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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千草]愛情真偉大【絕世好男人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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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2 00:23:03 |倒序瀏覽
愛情真偉大(絕世好男人之四)作者:千草

她好命苦啊!昔日的青梅竹馬成了當紅男模特,
而她卻因找不到工作,
被姐姐安排在自家公司裡當勤雜人員!
更慘的是她猶記得年幼時的他承諾娶她的諾言,
而他卻已經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了,
難道她還好意思去問他“你要娶我嗎?”,罷了罷了,
她還是認命當他的小助理吧。
可這會兒他卻因為愛上了她做的蛋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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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2 00:23:22
楔子

  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孩趴在幼兒園遊樂室的桌上搭著積木。

  「昶皚皇,你剛才好厲害,可以把大勇打跑。」小女孩讚歎地說,口氣中掩不住興奮。每次大勇欺負她的時候,他都會來幫助她打跑大勇。好好哦!

  「那是因為你太沒用了。」小男孩邊挑著積木邊說道。唔,他決定要搭一個城堡。

  「是嗎?」她很沒用嗎?小女孩不自覺地自我反省著。

  「對。」小男孩點頭。她每次被人欺負了都只會哭,讓他不得不聲張正義,幫她打跑壞人,天知道他的拳頭打得有多酸。

  小女孩低下了頭,小臉皺成了一團,終於,過了許久,她抬起了頭,「昶皚皇,」她盯著小男孩的臉再次出聲,「我以後嫁給你好嗎?」如果她真的沒用的話,就一定要找一個很有用的人依靠,昶皚皇是她在幼兒園中見過的最有用的人了,儘管午餐時他會搶她的牛奶喝,還把他不喜歡吃的豆沙包給她,但是她卻一點兒也不生氣,看見他喝著原本屬於自己的牛奶,她竟會有種莫名的高興。與其被別人欺負,她寧願被他一個人欺負。而且每次他幫她打跑欺負他的壞人時,她都會覺得自己是被困住的公主,而他就是來救她的王子,讓她好喜歡好喜歡他,既然公主可以嫁給王子,那麼她也可以嫁給他的。

  「不要。」小男孩皺了皺眉頭拒絕道,繼續努力地搭著他的城堡。

  「為什麼?」她嫁給他不好嗎?

  「你從來都分不清楚我和帝。」昶皚帝,是他的孿生兄弟。每次碰面,除非他們自報姓名,否則她永遠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嗯……」好像真的是這樣的耶,「那是因為你們是雙胞胎啊,長的好像哦。」她分不清楚也是應該的,「昶皚皇,如果你讓我嫁給你,我每天都把我的牛奶讓給你喝。」利誘也是達成目的的必要條件之一,小女孩顯然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

  「不要。」小男孩堅持地拒絕道,「你長得一點兒也不好看,而且每次被別人欺負了都只會哭,好沒用。」他舉出了理由。嗯,他的城堡好像已經快要搭好了。

  「我……我以後會變得好漂亮,好勇敢的。」她急急地推銷著自己,卻沒有注意到手碰到了小城堡。

  嘩啦一聲,整個城堡瞬間倒塌,灰飛煙滅,連根柱子都不剩。

  「你——」他瞇著眼瞪著她。氣死他了,她居然把他搭了好久的城堡弄沒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慌張地解釋道,眼淚開始蓄在眼眶裡。

  「不許哭!」小男孩不耐煩地道,伸手指著撒在地上零亂的積木,「你要重新賠給我一個城堡。」

  「哦……」小女孩強忍住眼淚,小手拾起地上的積木開始搭建。她一定要變漂亮,一定要變勇敢,然後,她也一定要嫁給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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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2 00:23:52
第一章

  昶氏企業——全國聞名的龍頭企業之一。有著數百億的資金加上領導者本身的頭腦,使得它由一個中型企業在短短的二十年間,發展到了如今在商界舉足輕重的地位。特別是現任昶氏集團的總裁昶淵十年前大膽地把集團向多元化發展,重點投資新興科技產業和房地產業,為昶氏在國內站穩腳跟以及進入國際市場打下了雄厚的基礎。

  昶氏三十七樓的總裁辦公室。

  黑暗中,中年男人倚窗而立,靜靜地看著窗外霓虹閃爍的夜景,而在幾米之外的辦公桌上,則擺放著兩張照片——一對雙胞胎的照片。相像的容貌和相像的身形,讓人以為所拍攝的是同一個人;所不同的是兩張照片中的人一個冷冷地盯著鏡頭看,而另一個則嘴角上掛著嘲諷似的淺笑。

  很顯然,這是兩張偷拍的照片,而且還是兩張被目標發現了的偷拍照片。

  良久,站在窗邊的中年男人歎了一口氣,緩步走到書桌前,看著放在桌上的照片,猶自叫道:「君,你來了嗎?」

  語音未落,一道人影倏地掠至他的面前,猶如黑暗中的獵豹,無聲無息。「我來了。」清冷的聲音,像是冰冷的溪水,迷人卻也讓人不禁一悚。一頭長長的黑色髮絲垂至腰際,隨著走動而輕輕地揚起,唯美精緻的五官雖然少了一份生氣,卻憑添了幾分驚艷,讓人難辨其性別。

  「你又易容了嗎?你該知道,我比較喜歡看你原來的樣子。」中年男人打量著眼前的年輕男人,淡笑著說道。雖說眼前的容貌的確很美,但比起他原來的樣貌,還是差了些許。而他——向來是比較喜歡欣賞美的東西。

  「是嗎?」黑色的眼眸微瞇了一下,轉眼間,一柄銀色的精緻小刀已架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我是來聽你的要求,而非是你的評論。」年輕男人淡淡地說道,平淡的語調讓人窺探不出任何的情緒。

  「要求嘛……很簡單,只要你找到他們兩個人,然後讓他們其中的一個回來繼承昶氏企業就可以了。」無視架在脖頸邊的鋒利刀口,中年男人云淡風輕地指著桌上的兩張照片道。

  黑眸閃過一絲迷惑,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彈,銀色的小刀倏然收回,「這就是你的第三個要求?」這個要求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不要小看這件事,要辦成並不容易。他們並非像一般人那樣好對付。」

  「是嗎?那麼,若是我殺了其中一個,你也不會後悔嗎?」年輕男人冷冷地看著照片中的人,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任務的內容只是要其中一個繼承昶氏,那另一個是死是活,都應該無所謂了。

  「呵呵,只要你能殺得了的話,我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中年男人攤了攤手無所謂地淡笑道,「畢竟若是他們在你的手中連自保都做不到,那麼也不配做我昶淵的兒子了,不是嗎?」他的兒子,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是最基本的要求,否則即使以後繼承了昶氏,也難以開拓疆土。

  「既然如此……」黑暗中,年輕人手掌一翻,頃刻間,桌上的兩張照片已至他的手中,「任務接了,下次再見面時,若是要你的命,你也該無悔。」人影一閃,消失在了暗處。

  中年人淡淡一笑,「歡迎之至……」

  ※※※

  「唉……」百無聊賴的歎息聲在偌大的辦公室裡響起。俞姽嫿一手撐著頭,一手捧著最新期的時裝雜誌,坐在辦公桌旁的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封面上的人物。

  一頭及肩的黑色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兩道英氣的劍眉下,如玻璃珠般美麗清澈的雙眸冷冷地凝視著前方,像少了溫度一般,卻又在極冷處透著狂烈的慾望,性感的薄唇微微地抿著,一套褐色的西裝簡單而隨意地穿在身上。讓人感受到他的與眾不同,像是冷與熱的交錯光芒,掩蓋住了他周圍的一切,只有他的存在。

  昶皚皇——模特兒界的傳奇人物,十七歲出道,二十三歲已立足於世界頂尖模特的行列。其有著完美的身材比例、高大的身形以及漂亮俊美的外表。

  「唉……」又一聲歎息,飄然地逸出口中。為什麼,有人可以漂亮到這種地步呢?讓她從幼兒園時期就一頭沉迷在對方的美色中,直到長大後也依然如此。

  「唉……」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唉』了?再『唉』下去,你的口水就要流出來了。」一道不客氣的聲音打斷了某人的唉聲歎氣,俞瀾婉把手中的文件甩在桌上,受不了地看著自己的妹妹,「一個上午,你知不知道你歎了多少聲,要歎麻煩你到我辦公室外面去歎個夠,不要在這裡妨礙我辦公!」妹妹從九點拿著一本雜誌到她辦公室裡看,直到現在十點半,光是對著一個封面就可以看上一個半小時外加歎氣,也讓她的辦公效率下降到零。

  「老姐,不會吧,你連我歎息都要管?」俞姽嫿皺了皺眉不滿道。天理何在!當米蟲當了三個月已經夠衰了,現在連人身的基本權益都難以得到保障。

  「這不是管不管的問題,而是你這樣會影響我的工作。」她又不是聾子,靜悄悄的辦公室裡有個像鬼一樣的人平均每隔五秒鐘歎一聲氣,她想當做沒聽見都不可能。

  「那不能怪我。誰叫這年頭的工作難找,我只好每天來和老姐你聯絡感情了。」她也很無奈啊,大學畢業已經三個月了,同屆的一票死黨個個找到了工作,惟獨她還認命地在家做一尾大米蟲。

  「對了,老姐,最近你公司都在忙些什麼?要不要我來幫忙啊?」俞姽嫿很「好心」地自告奮勇。畢竟當米蟲當久了,悠閒的感覺早就被無聊取代了。而老姐從爸媽手裡接下的是模特經紀公司,在國內的同類公司中,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相信要安排一個工作給她,應該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你來幫忙?」俞瀾婉狐疑地上下打量著俞姽嫿。

  「對啊,反正現在閒著沒事,倒不如在公司裡面打打工算了。」俞姽嫿聳聳肩膀,「當然,除了當模特的工作之外,其餘的我應該都能勝任的。」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不是她要自我貶低,雖說現在不知道窩在哪個野生部落的老爸老媽,以及接管爸媽留下的模特經紀公司的老姐都曾是當紅的模特,但她卻是半點也沒遺傳到家族的優點。

  162的身高在亞洲人中不算矮,但比起當模特的標準,卻還有好大的一段距離。一張長得不至於太愛國卻也沒有達到國色天香的臉,加上一雙算不上大也算不上小的眼,有點塌的鼻子上零星點綴著一些小雀斑,總的來說用四個字就可以形容:「平凡普通」。說好聽點兒是清秀可愛,說難聽點兒是馬路上氾濫到處都是。而惟一稱得上漂亮的是嘴唇,漂亮的唇型透著些許的性感,呈現出誘人的淡淡的玫瑰色。

  「你的意思是說要我介紹工作給你?」俞瀾婉愣了一下,「當初你不是說不要的嗎?」

  「當初是當初啦,誰能想得到現在的工作這麼難找。」俞姽嫿搔了搔頭。當初沒有接受老姐安排的工作算是大學畢業以來最大的失策,「放心,你小妹我什麼工作都可以勝任的,呃,當然,前提是不要難度太高的工作。」

  「不要難度太高的……」俞瀾婉瞄了一眼俞姽嫿。依小妹的能力,這點的確有必要。

  「而且不能是太用大腦的工作。」俞姽嫿想了想,繼續補充道,「最好是動腦少一點,動手多一點的工作。」

  「嗯,可以。」俞瀾婉點頭同意。要安排這樣的工作並不是太難的事。

  「還有……」

  「還有?」俞瀾婉挑了一下眉。

  「對啊。」俞姽嫿點點頭,「要我比較容易適應的,不用上班打卡的那種。」

  「……」俞瀾婉瞇了一下眼。有這樣的工作嗎?有的話,她也想要!「小妹你……」

  「哦,對了,差點忘了,」俞姽嫿露齒一笑,補充道,「最好是不要和電腦英語有關的工作。」電腦和英語向來是她的兩個大敵,能避就避是她一貫的策略。

  「……」俞瀾婉倏地翻了個白眼,「小妹,你認為有這樣的工作嗎?」

  「唔……應該是有的吧。」

  「不是應該,而是根本……」頓了一頓,俞瀾婉收住了口,「你真的想要這樣的工作?」她挑著眉問著自個的小妹,眼裡閃爍著算計的目光。正好那裡缺一個人,既然有人自動送上門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當然。」俞姽嫿點點頭。

  「那麼,」清了清喉嚨,俞瀾婉一臉含笑,「就請你當——打雜小妹吧。」

  啊?「打雜小妹?」俞姽嫿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你在開玩笑?」

  「我像嗎?而且這個工作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嗎?難度不高,動腦少動手多,不用上班打卡,和電腦英語完全無關。」

  這……是符合要求,小妹這個工作,就算是個初中生都可以幹,而且根本就沒有卡可以打。但——怎麼和她想的完全都不一樣呢!「老姐,你不是真的打算讓你親愛的小妹去當『這個』吧?」

  「你不要?」俞瀾婉站起身來睨著俞姽嫿。

  「堅決不要。」寧缺毋濫一向是她的原則,「還有,我看起來像是當打雜小妹的那塊料嗎?」

  「像啊,」俞瀾婉點點頭認真地道,「你會打掃,會煮飯燒菜、會在超市裡和大群的歐巴桑搶便宜貨,除了個性懶散一點外,我覺得你很適合這個行業。」

  「等等,這和打雜工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因為有那一對不負責任到處跑的父母和實行美女遠庖廚政策的老姐,她也不會淪落到從高中時期就和廚房、圍裙結下不解之緣的地步。畢竟一家四口中若有三個人可以堅持天天吃外帶,對房間秉持著不掃地、不拖地、不清理的「三不」原則,那麼剩下的那一個人注定是要吃虧的了。

  「沒有關係嗎?」

  「當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點關係。

  「可是,你不覺得你很適合照顧別人嗎?現在,只不過是要你去照顧一堆人而已,」俞瀾婉很「好心」地做著註解,「和藹可親」的笑容漾在嬌媚的臉上。

  好噁心的……笑容!俞姽嫿的頭重重地垂下,「你以為這是誰害的?!」

  「嘿,嘿。」俞瀾婉手指輕敲著桌面乾笑幾聲,「總之,三天後正式上工,這可是你要求我給你工作,可不是我逼你的。」

  三天後正式上工?「老姐,我……」她沒做好當打雜的心理準備啊。

  「時間不會太長,一兩個月就可以了,只不過是讓你磨練一下罷了。」順帶也可以少到她的辦公室裡來降低她的工作效率。俞瀾婉自顧自地說完,便坐回椅子上,拿起了剛才放在桌上的未看完的公文。事情解決了,果然是神清氣爽啊!

  一兩個月,是還算短啦,不過……「我——」

  「對了,還有……」像想起什麼似的,俞瀾婉抬起頭來,「你當打雜小妹接觸的多是模特,是我們公司的重要商品,所以……」

  「所以?」當打雜小妹還有但書?

  「所以你不可以染指。」一定的補充是必要的。

  嗄?站著的身子僵了僵,俞姽嫿瞪大眼睛看著自個的老姐,「染指?!」

  有沒有搞錯啊!

  ※※※

  華門世家公寓樓,一所因黃金地段、嚴密的保全措施而出名的公寓樓,雖然價位在同類房產中算是過高,但依然有人不惜砸下大把的錢入住,像是以此來證明自己顯赫的身份和地位。

  一頂寬大的遮陽帽,一副黑色的太陽眼鏡,及肩的黑色長髮用黑色的絲帶束了起來,高挑如同衣架子般的身上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帝在清晨七點的時間越過樓下的層層嚴密的把關來到了二十八樓。

  「皇!」昶皚帝插進鑰匙扭動把手推開門,剛跨進一步,便因面前堆放在地上的「垃圾」而頓了頓腳步。在環視了一下四周後,輕歎了一口氣,順手把門關上,越過面前的一堆堆「垃圾」,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晨光傾瀉而入。

  「皇。」昶皚帝走到床邊,拿下了遮陽帽和太陽眼鏡,瞪著躺在床上的人:散亂的髮絲,挺直的鼻樑以及微合著的雙唇,此刻的他,少了那雙逼視人心的冰冷雙眸,像嬰兒般無害。不過——現在不是欣賞別人睡顏的時候!

  抬起手,他用力地搖著床上的人,「皇,起來了。」

  劇烈的晃動讓床上的人微微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近在咫尺、與自己一樣的容顏。

  「帝……是你?」冰冷而慵懶的嗓音不經意地流露出惑人的性感,「你怎麼來了?」

  「剛回國,所以想先來看你。」昶皚帝雙手環胸看著面前的人,「為什麼又把房間弄得這麼亂?我記得我出國前才幫你整理過的。」他出國不過兩個星期,皇居然可以把整理乾淨的房間弄亂到這個程度。

  「沒什麼,只是懶得整理。」昶皚皇掀開絨被走下來,順了順散亂的髮絲。絲質的白色睡衣隨意地披在身上,露出結實渾厚的胸膛。

  「懶得整理?既然如此,就該去請個傭人來幫你整理。」總比把房間變成垃圾窩要強吧。

  「不要,她們太吵了。」昶皚皇一口否決道。他不喜歡讓人隨便進入屬於他自己的空間。

  「太吵?」挑了挑眉,昶皚帝手指著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一堆衣物。即使它們曾經有過上萬的身價,即使它們曾被許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眼神注視過,即使它們曾穿在天王模特昶皚皇的身上,但如今,只能用一堆垃圾來形容它們。

  「難道你想自己收拾你的房間?容我提醒你一下,你該把地上的這些衣服先送去清洗或是——丟了。」再貴重的名牌服飾,變成了這樣,被丟似乎也是一種好的選擇。

  「太麻煩了,就讓它們這麼放著好了。」順著手指的方向,昶皚皇輕瞥了一眼,聳了聳肩膀無所謂道。房間的髒亂他向來不在乎,或者該說,他不知道自己在乎什麼。「還有別的事嗎?若是你沒別的事,帝,我想要一個人待著。」

  「你介意我在這裡?」昶皚帝走到昶皚皇的面前,直視著一樣的容顏。有著同樣的樣貌和血緣,從出生時就在一起的人,他卻開始讓他有種看不清的感覺。

  「不是。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會介意你的。」攏了攏睡衣,他靠著他,把頭埋在他的頸窩間。他和帝該是一體的,只不過由本來的一個人化成了兩個人罷了。該說他是帝,亦或是帝是他?「你來到底是為什麼?應該不是只為了和我說這些吧。」

  「這也是其中之一。主要是想和你說一聲,你的經紀人洛維讓我通知你,下一場的秀已經敲定以你為主,還有——」昶皚帝輕彈了下手指,「我會是你這次平面系列廣告的攝影師。」很難得的合作機會,他亦想知道在自己鏡頭下的皇會是什麼樣的。

  「隨便。」簡單的兩個字,從口中淡淡地溢出。

  「指哪個?秀的主角或是攝影師?」昶皚帝挑眉道。

  「都是,」昶皚皇抬起頭,輕瞥了一眼眼前的人,「只不過拍下一樣面孔的人,對你來說,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你想知道?」

  「無所謂。」

  無所謂嗎?昶皚帝靜靜地凝視著昶皚皇,「皇,你開心嗎?」或者說是在潛意識裡還在乎著十三年前的那件事。

  「為什麼這麼問?」他轉頭回視著他。開心?他不知道。他只是有些厭倦而已,厭倦著一成不變,厭倦說話,厭倦呼吸,甚至開始厭倦自己。

  「我是攝影師,在我來看,無論是在伸展台上還是在鏡頭前,你的表現都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無缺到沒有一絲的瑕疵。」皇是一個天生適合當模特的人,在閃光燈前可以完美地收放自己所有的情緒,說是天才亦不為過。

  「那不好嗎?」昶皚皇失笑道。

  「一般來說,是好吧。」昶皚帝遲疑了一下,「只不過我以為,有的時候,不完美比完美更加接近完美。」他想用鏡頭拍攝出皇的真正的情感,或者說是真正的皇。

  不完美嗎?冰冷清澈的眸子微微斂下,呵,或許吧……

  ※※※

  「姽嫿,把三號的鞋子和帽子拿過來!」

  聽到叫喊聲,俞姽嫿大聲地應了一聲,從大堆的鞋帽中找出貼有三號標籤的鞋帽,快速地遞上前去。

  「姽嫿,去把走台位置的新表拿過來!」

  「知道了。」

  「姽嫿,去把17號的髮飾拿過來。」

  「哦。」

  整個後台亂得猶如菜市場,大家都在為兩個小時後的服裝秀做著最後的準備。一連串的雜務,亦是俞姽嫿的工作。本來只是在攝影棚裡打打雜工,不過有時也會因為服裝秀的人手不夠而被拉來臨時幫忙。

  當打雜小妹才不過兩個星期,處在一大堆的俊男美女中,早就由最初的驚艷到後來的麻木,畢竟視力的承受程度有限,看久了,自然也就習慣了。特別是當她發現美麗的背後是一大堆的髮膠和粉底後,再多的驚艷也是多餘的。不過好在她在大學裡學的本來就是服裝設計專業,四年下來學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現在可以和每天穿著帶動潮流趨勢的模特相處,多少也可以積累點兒經驗。

  「啊,姽嫿,把這系列化裝盒拿到三號化裝台,那邊可能會有需要。」才結束手邊的工作,俞姽嫿便被一旁設計助理拉了過去。

  「是那邊的化裝台嗎?」接過化裝盒,俞姽嫿朝著身後的方向指了指。

  「對,如果那邊還有什麼需要,最好盡可能地完成。」設計助理不放心地補充道。

  「知道了。」俞姽嫿應聲道,提著化裝盒朝著三號台走去。想來,在三號台化裝的模特應該算是大牌吧……

  ※※※

  悶熱的八月底,在一片嘈雜的後台中,儘管冷氣機發揮著它最大的作用,但洛維仍然感覺手心在不斷地冒著汗,而這種汗,美其名曰為——冷汗。

  「皇,馬上就要上場了,你能不能,呃,把你的表情放得柔和些。」洛維有點無奈地對著坐在椅子上的昶皚皇勸說道。

  「沒有必要。我不想在開場前幹這些多餘的事。」淡淡地瞥了一眼洛維,昶皚皇任由身邊的造型師做著上妝定型的最後效果。

  多餘——唉,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畢竟三年的經紀人不是當假的,「嗯,至少,這一場秀的主題是柔情似水,我認為表情柔和一些會比較好。」洛維繼續幹幹地說道,眼角餘光掃著身後一干懷抱希望的眼神。

  「是嗎?還是說你感到不放心?」依舊是淡淡的一瞥,昶皚皇出聲問道。

  「……」他是放心,問題是身後的那一幫設計師、督監和服裝秀的負責人不放心啊。而他,則好死不死地因為抽籤的結果而來當這個被炮轟的鬼。

  不過,依現在的情況來看,皇的表情是絕對不會因為他的話而有所改變的了。

  「好了。」一旁的造型師出聲打破沉默,同時放下了手中的眉筆,滿意地看著自己精心的成果。為昶皚皇上妝,在業界可以說是一個挑戰。有著特殊韻味的臉龐,過淺的妝在燈光下會難以體現氣氛,過濃的妝又會破壞皇本身的獨特感。要在適度之間把握住尺寸,並不是每個造型師都可以做到的。

  「覺得怎麼樣?可以嗎?」造型師淺笑著問道。

  站起身來,昶皚皇俯身看著鏡前的自己,簡單束起的黑髮,金與褐的搭配,以及臉部輪廓的明暗處理和眼線的處理,的確可以體現出柔和的感覺,但是——赭石的唇色,像是乾了的血跡,沒來由地令他刺目。

  「把口紅的顏色換了。」昶皚皇微瞇著眼睛盯著鏡中的雙唇。

  「什麼?」造型師愣了一愣。「可是,我覺得這款唇色很適合你啊,尤其是和金色的眼影相配,可以說是……」

  「換顏色。」他堅持道。

  「但這顏色真的不錯啊。」洛維在一旁插嘴道,「這樣看上去整體表情會比較柔和一些。」

  「換顏色。」他不想看到這種刺目的顏色。

  「……好吧。」造型師吁了口氣妥協道。畢竟對方是天王級的人物,一旦堅持起來,那也只有順從的份了。「55號的口紅有嗎?」造型師朝著隔壁的化裝台問道。

  「沒有,只有67號以後的。」

  「這裡有。」俞姽嫿匆匆地提著系列的化裝盒出聲應道。

  「皇,口紅的顏色一定要換嗎?那種唇色很適合你,感覺上比較溫柔。」洛維道。

  溫柔嗎?「這種唇色並不適合我,畫上這種唇色的我也不會溫柔,洛維,你所說的溫柔只是這樣?」昶皚皇冷冷地一笑,一把拉過身邊的人,低頭俯身下去……

  「皇,你……」洛維愣愣地盯著眼前的畫面,一時腦筋轉不過彎來。

  啪!

  徹耳的巴掌聲響起在偌大的後台,讓洛維的後半截話自動隱在了嘴邊,也讓整個後台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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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2 00:24:15
第二章

  幼兒園的扶梯旁,小女孩站在小男孩的面前,很用心地介紹著自己的名字:「我叫俞姽嫿。」

  「哦。」小男孩隨意地應了一聲,並沒有太在意。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自我介紹了。

  「是姽嫿,姽嫿哦,你一定要記住。」小女孩不放心地再次重申自己的名字,並且找了根樹枝用力地拖著小男孩走到沙地旁,用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有些疑惑地看著小女孩在沙地上畫出的奇怪圖形,「你在畫什麼?」他問道。

  「不是畫,是在寫,寫我的名字!」小女孩看著自己用心寫出來的字,滿意地點點頭。大概除了她之外,恐怕沒有人會看得懂這兩個字。「這是我的名字,是我媽咪取的。媽咪說這是指女孩子好漂亮好漂亮的意思。」也是她引以為傲的名字。

  「是嗎?」小男孩打量著眼前的小女孩,表情認真地道:「那你媽咪一定是取錯了,因為你沒有好漂亮啊。」

  嗄?小女孩愣了一愣,這好像……也對。

  ※※※

  一個巴掌,很響亮很徹底的一個巴掌,威力非凡到波及了整個後台,至少在三十秒內,後台所有的人,包括兩個當事人在內,無一例外,全都當場愣住。

  俞姽嫿愣愣地看著面前這張熟悉卻又有點陌生的臉,都沒顧得上自己仍升在半空中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掌。

  不是吧!那個隨便拉起她便吻並被她甩了一巴掌的人是昶皚皇?震驚的視線對上了似玻璃珠般的雙眸,以及略顯古銅色的右臉頰上清晰地印著一個五爪印。

  「你——是昶皚皇?」俞姽嫿訥訥地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懷疑自己是不是工作太累,以至出現了幻像。

  「是。」手指輕輕劃過臉上的刺痛,昶皚皇雙手環胸,瞇起雙眸瞪著眼前的人,對方會認出他是誰並不奇怪,尤其是地點還是在秀場的後台。

  真的是他!「那剛才發生的事是真的了?」俞姽嫿不確定地問道,只不過嘴唇上殘存的冰冷觸感和手心中的刺痛都在提醒著她剛才賞過別人鐵砂掌的事實。

  天哪,她可不可以換一種重逢的方式啊!沒有眼淚和歡笑,也沒有擁抱和流淚,有的只是一個劣質的吻和一個響亮的巴掌。

  「你以為呢?」昶皚皇沒好氣地扯動嘴角。好小的身子,對於身高190的他來說,只及他胸前高度的她可以用嬌小來形容了。一頭簡單的馬尾辮,鼻樑上零星點綴的小雀斑以及——眼神中閃過的一絲矛盾,很普通的女人,卻可以當著眾人的面甩他一巴掌。

  他居然在生氣?現在,該生氣的人是她耶!初吻,雖然她從沒有刻意地想要去保留,但也沒想到會那麼隨便地失去。而現在,她該是像電視劇裡的女主角那樣為自己莫名的初吻掉下幾滴辛酸的眼淚,還是該暗自慶幸至少初吻的對象是他?

  「你怎麼可以那麼隨便地吻我?」話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那麼,又是誰給你權利打我的?」身平第一次,有女人用這種方式來對待他。

  「可是——是你先吻我的。」是他造成的起因,她打了他一巴掌只是事件過後的必然結果。

  「吻?你是指剛才那樣嗎?」他盯著她那淡淡的玫瑰色的雙唇,「在我看來,那只不過是身體一部分的接觸而已。」唇與唇的接觸和手與手的接觸,對他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同樣是身體範圍內的接觸。

  身體的接觸?這是那門子的解釋啊!她氣竭,「你難道不知道吻對女孩子來說是一件很重大的事嗎?」尤其是這個吻還是她的初吻,沒有花前月下,也沒有浪漫的音樂,有的只是眾目睽睽。

  「不知道。」而且也從來沒有興趣去知道,「吻你對你來說是件很重大的事嗎?」

  「當然。」他的話讓她皺了皺眉,「接吻是要和互相喜歡的人才能幹的事。你既不喜歡我,我也,呃——不喜歡你,你又怎麼可以隨便來吻我。」她紅著臉朝著他吼道。冰冷的觸感,依然殘留在唇上,剛才他給她的吻,淡得不帶一絲的感情。太冷了,所以讓她直覺地排斥這個吻。

  「你不喜歡我?」他有些詫異。有太多的女人當著他的面說喜歡他、愛他,甚至為了想要得到他而做出種種令他厭煩的舉動,所以,他討厭名為「女人」的這種生物,在他的世界裡,只容得下帝。

  可是——她卻當著他的面說不喜歡他。

  真的不喜歡嗎?俞姽嫿攢了攢彎彎的柳眉,若是時光倒退到兩小無猜的童年,她是喜歡他的,而且是好喜歡好喜歡的那種。但問題是她現在已經長大了,雖然還是一如小時候般迷著那張漂亮的臉蛋,每個月定期地買時裝雜誌,但——這絕對只能算是追星崇拜而已。更何況,她早就過了堅信醜小鴨可以變天鵝,公主一定會嫁給王子的年紀了。

  「是……不喜歡。」她抬眼看著他坦白地道。

  「你——」他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心——竟然會因為她的話而有著一股淡淡的失落,彷彿她本就應該說喜歡他才對。

  「噗!」不客氣的悶笑聲打破了短暫的對話,洛維咧著嘴朝著昶皚皇抱歉道:「對不起,打斷了你們的談話,不過,呃,因為她實在是太坦白了,所以……噗!」會笑實在不能怪他,畢竟這樣具有衝擊性的場面不是天天都能見到的。

  「好吵。」不悅地蹙了下眉,昶皚皇轉頭瞪著洛維,「你不覺得你笑得很刺耳嗎?」

  「刺耳?有嗎?我怎麼不覺的?」他的笑聲雖然不能用天籟來形容,但也不至於會刺耳吧。

  「有。」他直直地盯著他。

  「唔,好吧,這個我盡量控制,」洛維止住笑意,摸著鼻子提醒道:「不過你不覺得現在最該擔心的是待會兒的秀你該怎麼上場?畢竟現在你的臉上……」

  「我的天,怎麼會出這種狀況!」一旁的造型師終於在洛維的提醒下回過神來,遲鈍地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忍不住地哀嚎道。一個小時之後就要登台了,可偏偏皇的臉上多了這麼一個清晰的掌印。「怎麼辦呢?要不再重新撲一層粉底吧,看看能不能把印記掩蓋住。」雖然能掩蓋住的可能性接近於零。

  「依我看還是讓別人替代一下吧。」洛維提議道。依目前的情況來看,走秀是根本不能的事了。若是這樣出場,只會對外界造成負面影響。

  「但這場秀是以皇為主的,若是少了皇的話……」服裝秀的負責人為難地道。目前的情況他當然清楚,但若啟用別的模特代替皇的話,那麼服裝秀勢必大打折扣。畢竟像昶皚皇這樣在T形台上那麼具有存在感的模特,很難再找到第二個。

  「不如現在就趕緊把妝化得濃一些吧。」造型師開始急急地挑選著化妝的色系材料。

  她——似乎是幹了一件很嚴重的事。俞姽嫿咋舌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雖然她打的那一巴掌,充其量只能算是正當防衛而已,但不幸的是被她打的人是個模特,而且現在顯然給這場服裝秀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她家是開模特經紀公司的,她當然知道在一個模特臉上留下印子是很嚴重的事。況且若是老姐知道她在她們公司的「重要商品」的臉上印上了一個掌印,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我看沒有必要。」KELL的總設計師衡量著眼前的情況,歎了一口氣說道,「過濃的妝也不一定能蓋住這個掌印,同時,也不符合這場秀的主題。雖然很遺憾,但——皇,希望我們還有下次的合作機會。」事情突然變成這樣,亦是他無法預料的。

  昶皚皇斜斜地睨了俞姽嫿一眼,轉身走到化裝台前,「不必下次,這次就可以了。」淡淡的語調,像在聊著天氣情況般平常。

  「你打算上場?!」洛維吃驚地問。若是依皇平時的個性,上與不上,他根本不會在乎。

  「對。」昶皚皇淡淡地道。

  「可是你臉上的掌印怎麼辦?難道你真的打算用厚粉來掩蓋?」

  厚粉?「不用那麼麻煩,只要把頭發放下來就可以了。」昶皚皇抬起手解開束著頭髮的黑色髮帶,任一頭長髮隨意地散落在寬厚的肩上,「問題只是出在右邊的臉頰上,只要把右邊的臉遮住就可以了。」

  「這樣的確是行得通,不過……」造型師遲疑了一下道:「若是按這樣的造型來上妝的話,恐怕會和這次的主題不相符合。」

  黑色的眼眸微微一斂,「那麼,若是我說我可以讓這與之符合呢?」對他來說,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可是……」

  「就按照皇的意思做好了。」洛維走上前對著造型師道,「我清楚皇的能力,若他說可以,那麼就絕對可以。」

  「好吧,就這麼辦吧。」負責人點頭下了最後的定論。

  既然結論已經下了,那就沒有她反對的餘地了,造型師點點頭,拿起了梳子和吹風機開始重新快速地做著造型工作……

  「開始前十分鐘。」有人報出了時間,按慣例這時候模特都應該換好衣服準備上場了。

  「好了嗎?再不然皇會來不及換服裝的。」一旁的設計師忍不住地催促道。

  「還有一點。」造型師快速地修飾著最後的唇型,然後大功告成地鬆了一口氣。

  好——詭異的妝,或者該說是陰柔味過重的妝。俞姽嫿驚愕地看著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妝,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卻讓人感覺像是見到了另一個人似的。黑色的長髮齊齊地梳向右邊,遮住了臉頰上的掌印,深紫色的唇色以及濃黑的眼線,過深的輪廓陰影,與其說是柔情似水,倒不如說是黑暗與慾望來得貼切。

  「對……不起。」她低頭小聲地對站在身旁的洛維道。若是這場秀因此而失敗,那麼她絕對有一半的責任。

  「不關你的事,」洛維朝著俞姽嫿善意地一笑,「畢竟事情的起因在皇而不在你。」

  「可是——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洛維神秘地一笑,拍了拍俞姽嫿的肩,「不用擔心,若是皇的話,就不會有問題。」

  嗄?

  「因為他是專業的。」

  是最專業的模特。

  ※※※

  深灰色的襯衫,白色的長褲以及同色系的風衣,陰柔唯美的臉上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淡淡的笑意,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無瑕的優雅台步,重新詮釋著溫柔的定義,宛若是T形台上的君王,習慣於閃光燈下,使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注視到他的身上。

  「太好了,完全沒有任何不協調的感覺。」在燈光室裡觀看的負責人吁了一口氣道。直到出場前的那一刻,他的心還懸在半空中呢。畢竟這不是一場小的服裝秀,成與敗可以在剎那間決定。

  「是啊,而且對於這樣的化妝與服裝的搭配,觀眾和記者的反應似乎也很好。」

  「連觀眾都沒注意到放下的長髮是為了遮掩右頰上的傷。皇真的是很不可思議啊!」

  騙人的吧,俞姽嫿怔怔地呆看著T形台上的昶皚皇。怎麼可能,那種陰柔至極的妝居然可以這麼徹底地來表達所謂的柔情似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王者一般的氣質,讓人折服於他的獨特之下。

  有誰能想得到,在被黑色長髮掩蓋的臉頰上,清楚地印著一個手掌印。

  「真叫人不敢相信……」俞姽嫿不禁喃喃道。這比起在時裝雜誌上看到的皇更加具有震撼力,明明T形台上還有其他的模特,但眼中卻感覺只看到他似的。

  「很難置信吧,」一旁的洛維走上前接口道,「不過,這就是皇的獨特所在。」

  「所以你才說他是專業的嘛。」

  「對,至少,皇是我所見過的最專業的模特,或者該說是天生就適合T形台的人。不過——他今天會堅持出場,倒真的是很出乎我的意料。」洛維有些不可思議地道。

  「出乎意料?」俞姽嫿轉頭看向洛維疑惑地問。

  「嗯,因為皇平時對於是否上場走秀,根本不會太過在乎,更何況有今天這樣突發的事。」別人視之為的寶貴機會,他可以做到棄之如敝屣。

  「可是,他今天不是……」她驚訝道。

  「所以我說了,今天的皇,很出乎我的意料啊!」洛維笑答道。

  真的是很不可思議呵……

  ※※※

  一個半小時的服裝秀在一片掌聲中結束。

  後台的休息室中。

  「你的臉不要緊吧?」俞姽嫿幾經考慮之後,還是忍不住地向昶皚皇問道。雖然事情的起因根本就是由他而起,雖然她根本不必有什麼愧疚,雖然……但還是稍微問一下好了,否則她多少會有點過意不去的感覺。畢竟他出場了,也同時免除了她被老姐炮轟的危機。

  「你說呢?」昶皚皇怪異地看了俞姽嫿一眼,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黑色髮帶束起頭髮。女人果然是奇怪,剛才還在大聲地在斥責他隨便吻她,現在卻來慰問他臉上的傷。

  一張漂亮的臉上多了一個五爪印,看上去的確是不太美觀。俞姽嫿搔了搔頭,目光盯著昶皚皇臉上的紅腫。若是讓一幫狂熱的崇拜者知道她是五爪印的始作俑者,那麼她的下場很可能是被活活地踹死,或是被口水淹死。

  「今天的事我先聲明,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臉的。」只是順手而已,若是在事先知道打的對象是他的話,她會考慮改打別的地方。

  「你是來道歉的?」他漫不經心地問著,拿起放在鏡前的卸妝乳,對於卸妝,他向來習慣自己動手。

  怎麼可能!

  「這次會發生這樣的事,你也要負一定的責任,如果不是你突然那麼隨便地來吻我,我又怎麼可能會一巴掌打到你,如果我沒有打到你的話,你的臉也就不會出什麼狀況了,那麼服裝秀也就不會因此差點開天窗了。」總之責任在他而不在她。

  「說完了嗎?」他有些驚歎她的滔滔不絕。

  「沒有,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她搖搖頭,有些不大情願地說著:「謝謝你堅持上台。」雖然不清楚原因是什麼,但他的堅持上台還是幫她撇清了不必要的麻煩。

  堅持上台——一絲困惑閃過黑色的眼眸,為什麼自己會衝動到即使臉受傷也要上台走秀,就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還有別的要說的嗎?」他下起了逐客令。

  「沒了。」果然是不可愛的個性啊,和小時候的他沒什麼兩樣。她都說謝謝了,普通人起碼會說聲「不用謝」吧。

  「既然說完了,那麼你可以出去了,我習慣一個人待著。」

  修長的手指拿起了粘著卸妝乳液的棉片,擦拭著臉上的濃妝,像是在撥著一層沉重的面具,一點一點地顯露出所謂的真實。手指慢慢地由左邊移到了右邊,卻因碰到右頰上的刺痛而微微蹙起了眉。

  「很痛嗎?」離開的腳步因而停下,俞姽嫿跨步上前盯著他臉上的紅腫,不由得暗自咋舌。唔,下手果然是太重了,沒想到一個巴掌居然也可以打出淤血。是因為平時家事家事做的多的緣故,所以手勁比較大?「好像有些淤血,我幫你揉一下可能會好些。」她對著他建議道。

  「不用……」

  才開口,一隻小手已經先一步地撫上了他的臉頰,輕輕地揉著紅腫,「呼,呼,好了、好了,不痛了。」軟軟的嗓音,像在哄著受傷的小孩一般。

  天知道,這個傷根本就是由她打出來的!

  昶皚皇定定地看著靠近的容顏,小小的手,以及噴灑在臉上的暖氣,疼痛的感覺竟在一點一點不可思議地流逝。

  一直以來,除了帝以外,除非必要,否則,他很少會讓人這麼靠近自己。沒有道理的,他就是不喜歡別人過分親密的接觸。可是現在,他卻沒有推開她。

  她——給他一種彷彿是帝的感覺。

  「名字?」他輕輕地開口問道。

  「什麼?」俞姽嫿愣了一愣,揉著淤血的手停頓了一下,由於話題的轉變太過於快,以至於她沒有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

  「你的名字。」他盯著她的臉,不介意把問題重複一遍。像帝呵,她像帝……

  他在問她的名字?也就是說,他不知道她是誰?甚至連一點點起碼的熟悉感都沒有?

  她認出了他,他卻認不出她。是啊,過了十幾年,他會忘了她很正常,畢竟她和他的關係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幼兒園兼小學同學。小時候的很多話可能只是戲言罷了,沒有人會當真的,只有她還死抱著小時候的回憶過日子。

  「俞姽嫿。」她抿了抿唇,黯然道,同時拿出了隨身帶的紙筆,寫上自己的名字。因為名字比較少見,聽到的人往往不知道該怎麼寫,所以,這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一種習慣。

  他接過紙,看著上面的名字,「你的名字很特別。」

  「是啊,姽嫿在辭典裡的意思是指女子文靜漂亮的意思。」她沒精打采地接口道,放好筆,手繼續輕揉著他臉上的淤血。

  「唔,」他對著紙上的名字,輕彈著手指打量著她,然後表情認真地說道:「那你的名字取錯了,因為你並不漂亮。」嗄?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俞姽嫿猛地瞪大眼睛看著自顧自作著評價的昶皚皇。

  可惡,他應該把小時候欠她的牛奶全部還給她!

  ※※※

  總統套房內。

  黑色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敲著電腦鍵盤,墨色的雙眸在屏幕的反光中隱隱地透著一絲翡翠綠。

  很好,要找的資料已經齊全。盯著屏幕的雙眼微微一斂,男人的手中倏然彈出一把精緻的銀色小刀,向著身後的窗口射去。

  「主人。」一道黑影由窗口躍入房內,一身黑色夜行裝的無雪單膝跪下小聲地喚道。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間赫然夾著銀色的小刀,只是鋒利的刀鋒,已將手指割破。血順著刀鋒流向刀尖,滴在了純白的地毯上。

  冷冷地睨了一眼地毯上的血跡,君寒站起身來,「為什麼要來,我不記得我給過你監視我的命令。」

  「無雪……不放心。」揣揣不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心。是的,她關心他,卻也從來不敢將這關心表露出來。

  「不放心什麼?」他俯下身子靠近她,手指輕劃過她的臉頰。她要給他一個解釋,若是說不出來的話,他亦不會輕易饒恕她這次的跟蹤行為。

  很輕柔的動作,亦是很溫柔的語氣,但眼眸卻是冰冷得讓人心寒。無雪怔怔地看著君寒,他像他的名字一般,讓人不能靠近,也不敢靠近。

  「因為……主人對這次的任務太認真了。」她艱難地挪動著雙唇吐出該給他的解釋。對於這次的任務,他認真得已經不像是她所熟知的主人了,會花那麼多的工夫去收集所謂的資料,甚至從接下任務到現在,過了一個多月,卻仍是遲遲沒有下手。

  「認真?」玩味似的咀嚼著有些陌生的字眼,君寒直起身子,他似乎是太認真了些。

  「是的,其實這件事主人大可交給無雪去辦,十天之內,一定可以完成。」沒顧得上指縫間湧出的血,她雙手捧著剛才幾乎要了她命的銀色小刀交還給他。

  君寒接過小刀,拿出絲質的白色手帕輕輕地擦拭著刀上的血跡。人果然是脆弱的生物,容易受傷,亦容易流血。「不必了,這次的任務,我會自己解決。」他淡淡地道。因為這是「他」提出的第三個要求,而對像則是「他」引以為傲的兩個兒子,所以他才有興致好好地玩一下。

  「他」的兒子呵,會是怎樣?和「他」一樣嗎?

  ※※※

  靜悄悄的書房裡,除了時鐘的走動聲外,再沒有多餘的雜音。書桌前,兩個女人坐在兩張椅子上,彼此大眼瞪著小眼,保持著最高品質的沉默。

  良久,一隻玉手撐在桌面上,俞瀾婉站起身來,盯著自己的小妹,「你不覺得你該向我解釋些什麼嗎?」

  「解釋什麼?」俞姽嫿眨了眨眼。難得的休息天,卻在一大早就被老姐拖出被窩,在書房裡做著視線的「親密」交纏。

  乒!重重的一掌拍在書桌上,「當然是為什麼你的手掌印會留在昶皚皇的臉頰上!」一聲怒吼,猶如十級地震,當場震得俞姽嫿想耍白癡裝成不知道都不可能。

  「哈、哈。」幾聲乾笑,俞姽嫿吐了吐舌頭,「老姐,你知道這事?」

  「廢話!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得上次的服裝秀開天窗!我記得我提醒過你不許染指模特的。」更何況對像還是昶皚皇。

  唉,又提「染指」兩個字,她看起來像是會對著男人撲上去的那種人嗎?說得她好像採花賊似的。俞姽嫿朝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然後在看到俞瀾婉的臉色難看到極點的時候,馬上點頭如搗蒜。

  「我知道啊。」隨機應變亦是人應該學會的一種求生之道,面對這時候的老姐,溫和是最好的辦法。

  「知道?知道為什麼還會造成這樣的結果?難道我沒告訴過你臉是模特吃飯的工具嗎?」還好昶皚皇上了場,並且事後沒有提出什麼索賠,否則今年公司的效益恐怕會大打折扣。

  「你是說過,我也聽過。」臉是模特吃飯的工具,這句話不光是老姐說過,老爸和老媽也對她說過,「不過老姐,那天的事吃虧的人是我耶。」這個時候,她得到的好像因該不是審問,而是同情吧。

  「你有吃虧嗎?」俞瀾婉一屁股坐回椅子裡,手指有節奏地敲著辦公桌。

  廢話!「老姐,我丟的可是我的初吻哩。」少女最重要的三件寶:初戀、初吻和初夜,她已經因為昶皚皇而丟掉了兩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中。

  初吻,就市場價值來說是好像比較值錢,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反正你不是從小就很喜歡昶皚皇嗎?初吻給了他,也沒什麼好吃虧的啊。」在她看來,反而是昶皚皇的臉比較吃虧,因為那一記鐵砂掌,原本預定在第二天拍攝的平面廣告不得不因此而延後。

  嗄?那是什麼歪理啊!「我小時候喜歡他,不代表我長大後就得把最寶貴的初吻也一併丟給他吧?!」就算是倒貼,也不是這樣來的啊。

  「真的只是小時候的喜歡嗎?」俞瀾婉懷疑的目光掃視著俞姽嫿,「那你還每個月都買有昶皚皇的時裝雜誌?」而且還是用那種流口水的表情在看。

  「只是崇拜偶像罷了!」俞姽嫿站起身來大聲地申明道。畢竟作為一個超一流的模特,昶皚皇算得上是很有資格讓人崇拜的了。

  「唔,是嗎?可是不知道是誰在幼兒園的時候就死磨硬纏地說要嫁給昶皚皇,甚至在被拒絕後還窩在被窩裡掉了一大筐的眼淚。」俞瀾婉一臉認真地回憶道。

  自己的小妹居然在幼兒園的時候就已經懂得何謂「戀愛」和「嫁人」,讓她到現在都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想當初自己是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才知道早戀這回事。

  MyGod!老姐在翻什麼年代的舊賬啊!「好吧,就算我小時候很想嫁給他,但那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她不是灰姑娘,也沒有那雙水晶鞋,所以即使再怎麼努力,也變不成公主——在小學畢業以後,她就已經很明白地認清了現實。

  「沒有關係嗎?既然你小時候都想嫁給他了,那現在一個吻又算得了什麼。」俞瀾婉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看來她是說不過老姐了,「姐,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俞姽嫿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一大早就把她從床上拖出來,相信不是只為了和她爭辯誰吃虧、誰喜歡誰這種瑣碎的事。

  「哇,姽嫿,你好聰明啊。」俞瀾婉讚歎有加。她都還沒說,小妹居然已經猜到她有所目的了。

  「哪裡,哪裡。」她皮笑肉不笑。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去昶皚皇的家裡給我登門道歉,喏,這是昶皚皇住所的地址。」俞瀾婉很「好心」地遞出地址。

  什麼?「道歉?」

  「是啊,畢竟以後和皇還要多次合作,所以只好……」

  「只好怎麼樣?」

  「只好委屈你了。」

  很乾脆地,俞姽嫿被自己的親生姐姐一腳踢出了大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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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2 00:24:44
第三章

  晚餐後的休息時間,母親坐在電視機前,閒來無事地問著聚精會神看著動畫片的小女兒:「姽嫿,在幼兒園有沒有交到好朋友?」

  「有。」小女孩大聲地應道,眼睛緊盯著電視機。

  母親有些吃味地看著電視機,顯然她的魅力沒有動畫片來得大,「那你的好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母親繼續問道,開始和動畫片爭著女兒的注意力。

  怎麼樣的人?小女孩眨了眨眼,低頭想了片刻,「是個好漂亮的人。」「漂亮」是她現階段惟一會用的形容詞。

  「哦,怎麼樣的漂亮呢?」母親有些好奇地問。

  「就是比爹地、媽咪、姐姐都還要漂亮的人啊!」在小女孩的觀念中,家人都是屬於「美人」一級的。

  啊——一句話引來家裡其他三人的橫眉豎目。

  「你的好朋友真的有那麼漂亮嗎?」母親崇高的地位顯然在受著嚴峻的考驗。

  「嗯。」很用力地點頭,「而且皇好厲害哦,每次都會幫我打跑大勇,所以我好喜歡皇哦。」聲音中蘊藏不住興奮和讚歎。

  唔……母親想了一下,露出美美的微笑,抱著小女兒輕聲軟語地問道:「你喜歡那個皇比喜歡媽咪還要喜歡嗎?」若敢說是的話,她絕對要好好讓女兒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做「母愛」。

  「……不知道。」小女孩在思索了半天後,宣佈答案無解,「不過我好希望可以像公主那樣嫁給皇。」

  嗄?皇是個男生?母親愣了一愣。

  女兒居然在幼兒園就搞早戀,果然不愧是模特家庭裡出生的孩子。

  「姽嫿,媽咪支持你,你可是我們家的優良品種哩!」母親豪情萬丈。

  優良品種?小女孩困惑地吮著食指,是指她嗎?

  ※※※

  「你看到了昶皚皇?」

  「昶皚皇吻了你?」

  「你打了昶皚皇一巴掌?」

  「你老姐要你去登門道歉?」

  康琳、古濛濛兩個女人四道目光直直地射向坐在桌子旁一口一個果凍,吃得豪爽之極的女人,異口同聲地扯著嗓子問道。

  「是啊,是啊,不過麻煩你們不要說得那麼大聲,這裡是茶樓耶!」俞姽嫿嚥下了口中的果凍,翻了翻白眼道。

  軒月茶樓,位於市中心的黃金地段。雖說是茶樓,但裡面所供應的東西,除了茶之外,還有可樂、果汁外加一大堆的零食。五十元吃到飽,也因此,這裡歷來是俞姽嫿、康琳、古濛濛三個女人休閒消遣,打打牙祭的集中地。

  「有差別嗎?」嬌小的康琳撥了撥頭髮指著四周行注目禮的一大幫「觀眾」,基本上,現在小聲與否好像沒有多大的作用。

  「所以才叫你小聲的啊。」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值得用這樣的音量來替她廣播得人盡皆知嗎?

  「唔,好吧。」康琳很勉強地點點頭,「姽嫿,你剛才說的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畢竟四月一日的愚人節早就過了。

  老天,她說的話有那麼難以讓人相信嗎?俞姽嫿一口果凍幾乎哽在喉嚨裡,「我看起來像是說假話的嗎?」

  「像啊。」康琳瞄了好友一眼,不客氣地說道。

  可惡,居然不相信,「濛濛,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俞姽嫿朝著身邊埋頭苦吃的古濛濛道。

  「唔……對啊。」古濛濛含糊不清地附和道,「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

  太好了,總算有人肯信她的話了。俞姽嫿滿意地點點頭。

  「對了,記得去登門道歉的時候,幫我向昶皚皇多要幾張簽名照片、海報什麼的,若是能偷拍幾張家居生活照的話就更好了。」

  照片?海報?家居生活照片?點了一半的頭頓時定格停住,「你要這些幹嗎?」俞姽嫿疑惑道。

  「當然是拿去賣了。」古濛濛依然埋頭於食物堆中,「你該不會不知道凡舉和昶皚皇有關的東西有多值錢吧。從三年前接下國際知名品牌KAND服飾的專屬契約後,一躍擠身為世界級的名模,一年前心動系列的寫真集,更是紅得沒有人不知道,海報貼得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聽說他的年收入超過一億,看來是真的了。」

  濛濛果然還是和以往在大學裡的時候一樣,俞姽嫿攢了攢秀眉,「濛濛,你該不會賺錢賺到這地步吧。」

  古濛濛愛錢,向來是個眾所皆知的事實。大學四年期間,凡舉是預測考題,代寫情書,開盤下注,她統統有份,總之是盡一切的可能去賺錢。無怪乎大學裡有人以「錢萬通」來代稱她了——即有錢萬事通。

  「嘿嘿,有機會賺當然是要賺了。」古濛濛抬起頭,挺了挺身子道。愛錢有理,賺錢無罪。「不過,姽嫿,你不覺得這是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嗎?」

  「拜託,我是被逼去道歉的!」還得月,沒被月亮活活砸死就該偷笑了。

  「都一樣嘛。」古濛濛擺了擺手,「道不道歉是其次,重點是初吻這東西,放久了只有貶值的份,反正你不是喜歡昶皚皇的嗎?賠給了他也沒什麼不好的。」

  「對啊。」一旁的康琳翹著二郎腿噴著瓜子殼附和道。

  「我對他只是偶像崇拜,不是喜歡!」這已經是她第N次的解釋了,解釋到最後連她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究竟對昶皚皇真的只是偶像崇拜還是依然如小時候那般喜歡。

  「哦。」兩顆頭顱很有默契地點了一下,只不過臉上顯示的神情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好吧,事到如今不得不認清現實,俞姽嫿默默地對自己說道。看來今天自己是幹了件蠢事,找這兩個死黨來安慰自己根本是異想天開,她們所做的只有火上加油罷了。

  「我看我還是去道歉算了。」她拿起了皮包準備走人。

  「姽嫿……」兩道聲音喊住了她的腳步。

  「幹嗎?」終於準備盡點死黨的義務來安慰她了嗎?

  「別忘了多拿些海報照片回來啊!」

  「……」暈!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死黨」?

  ※※※

  一地的垃圾,亂得難以形容的屋子,即使現在有人對她說這是難民收容所甚至乞丐住的屋子,她都會相信,但是——她絕不會相信這是他——昶皚皇,一個年收入超過一億的模特住的房間!

  四百平米左右的空間,一個客廳,兩個臥房,再加上廚房和衛生間。高級的大理石瓷磚和原木地板,精緻淡雅的花色窗簾和高檔傢俱。顯然,房間是經過精心佈置的。

  可問題是,放在地上的一堆堆的垃圾是什麼?還有廚房裡那些用過卻沒有洗過的碗居然可以用一打打來計算。而象牙白的沙發早就由白變灰,只有在邊縫裡還隱約可以看到一絲原來的色彩……

  「這是你的公寓?」俞姽嫿訥訥地問著,直覺聲音已經不知道走調到哪裡去了。

  「這個問題有必要問嗎?」昶皚皇關上門,聳著眉不答反問道。對於這種已經近乎於白癡般的問題,他拒絕回答。

  的確是沒必要問,俞姽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自己都感覺到問題的可笑。從由他親自開門起,她就該清楚這確實是他的住所。「可是,你不是年收入超過一億的模特嗎?至少該有錢請個傭人之類的來幫你清理房間吧?」連豬都住得比他有格調。如果讓他的那些崇拜者、狂熱者看到,恐怕血都會被吐出好幾缸來。

  果然好像帝呵!一個像帝的女子,和帝說著相似的話。

  「我不喜歡隨便讓人進我的房間。」他盯著她淡淡地說道。

  「但是總比你這裡亂成垃圾堆來得好吧……」說到一半,俞姽嫿愣了一愣,不相干的人,她好像也是哦……算了,不管了,過分用腦與她做人的原則不相符合,「總之,若是你不想要傭人來打掃的話,就該自己注意整理好房間。」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地上只能用垃圾來形容的衣物,義正嚴詞地說著。

  「太麻煩了。」他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宛如潑婦罵街般的造型,為什麼她和帝都那麼在乎房間的乾淨與否呢?

  「可是你這樣的環境,根本就不適合人居住。」她隨意地拿起地上的一件幾乎看不出其本來面目的衣服,對著他直言不諱。

  「你來只是為了我的房間嗎?」他靠近她,俯下身子平視著她。

  她的臉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靠近而微微一紅。清澈的雙眸,以及微微開啟似笑非笑的性感薄唇,這張以往只能在每個月的時裝雜誌上看到的漂亮臉龐,竟然會如此地貼近。雖然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對於他她現在只是偶像式的崇拜,但臉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不是。」也對,她幹嗎那麼在乎他的房間,她來只是要道個歉,完成老姐交代的事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根本沒有必要在這裡因為衛生問題而和他爭論個你死我活。想來是因為自己平時在家整理慣了房間,以至現在看到這種連豬都不齒住的地方而受不了才會這樣的。

  「你臉紅了。」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緋紅的臉頰。

  好燙,臉像是著了火般,「我沒有。」她抵死不承認自己臉紅。是因為小時候初戀的影響嗎?因為那時候的自己好喜歡他,所以連帶著現在的自己也會因為他的小動作而臉紅。

  「你有。」他堅持道。

  「沒有。」不打算再和他爭論自己到底有沒有臉紅的事實,俞姽嫿漲紅了臉轉過身,準備把手中的衣物放回原處,卻在瞥見衣服領口上的商標時,眼睛倏然地瞪大。

  「啊!」一聲尖叫,響徹整個房間,高分貝的叫聲,也同時讓昶皚皇不得不摀住自己的耳朵,畢竟這樣的音量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

  「我的天!」高分貝的音量還在持續。

  「你、你、你……」她顫抖的手指指著他,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剛才綺麗的氣氛轉瞬即逝。

  「怎麼?」他有些疑惑她突如其來的反應。

  「你……你怎麼可以把KAND的服飾糟蹋成這樣!你難道不知道這件衣服有多貴嗎?」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喘著氣努力地把話說完。她在大學裡學的是服裝設計,當然知道手中這件衣服的價值。只是依它現在的樣貌,恐怕很難想像它原本是何等令人羨慕的風光。

  KAND——世界知名的服飾品牌,旗下更是擁有眾多的知名設計師為其設計。其特色是對於線條的結構拿捏得恰如其分,精巧的手工以及幾何不對稱的剪裁,更是男裝樣式中的一大特色。而其所生產的每一款服裝都是全球限量,價格則高達幾萬甚至是幾十萬。一般的普通小老百姓,不要說買,根本連看都很少有機會看到。

  天,若是KAND的設計師看到他們的衣服會是如此下場,不知道會作何感想。而糟蹋衣服的人,居然還是被譽為最適合穿KAND服飾的一流名模昶皚皇。

  昶皚皇輕瞥了一眼俞姽嫿手中的衣服,「糟蹋?它只是衣服罷了。」對他來說,衣服只有可穿與不可穿兩種,沒有所謂的價值。

  「它不只是衣服,還是流行的趨勢。」她當打雜小妹兩個星期的薪水,很可能連只袖子都買不起。想當初學設計時,光是為了看KAND的服裝,就幾乎快跑遍了全市。

  「你在生氣。」他用一種少見的篤定的聲音說著。

  「……沒有。」她不情願地道,堅決不承認剛才自己是在生氣。這是他的衣服,好與壞和她無關。她蹲下身子把衣服放回原地,剛準備起身,卻在瞥見地上其他衣服的商標後又開始忍不住地尖叫。

  天,她真的快要暈了,不僅有KAND的衣褲,還有一大堆的CUCCI、PRADA、DommaKaran、HugoBoss。他、他——果然是年收入超一億的頂尖模特,若是普通人家,相信沒有人會這樣來糟蹋服裝。

  「你……」聲音是顫抖的,連帶著摸著衣服的手也是顫抖的。她、她實在是……

  俞姽嫿認命地開始一件一件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你在幹嗎?」他不明白她的舉動。

  「收拾衣服。」既然沒有辦法做到眼睜睜地看著地上的這些衣服最後淪落到被當成垃圾掃地出門的下場,那麼也只有靠自己把它們清洗乾淨了。

  「哦。」他聳聳肩,沒異議地轉身走進廚房。他又發現了一個她和帝的共同點,帝也是如此,總是會在說了一大通後,動手開始整理起房間。

  「你幹什麼?」她奇怪地看著他走進廚房,他該不會是良心發現,準備整理廚房了吧。

  「餓了。」他從櫃子裡抽出一包方便麵。

  「你要吃方便麵?」她看著他撕開方便面的包裝,又有種想尖叫的衝動,「你不是模特嗎?不是要保持身材的嗎?你居然在吃方便麵?」在她家,從老爸老媽到老姐,為了保持身材,從來都是按比例攝取卡路里。

  「因為方便。」這是他的解釋。

  「你以前難道吃的都是方便面嗎?」

  「對。」

  「你……」現在的她連尖叫的力氣都沒了,「我幫你做飯好了。」方便面膽固醇過高,不僅使人容易發胖,對身體也不好。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維持他的身材的,上帝顯然對他偏心得過分。

  「你要做飯?」他驚訝道。

  「是啊。」她回答得有氣無力。不過要做飯的前提是必須把水槽裡一大堆的杯子和碗清洗乾淨。

  俞姽嫿捲起袖子,拿起放在水槽邊的抹布,開始洗了起來。為什麼……她開始有種自己在當女傭的感覺?

  他靜靜地看著她,嘴角漾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廚房似乎因為有了她的身影而開始顯得有些不一樣。

  「你今天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昶皚皇斜靠在廚房的門邊雙手環胸地問道。

  哇,差點忘了。俞姽嫿猛地一驚,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盤子。她是來道歉的,而不是來當女傭的!

  ※※※

  「喏。」認命地把蛋炒飯端上飯桌,俞姽嫿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膀。廚房裡可以用來做菜的食材少得可憐,以至於她衡量了半天,不得不依照現實的狀況,做了一盤所謂的蛋炒飯。天知道,那個雞蛋還是她好不容易在冰箱的角落中發現的。

  昶皚皇看著擺放在桌上散發出陣陣香氣的蛋炒飯,無異議地拿起筷子開動起來,「你很會做飯。」他吃了一口,下著評論道。

  「謝了。」之所以會做飯是因為家裡有三個不會做飯的人存在。她一屁股坐在了客廳茶几邊的沙發上。剛才清洗了太多的碗盤,現在的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快要報廢的「玉手」。

  「昶皚皇,我今天……」她考慮著該怎麼開口說名自己那可笑的來意。

  「叫我皇。」他皺了皺眉,不喜歡她太生疏的稱呼。

  「哦……好。」她點頭答應道,連名帶姓地喊他,她亦不習慣,畢竟小時候已經習慣了喊他皇。想想習慣有時候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我先申明,我今天來不是自願的。」俞姽嫿癟了癟嘴,有些不情願地說道。

  「哦?」昶皚皇揚揚眉,等著她的下文。

  「是我姐要我來的。」她繼續道。

  「你姐?」

  「俞瀾婉。你現在所屬的那家模特經紀公司的代理董事。」既然他連她都不記得了,那麼也就不用指望他還記得她老姐了。

  「是嗎?那她要你來幹什麼?」他有趣地欣賞著她悶悶的表情。

  「道歉!」她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兩個字。一個可笑至極的理由,她在事件中根本就不該扮演道歉的角色。

  「然後呢?你姐希望我原諒你嗎?」道歉——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否則,她恐怕不會主動來他這裡。

  廢話,否則她來這裡幹嗎?俞姽嫿不客氣地賞了他一記衛生眼。

  「如果我說不呢?」他舀了一口蛋炒飯放進嘴裡,雲淡風輕地說著。

  「不?你有資格說『不』嗎?」她才是有資格說不的那個人吧。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到我這裡來?」唔,比起方便面來,蛋炒飯確實要好吃些。

  「……」忍耐,忍耐,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忍耐,俞婉姻反覆地做了好幾次呼氣、吸氣,「那你想怎麼樣才能『原諒』?」

  「只要你答應做到一件事。」

  「什麼事?」居然還有條件?

  「不許離開我。」她可以代替帝,所以該在他身邊。

  砰!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在沙發旁響起。俞姽嫿咧著嘴揉著發疼的臂部。他、他說的不會是她腦中所想到的那樣吧?

  「你叫我不要離開你?」她震驚地問著。是他腦袋秀逗了,還是她聽力出現了障礙?

  「是。」他定定地凝視著她,現在的她,看起來像是某種需要呵護的小動物般惹人憐惜。與帝似乎又有些不同,是呵,他要把她變成屬於他一個人的帝。一個即使帝不在,也可以陪在他身邊的帝。

  哦,看來她剛才沒有聽錯,「拜託,這種話你應該對你喜歡的人說,而不是對我說。」她繼續蹲在地上揉著發疼的臂部。

  「那麼,如果我喜歡你呢?」他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她。

  嗄,他喜歡她?俞姽嫿頓時下巴掉地,他在說他喜歡她嗎?「你……喜歡我?」她似乎有些被嚇著了。這句話,怎麼也不會是他對她說的話啊。

  「是。」聲音低沉而有力。

  飄揚的黑髮,誘人的嗓音,以及像個王子般地單膝著地蹲跪在她面前,她彷彿看見年幼的她站在他的面前,用很大的聲音,說著喜歡兩個字時的情形。

  回望著他漆黑的星眸,她努力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喜歡,是……是指朋友間的那種嗎?」她猜測道。喜歡可以分成很多種,有親人之間的喜歡,同學之間的喜歡,男女之間的喜歡,以及——朋友之間的喜歡。他所說的喜歡,應該是指這種吧。

  「你希望是朋友間的喜歡嗎?」他把頭靠近她,聞著她脖頸間清爽的香氣。不同於嗆人的香水,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陽光味。

  「難道……不是嗎?」他的話,以及他過分親密的動作,足以構成她誇張的聯想。俞脆姻嚥了咽喉間的口水,嘗試著擺脫腦中的雜念。

  如果她想那樣的話,「是朋友之間的喜歡。」他喜歡她,是因為她像帝。很簡單的道理,亦沒有必要冠上一個特定的名詞。不過也因為她,他可以冠上一個她想要的名詞。

  「哦。」她吁了一口氣,放輕鬆的同時卻也像是失落了什麼似的。朋友間的喜歡,果然是如她所想的那般。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迷人的淺笑漾在嘴角,媚惑世人。他輕問著,執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吸取著手心中的暖意。

  好漂亮的笑容,熟悉而帶點溫柔,而手像是著了火般發燙。

  「喜……歡。」話不知不覺地脫口而出。

  ※※※

  「你今天怎麼會到我這裡來?」客廳裡的小吧檯邊,昶皚帝問著和自己有著同一張臉的雙胞胎弟弟。平時甚少會自發自動走到他這裡的人,今天居然在他還沒回家之前就大咧咧地躺在他的床上等他回來,新奇的程度不亞於似乎看到了外星人入侵。

  「因為我想見你啊。」昶皚皇邊說邊止不住地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依然有些犯倦的睡眼。此刻的他,少了T形台上的漠然與傲然,卻又憑添了幾分慵懶與性感。

  「想見我?」昶皚帝詫異道,「平時你想見我的時候不是會打我的手機讓我去你的公寓嗎?」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向來是他去見皇。原因很簡單,因為既然其中的一個人除了工作之外,懶得再四處走動的話,那麼就只有勞動另外一個了。

  「那有關係嗎?」昶皚皇輕輕一笑,坐在了吧檯前的轉椅上,漫不經心地反問著。想見了,自然就來了,帝——是他最深深依靠與不可或缺的人。

  昶皚帝抬眼打量著昶皚皇,「皇,你很開心?」他喝著剛泡好的咖啡問道。

  「開心?」他微微地揚了揚眉,單手撐著下巴,重複著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字眼,「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很少能看到你會笑。」皇的笑,從十歲之後,就很少再有了。那件事,儘管皇已經忘卻了,但對他的影響依然存在,畢竟那不是每個小孩都可以承受的。

  而他,比起皇來要幸運得多,所以——他依然擁有著十歲以前的記憶。

  「嗯,可能吧。」昶皚皇聳肩道。開心,他不知道它的定義是什麼,不過心情好卻是不爭的事實。「我發現了一個很像你的女人。」他輕揚著嘴角說道。

  「像我?」昶皚帝微微一怔,「長得像嗎?」若是像他的話,自然也就像皇了。

  「不,只是感覺像,不知道為什麼,她給我的感覺很像你。」一樣在乎房間的髒亂,一樣會對著他說一大通,一樣……讓他喜歡。

  嗯……昶皚帝呆愣了一會兒,直覺自己心情的複雜。現在的他,不知道是該為皇終於對女人感興趣了而高興,還是為他對女人感興趣的原因是因為那女人像他而悲哀。

  從十三年前的那件事之後,一直以來,他都知道皇對他有很深的依賴感,這種依賴,皇不會特意表現出來,卻往往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而現在,是因為依賴關係過深的緣故,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嗎?

  「你心情好是為了這件事?」他輕啜了一口咖啡。

  「對。」昶皚皇轉過身子,把頭靠在昶皚帝的肩上,「因為姽嫿會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帝。」一個即使帝不在身邊也可以陪他的帝。

  「姽嫿」昶皚帝默念著有些熟悉的名字,在記憶中,曾經有過這個名字。況且,這樣的發音比較特殊,會叫這個名字的人並不多。

  莫非是她……

  「怎麼了?」他抬起頭,看著遲遲沒有出聲的昶皚帝。

  「皇,你想過你失去的記憶嗎?」他搭著他的肩膀認真地問道。一件事,一件昶家誰都不願意提起的事,卻讓皇失去了十歲以前的記憶。皇明白自己記憶的空白,卻從來沒有開口問過那段記憶的內容,彷彿那是一段無關緊要的日記。

  昶皚皇瞇起深銳的眼審視著昶皚帝的認真,「那重要嗎?你不是也從來沒有向我提過那段記憶嗎?」記憶的有無,他從來就不曾在乎過。

  是啊,昶皚帝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因為怕觸及那件被塵封了的事,所以他亦從未對他提及十歲以前的事,「如果在你空白的記憶中,有對你很重要的東西存在呢?」

  「那麼我自然不會忘了那些,既然忘了,就代表它不重要。」不重要的記憶,要與不要都一樣。

  「那——你喜歡她嗎?那個叫姽嫿的女孩?」昶皚帝認真地問著。

  「喜歡,」昶皚皇淡淡地答道,「喜歡帝,自然也就喜歡她了。」

  因為她像帝,所以他允許她走進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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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2 00:25:14
第四章

  一陣輕輕的搖鈴聲響起,宣告著午餐的時間到了。小女孩早早地在位子上坐好,並且拿出了小手帕把手擦乾淨。雖然小小年紀還不清楚何謂午餐,為什麼要叫午餐,不過有一點她倒是知道的,那就是有東西吃了。

  「好了,小朋友們,今天的午餐是牛奶和豆沙包哦,大家要吃乾淨,不可以浪費,因為糧食是農民伯伯用辛勤的勞動換來的,知道嗎?」幼兒園的老師在說完了每天必說的一百零一號的台詞後,宣佈大家開動。

  牛奶、豆沙包,小女孩看著面前的兩樣東西,有點為難地側頭望著鄰座的小男孩。良久,小小的手終於伸向了牛奶……

  「皇,這是我的牛奶,喏,給你。」小女孩像獻寶般地把牛奶遞給小男孩。

  「你不喝?」小男孩有些疑惑地問著。

  「嗯,因為皇喜歡喝啊!」小女孩舔了舔唇道。雖然她也好喜歡好喜歡喝牛奶,不過,她更喜歡看到皇喝著屬於自己的牛奶。

  「皇,我對你好好的哦。所以你也一定要對我好好的哦!」小女孩在遞牛奶之際,不忘申明一番。昨天媽咪說的物物交換原則,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哦。」小男孩接過牛奶,點點頭,把放在一旁的豆沙包遞給小女孩,「喏,給你。」

  啊?小女孩癟了癟嘴,看著遞到面前的豆沙包,這是她最討厭吃的東西了。

  「你不要嗎?」小男孩因小女孩遲遲沒有出手接過,而出聲問道。

  「沒……沒有。」小女孩不情願地說道,急急地伸出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豆沙包。這是皇送給她的,所以即使是她最討厭的豆沙包她也是要的。

  圓圓的眼睛望著小桌子上的兩個豆沙包,小女孩吞了一下口水,怎麼辦,本來只有一個的,現在變成了兩個……

  怎麼辦,她好想哭哦……

  ※※※

  她不是來當傭人的,她真的不是來當傭人的,而且還是這種一毛錢都不收的傭人。俞姽嫿不斷地在心裡告戒著自己,但手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勞動」著。

  一個星期前,他對她說不許離開他,不許的定義,是指在他的沒有工作的休息日內,她必須在他視線所及的範圍內活動。

  而對於這樣不合理的要求,雖然她是絕對嗤之以鼻,但她那「親愛的」老姐卻是絕對支持,就差沒在她的脖子上掛上清倉大拍賣的字樣。

  於是,當他休息了兩天時,她也整整進行了兩天地獄般的大掃除。從散堆在地上的垃圾,到天花板上的蜘蛛網;從KAND的休閒服洗到亞曼尼的襯衫;從廚房整理到客廳,再從客廳整理到臥室……總之,能洗的能刷的能擦的她幾乎都包辦了,但同時也讓她快累得直不起腰來了。

  或者——真的如老姐所說,她比較適合「照顧」人?

  「一,以後吃完東西或者喝完飲料要把碗和杯子洗乾淨;二,不穿的衣服要放好,絕不許糟蹋那些名牌服飾……」客廳的中央,俞姽嫿拿著一份從昨晚就擬訂好的保持房屋清潔十大守則對著昶皚皇大聲地念道。兩天的勞動,理所當然地要出一份條例來好好地教育「某人」什麼叫做保持清潔衛生,否則依他的那種隨便態度,不出半天,就可以讓房間重回原貌。

  「……十,最重要的是要珍惜別人的勞動成果。」這個別人,自然是指她了。唉,只是怎麼感覺有點像在念《南京條約》的味道了?

  晶亮的眼眸往旁瞥了一眼,卻看見本應認真聽她念的那個「某人」居然已倒在沙發上睡得雲深不知處。

  有沒有搞錯啊,他當她是在念催眠曲嗎?「昶皚皇,你起來啦!」她死拽著他的衣領,用力地推醒他。

  長長的睫毛微微地扇動了一下,如星般的眼眸不悅地睜開,「叫我皇。」他不滿地糾正道。

  拜託,誰會在生氣的時候還親暱地喊對方的名啊!「你剛才在聽我念嗎?」她不顧形象地吼道,她不是聖人,修養沒有好到在發現對方根本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時,還能保持著平常心。她剛才的那一大堆口水簡直就是白費了。

  「叫我皇!」他沒有去理會她的大吼,蹙著眉堅持著稱謂。

  嗄?「我現在再重新念一遍,你一定要給我聽著!」

  「叫我皇!」他堅持著。

  「……」唉,現在的他簡直就像是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哪裡還像是那天她在T形台上看到的頂尖名模,「好吧,皇,」她無奈地妥協道,「你現在給我聽好房間的清潔守則:一,以後吃完東西或著喝完飲料後要把碗和杯子洗乾淨……」

  「不可能。」懶懶地打斷了她的長篇大論,他丟給了她一個否定的答案。

  呃?俞姽嫿頭大地揉了揉額角,這的確是像他的回答,若是他爽快地答應的話,她還會懷疑自己有沒有找錯人哩。

  「那……你最起碼不可以再把衣服隨便丟在地上。」她退一步道。天知道,當她洗著他那些貴得要死的衣服時,她的心也在滴著血。

  「你很在意那些衣服?」他看著她異常認真的臉.皺了皺好看的劍眉。他不喜歡她太過在意其他的事,她只要在乎他就可以了。

  俞姽嫿點點頭,因為他的衣服絕對有讓人在意的「本錢」——即使那些衣服是他的,她根本沒有必要去在意。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無所謂地聳聳肩。

  「不答應?!」她的聲音驟然提高,那是他的衣服耶!「你身為一個模特,應該知道愛護衣物的重要性,況且你的那些衣服都是世界知名的品牌,代表著潮流的趨勢,更應該要好好地愛護才對。」她對他施以淳淳教導,試圖以言語來點化對方壞得可以的習慣。

  懶懶地瞥了她一眼,高大的身子重新窩回了沙發,絲毫不打算理會她的叨念。

  「……而且你的衣服中有不少是限量生產的,即使是有錢也未必買得到的……」她不死心地繞到沙發旁,繼續在他的耳邊嘮叨著。

  「……」黑色的雙眸有閉上的趨勢。

  「其實把脫下的衣服折好放好是很簡單的事,並不會花你多少的時間,這樣還能使你的衣服延長壽命。」嘮叨還在繼續,大有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壯志。

  「……」

  「真的,其實很容易做到的。」她家的衣服幾乎都是她來折的。

  「……」兩道劍眉微微蹙起。

  「你試一試啊,若是不會折衣服的話,我可以教你。」雖然她不認為連這個都要教。

  「……」性感的薄唇抿了起來,「我答應。」三個字緩緩地由他的口中吐出,昶皚皇睜開眼睛看著俞姽嫿,雖然他並不認為他的衣服有「保護」的必要,但比起她的那煩人的嘮叨,他寧可去折她口中的名牌衣服。

  「你真的答應了?」她詫異地眨眨眼,有點不敢置信。

  「對。」和帝相比,她嘮叨的功力顯然要往上升好幾倍。

  「太好了。」他的回答讓她吁了一口氣,「特別是KAND的衣服,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不放心地補充道、

  不耐煩地撇了撇嘴,他開始有股後悔的感覺。

  「對了,還有CUCCI、PRADA、DommaKaran、HueoBoss……」她繼續補充著。

  後悔的感覺呈等比上升,「我餓了。」他揮了揮手,打斷了她滔滔不絕、長篇大論般的補充。與其讓她繼續說下去,不如轉移話題比較好。

  「餓了?」經他一提醒,她才記起今天未幹的事,「啊,對了,我們去超市吧。」她拉起他,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幹嗎?」

  「去購物啊!」

  ※※※

  「哇,好可愛的枕頭!」一聲驚呼,某人伸出一隻玉手抓起了一隻印著熊寶寶圖案的抱枕塞進購物籃。

  「哇,好可愛的杯子!」第二聲驚呼,玉手拿起了草莓造型的小水杯放進購物籃。

  「哇,好可愛的拖鞋!」第三聲驚呼,兔寶寶拖鞋也自動地進入購物籃。

  天!這個女人的審美觀真的沒有問題嗎?昶皚皇有些頭大地看著身邊玩購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的女人。

  這些她口中好可愛的東西,在他看來,只有「俗不可耐」四個字可以形容。「你難道就不能選一些造型和圖案普通些的東西嗎?」品位實在是夠差的!

  「可是這些都好可愛啊,而且現在打大折,都好便宜哦!」俞姽嫿一臉興奮地說著,雙手繼續撈著特價區裡的小玩意。

  「啊,好可愛的睡衣哦!」她手中的戰利品又多了一樣。

  好——噁心的睡衣!昶皚皇不屑地撇撇嘴,無法苟同對方的審美觀。

  淺藍色的格子底紋上,印著一隻隻小飛象的圖案,還有零星的小碎花點綴著。這樣的衣服在他看來,只有沒有審美能力的小孩才會喜歡。

  「你今天來超市只是為了買這些無聊的東西?」他開始後悔陪她來這趟。

  「不是啊。」經他一提醒,她才想起,來超市的真正原因,「你的冰箱裡已經沒有任何的儲存,你總要買一些肚子餓的時候可以墊饑的東西吧。」那冰箱裡惟一的一顆雞蛋,也已經被他在數天前吃了。

  「櫃子裡有方便麵。」肚子餓的時候依然可以吃。

  「你是模特。」怎麼沒有一點兒模特的感覺。

  「那又怎麼樣?」

  是不怎麼樣,「可……」

  「請問你是昶皚皇嗎?」興奮卻又帶點兒不敢置信的聲音在兩人的身邊響起,三個穿著高中制服的女生有些怯怯地問。

  「不是。」隨意地瞥了一眼面前的三個陌生女孩,昶皚皇淡淡地回答道。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遇到得太多了。

  嗄?俞姽嫿愣了一愣。他在說謊?

  「可是……你明明就是昶皚皇啊。」三個女生中一個膽子較大的開口說著。這樣的漂亮臉龐還有身高,應該是啊!

  「我是他的哥哥昶皚帝,你們應該知道我和皇是雙胞胎的事吧。」他轉身對著那三個高中女生,順了順頭髮說道。

  呃?俞姽嫿雙眼瞬間放大一倍。居然說謊說得這麼流利,沒有一點兒臉紅氣喘。

  「你——真的不是昶皚皇嗎?」高中女生尤不死心地問道。是聽說昶皚皇有個雙胞胎哥哥,可是,會這麼像嗎?

  「當然。」一絲淺淺的公式化笑容輕輕揚起,「你們難道不相信我嗎?」

  老天!俞姽嫿直覺下巴掉地,他……他說謊居然還用上微笑。

  「當然……相信啊!」三個女生瞬間迷失在一片「美色」中。

  不愧是一流的模特,連騙人都算得上是一流的!

  ※※※

  「你……剛才在說謊。」公寓中,俞姽嫿放下從超市裡買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盯著目標對象,陳述著她剛發現的事實。天知道!她的情緒從剛才到現在都一直處於震驚狀態。畢竟他會說謊,而且還說得流利至極且面帶微笑,這……怎麼想都不像是他這種性格的人會做的事嘛。

  「那重要嗎?」昶皚皇無所謂地攤了攤手。這種事因為碰到過太多,有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種例行公事。

  是不重要,「可是,你為什麼要說你是昶皚帝?即使承認了你是皇,剛才那幾個女生最多也只會要個簽名呀。」昶皚帝,這個名字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小的時候,她常常會因為分不清楚兩人而出過不少糗。不過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兩張同樣的臉,明明小時候她根本就認不出誰是誰,卻依然可以在小小的年紀「堅持」只喜歡昶皚皇一個。

  「一向都是如此。」他淡淡地說著,順手拿起了剛從超市買來的牛奶喝著。

  唔,這一點倒是和小時候的他一樣,沒有變,還是喜歡喝牛奶,只不過,一個二十三歲的男人喝牛奶,多少給人以怪異的感覺。

  一向?等等,「你是說一直以來你在外面被人認出,報的名字都是『昶皚帝』?」

  「對。」他點頭肯定。

  「為什麼?難道你怕你的那些崇拜者對你騷擾。」

  「我不喜歡簽名。」正確的說是懶得簽名。

  嗄?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剛才說什麼?」

  「我不喜歡簽名。」昶皚皇抿了抿唇重複道,舉起手中的牛奶又灌了一口。向來沒有什麼偏好的他,對於牛奶,卻一直頗為喜歡。

  「你的意思是說,因為你不喜歡簽名,所以每次都對別人說你是昶皚帝?」這是哪門子的解釋啊!無怪乎昶皚皇親筆簽名的照片外面少得可憐。

  俞姽嫿無力地垮下肩,開始在桌上找著可以補充流失口水的飲料。誰會想得到白白地浪費了那麼多的口水,所得到的答案居然只是——不喜歡簽名。

  他看著她的舉動問道:「你在找什麼?」

  「找牛奶喝。」她記得應該還有一瓶才對。

  「喏。」他把手中的牛奶遞向她。

  「幹嗎?」她不解地轉頭看著他。他該不會是想把牛奶讓給她喝吧!

  「你不是要喝嗎?」這可是他難得一次的好心。

  「我……可以再找一瓶沒開過封的。」沒有接過他遞上的牛奶,她雙手繼續在桌上翻找著。

  「為什麼不能喝這瓶?」

  「口腔衛生。」她臉一紅。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對著同一個口子喝,感覺像是在間接接吻。

  她的話讓他不悅地皺起了眉。她竟然浪費他百年一見的好心,「喝!」他一把握住她的下巴,把牛奶對著她的嘴灌下去。

  「唔……」她想掙扎,卻無奈雙手和嬸子被他的手臂緊緊地圈住。

  「咳!咳!」她忍不住地嗆著,「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指控著,費力地想把他推開,卻發現根本就動不了身子。

  「你不是口渴想喝牛奶嗎?」他放下手中的牛奶,繼續把她定在懷裡。好小的身子,溫溫的,軟軟的,與他的剛硬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是口渴,但是絕對沒有想過要這樣來喝牛奶!「我沒有讓你來這樣灌我喝牛奶!」她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懷抱。靠得太近,讓她有種驚慌失措的感覺。

  「不是灌是喂。」他「細心」地糾正道。

  都一樣!「你放開我啦!」她扭動著身子嚷道。他好歹也算是她的初戀對象,再讓他這麼抱著,她的臉遲早會變成煮熟的蝦。

  「你要我放開你?」他很認真地問道。

  「對。」她點頭。

  「真的?」

  「真的。」比珍珠還真。

  「不要。」他丟給她一個所謂的回答。

  啊?可惡!「喂,你實在是太……」

  驀地,一隻手指慢慢地劃過她的唇角,亦讓俞姽嫿的後半截話隱沒在了唇邊。曖昧的動作,讓心跳開始加快。

  「你——幹嗎?」她怔怔地問著。他的手指讓她的唇變得敏感起來。

  「你的唇邊有牛奶。」昶皚皇輕輕地開口道,彎腰俯下身子。

  她直覺地想抬起手去抹,卻因一張漂亮的面孔在眼前慢慢地放大而呆呆地怔住,好漂亮的臉,古銅色的肌膚,挺直的鼻樑,微微扇動著的長長的睫毛,漆黑的星眸,以及性感的薄唇微微地輕啟著……

  越靠越近……然後,唇落在了她的嘴角邊,像在品嚐什麼似的,輕輕地吮吸著……

  「……」想開口,喉嚨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臉好燙,連帶著身子也好燙,她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猛烈的心跳聲。很輕柔的吻,不像是第一次在後台上那種冰冷淡然得沒有溫度的吻,像是很用心地在被對待著……

  「你……」她終於開口了,可發出的聲音卻像是在呻吟般。

  他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的臉,「乾淨了。」

  俞姽嫿漲紅了臉。老天,她的心竟然會因為他剛才如同兒戲般的吻而劇烈地跳動,甚至一瞬間幻想著自己是在被珍視地對待著的。他的吻,儘管只是吻在唇角,卻依然震動著她的心。

  她——該不會還是喜歡他,一如小時候那般喜歡他的吧?

  ※※※

  唉,真的被老姐還有兩個死黨加起來一共三張烏鴉嘴給說中了。她——俞姽嫿,原來還是喜歡昶皚皇的。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早就明白公主不是那麼好當的,也不走人人都可以當的,以為自己可以很灑脫的,即使在他不告而別突然搬家轉學,即使她掉了好幾公斤的眼淚後,還是可以勇敢地和過去揮揮手,快樂地說一聲塞喲那啦。

  可他的一個舉動,一個玩笑似的舉動,卻讓她恍然驚覺,她其實還是喜歡他的,還是會因為他的話、他的動作而臉紅心跳。

  而最令人頹喪的是,周圍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喜歡他,偏偏只有她自己還一直以為這僅僅只是偶像式的崇拜。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古濛濛放下手中的素描簿,忍不住開口問道。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她比誰都明白,好不容易久違的靈感在清晨湧出,卻因為好友的到來而殺得跑了一大半。畢竟很少看到姽嫿會用她那少得可憐的腦細胞來思考。在她的工作室裡待了半天,卻連一句話都沒有,甚至連聲歎息都沒有,讓她不習慣到了極點——真受不了有人在場卻沒有聲音的氣氛。

  「沒事啊。」俞姽嫿撇了撇嘴,口是心非地說道。

  「說謊。」古濛濛不客氣地指出事實,若是沒事的話,姽嫿絕對不會動用她那少得可憐的腦細胞,「你該不會是在昶皚皇那裡受了什麼刺激吧。」她閒閒地猜測道。畢竟聽姽嫿的老姐說,這幾天只要姽嫿有空都會待在昶皚皇那裡的。

  刺激?濛濛還真是猜對了,「濛濛,我——好像還是喜歡昶皚皇的。」垮下雙肩,俞姽嫿唏噓道。這算是初戀的延續嗎?因為他的那張臉的關係,因為漂亮,因為好小的時候就迷上了那張臉,所以才可以一直喜歡著他……

  只是……總感覺好像又不僅僅是如此……

  一陣沉默,古濛濛呆呆地怔了一分鐘,然後終於認命地接受自己所剩無幾的靈感也因好友的一句話而摧毀得連點渣渣都不剩。

  「你終於發現了嗎?」古濛濛沒好氣地說著,開始收拾起素描簿和彩鉛。既然靈感沒了,還是趁早收拾東西的好。

  「是啊。」很悲哀的現實,卻不得不接受。俞姽嫿懶懶地窩在工作室裡惟一一張懶人椅上悶悶地說著,「我對他好像不只是單純的偶像崇拜。」

  廢話!「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古濛濛揀著滿室的廢紙問道。她的靈感,她的金錢,在浪費了那麼多的白紙後還是一無所獲。

  「怎麼辦嗎?」俞姽嫿皺了皺秀眉,「不知道耶。」她那少得可憐的腦細胞,在思索了大半天後,還是想不出一個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不知道?」古濛濛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角,「既然喜歡,難道你不會去追、去表白嗎?」對於感情,她向來堅信「女追男,隔層紗」。畢竟現在的女性,再要像古代那樣苦苦地等待男人來垂愛,簡直就是一大笑話。

  「可是,他只把我當朋友,所以……」人是不能太貪心的。他說過喜歡她,但那也僅止於朋友間的喜歡。

  「所以你該不會是打算只和他做朋友吧!」古濛濛抱起一大堆的廢紙走向廢紙簍。

  「是有這打算。」

  果然不愧是死黨,一語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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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2 00:25:42
第五章

  少年定定地站在書房,望著那個他該叫做父親的男人。

  「父親。」他輕輕地卻又堅定地對男人說著,漂亮略顯稚嫩的臉龐上有著少見的堅定,「我要帶皇離開。」

  「離開?」男人沉沉地一笑,「帝,我不喜歡你的這個玩笑。」

  「不是玩笑,我是認真的。」少年溫和卻又極其嚴肅地說著。

  「那麼——你準備怎麼離開?是離開這個家,還是離開我?」男人隱去了笑意,站起身來。

  「都是。」離開家,亦是離開他。

  緩緩地走到少年的面前,男人盯著和他有著幾分相似的兒子,「為什麼?」他要知道原因,他是他的兒子,卻用肯定的語氣對著他說要離開,沒有一個父親可以接受這種事實,包括他。

  「因為皇。」少年吐出了男人想知道的答案,「母親的死,對皇的影響很深,若是再繼續待在你的身邊,對皇而言,太痛苦了,所以我要帶皇離開。」他比皇幸運,沒有親眼看見母親死去時的樣子,也因此,他有責任要保護皇。

  「你為了皇要離開我?」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想要再失去第二個。

  「是的。」沒有猶豫,少年肯定地說道。

  「你認為,皇比我重要嗎?」有點可笑,他竟然在和自己的兒子比著重要性。

  「不知道。」少年沉思了片刻,「我只知道,現在的我,該保護皇,因為——我們是一體的。」

  ……一體的,所以——不分彼此……

  ※※※

  做朋友吧,畢竟想說嫁給他也只是小時候的戲言,想變漂亮但卻不一定會變漂亮,也許她和他成為朋友才是最好的選擇。

  「姽嫿,你搬這麼重的東西沒問題嗎?」道具室裡,管理員不放心地再一次問道。

  好重,雖然箱子不大,不過份量倒確實有些沉重。

  「嗯,沒——問題的。」才怪!俞姽嫿勉強地笑道,挺了挺身子,一把接過放著道具的紙箱,「反正第三攝影棚離這裡很近,沒關係的。」既然當了打雜小妹,就要有做苦力的覺悟。搬東西跑腿,是每日必做的工作。唉,老姐介紹的工作,雖然符合她當初所說的要求,但她卻有種被逼上賊船的感覺。

  捧著重重的道具箱,俞姽嫿小步地朝著第三攝影棚走去。九月初的天氣,已沒有八月來得悶熱,空氣中帶著一股潮濕的感覺。

  好重!儘管從這裡到第三攝影棚的距離算是很短的,但在現在的她看來,是那麼遙遠,手中的沉重感越來越劇,像是特意在提醒著她何謂重量的感覺。看來剛才真的是不應該太逞強,分成兩趟搬可能會好些……

  「姽嫿。」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猛然打斷了她的思緒,暖暖的氣息噴灑在耳根。

  「啊!」一聲驚呼,俞姽嫿直覺腳下一個踉蹌,人已向後倒去。

  老天,她不會是要摔倒了吧,更恐怖的是她的手上還有一個重得要死的道具箱。這種時候,她也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把道具箱扔了,那麼摔倒後的情形可能會好一些,只不過最後的下場會比較淒慘;二是保護道具箱,而結果,就只有天知道了。

  還是保護——道具箱吧。在很有職業道德地作出了選擇後,俞姽嫿緊緊地閉上雙眸,不斷地在心裡做著自我建設。她幾乎已經可以想像得到,三秒鐘後的她會是何等的淒慘。

  啪!

  一隻手及時接住了下墜的身子,低沉的聲音依舊淡淡地響起:「你沒事吧。」

  沒有疼痛,也沒有預期的全身散架。俞姽嫿微微地睜開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清雅俊顏,挺直的鼻樑、深邃的眼眸,帶著一絲性感的粉色薄唇,即使沒有化任何的妝,也依然漂亮得讓人目眩。

  「謝謝。」她小聲地喃喃著。

  昶皚皇低頭看著跌在自己懷中的俞姽嫿,軟軟小小的,細瘦的骨架,支撐著整個身體,與他在伸展台上所接觸的模特相比,她嬌小得可以。

  「你走路該小心點兒。」他對著懷中的她說道,想到剛才若是自己沒有及時接住她的話,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一陣緊縮。她是屬於他的帝,不該那麼不小心。

  「那是因為你突然在我耳邊喊我的名字。」她小聲地抱怨道,嘗試著站起來。若是換成別人突然喊她的名字,恐怕她還不至於會嚇一跳。

  「你在怪我嗎?」他抱起她,像對待小孩子般地兩手撐著她的腋下,讓她雙腳著地站好。

  她的臉驀地一紅,除了自己的老爸外,她還不曾讓人這樣抱過,「我……我可以自己站起來的。」她努力地使自己的舌頭不至於因為臉紅而打結。

  「是嗎?」他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目光看向她手中捧著的道具箱,「你怎麼會拿這麼重的東西?」剛才抱起她的時候,就感覺到份量的沉重,依她的身高來算,她的體重至多不會超過50公斤,而剛才他所抱起的重量,絕對遠遠超過這個數字。

  「因為我本來就是當打雜小妹的啊。」搬這種東西是理所當然的事,「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仰起頭問道。這是身高的差距注定的現實,每次和他對話,她的脖子勢必要呈75度仰角。

  「要拍一個平面系列廣告。」他淡淡地答道,從她的手中抱過道具箱。

  手中的重量感驟然一輕,俞姽嫿看著已經易主的箱子,「這是我……」

  「我今明兩天都會在這裡拍平面廣告。」沒有理會她的話,他自顧自地開口說道。

  「哦。」他和她說這些幹嗎?俞姽嫿怪異地看著昶皚皇,「這個箱子……」

  「還有,明天把蛋炒飯帶到攝影棚來。」

  「嗄?」她怎麼有種鴨子聽雷的感覺,「這箱子……」

  「我要吃。」

  「……」她總算聽懂了,「你要吃蛋炒飯?」她問得吃驚。天王模特居然在她面前說要吃蛋炒飯,如果被他的那幫崇拜者聽到,不知會作何感想。

  「嗯。」他點頭。

  「可是你不是可以吃更好的嗎?」相信如果他願意,吃滿漢全席都不是難事。再說蛋炒飯若是早上帶來,等到中午吃的時候,鐵定了會變成冷炒飯的。

  「懶得走。」他撇了撇嘴,「你剛才準備去哪裡?」

  「但是你可以叫人幫你買的啊。只要你開口,很多人都會願意啊。」

  「要搬到哪裡?」他打斷了她的話不耐煩地問道。

  「哦,這個我自己搬就可以……」他的那張臉,和身上穿著的名牌服飾,怎麼看也不像是搬重物的形象啊。

  「是哪裡?」沒有理會她的話,他人已朝前走去。

  「真的,我自己可以搬……」

  「到底是哪裡?」不耐煩的口氣已經有了上揚的趨勢,兩道濃眉微微蹙起。

  「嗯……盡頭轉角的第三攝影棚。」纖細的脖子微微一縮,口中老實地吐出了答案。既然有人願意當苦力,那麼她也只好樂得清閒。

  高大的身於大跨步地向前邁去,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又停住了腳步,「對了……」

  「什麼?」

  「明天別忘了帶蛋炒飯,記住。」

  「……」

  ※※※

  蛋炒飯——兩個雞蛋加上三勺的飯,誰會想到天王級的人物居然會要吃這個?!

  提著一隻印有熊寶寶圖案的飯盒,俞姽嫿朝著攝影棚走去。他會要吃蛋炒飯,甚至還鄭重其事地讓她把蛋炒飯帶到攝影棚去,實在很出乎她的意料。以他的財力,應該是吃燕窩魚翅,而非是一盤普通得可以的蛋炒飯。

  跨步走進了午休時的攝影棚,她環視著四周,開始搜索起了想找的人。兩分鐘後,視線集中在了休息區中的一角。頎長的身影,優雅卻又帶著一絲隨意的坐姿,即使在人群中,依然醒目。

  直直地走到目標人物的面前,俞姽嫿遞出了手中的便當放在長桌上,「喏,你要我幫你做的便當。」花了15分鐘做出來的成品,實在不敢指望能好吃到什麼程度。

  把玩著相機的手微一頓,「便當?」昶皚帝緩緩地抬起頭,望著面前的人微微詫異。眼前的女人對他而言全然陌生,顯然她是又一個把他和皇搞錯的人。只不過,以皇的個性,會讓女人幫他準備便當?

  「是啊,你昨天不是說了,要我今天帶蛋炒飯來的嗎?」真是奇怪的反應,昨天明明是他自己說的,今天卻彷彿像沒說過那回事一般。

  把便當放在一旁的桌上,俞姽嫿看了一眼他用髮帶束起的頭髮,「你今天把頭髮紮起來,是拍攝造型的需要嗎?」她好奇地問道,打量著他束起發的樣子。和平時的他比起來,少了一絲頹廢,卻又憑添了一份優雅。

  「為什麼這麼問?」昶皚帝挑了挑眉反問道。

  「因為你平時都習慣把頭發放下來呀。」原因很簡單——懶!

  一個絕對會讓人噴血的答案。就她所知,除非必要,否則他從來都是任由頭髮和肩膀做親密接觸。他不會反對別人來幫他扎頭髮,但卻絕對不會自己去動手扎。

  「是嗎?」昶皚帝緩緩一笑,目光瞥向了放在桌上的熊寶寶便當盒。很可愛的圖案,但卻絕對不符合皇的審美原則。「這是你親手做的便當嗎?」他指著便當盒問道。

  「嗯,」她點點頭,「不過我可不敢保證味道和上次在你家燒的一樣。」畢竟蛋炒飯變冷了,味道會失去一大半。

  「我家?」聲音中透出一絲怪異,昶皚帝微微一愣。皇一向不喜歡外人闖入他的居所,對皇來說,那彷彿是一處屬於他獨有的空間,而現在,她竟然進去過?!

  「姽嫿……」他試探性地喚她的名字,皇只對他提過對一個女人感興趣,若是他猜得沒錯的話,眼前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俞姽嫿。

  「幹嗎?」她應著。

  「你……」他打量著她,他知道,在皇失去的記憶中,俞姽嫿三個字應該是佔著特殊的位置,至少她是小時候惟一一個一心只纏著皇的女孩。

  「你怎麼了?」她怪異地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

  「帝,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姽嫿!」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嗓音的插入,亦讓俞姽嫿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一倍以上。

  拜託,她沒眼花吧!在她的面前居然有兩個皇,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身高,甚至連聲音都如出一轍地相似。「你……你們……」舌頭開始不自覺地打結。

  「帝,你怎麼會和姽嫿在一起?」撥了撥垂落在肩膀上的髮絲,昶皚皇雙手環胸地問著雙胞胎哥哥昶皚帝。

  「她來給你送便當,正好遇見了我。」昶皚帝莞爾一笑,「只不過——她似乎把我錯當成了你。」畢竟他和皇長得太像,在他們周圍的人基本上很少會有人分得清楚他們兩人。

  「她認錯人?」雖然會把他和帝搞錯的人不在少數,而且他也從來不曾在乎過,但是莫名地,他卻希望她能夠分得清楚他和帝。

  「有什麼奇怪的嗎?畢竟我們長得很像不是嗎?」

  「但……」

  「你是——昶皚帝!」打結的舌頭終於恢復了說話的功能,俞姽嫿手指著一臉淡笑的昶皚帝,肯定地報出了對方的名字。

  昶皚帝——一個在她的記憶中和皇同時存在的人。小時候每每他和皇同時出現的時候,她總是分不清楚誰是誰,不過卻依然可以口口聲聲地堅持自己只喜歡昶皚皇。

  「答對了。」把玩著相機的手指微微一彈,昶皚帝拇指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熊寶寶便當盒,「好了,皇,你該吃你的便當了。」

  「便當?」目光順著手指的方向瞥向了桌上的便當盒,然後在看清盒子的周圍印滿了熊寶寶圖案時,雙眉不自覺地蹙了起來,「你用這個來盛便當?」他轉頭看著站在一旁的依舊打量著他和帝的俞姽嫿。熊寶寶的便當盒,相信除了幼兒園的小孩之外,沒有人會把它用來盛便當。

  嗄?「有什麼不對的嗎?」打量的目光立即收回,俞姽嫿眨眨眼問道。

  是沒什麼不對,但是——「你難道不能換個盒子盛便當嗎?」

  「換個盒子?為什麼?這個不是很可愛嗎?」亦是她最喜歡的便當盒之一。

  可愛?蹙著的雙眉往上一挑。這女人的審美觀絕對值得懷疑。

  「難道不是嗎?」

  「是很可愛啊。」一道嬌俏的女聲插了進來,一襲紅色的紗裙包裹著凹凸有致的妖嬈身段,修長的五指拎起飯盒仔細地端詳著,「不過很少看到有人給皇送便當罷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俞姽嫿猛然一驚,目光游移到身旁紅色的身影上。好高,以身高而言,她大概有175厘米以上吧,和她老姐差不多高,一頭垂至腰際的波浪捲發,嫵媚嫣然的眼眸和那凹凸有致、絕對稱得上是魔鬼的身材……

  「凱麗絲,怎麼來了?」一旁的昶皚帝率先出聲問道,「你和皇的拍攝不是約在下午2點以後嗎?」

  「是啊,不過今天上午收工早,所以就提前過來看看合作的對象了。」把手中的飯盒重新放到桌上,凱麗絲撥了撥散落在肩膀上的髮絲,「皇,這是你朋友嗎?」她指了指一旁的俞姽嫿問道。

  「算是吧。」昶皚皇淡淡地瞥了一眼凱麗絲,「你不覺得你來得早了點嗎?」本該在2點以後才到的人,卻在不到12點的時候就到了攝影棚。

  「不覺得。」聳聳肩隨意地哼了哼,凱麗絲轉頭對著俞姽嫿招呼道:「你好,我是凱麗絲,多少算他們兩個少數朋友中的一個,你可以叫我凱姐或者凱麗絲。」

  「……俞姽嫿。」姽嫿連忙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還有,我認識你的。」

  「你認識我?」美人柳眉一挑,訝然道。

  「嗯,我常在雜誌上看到對你的介紹。」畢竟是曾和皇傳出過緋聞的人,就算她想不知道都難。凱麗絲,16歲出道,卻以其獨特的韻味迷倒一片,被英國某雜誌譽為少男殺手。亦是停留在皇身邊最久的一個女性。

  「是嗎?看來我多少還有點名氣。不過比起皇來,大概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在模特界裡,女人的職業生命向來比男人要短促。更何況,皇在伸展台上所具有的獨特氣質,是別人想學都學不來的。

  「對了,帝,下午拍攝平面廣告的企劃小冊你這裡有嗎?我的忘在公寓了。」

  昶皚帝手中的相機一頓,「別對我說你還沒看過平面廣告的創意情節。」

  「只是工作太忙,忘了而已。」一天24小時中有18個小時在工作中度過,她還能記得來這裡拍平面廣告就不錯了。

  「你……」

  「那個……你可以分清楚他們?」俞姽嫿訥訥地問道。最起碼,現在的她是絕對分不清皇和帝誰是誰。

  「分清?當然可以啊,用最簡單的方法就好了。」擺擺手,凱麗絲說得一臉理所當然。

  「……」最簡單的方法?

  「你只要看他們的髮型就可以了。」

  「髮型?」

  「皇習慣披著頭髮,而帝習慣把頭髮束起。」換言之,若不是這樣,她也分不清楚他們誰是誰。畢竟雙胞胎本來就不容易讓人分清,更何況還是他們這對像得過分的雙胞胎。

  「……」果然是最簡單的方法。

  ※※※

  少女喜歡著男孩,所以每天都用粉色的唇彩描繪著自己的嘴唇,然後刻意地出現在男孩的面前,希望他能夠注意到自己。然後一天、兩天、三天……終於,有天男孩抬起了他長髮下的面龐,認真地望著少女,綻放出了溫柔的一笑。

  簡單卻又溫馨的劇情,配合兩位超人氣的名模來詮釋是再好不過的了。自然地走位、動作、姿態,豐富且流暢的肢體語言和神情,讓畫面看起來唯美且自然。

  伴隨著閃光燈的此起彼落,一隻芊芊玉手搭上了寬闊的肩膀,「很少看到你會讓不相干的女孩在旁邊看你工作。」擺著指定的動作,頭輕靠在對方的肩膀上,凱麗絲悄聲地說道。

  「是嗎?」不甚在意的聲音反問著,昶皚皇瞥了一眼幾米之外兩手撐著下巴的俞姽嫿。她在這裡,對他來說,彷彿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難道不是嗎?」一個對什麼都不會太在意的人,居然會讓不相干的人出現在周圍,就已經夠讓人匪夷所思的了,更別說是剛才他還吃著那女孩帶來的蛋炒飯。

  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恐怕打死她都不相信皇會捧著一個熊寶寶便當盒吃著便當。

  「你說,你會不會是愛上了她?」玩味地一笑,凱麗絲開玩笑地擅自猜測著。對於愛情,她絕對相信她的第六感。

  「愛……」陌生的名詞,亦讓昶皚皇的眼眸一斂,

  「我只知道我喜歡她。」至於愛——他不知道什麼是愛。

  「喜歡?!」不是吧,一個貌不驚人的女孩,竟然會讓皇說出喜歡二字。

  「因為她像帝。」一個對他來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會喜歡她。」

  「像帝?會嗎?」帝和姽嫿,兩個不同的人,在她看來,完全找不出一絲的相似點。

  「很像,她在我身邊的時候就像帝在我身邊一樣。」因為像帝,所以她才能夠靠近他。

  「是嗎?」凱麗絲風情地一笑,「也許你之所以喜歡她,不只是因為她像帝吧?」

  不像帝?那他還會喜歡她嗎?

  ※※※

  口好渴。

  攝影棚內,俞姽嫿望著眼前正在緊張拍攝的一班人馬,隨即四處找尋著飲水機的所在。從中午吃過午飯到這裡,已經整整呆了3個小時,也讓她親眼看見了皇拍攝平面廣告時的樣子。

  作為一個追星族的話,她是幸運的,僅僅只是因為來當打雜小妹,就看了皇的服裝秀,拍平面廣告,甚至還去過偶像的家。若是以前,她或許會興奮得幾個晚上睡不著覺,但曾幾何時,對他的感覺竟然不再只是偶像式的崇拜,彷彿退回到了孩提時代。那麼——她真的是喜歡一個人就到老死的那種類型?

  看了一眼擁抱在一起的兩人,高挑的身段與出眾的容貌,契合得讓人移不開視線。而她……還是算了吧,努力地忽略心中那股酸酸的感覺,俞姽嫿拉住了一旁的小助理,「請問飲水機在哪裡?」口真的越來越渴,在找了半天還找不到飲水機的情況下,也只能拉一個人來問了。

  「哦,飲水機啊,在隔壁飲茶室裡有。」小助理頭也不抬地說道,目光緊盯著閃光燈下的兩人,畢竟模特界裡天王和天後的組合本來就少見,更何況現在還能親眼看到。

  得到了回答,俞姽嫿挪了挪腳步向著門外走去。畢竟喝水要比看這裡的拍攝重要,省得到時候渴死了自己都不知道……

  「皇,走位到凱麗絲的左邊,牽起她的手。」放下了相機,昶皚帝朝著站在佈景台中央的弟弟喊道。一個下午的拍攝,不得不讓他佩服皇控制表情的本事。冷漠與溫柔,並存於同一個軀殼內、同一張表情上。皇在鏡頭前是完美的,所做出的任何一個表情和任何一個動作都彷彿自然得天經地義,沒有僵硬也沒有做作。也許,皇的天賦就在於此吧。

  隨意地撥了撥肩膀上散落的髮絲,昶皚皇走到了事先規定好的位置。緩緩地執起了凱麗絲的右手,目光環望著攝影棚……

  「皇!」放下了相機,昶皚帝帶著一絲怪異看著沒有做出任何表情的昶皚皇。在這個時候,本該由迷惘的表情轉為清澈的笑容,但是皇卻停住了。「怎麼回事?你在找什麼?」

  「沒什麼。」隨意地扯了扯嘴角,昶皚皇轉過頭望著昶皚帝,「再來一次吧,剛才我有點走神了。」

  「那好。」昶皚帝應聲道,調整著手中相機的焦距。

  男人緩緩地執起了女人的手,目光漸漸地由蔥白的手上移到了那動人卻帶著一絲羞怯的臉龐上,是啊,在時間的流動中,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了有她的陪伴。望著女人的臉,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清澈的笑容浮現在了俊朗的面龐上……

  「停!」放下了手中的相機,昶皚帝喊道:「皇,你怎麼了?今天的狀態不好嗎?」一個笑容,一個明白自己終於愛上對方的笑容,由皇來詮釋該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但是剛才皇的笑中卻有種煩躁感。

  「沒有,只不過……」抓了抓頭髮,昶皚皇欲言又止。該說在帝的鏡頭前,他是首次被卡兩次。即使他心中明白要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但是卻不由自主地做不出來。

  為什麼呢?只是因為她的不在嗎?因為她沒有和他說一聲而突然地消失。她是代替帝的存在,亦該是屬於他的——他的?!曾幾何時,他竟然會讓她冠上他的名詞。

  「在想什麼?」一旁的凱麗絲戲謔地撥了撥如雲的長髮問道,萬種風情顯露無疑,「該不會是在想……姽嫿怎麼不在攝影棚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懶懶地瞥了一眼一臉戲謔的女人,昶皚皇不置可否地說道。有時候,這女人的感覺過分敏銳。

  「沒什麼,只不過很少看到你會失常。」無論是走秀還是在鏡頭面前,皇永遠都是完美的化身。無論是笑容或是憂鬱,都可以表現得讓人無可挑剔。

  完美——所以被人尊稱為模特界的天王。或者該說,她亦沒有想到僅僅只是因為一個女孩的不在而使得皇失常。

  「是嗎?」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昶皚皇微瞇著眼眸反問道。或許他真的很少失常吧,失常得連他自己亦覺得奇怪。

  「我想,你或許是真的愛上她了。」有點感慨,亦有些好奇。皇原來依然懂得愛人的道理,依然會愛上某個人。

  愛?!他愛上姽嫿!可能嗎?昶皚皇驀地一驚。姽嫿的存在只是因為她像帝,所以他喜歡她,允許她走進他的世界。但是愛……她的突然不在讓他有著煩躁和不安。還是說,這就是愛,因為愛,所以才會讓他產生這樣的感覺?

  黑色的眼眸微微一斂,像在反覆思考著對他而言全然陌生的名詞。然後,躍入眼簾的是捧著一次性紙杯的小小身影走進攝影棚。莫名地,有著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帝,可以繼續拍了。」同樣看到俞姽嫿走進攝影棚的凱麗絲喊道。

  「皇的狀態調整好了?」昶皚帝不放心地問道。

  「呵呵,我想應該是好了。」看來這次應該是不會卡了。

  「那好,再重新來一次。」昶皚帝一聲令下,整個攝影棚又重新忙碌了起來。

  男人執起了女人的手,女人知道他會笑,但是,他的笑容卻是對著她身後的女人……

  緩緩地扯著嘴角,一絲清澈和洵如陽光般的笑意揚起……

  望著鏡頭之外的女孩,也許,他是真的愛上她了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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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2 00:26:02
第六章

  小女孩轉動著腦袋,看著周圍一堆堆的雜草,努力地想要選擇出該向哪個方向走。

  怎麼辦,她好像迷路了耶。明明是春遊,明明她只是想追那只路邊的小白狗,怎麼一眨眼,周圍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呢?

  拿出放在小書包裡的手帕,吸了吸紅紅的鼻子,小女孩努力地止住了想要被哭出的眼淚。皇說過,不喜歡看她哭的,她要做個勇敢的女孩,那樣,以後才可以像公主一樣嫁給皇。

  再次吸了吸鼻子,小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好想家,好想爹地和媽咪,好想姐姐,不過更想的還是皇……怎麼辦,她回不了家了,會變成沒人要的小孩的……

  「找到你了!」稚氣的童音,卻像天籟般讓人歡欣。白色的身影,讓小女孩彷彿看見了童話中的白馬王子。

  「皇!」奮力地跑到小男孩的身邊,小女孩猶如落水後抓住了浮木般地拽住小男孩的手。

  「你怎麼知道是我?」難得沒有甩開小女孩的手,小男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向來分不清他和帝的人,竟然可以在見到他的時候肯定地喊出他的名字。

  「因為我就知道皇會來找我的啊。」小女孩肯定地說道,然後掏出口袋中的手帕,像獻寶似的抖動著,「而且皇,你看,我都沒哭哦。」

  「嗯。」瞥了一眼幹得可以的手帕,小男孩抓著小女孩往回走,「老師們都在四處找你呢,以後不可以這麼亂跑知道嗎?」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小男孩邊走邊說道。

  「知道了,不過皇來找我,我好開心啊。」完全沒有剛才的害怕,小女孩邊走邊跳著說著,「而且……啊!……」一根雜草叢中的蔓籐,讓小女孩腳下一個踉蹌倒下,亦讓被她抓著手的小男孩跟著倒下。兩個小小的身子從斜斜的小坡上滾下……

  血……紅紅的血從額際冒出,滴落在手上。好痛!小女孩努力地整大眼睛,望著身邊一臉蒼白的小男孩,「皇……」

  「你怎麼樣?很痛嗎?」望著鮮血,小男孩手足無措地說著,「我背你,我們去找老師,老師會帶你去看醫生伯伯的。」小小的手帶著一絲慌亂地想要背起小女孩。

  「不痛呢,姽嫿一點也不痛啊。」雖然她真的是痛地想掉眼淚,這個痛,比起上次媽咪拿尺子打她的手心還痛,「不過還好,皇沒有受傷呢……還是好漂亮……」好痛,好想睡哦……

  小女孩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卻不自覺得往上揚著。

  皇沒有受傷,真的是太好了……

  ※※※

  漆黑的夜,伴隨著涼爽的風,長長的黑髮輕輕地舞動著,冰冷且妖艷的面龐上透著一抹似笑非笑。很好,今天晚上是該先去會會他們中的一個了。

  「主人,你今晚不打算動手嗎?」妖嬈的身段包裹在黑色的夜行衣內,無雪站在一旁恭謹地問道。

  「是不打算。」男人輕笑一聲,「遊戲若是太早結束,將會少了很多的樂趣,不是嗎?」語音的落下,人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昶皚皇、昶皚帝,他該去先見見誰呢?畢竟都是他的兒子,應該哪一個都無所謂吧。

  一絲冰冷伴著審視的視線,讓昶皚帝猛然驚醒,雖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但依然肯定有人在注視著他,「是誰?」

  「我,一個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的人。」銀色的小刀在流動的空氣中輕輕劃過,發出聲響。不愧是昶淵的兒子,警覺性果然不差。

  清冷的聲音,熟練至極地甩刀動作,即使他要殺了他,相信也不會是太難的事,「你是什麼人?」昶皚帝微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人。藉著月光的照射,看到的是一頭長及腰際的黑色髮絲和絕美的臉龐。

  「我是誰重要嗎?我只不過是受昶淵的要求,辦一件事罷了。」手指輕彈著刀鋒,男人揚了揚眉道。

  「父親?!」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不過是要你們兩人中的一個回去繼承昶氏集團罷了。」修長的手指從懷中掏出兩張照片,射在了門縫之間。在他看來,這樣的任務根本算不上任務,若非小的時候昶淵曾經收養過還是孤兒的他,而他亦在成年後答應會為他辦三件事;否則的話,他根本就不會接下這個任務。

  「怎麼樣?願意嗎?」淡笑著,他問道。

  「如果我回答不呢?」回去,他根本沒有想過。雖然當時錯的可能並不是父親,是母親自己太過脆弱。但是他要保護皇,受過一次傷的皇不能再受第二次,遠離昶家讓皇永遠想不起那些事也許是最好的做法。

  「哈哈,果然沒讓我失望,看來這個遊戲可以玩得久一點。」粲然的冷笑從嘴角邊掀起,男人望著昶皚帝,「昶淵給我的前提要求是——只要能讓你們中的一個回去繼承,即使殺了另一個也無所謂。而我,則打算依照我的心情來決定要不要殺你們。」

  「那麼你現在的結論呢?」這樣的男人太過危險,也太過陰晴不定。

  「若是昶皚皇和你一樣沒有讓我失望的話,或許我不會殺你們。」他向來喜歡有勇氣的人。倏然收回銀色的小刀,男人緩緩地報著自己的姓名:「我是銀幻,而你,很幸運,看到的是最接近我真實面目的人之一。」

  對於對手,他向來尊敬。

  ※※※

  「我記得我當的是打雜小妹吧。」質問的聲音響起在偌大的辦公室裡,俞姽嫿兩手撐著深紅色原木的辦公桌湊近腦袋瞪著自己的老姐。

  「知道啊。」某人不痛不癢地回了一句,繼續拿著指甲刀撮著自己的指甲。畢竟女人愛美,指甲亦不可以忽略。

  「知道?!知道那為什麼現在我會變成他的助理啊?」身子一轉,玉手指向了坐躺在沙發上幾乎已經快呈睡眠狀的昶皚皇。天知道,她要當他的助理,可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事的人,若非今天早上去道具室幫忙的時候被人硬拖去皇的旁邊,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當了皇的助理這碼子事。

  「不好嗎?當皇的助理可是很多女孩夢寐以求的事啊。」多少女人為了當昶皚皇的助理而搶破頭皮,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而今,小妹能當上皇的助理,該是大笑三聲,而非是一路跑到她這裡來興師問罪。

  夢寐以求?!俞姽嫿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不錯,這是一個接近皇的好機會,但問題是她現在對皇的感覺不一樣了,不再是那種崇拜。越和他接近,只怕會越難控制自己的感情,「老姐,你看我像是當助理的料嗎?」或者該說,她根本就不知道一個助理該幹什麼。

  「是不像。」俞瀾婉放下了指甲刀目光上下打量著俞姽嫿道,「不過這是昶皚皇本人的意思,我當然就只有照辦了。」畢竟是公司裡最大的一張王牌,盡量滿足他的要求是她當老闆的義務。至於皇為什麼一定要自己的小妹當助理,抱歉,連她都覺得奇怪。

  「你是說是皇要我當他的助理?」猛地一怔,俞姽嫿快步走到沙發旁,扯著昏昏欲睡的話題人物,「是你要我當你的助理的?」為什麼?為什麼會選擇要她當他的助理——在她已經決定盡量少看到他的時候?

  「什麼?」眨了眨帶著一絲睡意的眼眸,昶皚皇抬起頭看著俞姽嫿。

  「我當你的助理是你的決定?」清了清嗓子,她再次地問道。

  「是我的決定。」眼眸微張,習慣性地撥開了額前的髮絲,迷人的氣質展現無疑。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古人說的話不是全然的沒有道理啊,最起碼,她現在就有種捨不得移開視線的感覺,「為……為什麼是我?」不自覺地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她問道。

  「不為什麼。」或者該說,只是為了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愛上了她。凱麗絲的話讓他迷惑,愛人,會那麼容易嗎?曾經以為,除了帝之外,他不會再愛任何人。

  「……」這算哪門子的回答啊。俞姽嫿揉了揉有點發疼的額際,「可是,我根本不會做助理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助理。我會的只有打掃、做飯和整理。」是人都該知道這樣的她是絕對不適合做什麼助理的。

  「洛維會做一切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他的一切工作事物向來都由經紀人洛維在安排,讓姽嫿做助理只不過是想把她留在身邊罷了。

  「是啊,小妹,你只要記得每天幫皇打掃房間、做飯、整理衣物就可以了。」一旁的俞瀾婉插口進來。昶皚皇會特意指定自己的小妹當助理,看來合約問題很可能會再簽上幾年。

  她怎麼聽著那麼像在當鐘點女傭啊!「老姐,你確定我是去當助理的?」俞姽嫿掏了掏耳朵懷疑地問道。

  「當然確定啊。」俞瀾婉回答得一本正經,「只不過沒人指望你當得好罷了。」這是實話,就小妹那爛得可以的工作能力,她實在不敢指望她能成為一個好助理。好在皇的身邊有個超級經紀人洛維,她倒也不必太擔心。

  「老姐!」一聲咆哮自辦公室中響起。

  拜託!她當助理就那麼不被看好嗎?!

  ※※※

  「皇,你的便當。」一個印著鮮艷色彩卡通圖案的便當盒遞出。

  「姽嫿,我是帝。」帶著無奈的聲音再次地糾正道。

  「啊?」一陣沉默……無語。

  五分鐘後……

  「帝,你要的樣本冊。」急匆匆地把手中寫真集的樣本冊遞出,等待著對方的接收。

  「我是皇。」懶懶地瞥了一眼樣本冊,對方糾正著某人所犯的錯誤,「帝在你的身後。」

  「嗄?」一陣沉默……再次地無語。

  十分鐘後……

  「皇……呃,不是……帝,呃,也不是,那個……如果不麻煩的話,你還是先告訴我你是誰好了。」

  「……」一陣沉默……還是無語。

  好累!如果再多幾次這樣的情況她絕對會神經錯亂。

  ※※※

  懶洋洋地靠在懶人椅上,俞姽嫿猛吃著果凍。

  「小姐,你不要一來這裡就吃東西,好歹說說到底有什麼事吧。」看著死黨猛吃著自己心愛的果凍,古濛濛強忍住心痛地說道。天知道,要收集這些果凍是何其地不容易,如今在好友的口中是滅得乾乾淨淨。

  「是啊,把我們叫到這裡,總不會只是來看你吃東西吧。」康琳插口道。一通電話,把她叫到了濛濛的設計室,但是半個小時裡看到的只是某人不停地吃著東西。

  「那個……」把手中的果凍殼扔進廢紙簍,俞姽嫿拚命地嚥下喉嚨中的果凍,「我當了皇的助理。」

  「知道啊。」已經是一個禮拜前的新聞了。雖然她們知道這消息時也嚇了好大一跳。

  「但是……我到現在還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是皇哪個是帝。」喝口水順順喉嚨,俞姽嫿繼續道。想來都覺得悲哀,一天中起碼有12個小時相處在一起,她卻還是分不清楚他們誰是誰。

  「可你不是說過可以用髮型來分辨他們兩人的嗎?」康琳道。她記得姽嫿曾經這樣說過。

  「是可以,不過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又不可以。」用髮型來分辨只是基礎,畢竟就算雙胞胎喜好依然會有所不同。皇的懶注定了他懶得把那頭讓女人為之瘋狂的不羈黑髮束起。

  「某些特定的時候?」兩個女人面面相覷,康琳、古濛濛異口同聲地問道。

  「嗯。」俞姽嫿點點頭,扳著手指舉例,「比如帝在皇家裡的時候,帝會習慣性得把頭發放下,又比如皇工作的時候,為了造型需要也會把頭髮束起。」換言之,當他們兩人在一起髮型又一樣的時候,她根本分不清楚他們誰是誰。

  也就是說——「你真的到現在依然分不清楚他們兩人?」

  「是啊,」無奈地點頭,「所以才找你們,讓你們幫我想想辦法啊。」一天之中,她起碼叫錯十次,想來就叫人洩氣,洛維叫錯的次數和她相比明顯是小巫見大巫。

  「想辦法?怎麼想啊!」古濛濛翻了翻白眼道。在把她辛苦收集的果凍盡數消滅乾淨後,所得出的問題只是讓她們幫她想怎麼分辨皇和帝。害得她還以為死黨發生了什麼傷心事。早知道就該在她吃她第一口果凍的時候就把她踢出設計室。

  「你不是喜歡昶皚皇的嗎?怎麼會分不清楚他們誰是誰?」康琳一手撐著下巴,指出問題的結症。

  「是啊,小說和電影中不是總在說,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他的本質,那麼自然該分得出他們兩人啊。」古濛濛點頭附和著。

  「噗!」一口水幾乎卡在喉嚨裡,「拜託,有誰規定喜歡一個人就一定可以分辨出他。」最起碼,她就分辨不出來。

  「那你還口口聲聲說喜歡皇?」還小到從幼兒園就開始說這幾個字,古濛濛懷疑地看了眼俞姽嫿。自小就和姽嫿是鄰居,除了高中不在一起外,其餘的時間都混在同一所學校。自然,對於姽嫿,她再清楚不過。「甚至還為了他留下了這麼一道去不掉的疤痕。」手指輕輕地撥開對方的劉海,右額上顯霹著淡淡的肉色傷痕。

  「是我小時候自己不小心,又不能怪皇。」或許該說,她總在慶幸這飭是留在自己的額上而非是皇的額上。

  「你啊……」該說什麼呢?是癡還是傻?「既然你分不清楚他們兩人,那為什麼你從來不說自己喜歡帝?」

  「……」為什麼呢?她也想知道,自小,她就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皇。即使小時候就從來沒有分清楚過他們兩人,但依然堅持自己喜歡的是皇。還是說……僅因為那初次的見面?「我不知道。」這是實話。

  搔了搔頭皮,俞姽嫿看著兩位死黨,「今天是要你們幫我想怎麼分辨他們兩人的方法,而不是討論我喜歡誰。」都已經打算只當朋友了,再怎麼喜歡都沒用。

  「方法?」四道目光瞥向懶人椅上的某人。

  「怎麼樣?」期待的聲音驟然響起。

  「當然是沒有了。」她們又怎麼能分得清楚皇和帝呢?

  嗄?亦就是說——她今天是白來了?!

  ※※※

  方法沒有想到,但是助理卻還是繼續要當。皇最新寫真集的拍攝,當然是由帝來操刀了。也就是說她勢必要再次陷入猜人遊戲中。

  「姽嫿,把2號服裝拿給皇讓他換上。」經紀人洛維匆匆地遞出2號服裝給俞姽嫿。

  「好。」接過衣服,才轉身,隨即又馬上轉回了身子,「那個,洛大哥,麻煩你告訴我哪個是皇?左邊的還是右邊的?」汗顏啊,即使當了快兩個星期的助理,她依然難以分辨他們兩人。

  「我想……應該是左邊的吧。」洛維清了清喉嚨道。雖然他亦不是很確定,但是猜對的可能性依然比較高。

  「哦。」得到了答案,俞姽嫿這才拿起衣服快步走到了背景台,「皇,你的衣服,洛大哥讓你先換上這套。」

  兩道怪異的目光同時射向了說話的人,「你分得清楚我和皇了?」帝頗富興趣地問道。難得一次的猜對幾率,就姽嫿來說實在是不容易,尤其是今天他亦把頭發放下來了。

  「耶,真的對了啊。」驚呼聲中帶著喜悅,俞姽嫿拍了拍胸口,「還好我問過洛大哥。」不然的話包準又猜錯。看來事先問問別人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也就是到現在你還分不清楚我和帝?」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悅。昶皚皇微瞇著眼眸盯著俞姽嫿。

  「大致上……可以這麼說。」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她嚥了嚥口水道。

  一股莫名的怒氣自心中發酵。從來沒有介意過別人是否能分辨出他和帝,但是卻希望她能夠分得出,「我和帝真的有那麼像嗎?」瞥了眼站在身旁的昶皚帝,像在問姽嫿,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像。」簡直就像在照鏡子一樣,這也是她迄今猜人失敗的關鍵原因。很少看到那麼大的雙胞胎長得那麼相像的。

  「……」抿了抿唇,昶皚皇輕彈著手指,「今天晚上,到我公寓來做特訓。」至少,讓她能分清楚他和帝。

  特訓?!俞姽嫿直覺一愣。那是啥啊?!

  ※※※

  「可以說了。」聲音平淡得沒有起伏。

  「呃……讓我再想想。」猶豫的人猶豫的聲音繼續猶豫著。俞姽嫿望著站在面前穿著打扮完全一樣的兩個人。若是這一幕能夠在電視台播出,相信收視率一定會狂飆。

  「那個……左邊的是皇,右邊的是帝。」不確定的聲音顫顫抖抖地報出答案,然後在看到了其中一人搖頭的表情後洩氣地趴在小圓桌上,「好了,饒了我吧,我實在是猜不出你們誰是誰。」一個晚上,從6點耗到9點,就只是在不停地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換著同樣的衣服,梳著同樣的髮型,然後站在她的面前讓她猜。就幾率來說,二選一的問題,答案怎麼也會有50%的正確率。只不過,到現在為止她十次裡面只猜對三次,不知道算不算是倒霉了點兒。

  「是啊,我看還是先算了吧。」一旁的昶皚帝同情地看了眼趴在桌上的俞姽嫿。一個晚上下來,即使是他,多少也感覺累了,衣服都換了不下十套了。

  緩緩地吁了口氣,昶皚皇盯著俞姽嫿,「分清楚我和帝對你來說有那麼難嗎?」甚至連洛維和凱麗絲在大部分的時候都可以分辨出他和帝,但是她卻做不到。

  「因為……你們長得實在太像了啊。」她小聲地咕噥著。不但容貌身材像,就連聲音都出奇地像。

  「你……」心中有些翻攪,莫名地,他竟有生氣的感覺。

  難得,竟然會看見皇在生氣,昶皚帝有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姽嫿,我看你不如先去廚房幫我和皇泡兩杯咖啡怎麼樣?」他岔開話題道。

  「當然好啊。」簡直就是救命良「話」啊,某人一接到話,隨即腳底抹油向廚房奔去。老天,自小學開始,有多久沒有那麼期待進廚房了?

  「帝。」看著走進廚房的背影,昶皚皇責備似的看了眼昶皚帝,「我希望姽嫿能夠分得清楚我和你。」這也是他非要堅持特訓的理由。

  「為什麼呢?」隨意地聳聳肩,昶皚帝抽出了髮帶束起及肩的長髮,「讓她分清楚我和你真的那麼重要嗎?」

  「不知道,但是我想。」至少,當他站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會知道那人是他——昶皚皇,「帝,我想,我或許是愛上姽嫿了。」對於自己的心意,他向來不會隱瞞。

  「你——愛上姽嫿!」雖說答案在意料之中,但從皇的口中聽到還是嚇了好大一跳。

  應該是愛了吧,不然他又怎麼會那麼在意她分不清楚他和帝的事?因她而心煩,因她而生氣,這些情緒,都是他以前所沒有的。「對於姽嫿,有時候我會有種莫名的懷念。」偶爾望著她的時候,他的頭腦中會出現恍惚的空白,帶著一絲懷念的味道。

  懷念……也許在潛意識裡,皇並沒有忘記姽嫿,畢竟在兒時的回憶中,她是惟一一個整天粘在皇身邊的女孩。

  「皇,」清了清喉嚨,昶皚帝望著昶皚皇,「還是堅持以前的話,不要過去的記憶嗎?」少了那段痛心的記憶,卻也讓皇忘記了姽嫿的存在。

  「嗯,我從來不在乎少了的記憶,既然忘了,只是代表不重要罷了,又何必去回想起來呢?」記憶的空白,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所以他亦不想去回憶一段無用的記憶。

  不重要嗎?也許是太重要了,所以才不願意回想吧。「父親派人來找過我了。」淡淡地,像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父親?」微瞇著眼眸,昶皚皇喃喃著遙遠而幾乎遺忘的名詞,「他派人找你?」

  「對,而且派的人還是銀幻。」以一把純銀打造的小刀和出神入化的喬裝功夫而成名,他接下的任務從來都沒有失敗過。父親這次居然能夠派出這樣的人,亦出乎他的意料。「而目的,是想讓我和你其中的一個回去繼承昶氏。」

  「昶氏嗎?」十年前當帝帶著還在生病的他離開父親而到加拿大投靠外公後,他似乎就沒有再回去過。記不清楚當時為什麼自己會生病,也忘了帝帶著他離開家的理由。

  「我不想回去,也不想繼承昶氏。」他對現在的生活已經習慣,沒必要為此而改變。

  「那麼你最好自己小心點兒,銀幻不是個容易打發的對手。」對於皇的武術造詣,他心裡自然有數。恐怕沒人會相信,天王模特也是個集柔道、跆拳道、中國功夫於一身的高手。

  也許……不回去對皇是件好事,不會回想起那難以承受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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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2 00:26:35
第七章

  「大家好,我是昶皚帝,希望以後能和大家做好朋友。」燦爛的笑容、有禮的態度,馬上迎來了一片辟里啪啦的掌聲。小女孩支歪著腦袋看著站在小講台上的小男孩,好漂亮,比她家的洋娃娃都還漂亮。如果她也有這樣漂亮的洋娃娃就好了。

  「皇,你也介紹一下自己啊。」老師推了推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小男孩道。

  咦?原來還有一個啊。小女孩的目光瞥向了老師的身旁。和先前做自我介紹的小男孩穿著一樣的衣服,梳著一樣的髮型。聽媽咪說,這就叫做雙胞胎。

  靜靜地,小女孩等著小男孩的自我介紹。

  「皇,像帝一樣把自己介紹給小朋友啊。」老師催促道。

  「為什麼一定要介紹自己?」小男孩仰起頭望著老師奇怪地問道。

  「因為這樣大家才可以認識你,才可以和你交朋友啊。」老師柔聲地解釋著理由。

  「可是,我只要帝一個人難道不可以嗎?」他並不想再交什麼朋友,他只喜歡和帝一起玩。

  「朋友當然是越多越好啊。」現在的小孩問題果然多。老師揉了揉額頭道。

  是這樣嗎?小男孩眨了眨眼,望了望一屋子的同齡人,目光停留在了小女孩的身上。一種目光,一種很期待的目光,從小女孩的眼中散發出來,似乎看到心愛的東西般。

  「我是皇。」小男孩的自我介紹短促得可以,只有簡單的三個字。

  決定了!小女孩望著沒有燦爛笑容的小男孩,她要喜歡他,喜歡這個不愛笑,但是卻好漂亮好漂亮的洋娃娃!

  ※※※

  俞姽嫿一邊哼著兒時的童謠,一邊動手泡著咖啡。一個晚上,只有此刻的心情才最放鬆,不用去猜到底哪個是皇哪個是帝。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響起,她回過頭望向來人,「咦,皇啊,你再等等,咖啡馬上就可以泡好了。」她隨口說道,繼續著手上的工作。

  「你分得清楚我和帝了?」昶皚皇一怔。他進廚房,還沒有報出他是誰,她竟然就可以沒有遲疑地喊出他的名字。

  嗄?俞姽嫿這才呆了呆,她應該還分不清楚他們兩個的啊,但是當自己剛才回頭看見他時,卻直覺地喊著皇的名字。「應該是巧合吧,我到現在還是很難分清楚你和帝。」她解釋道。

  「是嗎?」昶皚皇雙手環胸站在俞姽嫿身旁,廚房裡僅多了個女人,便少了以往的那份冰冷。這是因為那個女人是她的緣故?

  「一定是巧合啦。」她自嘲地笑了笑,畢竟她的眼力還沒好到那種程度。泡咖啡的熱氣直撲上臉,亦讓俞姽嫿習慣性地把額前的劉海移開,拭著額前的汗。

  「你——」一隻手快速地拽住拭汗的手腕,「你額上怎麼會有道疤?」昶皚皇盯著她問道。若非剛才偶然看到她把劉海撈起,他甚至還不知道她會有那麼一道疤。淡淡的,呈現粉紅的色澤,看起來,應該是很多年前的疤了。

  疤?他竟然在問她關於這道疤的事?!「沒什麼啊,只是小的時候不小心跌傷罷了。」縫了13針,痛得她不知道掉了多少的眼淚,直到他對她說著那兒時的誓言,才讓她忘記了疼痛……

  疤在她的額上,可是他卻記不得這傷口了。是啊,畢竟那是太遙遠的事,遙遠得似乎即使忘記了也是應該的。

  跌傷的疤?昶皚皇目光不自覺地緊盯著疤痕,有種心疼和心痛混在一起的感覺,感覺似乎在慢慢地發酵。

  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這種他所不熟悉的感覺,「很疼嗎?」他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帶著一絲溫柔與疼惜。

  「還好,剛受傷的時候痛得要死,不過現在已經完全不痛了。」只是代表著她的一段回憶,「皇,你在我們相遇的那場模特秀之前,對我真的沒有一點印象?」帶著一點希翼,她問道。或許,在潛意識裡還是希望皇能夠記得小時候的一切,甚至記得,小時候他對她所承諾過的話。

  「什麼意思?」她的話讓他疑惑,昶皚皇微瞇著眼睛反問道,「這以前我們見過面嗎?」

  「……沒有啊,」緩緩地搖了搖頭,俞姽嫿撇撇嘴道,「只不過我學生時代很迷你的,收集了你不少的海報,你的模特秀我也去看過,只是你當時沒有看到我罷了。」既然他真的忘記了兒時的記憶,那麼就讓他忘了好了。

  「你迷我?」他還是首次從她口中知道她迷他的事實。

  「對啊,你的每期海報雜誌我都有收集,還有你的那些宣傳廣告我也都有錄下來,就連你的模特秀,我也幾乎每次都拜託老姐帶我去看。」提起這些,她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作為一個忠實的崇拜者,她起碼該打99分。

  「那麼,你喜歡我嗎?」他直直地凝視著她。她是不是他的崇拜者他不在乎,他只想知道她對他的感覺。

  「喜歡啊,在鏡頭前的你可是超級完美呢。」俞姽嫿點點頭,答得理所當然。對於他,想要女人不喜歡恐怕很難。

  「現實中呢?」他靠近她,手指纏著她的秀髮。還是說,她所喜歡的他只是閃光燈下的他?

  「你怎麼了?沒事吧?」現在的他,有點奇怪。認真的表情,以及直直盯著她的目光讓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著,直到背抵住了牆。

  「沒事。」低著頭,他兩手撐著牆壁把她圍在懷中。

  這——狀況變得有點暖昧了,這種姿勢,很難不引起人的遐想,尤其是她對他還有著「不良居心」。長長的黑色髮絲,挺直的鼻樑,深邃的眼眸以及那誘人的紅唇……老天,如果再看下去,難道她不會噴著鼻血色心大發地來個「餓羊撲狼」。

  「你……先讓我出去啊。」艱難地動了動嘴,俞姽嫿努力地吐出字眼。

  「那麼你要保證……」昶皚皇緩緩地低下頭,枕在她的肩上,把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際。

  「什麼?」俞姽嫿身子僵硬地問道。耳朵好癢,他的髮絲劃過她的面頰,讓她不由得一陣心跳。不用照鏡子,她幾乎已經可以預測到自己的臉紅到了什麼程度。

  「總有一天會分清楚我和帝。」他低語著。

  嗄?分清楚他和帝?「你為什麼那麼在意這事?」難道說雙胞胎都不喜歡別人把自己搞混。

  「因為我想——我應該是愛上你了。」迷惑的聲音,說著讓人迷惑的話。

  愛?!他——愛她?!

  ※※※

  傻笑,傻笑,還是傻笑。

  「女人,你已經笑了一個上午了。」合上了手上的設計樣搞圖,古濛濛頭大地看著兩手撐著下巴一臉傻笑的俞姽嫿。康琳到好,公司的一個任務下來,馬上拍拍屁股去米蘭出差。可憐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對著這個明顯發花癡的女人。

  「我知道啊,但是心情真的很好嘛。」好得她想唱歌。皇居然說愛她,讓她到現在都還在懷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是啊,從小到大的苦戀總算是有了回報了。」初聽到姽嫿說皇對她表白,著實嚇了她一跳。一個天王級的模特,竟然會對死黨動情,說出去多少都不怎麼能讓人相信。

  雖說姽嫿長得也不賴,但比起圍繞在昶皚皇周圍的女人來說,還是差了點兒。不過她還是希望昶皚皇是真心喜歡好友。畢竟好友總是希望對方能得到幸福。「不過就嫁老公而言,昶皚皇算是很不錯的對象了。有身高、有相貌、有事業,更重要的是,他年收入超過一億。」掰著手指頭,古濛濛列舉著昶皚皇的優點,若是姽嫿以後真的能和昶皚皇有個結局,想來前途也不錯。

  好濃的「錢」味啊!傻笑終於從臉上退去,俞姽嫿皺了皺秀氣的雙眉,「濛濛,我喜歡的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錢。想來這番錢話也就濛濛說得出。

  「我知道啊,不過有總比沒的好。」古濛濛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況且日後分手了要分手費,離婚了要贍養費,相信依照昶皚皇的收入,出手應該不會少。」死黨的利益還是得要保證。

  拜託,這算是賭咒嗎?俞姽嫿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濛濛……」

  「啊,還有,你什麼時候去弄些他的簽名海報還有模特秀的門票什麼的,包準你大發特發。」依目前皇紅的程度,絕對可以穩賺一大票。若她是姽嫿的話,絕對會把昶皚皇搾個徹底。

  「……」俞姽嫿怔怔地看著死黨,這個時候她說什麼好像都是多餘的。反正濛濛愛錢不是新鮮事,若是她不這麼說,可能她還會覺得奇怪哩!

  走到了懶人椅旁邊,俞姽嫿一屁股坐了上去,軟軟的、柔柔的,最適合睡覺和邊看書邊吃東西的休閒活動了。

  「濛濛,我真的沒想到皇會說喜歡我。」單手撐著下頜,她說道,或許該說在她幾乎快放棄的時候他說了,說愛她。然後一池湖水開始翻攪,全因為他的話。

  「那樣不是很好嗎?」暫時停下口中的「錢」話,古濛濛喝了口茶水道。口水分泌得太多,需要適時地補充一下。

  「從小,你就喜歡皇,老是跟著他跑,當別的人圍著帝一起玩的時候,你就只會跑去皇的身邊和他搭積木。」因為是一個幼兒園的,所以小時候姽嫿追著皇的事她自然清楚。只不過隨著年歲的流逝,很多事都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那是因為我真的喜歡皇啊。」兒時的童言童語,「喜歡」二字是她在皇面前說得最多的。

  「是啊,是啊,知道你喜歡他。」有時她真的很佩服姽嫿,可以這麼堅持地喜歡一個人,換做是她可能就做不到了,「對了,」想起了什麼似的,古濛濛抬頭看著死黨,「既然皇說他愛你,那你有沒有趁機說明你的心意啊?」好像這點沒怎麼聽姽嫿提起耶。

  「我的心意?」俞姽嫿怔了一怔,回望著古濛濛。

  「當然是說你也愛他了。」古濛濛說得理所當然,然後在看到好友一臉茫然的表情後忍不住地拍著額頭,「別對我說你忘了說了。」

  「濛濛,我好像……真的忘了說了。」

  ※※※

  真的要表白,但又忍不住遲疑著該怎麼做。小時候做了千百次的行動,長大後卻難以付諸行動。寫情書嗎?若是還在學生時代,這個方法倒是可以考慮,只不過以現在這23歲的「高齡」,還是省省吧。況且,她從來不認為自己的文字水品有多好。

  難道,真的要像小時候一樣,直截了當地對他說:「我喜歡你,所以我要嫁給你!」打死她,恐怕都說不出來。

  一個背包、一張椅子,風景如畫的郊外,依然是在進行皇的寫真集的拍攝,依然是帝操刀拍攝,遠遠的兩人,如同鏡子般,一光一陰,相互交錯……

  為什麼她喜歡的人就一直是皇呢?帝明明和皇長得如此相像,她卻還是堅持自己喜歡皇。也許喜歡人真的沒有道理可言吧,只是因為他是他罷了。

  「在想什麼?」一道聲音響起在她的身旁,打斷了她的沉思。

  「啊,是洛大哥啊。」俞姽嫿轉頭看向來人,出聲道,「沒想什麼,只是覺得皇的每一個造型似乎都很適合他,讓人摸不清他真實的一面。」

  「是啊,皇很容易吸引別人的目光。」洛維認同地點了點頭,「不過,真實的皇,若讓我來評價,我會評價他為『固執』。」

  「固執?」不是冷,亦不是傲,而是固執二字。

  「皇對自己所認定的事往往會堅持到底,不管旁人怎麼說,都很難改變他的決定。但是,若他認為不重要的,那麼怎麼樣都無所謂。」劃分界限的分明,是他的優點卻也是他的缺點。或許這樣才是獨特的皇,也才是別人所模仿不來的皇。「老實說,皇選你當助理我真的很吃驚,不過既然皇堅持,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吃驚……恐怕她當助理周圍的任何人都會吃驚吧。「我想我大概不適合當助理。」吁了口氣,俞姽嫿道。當助理至今,她似乎沒有發揮過什麼實質的作用。

  「沒有什麼適合不適合的。」洛維輕拍著她的肩膀,「至少皇希望你當,可能你在皇的心目中是個特別的存在吧。」那是皇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堅持得要用一個人。

  「我是——特別的存在?」俞姽嫿愣愣地重複道。他說過他愛她,但是真的愛嗎?她想相信,但是有時依然會產生懷疑,畢竟,他和她彷彿是活在兩個世界裡的人一般……

  「好了,先休息一下吧。」昶皚帝的一句話,使整個拍攝工作暫時結束。

  俞姽嫿拿起從車上拿下來的礦泉水朝著正在換衣車上換著服裝的昶皚皇走去。也惟有這時,她助理的作用才能稍微顯示點出來。

  「皇。」她停在車門前喊道。

  「來了?」打開車門,昶皚皇緩步走出。

  「嗯。」俞姽嫿點頭道,目光貪看著眼前的人。與剛才一身黑色西裝的紳士裝扮不同,此刻的他寬大的V型領口的白色線衫搭配著淺色的長褲,年輕朝氣和剛才的成熟截然不同。「如果把頭髮紮起來就更好了。」話不覺得脫口而出。

  她的話讓他微一挑眉,「你希望我把頭髮紮起來?」

  「沒啊,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急急地搖了搖頭,俞姽嫿說道。她只是個助理,就算是服裝系畢業,但對於造型問題,依然沒有足夠的專業資格來說什麼,「你的髮型師應該安排你這套衣服配什麼髮型吧?我只不過覺得紮起來可能會比較好看。」頭髮散下的他,多少帶了點邪魅和頹廢的味道,和服飾有些難以搭調。

  「那就紮起來好了。」他無所謂地說道,彷彿事情就此定下。

  「那怎麼可以,髮型應該讓你的髮型師決定啊。」又不是平常出門,現在的他是在拍寫真集,每一件衣服和每一個造型都是要有專業把握的。

  「但你喜歡,不是嗎?」他執起她的手,彎下腰,把她的手放在他的髮上。

  她喜歡?僅僅是因為她喜歡?!手碰觸著他的髮絲,柔軟、潤澤,卻也燙手。飛快地抽回手,她迎著他詢問的目光。

  「你不喜歡?」

  「不是!」俞姽嫿甩了甩頭。她是特別的存在嗎?對他而言,她真的特別嗎?「我……我……」說,說她喜歡他,一直喜歡著他!

  「你想說什麼?」昶皚皇斜眉一挑道。

  「我……我想……」說啊,說喜歡啊,再不然就算是英文的ILOVEYOU也可以啊!

  「嗯?」兩道眉毛微微蹙起。

  「想……你要不先喝點水?」想對你說喜歡你啊!該死,為什麼偏偏在緊要關頭說不出口呢?

  「喝水?」他懷疑地看著她遞出的礦泉水瓶,「你沒事吧?」手指伸出,探向了對方的額頭。

  「沒……沒啊!」她猶如驚弓之鳥般往後彈開。莫名地,她竟然有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我口渴,再去車上拿瓶水。」急急地把手中的礦泉水塞進對方的手裡,她飛也似的逃開。

  太在乎了,所以才會緊張吧,對他的情感,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地加深……

  雙手捧著自己的面頰,俞姽嫿感受著手心中的灼熱,渾然沒有注意到身後那淡淡的思索目光……

  ※※※

  她在躲他,三天後,昶皚皇終於確認了這個事實。沒有任何的原因和理由,但是她卻有意地避開他。從那天在郊外拍攝後,她就一直在躲避他。

  每每望著她的時候,她總是慌忙地把目光移開。心煩,她讓他有抓不住的感覺。

  抓了抓頭髮,昶皚皇對著身旁的昶皚帝問道:「帝,你知道俞姽嫿在哪嗎?」這三天,他幾乎連她的影子都很少見到。

  「剛才看到她在2號攝影棚裡整理東西,你要找她?」

  「嗯,要把事情解決。」他不會允許她再繼續如此躲下去……

  ※※※

  2號攝影棚。

  一樣、兩樣……該整理的東西都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俞姽嫿滿意地看著用兩個小時整理的結果點點頭,一轉身,卻被站在身後的人嚇了一跳。

  「你怎麼來這裡?」拍了拍驚魂未定的心,她問道。不知道他站在她身後多久了,一聲不響地,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發出,若非她心臟定力夠強,只怕早就送醫院了。

  「找你。」性感薄唇緩緩地吐出答案,昶皚皇直直地盯著面前的人。

  「找我?!」俞姽嫿不自覺地嚥了嚥口水,他注視著的視線,讓她又有想要逃避的衝動。小時候自己明明那麼有勇氣表白,怎麼長大全變樣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咬了咬唇,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說呢?」沒有起伏的語調,聽不出任何的端倪。

  「那個,如果沒有什麼事,我還要去整理別的東西……」

  「為什麼要躲著我?」

  嗄?「我……我沒有啊。」斷斷續續的語氣,透露著些許的心虛。

  「是嗎?」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你到底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她欲言又止的,分明就是有話想要對他說。

  「沒,我哪有什麼話要對你說的。」只是要說喜歡你啊!該死,再待下去她會越來越緊張的。

  「你有。」他肯定道。

  「沒有。」她的否定中氣不足。

  「有。」他低著頭,雙眸緊緊地盯著她的眸子。

  「沒有。」拜託,他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看著她啊?心跳得好快,響得她自己都聽得到聲音。俞姽嫿快速地把頭撇開,現在的她承受不了他的目光。

  「如果沒有的話,那麼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躲著我?是因為我說愛你嗎?或是讓你幫我扎頭髮的事?」她的躲避,來得莫名其妙。讓他無措,也讓他煩躁。才剛明白自己愛她的事實,卻換來對方這樣的逃避。

  告訴?怎麼告訴?即使是眼睛躲開了他的目光,但臉頰上依然強烈地感受到他的目光。

  「我……」還是說不出口啊!咬著唇,她轉過身朝著門口奔去……

  喜歡,只是兩個字的喜歡,她——俞姽嫿竟然會說不出口。想要表白心意,但每每看著他的時候,除了緊張還是緊張,該說的話和想說的話就會全嚥回喉嚨。

  也許當小孩會坦白些,會忠於自己的感受,會沒有什麼的顧慮,會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出口。

  皇,如果姽嫿以後變不成漂亮的公主,皇還會不會喜歡姽嫿?

  我會喜歡姽嫿,除了帝之外,皇最喜歡的人就是姽嫿。

  兒時的話,彷彿還能在耳邊聽到似的。只是現在的她和他都已經長大,她記得這話,他還記得嗎?

  「姽嫿,你怎麼在這裡?皇好像去2號攝影棚找你了。」看著站在走廊上的俞姽嫿,昶皚帝道。

  「哦,是嗎?」抓著衣擺的手緩緩鬆開,俞姽嫿隨口說著。在帝的面前,剛才的緊張感漸漸地消失了。

  「大概剛好錯開了吧。」昶皚帝笑了笑道,「看皇的樣子應該有事找你。他這幾天情緒有點煩躁,有時間你多陪他一下。」對皇來說,俞姽嫿該是不可或缺的吧。

  「他煩躁?」她詫異道。

  「你看不出來嗎?」昶皚帝反問道。

  廢話,她這幾天連皇的面都很少看到,就更別說看出他煩躁了,「帝,洛大哥說皇是個固執的人,你認為呢?」無端地,她在此刻想起了洛維的話。

  「可能吧。皇對於自己所認定的觀點會堅持到底,不光是觀點,他對人對事也都是如此。在他的世界裡,只有在乎的和不在乎的,所以,他是最不容易卻也是最容易受傷害的人。」當年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傷害過深時,皇選擇把一切忘記,「其實某些時候的皇,是很脆弱的。」

  脆弱,皇會嗎?帝的話像環繞在耳邊似的,腳不受控制地朝著2號攝影棚走去,或許,潛意識裡是希望他還在吧……

  頎長的身影站在攝影棚的中央,維持著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猶如一尊雕像。

  皇——居然還在!俞姽嫿倏然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從她逃開到現在,應該有半個小時了吧,但他卻居然還留在這裡,和半個小時前一樣,彷彿流逝的時間只有幾秒而已。

  眼,漆黑如星,深沉地凝視著……而她,在他的目光下,竟然連逃開的力氣都沒有,「皇。」輕輕地,她喊著他的名字,「你……」

  猛地,如旋風似的力道擒著她的手腕,讓她餘下的話消失在喉嚨中,「我說過的,你不許離開我,為什麼你還要離開?」炙烈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吼著。

  沒有冷靜與從容,也沒有隨意與無謂,眼前的皇彷彿像換了個人似的,猛烈得叫她無所適從,或許該說,她從來不知道擁有這一面的他,會在閃光燈之外的現實世界中體現出來。「我……」

  「不許說!」他打斷她的話,猛地把她抱進懷裡,「也不許逃避我,我是愛你,而你——愛不愛我,喜不喜歡我,我可以不在乎。是你闖進了我的世界,讓我知道你的存在,介意你的一切。那麼從今以後你就不許離開了。」她的逃避,他受不了。心中的缺口,需要她來填平。她承諾過的,不會離開他,既然她說了,那麼就不允許反悔。

  好痛,摟著她的雙手似乎要把她的腰掐斷。強烈的擁抱讓她直覺呼吸困難。他的激烈,讓她吃驚,或許真的如帝所說,皇,其實是脆弱的。

  「皇,你聽我說。」她掙扎著想要開口,「其實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只要答應以後不會再逃避我,更不會離開我。」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中。現在的他,要的是她的保證。

  如孩子般的低喃,也如孩子般的強烈且執著,鼻間充斥著的,全是他的氣息。最容易受傷的人呵,現在的他竟讓她有心疼的感覺。是她傷了他吧……

  手緩緩地張開,爬上了他的背脊,「我喜歡皇。」俞姽嫿輕輕地,卻又堅定地說著。

  高大的身子不由得震了震,她喜歡他,可能嗎?

  「我喜歡皇。」她又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對他說,亦像在對自己說。

  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延續小時候的夢,本以為她和他會是茫茫世界中的兩條平行線,然而現在卻有機會可以交織在一起。他說愛她,是真的嗎?如果可以,她希望那是真的。愛他的心,在漫長的歲月中度過,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很爽快地把愛轉變,沒想到只不過是自我的欺騙罷了。

  也許,她是一旦愛了,就不會輕易改變的吧,所以才能夠在那麼多年後依然發現自己是愛他的。公主會嫁給王子,而她不是公主,也可以嫁給王子嗎?

  時光像是倒退到了十多年前,小女孩站在小男孩的面前,很用心地說著喜歡。「很喜歡皇,但是卻害怕皇說愛我只是一時興起,或者是隨口說說而已。每當皇靠近我的時候,我總會開始緊張。想說喜歡,已經好久了,可是對著你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好膽小,如此簡單的字卻開不了口。」

  「你……」他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對不起,都是我的猶豫傷害了你。」

  不可思議,她的話真的漸漸撫平了他的情緒,「你真的喜歡我,喜歡皇?」他問道,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她額上的疤痕上。他該不在乎她的喜歡與否,他所要的,只是要她留在他身邊。但是心卻因為她的話而雀躍,不想騙自己,其實他是在乎的。何時開始,他竟然懂得在乎的道理,竟然會真的去在乎。

  「對。」她點點頭。

  「那麼帝呢?」

  「帝?」她一愣,「什麼意思?」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提到帝?

  「你不是分不清楚我和帝嗎?在你的眼中,也許我和帝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那麼若是對你說愛你的人是帝,你今天說這話的對象會換成帝嗎?」有種酸澀的感覺自心中湧起,這種感覺,是嫉妒嗎?

  「不會!」回答是否定的,「我喜歡皇,只喜歡皇。」小時候如此,長大後依然如此。說她死心眼也好,說她傻也好,她甚至沒有想過會去喜歡帝的可能。「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分得清楚你和帝的。」既然她是真的喜歡他,真的愛他,那麼一定可以分得出他們的不同。

  踮起腳尖,她拉下他,獻上了自己的唇,雖然不是初吻,卻是寄托了她全部心意的吻。十多年的思念與愛慕,終於可以夢想成真。也許即使她成為不了公主,卻依然有機會可以得到王子。

  於是,他亦明白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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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2 00:27:07
第八章

  「你還痛嗎?」小男孩站在病床邊,看著額頭被白色的紗布包了一層又一層的小女孩,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若是他那時好好地拉著她,看好路,那麼她也許就不會受傷了。

  「不痛了呢!」小女孩搖了搖頭想表示自己的沒事,卻因扯動了傷口而痛得咧開了嘴。

  「別搖頭了。」小男孩雙手夾住小女孩的臉,讓她定住不再搖頭。

  皇的手好軟哦!小女孩貪婪地吸取著對方手心中的溫暖,剛才的疼痛因對方手的貼近而少了不少,「還好皇沒有受傷呢,還是好漂亮好漂亮。」小女孩真誠地道。聽媽咪說她的額頭上以後會有一道小疤,可能要到好久好久以後才會不見。與其在皇的臉上,她寧可疤在自己的額上。在小女孩的心目中,「美人」是不可以受傷的。

  「皇,如果姽嫿以後變不成漂亮的公主,皇還會不會喜歡姽嫿?」扯著小男孩的衣袖,小女孩有點兒擔憂地問道。畢竟她本來就已經不漂亮了,若是再多一條醜醜的疤,皇大概就更不會喜歡自己了。可是,她真的好想要嫁給皇,像公主嫁給王子一樣地嫁給皇。

  「我——」小男孩望著小女孩期待的眼眸,「我會喜歡姽嫿,除了帝之外,皇最喜歡的人就是姽嫿。」

  「真的?」小女孩喜出望外,「那麼說我以後可以和皇結婚?」

  「嗯。」小男孩點點頭,雖然小小年紀的他還不懂何謂結婚,但卻知道那代表兩個人必須住在一起,「皇會保護姽嫿的。」

  諾言於是許出,他會保護她,至少,不會讓她再受傷……

  ※※※

  她——俞姽嫿應該是昶皚皇的女朋友。理論上確實如此,只不過實際上則——

  「姽嫿,聽說你是皇的女朋友了。」

  「姽嫿,找了皇當男朋友不錯啊。」

  「不錯啊。」

  ——這是祝福派的話。

  「沒搞錯吧,皇居然找俞姽嫿當女朋友?」

  「大概維持不了3個星期吧。」

  ——這是毒舌派的話。

  然後則是——

  「不許把你和皇交往的事讓媒體知道,最起碼暫時不許。」

  「……老姐!」

  「然後,你最好想辦法讓皇和公司再簽3年的合約。」

  「……」

  ——標準的事業女人,她的親愛老姐俞瀾婉的話。

  暈死,為什麼她和皇交往會有那麼多人來插上一句啊。歸根究底,是她的男朋友太有名了。

  「姽嫿,你真的和皇在交往?」熟悉的問話在俞姽嫿的耳邊響起。

  又一個來問的了,基本上每天這樣的問話她至少回答上數十遍。抬起頭,俞姽嫿看向了來人,淺黃色的白領套裝,包裹著玲瓏有致的修長身材,在艷麗與端莊中取得完美的平衡,這樣的人,除了凱麗絲大概不會有第二人選。

  「是啊,凱姐。」她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畢竟凱麗絲被報紙雜誌譽為是皇女朋友的不二人選,現在的她,不知道算不算是橫刀奪愛。雖然她實在不認為自己有本錢去和凱姐奪。

  「耶,那是真的了。」像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凱麗絲笑著拍了拍俞姽嫿的肩膀,「太好了,我還一直擔心皇會一輩子一個人呢。」這下子總算有女的肯跳下這個火坑了。

  啊?怎麼和她想得有點不一樣啊。俞姽嫿愣愣地眨了眨眼,「凱姐,你……難道不喜歡皇嗎?」還是說凱姐喜歡的其實是帝?

  「我喜歡皇?」凱麗絲失笑道,「你怎麼會那麼想?」

  「但是雜誌上不是都這麼寫的嗎?!」她的消息來源全是那些八卦雜誌。

  「你認為那真實嗎?」凱麗絲攏了攏長髮,「我自認還算聰明,所以不會愛上昶家的兄弟,皇是如此,帝也一樣。」與他們之間做朋友不錯,但至於成為戀人……抱歉,她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

  「他們不好嗎?」俞姽嫿奇怪地問。凱姐是第一個在她面前明白地說不會愛上皇和帝的女人。

  「不是不好,而是愛上他們的女人會很辛苦。而我——永遠不會讓自己那麼辛苦。」她的愛情還是一片空白,亦不打算太早在上面揮灑顏色。人生短短的光陰,愛情應該只是一部分而已。

  辛苦——或許有些吧,但她卻覺得值得,「皇很好的。」忍不住她為皇辯解。

  「我知道。」凱麗絲淡淡地一笑,「所以皇是值得你把握的人,如果錯過,就可惜了。」愛上皇的女人,應該會很辛苦,但是一旦被皇所愛,那麼則會很幸福。

  至少,她如此相信……

  ※※※

  一個動作,一個表情,渾然天成的氣質,以及那天生衣架子的身材,實在很難讓人不著迷,也實在很難相信這樣的人會是她的男友。俞姽嫿坐在台下,一邊欣賞著免費的服裝秀,一邊拿著彩鉛和素描本找著靈感。

  說來汗顏,她好歹也算是服裝設計系畢業的,只不過自大四那年交了畢業設計後,就沒再拿出過什麼作品,每當她對著濛濛和琳大肆發表自己的創意,換來的不是白眼就是歎息。

  好吧,她承認她的設計是差了那麼一點點,但是怎麼說也還是個專業人士。反正現在難得有模特男友,看看他的服裝秀綵排順便找一下久違的靈感也是不錯的選擇。

  「姽嫿,來看皇的綵排嗎?」低沉的嗓音響起在俞姽嫿的身後,昶皚帝在她身旁坐下。

  「嗯,我多少也算是皇的助理啊,著他的綵排也是應該的。」只不過她這個助理當得實在閒,閒得讓人發瘋。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準備三餐,打掃皇的公寓以及查看他有沒有折磨那些貴得要死的名牌服飾。

  「對了,帝,皇的寫真集準備得怎麼樣了?」既然操刀的攝影師在,那麼問問這事再好不過了。

  「樣本已經出來了。要看的話去我那裡拿就可以了。」昶皚帝淡笑著說道。

  「真的?」還沒上市的寫真集她居然可以搶先看到。

  「當然了。」他說著,目光瞥向了她手中拿著的素描本,「你在畫什麼?」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拿起彩鉛和素描本。

  「服裝設計簡圖。」俞姽嫿放下手中的彩鉛道。很久沒畫了,多少有點生疏。

  「你會服裝設計?」昶皚帝驚訝道。

  「四年大學就是學這個的。」只不過找不到工作陰錯陽差地被老姐「陷害」當打雜小妹,現在更當上了皇的助理。

  想當初會選擇服裝設計這個專業,最主要的還是因為皇是模特,所以總想著若是當了設計師,那麼或許有一天皇會穿上自己設計的服裝走在T型台上。「皇大概馬上就要出場了。」服裝秀的綵排表她看過,再過兩個人,應該就會是皇上台了。隨意地撥了撥額前的劉海,俞姽嫿指了指T型台道。

  「這道傷原來還在啊……」低喃的聲音,讓她陡然一怔。

  「帝!」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轉過頭,瞪視著坐在身旁的人,「你知道我的傷?」若是這話從皇的口中吐出,她或許還不會那麼驚訝,然而現在對她說這些的卻是帝。這代表什麼?皇忘記了她,帝卻還記得她。

  「我怎麼會不知道?我還記得當年是皇背著你拚命地找老師,叫救護車的。」那是他第一次在皇的臉上看到害怕的表情。雖然同為雙胞胎,但他和皇的性格卻有很大的差別。皇自小就不太顯露情緒,喜歡一個人待在房裡,可以靜靜地看著鬧鐘過完一天的時光,就算真的想找人玩,也往往只會找他。所以當他看到皇害怕的表情,他震驚的程度可想而知。而皇的第二次害怕……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不曾看到過。

  「你還記得,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聲音中不覺有絲顫音,俞姽嫿直直地盯著昶皚帝問道。

  「6歲對小孩來說,依然可以記得很多東西的。」

  「那麼為什麼皇會忘記呢?」她目光瞥向了穿著一身隨意休閒裝登場的昶皚皇,因為是綵排,所以沒有化妝,亦沒有穿上特定的服飾,但是在閃光燈下,卻依然吸引著台下人的目光。

  皇之所以會忘記,那是因為……「姽嫿,我只能說那是有原因的。」同樣看著一步步走在T型台上的弟弟,昶皚帝有些苦澀地道,「我想皇只是暫時忘記了你,若有一天他記起了小時候的你,自然會告訴你他忘記你的原因。」即使時光流逝,但是緣分往往都是注定的。

  「帝,皇他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就算平時少根筋的她,也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些異樣。

  「這些我無法說。」轉過頭,昶皚帝看著俞姽嫿,「你只要知道,不管怎麼樣,皇還是皇。而他愛著你,這就夠了,不是嗎?」

  是啊,他愛著她,這應該已經足夠了。兒時的回憶,或許真的不應該太過執著……

  ※※※

  「哇,好美啊!」讚歎聲外加嚥口水的聲音響起在客廳的中央。

  「耶,這張看起來也好有味道。」嚥口水的聲音持續著。

  「老天,帝怎麼可以拍得那麼色呢!」讓人有種流鼻血的衝動。

  「你到底看夠了沒!」一道不客氣的聲音打斷了某人的驚歎,昶皚皇雙手環胸地瞪著俞姽嫿。自從她從帝那裡拿了這本剛製作出來的寫真集樣本後,叫聲就沒停過。

  「還沒。」雙眼依舊盯著寫真集上的畫面,俞姽嫿頭也不抬地答道。皇歷來的寫真集上所搭配的服飾皆是世界級的名牌服飾。頂級的衣服配上頂尖的人物,再加上帝的那種獨特的拍攝手法,實在是一種絕對的視覺享受。

  看著畫面上的皇赤腳穿著緊身的黑色皮褲,白色透明的襯衫敞開著,露出了渾厚的胸膛。老天,好煽情!俞姽嫿忍不住地在心裡叫道。若有似無帶著一絲誘惑的眼神和那微微張開的雙唇,無愧於「少女殺手」之稱。

  她眼睛貪婪地看著寫真集中的圖片,不同的造型、不同的感覺,他可以是深情的少年,也可以是憂鬱的王子,可以在狂野中帶著冷靜,也可以在邪魅中帶著誘惑……讓人迷惑,讓人好奇,讓人把目光牢牢地停留在他的身上,猜想著到底哪一面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皇,你好厲害。」俞姽嫿不禁讚歎著,可以預見這本寫真集絕對會大賣特賣。

  「厲害?」昶皚皇斜眉一挑。

  「是啊,這本寫真集中,你的每個表情、動作、都可以說是完美無缺,彷彿畫中的人會走出來一樣。而且每張上的你都好漂亮,真的很難讓人不心動。」她正是心動的一個。

  完美無缺——依稀記得帝也曾經這樣評價過在鏡頭前的他,真的無缺嗎?他不知道,只是太完美的東西總是易碎的、不切實際的,「你喜歡?」他俯下頭,靠近趴在桌上看圖的她。

  「嗯。」

  「那麼——你是喜歡鏡頭前的我還是現實中的我?」他有些吃味地問道。依她現在的熱切程度,顯然他的寫真集要比他本人受歡迎得多。

  嗄?埋首於圖片中的黑色頭顱終於抬起,對上的是一雙認真的眼眸,「都……喜歡啊。」她訥訥地答道。驚異於他突然的靠近。淡淡的,清清的,他的身上沒有男人所有的難聞的汗酸氣,亦沒有嗆人的古龍水香氣,而是一種自然的清爽氣息。

  「如果一定要選呢?」他執意地問著。

  這……他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小孩非要吃糖,「當然是更喜歡現實中的你了。」俞姽嫿道,白癡都知道這時候該選擇什麼樣的答案。

  「真的?」他懷疑地看著她。

  「真的。」她點頭如搗蒜,眼睛的餘光瞥向放在桌上的寫真集。他有必要那麼介意她喜歡的到底是鏡頭前還是生活中的他嗎?還不都是同一個他。

  不過帝真的很厲害,可以抓住皇造型多變的特質,拍攝出個個不同的感覺。尤其是半敞著襯衫的那張,若隱若現,迷人且誘惑,讓人怦然心動,忍不住地想要伸手觸摸……

  「在想什麼?」低啞磁性的聲音響起在耳邊,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根。

  「沒……什麼。」她搖搖頭,目光游移回了他的身上,淡色的長褲,配著白色的襯衫,一排扣子只扣了兩顆,隨意且不羈。怎麼辦……真的好想……好想摸上去……

  她究竟在幹什麼?昶皚皇神色複雜地盯著眼前一臉癡迷地把手放進他衣服裡的女人,這算什麼?誘惑嗎?或是證明?

  「滿意嗎?」

  「滿意。」溫暖卻又硬硬的,與女人的柔軟不同,這就是男人的胸膛嗎……男人?!「啊!」一聲尖叫,俞姽嫿猛地回過神來,不是做夢,也不是幻想,她居然真的把手放在他的胸口。

  「我……我……我……」老天,這該怎麼解釋?色迷心竅?

  「怎樣?」他挑著眉有趣地看著她的反應。

  「這……應該是……」微揚的黑髮,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那因為剛才她雙手的「蹂躪」,而向一邊傾斜的襯衫……「等等,我——」久違的靈感,居然在這時湧起。拿起放在沙發上的背包,抽出隨身帶著的素描本和彩鉛,俞姽嫿快速地在白紙上勾勒著線條……

  十分鐘後——

  「怎麼樣?」她獻寶似的把新出爐的設計圖給他看。難得沒有畫得這麼淋漓暢快了。

  放下手中的飲料,他懶懶地看了眼,「俗!」

  絕對簡單的評價!

  ※※※

  「琳,濛濛,你們說我的設計有那麼糟嗎?」軒月茶樓內,俞姽嫿邊嗑著瓜子邊問兩個死黨。

  「你的設計?」康琳喝著柳丁汁奇怪地問道,「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是啊,你現在不是在皇的身邊當助理嗎?」古濛濛吞著果凍道。每次來這裡聚會,果凍永遠是她的最愛。不過這裡的果凍還真的不錯,價格便宜,口味和品種也多,也許以後可以考慮多來幾次。

  「是當助理,但是我也想給皇設計一些服裝啊。」畢竟是服裝系畢業的學生,除了畢業時設計出了一系列服裝之外,似乎就再沒有什麼別的作品,想來多少遺憾了點兒。

  「你要幫皇設計?」康琳和古濛濛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問。依姽嫿的設計天賦來說,能夠從學校畢業就已經是上天憐憫了。這倒不是說她的設計有多差勁,而是她的設計往往會滲入很多個人的喜好,而最多的則是加入許多可愛的元素,以至於最後設計出來的東西是「可愛有餘,魅力不足」。

  「嗯。」俞姽嫿點點頭,「皇是一個很容易讓設計師興起設計慾望的人。」有著與眾不同的氣質和多面的可塑性,即使是她,也忍不住提起了闊別好幾個月的彩鉛。況且她當初會選服裝設計專業,本就是想以後有機會為他親自設計服裝,「我給皇設計了一些服裝。」她清了清喉嚨道。

  「然後呢?」古濛濛問道,看來昶皚皇的魅力實在不容小覷,竟然能讓一向奉行少動腦的姽嫿再去畫設計圖。

  「然後就給他看讓他評價。」

  「那他怎麼說?」康琳接口道。

  「說——」

  「什麼?」

  「俗!」一個絕對否定的字眼,雖然他自知設計比不上那些世界知名大師,但也應該不至於淪落到「俗」吧。

  噗!古濛濛的果凍幾乎卡在喉嚨裡,「姽嫿,把你的設計圖給我們看看。」

  「喏!」從背包裡取出設計圖,俞姽嫿把一疊圖紙遞給了兩位死黨。

  可愛的圓圓的領口,帶點卡哇依的圖案,如同姽嫿一貫的設計風格,只不過在兩端的袖口上配以18世紀的花瓣型長袖,莫怪乎會被昶皚皇說俗了。

  「姽嫿,其實你可以考慮去設計童裝。」康琳道,好友這帶著可愛設計的風格,也許轉為童裝設計會更有前途。

  「你的創意——還是有點新意的,只不過可能不太適合皇。」古濛濛委婉地道。

  也就是說她的設計真的比較糟糕了。俞姽嫿無力地趴在桌上,「但是我真的很想讓皇認同我的設計。」然後穿上她所設計的服裝。

  「這簡單。」古濛濛嚥下一口果凍道。

  「簡單?」俞姽嫿懷疑地問。

  「女人有些時候可以利用某些手段來達成目的的。」古濛濛說得含蓄。

  俞姽嫿眨了眨眼,「濛濛,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她感覺有聽沒有懂啊。

  「色誘啦,笨蛋!」古濛濛和康琳同時開口道。

  看來姽嫿的神經確實少一根。

  ※※※

  色誘!真虧濛濛想得出來,更叫人吃驚的是琳居然在一旁拍手叫好。讓她去色誘皇,她們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一來她沒有任何的實踐經驗,二來她實在不認為自己有那個美色來進行這項工程。

  而否決的結果是兩個死黨拿著一大堆錄影帶教材給她惡補,害得她一個晚上沒睡好。

  「姽嫿,怎麼這麼晚才來,皇剛才在找你。」洛維一見到俞姽嫿就喊道。

  「唔……」頂著兩隻熊貓眼,她打了個哈欠道,「昨天晚上有事睡得太晚了,所以今天才會……」嚴格來說,她是一個晚上沒怎麼睡過。

  「是什麼事?」

  「是——」她倏然噤住了口,總不能說是被逼學習如何色誘皇的技巧吧,實在太……太……太丟臉了,

  「沒什麼。」她乾笑道,「對了,洛大哥,皇呢?」

  「在化妝室裡卸裝。」洛維道,一個上午沒見姽嫿,亦讓皇的心情不爽到了極點。看來皇對姽嫿應該是認真的,想想幾天前,當皇一本正經地在他面前說正在和姽嫿交往,著實嚇了他一大跳。畢竟皇對女人一向沒什麼興趣,即使是美艷性感如凱麗絲的尤物,他也只是把對方當成朋友。如今竟然會和姽嫿交往,雖然有跡司尋,但也著實出乎意料。

  「哦。」得到了回答,她打了個哈欠朝著化妝室走去,想來她該考慮是不是該請個假回去補眠,畢竟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很難幹什麼事。

  一路朝著化妝室走去,卻驀地被一道黑色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頎長的身子站在走廊的盡頭,迎著窗外透射進來的金色光芒。長長的黑髮散落在身後,僅用一根銀白色的絲帶在發稍末尾繫住,黑色的襯衫及同色系的長褲勾勒著黃金比例的身材。

  「姽嫿。」男人輕吐著話,音量不響,卻已足夠讓她聽見。

  剛想跨步而過的身子猛然收住了腳步,「你認識我?」詫異是必然的。

  「當然。」男人淡淡地一笑,轉過身子望著姽嫿,只是眼眸中卻只有審視的意味。

  好艷麗的男人,俞姽嫿忍不住地讚歎道,剛才看到的僅僅是他的背影,此刻才能感覺到眼前的男人對於女人來說有著絕對致命的吸引力。

  精緻的面容,比女人略濃的雙眉,白皙細嫩的肌膚和紅潤的菱唇,以及那雙微微向兩鬢斜上挑的魅人的單鳳眼,讓人有著雌雄莫辨的錯覺。

  那是一種介與男與女之間的艷麗,純粹而絕對,一個適合黑色的男人,卻也被黑色所適合,散發著一種讓人難以琢磨的氣質。

  「你是這裡的模特嗎?」她直覺地問道。以他的外貌和身材而言,絕對不會輸給皇。

  「模特?」君寒失笑道,「我從來不認為自己適合做一個模特。」他所適合的只有為所欲為。不羈的人生,亦沒有人可以掌控他。

  「怎麼會呢?」她打量著他,「你的身高夠高,人又長得好美,況且模特是一種把服裝的靈魂傳遞給別人的人,你難道不認為很偉大嗎?皇就是一個很好的模特。」

  皇……君寒眼眸微微一斂,「你是昶皚皇的女人吧。」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他自然都會知道,要調查並不難,況且昶皚皇是他這次任務的目標之一,他身邊的人,自然也會被調查。

  「女人?!」俞姽嫿一怔,這個形容詞好像多少曖昧了點……

  「難道不是嗎?」他微一抬眼,反問道,「還是說你並不愛昶皚皇?」

  愛——她愛嗎?她喜歡皇,從好小好小的時候就很喜歡了,隨著年歲的增長而漸深,也許這樣的感情就可以稱之為愛了吧。

  「我是愛皇。」她定定地說著,「不過皇也是我所見過最好的模特,如同洛大哥所說的,皇是最專業的模特。」

  呵——一個坦白的女孩,君寒淺淺地一笑,這種他永遠也不打算所擁有的感情,一個女孩竟然會直接地在他面前說出,「我想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一把銀色的小刀倏然自他的手中彈出,頎長的身子朝著出口走去。

  畢竟——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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