個能耐!

  藏木拓野則悠閒的坐回剛剛的位子,等待時間過去。

  半個小時過去了,宮毅拿起電話打到銀行查詢,結果……

  「老公,怎麼樣?」成敏萱看著他一副呆然的樣子,好奇的問。

  「錢真的匯進去了。」

  「哼!白白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何董事長站起來,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林時字只好趕緊追出去,這下可有得解釋和道歉了。

  萬萬沒想到一件以為很簡單的事,卻被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給弄得一團糟。

  ***

  宮毅夫婦聽完藏木拓野所有的解釋之後!嘴巴張得簡直可以塞進一顆球,兩人皆驚訝不已。

  若不是銀行帳戶裡真的多了筆五百萬的錢,宮毅鐵定會將這一切當成天大笑話來看。

  這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所以說,你是日本藏本企業未來的接班人——藏木拓野?!」

  藏木企業是以林業起家,在日本有很多山林都屬於藏本企業所有,整個企業的總值高達數百億美金。也難怪他懂得這棵黑松的價值,果然是內行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欺騙你們,只是那天你們全家人的反應很有趣,後來吃到伯母煮的那碗熱騰騰的什錦湯麵時,我內心感到既感動又激動,雖然我生長在有錢家庭,但我的父母在我不到一歲時,就因意外過世,那一碗麵,讓我感受濃濃的媽媽味道,所以我才想留下來。」

  成敏萱是個很容易受感動的人,每每看電視看到可憐、悲慘的劇情,都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更別說這麼今人感動的話,讓她又怎麼能不紅著眼眶、酸了鼻頭。

  「住在這裡的日子雖然不長,卻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家庭溫暖,全家人一起吃飯,父母、孩子為了一件芝麻綠豆小事而大聲爭論,生氣時會彼此不說話,更會為彼此擔心著想,這些自然而發的親情是我從沒有機會擁有的。」藏木拓野站起來,深深九十度的一彎腰。「之前欺騙了你們,對不起。」

  「沒……沒關係。」看他這麼有誠意的道歉,宮毅也不好意思生氣了。

  更何況他只是在他家裡白吃白住了幾天,平時還常陪他下棋、爬山,彌補了他沒生兒子的遺憾。「不過有件事,我真的不懂,為什麼你願意花五百萬替宸宸留住那棵樹?」

  「因為我喜歡宸宸。」

  「你說你喜歡我們宸宸?」宮毅懷疑的問。

  「是的。」

  他不論外型或家世背景,都比林時字優秀,當初他以為女兒若能嫁給林時宇,雖然不能大富大貴,至少衣食無缺,又看他人品還算端正,才會鼓吹女兒和他交往,沒想到,家裡住的才是能讓女兒過好生活的良人。

  他的眼睛真是被蛤仔肉黏到了!

  真是祖上積德,沒有讓這麼個乘龍快婿溜走。

  想不到這棵黑松樹,被女兒種著種著竟成了棵搖錢樹,真是他始料末及的事。

  「那宸宸呢?她也喜歡你嗎?」成敏萱對於他的身份背景不像老公那樣在乎,最重要的是女兒喜歡他與否,他又是否能給女兒幸福。

  「我們是彼此喜歡的。」

  「宸宸從小就最討厭別人騙她,小時候涼涼曾經騙過她一次,她一生起氣來,竟然大半年不跟涼涼說話。關於你沒失去記憶這件事,你最好想想該怎麼跟她解釋。」成敏萱提醒他。

  藏木拓野想起了她出國前一晚,他曾問過如果她知道他騙了她,是否會原諒他的話。

  當時她的回答被他打斷了。「我不」是指我不知道,還是我不會原諒?

  「你別看宸宸個性溫溫文文的,是三姊妹中脾氣最好的一個,但其實她一拗起來,可是最讓人吃不消的呢。」宮毅也說。

  「宸宸出國回來後,這件事請你們先別告訴她,我會找個最適富的機會自己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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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4:37
  第五章

  三月底,日本早春的溫度仍然冷得讓人直發抖,清晨的氣溫只有八度,透過落地窗,窗戶玻璃上有著厚厚一層水氣,讓人覺得更冷。

  宮宸宸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念到十,忍著足以將人凍僵的冰冷,下床換衣服,梳洗。

  這幾天是他們公司的員工旅遊,考慮到時間、經費,最後總結最多人想去的旅遊點,就這麼決定了日本京都。

  由於前年大學畢業前夕,宮宸宸和兩個同學已經來過關西自由行七天,所以大阪和京都她大致都摸熟了。

  而今天預訂的行程是在環球影城待一整天,因為她去過了,所以昨天就特別和領隊商量過,想一個人脫隊到上次沒機會去的奈良東大寺看看,晚上再直接到京都的飯店和大家會合。

  梳洗完,她穿上羽絨外套,帶著數位相機,趁著領隊退房前,一個人來到溫泉旅館後方,盛開著粉紅色櫻花的庭園,打算先就近賞賞櫻再和大夥一同用早餐。

  這時,一陣微風輕輕吹了過來,吹過櫻花樹的樹梢,卻也吹落了片片櫻花瓣,如花雨般飄落一地,她陶醉的閉著眼在花雨中旋舞。

  一片花瓣就這麼掉落在宮宸宸閉著的眼簾上,讓她欣喜萬分。

  她愛花,也愛種花,雖然她種的花都無法等到花開燦爛,便已提早壽終正寢。

  但自從失憶的他來了之後,她的小院子不再只有枯萎的花朵,而開始生氣蓬勃、花團錦簇。

  她真無法想像,這個世界若是沒有這些美輪美奐、繽紛鮮艷的花兒來美化、點綴,這世界將會多黑白呀!

  她想起旅遊前一天,她向他告白後,他那如烈火般的狂吻,是否表示他也是喜歡她的?

  而他若不喜歡她,又為什麼要如此費心替她照顧院子裡的植物,修剪她心愛的黑松樹?

  希望這次旅遊回去,她和他之間的愛清,也會像櫻花一樣綻放。

  突然,在庭園另一邊,傳來砰的一聲,她回過神探看,卻沒看到其他人。

  才以為沒什麼時,卻聽到有個微弱的聲音隱隱傳來。

  宮宸宸趕緊往聲音的方向跑去,赫然發現冰冷的地上躺了個老年人,他一手扯住胸口的衣服,臉色發白、表情痛苦,在他身邊有瓶小藥罐,幾顆藥散了出來。

  她趕緊撿起藥罐,扶起他,讓他的背靠在她肩膀上。「老先生,您要吃藥嗎?」宮宸宸問完後,才猛然驚覺自己不在台灣,她用中文問話他根本聽不懂,趕緊改口用她會的幾句簡單日文問:「你怎麼樣了?」

  藏木恭一用手指著她手上的藥,「藥、藥……」

  「喔!」她倒出一顆,放在他手中,見他動作遲緩的將藥吃下去,再趕緊替他拍拍背,讓藥可以順利吞下。

  藏木恭吃了藥後,閉上眼睛休息著,半晌之後,他才再度張開眼睛,想站起身。

  宮宸宸扶著他起來,再將地上的枴杖撿起來交給他。「您沒事了嗎?」

  「謝謝你我已經沒事了。你是來旅行的嗎?剛剛真是謝謝你,要不然我可能就沒救了。」

  宮宸宸對於他那串又快又長的話,完全沒聽懂,臉上露出抱歉的表情。「對不起,我不是日本人我聽不太懂您的話。」

  藏木恭一從她的表情,已經瞭解她的困擾,笑笑的用中文說:「你是中國人?」

  「嗯。」見他會說中文,她鬆了口氣,不過他的中文發音和她的日文發音一樣不標準。

  「你從哪裡來?上海?北京?」

  「不是,我是從台灣來的。」

  「台灣!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

  「您去過台灣嗎?」

  「我還很年輕的時候,在那裡住過幾年,我的中文也是那時候學的,不過一直都說不好。」

  「語言只是一種溝通表達的工具,說得好不好並不是很重要。」

  「現在想想都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但一切就好像是昨日才發生般。一年老了,就特別容易想起過去的事。

  「老先生,天氣很冷,您身體不舒服,怎麼會一個人出來呢?」

  「早晨空氣好,人老了,睡眠時間短,就出來走走。」

  「可是您的身體──」剛剛若是她沒即時發現,只伯他現在……「您以後要出來散步,最好還是找個人陪你。」

  「你是來大阪玩的嗎?」

  「嗯,公司旅遊,昨晚就住在這間溫泉旅館。」

  「來幾天了?」

  「第二天,今天我要去奈良東大寺走走。」

  「你自己一個人?不怕會迷路嗎?」

  「不會啦,前年我就和同學來過這裡,我知道地鐵怎麼搭,雖然我的日文很破,但還好很多漢字意思都差不多,所以應該沒什麼問題,等晚上再到飯店和同事會合就好。」

  「你們的行程會到京都嗎?」

  「會呀,我們今晚就會到京都綠柳莊住三天。」

  「綠柳莊」藏木恭一記下來了。

  「老先生用餐時間快到了,我得先回去,要不然大家找不到我會擔心。」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宮宸宸。」

  「宮宸宸?!」

  「嗯,老先生!天氣冷,您還是趕緊回房間去吧,我先走了。」她丟下這話後,轉身快步的離開。

  ***

  綠柳莊溫泉旅館

  宮宸宸從奈良趕到京都的溫泉旅館和大家會合時,正好趕上了晚餐時間。?

  才剛坐下,她拿起筷子準備好好享受一頓豐盛的懷石料理,挾起一片生魚片,正要吃進嘴裡時,餐廳外傳來導遊的叫喚,「宮宸宸小姐。」

  她順著叫聲看了過去,以為導遊只是要確認她是否歸隊。「我已經回來了。」

  「外面有人找你。」」有人找我?!」她看到導遊點點頭,心裡更是壞疑。「怎麼可能,我在日本又沒有朋友,怎麼可能有人來找我?」

  「我也不知道,你去看看吧!」導遊聳聳肩,一臉「莫宰羊」的表情。

  宮宸宸隨著導遊走到旅館大廳,來到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面前。

  導遊對她說:「就是這位先生找你。」然後又用流暢的日文和那日本男人說話,當起了兩人之間的翻譯。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宮宸宸問。

  「我叫森井俊平,是藏木先生的私人助理。」森井俊平先向她自我介紹。「藏木先生想請你吃飯。」

  宮宸宸望著導遊,聽著他即時翻譯,感覺就像兩人直接對話,一點都不會雞同鴨講。「藏木先生?我又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要請我吃飯?」

  「你今天早上在大阪是不是救了一位老先生?那位老先生就是藏木先生。」

  原來是那位老先生呀!「請你回去告訴他,當時的情況任誰看見了都會幫忙,這根本沒什麼,請他別放在心上。」

  「當時若是沒遇到你,只怕藏木先生便會因為心臟病發而離開人世。所以宮小姐,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跟我回去,讓我們好好地向你道謝。」

  「可是……」她用眼神向導遊求救。

  「宮小姐,藏木先生真的很誠心想向你道謝,無論如何請你去一趟。」森井俊平態度非常的誠懇。

  「那我可不可以帶個朋友一起去。」找個伴,她也比較不怕。

  「當然可以。」

  「請你等一下。」宮宸宸在無法拒絕的情況下,只好回到餐廳,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包,拉著正在大怏朵頤的好友沈倩如。「別吃了,跟我去一個地方。」

  被拉著走的沈倩如,只來得及抓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包,邊問:「我肚子餓死了,你不讓我吃好料的,要拉我去哪裡?」

  「去哪裡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這算什麼答案呀?」

  「總之陪我去一個地方就是了。」

  隨後,宮宸宸和沈倩如一起坐上了森井俊平的黑色凱迪拉克轎車,直往藏木園而去。

  約莫二十分鐘後,來到了藏木園。

  車子直接開進大門,又開了約莫五分鐘左右,才來到日式豪宅前。

  森井俊平率先下車,替她們開了車門。

  宮宸宸和沈倩如下車後,隨即被眼前這一間大到十分誇張的豪宅嚇到,舉目一望,全是原木建築,莊嚴、氣派又高貴。

  「宸宸,這種房子我在日本台節目中看過。」沈倩如呆若木雞的瞪著眼前的房子。「這是真的嗎?還是海市蜃樓?」

  宮宸宸也感到驚訝不已。「這比我們今天住的綠柳莊還要大?」

  「你什麼時候認識這種有錢人的?」

  「兩位小姐,藏木先生已經在等了,你們先請進吧!」森井俊平恭敬地說。

  宮宸宸和沈倩如並聽不懂他說的話,只是看著他的手勢,隨著他走進屋子裡脫下鞋子,穿上拖鞋,穿過長長的長廊,右彎了幾道,終於到了餐廳,只見餐桌上早已擺滿了豐盛的日式佳餚,而桌上擺放的餐具看來舊舊的,年代似乎很久違。

  沈倩如頓時眼睛一亮,認出那是價格昂貴的古伊萬里古董瓷器!

  「快請坐。」藏本恭一一見到宮宸宸,隨即笑了開來。

  兩人在他的對面坐下來,質村細緻的榻榻米,連坐墊也是頂級絲質布料,坐起來舒服又柔軟。

  「藏木先生──」

  「叫我老爺爺吧!」

  「這……」

  「就當是陪我這個老頭子一起吃頓飯,今天若不是有你,這頓飯我可能吃不到了。」

  「怎麼回事?」沈倩如靠近好友耳邊小聲問她。

  「今天早上我起床出去走走時,剛好藏木先生心臟病發,我只不過幫助他吃藥而已。」

  「早上我們不是還在大阪?」

  「嗯。」

  「你們別拘謹,就把這裡當成是綠柳莊的餐廳,盡量吃。」藏木恭一替宮宸宸挾了一片鮪魚生魚片。「吃看看,這生魚片很新鮮。」

  「謝謝。」她挾起生魚片,吃進嘴裡,入口即化又甜,真是人間美昧。有人說屏東的黑鮪魚一口要五百塊,現在吃進這一口只怕不止吧!

  用完餐,三人移到前方客廳,繼續聊天。

  傭人泡了上等煎茶出來,聞著煎茶的香味,和台灣產的烏龍、金萱茶有著不同的香味,喝下後會在口中甘醇留香。

  「你們明天要去哪些地方—」

  「金閣寺、銀閣寺的哲學大道,還有清水寺,差不多是這些地方。」宮宸宸回答。

  「你不是說你兩年前來過關西嗎?那些地方你應該都去過了吧!」

  「是的。」

  「我這裡可比那些地方還要漂亮,種了數千棵早已盛開的櫻花樹,還有一整片數百種花卉的漂亮花園,想不想看看?」

  宮宸宸聽到他這麼說,不禁感到十分心動,但這或許只是他的客套話,隨口說說,她又怎能就這麼打擾人家。

  「老爺爺,謝謝您,只是我們怎能再打擾您。」

  「這麼大的地方平常就只有我和一些打掃的傭人,假如你們願意陪陪我,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覺得被打擾呢!」

  宮宸宸轉過去看看好友,詢問她的意見。

  沈倩如則是一臉興趣濃厚,畢竟那些地方以後還有機會去,這種豪宅可不是天天都有機會可以參觀的。

  「老爺爺,那我們就打擾了。」

  「太好了。」藏木恭一已經很久沒有心情這麼好過了,心情一好,似乎身上的病痛也好了大半。「等一下我就讓人幫你們準備房間。」

  「老爺爺不用麻煩了,我們先回旅館,明天再過來。」

  「不用這麼麻煩,我讓森井去綠柳莊將你們的行李拿來,順便跟你們的導遊說一聲,你們兩個就留在這裡,不用這樣跑來跑去。」

  「可是──」

  「好啦,我們就聽老爺爺的話。」沈倩如快興奮死了,沒想到會有機會住在這樣的豪宅裡,她一定要把握機會多拍幾張照片,回去好跟朋友和家人炫耀炫耀。

  而藏木恭一的話才剛說完不久,馬上看見森井俊平出現在客廳裡,聽完藏木恭一的交待後,立刻又出門去辦理。

  「老爺爺,您的家人呢?不和您住在一起嗎?」宮宸宸關心的問,這麼大的房子,就只住他和一些傭人,的確是過於孤單、寂寞,難怪會希望有人能多陪陪他。

  「我的兒子、媳婦在二十幾年前因意外過世了。」

  「對不起,勾起您傷心的回憶。」

  「不過,我還有個孝順又優秀的孫子。」藏木恭一一講到唯一的孫子,他就充滿了無限地驕傲和欣慰。

  「那您孫子呢?沒和您住在一起嗎?」沈清如好奇的問。

  「他之前一直在英國唸書,前兩個月已經拿到博士學位,卻寫了封信說他想過過流浪的人生,半年後才會回來接手家裡的事業。」他一說到孫子,話匣子就開了,簡直欲罷不能,還叫管家進書房拿相簿出來。「你們看看,這就是我孫子,他叫藏木拓野。」

  宮宸宸一翻開相簿,隨即被相簿中面貌俊美的人震駭住,那溫柔的笑容,潔白整齊的牙齒,深邃如浩翰銀河中一顆最亮星辰般的瞳眸。

  他……

  「老爺爺,您的孫子長得好帥呀!」沈倩如被照片中英俊的男人深深吸引。上帝造人真是不公平,不但擁有良好的家世,長得帥,身材又好得天獨厚到令人嫉妒。

  「只可惜他現在不在日本,要不然就介紹你們認識。」

  「老爺爺,您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嗎?」

  「他離開英國後,去了法國、希臘,前不久聽說又去了台灣。」

  「他一直都沒跟您連絡嗎?」

  「這孩子的個性就是這樣,想到才會打通電話。」

  「您不會擔心他嗎?」

  「他都三十歲了,又不是三歲的小孩,有什麼好擔心。」

  「假如他出了什麼意外,而無法跟您連絡呢?」宮宸宸內疚不安的問。

  她曾經想過藏本拓野可能的身份,黑道大哥、通緝犯,或者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他的中文說得很好,只是腔調有點怪,因此她也從來沒想過他會是個日本人,還有個如此顯赫不凡的家世!

  「宸宸,你不要胡說。」沈倩如聽她這麼說,趕緊阻止她。

  「老爺爺,您可以送我一張照片嗎?」或許透過照片,可以勾起他失去的記憶。

  「當然可以,看你喜歡哪一張就拿去吧。」

  「謝謝。」她翻看了一下,最後選了一張藏本拓野和他爺爺合照的照片。

  「時間不早了,你們可以先去泡個溫泉,傭人已經替你們準備好新的浴衣。」

  「太棒了!」沈倩如興奮的叫了出來。今天去環球影城玩了一整天,差點沒給累死,能泡個溫泉舒解疲勞的身心,真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

  趁宮宸宸出國旅遊的這幾天,藏木拓野想了很多,也更加確定自己對她的感清,不再像以前他曾交往過的女人一樣,只是打發時間、消遣寂寞的對象。

  昨天,得知一切真像的宮涼涼偷偷告訴他,她二姊的生日快到了,他可以在那天安排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在那種醉人的氣氛下,再向她坦誠一切,她一定不會生氣,反而會感動的痛哭流涕。

  這是他陪她過的第一個生日,他決定去挑選一份特別的禮物,當成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也是對她的賠罪禮。

  他來到百貨公司,從下到上、再從下到上,來來回回逛了三次,最後才看中一條幸運草造型,中間鑲鑽的白金項鏈。

  他希望這一條幸運草項鏈,能讓她一生都是個幸運兒,幸福、永遠跟著她。

  逛著逛著,他又來到了名表專櫃,挑選了一組OMEGA方型對表,款式簡單中帶著大方典雅,第一眼看起來就非常適合宮宸宸,相信她一定會喜歡。

  買完東西,正想離開百貨公司時,有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藏木先生——」太田五郎來到他面前恭敬地向他行禮。

  「你怎麼會在這裡?」太田五郎是他爺爺從小為他請的保鑣,直到他到英國唸書的第二年,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把他趕回日本去。

  「其實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只是藏木先生你不知道而已。」

  「那你可以繼續當個隱形人,不讓我知道呀!」藏木拓野越過他,大步的要離去。

  「藏木先生,老爺他——」

  藏木拓野一聽見他提到他爺爺!邁開的步伐停了下來。「是我爺爺讓你來把我帶回去的嗎?」

  「不是。是森井先生說最近老爺心臟病發的次數愈來愈頻繁,醫生特別交代老爺的病要好好休養,不可以太過勞累,所以——」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是老爺不讓我們說的,他說就讓你再過點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當你繼承藏木企業之後,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無拘無束、自由陋意的生活了。」

  「我爺爺的病情嚴重嗎?」

  「前天早上又心藏病發一次,還好遇到了個好心的女孩,要不然恐怕……」

  「太田,你告訴森井,讓他隨時隨地緊跟在老爺身邊,我在這裡還有一點事,過幾天等我處理完之後,我會馬上回日本。」

  「是的。」

  「還有,你先回日本去,在這裡沒有人認識我,不會有任何危險。」

  「我是你的保鑣,我不能單獨回日本。」

  「隨你吧!」語畢,他轉身離開。

  太田五郎等他走了約十幾步達後,才跟了上去,寸步不離的繼續暗中保護他。

  殊不知他們剛剛的對話,正好被和客戶約在這裡的林時宇聽到了。他去日本念過書,對於他們的談話,一字不漏的全聽了進去。

  藏木?!會是全日本最大的藏本企業嗎?

  一想起前天他帶客戶到宮家時,他能一語道破那棵黑松的價值,可見他絕非等閒之輩,接著他能在短短半個小時內,馬上叫人匯了五百萬到宮毅的戶頭內,若非大有來頭的人物,一般升斗小民,又怎能拿得出來。

  失去記憶……

  哼!林時字的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冷笑。宮宸宸若是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場騙局,而目的只為了得到那棵黑松,真想知道到時他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卑鄙行為。

  不過—那棵黑松雖然有很高的價值,但絕對不值五百萬,除非……那棵樹藏著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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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5:08
  第六章

  「再見。」宮宸宸拖著行李箱,在機場大廳和同事們一一道再見後,準備搭沈倩如的便車回台北。

  「宸宸!」一聲溫柔的叫喚在擁擠的人群中響起。

  宮宸宸回首一看,看見林時宇從另一頭跑了過來。

  「還好,差點沒趕上。」

  「你怎麼會來?」看他跑得氣喘吁吁。「你怎麼知道我回來的班機時間?」她記得自已並沒有告訴過他。

  「只要有心就會知道,況且我是你男朋友,當然要來接你了。」他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一手摟上她的肩膀。「走吧!」

  「可是——」她一邊被摟著走,一邊回頭看向好友。

  「好了,小別勝新婚,我瞭解的。」沈倩如朝她點點頭,揮著手要她跟男朋友一起回去。「你們快走吧!」

  一出機場,「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林時宇很快地將車開過來,將行李放進後車箱,再替她打開前座的車門,待她上車後,便開車駛向台北的方向。

  「好玩嗎—」

  「很好玩。」

  「這幾天你不在,我才發現自己的生活中似乎少了些什麼。」

  「時宇,我……」在出國的這幾天,她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沒有想到他,腦海唯一想到的人只有藏木拓野。

  之前,她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現在她知道了,還能如此毫無顧忌的和他在一起嗎?

  「嗯?」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剛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我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聊。」林時宇轉過頭去看她,雖然她並不是很美,但平凡中卻有著吸引人的味道。

  最重要是她的個性溫溫的,自我意識不高,不管他要求什麼,她幾乎都不會說NO!這種沒脾氣、沒個性的女人是最適合當老婆的。

  車子下了高速公路,他將車往天母方向開,來到一間燈光美、氣氛佳的高級餐廳,他擅作主張的點了兩份菲力牛排,也不先問過她喜不喜歡。

  而宮宸宸對於他連問都沒問她,便擅自作主的替她點餐,不禁皺起眉頭,略感不悅。

  但罷了,反正她已經決定和他把話說清楚了,就不必再去在乎他是不是懂得對人的尊重了。

  「你說有話想跟我說,是什麼事?」她問。

  「宸宸,你出國前,我雖然說過不會給你壓力,也不要感到有負擔,但是你不在的這幾天,我才發現我真的很愛你。」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戒指。「宸宸,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求婚,答應嫁給我?」

  宮宸宸呆愣的看著眼前這只光耀奪目的鑽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就在她回過神來時,林時字已經將戒指套進她右手無名指中。

  「大小剛剛好。」

  「時宇,我——」

  「我知道你不會拒絕我的對不對?」他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我們認識時間還很短,你對我還不瞭解,所以……」

  「你高一時我們就認識了怎麼會短呢?我相信喜歡植物的女人絕對是個好女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絕對不會錯。」

  「可是我對你.並不是那麼瞭解。」

  「我就像是一本書,隨時等待著你來翻閱,而我有自信,自己絕對是本經得起閱讀、探索的好書。」

  「時宇,我想我們——」

  「我們就像這只戒指適合你一樣的合適。」

  宮宸宸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鑽石光芒閃爍,她卻感到刺眼,一顆小小的鑽石,卻如一顆大石頭,壓著她的心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現在她該怎麼辦?

  服務生送上食物她不再說話,有一口、沒一口,食不知味地吃著。

  一頓冗長的晚餐,只見他獨自滔滔不絕說著他遠大的夢想,而她一顆心卻全部懸在另一個人身上。

  他應該知道她今天會回國,此刻的他是否會焦躁不已的等著她回去?

  他會和她一樣的想念她嗎?

  終於──

  「我看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好。」難熬的時光終於度過,她早已歸心似箭,迫不及待想見到他,投進他寬闊的胸膛,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林時宇並非笨蛋,他又如何感覺不到她的如坐針氈,他只是不想戳破,反正善良的她,是說不出拒絕及傷害他的話來,而這也是他的最佳籌碼。

  送她到家門口,從後車箱拿出行李箱。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接過行李箱,向他道完謝後,正想伸手按門鈐時林時宇又叫住了她。

  「宸宸,你等一下。」

  「還有事嗎—」

  「那個人——我是說住在你家的那個朋友,我想他可能有其他的目的。」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他的眼神帶著點邪氣,才想提醒你,或許他的失憶根本是假的。」

  「假的?」

  「我只是猜測而已。」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她向他點點頭。「你開車小心點。」說完,不再回頭的推開門進屋。

  「宮宸宸,你一定會成為我的女人。」林時宇像在做一種宣示後,上了車急馳而去。

  宮宸宸一進家門,除了還在上班的大姊,爸、媽和小妹都在客廳等著她,唯獨缺少了他——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他呢?」宮毅問。

  「他送我到門口,就回去了。」

  「回去了?他就住在我們家,要回哪裡去?」這女兒怎麼搞的,出國玩一趟回來,說起話來都變得雞同鴨講了。

  「爸,你說的人不是林時宇嗎?」

  「誰跟你說他,我說的人是藏木拓野。」宮毅完全忘了藏木拓野叮嚀過千萬別告訴女兒他的身份,直接脫口而出。

  「藏木拓野?」

  「就是……」

  「爸!你剛剛不是說肚子痛,要去蹲廁所嗎?還不趕快去。」宮涼涼趕緊阻止老爸的口無遮攔,再讓他說下去,就洩底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肚子好好……」

  「有啦、有啦,你老人癡呆了啦!」宮涼涼拉起老爸,二話不說的把他推向廁所,要他別再亂說話。

  宮宸宸看看媽媽,又看看妹妹,希望他們能告訴自口己這是怎麼回事。

  「對了,他說要去機場接你,你沒見到他嗎?」成敏萱問。

  宮宸宸搖瑤頭。「他確定是到機場接我嗎?」

  莫名其妙被女兒推進廁所的宮毅,順便撒了泡尿又回到客廳。「啊──」他的話才剛到喉嚨,又被宮涼涼給打住了。

  「啊什麼啊!老爸,你再不出門,上班就要遲到了。」

  「啊,快八點了,我得去上班了。」宮毅看了眼牆上的鐘,回到房間換了衣服就出門上班去。

  宮涼涼一見嘴巴最大的老爸出門上班,總算鬆了口氣。

  「媽,你的連續劇要播了,你不看嗎?」

  「當然要看,今天正精彩。」成敏萱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後,便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

  宮宸宸感覺到妹妹似乎急著想打斷爸爸的話,又轉移媽媽的注意力,好像怕他們說錯話似的。

  「二姊,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宮涼涼笑笑地對她說。「我和朋友有約,有事要出去。」說完便溜了。

  ***

  宮宸宸上樓整理好衣物,洗了個澡之後,就下樓到院子裡等藏木拓野。

  院子裡的花依然綻放,完全沒有因為主人不在,而有任何枯萎的現象。可見他將這些植物照顧得很好,他若非真心喜歡花,又怎會有如此地耐心,天天替這些植物澆水整理。

  最後,她走到黑松樹旁,仰起蟯首,望著高大的松樹。

  曾經這棵樹被她修剪的像狗啃,令人噴笑,但從他來了之後,這棵樹不再醜不拉幾,花盆裡的植物不再垂頭喪氣,院子也不再死氣沉沉,就連她貧瘠了二十五年的愛情世界,也因他的出現而開了道愛情之門。

  突然間,她感覺到好像有人在叫她,她迅速衝到門邊,打開門一看,驚然看見藏本拓野靠在圍牆上。

  聽到開門聲,他並沒有轉過去,依然幽幽地抽著煙看著裊裊盤繞而上的煙霧,竄升在夜色之中,消失。

  「你回來了,為什麼不進去?」

  「有一些事情,我要好好想一想,等想清楚才進去。」

  「這些事情中,有包括想我嗎?」

  「有。」他毫不隱藏的回答她想知道的。

  「我聽我爸說你去機場接我了,是嗎?」

  他點點頭。

  「那你也看到林時宇了。」

  他又點點頭。

  「為什麼不叫我?」

  藏木拓野瞥見她手指上的鑽戒,鑽石在黑暗中,更顯現光彩奪目。

  宮宸宸順著他的眼光,才發現自己竟忘了將戒指拿下,她趕緊地將戒指拔起來。

  「戒指很漂亮。」

  「戒指雖然漂亮,卻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又是什麼?」

  「你。」她勇敢地再次表白自己的感情。「這幾天,我所想的人都只有你,我不知道他會突然跑去機場接我,你知道我一向都不懂得該如何拒絕別人。你給我時間,我一定會和林時宇說清楚的。」

  「宸宸……」藏木拓野走近她,緊緊地將她擁抱在懷中。「我喜歡你。」

  宮宸宸將手環上他的腰,讓自己與他更加地貼近。「我也喜歡你。」

  月光將他們的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兩人一體,之間毫無距離,就像他們的心,貼得那麼近。

  「宸宸,你出國之前我曾問過你,如果我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嗎?」

  「只要你不是存心欺騙我,我會原諒你的。」

  「是真的?」

  「需要我發誓嗎?」她舉起雙手,卻被他拉了下來,十指緊緊交握在一起。

  「宸宸,其實我並沒有失去記憶。」他停了下來,看著她的反應,從她平靜的臉上,卻看不出她是高興還是生氣。「宸宸,你聽清楚我說的話了嗎?」

  宮宸宸睜著圓滾滾的雙眼,看進他深邃的眸子,當初就是這雙深不可測的眼吸引著她。

  只是他剛剛說什麼?他並沒有失去記憶!

  「當時我是因為對你家人的反應,感到好玩……」藏木拓野將解釋的話再說了遍。

  「所以說,你知道自已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嗎?」

  「我叫藏木拓野,是日本人。」

  沒錯,他和藏木爺爺的孫子名字完全一樣,所以他的的確確是日本藏木企業集團的接班人!

  「你對我的愛,是認真的嗎?」她還記得他問過她,假如他是個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她也不會介意嗎?

  不,她會介意,她會非常非常地介意。

  她可以原諒他假裝失去記憶,卻無法原諒他欺騙她的感情!

  「愛情這檔事從不在我的人生計畫中,結婚對我來說,也只是一種義務,一種為了延續藏木家香火的責任,結婚對象是誰我從來不在乎。你的出現對我來說是個意外,然而我卻愛上了這個意外。」

  「叫我拓野。」

  「拓……野。」這是她認識他以來,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宸宸,原諒我好嗎?」

  她用力的點點頭。

  「宸宸!」

  藏木拓野第二次在這裡吻她,今晚的月色好美,彷彿為他們倆的愛情照射了最明亮的一盞燈。

  宮宸宸輕啟朱唇,熱情的回應著他的吻,在黑松樹旁,見證了他們的愛清。

  ***

  翌日,藏木拓野去接她下班,陪著她一起到田鄉園藝店,將林時宇送她的戒指親自還給他。

  林時宇臉色鐵青的瞪著藏木拓野,心中嫉妒的怒火熊熊燃燒著他的理智。既然都被拒絕了,他也不需要再繼續維持君子風度。

  「你知不知道他是個騙子,他的失憶根本是假的。」

  「他不是存心欺騙我的。」

  「這麼說你是因為知道他是日本藏木企業的繼承人,所以才選擇他,而我只是輸在身份背景不如他,錢沒他多,是嗎,」

  「不是這樣的,我喜歡他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和他的錢。」宮宸宸不希望自己的愛情,牽扯上任何條件。

  「宮宸宸,你別傻了,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林時宇的嘴角浮起了一抹邪惡的笑容,他得不到的,寧願選擇玉石俱焚,誰也別想擁有。「他之所以會出現在你家裡,是有目的的。」

  「目的?」她用著狐疑的眼神望著藏木拓野。

  「我倒想聽聽看,我接近她到底是存著什麼目的?」藏本拓野瞅著他,眼神中帶著如劍般銳利的光芒,他倒想知道這卑鄙的小人,還能耍出什麼樣的賤招。

  「你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得到她所種的那棵黑松。」

  「原來你是因為沒得到那棵黑松而記恨!」

  藏本拓野的冷靜和林時字的抓狂模樣,簡直天差地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對錯。

  「若沒有你從中攪局,她爸爸就會將那棵樹賣給何董事長的。」

  「那個何董事如果那麼喜歡那棵樹,他可以繼續將價碼往上加,只要他捨得花錢,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藏木拓野,就算你買到了那棵樹又怎麼樣?這裡是台灣,我就不相信你會為了一棵樹,而花更多的錢將它運回日本去。」

  「這是宸宸最喜歡的一棵樹,等她願意點頭嫁給我之後!不管要花多少錢,我都會將樹植回日本栽種。」

  「拓野……」宮宸宸感動的看了他一眼。

  「因為,這是我們倆的愛情樹。」藏木拓野說完後,便帶著她離開。而他們也清楚,從此之後,將不會再與林時宇有任何的瓜葛。

  兩人離開田鄉園藝店後,在月光下散步。

  他牽著她的手,十指緊緊交握在一起,走了好長的一段路,誰也沒有開日,心靈的相知,勝過更多的言語。

  終於,走回宮家大門外,兩人很有默契的靠在牆壁上,然後忍不住相視而笑。

  藏木拓野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拓野,你剛剛說……」她抿著唇,說不出口。

  「我說什麼?」

  「說、說……」

  「說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替她接下去。

  她羞澀的輕輕頷首,低垂著頭,害羞的不敢看他。

  他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無法逃避的看著他。「你願意嗎?」

  「你是真心的嗎?」

  「你是第一個讓我想結婚的女人。」

  「可是我們的家世背景如此懸殊,你不在乎嗎?」

  「你呢?會介意我是個日本人嗎?」

  她搖搖頭,「愛,是不分國界的。」

  「那就對了。愛,更不分貴賤,愛就只是愛,就這麼單純。」

  「拓野……」

  「再過幾天就是你二十五歲的生日,等你生日過後,我想帶你回日本,見見我爺爺,你願意嗎?」

  宮宸宸用力地點點頭,喜悅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藏水拓野用吻吻去了她甜蜜的淚水,再將她擁入懷中。「宸宸,你讓我感到好幸福呀!」

  「你也讓我感到好幸福。」

  ***

  宮宸宸的生日終於到來,這是藏木拓野和她相戀後,陪她過的第一個生日。

  一大早,地就先請花店送了一束九十九朵粉紅色玫瑰到公司給她。

  當她一收到玫瑰花時,不知羨煞多少女同事,甜蜜、幸福的笑容洋溢一整天。

  下午,成敏萱一依然到社區上瑜伽課,藏木拓野正要出門去拿事先訂好的鮮奶油草莓蛋糕,準備今晚要讓她過一個最快樂、最難忘的生日。

  突然門鈐響起藏木拓野從對講機的顯示螢幕看見了門外來的人,他直接走出去開門。

  「你來做什麼?」

  「藏木先生,老爺他早上又心藏病發了。」大田五郎的神情略顯不安。「我已經訂好兩個小時後的飛機,請你現在就先跟我回去。」

  「兩個小時後!」已經下午兩點多,今天是宸宸的生日,他費心安排與期待了好久的日子,他甚至連生日快樂都沒機會親口對她說。

  「我爺爺現在的情況如何?」

  「從早上心臟病發到現在,一直昏迷不醒,森井先生才會打電話讓我一定要叫你回去一趟。」

  「我知道了,我跟你一起回日本。」藏木拓野沉重地點點頭,爺爺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人,宸宸一定會諒解他沒陪她過生日的。「你在這裡等我。」

  他進屋回到房間,拿出他特別為她準備的生日禮物,來到二樓她的房門外,輕輕地轉動門把,門應聲而開。

  推開門,看著房問擺設簡單,一組組合式衣櫃,一張單人沙發,旁邊還擺著圓桌,上方吊著燈,這裡應該是她平常看書的地方。

  靠近床的旁邊,還有一張可兼用書桌的化妝台,上面擺著瓶瓶罐罐女人用的化妝品。

  落地窗外陽台上,擺放了幾盆的盆栽,這些全是他專程為她挑選,每天只需要澆一次至兩次水,就很容易照顧的室內盆栽。

  這是他第一次進到她的房間,果然和她的個性一樣,單純、易懂。

  他走向化妝台—坐下來,想拿出桌上的便條紙留言給她,但當地拿起整本的便條紙時,卻被壓在便條紙下的一張照片給鎖住了目光。

  他將生日禮物往旁邊一放,拿起照片,當他看清楚照片中的人時,整個人如被人拿了根棍子狠狠往頭上敲下去,受到無比的震撼。

  她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他回想起她旅遊回來,他告訴她他並沒有失去記憶時,她的反應是那樣的平靜。原來她之所以會如此平靜,全是因為她早就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藏木拓野拿著照片的手有些顫抖,一種被欺騙的憤怒襲上他的心頭。

  他忍不住露出森冷的笑,他還一直為了自己的欺騙而深感愧疚,沒想到他才真正是一個大傻瓜,一個被她耍弄的大傻瓜!

  ***

  晚上,宮家人全因宮宸宸的生日提早回家為她慶生,卻獨缺了一個人——

  「拓野他沒有說要去哪裡嗎?」宮宸宸擔心著突然不見的藏木拓野。

  「下午我去上瑜枷課,回家後他就不在家了。」成敏萱說。

  「爸,你也沒看見他嗎?」

  「你也知道那個時間我通常都是在睡覺,我醒來時,就沒見到他了。」宮毅也一臉「莫宰羊」的表情。

  「他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她愈想愈不安。

  「二姊,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他那麼大的一個人了,怎麼可能會發生意外。」宮涼涼將她拉回椅子上坐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先來切蛋糕,說不定他等一下就回來了。」

  「他說過會讓我有個驚喜的生日的。」

  「他有沒有說過要去接你下班?」宮暖暖問。

  「沒有。」她搖搖頭。

  「他會不會就是要給二姊一個驚喜,才沒事先告訴她,結果路上發生了意外?」宮涼涼也覺得唯有這個可能—才能解釋他突然不見的原因。

  「涼涼,你不要亂說話,」成敏萱斥責小女兒的口不擇言。

  「宸宸,有沒有可能那個林時字不甘心你選擇他,找他算帳。」宮暖暖見過林時宇兩次,總覺得他不是個正人君子,完全不是妹妹所說的那種陽光男孩。他臉上的燦爛笑容,看起來總是假假的!

  宮宸宸一聽大姊的話,立刻站起身。

  「二姊,你要去哪裡?」宮涼涼拉住她。

  「我去找林時宇。」

  「你要去哪裡找他?就算林時宇真的約他出去,也不會傻得約在園藝店談判呀!」

  「那怎麼辦?」

  「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就這樣,宮宸宸等了一整夜,藏木拓野還是沒有回來。

  第二天,宮毅將存折拿給了女兒,告訴她林時宇曾經帶人想來買那棵黑松,他也差點將樹賣掉,最後是藏本拓野用五百萬將樹買下,他才知他對女兒的用心。

  宮毅要她若是藏木拓野回來時,將錢還給他。

  他為什麼肯花五百萬,只為了不讓她爸爸將那棵黑松樹給賣掉?

  這個疑問,在宮宸宸的心中逐漸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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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5:41
  第七章

  藏木拓野一出關西機場,隨即被森井俊平派去的人直接接到醫院。

  他一臉嚴峻的坐在病床邊,凝視著躺在病上,雙眼緊閉、身形削瘦的爺爺。

  他上次見到爺爺是多久以前?似乎是一年前,他還記得那時爺爺對他說過的話……

  「拓野,以後,你一定要找一個你真心所愛的女人結婚。」

  「爺爺──」

  「你還記得愛子奶奶嗎?」

  「我記得。」

  「她是我這一生唯一深愛的女人。」藏木恭一走到書房後的小院子,仰首凝望著眼前一棵依然蒼翠的老黑松樹。「這棵黑松是在我十二歲那一年和愛子兩人一起親手種下的,算算也有六十幾年了。」

  藏木拓野以前從不知道這棵黑松所存在的意義,到今天他才終於明白,這棵黑松有著爺爺和愛子奶奶的愛情故事。

  「愛子是我們藏木家一名園丁的女兒,她善良、溫柔、善解人意,但在那個時代,加上藏木企業在社會上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允許我們結婚,她卻依然無怨無悔,為了我寧可終身不嫁,不計名份,只為了留在我身邊照顧我。」

  「我記得在愛子奶奶離開藏木家之前,那時奶奶正病著,她既然這麼地愛您,又怎麼會在您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藏木家,離開您身邊?」

  「你奶奶告訴她,若她不離開藏木家她就算死也不瞑目。誰知道你奶奶竟聯合醫生騙了她,也騙了所有人。當時我因為心中對你奶奶有著愧欠,因而沒有開口要愛子留下,才讓她帶著無限的怨恨離開藏木家。我雖然不愛你奶奶,卻娶了她;而我深愛著愛子,卻負了她一生。對你奶奶,除了愛情之外,她該有的全都有了!對愛子,卻是背負還不起的恩與情。」

  藏木拓野記憶中的爺爺是個除了工作之外,不管對任何事,幾乎到了麻木不仁地步的男人就算對他這個唯一的孫子,也是採取最嚴厲的教育方式。

  沒想到,在他內心深處,竟還有著這麼纖細的感情。

  這是一年前他要回英國的前夕,爺爺對他所說的話,他依然記憶猶新。

  「森井,我爺爺怎麼會又突然心臟病發,他不是一直都有在吃藥控制嗎?」藏木拓野問著站在他身後的人。

  「今天早上,家裡的傭人在打掃老夫人過世前睡的房間時發現了一封給老爺的信,他一個人在書房看完信之後,就心臟病發了。」森井俊平的語氣裡充滿著自責。

  「信?什麼信?」

  森井俊平從口袋中掏出那封因無情歲月摧殘早已泛黃的信封,交給了他。

  藏木拓野打開信,仔細的看著娟秀字體寫下的信——

  恭一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到了遙遠的另一個世界,我一直以為我到死之前都會恨著你,卻沒想到離開你十年了,心中對你的恨卻遠不及我對你的愛。

  唉……這一聲重重的歎息聲,彷彿放下我心中沉重的包袱。雖然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你說,但我都要死了,說不說都不再重要了。

  恭一,十年前,當我離開藏木家的時候,帶走了一份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你還記得在書房後面,你為我栽種的那棵黑松樹嗎?現在應該長得又高又大了吧!現在,我在台灣也為你栽種了另一棵黑松樹,樹雖然還不夠茁壯、高大,但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那棵黑松樹也能和你為我種的那一棵樹一樣,高聳入雲天。

  我將那個東西,用你送我的玉器盒子裝起來,就埋在那棵黑松根部的泥土裡,我將那保黑松送給了一個女孩子,她叫宮宸宸。

  若你沒忘了我們曾有過的誓言,我希望你把東西找回來,且把樹移種到你為我種的那棵黑松旁邊。

  恭一,最後我只想跟你說一句,若有來生,我依然無怨。

  一九九五三月十二日愛子遺筆

  「這封信——」

  「我想這封信當年是被老夫人拿到,因嫉妒自已丈夫愛得是別的人女人,才將這封信偷藏起來,誰也沒想到塵封了將近十年,竟會在這個時候被發現。」

  「我爺爺病發時有說些什麼嗎?」

  「老爺在昏迷之前有交代,倘若他就這麼走了,要你去找宮宸宸小姐,找回那棵樹,將愛子埋在樹下的東西挖出來,放進他的棺木裡,葬在一起,就好像是和愛子永遠在一起了。」

  「宮宸宸!」這世上的事,真有這麼多的巧合嗎?

  「我想或許是愛子冥冥之中的安排,約莫十天前,老爺到大阪去,突然心臟病發時,正好被這個叫宮宸宸的女孩子所救,後來老爺還邀請她到藏木園來作客!住了一天,只可惜沒留下她的住址。」

  原來她是那時認識他爺爺,才會有那張他和爺爺合照的照片!

  只是她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他,而要對他有所隱瞞呢?

  藏木拓野站起來,走到窗戶邊,凝視著屋外的翠綠蒼松,心中如被一顆大石緊緊壓住,心膚變得更加的沉重。

  ***

  一個星期都過去了,藏木拓野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沒有任何消息,留在她房間化妝台上的兩份禮物,竟是他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宮宸宸一早起床,來到院子裡替植物澆水。怎麼才一個星期而已,花不再嬌艷,綠色植物也不再盎然。

  她蹲下來,拔除花盆中新冒出來的小草,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顧這些花,她相信,藏木拓野只是暫時離開,他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

  整理完盆栽後,她發現原本被藏木拓野修整得很有型的黑松,沒多久又長出了幾枝較長的樹枝。

  她去搬來了梯子,拿了大剪刀!依他修飾過的形狀來修剪。

  「宸宸,你快下來,等你爸爸下班回來,再叫她幫你修剪。」成敏萱一見到女兒又站在梯子上修剪樹枝,趕緊出聲制止她。上次就是因為她在修剪樹枝,才會砸到人。

  「爸爸上夜班,回家就很累了,不要再讓他辛苦了。」宮宸宸邊說邊修剪,一個不注意,重心不穩,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

  「宸宸,小心點!」成敏渲差點給嚇死。「你快點下來。」

  「媽沒關係啦。」這時門鈴聲響起。「媽,可能是爸回來了,你快去開門。」

  成敏萱邊走去開門,邊回頭看她,門一開,門外是個不認識的男人。「請問你找誰?」

  「請問宮宸宸小姐住在這裡嗎?」他是藏木拓野特別派來台灣,要將這棵黑松運回日本的人。

  宮宸宸聽到有人來找他,走下梯子,將大剪刀放在樹下,走到門邊。「請問你是──」

  「你是宮宸宸小姐嗎?」

  「我就是。」

  吳國平從衣服裡掏出名片,遞給她。「我叫吳國平,是藏木先生叫我來將黑松樹運回日本的。」

  「將黑松樹運回日本?這話是什麼意思?」

  「藏木先生交代我,他已經用五百萬買下宮小姐的樹,要我來將樹運回去。」

  「藏木先生!奇說的是藏木拓野嗎?」他是有說過,她若願意嫁給他,他會將樹運回日本繼續栽種。

  「是的。」

  「他除了叫你來將樹運回日本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交代?」

  「對不起他並沒有其他的交代。」

  宮宸宸無法相信他無故不告而別,再有他的消息時,一見是讓人來挖走她的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現在人在京都嗎?」

  「沒有,他大部份時間都在東京總公司裡,他現在已經是藏木企業集團的社長了。」

  「藏木企業的社長?」

  她突然想起了林時宇說過的話。好悲哀,林時宇能看穿他真正的目的而她卻還天真到近乎白癡的以為他是真愛她!

  原來他會莫名其妙的被她鋸斷的樹枝砸到、他的失去記億,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都只是為了這棵黑松

  她真的不懂,這只不過是一棵普通的黑松,值得他如此處心積慮、周詳的計畫這一切嗎?

  「宮小姐,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叫人來將樹吊走——」

  「對不起,請你回去告訴藏木拓野,這棵黑松我不賣。」

  「可是藏木先生說過他錢已經全部付清了。」

  「那些錢我會退還給他,樹我絕對不會賣。」

  「宮小姐──」

  「對不起,你請回吧!」她顧不得禮貌,將門關上,把吳國平關在門外。

  「宸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拓野怎麼會叫人來把樹挖走?」

  「媽,我好傻,原來他會出現在我們家,都是事先計畫好的,所有的目的就只為了這棵黑松。」

  「這只不過是一棵普通的黑松樹,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嗎?況且,這棵樹再值錢也不值五百萬,這棵樹又不是搖錢樹?」

  「我也好希望有人能告訴我答案。」

  宮宸宸回到房間後,看著他留在化妝台上的禮物,打開盒子拿出幸運草造型的鑽石項鏈。

  幸運草……

  好諷刺的一株幸運草呀!

  再看著另一個盒子裝的是樣式簡單的OMEGA方型對表,她原以為他是懂她的,瞭解她一向喜歡簡單、不複雜的東西,衣服是這樣、皮包是這樣,就連感情也是一樣。

  可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沒有喜歡上氣質高雅的大姊,也沒有愛上活潑俏麗的妹妹,而選上相貌最為平凡、最沒個性的她。

  第一次的愛戀,竟被傷得這麼重。

  心好痛、好痛!

  痛得她連呼吸都好困難呀!

  ***

  因為藏木恭一突然病倒,讓藏木拓野不得不提早接下藏本企業的重責大任。

  進公司後,他才知道爺爺要管理好幾萬名員工,承擔年營業額數千億的重責大任有多沉重。

  想想他真是不孝,將這麼沉重的工作全丟給一個已經高齡七十六歲的老人,而他卻藉著求學的名義,一個人留在英國過著逍遙、毫無負擔的生活。

  接下社長位子之後,他從瞭解公司內部所有財務、營運開始,報告如山般堆積在他的辦公桌上,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文件。

  等通盤瞭解公司的財務狀況之後,緊接著是整個藏木企業的主要業務,拜訪不完的客戶、接見不完的廠商,一個星期下來,他早已感到筋疲力盡。

  所幸,森井俊平一直在他身邊協助他,若沒有他的幫助,只怕他絕對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入狀況。

  森井俊平直接敲門進入他的辦公室,「社長,青石企業的社長青石江悟來拜訪你。」

  「青石企業?和藏木企業又是哪方面的生意往來?」

  「青石企業從事的是紙業,所有原料全都是向我們公司購買,是公司的大客戶之一。」

  「這麼說我就不能得罪了,是嗎?」

  「社長,藏木先生說過,不管是大客戶或是小客戶,都要以最謙虛的態度去對待,和氣生財的道理永遠不會錯。」

  「你放心吧,這塊已經掛了一百五十年的招牌,我不會讓它毀在我手中。」他生為藏木家的子孫,就注定了他這一生唯一能走的路。「你請他進來吧!」

  森井俊平笑了笑,出去請青石江悟,並交代藏木拓野的秘書泡了兩杯咖啡送進去。

  「您好,我是藏木拓野,第一見面,請多多指教。」藏木拓野以日本人最習慣的九十度鞠躬禮,向年紀和他爸爸差不多的青石江悟問候。

  「也請你多多指教。」青石江悟一樣充滿禮動回應。「藏本社長真是年輕有為啊。」

  「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得向青石社長多學習。」

  「你太客氣了。」

  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森井俊平再度走了進來。「對不起,打擾一下。」

  「森井,有什麼事?」

  「社長,吳國平打來的電話,他說宮小姐不願意賣,還說要將錢退還給你,他想請示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告訴他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買下來。」

  「我知道了。」森井俊平點點頭後,又退出去。

  「藏本社長,你要買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一棵樹。」

  「一棵樹值得讓你花再多錢也無所謂,相信這一定是一棵很特殊的樹。」

  「青石社長,今天來不知有什麼事情?」藏木拓野笑了笑,不願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想說藏本企業換了新任社長,當然得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真不好意思,我最近剛進公司,很多商業禮數還不懂,改天再請青石社長吃頓飯,到時還請青石社長多多教導晚輩。」

  「哈……」青石江悟對於他的謙恭十分欣賞,心想他若能成為他的女婿,有藏木企業做為青石企業的後盾,青石企業將能更壯大。「太好了,這樣好了,我叫內人煮些家常菜,到時若藏本社長肯賞臉的話,就到寒舍吃頓飯。」

  「這太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我們就這麼說定了。」青石江悟一見目的達到,隨即起身告退。「你一定還有很多工作要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藏木拓野送他到辦公室門口後,再交由森井俊平替他送客。

  森井俊平送完客回到他的辦公室後,藏木拓野馬上問:「他要請我到他家裡吃飯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單純的只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大可直接找間飯店或是居酒屋,為什麼要到他家?」

  「我想那是因為他家有個今年剛要從東京大學法律研究所畢業的女兒。」

  「你連這個都知道!」藏木拓野用著驚奇的眼光看他。

  「知己知彼。」

  「你沒去當FBI還真是可惜。」

  「我就當做是稱讚。」

  「我是稱讚沒錯呀!」藏木拓野走回辦公桌後坐下來。「我爺爺的情況還是老樣子嗎?」

  「是的,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森井俊平點點頭。「社長,吳國平若是無法勸宮小姐將那棵黑松賣給我們,為了你爺爺,你是不是要親自再去台灣一趟。」

  「這件事我會看著辦。」

  「社長……」

  「嗯。」他連頭也沒抬,專心在一份下年度的營收預估表上。

  「宮小姐是個好女人,她會很適合當藏木企業的社長夫人。」

  「你從哪裡覺得她是個好女人?又從哪裡覺得她適合當藏木企業的社長夫人?」

  從這一個多星期的相處,藏木拓野發現森井俊平是個很精明的人,甚至精明到有些老奸巨滑。幸好他對爺爺、對藏木企業是忠貞的,否則以他的精明睿智,在他跟在爺爺身邊的這些年,要將整個藏本企業移花接木的佔為己有,應該也不難。

  「我只能說我看人的眼光還不錯。」

  「森井,你告訴我,我爺爺是不是知道我在台灣那段時間,就是住在救了他的女孩家裡?」在那段時間,大田一直都在他的身邊,他爺爺又怎麼會不知道。

  「社長,你的聰明才智森井比不上。」

  「我明白了。被你們設計,我認栽了。」他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不過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誰出的鬼主意?是我爺爺?還是你?」

  「這……」森井沒想到他會來上這一問。

  「是你。」藏本拓野走到他的面前,笑笑地對他說「森井,你可得提醒我要對你好一點,要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你,可也得請你高抬貴手,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啊!」

  「社長,你說笑了。」森井俊平露出潔白的牙齒,咧嘴一笑,笑容裡多了份計謀被戳破的尷尬。

  ***

  藏木恭一從孫子接手公司後,整個人頓時感到無事一身輕。在醫院假裝當半個植物人躺了好幾天,躺得他是腰酸背痛,也不管戲演到一半、頭洗了一半,總之換他逍遙去。

  他直接飛到台灣來。趁現在孫子有森井俊平纏住他,輪到他去未來孫媳婦家做做客。

  「老爺,這就是宮小姐的家。」大田五郎說。

  藏木恭一看了一眼這楝三層樓的房子,雖然遠遠不及藏木園,但在這種寸金寸土的大都市裡,也算是不錯的房子了。

  「好了,你走吧!」

  「老爺,您真的要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難不成你還想要買一送一嗎?」藏木恭一幽默的說。

  「啊,什麼?」太田五郎不懂他的幽默。

  「快走快走,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

  「您的藥有帶在身上嗎?」他還是不放心,要是老爺有個什麼,他可無法對少爺交代。

  「還好平常跟在我身邊的人是森井,不是你。」言下之意是嫌他太囉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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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走,我就炒你魷魚。」

  「炒魷魚好吃嗎?」

  藏木恭一拿起枴杖,作勢要往他的頭敲下去,嚇得太田五郎只得往後倒退好幾步,保持距離。

  在太田五郎走了之後,他才伸手按門鈐。

  沒多久,宮毅出來開門。「請問你找誰?」

  「我找宮宸宸,請問她在家嗎?」

  「她去上班了,不在家。」宮毅上下打量他。「請問你是——」

  「我叫藏本恭一,從日本來的。」這個人應該是宮宸宸的父親,兩人的輪廓有七分像。

  「你和藏木拓野是什麼關係?」這個說話怪腔怪調的老人,也姓藏木!

  「我是他爺爺。」

  「藏木拓野那個混蛋不敢來,叫你來,是怕被我打斷狗腿嗎?」宮毅一想到他玩弄女兒的感情,就一肚子火無處發洩。「你回去告訴那個混蛋,他最好不要再出現,要不然我鐵定把他真的揍到腦震盪,再打斷他的雙腳。」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拓野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剁成肉醬?」

  「他欺騙我們大家,玩弄我女兒的感情。」

  藏木恭一點點頭,「那的確是該將他大卸八塊,剁碎了拿去餵豬。」

  「你等一下。」宮毅進屋後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袋子。「這東西你拿回去還給那個混蛋。」

  「這是什麼?」

  「他送我女兒的禮物,還有你告訴他,我們會把五百萬還他,有錢是他家的事,我們不希罕。」前兩天聽老婆說藏木拓野派人要將樹給吊走,宮毅實在很火大。

  當時他是真的有想賣樹替女兒存一筆嫁妝沒錯,但他一想到藏木拓野那小子為了一棵樹而欺騙女兒的感情,他就算把樹給劈了當材燒,也絕不賣給他!

  「我要是你們的話,絕對會把錢和禮物收下來,反正不收白不收。」

  「我們宮家雖然沒你們有錢,可也不是乞丐,不需要他的施捨。」

  藏木恭一被他說的滿瞼線條、顏面無光,不過這家人還挺有骨氣的,要送錢給他們都不要,不錯,他欣賞,這門親家他結定了。

  「沒事你請回吧!」宮毅當著他的面,毫不客氣的要將門給關上。

  「等一下——」藏木恭一手壓在門板上,臉上露出痛楚的神倩。「我……」

  宮毅看見他五官都皺在一起,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又將門拉開。「你怎麼了?」

  「我……藥、藥……」他指著衣服的口袋。「我、我的藥……」

  「藥!」宮毅慌張的在他身上的口袋亂找一通,最後在夾克內的口袋找到。「是這一瓶嗎?」

  「是、是的。」

  宮毅趕緊將藥打開,「要吃幾粒?」

  「一、一粒。」

  他倒出一粒,讓他將藥吃下去,才發現沒有開水,迫於無奈,只好先將他扶進家裡,倒了杯水讓他將藥吞下去,再讓他休息一下。

  「謝謝。」

  「我只是不想你心臟病發,在我家門口一命嗚呼,到時我這間房子就成了凶宅。」宮毅逞強的說。

  藏木恭一偷偷瞥他一眼,見他雖表面不客氣,不過心地還算不錯,於是決定不要跟他計較了。

  閉上眼睛,藏木恭一繼續假裝休息,免得被轟出去,那實在太沒面子了。

  剛上完裁縫課回家的成敏萱,一進門就看到一個七十幾歲的老人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休息。

  「老公,這位老先生是誰呀?」

  「那個愛情騙子的爺爺。」

  「你說他是拓野的爺爺?他怎麼會來我們家?」

  「他來找宸宸的。」

  「我就知道拓野絕對不會玩弄宸宸的感情,他看起來就不是那種人。」

  「人不可貌相呀!」

  「他若真是存心要欺騙我們宸宸,幹麼還叫他爺爺來台灣。」

  「一定是我們不肯讓他把樹給挖走,以為叫他爺爺來說情,我們就會把樹賣給他。」

  「我知道你心疼女兒,但我們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這還不夠清楚嗎?宸宸生日那天,那小子竟沒說一句就走了,害女兒那麼傷心。」

  「也許他臨時有重要的事情,來不及說一聲。」

  「就算來不及說,他也可以打電話嘛,只要有心就不難。」

  「唉……」成敏萱早習慣平時溫和的老公,一遇到女兒的事就特別激動,也不再反駁。「我去準備晚餐了。」

  六點左右,宮家兩個女兒陸續回到家。

  而這個時候的藏木恭一早就恢復正常,彷彿兩個小時前,那讓人感到心驚膽跳的心臟病髮根本沒發生過。

  「老爺爺?!」宮宸宸一見到坐在家裡沙發上的人,驚訝的說不出話。

  「好久不見!」藏木恭一看到她,高興不已。

  「您怎麼會在這裡?是——」

  「不是拓野叫我來的,他不知道我來找你。」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宸宸,你之前就認識他了嗎?」宮毅看女兒似乎和他很熟絡。

  「嗯,這次公司旅遊時,在大阪時認識的。」

  「這麼說你回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他是藏木拓野嘍!」宮涼涼說。難怪她這次連生氣都沒有,還高興得很咧!

  「老爺爺拿照片給我看之後,我才知道的。當時我也是感到又驚訝又擔心。」宮宸宸向家人解釋。「老爺爺,你怎麼會來台灣?」

  「我是專程來看你的。」

  「看我?」他們的交情值得他大老遠的從日本跑來台灣,只為了看她嗎?

  「除了看你之外,當然也想來拜訪拜訪親家。」藏木恭一笑嘻嘻的說。

  「誰跟你是親家!」宮毅不領情。「可別一廂情願。」

  「親家,我不是一廂情願,是他們兩情相悅!」

  「你這個日本人,成語還懂滿多的。」宮毅嘴裡嘀嘀咕咕著。

  「老爺爺,您誤會了,我們——」

  「你不喜歡拓野嗎?」

  「我……」宮宸宸想解釋,但又騙不了自己。

  「我二姊是喜歡他,但那又怎麼樣?」宮涼涼護姊心切,忍不住想替姊姊出氣。「老爺爺,您去告訴那個混蛋,他根本沒什麼了不起,沒有他,我二姊一樣照吃、照喝。」

  「宸宸,你不要誤會拓野,他其實是被我願回日本的,現在每天為了公司的事,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但就算再忙,總可以利用空餘時間打個電話吧!」宮毅才不接受這種爛借口。

  藏木恭一再度被宮毅堵得啞口無言,就在他尷尬的想挖個洞鑽進去時,成敏萱正好從廚房走出來。

  「藏木先生,留下來一起吃飯吧。」她向藏木恭一說。

  「老婆,藏木先生家世優渥,一定習慣了山珍侮味,別為難人家吃我們這種粗茶淡飯了。」

  「親家你真愛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宮毅說完,先站起來往餐廳走去。

  「藏木先生,他只是護女心切,所以說話比較沖,您就別跟他計較。」成敏萱尷尬地說。

  「怎麼會,宮先生這叫真情流露。」藏木恭一笑笑回應。

  「老爺爺,您是不是想不到形容詞,連這個也能叫『真情流露』!」宮涼涼直接給他吐槽。

  「涼涼,不可以沒有禮貌。」成敏萱小聲責罵女兒。

  「老爺爺,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吃飯。」宮宸宸說。

  「當然好。」

  宮宸宸於是扶著他到餐廳,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

  吃完飯後,宮毅出門上班前,擔心的說:「你說要來看我女兒,人也看到了,飯也吃飽了,你是不是該走了,不要再害我女兒想起那個愛惰騙子,她傷得夠重了。」

  「老公。」成敏萱聽老公趕人,感到很不好意思。

  「難道不是嗎?」

  「聽說之前拓野一直都是住在這裡,我可不可以冒昧要求也住在這裡。」藏木恭一出人意料的說。

  「你們爺孫倆將這裡當成飯店了嗎?就算是飯店,要走也得辦個退房手續吧!」宮毅對於藏木拓野沒說一聲就走的行徑,非常不能諒解。

  「你不是要去上班,還不快去,等一下又遲到了。」成敏萱連忙出聲打圓場。

  「我警告你們,絕對不可以讓他留下來。」

  但不管宮毅怎麼千交代、萬交代,都抵不過藏木恭一身體不舒服的借口,最後還是讓他留下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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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6:02
  第八章

  「你很想拓野是嗎?」藏木恭一的聲音,在宮宸宸的背後響起。

  她聽到聲音,趕緊轉過身去。「藏木爺爺,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是不是睡不習慣?」

  「我只是還不想睡。」藏木恭一走到黑松樹下,抬頭望著這棵愛子為他所種的樹。「這棵樹你照顧得很好,謝謝你。」

  「爺爺,您為什麼要跟我道謝?」

  「因為這棵樹是愛子所種的,你把樹照顧得很好,我當然要跟你道謝。」

  「愛子?!」

  宮宸宸瞪大眼睛瞅著他看,想起了當初愛子奶奶送她這棵樹時說過的話——

  「假如真讓你給種死了,或許那也算是一種真正的結束、一種解脫。」

  當時愛子奶奶的話裡帶著一絲絲的哀愁,難道她所說的結束和解脫,指得是感情的解脫嗎?

  以前她不懂,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黑松樹可以說是我和愛子的愛情樹,年輕時我為她種了一棵黑松,沒想到在我讓她帶著一顆破裂的、心離開後,她卻反而為我種了這棵樹。」

  「那是因為愛子奶奶她愛您。」

  「愛子為了我一輩子沒嫁,我欠她的,只怕幾生幾世也還不了。」

  「藏本爺爺……」

  「宸宸,拓野回日本之後,才知道愛子當年恰巧將樹送給了你,及這棵黑松對我的意義,他是為了我才會讓人來挖走這棵樹,你千萬別誤會他是為了樹才刻意接近你的。」

  「若是這樣,他可以直接說呀!」

  「他的個性就是這樣,一向都不懂得跟別人解釋。」

  宮宸宸無奈地重重歎了口氣。「您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我知道自己的平凡,從沒作過麻雀變鳳凰的夢,我難過的是,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對待我?」

  「你不平凡,你有一顆善良的心,這是最不平凡的。」

  「我——」

  「我讓人替你準備好機票,你去東京找他。」

  「您要我去東京?」

  「他現在沒時間來台北,你可以去呀!」藏木恭一拉起她的手,笑著拍拍她。「宸宸,我很喜歡你,相信拓野也喜歡你,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孫媳婦。」

  「藏木爺爺……」對於他莫名的疼愛,她感動的紅了眼眶。「謝謝您。」為了她的愛清,她決定再去日本一趟。

  愛子奶奶說過,或許有一天—這棵黑松會為她帶來屬於她的愛情。

  她願意相信這是愛子奶奶冥冥中的安排,要不然這世上絕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這就對了,愛情和幸福絕對屬於勇敢的人。」他就是因為不夠勇敢,才會一輩子無法擁有幸福,心,注定一生孤獨。

  「爺爺,這棵松樹是屬於您和愛子奶奶的愛情樹,我把樹還給您,我相信愛子奶奶只是希望藉由我,讓樹有一天能回到她最愛的人身邊。」

  「宸宸,你真的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我也相信愛子會保佑你找到屬於你的幸福和愛情。」

  「藏木爺爺,謝謝您。」

  ***

  藏木拓野每天就算再忙,也一定會打電話到醫院問問爺爺的情況,而這一天因為主治醫師去參加研習會不在醫院,於是由總醫師接聽他的電話。

  而這一接,就全洩了底!

  門外傳來敲門聲,「進來。」

  森井俊平推門而入,「社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找你有什麼事,你會不知道嗎?」

  「你沒說,我怎麼會知道。」他一臉不解。

  「是嗎?」藏木拓野倒想知道他還想騙他多久?「這兩天我爺爺的情況有沒有好轉?」

  「你不是每天都有跟醫生通電話嗎?」

  裝得還真像!「你將今天下午和晚上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涓,我下午要回京都一趟。不知怎地,我今天一直感到心神不寧,我很擔心爺爺。」

  「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你今天晚上已經和青石社長有約了,晚上七點要到他家吃飯。」

  「取消。」

  「下午的行程我可以幫你取消,可是晚上這個約會絕對不可以取消。」

  「給我個理由。」

  「青石社長很討厭不守信用的人,假如你取消今天晚上的約會,只怕以後我們會失去青石企業的合約。」

  「失去青石的合約,藏木企業會倒嗎?」

  「不會。」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

  「假如他因為我的孝心就不再繼續和藏本企業簽約,那麼這樣的客戶失去了,也沒什麼好失望的。」

  「對不起,還是不行。」森井俊平搖搖頭。「你若是真的擔心你爺爺,你可以現在就回京都,但在七點之前一定要趕回來。」

  藏木拓野瞅著他看。他永遠是那一號表清,他實在看不出來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和他一比,他實在是太青澀了!

  「算了,我過兩天再回京都看他。」

  晚上七點,藏木拓野在森井俊平的陪同下,準時來到青石江悟的住宅。

  「青石社長,這是點小禮物—真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他將森井俊平特別準備的禮物送上去。

  「你肯賞光,我們備感榮幸。」青石江悟迎他們進去,青石太太早已準備好拖鞋,六十度彎腰的等待著。「這是我內人。」

  「你好。」藏木拓野向她行了個禮。「打擾你了。」他們換上拖鞋,隨著青石江悟進屋。

  「歡迎你們。」

  「你快去叫香綾出來見見客人。」青石江悟吩咐老婆。今天會邀請藏木拓野來,就是為了讓他認識他女兒。

  「是的。」青石太太很快地退了下去,上樓去喚女兒。

  約莫三分鐘後,一名穿著和服,漂亮精緻到像個芭比娃娃的年輕女孩,隨著青石太太來到客廳。

  「香綾,快過來問候藏本企業的社長藏木拓野。」青石江悟臉上的笑容從他們一到就沒消失過。

  「你好。」青石香綾羞怯怯出聲地問候。

  「藏木社長,這是小女青石香綾。」

  「青石小姐你好。」說完後還轉頭看了森井俊平一眼,似乎是透過眼神告訴他,還真給他猜中了,青石江悟邀請他的目的,真是為了推薦他女兒。

  「晚餐準備好了,就先請藏本社長、森井先生上座。」青石太太說。

  一行人從客廳移到餐廳,看著滿桌的食物,盤盤精緻,想必她為了這一餐,可花了不少時間。

  「真不好意思,讓你麻煩了。」藏木拓野禮貌地說。

  「藏木社長太客氣了,你願意賞光,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呢,一點都不麻煩。」

  席間,只有青石江悟和藏木拓野兩人的講話聲,聊著公司的事、聊全球的經濟等。

  森井俊平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個陪客,因而當個沒聲音的客人是他的責任。

  而青石太太和青石香綾為了要表現出日本女人的嫻雅,也只能當個沒聲音的女人,尤其是青石香綾,為了博得他的好印象,更只能是個含羞帶怯、舉止端裝的淑女。

  一頓飯花了一個多小時,吃完飯後又喝了茶,直到快九點,藏木拓野才起身告辭。

  「謝謝你們的招待,希望下次能有機會讓我回請三位,以表達我對你們的感謝。」

  「藏本社長!你真是太客氣了。」青石江悟笑著說,然後吩咐女兒。「香綾,你送送藏本社長。」

  「是的。」她婉柔地開口。「藏木社長,我送你。」

  「那我們先告辭了。」

  藏木拓野再度向他們道謝後和森井俊平走到屋外,自始至終沒正眼瞧青石香綾一眼。

  上了車後,森井俊平透過後視鏡看見他繃緊著臉。這個新任社長虛偽的功夫還真了得,假以時日,他會是商場上一名可怕的人物。

  「你覺得她長得漂亮嗎?」藏木拓野突然問。

  「漂亮。」

  「她的眼睛也很美嗎?」

  「大大的,又水汪汪的。」

  「喔。」他淡淡地喔了」聲,再問:「那她的嘴巴又怎麼樣?」

  「大小適中。」

  「喔,髮型呢?」

  「青石小姐的頭髮盤上去,我無法看出她的髮型。」

  「喔,那——」

  「社長,你該不會一整晚連正眼瞧青石小姐一眼都沒有吧?」人就在他的面前,他竟然連人家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清楚?真傷人!

  「如果有我還得問你嗎?」

  森井俊平再瞄了眼他的表情。這個時候他還是別再說話,免得當炮灰。

  藏木拓野直到回到家,一路上就沒再說話,反正再問,也問不出實話來。

  「你回去休息吧!」

  「你也早點休息。」

  藏本拓野上了樓,拿出鑰匙開門進去,卻發現客廳的燈是亮著的,他心裡不禁起了一股疑惑。

  他將公事包丟在沙發上,仔細地看了每一扇房門,看見他臥室旁邊的房間透著光。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耳朵貼上門板,卻沒聽到任何聲音。

  用力地將房門打開後,發現床上躺著個人,因那人背對著門睡,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臉。

  現在的小偷都這麼誇張嗎?偷到累倒睡著!

  他走過去,床上睡沉的人正好翻了個身轉面向他,他也因此看清楚床上躺著的人,不是小偷、不是別人,而是他最想念,也是最愛的人!

  只是……她怎麼會在這裡?

  ***

  宮宸宸剛抵達成田機場,坐上藏木恭一手下來接她的車子,而且是特別安排一個會說中文的人。

  約莫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楝氣派豪華的大樓外。

  她下了車,「請問這裡是哪裡?」

  「這是社長住的地方。」

  「藏木拓野?」

  「嗯。」那人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我帶你上去。」

  宮宸宸跟著他,搭著電梯上到了頂樓他拿著藏本恭一讓人拿給他的備用鑰匙開門讓她進去,再將鑰匙交給她。「這鑰匙給你,我先走了。」

  「謝謝。」

  等接她的人一離去後,她開始打量著這房子的擺設,充滿現代感的設計,燈飾、傢俱都充滿著英國風。

  欣賞完客廳,然後再打開其他的房間門,第一間除了一張床、一張椅子和一個衣櫃外,什麼都沒有,她想這應該是間客房。

  她將行李拖進這間房間,再繼續打開第二扇門,整個房間是藍色系,淺藍色的牆、深藍色的地毯和沙發,而那如海洋般湛藍的床罩,今她不禁想像當他赤裸著身子睡在床上時,是否就像是個海王子般。

  宮宸宸情不自禁的走過去,撫摸著他睡過的床、蓋過的棉被和靠過的枕頭,這裡處處充滿著屬於他的味道。

  終於,她依依不捨的起身,離開他的房間回到客廳,等著等著一直等到晚上八點,他依然還沒回來。

  因為太過緊張,不知道他見到她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昨晚想了一整夜都沒睡,所以她覺得好累、好想睡覺,因此決定先去客房小睡一會。

  宮宸宸沒想到這一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眼睛一張開,看見窗外天已經亮了。

  她坐起來,卻被坐在椅子上,一夜未眠的藏木拓野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藏木拓野聽見她的問題很想笑,但一想到她對地的欺瞞,卻又不禁感到生氣。

  「我……」宮宸宸這時才想起,這裡是他家。

  「你怎麼進來的?」

  她拿起擺放在床頭櫃上的鑰匙,「有鑰匙。」

  「你怎麼會有我房子的鑰匙?」

  「是你爺爺派去接我的人給我的。」她的聲音愈說愈小聲,因為他見到她似乎沒有一點高興的情緒。

  藏木爺爺說藏木拓野是喜歡她的,或許他錯了,她根本不該來這一趟!

  「我爺爺?你見過我爺爺了?」難道她去過京都找他?

  「你爺爺前兩天去台灣找我。」

  藏木拓野聞言驚訝不已,「你說我爺爺去台灣找你?!」他原本只隱約猜到爺爺是裝病騙他,但沒想到他那老狐狸爺爺竟已殺到台灣去找她。

  「拓野——」她好想問他為什麼不打電話給她,卻問不出口。

  「你來東京做什麼?」

  「我……」

  「有這麼讓你難以啟齒嗎?」其實他真希望聽到的是她說——我想你,所以才來的。但一想到她是因為他身份的關係才接近他,他就忍不住感到生氣。

  「對不起,或許我不該來。」

  「你的確是不該來。」他點點頭。「不過既然來了,你就先住下吧!就算是我還你家人讓我過了一陣子很快樂的生活的恩情吧!」

  宮宸宸聽了他的話後,整個人愣住了,直到一聲很大的關門聲響起,才讓她驚醒。

  房間裡,哪還有他的身影,她多希望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場夢境,而她從來沒有認識過他,那她就不會這麼心痛了……

  藏木拓野回房間沖了個澡,直接上床打算補眠,但怎麼也睡不著,不停地翻來覆去,腦侮中想的儘是此刻就在隔壁的人兒。

  已經有十多天沒見到她,她似乎瘦了很多,是工作太累嗎?還是因為想他而吃不下飯?

  藏木拓野自嘲的笑了笑,若真是因為想他,只怕也是想他的身份和錢吧?

  他放棄了想睡一覺的念頭,下床換上西裝,離開屋子,不等司機來接他,自己開車去公司。

  宮宸宸聽到他出門的聲音之後,才拖著來不及打開的行李,將鑰匙留在他房問的桌上,離開了這傷心地。

  她真的來錯了,她根本不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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