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方蝶心]逗情狐狸精【清純狐狸精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9:47
第七章

  擺脫了胡麗兒這隻小狐狸,閻建勳一臉沮喪的來到Flavor。

  「怎麼了?活像是被倒會似的。」康瀛文從監視器的屏幕上調回視線。

  「還不是那個胡麗兒!」悶悶的搶過康瀛文手中的酒,一仰而下。

  「怎麼了?」

  「我實在快被她打敗了!」

  「哈哈……我有沒有聽錯?」康瀛文笑得一點形象也沒有,「你不是大名鼎鼎的Fox,怎麼會被打敗?」

  「少幸災樂禍,如果有一個尤物在你身上磨蹭,你還得像聖人一樣不動如山,你說你會舒服嗎?」

  「看來真沒有人可以擺平她啊!」他回過頭,繼續盯著監視器屏幕。

  「少胡扯了!你等著看好了,如果我閻建勳真擺不平她,我就跟她姓!」他惡狠狠的宣佈。

  「Fox,不要這樣意氣用事。」他懶懶的笑著。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一定會把這隻小狐狸擺平的。」早擺平她的身體了,只是擺不平她捉摸不定的性子。閻建勳喃喃自語,脫下襯衫,沮喪的往浴室走去。

  「這麼令人心動的女人實在該佔為己有。」康瀛文沒頭沒尾的說著,「Fox,我跟你下個賭注吧!」

  他從浴室裡探出頭來,「什麼賭注?」

  「如果你能夠把那隻小狐狸拐進禮堂,所有你結婚的費用、蜜月旅行的開銷,我來付。」他手指在桌面上規律的敲擊著。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休想我會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我會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閻建勳語調輕浮的斥責他的提議。

  「那換個賭注好了。」

  「好。如果我擺平她,一個月之內你馬上結婚。」他深知康瀛文一直把結婚視為畏途,故意嚇嚇他。

  果然,康瀛文的眉頭瞬間皺得死緊,那凶狠的樣子像巴不得把閻建勳海扁一頓,「我跟誰結婚?」他沒好氣的問。

  「怎麼?怕了?」閻建勳佔了上風,賊賊的挑釁著。

  康瀛文的思緒百轉千回,左思右想的。

  「膽小鬼,下回別跟我撂狠話。」他故意刺激著他,順便把在胡麗兒那裡受的鳥氣,發洩在康瀛文身上。

  康瀛文有個死穴,他最痛恨別人激他,最討厭有人看不起他的膽量,偏偏閻建勳又盡往他的死穴戳,他實在氣不過,「可以!我就跟你睹了。反正我不看好你有這份能耐!」

  「好,一言為定。你且拭目以待。」閻建勳得意的笑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手上的蝴蝶飛鏢一出,精準的命中紅心,晃動的蝶翼讓人炫目。

  而康瀛文卻壓根不看好他,也笑得誓在必得。

  ***

  剛從骨科換藥回來,一路上閻建勳忍受著醫院同事們曖昧的側目,抱著胡麗兒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我有一個喜歡的人。」胡麗兒突然道。

  他不著痕跡的挑挑眉,語調盡可能的平淡,「喔,是誰?」

  「在俱樂部認識的,他跟我一樣有個綽號都叫Fox。我們交情還不深,可是我卻時時刻刻都會想著他。」

  「嗯。」儘管心裡快要樂翻了,他還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別嗯啊嗯的,我是在跟你說話耶!」她忍不住在心裡叨念,一根大木頭,你以為你是周傑倫在唱歌啊!

  「我有在聽。」

  見他一臉誠摯,胡麗兒這才放過他,繼續說著,「我很喜歡他,可是我覺得他不是可以為個女人安份的男人,他是那種許多女人喜歡的類型,他很活潑你很木訥,你跟他就像是兩極化的人。」

  「妳很困擾?」

  「有一點。」她幽幽的歎了口氣。

  「妳跟他說過妳的困擾嗎?或許他也會想瞭解妳。」

  「真的?」她很訝異這木頭也懂得幫人排解心事,「那你有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

  「沒有。」他是以閻醫師的身份回答這個問題。

  「我不曉得我是不是做錯了?」她語調很悶,顯然她真的為此大受影響。

  「什麼事?」他想問她是不是對那天的激情後悔了,畢竟她獻出了她的童貞,但擔心自己的身份會露餡,只好按捺住滿腔的疑問。

  「算了,沒事,我自己會處理,我有跟他說了你的事呢!」

  「喔。嗯……妳跟他……上……」他還是忍不住地試探道。

  「上床?」她直截了當的說:「有。」臉上的表情嚴肅了些。

  「男人不一定愛玩,或許他也是喜歡妳的。」他盡可能婉轉含蓄地道。

  「聽你這麼說,我心情好多了。其實你人真的很Nice耶!」她終於笑了。

  「謝謝。」

  「勳,你手酸不酸?」她柔聲問。

  「不會。」他一派正經地回道。

  看著他一板一眼的樣子,胡麗兒又覺得不順眼了。

  「勳,我很重,你讓我自己下來走。」其實她一點傷也沒有,這麼要他抱著她走這一段路實在有點過份,更何況他還開導她解決感情問題。

  「妳腳傷還沒好。」其實他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欺騙,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的抱著她。

  「可是我很重啊!」她撒嬌說。

  「不會,妳像是沒在吃飯的人,不重。」他是實話實說。

  這女人一點份量也沒有,抱起來輕飄飄的。雖然身材凹凸有致,但實在是輕盈得不像話。

  「你人好好喔!」他的外表雖然不搶眼,卻是個還不錯的人,「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妳。」不假思索,一句喜歡便這麼脫口而出,懊惱也來不及了。

  聞言,胡麗兒二話不說,就在醫院的走廊上狠狠的吻住閻建勳的唇,給他一個無關情愛、只有讚賞的吻。

  閻建勳沒有多餘的手可以推開她,只得紅著臉讓她吻得七葷八素。

  「呵呵……閻醫師,你們小倆口好幸福喔!」一群護士發出咯咯的笑聲,從他們身旁經過。

  吻得心滿意足後,胡麗兒看著一臉紅通通的閻建勳,笑得無害,「勳,你在害羞嗎?」

  「麗兒,這是醫院走廊。」差一點他就要因為禁不起她的挑逗,把醫院當成Flavor,把人來人往的走廊當作具私密性的休息室了。

  「我知道啊!」

  「既然知道,就該安份一點。」剛剛那個吻沒讓她發現什麼吧?此刻的他謹慎的連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控制著,生怕她瞧出端倪來。

  「可是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夫啊!為什麼不可以接吻?」她強詞奪理地道:「喜歡親密的接觸是情人慣有的習性,你必須要習慣。所以,當你想吻我的時候,要主動一點,這樣才有說服力啊!邱醫師不是個白癡耶,萬一被她識破,我們不是前功盡棄。」

  「可是……」

  「可是什麼?」她開始耍賴,「誰叫你不主動吻我,那我當然只好主動一點嘍!」

  「喔。」他又是那張撲克牌臉,頭痛地想,再讓她肆無忌憚地吻下去,恐怕他的身份再瞞不了多久。

  「勳,我命令你現在吻我,否則我可要主動吻你了。」她越玩越起勁。

  閻建勳有些說不出話來。

  「快一點!」她仰著臉,將鮮艷的唇嘟得老高。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莫不玩味的看著這兩人。

  「一、二、三──」她數數的威脅著。

  心一橫,他莫可奈何的把唇往她的臉頰貼去,想敷衍了事,可誰知她竟鬼靈精怪的把臉一側,硬是讓兩人的唇準確無誤的碰觸。

  隨即她笑得一臉幸福,把臉深埋在他的頸窩低低笑著。

  閻建勳不能把臉埋起來,只能抬起漲紅的臉迎視大家的戲謔,尷尬不已。

  「閻醫師,我有事想請教你,可不可以請你到我辦公室一趟?」邱美玉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接著,不等閻建勳響應,她踩著卡卡作響的高跟鞋,率先離開走廊。

  既然胡麗兒老死守在他的辦公室裡讓她不得其門而入,那她可以把她支開呀!邱美玉得意的加快腳步。

  「我第一次發現,高跟鞋是一種很吵人的發明。」胡麗兒巧笑倩兮的評論著。

  閻建勳心有慼慼焉。

  唉!他頭快疼死了,光一個胡麗兒他就頭疼得要爆了,加上鬼見愁邱美玉又要來攪和一下,看來他不吞個五十顆普拿疼,如何鎮得住這驚天動地的頭疼!

  「我先送妳到我辦公室去。」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過去,否則你這麼呆,遲早讓邱醫師『拆吃落腹』!」她挑挑眉,「我們一起出現,讓她沒戲可唱。」

  「喔。」

  兩人達成協議後,尾隨著刺耳的高跟鞋聲走去。

  ***

  邱美玉早一步在辦公室裡整理好服裝儀容,準備待會閻建勳過來時,給他一個不同的好印象。

  敲門聲響起,她換上一張笑臉,溫柔的打開門。

  然而她熱絡的笑容在見到閻建勳懷中的胡麗兒之後,馬上像快幹掉的水泥般,僵硬在臉上。

  「她、她怎麼也來了?」她錯愕的張大嘴巴,食指顫抖的指著胡麗兒。

  「嗨,邱醫師妳好。」胡麗兒問候著。

  「對不起,麗兒腳不舒服,我不放心她一個人。」閻建勳看著邱美玉瞬息萬變的表情覺得神奇。

  「不過小小的扭傷而已,幹麼小題大做的!還得瞻前顧後、悉心照拂!」邱美玉撲了粉的臉因為氣忿而開始龜裂。

  「因為勳他捨不得我啊!」胡麗兒示威地回答。

  「噁心!」邱美玉因為計謀被破壞,一臉的猙獰。

  「邱醫師,妳找我有什麼事?」閻建勳問。

  「嗯……」原本是要跟他甜言蜜語的,偏偏他把胡麗兒這電燈泡帶來,計劃都被打亂了,這下還有啥戲好唱!

  「是不是有什麼病例要討論的?」他裝出一副不疑有他的老實樣。

  「啊──」邱美玉氣得七竅生煙地大吼,「沒事了啦!出去、出去,」她又歇斯底里趕起人,「別來弄髒我的辦公室,通通滾出去。」

  閻建勳莫名其妙的抱著胡麗兒離開。

  「邱醫師的脾氣好像不太好喔?」

  「嗯,她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好可怕喔!」胡麗兒佯裝出一臉畏懼的樣子,死命的偎進他胸膛。

  「妳的好可怕怎麼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他忍不住戳破她的伎倆,揶揄的說著。

  胡麗兒吃驚的看著他,「真稀奇,你這呆瓜也懂得消遣人!」瞇著雙眸,她打量起他來。

  閻建勳知道自己的毛病又犯了,連忙固定好五官的位置,擺出正經八百的模樣來,以接受胡麗兒探測器似的眼光掃瞄。

  他在心裡一再提醒著自己,千萬不可以隨意的消遣這隻小狐狸,要是穿幫了,這齣戲就甭唱下去,他不但得罪了胡麗兒,連那可怕的邱美玉都會再次鬼上身,那他可真的永水無寧日!

  胡麗兒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的深度近視眼鏡,心想,鏡片一圈又一圈的,難怪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也猜想不出他那油頭洗乾淨會是什麼模樣?

  「怎麼了?」他小心翼翼的端詳著她的表情。

  「沒怎麼啊!」她又是嫣然一笑。

  暗自思忖,找一天她一定要他洗掉那頭油膩膩的頭髮,順便扔了這副礙眼的眼鏡!跟她這高品味的女人在一起的男人,哪一個不是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的,這個閻建勳顯然需要她多費點心思。不過也無所謂,她就愛改造人!

  閻建勳不太相信的看著她,他有強烈的預感,她一定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

  車子停在胡家大門前。

  胡麗兒逕自打開車門,繞過車子前方走到駕駛座旁。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傾前倚在車窗上,眼神挑逗的看著閻建勳,不過心裡卻是捉弄的成份居多。

  「不客氣,早點休息。」別情不自禁的吻她!他不斷提醒自己。

  胡麗兒兩道纖眉擰在一起,嗟,木頭,不會給個晚安吻啊!笨、笨、笨!給你油揩還不知道要揩。

  「勳。」她笑盈盈的喚著。

  「什麼事?」他索性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孺子不可教也!多說無益,胡麗兒索性把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吻得他毫無招架的餘地。

  「這是禮貌,下次要記得。」她說得理所當然、煞有其事。

  「禮、禮貌?」這又算是哪門子的禮貌?中華民國幾時搞這套了!我看分明是勾引吧!閻建勳心想。

  「你愛我嗎?」她笑容可掬的問。

  閻建勳忘了自己的身份毫不遲疑的點點頭。

  見狀,她滿意地撫去他嘴上的唇膏,快樂的走進屋子。

  客廳裡,胡媚兒坐在沙發上看雜誌。

  「我回來了──」她打著招呼,「爸、媽呢?」

  「出去約會了。」胡媚兒從雜誌裡抬頭,分心地瞧她一眼。

  「姊,妳回來啦!」胡麗菁從樓上走下來。

  「小妹──」胡麗兒看到妹妹身上那一套衣服,忍不住發難,「雖然在家,還是要多穿一點,天冷了。」

  「我又不冷!」胡麗菁皺眉很是無奈,她不覺得這樣穿有什麼不對,她又不是大姊,穿不出像她那正經八百的端莊。

  胡媚兒岔開話題問:「姊,剛剛送妳回來的男人是誰?」

  「閻建勳。」她解下頸子上的絲巾。

  「妳又到哪裡釣的凱子?先前一個俱樂部老闆,現在又一個,汰換率這麼高,小心台灣的男人數量不夠喔!」

  「不是我釣的,是閻沁拜託我去解救她的木頭大哥。」

  胡媚兒冷哼一聲,「是應該被解救,光看他那身打扮,妳還可以跟他吻得死去活來,我真服了妳了。」

  聽二姊這麼一說,胡麗菁吃驚的望著胡麗兒,「大姊,是真的嗎?妳跟誰接吻?」

  「沒妳的事,回房去多穿件衣服。」隨即她瞅了胡媚兒一眼,警告她別造次。

  胡媚兒只是聳聳肩,繼續低頭看她的雜誌。

  「我先回房了。」胡麗兒拎起包包,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胡媚兒隨即又補上未完的話,「妳的品味越來越差了。」

  胡麗兒不甘示弱的回道:「人不該只看外表。」不知為何,她就是想為閻建勳辯解,他真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雖然穿著打扮有待加強。

  「人是不該只看外表,但是這句話從妳口中說出來,真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胡媚兒一針見血的頂回了胡麗兒的話。

  「媚兒──」胡麗兒為之氣短。

  「我要去睡了。」

  放下交疊的腳,闔起雜誌,胡媚兒走上階梯,越過變臉的胡麗兒時還給了她一抹微笑,從容離去。

  ***

  「建勳,馬上過來。」閻泰山的聲音透過內線電話傳來。

  「好。」閻建勳闔上醫學雜誌,帶著幾份資料往院長辦公室走去。

  「爸,找我有事?」

  「坐啊!」閻泰山指著一旁的沙發。

  他在父親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什麼事嗎?」他察覺父親的表情很嚴肅、凝重,害他不得不誠惶誠恐的如坐針氈。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閻泰山天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風範在,即使只是簡單的問話,都很有份量。

  「爸……」他不知從何解釋起。

  「醫院裡傳成這樣,我還會不知道嗎?」他沉下聲,「上星期我出國去,副院長把事情都告訴我了。」

  閻建勳不知說什麼好,沉默無語。

  「你媽一直希望你趕緊成家,如果你真的想定下來,那爸媽就作主把婚事辦了,不要弄得醫院裡沸沸揚揚的,你們恩愛是件好事,但這是醫院!」

  「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有喜歡的人就定下來,到時邱醫師也會跟著收斂,改天帶那小姐來我們家玩。」

  「是。」只能先硬著頭皮答應了。

  「沒什麼事我先回家去了,醫院交給你。」閻泰山脫下白袍,起身往外走去,打算富一回報馬仔,告訴老婆這個好消息。

  他這兒子真有乃父之風,惦惦吃三碗公!一思及此,他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情豁然開朗。

  然而尾隨其後的閻建勳可就不這麼想了!

  他不認為胡麗兒會跟呆頭鵝的自己結婚,況且他一人分飾兩角的戲碼正是高潮,想要急轉直下有個抱得美人歸的好結果,看來很難。再想到自從一夜纏綿後,胡麗兒有好一陣子沒去Flavor找他了,若不是他還可以在醫院見到她,他一定會因為相思氾濫而瘋狂。

  怎麼辦?他要怎麼做才能名正言順的成為她愛的人,而不是用兩種身份來跟她周旋,然後喝自己的醋,喝到酸死?

  ***

  今天偷懶不想開車,搭了部出租車便往Flavor來。

  這陣子也不知怎麼搞的,常常加班加到一半,卻心神不寧的同時想起閻建勳、Fox兩人,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糾結、重疊、抽離。

  女人有一種要不得的心態,愛了一個人,如果還有另一個選擇,便會縱容自己欣賞那個男人,進而比較兩人的好壞,真是傷腦筋!

  「司機,前面路口停。」

  那是通往Flavor的一條巷子,從那巷子走去可以節省許多九彎十八拐、停紅綠燈的時間,Fox曾經帶她走過一次。

  跳下出租車,她腳步輕快的走進小巷子,心裡想早一點看到他。

  「今天台電公休啊!連路燈都省了,還是第二次全台大停電?」巷子裡黑漆漆的,害她幾乎連路都看不清楚,她不禁喃喃抱怨著。

  兀自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中,胡麗兒沒注意到身後兩個鬼祟的身影,正亦步亦趨的尾隨著她。

  「Shit!」她的鞋跟踩進坑洞,腳扭了一下。

  「上!」身後的黑影彼此打了個暗號,隨即一擁而上。

  「啊!」胡麗兒被此突襲嚇得尖叫出聲,「救命啊──」

  一人從身後抱住她,另一個人則上前摀住她求救的嘴巴,抓著她的雙腳。

  她的喊叫被粗暴的手掌制止,只能發出嗚嗚的單音,雙眼驚惶的看著黑暗中模糊的身影,腦中無數個可怕的念頭一一浮現,像浮光掠影般,讓她不由得渾身冒著冷汗。

  「救什麼命?只有我能救妳的命。」摀在她嘴上的巴掌更密實了。

  不行,她絕對要掙脫,現在她只能靠自己了。她拚命的掙扎,不顧一切的想從兩個歹徒的手中掙脫,雖然那箝制住她的力道極重,她仍不停的試圖逃脫那可怕的束縛。

  冷不防的,她咬了摀在自己嘴上的手,順利的發出求救的聲音,「救命……」

  啪啪!火辣辣的巴掌甩在胡麗兒臉上。

  「臭婆娘,敢咬老子,待會我就讓妳跪著求我!哈……」男人忿忿的說著,還發出淫穢的笑聲。

  胡麗兒心中的恐懼升至最高點,畏懼讓她不斷的發顫,她害怕得幾乎把唇咬破了。

  「老大,就在這裡玩吧!」另一人猥瑣的建議著。

  「好,就在這裡。」

  胡麗兒被摔在地上,兩個男人圍著她,其中一人拉下面罩,「還記得我吧,胡麗兒。」對方打開手電筒,照著她。

  她伸手遮住這突如其來的強光,一看清那人的臉,原來是陳品能那個老色狼!她怎麼可能忘了他!先前才把他告進了警察局,怎麼現在他又在這裡出現?

  他蹲下身子逼近,「怎麼樣?沒想到吧!」他骯髒的手撫上她的臉。

  「混球,不要碰我!」胡麗兒吐了他一口口水,踢開那撫在她腿上的手。

  「哈哈,我就喜歡妳矯揉造作的樣子,明明骨子裡騷得跟狐狸精似的,還要人前裝得端莊,等一下我得好好嘗嘗。」他的手直往她的衣領探去。

  「住手,陳品能,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使勁推開他,心裡不斷盤算著該怎麼脫身。

  「我?還不是拜妳之賜!」他惡狠狠的說:「當初我追求妳,妳不給面子,害我丟了工作,現在我就霸王硬上弓,反正妳也會喜歡。」他邪惡的眼直盯著她驚惶失措的容顏。

  「老大,別說了,我快忍不住了。」一旁的小囉嘍躍躍欲試。

  「我先!」陳品能率先撲上去。

  「不要、不要!」她嚇得哭出來,拚了命地抵抗。

  可是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壓根抵不住四隻手的騷擾、侵犯,她死命掙扎著,卻沒有人可以解救她。

  嘶──她的上衣被撕了開來,露出白色的胸罩。

  「老大,極品啊!快嘗嘗。」那囉嘍一旁慫恿著。

  陳品能性慾勃發,直朝胡麗兒雪白的頸子上攻擊,吸吮……

  「不要、不要,你住手……」胡麗兒拚命的大吼,搥打著他,抓傷他的臉,還踹了他好幾腳。

  「臭婆娘!」陳品能揮了她一巴掌,忍住氣的把她壓在地上,準備蹂躪她。

  「求你住手……」她豆大的淚珠撲簌簌的掉,強壓下害怕,要自己戰鬥到最後一秒。

  驀地,她使勁一口咬住陳品能的頸子。

  「啊呀──疼……」陳品能粗魯地推開她。

  胡麗兒嘗到一股血腥味,知道她這一口咬得極深,趁他鬆手之際,她脫下高跟鞋,使出吃奶的力氣各敲了兩人一記,趁他們吃痛時,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去。她知道,她只有這次機會,如果沒能逃出狼口,那她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快追,別讓這臭婆娘逃了。」陳品能嚷嚷。

  身後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拚命的往前衝,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巷道內十分昏暗,她只想跑到光亮的大馬路上,讓自己多一點求生的機會。

  臨出巷口的前一秒,胡麗兒的手被一把抓住,她頓時有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硬是將自己的手抽甩出來,不在意手上被抓出怵目驚心的血痕。

  她衝出巷口,卻來不及看清馬路上駛來的車子,就這麼撞了上去。

  嘎──駕駛者緊急煞車,及時穩住車身。

  一路追出的陳品能兩人見發生意外,及時煞住步伐,往回逃竄。

  駕駛座上的康瀛文冒出一身冷汗,「FOX,你下去看看。」開車開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他的心跳嚇得差點停止。

  閻建勳推開車門,快步上前探看,但見胡麗兒衣衫殘破的倒在地上啜泣著。「老天!該死的,是麗兒!WOlf,快下來!」他迅速脫下外套,蓋住她裸露的身軀。

  「麗兒,妳怎麼樣?」他不安的問,表情急切擔憂。

  她恐懼的大哭,「救我、救我……」然後她在他懷中昏厥過去。

  康瀛文迅速的打開後座車門,「快送她上車。」

  之後,車子揚長而去。

  ***

  警方一走,康瀛文上前問:「怎麼樣?」

  「沒事了,她身上有多處傷痕,情緒很不穩定,傷口我已經處理好了。」閻建勳勉強按捺住快要失控的情緒。

  「知道是誰嗎?」

  「她公司被解雇的同事,叫陳品能,先前他也騷擾過麗兒,警方已經通緝他。」

  「她現在這情況你怎麼處理?留在醫院可能又會沸沸揚揚的。」康瀛文提出棘手的問題。

  「我接她到你那裡去,等她身體復元、情緒穩定了再說。」

  「好吧!」他掏出鑰匙拋給合建勳,「我留在Flavor,你好好照顧她。別忘了叫閻沁去她家謊稱她出差,其它的事我會幫忙處理,檢警那裡該打點的我都會辦好。」

  「謝了。」他感激得拍了拍康瀛文的肩膀。

  看著閻建勳的背影,康瀛文暗想,別謝我,我還是自私的,為了我的自由,我不會搞砸你跟胡麗兒的好事的。一會兒又叨絮道:「死陳品能,色慾熏心的色胚,差點壞了我的好事,看我怎麼料理你!」

  ***

  來到康瀛文家中,閻建勳將胡麗兒放在客房的床上。

  「別走……」她此刻雖然全身精疲力竭,有些昏沉沉,卻極度沒有安全感。

  「麗兒,我沒走。」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撫。

  她的手臂纏著紗布,臉上雖經過冰敷,仍是紅腫著,全身上下還有大大小小的擦傷、瘀青。

  「別哭,一切都沒事了。」他吻著她的前額,安定她的心。

  她嚶嚶哭泣,雙手揪緊他的襯衫,像是溺水的人攀住浮木般,一刻都不敢鬆手。

  「睡吧!我會守著妳,不叫妳再受到一丁點傷害。」他的安撫像顆定心丸。

  看著懷中的人安靜下來,閻建勳將她身子放平。看了眼時鐘,準備再幫她上藥。取出藥瓶、棉花棒坐在床沿,他不想吵醒她,逕自輕輕的解開她身上的衣扣,露出她的傷口。

  然而敏感脆弱的她卻突然醒來,「不要、不要……」她彷彿陷入先前的惡夢,異常恐懼的哭喊著,拚命的揪緊自己敞開的衣服。

  「麗兒別怕,是我!我只是幫妳上藥,不要怕。」他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

  「我是骯髒的、是髒的……」她拍去他帶著善意的手,不安的往後退去,「不要碰我……」無助的眼睛不斷溢出淚水。

  「麗兒,妳是我的寶貝,不要害怕!他們沒有得逞,妳還是妳。」他讓她的眼淚擾得焦躁不已,心疼她面臨的恐懼,也心疼她身上的傷痕。

  「我好怕,好怕。」她摀著嘴,瘦弱的肩膀禁不住的打顫,淚水流了滿面。

  「麗兒,別怕!」揪心的痛讓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有我在,不會有人傷害妳的。」他試探的吻著她。

  「愛我,求你……」她淚眼迷濛的攀著他厚實的肩膀,將自己埋進他的頸窩。

  「麗兒,妳身上有傷口。」

  「請你撫平我的傷口。」她的啜泣無助得令人不捨,她真的怕極了。

  「麗兒……」他不能拒絕她的請求,又不希望自己在她脆弱的時候佔她便宜。

  「讓我忘記今晚的事,拜託你,」她在他懷中殷切的懇求著,「請溫柔的對待我。」

  他輕柔的撫著她的臉,慢慢替她吻去頰邊晶瑩的淚水,「我會溫柔的。」

  他逐一吻著她身上的點點瘀痕,像是呵護著一隻易碎的精緻玻璃娃娃那般小心翼翼,「忘記恐懼,只要讓我好好愛妳。」

  胡麗兒躺平的身子在他的愛撫下發顫,成串的淚水依舊沒停過,在極度的悲喜中,一顆心像是正經歷冰激、火灼的淬煉。

  這氣息恍若閻建勳,但又像是Fox的身影和她纏綿,她無力去多想,只是緊緊閉上眼,讓身體的本能去決定一切。淚水又氾濫了……

  ***

  休息了近一個星期,身上的傷已經復元。然而胡麗兒的頭卻始終被成堆的思緒擾得發疼。

  那天醒來,她一身赤裸,見床邊坐著西裝筆挺的閻建勳,她才猛然驚覺,那Fox的身影只是假象,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錯覺,和她在這一張床上纏綿一宿的是嚴謹、貼心的閻建勳!

  可是那晚屬於Fox的溫柔卻是那麼清晰……

  這些天,她雖然曾在閻建勳眼前裸露自己,讓他檢視身上的傷口,可是他們誰都沒再提那天的事,因為她那天早上為自己鑄成的錯事,又錯愕的哭鬧了許久。

  冷靜下來後她明白,這不該怪他的,一切都該怪她自己咎由自取,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震驚,而對他發了脾氣。他只沉默以對,數日來一直都是。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明明愛的是Fox,卻又那樣依賴閻建勳,甚至於把他錯認是溫柔多情的Fox。不一樣的,他們根本不是一樣的人,可她怎會糊塗的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低頭不敢看他,任由他為自己擦藥,理不清的思緒讓她的臉寫滿憂愁。

  「麗兒。」閻建勳停下手上的動作,幫她把衣服披上肩膀,綁好衣帶。

  「什麼事?」

  「嫁給我。」

  他的話宛如平地一聲雷,在胡麗兒心裡轟出一大個窟窿。

  「既然我們已經發生關係了,我希望妳能嫁給我。」

  「不!那是個錯誤,我們不能!」

  「為什麼不能?」

  「你知道我心裡有另一個人,而且我已不是……」

  「不是處女?但是妳惦念的男人能接受那天我們發生的一切嗎?」他心平氣和的問。

  她愣住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行的,沒有男人會這樣寬宏大量。」他一針見血的陳述事實。

  「那你能接受我不是處子嗎?」她含淚反問他,「萬一我現在懷孕了,你能肯定那是你的孩子嗎?一

  「是妳生的就好。」他無意把她逼得太緊,但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不可能!」她慌亂的大吼,「你走、你走!」她挫敗的掩面哭泣。

  「妳好好考慮。」闔上門,他把安靜的空間留給她。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40:29
第八章

  一聽到Wales告訴他胡麗兒來了,閻建勳的心就一直不安起來。扣除休養的時間,她已經好一陣子沒上Flavor找他。難道他真的把她逼急了?

  「你幹麼?心神不寧的。」康瀛文瞥了他一眼。

  「少管閒事。」

  「我當然要管啊!我們可是有打賭的。」他幸災樂禍的說著。

  「你可以閃人了啦!」

  「是是是,萬一有什麼激情演出,我在這裡也尷尬。」他又碎嘴的揶揄著他,絲毫不理會他氣急敗壞的樣子。

  「滾──」一陣暴怒的吼叫自康瀛文走出的房間傳出。

  康瀛文從容的搭著電梯,瀟灑離去,留下一屋子寂靜,讓閻建勳獨自不安的踱步。

  「Boss,你還不下來嗎?」Wales再一次透過對講機提醒。

  「馬上下去。」

  戴上耳扣,他又是風度翩翩、神情自若的Fox。來到一樓,他直覺往吧檯處梭巡著她的身影,然而芳蹤杳然。

  他不悅的看向Wales,惱他怎麼沒把人留住,Wales則是不以為意的往舞池努努嘴。

  往舞池看去,他看見她姿態妖嬈的在場中跳舞,一旁虎視耽耽的男人滿臉色相,大家都在伺機而動。閻建勳臉色下沉,面容冷峻的往舞池走去。

  推開圍攏的人,往核心的主角接近,他終於看清楚她今晚的打扮,差點沒當場挖去在場男人的眼珠子。她身著黑緞貼身的小禮服,露出均勻白皙的腿,還有襟口處開得極低,讓她的身材一覽無遺,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上樓去。」他在她耳朵旁命令著。

  她察覺到他的近身,看見他的面色凝重,但是她依舊若無其事的跳舞,對他視若無睹。

  「麗兒──」他再一次警告性的叫她,如果她繼續這樣膽大妄為,他會來硬的。

  「跳舞嗎?」她仰著頭,笑盈盈的,故意激怒他。

  閻建勳黑著臉,扣住她的手腕,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拉走。

  「喂,放開這位小姐。」一位男人出面說著。這樣的蜜,誰都會想嘗一口吧!

  「不關你的事。」閻建勳忿怒的從齒縫迸出這句話,

  「站住!」一記英雄救美的拳頭毫無預警的揮來,閻建勳只來得及推開胡麗兒,硬生生的承受那結實的一拳。

  「Fox……」胡麗兒的妖嬈放蕩沒了,只有驚惶失措地擔憂著他的傷勢。

  閻建勳一氣惱起來像頭發狂的獅子,迅速起身後,揪住對方衣領,當場還以痛擊,沒一下對方毫無招架之力的癱軟在地上。

  「Boss,住手!」Wales見情況失控,連忙跟俱樂部裡的員工出來平息混亂的場面。

  「Fox小姐,麻煩妳先帶Boss上樓去。」Wales把合建勳交給胡麗兒,讓人護送上樓,隔絕在這團混亂之外。

  關上了門,兩人無言相對,僵持著。驀地,胡麗兒走上前去,「你的眼睛怎麼樣了?」她怯生生的、惴惴不安的看著他,他發怒的樣子好驚人。

  他氣得一把甩開她的手,「不用妳管!」

  他走向浴室,讓冰涼的水緩和那灼熱的痛,也緩和心頭的忿怒。

  她僵在原地,深奧如海的眸光直瞅著他的背影,倏地,一顆又一顆的眼淚如傾盆大雨,落個沒完……

  閻建勳從浴室走出來,就見她呆站著低著頭,雙肩不斷上下顫抖。他輕輕托起她的臉,但見淚水爬滿她的臉蛋。

  他用指腹拭去她氾濫的眼淚,可卻越擦越多,搞得他兩手濕透,心都讓她哭亂了。

  「不准哭,再哭我就打人。」他出言恐嚇。

  胡麗兒雙眼閃著淚光,淚勢稍緩,但仍是無法完全停止。

  他索性掏出自己的襯衫下襬,使勁的擦著她滿臉的淚痕。

  她突然一把摟住他,「對不起……」她無意讓他受傷的,隱忍了多日的相思,此時全宣洩出來。

  「叫妳不准哭,還哭。」明明是心疼她的眼淚,他嘴巴上卻忍不住想訓斥她。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Boss,Wales叫我拿來的水煮蛋。」Walt送進來幾顆白色的水煮蛋。

  胡麗兒接過,「謝謝。」

  「樓下情況如何?」閻建勳詢問道。

  「沒事了。」沒事才怪?人都躺平送醫院了。不過Walt不敢這麼說,經濟不景氣,沒必要為了一個瞎了眼的富少賠了自己的工作,光看老闆扁人的狠樣,他就心有餘悸。

  「你下去吧!」門又再度被關上。

  胡麗兒手裡捧著水煮蛋,扯著他的手臂,示意他坐下,然後把蛋數在他眼睛上。

  「唔──」他輕呼。

  「很疼嗎?」她擔憂的問。

  「沒事穿成這樣做什麼?」他口氣不佳的問。

  「今天晚上跟客戶吃飯。」其實她想問清楚一件事,所以就這麼來了。

  「所以妳見鬼的穿成這樣?」他的聲音驟冷,「呃──」該死的!方纔那混球的力道可真不小。

  「我剛剛把外套放在車上。你別生氣了,眼睛怎麼樣?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檢查?」她緊張的蹙眉。

  「我沒事,」他握住她的手,沉聲問:「妳最近為什麼都沒來這裡?是不是在躲我?」

  她垂著頭,兩頰卻燒得火熱。她原先想證明自己可以瀟灑的看待兩人的關係,可是她卻弄巧成拙,無端的攪亂一池春水。

  「麗兒,看著我!」

  她依言楚楚可憐的望著他,泫然欲泣。

  「妳休想一走了之,我不會善罷罷休的。」將她壓躺在床上,他箝制住她的手腕,固定在頭上,狂妄的唇恣意的掠奪她的甘甜。

  「Fox……」她呢喃的喚著,希望他能停止這樣誘人沉淪的舉動。

  他是狂獅,完全不理會她的叫喚,現在他只想用這種方式解去自己的渴望,還有對她在意。

  這一夜,看來他倆又將攜手落在無限度的沉淪裡,在激情中攀登高峰,前往情人的天堂。

  「停止──」她突然喊。

  「怎麼了?」

  「你可以容忍你的女人主動跟另一個男人發生關係嗎?」她一鼓作氣的問。

  他遲疑半晌,然後堅決道:「不行!」

  胡麗兒要到了答案,她心知肚明的答案。她推開他起身,臨走前,她回眸凝望,「我明白了。」

  閻建勳五味雜陳的看著她傷心離去的身影。

  「Fox,你確定要這樣做?不怕逼死她?」康瀛文的聲音從另一道門後傳來。

  ***

  為了避免身份被揭穿,閻建勳到眼科胡謅一個理由,麻煩同事把他瘀青的眼睛包紮起來,免得胡麗兒疑神疑鬼。

  果然,他到她公司去接她下班,她一上車就問:「你眼睛怎麼了?」她詫異見到眼前獨眼龍似的閻建勳。

  「細菌感染,過幾天就好了。」他一板一眼的回復她的問話。

  「喔!」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的眼睛倒是跟Fox有志一同的休息了。還真是阿巧她娘──真巧!

  「我晚上要值班,先送妳回去。」

  「不要,我先陪你去吃晚餐,然後我想到處逛逛。」她心中雖落寞,但也不想把事情搞砸,是她使壞迷昏了他,她得對他負責。

  「晚上一個人太危險了。」他不甚贊同,況且外面還下著雨。

  「你別瞎操心,我會早點回家去的。」她一再保證。

  「先去吃飯再說。」他把車子駛向餐廳的方向。

  停妥車子,撐起傘,他一身俗氣的獨眼龍打扮,身旁卻有一位美麗的女作,因此引來不少路人的側目,連進了餐廳,服務生都紛紛投以詫異的目光。

  「吃什麼?」

  「炒飯好了。」

  他推推眼鏡,向服務生點餐。剛剛眼鏡被雨花噴得模糊,問題是胡麗兒在場,害他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你的鏡片上都是雨水,拿下來我幫你擦擦。」她伸手便要去取他的眼鏡。

  他神色倉皇的連聲制止,「不不不,我自己來就好。」猶豫半晌,他乾脆藉尿遁到洗手間去擦眼鏡。

  胡麗兒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覺得好笑,鬱悶的心情有點緩和。閻建勳人是不錯,就是太過嚴肅、拘謹了點,跟Fox完全不一樣啊!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閻建勳從洗手間走出來,卻碰上了黏人精邱美玉,害他想躲都躲不掉。

  「閻醫師,我們好有默契喔!都來這裡吃飯。」

  「邱醫師妳好。」什麼鬼日子?繞了一大圈來吃飯,偏偏還遇到這可怕的狠角色。

  「閻醫師,你坐哪兒?不介意一起用餐吧。」她熱絡的跟上前去,「對了,聽說你眼睛不舒服,要不要緊?」她不忘把握噓寒問暖的機會。

  「不要緊。」他敷衍道。

  回到餐桌旁,邱美玉先前的好臉色又變成水泥色了,「怎麼是妳?」

  「因為我要跟勳回家去啊,妳忘了我們再過兩個星期就要舉行文定,還有許多事需要商量啊!喜餅的數量、禮數……」胡麗兒洋洋灑灑細數一拖拉庫的瑣事,唬得閻建勳、邱美玉兩人一愣一愣的。

  「你們真的要結婚?」邱美玉恍神的叨念著,隨即一雙眼睛怨懟的直盯胡麗兒瞧。

  「當然!除非我死,否則勳跟我一定會結婚的。搞不好,我們的寶寶已經在我肚子裡了呢!」胡麗兒煞有其事的瞎謅。

  「妳休想稱心如意!」邱美玉又被激得花容失色,氣忿難當,連飯都沒吃就離開了。

  「這樣應該有效了吧?」胡麗兒估算著邱美玉會相信多少。

  「麗兒,妳真答應嫁給我了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下猛藥怎麼速戰速決?」她迴避問題,故作輕鬆的說。

  他遲疑了一下,深吸口氣,「我愛妳,麗兒。」

  詫異他的告白,胡麗兒以為他轉性了,「你也懂得開我玩笑了啊!」

  「是真的愛妳。」他再一次表白,「不管那天我們有沒有發生關係,我都愛妳。」

  這下子換胡麗兒不安了。

  ***

  「建勳,吃飯了。」吳靜怡在餐桌旁扯開嗓門大吼。

  「喔,馬上下來。」他放下手邊的書,套了件外套準備下樓。在樓梯間,他看見閻沁匆匆忙忙的正要出門去。

  「要吃晚餐了,怎麼還要出門?」他疑惑的問。

  「我跟人家約好了。」閻沁邊穿著外套,邊回答。

  「又是誰?」他不悅的看著她,「爸媽不管妳,並不代表妳可以胡來。」因為兄妹倆相差八歲的關係,從小他就把管教妹妹的重責大任扛在肩上。

  「我跟媽說過了啊!」她只得立正站好,乖乖聽訓。

  「幾點回來?」他看了手錶一眼。

  「十點以前。」每一次看到大哥,閻沁就像耗子遇上貓似的,完全沒轍,她就是不明白,她怎麼會如此「尊重、崇敬」她的大哥,近乎到怕的地步了,看來想要有人搭救她,今生今世非胡麗兒不可。

  「九點半。」他不容置喙的訂出時間。

  「喔,好。」閻沁聽從的允諾。

  其實她不是真的跟人家有什麼了不起的約會,只是向來耳聰目明的她聽聞風聲,知道老爸、老媽今晚聯手要對大哥逼婚,因為麗兒的名聲已經傳到兩老耳裡。為了明哲保身,她索性找了借口開溜,好陷害大哥獨自面對媽媽的嚴刑逼供。

  見他點點頭,她連忙朗聲說:「爸、媽我出去嘍!」便趕緊溜出門,逃個無影無蹤。

  「兒子啊!」

  「什麼事?」他來到飯桌邊坐下。

  「我聽說你有女朋友了。」吳靜怡單刀直入。

  「都是一些道聽途說的事。」他敷衍。

  「道聽途說?」吳靜怡顯然對他的說詞很不滿意,「我怎麼聽說你下個月要文定了?」溫婉的聲音開始產生細微變化。

  「誤傳。」身為他母親兒子多年,閻建勳經驗+分老道的知道,說得越少,錯就不會多。

  「少給我打馬虎眼,別以為我會信你。」吳靜怡已經擺開陣勢,今兒個不問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

  「我問你,那女的是誰?」

  「相親認識的。」夾了口青菜,他很想直接被噎死算了。

  「那個胡小姐?」她的眼睛燃起欣喜的火苗,「你很喜歡她吧?」

  「嗯。」不強烈表達喜惡是他對付母親的一貫政策。

  「聽說你們很恩愛,醫院大大小小都認識她?」

  「我不知道。」他瞥了眼佯裝若無其事的父親,一定是父親為了討母親歡心,不惜出賣兒子當報馬仔!

  「什麼你不知道!那你爸爸為什麼都知道了……」

  突然被老婆抖出他洩密一事,閻泰山淡淡的說:「我吃飽了。」作勢要偷溜。

  閻建勳埋怨的掃了老爸一眼,妻奴!

  「閻建勳,我警告你啊……」吳靜怡準備撂下狠話。

  「我在聽。」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

  「這個月內把胡小姐帶回家吃飯,媽想跟她認識、認識。」前段話還是笑容可掬的樣子,下一段話,她就端起母親大人的架子命令他,「還有,你的緋聞在醫院滿天飛,最好馬上給我準備結婚。聽到沒有?」吳靜怡恩威並施的模樣,讓他不禁打起冷顫,他的頭更痛了。

  怎麼辦?騎虎難下了!死閻沁,沒事出什麼餿主意,眼下邱美玉還沒擺平,麗兒那邊又桶出樓子!他胃開始疼了……

  ***

  胡麗兒盛裝出現,只是她今天要面對的不是邱美玉,而是吳靜怡。

  「很抱歉對妳做出這不情之請。」他知道她心情未平復。

  她搖搖頭,振作委靡的精神,「我責無旁貸,好人做到底嘛!」她拉拉身上的白色套裝,「你看看,我穿這樣還可以吧?」她有著准媳婦拜見公婆的慎重。

  「嗯,很、很好看。」他有點心不在焉,好想直接跟她說,他就是Fox,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行。

  「可是,你的表情似乎不太歡迎我到你家去。」胡麗兒消遣他過於沉重、嚴肅的面容。

  「不是。」他愛死了,只是頭很疼。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母親有點難纏,她以為妳是我的女朋友,搞不好等一下會來個逼婚。」醜話說在先,免得她措手不及。

  「放心,我會小心應付的。閻沁也在家嗎?」

  「我趕她出門了,省得她說溜嘴。」瞧她這麼樂觀,可他一顆心還是放不下來。

  車子來到市郊閻家的獨棟別墅。

  「下車吧!」兩人一走出車子,吳靜怡那張滿帶期待的臉已經出門恭迎了。

  「伯母妳好,我是胡麗兒。」一抹弧度適中的微笑隨即展露,胡麗兒開始她的精湛交際手腕。

  這女孩美麗又落落大方,也有禮貌,實在是媳婦的上上之選。「麗兒,快進來坐。」兩個女人勾著手歡天喜地的進屋子去,可閻建勳一點也不高興,因為他有預感,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伯父你好。」胡麗兒對客廳裡的閻泰山打了招呼,順便施展她爐火純青的微笑功。

  「好好好。坐啊!」

  「麗兒,喝杯果汁,閻媽媽早上現搾的喔!」

  「閻媽媽看起來好年輕,像我姊姊。」胡麗兒真是極盡所能的阿諛奉承,簡單幾句話,外加純真的表情,就把吳靜怡弄得服服貼貼。

  「妳嘴真甜!」吳靜怡笑得眼睛都瞇成一直線。

  她何止是嘴甜,簡直是倒了萬斤蜂蜜了!

  「我這兒子就是忠厚老實,人也好,只是那身數十年如一日的老土打扮叫人受不了,妳多包容包容他。」

  「都是勳他在照顧我,閻媽媽,妳有這麼一個好兒子,真幸福。」

  吳靜怡果然心花怒放,「不是我愛自誇,我這兒子從小就知道自動自發,會幫忙照顧妹妹、會自己用功,都不需要我擔心啊!」

  兩個女人旁若無人的說天道地,從下車到客廳,從客廳到餐桌,閻建勳真是服了胡麗兒那三寸不爛之舌,不管見著什麼人,就是有辦法投其所好。

  「麗兒啊!有件事閻媽媽說了不怕妳笑。」

  「閻媽媽妳說啊!只要麗兒幫得上忙,一定不推辭。」她夾了一口菜放到閻建勳碗裡,一副好女人的樣子。

  「我把兒子交給妳,希望妳把他從頭到腳徹底的改造一番。」吳靜怡這番話意有所指。

  「閻媽媽妳不用擔心。」她公關專員專長就是幫客戶改造形象,這有什麼難的。

  「交給妳我就放心了!」這下吳靜怡樂得簡直像上天堂了。

  這一頓飯下來,閻建勳父子倆就像是陪襯品,一句話都搭不上邊,只能乾乾的陪著笑,而且閻建勳還賠了一身冷汗。

  臨走前,吳靜怡拉著胡麗兒依依不捨地道:「麗兒,妳有空要多來玩啊!」

  「好啊!閻媽媽的廚藝好得沒話說,下一次我一定要再來找閻媽媽拜師學藝。」

  「喜歡就好,看到妳跟建勳在一起,我也很高興……」

  這場十八相送一滴眼淚都沒掉,讚美的形容詞滿天飛。

  閻建勳好不容易才把胡麗兒送出母親的勢力範圍。

  「我的表現還可以嗎?」

  「無懈可擊。」簡直是歎為觀止了。

  「那你要送我禮物。」她一掃近日陰霾,賊賊的要求著。

  「什麼禮物?」

  「一個纏綿的舌吻。」她存心捉弄他。

  「咳、咳……」閻建勳嚇得被口水嗆到,不停的咳嗽。

  「你還好吧!先把車子停到路邊。」胡麗兒拍著他的背,指示他把車子停到路旁。

  「咳……對不起。」咳了許久,他臉都漲紅了。

  「送不送我禮物?」她沒忘記捉弄他。

  他手足無措的低下頭,額頭、兩鬢滲出冷汗,「妳確定?」

  「勳……」她撒嬌著,雙手捧起他的臉。

  「快、一、點,」她又使出威脅的伎倆,「一、二、三……」

  硬著頭皮,閻建勳無奈只得給她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好交差了事。

  誰知這小狐狸不放過他,若有似無的吻得他激情難耐。

  這下他已顧不得理智了,單手扣住她的後腦,靈活的舌竄入她的口中激情交纏,卯足全力給她一個火辣辣的吻。

  胡麗兒先是一怔,卻抵擋不住他的猛烈,他的鼻息溫熱如Fox,他的吻時而溫柔時而激動,也一如Fox吻她的樣子。她失去思考能力,誤以為她此時此刻是身在Flavor,癱軟在Fox懷裡……

  閻建勳情難自禁的把手探入她裙下,撫上她的大腿。

  驀地,胡麗兒看見那厚重的眼鏡,她驚覺她的迷醉又給錯人了,猛然推開他,「對不起,我──」

  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半晌,像是受不了這沉默似的,突然打開車門,攔了一輛出租車離去。

  一路上,她噙著眼淚,懊惱自己太過眷愛Fox,懊惱自己傷了閻建勳,更懊惱自己把他們兩人的吻混淆了。

  不可能!一定是她自己太想念Fox,所以才會把閻建勳的吻錯認是Fox的。她這樣說服自己。

  ***

  強打起精神,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坐在門診室外頭的椅子上,胡麗兒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來閻綜合醫院打卡上班的了。

  「胡小姐,又來找閻醫師啊!」林護士笑盈盈的問。

  「對啊!」

  「妳先坐一下,門診馬上結束。」她抱著一大疊的病歷離去。

  「喲──妳又來打卡了啊!」邱美玉的聲音響起,她從來不給胡麗兒好臉色看的,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嘛!

  「愛一個人是不分晝夜的,我來探望他也是自然的,怎麼說我是來上班打卡的!」她反駁。笑話,全天下只有她自己可以批評自己,這邱美玉憑什麼在她面前說嘴。

  「算妳識相,還知道乖乖在外面等著,如果妳又貿然進去,可會打擾閻醫師看診的。」邱美玉掩著嘴吃吃的笑著,然後仰起下巴、翹高臀部,一搖一擺的打開門診室的門。

  「閻醫師,忙完了沒?」她故意靠在門邊嗲聲嗲氣的問,隨即還回過頭向胡麗兒投去示威的一瞥。

  「好了。」閻建勳的聲音傳來,胡麗兒聽得很清楚。

  「今天晚上我們有個聚會,閻醫師一定要來參加。」邱美玉倚在門邊,做作的搔首弄姿。

  閻建勳沒有響應邱美玉的邀約,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目光馬上被在外面等候的人影所吸引,「麗兒,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她起身迎上前去勾住他的手,故意不看邱美玉尷尬的表情,順便絆了她一腳。

  砰──

  只見邱美玉跌趴在冰涼的地板上,五體投地。

  「閻、醫、師──」邱美玉拉長聲音喊著,那模樣害看完病的病患個個突然感覺一陣冷意。

  「啊?什麼事?」閻建勳別過臉看著她,「咦,妳怎麼趴在地上?」

  她趕緊爬起來整好衣服,若無其事的說:「聚會啊!」她的眼睛因為看到胡麗兒嘲笑的臉,開始冒出火苗,「我跟大家說你一定會出席的!」

  「可是……」不行,他今天得去Flavor,他好一陣子沒去了,康瀛文下最後通牒了。

  「邱醫師,勳已經跟我約好要吃飯了。」

  邱美玉一雙牛眼凝聚著怒火,「胡麗兒,妳這只臭狐狸……」

  不等她說完話,胡麗兒扳正閻建勳的臉,楚楚可憐的問:「勳,我今天還需要去骨科掛號嗎?」

  閻建勳想起她腳上原本裝飾用,結果卻在那晚意外弄假成真的「粽子」,蹲下身道:「坐下,我看看。」

  抬起她的腳,她腳下那雙低跟的鞋子引起他一陣不悅,「為什麼還穿有跟的鞋子?」

  胡麗兒沒有回答,只是笑得甜美,反問他說:「我穿這雙鞋子好看嗎?」隨即附在他耳畔說道:「對不起,我前天嚇到你了。」

  他抬頭看著她一臉歉疚、深情款款的樣子,剎那間像是被蠱惑了,只能呆呆的點頭,「鞋子很好看。」

  「你生我的氣嗎?」

  他搖搖頭,「我才該說對不起。」他知道她那天一定情緒紊亂,因為他一路尾隨出租車送她到家她都沒發現,她難過的不斷拭著淚水,那舉動他都看見了。

  她溫柔的摸摸他的臉,他則有點尷尬地低著頭靜靜解下她腳上的紗布,仔細的端詳著她的腳,雙手輕輕按壓,「覺得怎麼樣?會疼嗎?」

  「不會。」

  「宋醫師上次怎麼說?」

  「他說應該是OK啦!」她聳聳肩。

  他將鞋子套回她的腳上,拉起她,「沒事就好,回辦公室吧!」

  「幫我拿。」她把旁邊大包小包全交給了他。

  她昨天心煩意亂的跑去大血拚,為自己添購了衣物、鞋子,也幫他挑了十多袋戰利品。她要徹底改造他的形象,她要自己沒心思去想Fox。

  「什麼東西?」這麼多。

  「回辦公室再告訴你。」食指頑皮的點了點他的鼻尖,兩人手挽著手逕自離去。

  即將轉彎時,胡麗兒像想起什麼地轉頭,給呆愣在原地的邱美玉一記示威的飛吻,隨即揮揮手,翩然消失。

  從剛剛就被晾在一旁涼快的邱美玉,自始至終都沒有插嘴的餘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閻建勳再一次被胡麗兒給霸佔,她且又再一次成了胡麗兒的手下敗將,徹徹底底地被他忽略了。

  她的臉垮了下來,好心傷!她都已經快要邁入三十五歲了,再讓這個閻建勳溜走,她何時才進得了結婚禮堂?無焦距的雙眼望向遠方頓時凝聚著怨懟。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41:01
第九章

  「來,快過來看看。」胡麗兒吆喝著。

  「看什麼?」閻建勳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馬上給我過來!」她臉一板,他果然乖乖走了過來。

  看著袋子裡的衣服,「做什麼?妳在兼差擺地攤啊?」

  兼差?我哩咧!

  「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兼差……」她翻出一件襯衫,「這都是買給你的。」她拿著衣服在他身上比畫著。

  「買給我?」閻建勳吃驚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這女人把幾家店的東西全扛回來給他,簡直是發瘋嘛!

  「對啊!」她塞給他一件西裝褲,「去穿穿看,看合不合身,不合的話我拿去換。」

  「麗兒……」

  「快去換啊,」見他還一臉猶豫,胡麗兒索性上前扯著他的皮帶,「不然我來幫你換。」

  「喔,不不不,」他趕忙制止,「我自己來就好!」他無奈地拖拖拉拉的走進小隔間換衣服。

  「怎麼樣?可以嗎?」她坐在沙發上揚聲問。

  他沒吭聲。

  「勳──」見他沒響應,她放下手上成堆的衣服,拎起一件襯衫、一條領帶起身走進那小隔間。

  閻建勳一換好西褲,轉身時差點撞上剛走進來的胡麗兒。「妳什麼時候進來的?」他的臉色百分之百的不自在。

  她掩嘴輕笑,「放心,我什麼都沒看見。合身嗎?」她伸手探向他的腰際,拉拉褲子,又把他轉了一圈,「可能還要再小個兩號。沒關係,我再拿去換。」

  「謝……謝謝。」第一次有老媽以外的女人幫他買衣服,心裡怪怪的。

  「再試試這件襯衫。」她伸手幫他解著身上襯衫的扣子。

  「麗兒,不用了。」

  「別吵。」幫他換上水藍色的條紋襯衫,再逐一扣起扣子,「來,還有領帶。」

  他的脖子被動的降低高度,讓她的小手在他身上忙碌著。

  「嗯,衣服可以,褲子先脫下來,我拿外面那件小一點的給你換。」她伸出手又要代勞。

  「這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他拚了命的往後方退去,嘴裡不斷的推辭著。

  「勳,你別害羞。」她的腳步也跟著往前。

  一陣妳進我退的拉扯,閻建勳褲子的拉煉被拉下,轉眼已經被胡麗兒褪到臀部的二分之一處。

  「啊!」他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就這麼摔個四腳朝天!

  「勳,你不要緊吧?」胡麗兒趕緊蹲下來,詢問著。

  疼……真的很疼!閻建勳的眉毛緊皺,表情萬分痛苦。

  「勳……」

  他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見情況不對,胡麗兒衝到外面走廊上求救,「救命啊,救命啊,閻醫師摔倒昏過去了!救命啊……」

  「好疼!麗兒……」

  ***

  「勳,你還好嗎?」

  昏昏沉沉的,閻建勳彷彿聽見胡麗兒喚他的聲音。頭很疼,像是有萬支針在扎似的。

  「唔──」

  「勳,你覺得怎麼樣?」胡麗兒整個人幾乎要趴到他身上去了。

  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胡麗兒那張擔憂的臉。完了!他的眼鏡──

  他緊張的往臉上一摸,幸好眼鏡還在。

  「別急、別急,你的眼鏡誰都不敢給你拿下來,怕你生氣。」閻沁搶白道。當然不能拿,眼鏡拿下來,你就穿幫了!她在心裡念著。

  「建勳啊!你這麼大個人怎麼會在辦公室摔倒?」吳靜怡的頭從一旁竄出。

  「媽,妳怎麼來了?」

  「大哥,你差點嚇死大家了!」閻沁又開口,「爸爸、媽媽,還有副院長、邱醫師、腦科的許醫師、陳護士長都來了。」聽著閻沁說著一大串的人,閻建勳眼前出現的人頭似乎也陸續增多。

  「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胡麗兒委屈的紅著眼,原本是一片好意,卻反倒害他摔傷了。

  「沒事,都是那小子自己粗心。」閻泰山安慰著胡麗兒。

  「麗兒,別自責,建勳沒事就好。」吳靜怡一看到胡麗兒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由得心花怒放,如果兒子一摔可以馬上摔出一個兒媳婦來,那多摔幾次都沒所謂。

  看不出她那呆呆的兒子,竟然把美麗的女朋友吃得死死的,她越看是越滿意,嘴巴呵呵的笑著,沒闔上過。

  被隔離在人群外的邱美玉怎麼都無法近身表達她的關心,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閻建勳躺在床上,而她的院長夫人寶座,好遠、好遠……

  閻泰山突然壓低音量對閻建勳說:「兒子,你機伶點行不行啊!猴急就算了,還摔成這樣,真是丟你老爸的臉!」

  「爸,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當然是在說你啊!要在醫院裡『辦事』,也不小心謹慎一點,衣衫不整的讓人抬到急診室,真是丟人!」

  「爸,不是啦!我是在……」

  「好了、好了,總之臉都丟了,婚禮就提前舉行!」閻泰山打斷他的話,「以後小倆口要恩愛,回家去,別在醫院弄得人盡皆知。」

  「爸……不是這樣!」他無力的喊著。

  從此以後,他的事跡又多了一項──猴急撞破頭!很倒霉,只要他遇上胡麗兒,衰事就一連串,可能邱美玉的事還沒擺平,他的一條小命已經先掛了!

  但更霹靂的事在後頭──

  「我看下個月初把婚禮辦一辦,免得夜長夢多。」等其它人表達關心,離開後,閻泰山朗聲道。「老婆,咱們找個黃道吉日到胡家提親吧!」

  「這太好了,我終於等到兒子娶媳婦了。」吳靜怡還誇張的揩去眼角的淚。

  「爸、媽,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籌備哥哥嫂嫂的婚事呀!」閻沁說完,不敢迎視胡麗兒殺人似的目光,連忙拉著父母退了出去。

  「怎麼辦?」胡麗兒發現事情大條了。

  「我不知道。」閻建勳表情也茫然了。但他心裡想,反正我也求婚了,妳就順水推舟嫁給我吧!

  ***

  今晚,沉寂了一陣子沒來Flavor的胡麗兒,因為想念Fox而再度出現。

  「Wales,好久不見。」唇瓣彎成美麗的弧度。

  「Fox最近在忙什麼?」

  「忙什麼?」她輕笑,「當然是忙著為了五斗米折腰。」

  一會兒,Whisky送上來,她用三根纖細的手指扣住杯沿,淺啜一口,調整視線,轉向人群聚集的地方,潛意識地梭巡著Fox的身影。

  「小姐,跳支舞吧!」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邀約著。

  她猶豫的笑著,眼睛不斷的釋放著無窮的電力,她不急著回答,轉身問,「Wales,Fox今天會來店裡嗎?可不可以讓我跟他見個面?」

  「好,Boss來了我會通知妳。」

  「謝啦!」她輕盈的離開吧檯前的椅子,跟著眼前的男人翩翩起舞,解放她休息許久的四肢百骸。

  今天她特地穿了AnnaSui的藍上衣,搭上黑色開高衩的裙子,如果不跳舞,那不就浪費了她精心搭配的裝扮?跟著LiveBand的節奏,她雪白玉臂高高的舉起,在頭頂翻轉出無數朵的手花,身軀柔軟如柳枝般搖擺,眼波流轉……

  對舞的男子想把她摟在懷裡,享受那軟玉溫香抱滿懷的虛榮,然而胡麗兒卻欲擒故縱、欲迎還拒的撩撥著他。音樂很浪漫,她的舞姿更扣人心弦。漸漸的,她的四周又圍成一圈,她又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二樓休息室。

  「喂,你的女人又在招搖了。」康瀛文指著監視器裡被圍在眾多男人中央的身影。

  「什麼我的女人?」閻建勳口是心非的撇清,其實他早要發火了。

  「你在矜持什麼?Wales不是說她今天是特地來找你的,怎麼不下去見見她?」他拚命地慫恿著,「你上回都敢為了她打傷俱樂部的金主,現在你還在蘑菇什麼?」

  「你少管!」

  「喂,你該不會是摔昏頭了,神智不清,所以不敢去跟她較量?」見他仍是無動於衷,康瀛文歎口氣,「給你一個頂級小妞你還拿喬,那我下去會會她。」他起身整整身上的衣服,作勢要出去。

  閻建勳一把拉住他,「你少打她的主意,至少在我跟她的事扯平以前。」睨了他一眼,他這才率性的走出休息室。

  循著雕花階梯緩緩步下,他不動聲色的來到人群裡,場中的胡麗兒舞得臉蛋通紅,更添嫵媚風情,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逕自走向核心,食指一彈發出清脆的聲響,音樂馬上換了首曲子。他大手一攬,將她攬入懷中。

  「嘿,你來了。」她對他嫣然笑著。

  他臉色蕭索沉默不語,專注著腳步,帶領她在場中不斷飛舞……

  她感覺到他的眼神深邃、明亮,他注意到她的雙眸楚楚動人,四目在交錯之際緊緊鎖住彼此。他長臂往外伸展旋繞著,懷中的她不斷的轉圈離開了他,可激昂的節奏一起,他又倏地拉近兩人的距離。

  帶繭的手指在她細緻的臉蛋上滑行,順著臉龐蜿蜒的滑下她光潔的頸子。她柔軟的身子往後仰去,腳後跟勾起,形成弓形的身形。她眸光熠熠,笑容未曾停歇……

  他不斷的擊掌、舞動,她不斷跟隨、配合,他們倆像是天生一對般,對彼此的動作、舞步都是那樣的熟悉,不論是快舞、慢舞,每一個節奏,演出剛美無缺。

  當音樂停止,他倆緊緊的面貼著面,微喘的氣息不斷的吹拂在彼此臉上,他的手指揩去她鼻尖的汗珠,勾起她的下顎,一記纏綿深吻讓一旁苦苦等候、盼望佳人一睞的男人們只能扼腕。

  「上來──」攪著她的腰際,他領著她往樓上走去。

  一闔上門,他強壓她抵著門,扣住她纖細的手腕,狂狷的氣勢隨著熱吻侵襲著她,她只能仰著一張小臉,不斷的響應他的吻。

  空氣凝結著,室內的溫度上升,他不安份的手解著她黑色上衣的蝴蝶結。

  「Fox──」她輕輕的喚著,然而每每被他的吻打斷。

  「Fox,住手……」當她美麗的肩露出,渾圓的曲線幾乎完全暴露,他緩和他的掠奪,稍稍讓理智出頭。

  「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人,我親愛的麗兒。」他的手貼在她起伏的胸口,聲音多了一絲不尋常的情緒。

  麗兒?閻建勳也都這麼叫她的,只是不同於Fox的溫柔,他叫來是呆板了些。腦海中,一個呆呆傻傻的爛好人出現,她擰了眉,今天她要忘記他!

  「好久不見。」她望著他,握住他擱在她胸口的手,阻止他。

  「是好久不見。最近在做什麼?」

  她推開他的身體,轉身把衣帶重新繫在頸後,「不告訴你。」旋身坐到沙發上,她開始揉著酸疼的腿。

  他走近她,蹲跪在地,「我幫妳。」抬起她白皙的腿,他慢慢的按壓,搓揉著。

  她的樣子像個高貴的女王,盡情的享受他的疼愛,「你真是體貼。」

  他笑而不答,手上的動作繼續著。

  胡麗兒看著他發亮的耳扣,又瞥見他耳際那一顆小小的痣,突然想起閻建勳也有一顆……

  「你知道嗎?閻建勳跟你一樣,在這裡都有一顆痣。」

  他直覺摸摸自己的耳朵,露出不在意的樣子,「是嗎?那還真巧。」

  她不只注意到他的痣,她還注意他們的反應都是伸手去觸摸。

  「怎麼了?那顆痣讓妳不舒服嗎?」他看著她呆愣的表情,有些不安地問。

  「不是,只是突然覺得好巧。」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停下動作,嘴邊掛著邪魅的笑容。

  胡麗兒將前額抵住他的,滿足地喟了一口氣,他有一種令人安心、熟悉的味道。

  「麗兒,妳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無止境的挑逗著我,卻總在緊要關頭棄我而去。」

  「我哪有。」可心底卻黯然的想起上一次她的離開。

  他擰著她吹彈可破的臉頰,「安份的時候是大家閨秀,不安份的時候像狐狸,一隻風騷的狐狸……」

  「呵──」她甩開不堪的記憶,發出開懷的笑聲,「我是狐狸,你也是。」

  「麗兒,為什麼妳不問我的底細?」

  因為不想問,因為她喜歡謎樣的Fox,她喜歡兩人神秘的周旋,喜歡這樣的偶遇。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獵男無數的她竟會傾心於只有數面之緣的陌生男人,或許是感覺對了,就這麼簡單。

  「因為我喜歡這樣的你。」

  「喜歡?為什麼不說妳愛我?」

  「愛?」她又笑了,「我們才見過幾次面,數都數的出來,我才不要這樣輕率的說愛呢!雖然我的第一次是跟你,但是我仍不輕易說愛。」她是愛他的,只是她不願親口承認,那像是在示弱。而且她的身子曾經背叛了他,這樣水性楊花的自己,沒有資格說愛。

  「小狐狸,」他啄了她的唇一下,「那如果我說我愛妳呢?」閻醫師的形象不能恣意的說出對她的喜愛,可是Fox可以。

  「不可信,男人總是為了拐騙女人上床而說愛,所以我不相信。」她叫自己別癡心妄想了。

  他改變話題,「妳消失了很久。」

  「偶爾出現,才會讓你牽腸掛肚。」

  他又不語,專注的直望入她的眼眸深處,她輕輕送上自己的紅唇。這個吻輕輕柔柔的,然而與閻建勳接吻的感覺突然跳出,讓她怔了一下。

  「怎麼了?」他感覺到她的不對勁。

  「沒有!」她極力掩飾自己的恍惚,可抱著他的肩膀卻無端發抖起來。

  「我要走了,離開台灣。」他不想再和另一個自己吃醋了,讓Fox消失,或許對他們倆都好。

  她怔得不知所措,「為什麼?」

  「因為該走了。」他在她耳畔親暱的低語。

  該走了?那他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了,雖然她未向他坦白她的荒唐,但是他已經明言他無法接受女人曾經出軌,況且他並未說要帶她一起走!她的心好疼,像是被利刃刺入般……

  他輕輕柔柔的吻她、撫摸她,輕輕柔柔的褪去她的衣物,和她結為一體。這一次他是如此的溫柔對待她,因為他瞧出她的不安,他想這樣安慰她,給她最溫柔的疼惜。

  但是再多的柔情也枉然,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她又哭了。

  難道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懲罰她的虛偽、矯情?

  ***

  誠如邱美玉所說,胡麗兒真像是三天兩頭就來閻建勳的辦公室打卡一次,倘若他忙得分身乏術,她也可以一個人在他辦公室裡待上許久,耐心等他幾個小時也無所謂。

  剛完成一份企劃書,她渾身酸軟不已,正打算瞇上眼睛小憩片刻,就聽到門被推開,她想是閻建勳回來了。

  「勳,我在你這兒睡會兒,你待會兒記得叫醒我,我得回公司交一份企劃書。」

  許久,門未闔上,沒聽見腳步聲,也沒得到預期的回答。她隱約覺得不對勁,一睜開眼睛,是邱美玉!她不吭不哼的站在門口,一雙眼睛不太耐煩的瞅著她,像是在端詳什麼,又像是在等待、考慮什麼。

  「邱醫師有事?坐啊!」

  邱美玉關上門緩緩走到她身邊,仍是不發一語。

  看她不太尋常的樣子,胡麗兒直覺她可能情緒欠佳,「妳還好嗎?」

  「嗯。」

  「來找勳?」

  她搖搖頭。

  「那妳是來找我的?」可稀奇了,平常她看到她活像見了什麼礙眼的東西似的,怎麼今天會特地來找她?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嗎?

  邱美玉點點頭。許久,她說話了,「妳很愛閻醫師嗎?」

  「他是個不錯的人啊!」胡麗兒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在她心底,她從未把閻建勳放在像Fox那個位置般地看待,與其說他們是情人,不如說是戰友她還覺得貼切些,雖然她最近老把他跟Fox混淆。

  「要怎麼樣妳才不會嫁給他?」邱美玉的眉頭糾結在一起。

  「至死方休。」邱美玉早日死心,她早日可以從這出鬧劇中脫身。

  「你們一點都不考慮我的心情嗎?」她哀傷的問著。

  「愛情是自私的,恕我愛莫能助。」

  「不,妳可以幫我。」她怔忡的望著胡麗兒,「只要沒有妳,一切都會一如往常。」

  「邱醫師……」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可是來不及了!只見邱美玉驟然起身撲向她,「只要妳死,一切就都不會改變了!」

  她的雙手緊扣在胡麗兒的頸子上,不斷的加強力道,眼神中發出詭異的光芒。

  胡麗兒出於本能的打著邱美玉,試圖讓自己脫困。兩人在沙發上有著一連串的拉扯,可她始終掙脫不開她來。

  「邱……邱醫……」她快不能呼吸了,痛苦得擰著眉,難受得眼淚都逼出眼眶,她的雙手不斷揮動,想要推開邱美玉,卻是徒勞。

  「妳死心吧!閻醫師正在開會,沒有人會來救妳的。」

  胡麗兒被缺氧的痛苦逼得瞪大雙眼,在將離開這世界的這一刻,她同時想起深情的Fox,還有木訥的閻建勳……

  「只要妳死,只要妳死,建勳就會是我的……」她笑了,一種著魔失心的笑,「噓──只要再一下下,乖,忍耐喔!」她哄著胡麗兒。

  缺氧讓胡麗兒的掙扎欲振乏力,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氣若游絲的喊著,「勳……」誰快來救她……

  「住手──」

  一陣猛然的恫嚇聲讓邱美玉錯愕的回過頭。

  「邱醫師,妳在做什麼?」

  是閻建勳!他簡直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閻沁,快到隔壁喊人來。」

  「閻醫師,我只是……」邱美玉還想向他解釋什麼,她快成功了,差一點就成功了,胡麗兒就要死去。

  閻建勳一把推開她,攪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胡麗兒。「麗兒、麗兒──」

  見情況不對,他立即將胡麗兒平放,實施CPR,他緊張的冷汗直冒,不敢想像,若不是閻沁耍賴要他陪著來找麗兒,再晚個幾分鐘她會怎麼樣!

  「麗兒──」他不斷拍著她的臉頰,企圖喚醒她的意識,然而那張臉卻始終呈現死寂的慘白。

  一旁的邱美玉放聲大笑,「結束了,我贏了。」她喜孜孜的看著她所謂的「勝利」,喜悅盈滿胸懷,她甚至高興得手舞足蹈。

  前去求救的閻沁引來許多人,邱美玉當場被箝制住,胡麗兒則馬上送進急診室急救。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41:55
第十章

  睜開眼睛,胡麗兒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氧氣管固定在她的人中,雖送來大量的氧氣,但她仍覺得不夠,一次又一次貪婪的呼吸。

  「麗兒。」閻建勳握著她的手,心急如焚的喚著意識渙散的她。

  「麗兒,妳別嚇我啊!」胡志遠夫婦憂心忡忡的看著女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個沒完。

  當氧氣又充足的充滿她的體內,她的意識也跟著清楚,然而手卻因為恐懼而不斷的顫抖著。那記憶好清楚,恐懼的感覺歷歷在目,有一滴眼淚泌出,濕潤她的眼角,最後落在閻建勳手中。

  「別怕,沒事了。」閻建勳注意到她的恐懼,連聲安慰著。他擦拭著她前額上的冷汗,試著將手心裡的溫暖傳送給她冰涼的臉頰、前額。

  胡麗兒眨眨眼睛,若不是看見他招牌的厚重眼鏡,她幾乎要以為是Fox在她身邊了。

  閻建勳坐在床沿,雙手捧著她的臉,不顧眾人的眼光,輕輕的在她前額吻了一下,「睡吧!我會在這裡守著。」

  她看著他,彷彿感覺到Fox獨有的溫柔,她被這樣的混淆困惑著,卻沒有太多的力氣去深思什麼。

  他的眼裡只有她,「你們都回去吧!今晚我在這裡照顧她。閻沁,妳送伯父、伯母回去。」

  「我知道。」

  「麗兒,妳覺得怎麼樣?」李美鳳淚眼汪汪的看著女兒。

  「媽……沒事的,回去吧!」

  有閻建勳在,心中的恐懼不會再擴大,因為他會安定她的心。他雖然木訥、不會花言巧語,卻給她一種穩當的安全感。

  邱美玉被判定有精神疾病,之後便被送入療養院。

  麗兒出院後,這幾天,閻建勳成了胡家的常客。然而一早當他在醫院看到胡麗兒的體檢報告,他就按捺不住自己,迫不及待想和她分享這……喜悅?嗯,應該先說是青天霹靂的大消息!

  「伯母,我來看麗兒。」

  「她在房裡,上去吧!」李美鳳看著眼前相貌平凡的男人,對他的忠厚老實非常滿意,就是頸部以上的造型有點老土。

  「謝謝。」他走上樓梯,敲了敲門。

  「進來。」胡麗兒答應著。她躺在被窩裡賴著床,最近她老覺得渾身懶洋洋的,一點精神也沒有,索性就不下床了。

  閻建勳小心謹慎的關上房門,走向她。

  瞧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比先前她欺負他時的表情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今天怎麼好像嚴肅到不像話?」她揶揄著他一板一眼的舉動。

  看著他穿著她為他挑選的衣服,整體形象都還不錯,就是那副眼鏡很礙眼,還有那顆遠古時代的髮型很不搭軋。

  拉過椅子坐下,他壓低聲音,「有一個檢查結果要告訴妳。」

  「什麼結果?該不會說我身染重疾、大限不遠吧!」她整日在家休息很無聊,只等著他出現時尋他開心。

  「別亂說。」他不准她這樣胡言亂語的。

  她哧笑著,「你的毛病又犯了。」坐起身,「什麼事?」

  閻建勳為她把枕頭調整好,墊靠在她背後,還為她撥順長髮。

  「你越來越善解人意耶!」她又稱讚他的「人性」表現,「要告訴我什麼?」

  「麗兒,妳懷孕了。」他刻意放緩自己說話的速度。

  「我……」她對這個消息感到訝異,不,應該是說驚喜多一點吧!

  但是誰的小孩呢?是Fix還是閻建勳?她不管,反正是她的小孩,一個人的。

  他看著她的表情,揣摩她的意思,神色因為謹慎而有點嚴肅。

  「呵呵,你不恭喜我嗎?」她乾笑。這實在是荒謬至極,她竟然連孩子是誰的都無法判斷!

  「是我的還是Fox?」他問。

  「當然……是我一個人的。」落寞在她眼中出現。

  「妳會嫁給他嗎?」

  「結婚?我不知道,這我們倒沒談過,或許他會被我懷孕的消息嚇死了,畢竟我跟他的感情基礎還很薄弱。」她對閻建勳向來很坦白,「而且他要離開台灣了,可是沒說帶我離開。」

  閻建勳真不知道該慶幸自己遇上這麼勇敢的女人,還是該大罵她瞻前不顧後的衝動!「對方不要妳,妳跟孩子怎麼辦?」他焦躁的大聲問她。

  「噓──勳,你小聲一點,我還不知道嘛!」她癟著嘴。

  「那妳馬上嫁給我。」他的話對胡麗兒來說,像是另一顆煙霧彈,把她困在一陣迷霧中,理不出思緒。

  「勳……」完了,他該不會真愛上她了吧?她吶吶無言,開始覺得不妙。

  「請妳答應嫁給我,孩子需要一個父親!」自亂陣腳的閻建勳已經顧不得自己是用什麼身份跟她求婚了。他不想再玩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了,他只想娶她為妻,給她和肚子裡的孩子一個避風的臂彎。

  在兩人爭論的同時,房門毫無預警的被打開了。

  「麗兒,妳懷孕了?」李美鳳詫異的問著,她剛走過女兒房門外,無意間聽到了。

  「是的,」閻建勳不讓胡麗兒有說話的機會,逕自面對李美鳳的問題,「麗兒已經懷了我的孩子,結婚的事我向家父提過,希望伯母答應我和麗兒能在月底舉行婚禮。」他深深的鞠了個躬。

  「你們這兩個糊塗的孩子!」本想訓他們胡來,卻又為女兒即將邁入結婚禮堂而欣喜,笑得闔不攏嘴,「建勳,晚上留下來吃飯。」李美鳳先離開了房間,她急著要跟丈夫說這個好消息。

  「你怎麼可以擅作主張?這可能是我跟另一個男人的孩子,不是你……」她的話沒機會說完,他已然以吻封緘她未竟之語。

  她推開他,「你怎麼可以吻我?」

  「妳曾說,只要我想吻妳,就可以主動吻妳。」他說完,緊接著又給她另一個懾人心神的吻,「況且那也可能是我的孩子。」

  胡麗兒一往後退,他就接著跟進,在他身上她竟嗅到與Fox雷同的氣息,她惴惴不安的想號啕大哭,她拚命的閃躲……

  「你為什麼這樣?為什麼……」她哭了出來。

  他摟著痛哭的她,「忘掉Fox,嫁給我。」

  「不要、不要──」她搥打著他的肩膀,「我喜歡你,但是我愛Fox!」她哽咽的摀住嘴巴。

  「麗兒……」

  「走開,我不要嫁給你!我只愛Fox……」即便是對Fox一無所知,即便是他要離開台灣,她還是惦念著他。

  閻建勳啞口無言,深深痛恨起另一個自己,另一個完全擁有胡麗兒的自己。他弄巧成拙,反倒把自己跟麗兒逼進另一個困境!

  「出去!」她揮手趕他。

  「麗兒,我就是Fox。」他索性把事情坦白說出來。

  胡麗兒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他。

  他走到她面前,牽著她的手,引導她取下自己鼻樑上的眼鏡。

  她猶豫的手遲疑的停頓在他面前。

  「麗兒,拿下眼鏡。」他催促著。

  胡麗兒淚眼迷濛,沉寂許久,最後終於鼓起勇氣取下他的眼鏡,讓鏡架完全離開他的臉。

  深邃的眼睛再也無所遮蔽,她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她突然又哭又笑的說:「你胡說,一點都不像。」隨即竟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你走吧!」她堅決下著逐客令。

  閻建勳明白她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這個真相,他重新戴上眼鏡,臨走前,再深深看她一眼,最後,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Wales,我要找Fox。」胡麗兒開門見山的說。

  「沒有Fox了,Flavor裡已經沒有Fox了。」

  「走了?他真的瀟瀟灑灑的走了?」她期盼的心情頓時成空。

  Wales看著傷心欲絕的胡麗兒,卻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她恍惚的站起身,一陣暈眩襲來,搖晃的身子便這麼倒下。

  「麗兒──」閻建勳從監視器屏幕看見她昏倒,趕忙從二樓跑了下來,將她送至醫院。

  胡麗兒的心已支離破碎……

  胡麗兒病了,病得昏昏沉沉的。閻建勳心急如焚的守著她,她的病卻不見起色。眼看著她圓潤的臉蛋日漸消瘦,他卻束手無策。

  「怎麼會這樣?」李美鳳都快急死了,原本一個活活潑潑的女兒竟病得如此憔悴,短短的時間內幾次進出醫院,還懷著身孕,她這做人家媽的,都快擔心死了。

  吳靜怡一聽聞准媳婦又進醫院了,馬上匆匆忙忙的趕來,拉著李美鳳開始說起她的媽媽經,「親家母,妳別憂心,麗兒一定是先前給嚇得魂不附體,這一定要衝沖喜,人才會精神起來。」她又開始闡述她那一套怪力亂神的論調了。

  「真的嗎?」李美鳳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

  「可現在麗兒連站都站不起來,怎麼舉行婚禮?」

  「就算坐輪椅推上禮堂也得把人送去,沖喜之後一定沒問題的。」吳靜怡信心滿滿的說著,「我啊!可心疼這媳婦了,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寶貝啊!我兒子好不容易有喜歡的人,從戀愛開始,全醫院都知道他們倆情投意合,要不也不會惹來上次那風波。」

  「那倒是。」

  「親家母,為了讓麗兒早日清醒過來,婚禮絕對不能延期,不吉祥的。」吳靜怡可不許這婚事出了什麼岔,她兒子情路坎坷,好不容易有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卻總娶不進門,笨死了!她不幫他,難道要孫子流落在外?

  「我回去跟我那口子商量商量,看來真要衝沖喜。」李美鳳病急亂投醫,信了吳靜怡的話。

  「放心,我一定會辦得風風光光的。」

  「隨便啦!只要麗兒人好起來就可以了。」李美鳳已經六神無主了,多個方法多個機會,搞不好真的行得通。

  見李美鳳半是答應了,吳靜怡快步離開病房,到門外跟女兒會合去。

  「媽,怎麼樣?」閻沁小聲的問。

  「放心,都照妳的話去說了,親家母也同意。」

  「那就好。」

  「丫頭,這次多虧妳幫媽想法子,要不再等二十年,我都盼不到妳哥哥結婚成家。」吳靜怡開心極了。

  「哥哥只有一個,當然要幫他找最好的老婆啊!媽,妳可以放心準備婚禮的事情了。」閻沁這主謀笑得可得意了。

  「對對對。」吳靜怡這下可有得忙了,趕快回家籌畫她的「娶媳大典」。

  「我不嫁!」胡麗兒氣若游絲的掙扎。

  「可是我一定要娶妳!」閻建勳難得在她面前固執堅持。

  「不……絕不──」

  「要,我們一定要結婚。」

  兩極的爭執從現實延伸到夢境裡,胡麗兒日漸消瘦的身形更加深閻建勳的堅決,他對婚禮是誓在必行。

  結婚進行曲緩緩的奏起。

  這原本是該喜悅的樂音,胡麗兒卻沒來由得恐懼了起來,一方面是身體微恙,另一方面則是她的腦子猶是一片混沌。

  她找不到Fox,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她痛徹心扉,因為他的離去。

  此際,頭紗覆蓋住她的臉,她的手被動的交到父親的手,她的身體不住的顫抖著。

  咚──她心頭一怔,她可以感覺禮堂的門被拉開了。

  跟隨著音樂的節奏,跟隨著父親的腳步,她慢慢的走著,隔著白色的頭紗,她隱約看見在正前方等候的閻建勳。她雙手無法控制的顫抖,連腳下的步伐都微微的發顫,她心虛的亂了陣腳,深潭似的眼眸盈著滿滿的淚水,凝聚成一顆又一顆的透明珍珠,落個不停。

  她真的可以嫁給他嗎?那時,獲知Fox失蹤的消息,她幾乎崩潰。之後,為了讓她順利走進禮堂,閻建勳無所不用其極,讓人二十四小時守著她,讓她完全無法單獨外出,他把她密密實實的守著,只為了娶她為妻。

  他是個善良、體貼的人,時時細心呵護她,刻刻都把她捧在手心疼,她知道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可是為什麼她心裡還念著Fox……

  他說他就是Fox,他為什麼要騙她?更惱的是自己還傻得想相信!

  她的眼淚越落越凶,那急切的速度彷彿是壞掉的水龍頭似的不受控制。怎麼可以在這種日子裡想著另一個男人呢?

  她知道閻建勳正幸福的笑著,可她不敢面對他,看到他的笑容,她只覺得自己很愚蠢,都怪她以前老戲弄善良、忠厚老實的他,現在才會受到懲罰。

  步伐停止了,她也哭得柔腸寸斷,細瘦的肩膀微微發顫,他的手將她冰涼的手緊緊的包裹住,動作是那麼的溫柔,只是,此時一點也無法溫暖她。

  神父在前頭叨叨絮絮的念了一大堆,她壓根兒什麼都沒聽見,她陷入自己的世界裡,一直自責著,她不該在為閻建勳披上婚紗的同時,卻又想著那行蹤成謎的Fox,她應該忘了他們其中一人,只是該忘了哪個……

  她突覺自己是個天大的笑話,正主演著一場鬧劇,可不是她不想逃離這場婚禮,而是她沒有力氣逃,況且閻建勳是那樣好的一個男人,日夜守在她病床前衣不解帶的悉心照拂,她不忍心再毀了他的笑容。

  「你願意嗎?」神父的聲音突然竄入她耳際。

  「是的,我願意。」閻建勳的回答很斬釘截鐵。

  「妳願意嗎?」接下來換她回答了。

  「我……」胡麗兒猶豫得連牙齒都不聽使喚的打顫。她可以感覺閻建勳,還有身後一大群人都在看著她。

  「妳願意嗎?」神父再問。

  眼淚又落了兩串,她瞄著他握著她的手,心一橫、牙一咬,「是,我願意。」然後,眼淚又流個不停。

  「請新人交換戒指。」

  戒指被戴入她的手指,有一點猶豫,她回想起當時,她曾經在珠寶店警告他,不可以一古腦兒把戒指套進她的手指,不准有想把她「壓落底」的念頭。他真的很聽話,如此小心翼翼的把戒指套在她手指上。

  她沒有臉抬頭看他,無意識的拿起另一枚戒指,往他張得大大的手指套去。戒指每滑進一吋,她的心就抽痛一下,直到戒指落入手指底部,她是他的妻子了!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子!」神父的宣佈夾雜著眾人歡聲雷動的掌聲。

  頭上的白紗緩緩的被揭起,她仍心虛的低垂著頭。

  「麗兒,把頭抬起來,我要吻新娘子了!」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有一點戲謔,一點揶揄的壞。

  她專注在她的恐懼、傷心,無暇注意他怎麼好像突然轉性了?

  閻建勳注意到她的淚水,心疼地望著她,手指伸到她面前,先是愛憐地摩挲她的唇,繼而在她下顎來回的撫摸。四周鼓噪的聲音越來越大,那強烈的氣勢讓胡麗兒更加不知所措的死命低著頭。

  「麗兒……」他又喚著。

  她依舊沒動靜。

  流連在她下顎的手指略微施了力道,迫使她不得不仰起臉來面對著他。然而她卻固執的把視線鎖在他的喉結上,始終不肯再往上移一點。

  他的臉俯下,胡麗兒一顆心卜通卜通的跳得激烈,他的唇就這麼吻上她的……

  他的吻輕輕柔柔的,帶點憐惜的意味,又帶點掠奪的狂傲。思緒一亂,她竟想起了Fox的吻

  驀地,她錯愕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好阻止她的遐想,然而四目交接,厚重眼睛不見了,映入眼底的是一雙似笑非笑的詭異笑眼。

  胡麗兒心慌的往後退去,想不通為何Fox的臉會出現在面前?

  難道她想念他,想念到出現了幻影?

  不行!她要打掉這個可惡的幻影,打掉這離開她的可惡男人的影像。

  當著眾人的面前,新娘子出乎意料之外的揚起手,賞了新郎一巴掌,隨即,她兩眼一翻,當場昏了過去……

  舉世嘩然的世紀婚禮!

  「走開、走開……」心慌意亂的胡麗兒不斷的發出囈語。

  她好害怕,為什麼她和閻建勳的婚禮上會出現Fox?是幻覺吧?應該只是幻覺吧……

  臉上有熱熱的液體滑過,她舉起手直覺的想要拭去,然而有一隻溫柔的手指搶先一步。

  是誰?她疑惑地睜開眼睛,陌生的空間喜氣洋洋,她眼珠子不停的轉動,直到瞧見她面前的人。

  「妳醒了嗎?」

  她詫異的坐起身,「這是哪裡?」她的聲音已沒有生病時的氣若游絲。

  「我們的新房。」閻建勳笑答,看來她的精神還不錯。

  她下意識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的禮服已經換下,她身著一件白色的絲綢睡衣,盤著髮髻的長髮也得到解放地披洩而下。

  「你到底是閻建勳還是Fox?」她堅持的問。

  他又笑了,穿著白色浴袍的他索性上床坐到她面前來,執起她的手,「妳看我哪裡不像Fox?」

  他把臉湊近,吐出氣息讓她感覺,「妳說我的耳際下有黑痣。」他指著自己耳朵下方的部位。

  「你們兩人都有。」她反駁道。

  閻建勳沉思了半晌,「妳閉上眼睛。」

  「為什麼?」

  他不說話,只是用眼神催促她。

  半信半疑的,胡麗兒順從的閉上眼睛。

  他柔聲說:「妳慢慢的感覺。」一會兒,一股溫熱的體溫靠近她,他吻住了她的唇,若有似無的挑逗著,企圖喚起她身體對他的記憶。

  她由原先的抗拒,慢慢的有了響應,他大膽的加深對她的挑逗,把手圈在她腰際,吻得她幾乎招架不住,最終只能靠在他肩上喘息。

  「確定是我了嗎?」他問。

  她仍是猶豫,他們鼻間的氣息很像,感覺也像,可是她仍無法確定,這太荒謬了。而且為什麼她周旋在這兩個男人之間,卻沒發現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她的眼淚又再一次決堤了。

  「不准哭。」他不喜歡她哭泣的樣子,這會讓他的心不舒服的揪得發疼。「聽我說,還記得Fox跟人在Flavor打架嗎?」

  她點點頭。

  「隔天閻建勳的眼睛是不是也成了獨眼龍?」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點了點頭。

  「有一回妳跟邱醫師在辦公室拉扯扭傷了腳。」

  她沉默不語,等著他的下文。

  「那天晚上妳到Flavor跳舞,我便知道妳受傷是騙人的,宋醫師是共犯。」

  她的臉因為謊言被拆穿而覆上一片酡紅。

  「其實我很高興妳沒受傷,高興妳能陪我跳舞,可是我也氣妳騙我。」他點點她的鼻子,接著他拉下浴袍露出手臂,讓她看一個已不太清晰的齒痕,「還記得這是什麼嗎?」

  胡麗兒摀著嘴,低頭無法出聲。

  「妳咬的,是妳這隻狐狸在我身上留下的記號。」

  種種的疑慮釐清,胡麗兒總算能接受閻建勳跟Fox是同一個人了。

  好半晌過後,她忍不住發難,「那你就這樣一直騙我,把我耍得團團轉!你知道當我聽到你離開了,我有多沮喪、失望嗎?」她紅了眼眶,忍住不讓眼淚掉下。

  「對不起,」他牽著她的手拚命的親吻,「我想慢慢告訴妳的,可是邱醫師突然對妳攻擊,妳又懷孕了,我也慌了,只想好好照顧妳,不想再兜個大圈子,所以才直接跟妳求婚,我不是存心害妳嚇得生病的。」他心疼的把她摟在懷中。

  「你差點害我精神分裂了!」她又哭又笑的搥打著他。

  總算撥雲見日了!他抵住她的前額,「別生我的氣,這都是陰錯陽差造成的結果,我在Flavor遇見妳,卻沒想到閻沁會帶妳來醫院找我。我也很痛苦,要在妳面前扮演兩個自己。」他溫柔的撫揉著她的頭髮,也為兩人的相遇感到有趣,「麗兒,妳是怎麼加入Flavor的?」

  「閻沁說有熟人安排我進去的。」

  「閻沁?」看來,這件事不是單純的巧合了。閻建勳心裡有底,一定是他那個膽大妄為的妹妹在背地裡設計他。不過幸好設計的對象是這個可愛的麗兒,不是她以前為非作歹偷考卷的狐群狗黨。

  兩人相視而笑,胡麗兒突然想起婚禮上那一巴掌,「你的臉……」

  「我的名聲早在醫院被妳破壞光,不差這一巴掌,反正大家都以為妳老公我是個急色鬼。」他擰著她小巧的鼻。

  她歉疚的埋在他頸窩傻笑。

  突然,房門外有著窸窸窣窣的聲響,胡麗兒抬眼看著閻建勳,只見他眉頭深鎖。

  「乖乖坐在床上。」

  他下床大跨步的走向房門,毫無預警的打開門。

  「奇怪,怎麼沒聲音了,不是在說話嗎?妳哥也太猴急了吧!哎呀!」

  「啊──媽,妳踩到我的腳了。」

  「孩子他爸,你走開啦!啊──」

  一陣摔倒的聲響,新房門口多了三個人──閻沁、閻泰山、吳靜怡。

  閻建勳一臉陰沉的蹲在三人面前,「可以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麼嗎?」

  在地上的三人尷尬的看看他,又看看坐在床上的胡麗兒,「沒事、沒事。」吳靜怡直陪笑,她只是想確定這沖喜是否「有始有終」嘛。

  閻沁這只膽小耗子一看見閻建勳這隻貓就嚇得渾身發抖,左手拉起爸爸,右手拉起媽媽,「我們只是關心麗兒的身體,哥哥,你別衝動,要注意你的兒子。」趁著閻建勳打人之前,三人狼狽的奪門而出。

  「閻沁,小心我把妳嫁到國外去和番!」他氣得出言恐嚇。

  當插曲落幕,閻建勳鎖上房門,確定沒人膽敢偷聽,才回到床上。「我老爸、老媽就是這樣。」

  胡麗兒心照不宣,又偎近他胸前,「你這麼凶,難怪閻沁這麼怕你。」

  「她老是陽奉陰違,唸書時還跟同學去偷考卷,回來被我修理得慘兮兮。」

  偷考卷……

  「你知道她是跟哪個同學嗎?」胡麗兒的表情佈滿尷尬的赧紅,小心的問。

  「不知道,反正一定是個頑皮的傢伙。」他聳聳肩,「麗兒,怎麼了?」

  「嘿嘿,就是我帶著閻沁去偷的。」

  聞言,閻建勳兩眼一翻,撲倒在她身上。看來,他的未來將斷送在這兩個惡魔黨黨主席的手裡。

  「勳、勳!」

  「麗兒,為避免妳以後跟閻沁兩人有機會再做壞事,我決定讓妳多生幾個小孩子。」他慎重其事的宣佈道。

  「不行!」她可是公關業界首屈一指的公關專員,絕對不可以成天當個大肚婆。

  「來不及了,妳的肚子裡已經有一個胖小子了。」他翻身讓她倒在他懷裡,嘴巴啄得她發癢,惹得她咯咯笑個不停。

  「勳,人家怕癢。」她推拒著。

  「這樣就不會了。」他索性脫去彼此身上礙眼的睡衣、浴袍,在她身上磨蹭著。

  「勳……以後你會用什麼樣的打扮上班?」她意亂情迷的呢喃問著。

  「妳喜歡哪一個?」指腹撫遍她的身軀,引起她不斷的發顫。

  「都喜……哦……」她先是擰眉,隨即舒坦的放鬆。

  「我都聽妳的!」

  激情的汗水從他身上落在她胸口,兩人全身的毛細孔盡情舒展開來,滿室旖旎,婉轉吟哦……

  Flavor二樓休息室裡,康瀛文不安地踱著步,苦苦思量著對策。

  真是不該一時沉不住氣,著了閻建勳這只臭狐狸的道,打那個什麼爛賭嘛!現在白白出錢招待人家蜜月旅行也就罷了,他擔心的,是會被人逼婚。怎麼辦?他可不想更踏進婚姻這個墳墓呀!

  焦躁地抓抓頭髮,他安慰著自己,別怕別怕,那只Fox帶著他的母狐狸甜蜜去了,沒十天半個月是不可能出現在Flavor,他還有時間逃,雖然會被笑,但為了美好的自由,當一時的懦夫總比賠上自己的一生好。

  「康先生,樓下有位閻小姐找你……閻小姐,妳不能自己跑上去呀……」Wales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沒多久,休息室的門就被撞開了。

  「康瀛文,你不能娶別人!」閻沁氣喘吁吁地大嚷。

  「我哪有……妳、妳怎麼來了?」康瀛文怔愕不已,她到哪去聽說他要結婚了?

  「哥哥都告訴我你們的賭注了。我不管,如果你要結婚,你的新娘只能是我!」她固執的喊,眼底燃起誓在必得的兩簇熊熊火焰,這次,她不會輕易地「縱狼歸山」的。

  康瀛文臉都黑了,心底不停的咒罵著,閻建勳,臭狐狸、死狐狸、卑鄙的狐狸!我會被你害死!

  這個仇,先給他記著!

全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23 19:5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