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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蝶心]逗情狐狸精【清純狐狸精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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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3:56 |倒序瀏覽 | x 1
逗情狐狸精(清純狐狸精之二)作者:方蝶心

越夜越美麗說的就是她啦!
這次在高級Club遇上的雄性Fox,
根本就是為她這母狐狸而生的;
舞技超群不講,吻尼颽O和她有拚,
嗯,決定撿起來慢慢享用!
誰知捺不住好友拜託,
一個打扮超老土的醫生成了她「未婚夫」,
等她出面擋去想婚女同事的黏搭,
就這樣,她白天黑夜兩頭軋,
不想昏頭都很難,
但她這狐狸精也會犯桃花?兩人追著要,
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保持原狀,
反正感情世界矇矓一點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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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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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4:32
  新人上台  方蝶心

  成為新月家族的一員,我實在是既興奮又惶恐,興奮的是自己的書兒將有機會跟大家見面,惶恐的是擔心書兒是否能獲得大家的青睞,不過興奮的心情還是佔了大半。

   第一次接到宜純打來的電話,我幾乎狂喜、忘我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當時的我真的有點驢!(我看以後宜純別叫蝴蝶仙子了,應該叫幸運仙子,因為接到她的電話對很多准作者來說,應該都是幸運的!)宜純是個超級活潑可愛的人兒,從聲音可以判斷出她具這種人格特質,所以覺得跟她合作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兒。她也是我筆名的一大推手,方蝶心,美吧!對於喜歡蝶型飾品的我來說,這簡直太符合了!Dear純,我愛妳!

  看小說是我生命中最大的興趣之一,不過我現在有另一個興趣就是寫寫書兒。我是個不太愛出門的「慵懶」小孩,也因為不愛出門,所以我大半時間都是賴在家裡看小說,再不就是寫寫自己心目中的愛情故事。

  尤其冬天到了,我這種「慵懶」的個性只有更變本加厲的表露無遺。(慵懶比較好聽,懶惰太難聽了。哈哈哈……)

  接到宜純跟我要序的電話時,可憐的我正看完牙醫,眼眶含著淚水,沮喪的坐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

  因為麻藥未退,和人有約的我還得忍受著半邊臉頰麻木無知覺的怪異感去看「追夢高手」的電影首映,慘的是,我的嘴巴後來竟然歪斜的闔不起來,我想顏面神經失調的人應該就是這樣吧!

  我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只是怕上牙醫診所,因為我完全無法忍受牙醫師在我嘴裡忙和的凶狠,而他們專注的樣子更常讓我恐懼得胃疼,而且一緊張,我還會失控的把自己的手掌抓傷,很可憐吧!

  每次坐在診療椅上,張著嘴的我只能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一處,想起瀕臨死亡的魚,總之,就是一場惡夢。

  這是蝶心第一次出書,第一次跟前輩作家們一起合作,感覺很有趣,因為胡麗兒這個角色實在很吸引我,雖然這種合作的形式壓力也有上一點……喔不,是很多點!

  這本書該是在天氣轉涼的時候出爐,但是,我希望它能夠給讀者們熱情溫暖的感覺,因為主角熱情如火的性情若是沒有感染給大家,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第一次跟大家見面,大家或許覺得很陌生,不過,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變得熟稔,我希望未來能夠努力的創作,努力的讓大家認識我。

  我是方蝶心,請大家多多指教!謝謝Dear宜純的多方幫忙,謝謝徐姊的鼓勵。

  Sorry,我要養精蓄銳作夢去了,繼續醞釀下一個美麗的故事,掰啦!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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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4:57
楔子

  「啊──」

  胡家的一天開始於男主人胡志遠的驚呼聲。撫撫摔疼的屁股,他哀怨的瞪了一眼仍窩在棉被裡,卻將他一腳踢下床的太座。

  「去準備帶你女兒上學了。」睡意濃濃的李美鳳下令道。

  「是,遵命──」

  不甘不願的他只有爬爬頭髮,抓過襯衫西褲走進浴室,不一會便見他瀟灑的走出來。這是女兒交代的,要他體面點,老師才會禮遇她們。真不知是哪門子道理?不過他也照做了。

  下樓後,只見兩個女兒胡麗兒、胡媚兒已穿著整齊,坐在沙發喝鮮奶看卡通,唯獨小女兒不見人影。

  「麗兒,妹妹呢?」

  穿著蓬蓬裙的老大胡麗兒,嬌聲說:「她在房間生氣,不要穿媽媽昨晚準備好的毛衣,想單穿粉紅色的短背心裙。」神經小妹,報氣象的叔叔明明說,今天只有十二度。

  胡志遠心中暗暗叫苦,明白若不妥協,別說三個女兒今天上課鐵定遲到,連他都有可能不能準時上班,因為小女兒對穿特別有主見,管他外面下雪下冰雹。

  胡媚兒瞟了一眼父親,冷冷的說:「爸,上課要遲到了。」小小的她,有一股未臻成熟的冷艷。

  無奈笑看她一眼,他決定速戰速決。他轉身上了樓。

  沒幾分鐘,只見樓梯上走下一開心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真是那件短短背心裙。

  胡志遠跟在她後頭,手裡拿了件明擺著是帶安心的小外套。

  「上車嘍!對了,妳們都沒吃早餐,每人帶幾塊餅乾車上吃。」

  十幾分鐘過去,心心幼兒園前,一輛汽車停下,裡頭走出三個有著不同親衛隊等著接人的美美小女孩。

  「胡麗兒!」

  一群大象班的小男孩蜂擁而上,好些平日送小朋友上學的父母,見狀仍感不可思議。

  胡麗兒面帶微笑,一一掃視過眾男孩,絕不讓其中一個覺得被忽略。「大家早,這是我為大家準備的餅乾。」

  男孩們開心小公主的「施捨」,前呼後擁的和她一起走進幼兒園。

  「爸爸,再見。」

  胡志遠笑笑的揮揮手,那可是他怕她餓肚子,要她先吃的啊!好個會做人的乖女兒。

  胡媚兒不肩的冷哼一聲,向胡志遠嬌聲說過再見後,在一群顯得較靦腆的中班男孩護送下,也進了綿羊班。

  胡麗菁搖搖父親牽著她的大手,「爸,我也要去上課了。」

  他正不意外看見在眾男同學面前展露美麗笑顏的二女兒,深覺這女兒變臉速度一等一,又冷又熱,吊吊人胃口後,下一秒又熱情相待。

  「乖,這外套帶著。」他低頭軟言對小女兒道。

  「不要,又不冷。」

  一旁等得不耐煩的小白兔班孩子王開口了,「胡麗菁這樣穿才漂亮!」

  「對啊!」

  胡志遠看小女兒還有親衛隊支持,只好拜託一旁的老師代為保管,以防天氣再變冷。

  當小女兒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教室,胡志遠早上最重要的任務也完成了。

  轉身離開前,他只聽聞早來準備點心的阿婆口中唸唸有辭。

  「心心就出這三隻狐狸精。」

  狐狸精?想想,是有點道理,他胡家的女兒小小年紀就有這等魅力,得此稱號也算應該。

  那當她們長成時,嘿嘿,肯定一片腥風血雨……不不不,是半子候選人滿卡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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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5:23
  序章

  敏聖女子高級中學,教師辦公室。

  一片寂靜、黑暗的校園中,依稀有著聲音傳出……

  「狐狸,妳動作快一點行不行?」一道急躁的女聲響起。

  「別吵,妳沒看見我正在忙啊!」胡麗兒清秀可人的臉蛋微仰起,不耐煩的回了身旁的閻沁一句。

  「到底找到了沒?」閻沁心急的不斷探頭觀望,一顆顆的冷汗爭相的從她額頭上冒出。

  胡麗兒快、狠、準的在抽屜裡翻出這次考試的題目,「嗟,有啥好嚷嚷的,我哪一次沒完成妳交代的事,只要我狐狸出馬,沒有不手到擒來的。」細緻的臉蛋漾著得意。

  閻沁一邊擦拭著冷汗,一邊莫可奈何的望著胸有成竹的好友,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響應。

  「好了,馬上就好了。」胡麗兒一邊喃喃自語,還不忘迅速的閃過一排的桌椅,來到複印機前,「先Copy一份,回去我再把解答一併E-mail給妳。」

  「隨妳。」現在她只想快點離開。

  複印機的閃光在黑夜之中一閃而逝,映照出胡麗兒天生麗質的容貌,看她一副清純、天真無邪的樣子,實在很難讓人把她那宛如天使般的身影,擱在這樣的情境中。

  胡麗兒從複印機裡抽出題目正本,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回原處,「OK!完璧歸趙。」

  她得意的以手指彈出一記聲響,再優雅的將影印好的試題仔細的折疊好,最後,她把它塞進了內衣裡。

  「狐狸!」閻沁看著她誇張的動作,差點沒暈過去。天啊!她可不希望那份考題充滿了奶香……

  「別嚷了,保證萬無一失。」胡麗兒拉好衣服,得意的依著先前的路徑往外溜去,「阿沁,有我在,保證讓妳無憂無慮,考試成績隨隨便便都可以達到優等的水平。」

  「是,妳最棒了。還不快閃人,月黑風高的,我可不想再繼續窩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像耗子似的。」

  「好啦!」兩人隨即躡手躡腳的竄出辦公室,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此「犯案現場」。

  一回到校外的大馬路上,胡麗兒巧笑倩兮的轉過身子,「原來這事兒那麼簡單,下回咱們得找些更有趣的事情做做。」放下馬尾,她一派輕鬆地道:「咱們去夜市喝珍珠奶茶吧!」

  「不行,該走了,太晚回家,我老哥會宰了我的。」閻沁拒絕道。

  「討厭,真是掃興。」胡麗兒嘟著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不讓我老哥盯上我,以後還有得是機會到處去消磨。」閻沁拍拍她的肩,「狐狸,明天見。」

  「好吧!」

  離去前,閻沁像想起什麼似的指指胡麗兒的胸口,「別忘了E-mail給我。」趕在胡麗兒發作之前,閻沁一溜煙的閃人了。

  「知道啦!死閻沁,敢吃我豆腐。」

  胡麗兒,綽號狐狸、Fox,還有個美麗的英文名字叫Amanda。

  上有一對寶貝父母,下有兩個妹妹,大妹叫胡媚兒,小妹叫胡麗菁,光看她們三姊妹異於常人的名字,不難想像她的父母是多寶的一對冤家。

  閻沁是她的死黨,狐狸或Fox是其對她專屬的稱呼,兩人打高中一結識就一起狼狽為奸,喔,是合作無間、相親相愛。

  而一路走來能平安順暢,全都是拜胡麗兒那無辜、清純的臉所賜,因為大家一看到她那狀似無害的表情,便會自動把她們兩個從嫌疑犯的身份,歸至無辜受害者的行列。況且她可是年年拿獎學金的模範生,料誰都不會疑心到她身上。

  胡麗兒就這樣仰仗她家教良好、端莊大方的表象,從小在學校當混世魔王,壓搾男同學寫作業、報告,長大出社會後當獵男高手,繼續欺騙男人成為她愛的奴隸。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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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6:04
第一章

  采光良好的辦公室內,一男一女面對面的僵持著,雖不至於劍拔弩張,但兩人都對自己的立場很堅持。男的一臉肅穆,女的則有點抑鬱委屈,兩人不發一語的互相用眼神較量、拉鋸著。

  許久,男人終於開口。

  「我說過,我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所以也不可能結婚,妳不要執迷不悟了。」

  「這我知道,只是人都會變的。」她不死心的回話。

  「到底要怎麼樣妳才願意死心、放棄?」他倏地起身,「我不想為了妳而壞了我跟妳大哥的交情。」

  她倔強的想忍住眼淚,可淚珠受地心引力影響,逕自垂直墜落。

  他最怕女人哭,「妳別哭了行不行?」

  潸然落淚的她始終低垂著頭。

  看到她手上拿的東西,他轉移話題道:「妳說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半晌,她才稍控制住脾氣,抹去眼淚,深吸一口氣,「讓資料上這個女人加入Flavor的會員。」

  接過資料,隨意的翻閱著,「為什麼?」

  「不關你的事,只要你幫我這回,我就願意對你死心。」盈淚的雙眸有種堅決神情。

  他質疑的挑眉。

  「放心,我還是有骨氣的。」她吸吸鼻子,哽咽的說:「不過,這女人你不准動她。」

  「為什麼?」照片裡的人有點模糊,頭髮遮去大半的臉。

  「她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所以請你自重。」

  未婚妻?他又挑了一次眉,怎麼Fox有未婚妻了他不知道?

  「只要你幫我這個忙,我可以永遠消失在你面前。」她定定的望著他。

  「如果我不呢?」他反問。

  「那我會不顧一切死纏著你,這輩子非你不嫁。」她的眼神透露出她說到做到的個性。

  這下換他沉默不語了。

  「這交易你不吃虧,只是讓一個女人加入Flavor而已,以你的能耐應該不難吧?」她的眼神很挑釁。

  室內又陷入另一波的寂靜。

  許久──

  「好!」他答應,「我幫妳這回,從此咱們不牽扯感情。」

  「可以。」話一落下,她轉身翩然離去,毫不留戀的邁開步伐。

  「閻沁──」他喚著。

  然而,離去的身影沒有再回過頭來。

  ***

  晚餐後,胡家五口人排排坐在客廳沙發上,電視屏幕上閃動的畫面並不是他們所注意的地方。

  「麗兒,妳都工作一陣子了,怎麼都沒交個男朋友來看看?」胡志遠邊吃水果邊問道。

  「工作都忙死了,哪有時間消磨!」她一笑帶過,總不能真老實說她其實成天打扮得端莊秀麗,只等著跟人聯誼、聚餐吧!她可是形象良好的大女兒呢!

  「女兒耶,工作雖然重要,可是女人沒男人可是很寂寞的,再說妳也老大不小了,早點找個男朋友定下來比較妥當啦。」李美鳳跟著說。

  「爸、媽,我知道你們在急什麼,可總不能要我跑到大馬路上隨便喊著來追我吧!人家還以為我瘋了呢!」她撒嬌說,還不忘維持她那完美的大家閨秀形象。

  「有何不可?那只是把真正的妳表現出來而已。」胡媚兒冷言冷語的說著,她實在看不慣大姊那作假的樣子,明明見到男人就像是餓虎撲羊的飢渴,偏偏還要故作矜持,努力佯裝大家閨秀的樣子,更是噁心!

  「大姊,妳長得這麼美,又溫柔,大家都會愛上妳的。」胡麗菁崇拜的說,眼睛那樣清澈,一如她單純的性情,然而她的穿著……

  胡麗兒看了小妹一眼,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小妹身上的這塊布,幾乎遮掩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壯觀,坐在沙發上裙子急速往上縮著,露出一大截玉腿,惹火的樣子幾乎逼瘋男人,可她偏偏完全不以為意。

  「小妹,快曝光了!」她忍不住提醒道。小妹那身離經叛道的穿著,實在叫人無法苟同。

  不過她也真的想不通,瞧她一身雍容姿態,完全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老婆形象,再想想她獵男人時的妖嬈,也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情人典範,為什麼她這麼好的模範,小妹什麼也沒學到,只會穿得超辣,免費送男人眼睛冰淇淋吃?

  「麗兒,妳呀要多出去玩,別成天工作,有人請吃飯就去,別給他客氣。活潑一點,這年頭呀!女人太ㄍ一ㄙ就注定當老處女。」李美鳳也想不通自己怎麼養出這麼個端莊賢淑的女兒,奇怪,給她們三姊妹吃的飯菜都一樣呀!「閻沁呢?她有沒有男朋友?妳們可以一起去相相親、參加一些聯誼啊!」

  「媽,別害死閻沁姊了,從來只有姊教壞她,妳別以為大姊多乖,那是騙人的。」胡媚兒實在快看不下去了。

  李美鳳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幫女兒找金龜婿,「不如這樣,媽幫妳安排個相親好了。」

  胡麗兒只是維持著她完美的微笑,警告的睨了胡媚兒一眼,「媽,這事再說,我要上樓去睡了。」

  說完,她便踩著優雅的腳步,蓮步輕移的往自己的房間去。

  胡麗菁不禁讚歎,「大姊真美,連走路都好看。」

  胡媚兒不以為然的輕哼出聲,隨即也回房了。

  原本全家人齊聚的客廳,沒多久眾人都散了。

  甫回到房間的胡麗兒對梳妝鏡裡的自己扮了個鬼臉,「妳實在太完美了,Fox!」隨即咯咯的笑了起來。

  沒錯,她就是習慣等家人都入睡後,才大搖大擺的出去找樂子,要不就謊稱加班,實則在台北某PUB裡使盡全力的魅惑男人。

  先到浴室洗了個舒服的香精浴,把自己泡得渾身髮香,然後坐在梳妝台前逐一的保養、化妝。

  吹吹手上粉柔的指甲油,待至全乾,她打開衣櫥挑了件當季洋裝換上,在豐潤的唇上塗著口紅,接著拿起一瓶精雕細琢的玻璃香水瓶凌空按了兩下,身影快速的移到香水薄幕中,讓香水自然的沾附在她全身上下,最後趿上銀色系的高跟鞋,拎起亮片包包,從容的走出房門。

  「我的眼睛應該沒瞎吧!這是哪家的酒家女要上班了?」胡媚兒倚在自己的房門口,看著精心打扮過後的大姊,不客氣的揶揄著。

  「閉上妳的廣播電台!」胡麗兒對她送了一記飛吻。

  「原來不是酒家女,是我家那位端莊嫻雅的大姊!」她亦不示弱,馬上回敬兩句。

  「是,隨便妳怎麼說,我要出門嘍!拜拜!」胡麗兒慵懶的擺擺手,婀娜多姿的離開,徒留一陣馨香……

  ***

  不知道是這個月第幾場的相親宴了。

  三男三女面對面而坐的餐桌上,胡麗兒穿著新一季的GUCCI套裝,用著她翦翦的秋瞳,狀似無辜的望著眼前長得有點抱歉的三個男人。

  正前方這一個長得像蟾蜍,右手邊那一個長得像灰熊,至於再右手邊那一個嘛……五官有點模糊,依照他髮梢發亮的程度推測,他極有可能戴了一頂油頭,那副深度近視眼鏡掩去他大半個臉,一整晚話沒聽他吭個半句,簡直就是一塊木頭!

  好一座森林啊,有不動如山的大樹,有睡在森林的灰熊,還有愛在樹下跳來跳去的死蟾蜍……

  幸好剛剛到洗手間傳了一封求救簡訊,閻沁,妳要趕快來呀!

  老天真不公平,為什麼女人一到適婚年齡就不能自由自在的過單身生活,天天耳根子不清靜,只得委屈自己成天應付這些阿里不達的相親?

  不過,如果是快樂的聯誼也就算了,偏偏遇到的都是怪卡,氣氛冷得像坐在冰窟。同理可證,雖然無聊,但如果對方長相賞心悅目也就算了,偏偏是一隻接著一隻的怪物!

  胡麗兒簡直快要嘔死了,要不是眼前男人身上的行頭、從事的職業還勉勉強強過得去,她一定馬上走人。

  「胡小姐看起來就是一位端莊嫻雅的大家閨秀……」正對面的蟾蜍話多的吐出一個又一個的國字。

  她忍下想吐的衝動,努力維持著她大家閨秀的端莊氣質,「謝謝。」

  「胡小姐,妳是負責什麼樣的職位?」灰熊問。

  偷偷瞄一眼木頭,只隱約見他表情肅然的像參加喪禮,由於她沒戴眼鏡,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不過,這一點兒也不可惜,反正是根木頭!

  「我只是個小小的公關專員,不像各位都是事業有成的醫師。」接著她佯裝害羞的低下頭去……#x&@#!這個死閻沁,還不打電話來解救瀕臨死亡的好朋友。

  叮鈴鈴……

  胡麗兒的行動電話適時的響起,她還先投以抱歉的眼光,接著才接聽電話。

  「狐狸,我在停車場……」閻沁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便被她打斷了。

  「喂,爸爸。」

  電話另一端的閻沁一陣錯愕,爸爸?這傢伙是在叫誰爸爸?

  「對不起,爸爸,我現在馬上就回家。」胡麗兒的聲音柔柔弱弱的,動作卻迅速得嚇人。

  切斷行動電話,她淺淺的笑著,「對不起,我不能太晚回家,家父正在外面等我。」還一臉歉疚的模樣。

  「不不不,該說道歉的是我們,既然伯父來接妳了,那我就不送妳了。」蟾蜍用一種扼腕的表情直望著她不放。

  伯父?少在那裡攀親帶故的。

  「謝謝你們今天的招待,對不起我要先離開……」她迅速的站起身,對身旁同行的兩位同事投以抱歉的眼光,接著優雅的轉過身,蓮步輕移的緩緩走出這間高級餐廳。

  當她確定裡頭的人絕對看不到她的身影後,她像是被解放似的,興奮得加快腳步飛奔向停車場。

  「Fox──」閻沁招手喚道。

  胡麗兒迅速坐入駕駛座旁的位子,開口便劈哩啪啦的叨念著,「妳這女人,不是叫妳早點來嗎?妳瞎了眼,沒看見我求救的簡訊啊?」

  「Sorry,剛剛出門前臨時接了一通電話,等我把事情處理好就延誤了時間。」閻沁雙手合十,不停的哀求胡麗兒放她一馬。

  「快開車。」她懶懶的吆喝著。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今天的貨色啊?」車子駛出停車場。

  「很糟!我同事不知道哪裡找來一座森林保育區,有一棵不動如山的大樹,有睡在森林的灰熊,還有愛在樹下跳來跳去的死蟾蜍……總之很慘!」

  「哈哈哈,妳這張嘴真厲害,把森林中的生態都拿來譬喻。」閻沁一邊開著車,一邊不知死活的笑得花枝亂顫,「近來,我老哥也老是被我媽逼得為相親所苦,哈哈哈──」

  「閻沁──」胡麗兒瞇起眼睛睨著她。

  突然感覺一陣陰冷,閻沁戒慎恐懼的陪著笑,「老大,別氣了,我現在就載妳去發洩一下。」

  「去哪?」她的興致又來了。

  「Flavor私人俱樂部。」等紅燈的空檔,閻沁看著胡麗兒,「那裡的水平高,一定符合狐狸妳的獵男標準,我找到門路讓妳進去玩一玩,至於衣服我幫妳準備好了,在後面的紙袋裡。」

  「妳呢?」撈起後座的紙袋,她大刺剌的開始脫下一身端莊的套裝,換上裡頭的惹火衣衫。

  「我得先閃人了,明天要出差,趕一早的飛機。」閻沁將車停在俱樂部豪華、金碧輝煌的門口,「就是這裡,回國後聽妳的戰績。」從皮包裡抽出一張金卡通行證,「好好玩吧!」

  胡麗兒食指、中指利落的夾住那張金卡,「Thankyou!」

  打開車門下車後,她一個旋身,身上的紫紗裙揚起美麗的弧度,丟給閻沁一記惹人遐思的飛吻,接著,那抹令人神迷的身影,如蝴蝶似的飛進了那金碧輝煌的國度……

  閻沁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嘴邊漾著一抹促狹的微笑,「狐狸,好好玩吧!」

  ***

  高大的身影坐進一部黑色跑車內,動作迅速的拿掉鼻樑上掩飾用的厚重眼鏡,神色凜然的激活車子,飛快的在市區街道上奔馳。

  叮鈴鈴……

  「喂!」他接起行動電話,低沉的嗓音發出今天晚上的第一個單音。

  「Fox,該來了吧?」康瀛文懶懶的詢問道。

  「五分鐘後到。」掛掉行動電話,人稱Fox的閻建勳踩足油門,加速速度。

  十字路口,紅燈亮起前一個高速轉彎,跑車消失在街角處,往Flavor的方向而去。

  ***

  胡麗兒風情款款的走入侍者為她開啟的大門,姿態優雅的將手中的金卡交給他們。

  「胡麗兒小姐?」西裝筆挺的侍者問。

  金卡刷過了卡片閱讀機,計算機屏幕上顯示了她的資料,這是私人的俱樂部,在進出人員身份控管上,必然是格外注意。

  「是的。」她頷首思忖,這些侍者水平都很不錯,比起今天的「森林派對」,實在是雲泥之別啊!

  身份確認過後,侍者取來一隻蝶形面罩,「今天俱樂部有個活動,請麗兒小姐戴上這面罩。」他邊說邊輕柔的幫她戴上面罩。

  「謝謝。」這才像話嘛!相對的,今晚那場悲慘的相親宴實在是折磨,她迫不及待要施展她的獵男手段了。

  「麗兒小姐,妳的代號是Fox,請──」兩旁的侍者紳士般的行禮,雕花的玻璃門緩緩推開,胡麗兒走入第二扇門……

  華麗的燈光、異國浪漫情調的室內裝潢,LiveBand正演奏著風情萬種的變調爵士樂。

  俱樂部裡的每一位女子都戴著炫目的蝶形面罩,男人則沒有,僅僅在領帶上別著一隻鑲鑽的蝶形領夾。

  舞池裡已有人隨著節奏起舞,有人則悠閒的坐在窗口的位子上,看著繁華繽紛的都市夜景,當然也有人睜著精明的眼睛,尋找今晚的獵物。

  圓弧流線的吧檯前,三三兩兩的人坐著,他們的目光被調酒師花俏的調酒技巧吸引著。

  胡麗兒臉上的蝶形面罩遮住她大半的臉孔,只露出她誘人的殷紅唇瓣。她挑個吧檯前的位子坐下。

  「Wales。」調酒師主動對生面孔的胡麗兒自我介紹,「妳年滿十八歲了吧?」他打趣的問著。

  「Fox,我確定我不只十八歲了。」她淺淺的微笑道。

  Wales聽到她的代號有一絲錯愕,隨即笑問:「喝什麼,Fox?血腥瑪麗好嗎?」

  「Whisky。」她回以四平八穩的語調。

  Whisky?

  他一怔,好奇這女孩怎麼喝這種烈酒?不過,好的酒保是不多言的,他保持微笑,不忘手邊的動作。

  「妳的Whisky。」一杯透明、琥珀色的液體沒多久後便放置在胡麗兒面前。

  執起杯子,她淺啜一口,隨即旋過椅子看著舞池搖擺的眾人,一雙看似無害的眼睛,不住梭巡著她今晚的目標。

  這間俱樂部裡的男男女女看起來都是非富即貴,這裡頭應該不乏箇中高手吧!這興起她狩獵的興致,眼中的興味越來越高昂……

  「嗨,跳支舞吧!」一位男子將手掌面上,伸至她面前。

  「OK!」她伸出白皙的手交給了邀舞的男子。

  她喜歡這樣,臉上的面罩掩去她清純、秀麗的臉孔,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展露她的風情、嫵媚。神秘對男人而言,反而有一種另類的吸引力。

  她放鬆的跟著邀舞的男子翩翩起舞,長長的波浪鬈發散發出自然的髮香,精湛的舞技讓眾人瞧得心醉神迷。

  「給我妳的電話。」男子單刀直入的說著,夾雜著跋扈氣焰。

  跟我問電話?這傢伙也不照照鏡子,完全不到那種可以交換電話的水平!她向來不欣賞這種自以為是的富家少爺。

  胡麗兒只是笑,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攀在他的頸項上撫摸著,猛地一推──

  「拜拜!」一記飛吻送給了癡心妄想的男人。

  音樂突然換成熱情的拉丁舞曲,胡麗兒花蝴蝶似的身影飛離了先前的男子,轉而與另一名男子跳出活力十足的拉丁舞。

  搖擺的肢體有著說不出的風情……

  她仔細的評估著對方的舞藝,眼神不動聲色的來回掃著。

  「也許我們等會兒該繼續另一種約會。」面前的男人欣喜的摟著她的腰,附耳說著他的邀約。

  「可以啊……」甜甜的嗓音呢喃,她主動的貼近對方的身體,讓他幾乎消受不起這樣的艷福。

  不只是與她對舞的男子深受迷惑,就連一旁觀看的人都無一倖免,紛紛站在一旁等待她下一支舞。

  看著大家迷醉的眼神,胡麗兒露出一抹笑,禁不住對自己的獵男能耐更有了信心。瞧!不需看到她的容貌,只消幾個撩人的舞姿、一抹淺笑,就有不少風流浪子甘心匍匐在她腳邊。

  胡麗兒秀麗、端莊的外表下潛藏著狐狸精的嬌媚,這一刻,她盡情的發揮她的真性情,淋漓盡致……

  ***

  閻建勳來到Flavor的地下停車場,搭著電梯,回到私人的休息室。

  旋轉金色的門把,左腳才跨進休息室,康瀛文迫不及待的開口,「Fox,動作真慢,快要錯過你的母狐狸了。」

  「時間還沒到。」他不疾不徐的坐下。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為什麼?」他逕自倒了一杯酒。

  「我認識這麼多人,從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偽裝自己偽裝得這麼成功!」他皺眉,搖搖頭說:「你看你的樣子,一頭會黏死一堆蒼蠅的油頭,死板板的土氣白襯衫,配上短得不像話的西裝褲外加吊帶,一坐下連小腿都快要蓋不住了,還好那副度數深得瞎了眼似的眼鏡沒戴上,否則真的會嚇壞路人。老大,我求求你好不好,換個偽裝吧!」

  閻建勳冷冷的看著康瀛文,逕自解著襯衫扣子,露出精壯、結實的上半身,頭也不回的走進浴室沖澡。

  淅瀝嘩啦的水聲洗去他那一頭膩人的髮油,還他本來的面貌。

  再度出現,腰間圍著浴巾,頭髮還滴著水,他拿著毛巾擦拭著,動作看來適然而性感。

  「這還比較像個人!」康瀛文沒好氣的叨念著。

  「目標是誰?」

  「今天來的一個新會員,代號也叫Fox,」康瀛文指著監視器畫面裡一個舞姿曼妙的女子,「就是這個熱力十足的小妞兒。」

  「身份呢?」Fox銳利的眼神望著畫面,端詳著今天的目標,是一位熱情、落落大方的女子,雖然臉上的蝶形面罩遮去她的容貌,但是她的舉手投足仍是場內所有男人的注目焦點。

  今天是Flavor一個月一次的「蝴蝶宴」。

  在最終,將會選出今天的蝴蝶仙子,而這位幸運的女子,可以挑選在場任一位男士進行秘密約會。

  當然這包括了Fvlour的兩位老闆,即社交圈知名的Fox──閻建勳、Wolf──康瀛文!也因此,有不少的女性會員是衝著他們而來。

  每一次到了蝴蝶宴,他們倆就會輪流混在人群中和「目標」周旋,以贏得青睞。這一次輪到閻建勳上場。

  「尊楷公關公司的SeniorPR。」康瀛文把資料拿給閻建勳。

  看著手中的資料,照片模糊,其它資料更是少得可憐──胡麗兒、代號Fox……

  「為什麼是這種資料?連電話、住址這類基本的東西都沒有!」閻建勳把手中的資料丟給康瀛文,繼續擦拭著那頭濕髮。

  「放心,是經過介紹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怕事了?」康瀛文譏笑著。

  「我不喜歡麻煩。」他起身走進更衣室換衣服。

  「來這裡的人不會是什麼麻煩,是我們的金主。」

  他從更衣室射出一支蝶形飛鏢,準確的落入牆上的標靶上,鏢上的蝴蝶翅膀還在震動著,「我不是牛郎!」他的聲音冷冽。

  「當然!」

  「那就把今天的活動Cancel掉。」

  「不行!」康瀛文一樣的堅持。

  「為什麼?」

  「沒有這種先例,你想壞了咱們Flavor的名聲嗎?」

  「規則是人定的,先例也是人開創的。」

  「Fox,聽我說,活動不能取消,但是可以由你決定遊戲規則,況且這小妞比你想像中還要特別。」

  「我怎麼嗅到一股被陷害的味道?」

  「呵呵,我明天要出國,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玩。這女人你不用擔心,好好享用吧!」

  閻建勳穿著深紫色的襯衫,胸前的衣襟敞開,露出他的胸肌,他往原先的位子坐下,慢慢的逐一扣著扣子。

  「對了,你今晚的飯局是相親宴吧?」收拾著東西的康瀛文問。

  閻建勳一臉苦笑,算是默認。

  「伯母還真是用心良苦!」他話中的取笑多於同情,「我看啊!今天這隻母狐狸應該還不錯,如果你覺得還過得去,就定下來吧!省得你還要去應付那吃不完的相親宴。」

  「少囉唆,要閃就快閃。」閻建勳看著牆上的時鐘,拿起挑染的染劑刷上他的頭髮,幾撮灰白、炫金的色彩在他發上散發迷人的魅力。

  一會兒,他撥撥頭髮,讓頭髮自然的垂落面前,遮去他部份的臉孔。

  「還有十分鐘,再不下去就來不及了。」康瀛文提醒。

  「綽綽有餘了。」起身整整衣服,慢慢戴上一隻銀色鑲鑽的耳扣,鑽石熠熠生輝的光芒襯托出他落拓不羈的氣質,他為自己的完美吹了聲口哨,頭也不回的下樓去。

  「Fox,好好享受你的狐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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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6:35
第二章

  走下金色的旋轉雕花樓梯,閻建勳並不急著找尋今晚的蝴蝶仙子,只是瀟灑的倚著欄杆,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紙醉金迷。

  他站在一旁,慢慢的把在醫院那忠厚、呆傻的自己暫時抽離,重新融入這樣的情境中,等著體內叛逆的因子開始躁動,他才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踩著愉悅的腳步下樓。

  他是一個嚴肅、呆板的男人,更多人認為他忠厚老實,甚至善良可欺,不過無所謂,那的確是他。

  但是,大多數的人都忽略他其實也充滿行動力,一旦決定的事情,他一定會要求自己在時間之內完成,甚至是要用最短的時間達成最大效益,男女的追逐亦是這樣。

  他是習慣性的只顯露一部份的真性情,梳著油頭、穿著醫師袍樸拙的他,和遊走在紅男綠女之前的他,只是他自我的兩個面向。

  人群中的胡麗兒踩著輕快的舞步,曼妙的身軀不斷的擺動,她盡情的周旋在所有男人裡。她敢說,只要她一開口,今晚會有三分之二以上的男人,會死心塌地的跟著她離開Flavour。

  她得意的揚起雪白的雙手,盡情的跟著不同的男人切磋舞藝,隨著急速加速的旋律,她蹬著足下的高跟鞋快速的旋轉,讓紫色的紗裙飄搖出圓形的弧度……

  就在這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突如其來的從身後圈住她,穩住她的腰際,讓她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

  雕鑿有型的臉,英挺的鼻子,炯炯有神的深邃雙眸,濃直的雙眉,還有那令人臉紅的唇……

  「這最後一支舞,該留給我了。」性感的唇,挑逗似的刷過她的裸頸,最後定在她的眼前。

  她不動聲色的靜靜打量著他似白似金的挑染頭髮、邪魅閃耀的耳扣,當望進他深邃的瞳孔裡,感受他誓在必得的氣勢,她笑得柔美。

  「行,就是你了。」舞動了一晚上的身體有些疲累,她決定以這完美的男人當成這美麗的夜的終結。

  音樂已然轉換成古典抒情的曲調……

  一手搭在他厚實的肩上,一手在他的掌中歇息,他的手扣著她的腰際,掌心的熱力透過衣料傳來。近身的同時,她在呼吸中嗅到他身上自然、乾淨的氣味,對他的好感又多加了幾分。

  隨著音樂,在他的帶領下,兩人旁若無人的在場中央翩翩起舞,每一個旋轉,每一個滑步,那自然優雅的舞步讓今天的Flavor更令人難忘。

  「你的舞藝挺好的。」

  「過獎了。」閻建勳微笑著。

  一盞Spotlight緊緊跟隨著兩人,當旋律漸入尾聲,胡麗兒兩手環住他的頸項,將全身的重量交託給他,他收緊腰上的手,腳下的步伐隨著音樂慢慢變緩,直到音樂終了。

  她旋身離開他,在三步遠的距離停下腳步,雙手輕拉著裙襬,微微的欠身,「很高興與你共舞。」

  閻建勳亦回了一個紳士的鞠躬,接過侍者遞來的麥克風。

  「各位,今晚的蝴蝶宴即將告一段落,而這個月的蝴蝶仙子……」

  室內的燈光趨暗,只留下一盞光在場內照射著,「就由這位代號Fox的美麗小姐拔得頭籌。請Fox小姐解下面罩,讓大家一視廬山真面目。」

  音樂再次響起,四周掌聲紛起,燈光落在胡麗兒身上。

  「請美麗的Fox小姐挑選今晚的幸運男士,與她共進秘密約會。」閻建勳挑逗的眼神像帶電的電波似的,頻頻向她發送。

  她緩緩的走向他,微微踮高腳尖,雙臂攀著他的頸項,二話不說地將紅唇獻了上去。

  場內一陣驚呼。

  短暫的激情熱吻,兩人都為對方的吻技讚賞著,閻建勳胸有成竹,今晚,她是他的。

  胡麗兒依依不捨的離開他的胸膛,往後退了兩步,解下臉上的面罩,「夜深了,灰姑娘要離去了……」

  她將面罩拋向閻建勳,在大家還在為她美麗清純的臉孔錯愕時,嫣然一笑,留下一記飛吻,一溜煙的往出口奔出,攔了部出租車迅速的離去。

  這男人等級不錯,瀟灑又迷人,很對她的胃口,不過她胡麗兒有一句座右銘──喜歡不一定要擁有!

  她享受的是那種追逐的樂趣,那種征服的挑戰性。這男人很棒,值得她慢慢的玩,美好的事物不急在一時享用,所以她選擇離去,這是她慣用的放長線釣大魚!

  她的離去,在Flavor裡留下一聲又一聲的惋惜。

  「天啊!她的長相是那麼秀麗、端莊……」

  「她好清純啊!」

  「她分明像天使……」

  閻建勳清楚的看見了她的面容,同時,也想起了她的身份。

  眉頭一鎖,沒錯,她就是今晚相親宴中那位無辜、可人、家教甚嚴的大家閨秀──胡小姐!

  被挑起的慾望提醒著他,他對女人的吸引力今天顯然失常了。

  是她,是她破壞了蝴蝶宴的秘密約會,是她視若無睹的拋下一切離去,是她讓他的手空蕩蕩的掛在空中,是她引起了他的慾望卻……

  等著吧!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從他手中奪去主控權。

  ***

  昨晚第一次吃了敗仗,閻建勳一肚子烏氣的回到家後,那睡眠品質,可想而知。

  「建勳,吃早餐了。」吳靜怡在一樓高聲喊兒子。

  「我下來了。」一身整齊的襯衫、長褲,手上拎著外套、領帶,還有一些數據,正字標誌似的眼鏡、油頭、吊帶超短西裝褲又出現了。

  「快吃。」她熱心的招呼著。

  「嗯。」閻建勳坐到餐桌旁,「爸,早。」

  「嗯。建勳,今天是不是要進手術房?」閻泰山問著。

  「對。」

  吳靜怡興高采烈的坐在閻建勳的對面。「建勳,昨天怎麼樣?有沒有看見喜歡的女孩子?」瞪大了雙眼,她一臉殷切期盼的望著他。

  「咳──」他被母親熱烈的表情嚇了一跳,「小妹呢?」

  「別管她,她一早趕飛機去了。」她不甘心的又問,「怎麼樣?」

  「趕飛機?她去哪裡?」他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想逃避母親的審問。

  「出差。你甭管她啦。」急性子的吳靜怡臉上像起了化學變化,逐漸變黑。「昨天相親結果怎樣?」

  「欸,妳急什麼?兒子自己會處理的。」閻泰山不以為然地看了妻子一眼。

  「你吃你的早餐,別插嘴,那可是我透過關係好說歹說才邀來的,還麻煩人家多帶幾個朋友。」

  「媽,妳幹麼這麼著急?不成就不會再連絡啦!」閻建勳吃著早餐,耐心應付想他結婚想瘋的母親。

  「誰說的,搞不好還能藉由人家再認識更多人。」吳靜怡想得長遠。

  「媽──」閻建勳受不了地道:「好啦,我知道,我和爸要去上班了啦!」離開餐桌,迅速打好了領帶,他穿上外套便趕著出門。

  「你還沒說結果啊!」吳靜怡不死心的追了出來。

  「媽,妳連人家姓啥都不知道,幹麼緊張成這樣?不行就不行,著急什麼?」

  閻建勳把東西扔進後座,坐上駕駛座。

  吳靜怡嘴硬道:「我當然知道人家姓啥啊!她們不就是姓胡……還是姓陳……」

  「姓胡還姓陳?」抓到小辮子的閻建勳好整以暇的問。

  「姓胡,一定是姓胡。」為了面子,吳靜怡只好拚一下了。

  姓胡?我看妳是在胡說八道!

  他看著母親的表情直覺她是瞎蓋的。

  「真的?」他一臉狐疑。

  「當然是姓胡。」

  望著母親堅決的樣子,閻建勳不自覺想起那外表溫婉,實則風騷的搞怪Fox。

  吳靜怡還不死心的「魯」著,「怎樣,有沒有喜歡的人?」

  思緒一轉,他想起昨晚的梁子,「有啦!就是那個胡小姐。」昨晚除了她自稱胡小姐外,其餘兩個給的是英文名。

  「真的!」吳靜怡高興得眼睛、嘴巴全成了大圓形,喜悅的光芒不停的從她眼底散發出來。

  「媽,妳幫我問一下她的連絡電話。」丟件差事給老媽忙和忙和,省得她閒得發慌。

  「好,沒問題!」

  就這樣,閻建勳自以為找到門路挖出Fox的賊窩,也一併安撫了母親的心情。

  ***

  還睡眼惺忪的胡麗兒穿著睡衣坐到餐椅上,「早啊!」

  「不早了,妳不怕遲到嗎?」胡媚兒問。

  「沒關係,我有得是辦法。」她昏昏沉沉的喝著牛奶。

  「早爸、媽、大姊、二姊。」清亮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不一會兒,一個打扮清涼的小妮子出現,那惹火的樣子嚇得胡麗兒的瞌睡蟲全都消失於無形。

  「小妹──」

  「什麼事,大姊?」接過自己的早餐,她不解的望著胡麗兒。

  「妳穿的是什麼衣服啊?不冷嗎?」胡麗兒看著她身上的行頭,簡直不知道該把自己的眼睛放在哪裡好,她這身絲綢睡衣都比不上她穿的清涼。

  微露的酥胸、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她真服了這個作風獨特的小妹,果然夠符合她的名字──「狐狸精」。

  「不冷啊!」她猶是一派的天真。

  「爸、媽,你們也不說說她。」胡麗兒不停的搖頭。

  一旁胡媚兒幸災樂禍的說!「穿著並不代表什麼,有人一身端莊秀麗的清純外表,骨子裡卻像狐狸精,成天有釣不完的男人,小妹雖然穿著清涼,但她骨子裡才沒像外表那般來得騷呢!」

  「胡媚兒,妳說什麼?少在我面前指桑罵槐。」她眸光迸出冷光。

  「呵呵,我可沒指名道姓。」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她便從容不迫的出門去了。

  胡麗兒杏眼圓瞪的,巴不得封住胡媚兒的嘴巴,看著她得意揚揚的上班去,她氣得甩門回房去。

  好不容易怒氣稍稍平息,她開始打理自己準備上班。

  在衣櫥裡挑出一件桃紅襯衫、一條深灰色的窄裙換上,在頸子上打上條精緻的同色系領巾,快速的畫上彩妝,她才滿意的對鏡中的自己點點頭。她的工作對服裝可馬虎不得,畢竟公關單靠的不只是專業能力,有些時候還得仰仗她的外貌、交際手腕。

  她雖不講究名牌,但是她一定要求自己要穿出落落大方的氣質,而她也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極為成功,大家印象中的她,就是一位端莊得宜的大家閨秀,她為自己的表現深感自豪。

  她決定做大姊的要有原諒妹妹的氣度,把不愉快拋到腦後,然後她昂首闊步的出門上班去。

  ***

  她遲到了。

  只是她一點兒也不在意,憑她那使不完的手段,拋不完的媚眼,還有鑽不完的漏洞,她一點也不擔心。

  「麗兒,今天怎麼了?」色狼陳經理來了。

  胡麗兒掛上一貫的表情,笑容可掬又帶點歉意的望著陳品能,「陳經理,今天車子在路上拋錨了,所以延誤了上班的時間,很抱歉。」她聲音軟軟甜甜的,「謝謝陳經理的關心,我不會延誤待會的會議的。」

  「沒關係、沒關係,我只是擔心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嘿嘿……」他像只小狗似的伸著舌頭、涎著笑。

  「謝謝。」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直接開口問:「經理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嗎?」

  「嗯……這個星期六,不知道……」

  不等他把話說完,胡麗兒猛然起身對辦公室另一方的同事大喊道:「Rita,我馬上把企劃書送過去。」接著她回過身婉轉的說:「經理,很抱歉,我還有事要忙。」一臉歉疚無懈可擊。

  「那……那妳先去忙好了,別忘了吃早餐。」他滿心不甘的離去。

  「呼──」胡麗兒雙手快速的翻出企劃書,順便把今天的行事歷翻出來,心裡則不斷咒罵著,我咧問候你#&Ox*#死色狼。

  「Amanda,」一旁的Amy靠了過來,「真佩服妳可以把那隻老色狼吃得死死的。」

  「還說呢!才遲到一下就被抓到了,他幹麼老是跑來我們Team關照我有沒有遲到,真是討厭。」她懶懶的撥撥頭髮,隨即用一隻木簪將長髮固定住。

  「Amanda……」

  「什麼事?今天又要聯誼嗎?千萬別告訴我是跟昨天那三個。」眼睛掃著計算機屏幕上的資料,她邊工作邊和同事閒聊著。

  想起昨天那座「森林遊樂園」,她就忍不住懷念起Flavor的帥哥,不過,喜歡不一定要擁有,反正她享受的是獵男的樂趣。

  「Amanda,妳昨天有看到喜歡的人嗎?」

  胡麗兒差點摔個四腳朝天,「喜歡的人?」

  怎麼可能!森林遊樂園雖然是個原始的好地方,但是絕對不適合她這個文明的時髦女郎。

  「對啊!」Amy認真的點頭。

  她擱下手上的鋼筆,用一種敬畏的神情看著Amy,「Amy,昨天那三位男士妳看上了哪一位?」

  Amy左思右想,一臉為難的樣子。

  「兩個像長舌公似的不停的說話,說的全是言不及義的冷笑話,而且眼神又輕浮,剩下的那一個又不吭一聲……」她十分慎重的思考著,「如果真要選一位,我還寧願選那個不說話的,至少耳朵安靜些。」

  「沒錯,」胡麗兒十分認同的點點頭,「昨天那三個簡直是一座標準的森林,有不動如山的大樹,有睡在森林的灰熊,還有愛在樹下跳來跳去的死蟾蜍,我們則像是在森林迷路的小公主。像Amy妳這樣好性子、富同情心的人都挑得很是為難,個性刁鑽的我能挑誰?」她把問題丟還給她。

  「可是,Amanda……」

  「怎麼了?」

  「其中有位閻醫師想要跟胡小姐再吃飯耶,」她看著一頭霧水的胡麗兒,連忙解釋,「閻醫師就是不說話的那個男的。」

  「喔!Mr.Log!」

  「哈哈哈,妳好壞喔!竟然這樣稱呼人家。」

  胡麗兒聳聳肩道:「胡小姐,他指的是哪一位胡小姐?妳姓胡,我姓胡,Sue也姓胡,那根木頭想約哪個胡小姐?」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來問妳是不是喜歡他,跟他有沒有機會迸出火花?」

  「不可能!」胡麗兒回得斬釘截鐵,「Amy,這次慘痛的經驗我們就此遺忘,如果有好的聯誼機會再說。現在我得趕一份Paper!」

  「好吧!」看來只好作罷了,Amy把椅子滑回她的桌前。

  心中暗自盤算,那木頭醫師說的胡小姐一定是她,可惜的是Amanda鐵定看不上他,還是說自己把Sue的連絡方式給他好了,反正都是胡小姐嘛!能交差了事就好。

  「Amanda,下個星期一晚上有一個飯局,是跟富如集團的老闆洽談最新的合作案子,先把時間挪出來。」Team裡的Maggie隔著座位喊道。

  「謝謝,我知道了。」

  投入工作中,她開始著手趕著企劃書,只是內心還是稍稍有些分心地胡思亂想,閻沁出差去了,今天晚上沒地方消磨,真是無聊,她可不希望回家聽老爸、老媽新的相親計畫,她突然想念起Flavor的帥哥……

  ***

  下班後,閻建勳來到Flavor的休息室,裡頭保留著昨晚來不及獻給佳人的花海佈置,那股詭異的香氣讓他想起Fox,他的身體又起了些微的反應。他厭煩得叫人把那些花搬走。

  「Walt,找人把這些花,還有那些不該屬於這裡的東西通通都清走。」他口氣有點暴躁地交代著。

  「是,Boss。」

  對講機的聲音一結束,閻建勳習慣性的轉身進了浴室。他其實並不常出現在Flavor的,即便是康瀛文出國去。他今晚出現在此是有目的的。

  回想起下午在醫院,母親心急如焚的打電話來。

  「建勳,你說的是哪位胡小姐啊?昨天三位小姐都是胡小姐。」

  一聽到母親的話,閻建勳臉都綠了一半,腦海裡迅速想著康瀛文給他看過的會員資料,「胡麗兒!」

  掛上母親的電話,他告訴自己,一定要逮到她這只Fox,即使是守株待兔,也要讓她有落網的一天,讓她臣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好重振他男性的自信心。

  洗去那一身的油膩、死板後,他悠閒的躺在長沙發上,等待營業的時間開始。

  八點鐘,客人陸陸續續的進到Flavor,閻建勳打開監視器的屏幕,眼睛盯著畫面,生怕一個疏忽便會錯過那個身影。

  左等右盼,盼得他眼睛酸澀,他打了電話通知吧檯的Wales。

  「Boss有啥吩咐?」

  「幫我注意一下,只要Fox出現就通知我。」

  「Fox?」Boss自己不就是Fox,難道他在等昨晚的蝴蝶仙子?他忍不住竊笑著。

  「Wales──」

  警告的聲音響起,總算制止了他的悶笑聲。「對不起,Boss。」

  接著他總算能放鬆的躺在休息室裡小憩,逮人也要有體力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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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7:15
第三章

  加班加到十點半,連晚餐都錯過了,回家洗個澡,換上她獵男的衣衫,胡麗兒神清氣爽的來到Flavor時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嗨,Wales,介紹個餐點吧!」她慵懶的倚在吧檯上。

  「Fox,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吃晚餐?」

  「可不是。」她嫣然一笑,馬上勾去了一旁男人所有的心神。

  「妳坐一下,先喝杯果汁。」

  走進另一個小房間,Wales馬上打了內線給閻建勳,通知他胡麗兒已經出現。「Boss,人到了。」

  「帶她上樓。對了,叫Walt馬上把這裡佈置一下。」

  「是。」

  收到命令,WaleS回到吧檯前對胡麗兒說:「一樓用餐的Table已經客滿,請妳到二樓的VIP室去吧!」

  「好啊!」不疑有他,胡麗兒跟方才釣上的男人揮揮手,獨自一人走上雕花的樓梯,往二樓走去。

  二樓的休息室已佈置完成。沙發、監視屏幕被撤往隱密處,換上一張桌子,鋪上桌巾,點著香精蠟燭,放置一束玫瑰,隨之送上的是精緻可口的餐點。動作之迅速,令人咋舌。

  推開雕花的玻璃門,瞧見裡頭的佈置,胡麗兒會心一笑,聰明如她馬上明白這並不單純是因為樓下餐廳客滿了。

  身後關門的聲響讓她轉身面對著來人。

  是昨晚那優質男人,他手中正拿著一瓶紅酒,以及兩隻晶瑩剔透的高腳杯。

  「是你?」她揚起秀眉。

  「沒錯,是我。」

  「這是你的安排嗎?把我帶到這私人的空間來。」她斜睨著他。

  「沒錯,我想,有些話我們該私下談談。」閻建勳不卑不亢的說著。

  「喔──」她輕哧笑著,「可是我比較想跟桌上的餐點談心,談談我的飢腸轆轆。」她掛上天真的笑靨。

  「先吃吧,我不想跟一個餓得發昏的女人說話。」

  她隨即大方的坐下,「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打開紅酒瓶上的軟木塞,斟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隨即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逕自品嚐起來。

  「你叫什麼?」胡麗兒邊吃邊問。

  「跟妳一樣,Fox。」

  聞言,她挑了挑眉,「真巧!」

  「是很巧。」他又飲了一口紅酒,問出自己兜在心頭一晚上的疑惑,「Fox,妳昨天為什麼溜走了?」

  胡麗兒輕輕的笑著,「揭開面具就該走了啊!難道不是這樣嗎?」

  「Fox……」閻建勳搖搖頭,「嗟,再繼續這麼叫妳,我會分不清楚是在叫妳還是在叫我自己。麗兒小姐,昨晚妳的確不該那樣一走了之。」

  「你知道我叫麗兒?」Flavor不是都用代號的嗎?她的名字為什麼會被知道?為此,她不悅的擰起眉。

  他察覺她的不快,「妳的資料沒被洩漏,我知道也只有妳的名字、代號而已。」還有一張看不清的照片。

  「那為什麼你會知道?」

  「因為我是這裡的Boss。」他也不瞞她,挑明了說。

  「OK!」她優雅的聳聳肩,算是對這件事釋懷了。「請問,昨天如果不該一走了之,那該做什麼?」

  「妳得依規定挑一位男士,進行秘密約會。」他將她的不以為然看進眼裡,「當然,這個秘密約會的內容十分自由,你們可以單純的吃吃飯、喝個小酒,或者另外約時間看看表演、音樂會之類的,抑或者你們想有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亦可,只要不是一走了之。」

  「你是說Onenightstand也可以?」她擱下手中的餐具,單手抵在下顎,眼波流轉間,嫵媚的風情自然的展露無遺。

  「當然,只要妳情我願,有何不可!」

  「可是我昨天一點都不想跟任何人來什麼秘密約會。」她啜飲一口紅酒,接著繼續吃著盤子裡的佳餚,嘴角的笑始終沒消失。

  只是她似乎過於專注於桌上的食物了,這讓閻建勳很不是滋味。

  「麗兒,妳吃得太專心了吧?絲毫忘了我還在這屋內。」他仍在意昨晚的事不想善罷罷休。

  她的確很有交際手腕,不愧是SeniorPR!瞧她才佯裝成大家閨秀吃完相親宴,便謊稱家教甚嚴必須早歸,之後又迫不及待的披上飢渴的外衣,周旋在一個又一個的男人身邊,風騷的程度無人可及。

  胡麗兒慢條斯理的切下一塊肉,輕輕的沾著醬汁,然後慇勤的送到他面前,「我餵你。」

  看不清她葫蘆裡賣的是啥藥,他順勢吃下,只見她擱下手中的餐具起身,兩隻手指拿著酒杯移動身體,二話不說便坐上他的大腿,一手攀著他的肩膀。

  「你的嘴巴沾上醬汁了。」話一落下,她已自動的送上紅唇,吻去他嘴上的醬汁,「喜歡嗎?」

  閻建勳扯出一抹邪笑,「妳的確很適合Fox這個代號。」他隨即伸出舌頭亦滑舔過她殷紅的唇,心中低語著;別忘了我也是Fox……

  她輕笑著,極盡挑逗魅惑地道:「好吧!我就和你來個秘密約會。」她咬了他一口。

  「喔?是怎樣的秘密約會?」貼著她的唇,他任她為所欲為。

  「你希望是怎樣的呢?」軟語呢喃帶著熱氣拂上他的臉頰,胡麗兒改變側坐坐姿,大膽的跨坐在他腿上,眼中的挑逗很明顯。

  「確定要我說嗎?男人的慾望很野獸的。」

  「是嗎?」她的小手開始不安份的游移。

  一開始淺嘗即止的碰觸越演越烈,不一會兒,四片唇的輕碰已經演變成可以燎原般的火熱。

  在她蓄意的撩撥之下,室內的溫度直線上升,兩人的肌膚都灼燙著。

  深情的激吻蔓延開來,像是冰激、火灼般強烈的感受,閻建勳率先脫下自己的襯衫,摟著她一路吻下。

  她雪白胸前的渾圓起伏,讓他激動得想要撕開她的紗質洋裝。

  「Fox……不行,這是我最喜歡的ChristianDior洋裝。」波浪的長髮散發著無限風情。

  「那就脫下。」他的慾望再度因為她而發疼,他的喘息聲越來越大……

  「不行……」她偎在他身前,依舊軟語呢喃。

  大手一把撩起她的裙襬,將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些。

  他不得不承認,欲迎還拒的女人實在令人無限渴望。

  「不行的……」她扭著身體掙扎著,雙手卻在他胸前撫摸、磨蹭著。

  「不行什麼?」他的手探入她衣內,摸索著那水凝的柔嫩肌膚。

  「不行,我們不行再下去了。」她的嬌喘令人迷醉。

  口中雖然頻頻說著不行、不行,然而她的雙手卻開始解開他的皮帶,拉下拉煉,準備解放他的慾望。

  「為什麼……不行?」他的唇、雙手在她胸口游移,只見下一秒就要拉下她洋裝的拉煉。

  「因為……」她呻吟著。

  「因為什麼?」他氣息厚重。

  就在這時候,胡麗兒突然狠狠的咬了他的手臂一口,留下清晰的齒痕。

  「呃!」閻建勳錯愕的看著她,來不及反應。

  她迅速的跳下他的身體,抓起桌上的杯子,把一整杯的紅酒加冰塊倒在他褲襠上,然後一溜煙的跑到門口。

  「在你身上留下我專屬記號,你是我的了!但是……」她無辜的笑著,「喜歡不一定要擁有,今天的Secretdate已經結束。」慧黠的眸光熠熠閃爍。

  小手輕輕揮擺,說完,她留下一身狼狽、激情無從排除的閻建勳,自己消失無蹤。

  「胡麗兒,我不會放過妳的!」震天的怒吼響起。

  最後,冷水澡解救了他。

  ***

  結束門診,閻建勳疲憊的靠在椅子上休息,可老天爺似乎不想讓他太悠閒。

  叩叩叩──

  急切的敲門聲打擾他的小憩,才剛戴上眼鏡,他還未開口響應,門就被推開來了。

  「閻醫師。」低低啞啞的嗓音故作甜美狀,聽起來實在有些怪。

  光聽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閻建勳不用回頭便知道是邱美玉大駕光臨了。

  邱美玉,閻綜合醫院的家醫科醫師,常以閻建勳的女朋友自居,她認為全醫院只有閻建勳的身份能與她相匹配,而她也渴望著院長夫人的頭銜。

  「什麼事?」他神情木然的旋過椅子面對來人。

  他常常覺得她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女人,想他成天偽裝成一個呆木頭的樣子,穿著一件蓋不住腳踝的過時西裝褲,頭上的髮油連自己都受不了,眼鏡ㄙㄨㄙ到斃了,偏偏這個奇葩還可以把他這副扮相,解讀為未來院長的標準形象,可見她的品味還真是……很抱歉!

  難道院長夫人這四個字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沒什麼事不能來找你說話嗎?」一屁股的坐在他正對面的椅子上,「上回我送你的盆栽養得怎麼樣了?」她扯扯他的衣袖。

  他不著痕跡的縮回手,「死了,因為沒澆水。」其實他是送給一個年幼的小病人了。

  「什麼?那棵植物叫『情人的眼淚』,我特地買給你的……」她嚷了幾句,下一秒驀地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歉疚的微笑著。

  「對不起。」他淡淡的道歉。

  「沒關係。建勳,我們去聽音樂會好不好?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卡瑞拉斯要來台北開演唱會呢!」

  「不要,我不喜歡。」他真的不喜歡聽這種高水平演出,那會讓他的胃嚴重的痙攣。

  「為什麼?」她歇斯底里的性子要開始發作了。

  「因為不喜歡。」他懶得多費唇舌。

  「為什麼你老是拒絕我?我可是你的女朋友……」她吼叫著。

  他只是冷靜的拿出醫學雜誌慢慢的閱讀起來,他有預感這下子又是沒完沒了。果不其然。

  「建勳,我不管、我不管!這次你一定要陪人家去,我票都買好了!好不好嘛……」

  鬼吼鬼叫的聲音持續著,幸好他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把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她吵她的,他八風不動地看他的雜誌。

  雜誌看完了,他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是該休息的時間了。

  「對不起,我想休息了。」他婉轉的下起逐客令。

  「可是……」

  「我、要、休、息、了。」這次,他的聲音稍稍帶些嚴肅。

  「那我不吵你,我陪你坐一下。」邱美玉馬上收斂鬼叫的嗓門,露出十分可怕的笑容。

  「咳……不、不用了。」閻建勳努力維持著他在醫院裡一貫面無表情的形象,心裡其實正不停地咒罵著眼前的女人。

  女人真討厭!包括那個魔女──胡麗兒。

  為什麼長相美麗的女人卻那麼狡詐,長相愛國的女人,就是眼前的這一個啦,也一樣難搞?他下了一個結論──女人都是可怕的動物!

  「建勳、建勳?」邱美玉看著他失神的樣子,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搖晃著。

  陷入冥想的閻建勳突然間被那隻雞爪嚇得回了神,「又有什麼事?」

  她皺眉指著桌上響個不停的電話,「你的電話。」

  他不耐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真想把她仍出去,只是理智勸阻他千萬不可,那會壞了他的偽裝。

  「喂,我是閻建勳。」

  「兒子,我問到胡小姐的連絡方式了。」

  「真的?」

  「當然!我幫你約胡小姐見面好不好?」

  吳靜怡高興的聲音大聲到一旁的邱美玉也隱約聽得到,邱美玉立即心生戒備,她知道閻家二老並不挺喜歡她,所以她得採取主動,好好掌握住閻建勳,否則她的院長夫人寶座會不保。

  她的耳朵慢慢的往話筒靠近,閻建勳一嗅到那來自她身上的古怪香味,察覺她在偷聽,連忙開口,「媽,妳等一下。」他轉而對邱美玉說:「邱醫師,如果沒重要的事,妳可以出去了。」

  「建勳……」

  「馬上出去。」他不讓她有再多說話的機會。

  邱美玉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腳下的高跟鞋刻意踩得大響,「今天下班後我們一起去吃飯。」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她便先行離去。

  閻建勳壓根兒沒注意到她的話,只是不斷在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跟胡麗兒搭上線。

  「兒子啊──」

  「是,母親大人,我還在聽。」

  「找一天你邀胡小姐來我們家玩,讓媽好好看看她,順便挑個日子什麼的……」吳靜怡興高采烈的幻想著。

  「媽──八字都還沒一撇,妳別著急,我自己會打算的。」閻建勳理智的阻止母親瘋狂的行徑。

  「等你自己打算?我可能等到死都看不到兒媳婦。」她毫不客氣的譏諷著兒子敷衍的舉動。

  「媽,我保證,這次一定OK!」

  許下這樣確切的保證後,吳靜怡總算放他一馬,掛掉電話。

  閻建勳看著抄下來的電話號碼冷冷的笑著,「胡麗兒,狐狸兒,看來咱們有得玩了,兩隻狐狸的戰爭……」

  ***

  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便條紙,擱在閻建勳醫師袍的口袋已經有一個星期了,他卻一直沒有撥過。

  低頭看看腕上的手錶,離下午的門診還有一點時間,打個電話給她吧!

  手指頭在電話按鈕上按下一串號碼

  「喂,您好。」女子有禮貌的聲音傳來。

  「喂,請問是胡小姐嗎?」他刻意彬彬有禮的說著。

  「是,我就是,請問您哪位?」對方的語氣也極客氣。

  「妳好,敝姓閻,想請胡小姐賞光吃個飯。」

  「姓閻?」話筒這方的Sue有點遲疑,「對不起,我不認識姓閻的男士,我想你是打錯電話了。」她的聲音嚴肅起來。

  「我沒打錯,我的確是要找妳,胡小姐。兩個星期前,我們在Rose餐廳吃過飯。」閻建勳碰了個釘子,覺得自己很驢,不過想起那仇不報非君子,他也只好忍下這口氣。

  「Rose餐廳?」她的記憶顯然不太好,許久「啊!閻醫師啊!」

  「是,我今天晚上想請胡小姐吃晚餐。」

  Sue挑了挑眉,想不到這個木訥不吭聲的傢伙也會約女孩子吃飯!反正她不吃白不吃,對方好歹是位醫師。

  思緒一轉,她咯咯笑著允諾,「當然可以啊!」

  「那就七點在法樂琪餐廳見。」

  「OK!」

  掛上電話,閻建勳努力想著今天晚上該給她什麼樣的刺激?

  而受邀的Sue,則為了晚餐有著落而竊喜著。

  ***

  一下班,閻建勳便趕到法樂琪餐廳,正襟危坐的等候著胡麗兒的大駕光臨。

  左等右等,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他的臉色開始呈現灰暗的色彩。「這個胡麗兒到底又在搞什麼鬼?」他不喜歡人家遲到。

  七點四十五分,Sue姍姍來遲的在入口處徘徊張望,不一會兒,她果然瞧見那作俗氣打扮的閻建勳。

  「非常的對不起,因為公司臨時出了點狀況。」她笑著入座。

  閻建勳看著眼前的女子,一臉詫異,這女人是誰?

  「嗯,小姐妳走錯位子了吧?我正在等人。」

  「我知道。」她誤以為他為她的遲到在尋她開心。

  她知道?「我在等一位胡小姐。」

  「閻醫師,你的幽默很另類。」她不在意的喝了一口水。

  「小姐,我真的肯定我不是在等妳。」

  Sue端著水杯的手僵在半空中,「閻醫師,下午你不是打電話到尊楷邀請胡小姐共進晚餐?」

  「是啊!妳怎麼知道?」那通電話不是胡麗兒接的嗎?難道……

  「我就是胡小姐──」水杯被重重的放回桌面,水都灑出來了。

  「那、那我們一定有什麼誤會。」他尷尬地說。

  「是很大的誤會!」Sue的聲音透著寒意。

  「我撥的是這支行動電話號碼,不知道……」他把口袋裡的紙條遞給她。

  「這的確是我的電話號碼。」她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

  不濟事的老媽!「胡小姐很抱歉,我想找的顯然是另一位胡麗兒小姐。」他盡可能委婉的解釋。

  「混球──」Sue大吼,拿起水杯,二話不說便往閻建勳頭上一倒,順手把空水杯擱在他頭頂,淅瀝嘩啦的水濕了一身。

  八點鐘,他在法樂琪餐廳留下另一項紀錄。

  他決定把這份恥辱算在胡麗兒身上!但既然約錯了人,他也只好拖著兩排的水腳印,黯然離去。

  他沒發現,法樂琪餐廳的另一個角落,有兩個長相秀麗、姿態優雅的女人一同用餐,其中那位穿著鐵灰色套裝,憑著一雙勾魂眼外加大家閨秀的氣質,讓現場一堆男人為之傾心的女人,就是他今晚等半天等不到的人。

  「狐狸,別做作了,我看那些男人的眼珠子要掉滿地了,把妳的眼鏡戴上,別又這樣亂拋媚眼的。」閻沁揶揄著胡麗兒與事實不符的偽裝。

  「胡說!這哪是做作,這是一種高段的獵男手腕。我要看看他們幾時會開始對我掏心挖肺的。」

  「對對對,這只不過是身為公關專員的妳,職業病發作罷了!」

  優雅的叉起一塊水果,細細的品嚐著,「剛剛有個男的被女朋友潑了一身濕,狼狽的倉皇離去。」胡麗兒低低切切的笑著。

  「現在的男人都很可憐。」閻沁附和道。「怎麼樣?上次那家私人俱樂部好玩吧!」

  「還不錯,至少比跟森林遊樂園聯誼相親還要有挑戰性些。」

  「又釣上什麼貨色了?」

  「還不算完全釣上,這次我是放長線釣大魚,這樣好玩些。」手指拎著杯把,淺啜了一口茶,她頑皮的眨眨眼睛。

  「還放長線釣大魚?看來妳對那傢伙還挺滿意的,以前妳老是快刀斬亂麻,釣上了就甩,汰換率之高,我實在望塵莫及。看來這次妳是卯足全力。」閻沁慢慢的套問著。

  「拜託,以前那些男人根本連構著我的超低標準都沒有,學歷、財力、長相、人格無一不缺,我會快刀斬亂麻是因為不想浪費時間。」她抱怨道。「妳忘了我的名言──喜歡不一定要擁有。喜歡的男人要慢慢來,雖然不一定能擁有,那過程也就足夠了。至於不喜歡的男人,砍都來不及了,哪有心力跟他們周旋!女人的青春有限啊!」

  「說說這讓妳破例的人吧!」她就知道兩隻狐狸交手,果然有好戲可看,她有把握那引出狐狸興趣的定是自己老哥。

  胡麗兒陶醉的笑了,「很久沒遇上這種舞藝精湛的傢伙了,他跳舞的神情讓我很欣賞,人長得瀟灑,還帶點壞壞的氣質,不過有時候反應呆了點就是了。」她紅唇微啟,露出小女孩的嬌樣,煞是迷人。

  「是誰?」閻沁佯裝好奇的問。

  「他說他是Flavor的老闆,代號也叫Fox,其它……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不在意。」她決定把自己挑逗他的事情暫時保密。

  「Fox?」閻沁故作誇張的笑叫,「真巧,你們兩個都叫Fox!」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想起他,她就不由得掩嘴輕笑。

  見胡麗兒的臉上突然出現一抹嬌羞,閻沁知道事情進行得挺順利的。

  「狐狸,這一次妳會不會收手認栽了?」她期待地問著。

  「不知道,因為才開始。」她優雅的往後一靠,兩腿交疊,舉手投足仍是一貫的端莊典雅,身上Celine的套裝襯得她更是高貴,臉上的微笑依舊,「不過我相信我的眼光。」

  「先恭喜妳了。」閻沁很高興聽到這樣的結果,這代表她紅娘的角色扮演得不錯。

  「妳今天怪怪的喔,沒事恭喜我做啥?」她微瞇著雙眼,眸光中露出一抹精明。

  為免自己的得意忘形被看穿了,閻沁連忙斂起笑臉,轉移視聽地換上一張苦瓜臉,「狐狸……」她又在佈置另一個陷阱了。

  「怎麼了?」胡麗兒不解的看著她。

  「我快被我媽煩死了,狐狸,這次妳得救救我。」一張臉馬上皺成一小坨,看不清楚五官。

  「怎麼了?閻媽也在逼妳結婚嗎?妳不是還有個大哥,該輪不到妳啊!」

  「都是我老哥啦!他呀,忠厚老實的近乎笨蛋,溫文儒雅的像根木頭,我媽成天盼著他娶妻成家,偏偏我未來大嫂一個影兒也沒有,最慘的是,現在醫院裡還有個老姑婆死纏著他不放,他又笨得不知道拒絕。」

  「搞不好妳哥喜歡她啊!」一個銅板敲不響。

  「怎麼可能!」閻沁不可置信的大喊。

  胡麗兒被她的激動嚇了一跳,「妳控制一下。」

  「對不起啦!」她又一臉可憐兮兮的,「狐狸,妳都不知道,原本我媽媽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妳知道那個姑婆醫師有多可惡嗎?她成天糾纏著我大哥,打電話到我家騙我媽說他們要結婚了,還說要我爸爸把醫院交給她,把我這個唯一的小姑趕出去!我媽媽為了擔心我爸爸大發雷霆,血壓上升,這事兒都偷偷瞞著他,不敢讓他知道。」

  閻沁委屈的低下頭,「我媽要我哥哥別跟她繼續來往,可是我哥哥性情單純、一臉的忠厚老實,他只是認為是那個女醫師愛開玩笑,不是真的,可是現在全醫院都知道她要嫁給我哥哥,她還以未來的院長夫人自居呢!打電話到我家頤指氣使的,差點把我媽氣得昏倒。」

  「怎麼這麼離譜!」

  「結果我媽就怪我沒有幫忙她注意我哥哥的行蹤,害他被壞女人纏上了,現在成天要我幫我哥哥安排相親,要不就哭哭啼啼的,我都快要被逼瘋了……」她說著說著都快哭了。

  「你哥很木頭耶!」

  「就是啊!」閻沁又繼續搧風點火,「那女人還有一點歇斯底里,稍一不順心就會砸東西,大聲鬼吼鬼叫,我哥真要娶了她,我們家以後一定不得安寧,生出來的小孩也會不太正常。」

  「當然啊!」胡麗兒也皺眉,「妳哥也太善良可欺了吧!那女人叫什麼,找人去扁她啊!」她隱藏在端莊合宜、溫柔婉約表象之下的衝動個性,可是挺暴力的。

  「狐狸,不行的啦!現在只有妳可以幫我了。」

  「我?」她指著自己,一臉不解,「我怎麼幫妳?」

  「妳去偽裝成我哥的女朋友,然後把那個女人趕走,否則依我哥那個拙樣,只有給人家生吞活吃的份兒。」

  「可行嗎?」

  「當然可行,幫我啦!我媽快被氣死了。」

  「那妳哥哥他……」

  「我會在醫院先散佈你們要結婚的消息,到時候就看妳的嘍!我一定會很感激妳的。至於我爸爸,我會瞞過去的。」

  胡麗兒還是一臉猶豫的樣子,閻沁繼續加把勁,「妳別擔心,我哥那傢伙除了會唸書、看診、開刀,其它都跟笨蛋沒兩樣,妳可以盡情發揮,只要把那個女人趕走就好,我們全家都會感激妳的!拜託、拜託!」

  「嗯……」猶豫的胡麗兒一看見閻沁淒苦的模樣,也只好答應了,「好吧!那女的叫什麼?」

  沒辦法,誰叫閻沁是她的手帕交,誰叫她天生有著絕佳的交際手腕、演技一流、鬼點子特多,這種事非她出馬不可。

  「她叫邱美玉,是我們閻綜合醫院家醫科的醫師。」閻沁激動的拉著胡麗兒的手,「狐狸,謝謝妳,只要妳幫我解決這件事,我一定把全台灣美男子都挖出來,讓妳好好的享用!醫院那邊我會先散佈消息,再來就要看妳的嘍!」她不停的鞠躬哈腰,心底也不停的為自己的謊言懇求佛祖原諒。

  只希望,一切如她所預期般進展。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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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7:53
第四章

  最近實在太忙碌了,參加不完的醫學會議,動不完的手術,還有……擺不平的邱美玉!

  而那個胡麗兒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鳥事,聽Wales說,她也有好一陣子沒出現在Flavor了。這只風騷的狐狸不知道又去哪裡招搖了,一想到她可能跟其它男人周旋,閻建勳就一肚子鳥氣。換上醫師袍,他準備開始今天的門診,疾步的走向胸腔科門診室。

  「恭喜啊!閻醫師,什麼時候把新娘子帶來?」一進門,護士便笑盈盈的直對他道喜。

  「對不起,請問妳在說什麼?」標準的木頭臉對著護士問。

  「公佈欄貼出你的喜訊了!」護士放下手上的病歷,「原先我們都以為你真的會跟邱醫師結婚,大家都覺得你好可憐,原來你不吭聲,是因為胸有成竹。閻醫師,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惦惦吃三碗公……」

  「我的喜訊?」他仍是一臉木然,多虧厚重的鏡片遮去他眼底的火苗。

  「還裝傻,閻醫師,覓得佳人,幹麼怕別人知道?」護士揶揄他,「全醫院的人都看見那張喜訊的公告了,對了,准夫人叫什麼名字?」她自以為有趣的對著閻建勳擠眉弄眼。

  「可是……」他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閻醫師,門診時間開始了。」

  話一落下,病人便走了進來,他也只好被迫中斷他的問題,留下滿心疑竇。

  多虧一整個早上,病患多得讓閻建勳忙得暈頭轉向,讓他無暇顧及那起莫名其妙的喜訊,否則從不生氣的閻醫師恐怕就會失了形象地發飆了。

  但是家醫科可就沒那麼幸運,因為邱美玉一整個早上都在刮強烈颱風!苦了護理人員和可憐的病患。

  一團醞釀許久的暴風雨,即將掃進閻綜合醫院的胸腔科……

  ***

  結束了上午的門診,閻建勳推開門診室的門,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沿路上,碰面的同事們都不停的對他恭喜道賀,他這才想起早上與護士的對話。對了,他該先去看看佈告欄上到底寫了什麼?

  轉了個彎,他繞到中庭的佈告欄。遠遠地就看見,一張粉紅色的海報釘在上頭──

  本院胸腔科閻建勳醫師,覓得佳人,佳期將近,下個月中即將與胡小姐舉行文定,特將此喜訊昭告院內同事。

  看著這份公告,閻建勳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幾時要舉行文定了?胡小姐?哪裡冒出的胡小姐?

  「唉!」他疲累的歎了口氣,看來這事兒,準是他那好事的老媽搞的鬼。

  突然,一記鐵沙掌凶狠的朝他的後背擊來,他沒注意到,只能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掌。

  閻建勳轉過頭,木然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錯愕,還有驚喜。

  因為他看見閻沁身旁的女人──胡麗兒。

  她怎麼會跟閻沁一起出現?

  她今天整齊套裝的打扮,跟在俱樂部裡若隱若現的紗裙還真是天壤之別啊!看起來還真像是個家教嚴謹的大家閨秀。

  「哥,你是被我嚇傻了還是打傻了?」閻沁笑問。

  短暫的閃神後,他隨即恢復那一貫的木然、嚴肅,「沒有,只是沒想到會是妳。有事?」

  閻沁、胡麗兒都注意到他方纔的視線是停留在佈告欄上,兩人不約而同的笑開,而閻沁更是為了她一手遮天的成果樂在心裡,悶笑不已。

  胡麗兒打量著閻建勳。雖然她跟閻沁是死黨,可是對這個大閻沁八歲的哥哥,還真的一點接觸也沒有,只知道閻沁很怕他。

  瞧他一頭油膩膩的西裝頭,近視度數深到鏡片會一圈一圈的模糊了眼睛,再往下瞧,老氣的西裝褲短得露出襪子,白袍裡頭,天啊!她隱約看見過時的襯衫、吊帶……

  這是哪裡來的俗人類?真不是一個蠢字了得!看來她不下海幫忙,還真沒幾個人救得了這根木頭。

  也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過,他的打扮跟之前和她相親的大樹還真雷同,只可惜她的近視眼沒瞧清楚那位大樹先生的樣子,否則她一定要介紹這兩位仁兄結拜。

  「閻大哥,我是胡麗兒,是閻沁的好朋友。」為了今天,她還特地請了個假呢!

  「哥,我和麗兒帶了午餐來,我們到你的辦公室去吃吧!」

  「嗯。」他偷瞄了胡麗兒一眼,率先走向辦公室。

  她不曉得會不會認出他……

  回到十二樓的辦公室,閻沁翻出帶來的食盒,「哥,你看到公告了吧?」

  「嗯,我還沒瞎。」他盯著胡麗兒,看她一臉白目的樣子,應該是被他的偽裝給蒙騙過去。

  「哥,你怎麼這樣子?人家為了救你,還偷偷瞞著爸爸、媽媽找麗兒來幫忙呢!」

  「救我?為啥救我?」他的語調嚴肅、平淡得似乎一點起伏都沒有。

  「當然是讓你免於邱醫師的荼毒啊!」閻沁一把拉過胡麗兒,「我找麗兒來當你的冒牌未婚妻,讓邱醫師知難而退,這樣媽就不會一直逼你啦!」

  「沒事拖別人下水幹麼?事前為什麼不跟我商量?」老妹立意雖好,但不該沒有事先告知,害他今天措手不及像個白癡。

  「閻大哥,我答應幫忙就會幫到底,只要你跟我好好配合,一定不會穿幫的。」胡麗兒坐到他身邊,「現在起,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嘍!」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被猛烈撞開,而且還是以一種極盡壓抑後爆發出來的力氣。

  說曹操曹操到,邱美玉鐵青著臉,氣急敗壞的出現了。

  「閻建勳!」平地一聲雷應該就是這種份量吧?

  「邱醫師,吃過飯了嗎?」閻建勳禮貌性的問候。

  胡麗兒簡直要被他的忠厚老實給打敗了,面臨這種陣仗,他還能臉不紅氣不喘、面不改色的問對方吃過飯了沒?

  遇到這種呆子,她怎可能不出馬。

  邱美玉眼角掃到一旁有人,轉過頭打算看個清楚。兩個年輕女人的花容月貌都對她造成嚴重的威脅,一個是她准小姑,至於另一位氣質美女……看到她,實在讓她對自己的外貌感到自慚形穢……

  不過現在沒時間讓她繼續自怨自艾,她可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來質問他的!

  「建勳,那個胡小姐是誰?那消息是真的嗎?」她氣黑了瞼,雙手扠腰,扯著嗓門問。

  閻建勳皺著眉,忍不住想揉揉自己受創的耳膜。而他還來不及開口,一旁的胡麗兒已經跳出來了。

  「我就是勳的未婚妻,敝姓胡,名叫麗兒。」她笑盈盈的望著邱美玉,「邱醫師,吃過午餐了嗎?我幫勳準備了一些東西,妳要不要一起來嘗嘗?」接著她故作賢慧的盛起飯菜,體貼的放到閻建勳的手裡。

  瞧她一臉和善可親、刻意討好的樣子,邱美玉只覺得噁心。

  「不用了,承受不起。」邱美玉抹去氣憤的眼淚,趾高氣昂仰著下巴,「我有事要跟建勳說。」

  「什麼事?」他被動的吃著胡麗兒交給他的食物。

  「邱醫師,坐下聊嘛。」胡麗兒招呼著。

  一旁的閻沁看戲似的,忍著笑意看著三位主角過招。

  胡麗兒旁若無人的為閻建勳夾菜、盛湯、擦嘴,一幕幕恩愛的畫面,讓邱美玉的臉從膚色變為白色,再從白色變為青色,接著變成完全的鐵青……最後發黑!

  「我一會兒再來。」氣呼呼的蹬著高跟鞋,她甩門離去。

  閻沁終於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呵呵,這太有趣了!」

  閻建勳一把握住胡麗兒忙碌的手,「人都走了,妳可以停止了。」他轉而看著閻沁,「妳笑夠了嗎?笑夠了就走人。」他語調冷得像冰塊。

  閻沁連忙收起笑容,沒法子,她打小就怕這個哥哥。

  「閻大哥,我現在可是你的未婚妻,你得叫我一聲麗兒。」胡麗兒雙手扳正他的臉,「為了讓我們的默契更上一層樓,我決定每天過來陪你吃飯,直到邱醫師的糾纏停止。」

  說完,她還持虎鬚似的拍拍他的臉,露出她標準的甜美笑容。「閻沁,該走了。」

  「妳──」閻建勳的情緒受到波動,語調突然驟升。

  「我是胡麗兒,請你務必記住。」不讓他有發火的機會,胡麗兒挽著閻沁的手,從容不迫的離去。

  當辦公室門闔上時,閻建勳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胡麗兒,妳這小狐狸,沒事來攪和什麼,想玩,我就陪妳好好的玩。」

  ***

  走在往停車場的路上,閻沁像只麻雀似的對著胡麗兒喳呼,「麗兒,妳超猛的,竟然敢這樣對我哥!」

  胡麗兒不在意的聳聳肩,這天底下還真沒有她不敢的事呢!除了叫她赤手空拳打「小強」。

  「閻沁,妳哥真的很單純、老實,不過妳放心,我一定會幫他擺脫那老姑婆的糾纏的。」她豪氣干雲的說。

  「狐狸,妳乾脆教教我老哥吧!老歹讓他學會追女朋友。」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他就是太笨了,才會擺不平邱美玉。」

  「妳不怕我把妳哥給吃了?」她跟著坐進車內。

  「一點都不怕!如果妳吃得下的話,請便。」閻沁好整以暇的看著胡麗兒,她深知麗兒對男人的品味要求甚高,依哥哥現在這副蠢樣,嘖,省省吧。

  「我怎麼感覺妳在貶低妳大哥?」

  「哪有!不過說真的,如果在妳的熏陶下,我哥哥能夠有所頓悟的話,那才真的要謝謝妳呢!」

  「少來,要不是因為妳介紹我去Flavor,我才懶得幫妳呢!」

  「狐狸,妳最近還會去Flavor嗎?」車子駛出醫院院區,轉往市區的方向。

  「不影響,總之我會以妳哥的事為優先。」

  「妳不怕妳的Fox不見了?」

  「不怕。男人要偶爾逗逗他,千萬不可以太緊迫盯人,他會嚇跑的。」胡麗兒信心滿滿的笑著。

  「那妳真的要每天來陪我哥吃飯?」閻沁看了她一眼。

  「看我幹麼,專心開車!」她攏攏自己的波浪長髮,「當然,從現在起絕對不可以再讓妳哥哥落單,讓邱美玉有機可乘。」

  閻沁仍是不太放心的表情。

  「安啦!妳拜託的事我哪一次搞砸了?怕我沒男人約,大不了妳哥借我玩一陣子嘍!他的唇形還不錯……」胡麗兒悠哉悠哉的笑。

  ***

  Flavor休息室。

  康瀛文將身體完全癱靠在沙發上,「那天和蝴蝶仙子好玩嗎?」

  閻建勳冷冷的瞟了幸災樂禍的他一眼,「WaleS都跟你說了吧?何必問我。」真是壞事傳千里。

  「那不同,我只是關心你嘛。」他笑得吊兒郎當,「第一次有女人沒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

  「少來!」他輕叱。

  「那個小妞很有挑戰性吧?」

  閻建勳投給他一個你怎麼知道的眼神。

  康瀛文輕鬆的彈彈手指,「因為她也叫Fox。」他笑著,倒了一杯葡萄酒,飲了一口,「而你也叫Fox,通常會叫這代號的人都很狡猾。」拿起另一隻杯子,他再斟滿一杯。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指桑罵槐。」他接過他手中的酒。

  「因為知道你是個很狡猾的雙面人,所以我猜想,能整你的女人必定也要是絕頂聰明的小狐狸。」

  「聰明是聰明,就是迷糊了點。」他露出一抹邪氣的笑。

  康瀛文十分感興趣,「怎麼說?」

  「在蝴蝶宴前,我不是去相親嗎?」

  「嗯哼──」那有什麼關係?「願聞其詳。」

  「那只笨狐狸就是其中一位小姐。」閻建勳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當天,她的氣質迷得大家團團轉,後來謊稱她家教嚴謹的爸爸來接人,誰知小狐狸是溜到Flavor來參加蝴蝶宴。」

  「果然有趣。」康瀛文笑著,「接下來呢?」

  看著他對胡麗兒興致高昂的樣子,閻建勳突然不想把他和胡麗兒的相處細節鉅細靡遺的說出來。他轉個話題,「你知道嗎?」

  「又有什麼事?」康瀛文注意到他那一閃而逝的遲疑,只是他聰明的不點破。

  「下午我妹帶她來找我。」想起這件事他就忍不住嘴角微揚。

  「閻沁跟她認識?」康瀛文假裝驚訝的樣子。

  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閻建勳知道他是閻沁的共犯,他會不會宰了他洩恨?

  「嗯,還說是要來解救我免於邱美玉的騷擾,連醫院的公佈欄都貼著我跟她的喜訊。只是她的迷糊實在令人咋舌,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就是Flavor的Fox,還曾經跟她一起吃過相親宴。」閻建勳不由得想起胡麗兒那自信滿滿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也因而越揚越高,「不曉得她要怎麼解救我?」

  「那你就好好跟她玩玩吧!這小妞一定是個值得你去挖寶的人,或許你可以在這場捉迷藏中獲得最大的樂趣。」

  「看來是這樣沒錯。」他闔上眼睛,「反正我跟她也還有一些事沒理完,既然她這麼有能耐,我會慢慢跟她周旋的。」語調漸漸變成喃喃自語。

  「Fox,我實在不懂你在醫院的時候,為什麼要裝一個跟真正的自己落差這麼大的形象?」摸著自己的下巴,康瀛文好奇的看著他。

  「很簡單,讓自己的外表、身份背景越不起眼,你的工作表現才會真正得到尊重。我老爸的醫院將來勢必要我來負責,如果我有處理不完的感情問題、緋聞,那乾脆現在把醫院關門還省事一些。」

  「可是邱美玉的事還是無法避免。」

  「我只能說她是奇葩,因為,全醫院只有她一個女人瞎眼的程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別這麼貶低你的吸引力。」

  「不是貶低,而是在褒獎我的偽裝。」他在沙發上挪至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小憩,「反正現在有胡麗兒跟她鬥法,我只要專心當我的呆木頭就好了。」不經意的得意笑容就這麼洩漏出來。

  康瀛文看著他的陶醉表情,不自覺自己雙眸中透著狡詐的光芒,嘴角也掛著詭異的笑容,「狐狸落入陷阱了……」

  然而這些,雙眸緊閉的閻建勳就這麼錯過了。

  ***

  結束了令人火冒三丈的無聊會議後,胡麗兒此刻一身上班裝扮的套裝,正端坐在Flavor吧檯前,用單手揉揉疲累的眼睛,真是白費了她今晚的時間。

  「一杯Whiskey。」她不想頂著一肚子火氣回家,索性來這消磨一下。

  「Fox,今天不一樣喔!」Wales注意到她的打扮。

  「沒什麼不一樣,因為剛下班,只是單純來喝杯酒而已。」她簡單解釋。

  「工作很忙吧!」他看得出她的心情不佳。

  工作使然,對於看人,Wales可是很有心得。

  「嗯,老闆吃錯藥,所以加班趕工。」

  他將一杯調酒放到她面前,「既然剛下班,別喝太烈,我請妳嘗嘗新口味。」

  她遲疑的看了他一眼,不過人家的好意,她也不便推辭,「謝謝。」端起高腳杯淺啜一口,是酒精成份極淡的調酒,味道還不錯。

  她試著讓澎湃一整天的思緒暫時沉殿,靜靜的聆聽音樂。至於為什麼選擇來這裡?該說前兩次的回憶太有趣了,所以她的腳不知不覺的將她帶往這裡來。

  闔眼冥想之際,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介意我在妳身邊坐下吧?」

  她睜開眼眸看向來人,「是你?」唇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夾雜了身心俱疲的勉強。

  「今天精神不好?」接過WaleS遞來的酒杯,閻建勳自然而然的在她身邊落坐。

  「沒有一個跑了一整天的軀殼不用休息的。」她淡然的說著。

  從監視器看見她的身影,他原本是要下來會會她的。不過一看她神情疲憊,他卻莫名的為她不捨起來。

  嗟,了不得的慈悲心,想她接連兩天整得他慾火焚身,還害他陰錯陽差的被潑了一杯水,算了,今天暫且鳴金收兵,下一次再找機會好好回報她!

  「最近好嗎?」她問。

  「尚可。」他看著她的側臉,「累了為什麼不回家休息?」

  「再怎麼疲累,身心也需要換個情境放鬆一下。」她把束縛住頭髮的簪子取,讓頭髮完全的放鬆。

  默認,他但笑不語。

  「喂,既然遇見了,陪我跳支舞吧!」她主動邀約著。

  「不是累了?」這女人的心思還真難捉摸,「叫我Fox,別喂啊喂的。」

  「OK!Fox,今朝有酒今朝醉,同理可證,有舞伴的時候,就盡情的跳舞吧!」她說得隨性。

  「卻之不恭。」他率先起身,把手臂伸向她,「來吧!」

  胡麗兒嫣然一笑,毫不猶豫的把手交給他,往舞池中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先打過招呼了,今天樂團很配合的只演奏抒情的音樂,讓他倆跳得很輕鬆。

  「你生我的氣嗎?」她突然問。

  「為什麼?」他反問。

  「因為我捉弄你啊!男人的慾望一旦被挑起……你知道的。」她不想說得太白。

  「如果妳往後都像現在這樣溫柔,我可以說服自己忘了那慘痛的經驗。」他調侃道。

  「我發現我喜歡上這裡了。」她慧黠的笑著。

  「為什麼?」

  「不為什麼。」她避重就輕道,可卻阻止不了心裡有個聲音回答著──因為你的緣故。

  他的手指牽著她不斷的旋舞著,她就像在他掌中旋轉的一朵花。

  前兩次他們相遇,她總是熱情得像朵紅色火鶴,用大膽絢爛的色彩迷惑著所有的人,此刻乍見她收斂的模樣,他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妳要不要聊聊?心裡會舒服些。」他建議著。

  「那就跟你聊聊好啦!」低埋的頭突然仰起,輕輕的說話。

  「跟我說什麼事?」

  「隨便聊聊。我有個朋友的哥哥,他呀,是我見過全世界最木訥的人。」她靠在他懷裡,不自覺的心情已放鬆了許多。「最近他被一個同事糾纏,所以我要當去壞人,趕走那個女同事!」

  「那男的長得如何?」他想聽聽她口中另一個自己。

  她思索了一下,「跟你一樣吧!」

  「跟我一樣?」他有點不安,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當然,你們都是男的啊!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她促狹的說著。

  他忍不住親親她的額頭,「妳打算怎麼幫他?」

  「喧賓奪主,把他納入我的保護範圍,就沒人動得了他啦!」她說得理所當然。

  「那妳還會常來Flavor嗎?」如果沒有她,他的人生一定會很無聊。

  她噗哧一笑,「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的媚眼又開始挑逗他。

  「沒什麼。」他回給她一記高深莫測的微笑。

  「你喜歡我嗎?」突然,她仰著臉問。

  「我可以喜歡妳嗎?」他狡猾的把問題丟回給她。

  好一會,他倆只是靜靜的凝望彼此,不再多說,讓悠揚的音樂引領他們身體舞動,一個又一個舞步在他們配合之下完美展現。

  許久──

  「我今天工作很不順利。」胡麗兒意興闌珊的說著今天受到的挫折。

  「怎麼了?」

  「我陞官發財的計劃出錯了,沒升上經理就算了,還因為一個企劃案跟上司槓上,總之很背!」她的眉頭深鎖,「更可惡的是,有個混球對我毛手毛腳……」她的聲音有點委屈,「你一定會覺得我活該。」她抬眼望著他。

  「妳沒事吧?」他突然停下步伐,握著她的手問。

  她沉默不語,只是把一雙清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不讓顯示脆弱的淚水掉下來。

  「回答我。」他沉聲命令。

  「吻我……」她答非所問。

  閻建勳的怒意在眉間開始凝聚,他單手扣住她的手腕,使勁將她拉上了二樓的休息室。他不顧大家的側目,只是連自己都感到莫名,不知自己為什麼要生氣。

  將她推入沙發,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壓向她,他的唇激動得封住她的欲言又止,她要他吻他,他就如她所願。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見到她委屈的模樣,一聽到有人騷擾她,他就渾身不自在?男人了不得的慈悲心!

  當身體中的氧氣瀕臨枯竭,她在他身下喘息著,他則是半起身的凝視著她迷濛的雙眼,用手指撫摸著她的肌膚。

  下一秒,他瞧見她手上的瘀痕,「這是我弄的?」自責之心油然升起。

  她搖搖頭,「跟那混球拉扯時弄的。」

  他的心莫名抽痛了一下,憐惜的親吻著那刺眼的瘀痕。突然,他一把拉起她,「起來。」

  她順勢靠在他胸懷,聽著他的心跳聲。他頭髮挑染得炫麗,耳廓上還戴著耳扣,一身壞壞氣質的他此刻卻很溫柔,讓她對他的傾心又加深了。她抬眼看著他耳朵上閃爍的晶亮鑽石,在燈光的照耀下,那火苗似的閃亮讓她伸出手撥弄著。

  「我不太喜歡男人戴耳環,可是你戴耳扣的樣子卻很好看。」

  他得意的笑,任由她在他頸窩、耳際摩挲著,努力地壓抑下那被她撩撥得快要失控的慾望。

  「你的耳際有一顆黑痣。」她摸著。

  「麗兒。」

  「嗯?」她停下手指的輕撫,回望著他。

  「把那色狼繩之以法。」他的表情肅穆、凝重,「難保他下一次不會又對妳胡來。」

  「我知道,我不會逆來順受的,那色慾熏心的傢伙不知道走廊上的監視器還未宣告報廢,明天我會到警衛室拿錄像帶,告得他捲鋪蓋走人。」她的殷紅小嘴氣得高高的噘起,臉色比起先前的抑鬱是有生氣多了。

  「那就好。」他安慰的摸摸她的頭,「走,我送妳回去。」

  「我自己有開車。」

  「這麼晚了,別單獨在外面,況且妳喝酒了。」他堅持,「走,我送妳,大不了明天去接妳上下班。」

  「可你自己還不是喝酒了!Whisky呵!」她舉證歷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還不想跟他分開。

  「囉唆。」不由分說,他霸道的拖著她往停車場去。

  車子在黑夜裡宛如疾風,往胡麗兒的家奔馳。

  「把電話給我。」臨下車前,他要了她的電話號碼。

  「為什麼?」

  「不然明天我怎麼來接妳?」

  她抿嘴微笑,拉起他大大的手掌心,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在他唇上淺淺一啄。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想起的不是月台、橘子、老爸的身影,而是他無辜被潑的那杯水,還有怎麼都無法挽救的糗事,以及自己即將淪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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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8:20
第五章

  今天為了去接胡麗兒,害閻建勳手忙腳亂中偽裝差點出錯,幸好老天有保佑,才沒讓他上班遲到。

  此刻,閻綜合醫院十二樓的辦公室裡。

  「你告訴我她到底是誰?怎麼突然就宣佈你要跟她結婚?」邱美玉一大早又死皮賴臉的耗在閻建勳的辦公室不肯離去。

  「邱醫師,這是私事。」閻建勳努力控制著臉部的表情,維持一貫單調的聲音回答。

  「可是全醫院的人都知道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她撒潑又加點嬌嗔的說著。

  「邱醫師……」他忍不住雞皮疙瘩掉滿地,「我們只是同事。」

  「我不管,你一定是生氣我最近沒空陪你,故意弄個冒牌的未婚妻來嚇我的。」她繞到他身邊,死命的揪著他的衣袖。

  「邱醫師──」他的忍耐已經瀕臨臨界點了。

  我是木頭,我是呆瓜,我是忠厚老實的呆瓜……

  閻建勳得靠著這樣的自我催眠,才不會衝動的賞她一掌,也才不會毀了他多年的偽裝。

  「建勳……」她突然極盡撒嬌的放柔聲調,「待會我過來陪你吃飯,好不好?」她彎下身在他耳邊問。

  一張塗得像猴子屁股的臉倏地逼近,嚇得閻建勳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邱、邱醫師,門診的時間到了,我、我先去忙……」甩開她的手,他飛快的離開恐怖的辦公室,躲到門診室去避難。

  天啊!胡麗兒不是說要幫他擺平邱美玉,結果反倒讓這位女士更積極主動,真是嚇死人了!

  「欸?閻醫師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門診室準備了?」林姓護士一推開門,看到座位上閻建勳很是訝異。

  「嗯,沒啥事,所以想提早過來。」

  「嘻嘻,閻醫師說謊,大家都知道你剛剛才被邱醫師嚇到跑出來呢!」

  「大家都知道?」他又臉上無光了。

  「這是今天的病歷。」她把資料交給他,「沒錯,因為全醫院的人今天都被她的大濃妝嚇了一跳。」

  門診時間開始後,閻建勳在一連串的看診裡,總算脫離了早上的惡夢,暫時忘記那可怕的嗲聲嗲氣。

  「閻醫師,剩下一位病患了。」林護士提醒道。

  「嗯,可以請病患進來了。」右手快速的寫著病歷表,他頭也沒抬。

  病患進來,林護士指著閻建勳對面的椅子,「胡小姐請坐。」

  「謝謝。」穿著Y.S.L.套裝的胡麗兒,坐入閻建勳面前的椅子上。

  閻建勳把前一份病歷放到一旁,這才抬起頭問:「哪裡不舒服?」

  話一說完,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卻叫他嚇了一跳。

  「麗兒,是妳?早……」他連忙吞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問題:早上沒害妳遲到吧?

  一旁的林護士停下手邊的工作,回過頭看著他倆。

  「不早了,怎麼,看見我很吃驚嗎?」胡麗兒露出她招牌的溫婉笑容,「聽見你叫我麗兒,心裡很高興。」

  「是很吃驚。」因為不知道妳又在玩什麼把戲,他心裡叨念著。眼角撇到好奇的林護士,他又鎮定的恢復看診的態度,「哪裡不舒服?」

  林護士佯裝沒事,繼續手邊的工作。

  「想你想得胸口疼。」她大膽的告白。

  這大膽的說詞讓門診室裡的每一個人又再度停下手邊的動作,轉而看著胡麗兒。

  閻建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一再地提醒自己現在是閻醫師,一個等待救援的木訥男。

  胡麗兒起身優雅的對在場的護士露出一個微笑,「妳們好,敝姓胡,我沒生病,跟大家開了個小玩笑,很抱歉。」

  「妳……」林護士好奇的看著她,「妳是閻醫師的未婚妻?」

  「嗯,我想我應該是吧!」她看向閻建勳。

  「來找閻醫師約會?」另一名整理儀器的周姓小護士好奇的問。

  「沒錯。」胡麗兒落落大方的承認,「現在門診結束了,我可以先拐騙我的未婚夫離開嗎?」

  「當然。」眾人看見她如此和善、甜美,對她的好感大增,「閻醫師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謝謝,那我們先離開了。」她對大家甜笑一記,「勳,我們走了。」

  她主動的勾起閻建勳的手,一臉恩愛甜蜜的往外走去,她明白,這個小插曲不一會就會傳遍整個醫院,她非常懂得利用大家八卦的潛力。

  閻建勳雖塗著厚厚發油,所幸那發油的品質還不錯,不會有太刺鼻的異味,否則她還真不敢越雷池一步呢!

  「怎麼突然來了?」對她刻意表現親暱的舉動,他並不排斥,只是得忍下戲弄她的衝動。

  「我說過,以後每天都要過來陪你吃飯,徹底讓邱醫師死心才行。」她踮起腳尖,偎在他耳畔吐氣如蘭。

  撇開他的髮油不說,他身上有一種乾淨的氣息,還不錯聞呢!

  「麗兒──」他想阻止她這種堂而皇之的過度挑逗。

  如果是在Flavor那也就罷了,因為他可以慢慢跟她在那種引誘的魅惑中較量,然而這裡是醫院,他是一個忠厚老實的呆醫師,她的挑逗對他便成了一種彷彿煉獄的折磨。

  「嗯?」她微嘟著紅唇耍賴。眼角瞥見有人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來,更搶先一步的站到他面前,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麗兒?」他不解的看著她。

  她只是笑得含蓄,把頭抵在他胸前,小鳥依人的偎著他,兩人的樣子就像是在互訴情衷。

  當腳步聲漸漸清晰,他才恍然大悟她的技巧高段,只能傻傻的接受別人曖昧、欣羨的眼神,然後露出一臉的苦笑。

  當人群走遠,他稍稍把她推開兩步,「妳來這裡還有什麼事?」

  「當然有,我訂了午餐,現在應該已經送到你辦公室了。」她體貼的拉整他的衣服,勾著他的手臂,一臉幸福洋溢的搭上往十二樓的電梯。

  咦?他的耳際下也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她抬頭的時候注意到了。

  ***

  哦,辦公室裡擺著兩份截然不同的午餐,還有一個怨婦似的女人,難怪外面有許多好奇的人將頭貼在門上偷偷摸摸地聽著。

  「建勳,我帶午餐來給你吃……」邱美玉欣喜的神色因為見到胡麗兒,頓時一片鐵青。

  「邱醫師妳好。」胡麗兒對她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妳怎麼又來了!」她氣得直嚷嚷,不斷的跺腳洩恨。

  「我來找建勳啊!因為下午我們要去看婚戒,所以我先過來陪他吃午餐。」她溫柔的幫閻建勳脫下醫師袍,並整齊的掛在一旁,極力表現出溫柔體貼的未婚妻形象。

  「婚戒?」拔尖的聲音讓門外的眾人一陣顫抖。「難道妳不知道妳是第三者!」邱美玉面目猙獰得有些可怕。

  「第三者?」胡麗兒看著她因為淒慘的化妝技巧造成反效果的臉,佯裝露出驚慌的表情,睜大翦翦秋瞳,「什麼第三者?建勳才不會欺騙我呢!」

  看著胡麗兒軟弱、驚慌的模樣,邱美玉突然覺得很高興,她最瞧不起可憐蟲了,所以她有信心打敗胡麗兒。沒有人可以阻撓她成為院長夫人,當然這個看似是大家閨秀,不堪一擊的女人也一樣。

  想她為了綁住閻建勳這只肥羊,可是付出不少努力呢!

  雖然他長相平庸,人又沒情調,可是他好歹也是一家大醫院的繼承人,光是這一點,她就不可以讓他輕易溜走。

  「妳就是第三者,是妳介入我和建勳的感情。」邱美玉趁勝追擊很不客氣的說,那咄咄逼人的樣子好像元配抓奸那麼理直氣壯。

  一旁的閻建勳默默的坐在位子上,冷眼旁觀兩個女人在那裡用舌廝殺,他很好奇胡麗兒會使出什麼把戲,另一方面也是對她的手腕深具信心,不怕她會在邱美玉面前落了下風。

  ㄏㄡㄏㄡ,他真是個偏心的傢伙!

  胡麗兒注意到閻建勳的迴避,心裡暗想,這木頭倒像個沒事的人,不把他拉進來攪和一下,怎麼行呢?

  思緒一轉,她突然臉色蒼白的望著冷然的閻建勳道:「才不是……我不是第三者!」

  接著,她驀地雙手摀著臉蹲跪到閻建勳腿邊,「建勳,你到底愛不愛我?」她不斷的在他腿上磨蹭著,還偷偷擰了一把他的大腿。

  「妳別靠著他──」邱美玉無法容忍胡麗兒和閻建勳靠得如此親近,更無法容忍她的手碰觸他。

  「建勳,你怎麼不說話?我們都要結婚了不是嗎?」

  閻建勳不知所措的看著攀在他腿邊的胡麗兒,完全不知道她演的是哪一齣戲碼,還得咬牙忍耐她的摧殘,這下大腿要不瘀青也很難了。

  邱美玉實在氣不過胡麗兒三番兩次藉故接近閻建勳,想她一進門,她連他的手都還沒拉到,憑什麼這隻小騷狐狸就這樣偎著他的人。

  「走開──」她伸手把胡麗兒拉開。

  胡麗兒則似有似無的推著她的手,目的在惹惱她,「妳走開,走開……」

  邱美玉果然惱了,兩個女人在辦公室裡拉拉扯扯起來,吵嚷不休。

  閻建勳一顆腦袋幾乎要爆炸,對於這種場面實在看不下去了,才要起身拉開兩人,突然邱美玉一個巴掌打向胡麗兒,原本看好胡麗兒會佔上風的他一陣措手不及,眼看著被打的胡麗兒跌倒在地,當場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建勳,我──」邱美玉沒想到自己會在他面前喪失風度的動手打人,原本志得意滿的表情顯得有些狼狽尷尬,這樣的勝利一點都不利於她。

  正不知怎麼化解眼前這難看的景況時,突然幾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一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護士闖了進來,「邱醫師,開會的時間到了。」

  見機不可失,邱美玉趁亂要溜,「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那護士眼尖地看到跌坐在地的胡麗兒,過來試圖攙扶起她,「胡小姐,妳沒事吧?」

  胡麗兒低低啜泣,兩眼盛著汪汪的淚水好不可憐。

  閻建勳見情況不對,連忙一把抱起她,「麗兒,妳沒事吧?」撥開她頰邊的頭髮,他急問著。

  「我的腳扭傷了,好疼……」她委屈的靠在他肩上,抽抽搭搭的哭著。

  「閻醫師,讓胡小姐到骨科看看吧!」護士提醒道。

  「嗯。」心疼她淚眼婆娑的模樣,二話不說,閻建勳抱著她拚了命的往樓下骨科衝去。

  「閻醫師,有電梯啊!」護士對著閻建勳的背影直喊,只是他一句話都沒聽見,拚命似的往樓梯間衝去,就算是奧運選手也跑不及他那種速度吧!

  承蒙小護士的金口,閻醫師愛妻心切的消息就這麼不脛而走。

  ***

  「怎麼樣?」閻建勳冷然、木頭似的表情總算有點人性出現。

  臨時被老爸召喚到院長室商討一些事情,再回到骨科,胡麗兒的腳已經被裹成像顆粽子似的。

  「閻醫師,胡小姐暫時沒啥大礙,這幾天走路小心一點就好。」骨科的宋醫師說。

  胡麗兒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又運用她的手腕釣上了宋醫師,讓他跟她一起狼狽為奸欺蒙閻建勳,幫她誇張的在腳上纏了個粽子,以博取同情。

  「麗兒,還疼嗎?」閻建勳輕聲問。

  胡麗兒始終緊蹙著眉不發一語地拿著冰水袋敷著臉,一副她真的傷得很疼!

  只見她搖著低垂著的頭,身體偎著他。

  「閻醫師,沒事了,好好照顧她,下個月你們文定的時候,胡小姐一樣可以穿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宋醫師揶揄的話語藏著坦白。

  胡麗兒突然攀著閻建勳的肩膀似是撒嬌,他瞧見宋醫師忍唆的笑意,只是尷尬的點點頭。

  「多謝你,我先送她回去。」他抱起胡麗兒轉身離去。

  宋醫師只是笑著。

  臨出門前,胡麗兒埋在閻建勳頸窩的俏臉突然採出,攀在他頸後的小手頑皮的對宋醫師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原本沮喪的小臉此刻卻漾著得意的光芒。

  腳傷?輕輕一推能摔傷,簡直見鬼了!胡麗兒暗暗偷笑。

  不過看來閻建勳並不像閻沁所說的那樣木然,算得上是個有發展潛力的新好男人,不過,就是品味差了點。

  回辦公室的一路上,胡麗兒都在竊笑,邱美玉啊邱美玉,我這叫以退為進,雖然白挨了妳一巴掌,可這挨得還真是值得,瞧,現在是誰在閻建勳的懷裡?

  「要不要緊?」閻建勳皺著眉,「要不要我先送妳回家休息。」他將她放在沙發椅上。

  「喂。」胡麗兒招招手,要他也坐下來。

  「什麼事?」

  「原來你不是真的跟塊木頭一樣呆,你也懂得著急呢!」她水汪汪的眼睛定定的望著他瞧。

  見她直盯著自己,閻建勳不自在的迴避她的眼神,清清喉嚨道:「下午不用上班嗎?」

  「不,」她拉攏裙襬,「可是我把工作帶來了!」指著手提袋裡的文件、超薄筆記型計算機,「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不過下班前記得接我走就行了。」胡麗兒拿出文件、打開計算機,心無旁騖的打起企劃書。

  閻建勳突然納悶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在相親宴上,她是舉止優雅、家教良好的氣質美女,然而在Flavor裡,她是一個風騷、懂得耍手段的小魔女;昨晚還哽咽委屈的像個小媳婦,今天又神清氣爽的來挑戰邱美玉。

  而不久前,她從聰明睿智、詭計多端的壞女人變成柔弱的受害者,現在她又是表現出在工作崗位上專業的模樣!看得他真是眼花撩亂,摸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唉!女人真的很可怕!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際,胡麗兒突然抬頭,「改天得去買婚戒,你沒忘吧?」

  「買婚戒?」他質疑。

  「當然,就算騙人也要騙得有技巧,讓人分不清真假。」她揚揚光禿禿的手指,停頓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午餐,「你把那些東西吃完。」說完,她又將注意力投回她的計算機屏幕上。

  「妳不吃嗎?」

  她的響應是依舊專心的打著企劃書,不理會他。

  看著那一大堆食物,閻建勳只有冒汗的份。

  好,算妳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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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1:39:03
第六章

  「Boss,今天還等Fox小姐嗎?」Wales問著。

  「不等了,她腳受傷今天不會來。」閻建勳默默的喝著酒,不知道她的傷要不要緊。

  Wales看著老闆,心想,連人家腳受傷都知道,看來老闆真的愛上那位Fox小姐了!

  一會兒,閻建勳一旁的空位坐下一個女人,但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身穿Givenchy服飾的女子逕自向吧檯點了杯酒,「Whisky。」她舉起食指置於唇瓣,對Wales作出噤聲的動作。

  Wales心照不宣的微笑,閉上嘴,順便作出拉起拉煉的動作補強。

  胡麗兒側著臉看著閻建勳若有所思的樣子,「跳舞好嗎?」

  他頭也沒轉,「不。」帥氣的喝下杯中的酒。

  「是因為生我的氣嗎?因為我下午下班時拒絕你的護送。」胡麗兒靠近他的耳畔呢喃,手指大膽的撫著他的側臉。

  閻建勳壓根沒注意聽她說什麼,只是惱怒有人在他心煩的時候挑逗他,握住那隻大膽的手,「妳──」可接下來的話全因為看見對方的臉而止住了。

  他的手勁很強,胡麗兒疼得蹙起眉,「我怎麼了?」

  注意到她擰眉的小動作,他放緩手的力道,「妳怎麼來了?」

  「不能來嗎?」

  「妳不是……」他及時察覺不妥,硬是把「腳受傷了」這幾個字吞回去。瞥了她裙下的腳踝一眼,紗布已經被她拆下了。

  「陪我跳舞。」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妳確定?」她的腳真的沒事嗎?他狐疑的自問。

  「當然。」她面對著他,索性把鼻尖抵住他的鼻尖,分享那呼吸。

  兩人旁若無人的深情對望,Wales更加確定自己老闆的心已全都繫在這女人身上,俱樂部裡的人也都好奇的看著兩人。

  「妳這是在勾引我嗎?」他的嘴角微揚。

  胡麗兒主動迎上前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是,我的確是。」

  「我怎麼覺得妳好像又在設計一個陷阱,一個像那天一樣可怕的陷阱。」那種痛苦,他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那你現在是不是對我印象深刻?」

  「的確很深刻。」

  「哈!那我在你心中有一定的份量吧?」她換個角度解讀他的印象深刻。

  他不回答,只是收緊擱在她腰上的手,給她一記纏綿的吻。

  「妳讓我聯想到小美人魚裡的愛麗兒。」結束簡單的吻,他跟她唇貼唇說話。

  「為什麼?」

  「不知道。」他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

  「陪我跳舞。」她再次邀約。

  「好。」他這次大方應允。摟著她,往舞池移動。「該說妳是狐狸,還是說妳是一隻花蝴蝶?今天心情好些了吧!」

  「嗯。」她皺皺鼻子,「誠如你所說,我是一隻花蝴蝶,而且是一隻隻往前飛的花蝴蝶,我會停下來作短暫的停留,但是絕對不回頭飛,只為了找尋曾經停留過的花朵。當然,你要說我是狐狸我也不反對。」

  音樂讓兩人陶醉在肢體語言裡,他們用眼神吸引著彼此。

  胡麗兒不諱言自己真的很喜歡他,因為他是那樣難得的對手,她對他十分感興趣。

  激昂的節奏一開始,他倆又默契十足的變換舞姿,亦步亦趨的互相追逐。在舞池內,他們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那傢伙受到制裁了嗎?」錯身的空檔,他問起那個膽敢騷擾她的混球的下場。

  「當然!」對於他的關切,她銘感五內,卻還故作鎮定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眼底的柔光更深了。

  「今天忙什麼?為什麼不需要我去接妳?」他的話語拂在她耳畔,引起一陣癢意。

  「今天去履行我責無旁貸的責任啊!」她說得隨意。

  「又去找那木頭。」他卻惡意污蔑。

  「別這麼說他,他是個好人。」他的話令人啼笑皆非。

  「我跟他誰好?」他幼稚的想跟另一個自己比較。

  「各有所長,這樣行嗎?」她蓄意迴避他的問題。

  「不行──」他又把她拖上二樓的休息室了。他一點都不喜歡她跟他打情罵俏的模樣,全讓俱樂部裡不相干的人一起分享了。

  一回到兩人的獨處空間,他把她箝制在門與自己之間,又強迫的給了她一個熱吻,吻得她目眩神迷、頭暈腦脹,吻得她只得全然的臣服……

  「Fox。」她推開他,讓急速攀升的溫度稍稍緩和,拉拉身上的衣服,好掩飾不自在的情緒。

  「對不起。」他無意對她這樣不禮貌,只是情不自禁。

  「你的頭髮……」她這才注意到他今天沒有挑染,髮色烏黑亮澤。

  「回歸自然。」他幽默的笑了笑,「吃晚餐了嗎?」

  「還沒。」

  「那一起吃。」他打了內線電話,請廚房做兩份餐點送上來。

  「這是什麼?」趁等待的時間,她指著一旁的屏幕問。

  「監視器,觀看一樓的情況用的。」

  「那你是不是都會在這裡找尋你下一個目標?」想到他可能坐在屏幕前,虎視耽耽的挑選每一個引發他濃厚興趣的女人,她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口氣酸溜溜的問著。

  這時Walt送上東西,中斷了兩人的對話。

  「Boss,這瓶酒你瞧瞧行嗎?」他遞來一瓶紅酒。

  閻建勳把酒瓶轉了一圈,端詳著它的年份,「可以。」

  「有什麼需要再吩咐。」Walt退出去,冷寂重新進駐整個空間。

  「過來吃晚餐。」他喚著,還幫她把椅子拉出來。

  她不吭聲。

  她莫名的想對他使性子,卻又覺得自己沒立場,只能兀自生著悶氣。

  見她遲遲不肯動,他索性端著餐盤走來,「快吃。」他把銀製的餐具交給她,可她一點伸手接過去的意思也沒有。「不會是要我喂妳吧?」

  「不用。」她一把奪了過來,靜靜吃著。

  他笑她的孩子氣,走回原位坐下來吃著自己的食物,但一雙眼睛始終鎖在她身上,一刻也沒有偏離絲毫。

  那套餐具、那份食物不知道是不是惹她不快了?只見她凶狠狠的吃著,一張臉怎麼看怎麼凶,一點都跟和顏悅色沾不上邊。不一會兒,她便將其擱置一旁,不想再吃。

  他為之失笑,起身來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幹麼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快吃。」他舀了一口飯,送到她面前。

  見她猶豫的看著自己,閻建勳戲謔地說:「不想吃?那我們來做點別的事好了,這樣比較容易有餓的感覺。」擱下手中的湯匙,他作勢便要將她抱滿懷。

  「討厭!」她一把推開他。

  胡麗兒知道自己不該對他發脾氣,她向來是不把自己真實的情緒表現讓其它人知曉的,可是自遇見他之後,她的脾氣、性情都不自覺的表露無遺,就連她的多情風騷、她的驕縱習性、她的生性多疑、她的溫柔嫵媚,乃至於她挫折沮喪都……

  下一秒,他動作迅速的又將她箝制在懷中,「麗兒。」

  「什麼事?」動彈不得的她在他懷中作困獸之鬥,努力掙扎著。

  「看著我。」他攝心收神,靜靜的看著她如花似玉的臉。

  她無言凝眸,眼神驚惶不定,她害怕他深情的注視,始終躲著他追逐的視線。

  最終,他的手強迫的固定她的臉,堅持要她面對他。

  「麗兒,我是個成年男人,我有我的社交,但是我一次只跟一人交往,並不是隨意跟人胡搞,妳明白嗎?」

  她的耳根子頓時火熱起來,「不用跟我說這個。」她心虛,因為她吃味的立場很薄弱,畢竟他們才見過幾次面、跳過幾次舞,連朋友似乎都還談不上。

  「麗兒……」

  「不要再說了!」她送上自己的紅唇,她不能讓自己屈居下風。

  她的心為什麼要受他牽引?她可是操控一切的獵男高手,怎麼可以簡簡單單栽在這僅僅交過幾次手的男人手裡?

  她是掌握男人的女神,不是失了自由的囚犯……

  好強的念頭一閃而逝,她極盡所能的撩撥他,只要他臣服,她就可以證明自己不受影響。她像個貪婪的賭徒,毫不猶豫的以自己當賭注,只為催眠自己、保有僅剩的自尊。

  她解著他的衣扣,扯下他的襯衫,像攀住浮木的溺水者似的,滑溜小手不斷的在他身上點起火苗,此時此刻,她的腦子裡只有引火自焚的瘋狂。

  「麗兒,我是個有慾望的男人,再繼續這樣下去,妳很可能無法像之前那樣全身而退……」

  他的聲音低啞,看著他身前充滿誘惑的女人,著魔的手在她逐一袒露的肌膚上撫摸、揉捏著,嗅著她身上的清香,呼吸漸漸急促沉重。

  不要怪男人是視覺性動物,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抵抗眼前的誘人美景,更何況這副曼妙身軀是他所喜愛的女人的。

  她瞅著他渙散的黑瞳,嘴角揚笑,逐一解開自己的衣扣,炯炯有神的眼散發出飛蛾撲火般的堅決。

  「妳──」他無力招架她的挑逗,她的膽大妄為逼得他束手無策,只能陪伴她無止境的淪陷。

  他壓下她的身體,將主控權奪回,用綿密的吻、刺激的撫觸,讓她在他身下顫抖、呻吟……

  她咬了他手臂一口,烙印上他是她的所有物的印記。

  在他們迷離酣醉之際,兩人有了糾纏不清的親密關係,他佔有她的身體,她在他襯衫上留下一抹暗紅。

  他在她身體裡索求一次又一次的激情,索求一波又一波的雲雨。

  這段關係陷入難分難解的境地。

  ***

  我是一隻花蝴蝶,我是一隻隻往前飛的花蝴蝶,我會停下來作短暫的停留,但是絕對不回頭飛,只為了找尋曾經停留過的花朵……

  胡麗兒不斷告訴自己,一再催眠自己忘卻那個令人揪心的Fox。纏上紗布後,她不是失去童貞的胡麗兒,而是扭傷腳踝的胡麗兒。

  從珠寶專賣店出來,閻建勳一路抱著佯裝腳傷的胡麗兒來到停車場。

  將她安置在前座,他正打算關上車門──

  「等等。」

  「什麼事?」他依舊是一號表情。

  「閻大哥,雖然我只是你假冒的未婚妻,可是你的態度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胡麗兒擰著眉,很慎重地道。

  「要怎麼做才算有說服力?」他指著她手上的鑽戒,「這還不夠有說服力嗎?」調侃的語調引來她疑心的一瞥,他連忙收斂自己說話的語氣,板著那面無表情的招牌木頭臉。

  「剛剛那些店員都用一種質疑的眼光看著我們,這就表示他們不覺得我們是未婚夫妻。」工作上她習慣精準的挑出問題,對於兩人的合作,她也潛意識挑出那可能被質疑的細節。

  「喔。」

  「你不覺得你該對我親密一些嗎?」她冷靜的問他。

  「男女授受不親。」他學她的冷靜態度回話。

  「少八股了,男人啊!床下一個樣,床上一個樣。」胡麗兒揶揄道,心情卻為昨晚那個男人也不例外而感到不快。

  「妳怎麼知道?妳對男人很熟?」木頭臉波瀾不興,心裡卻微酸著,妳在說我嗎?

  「我怎麼知道?」她是想到Fox,胡麗兒不由得臉一紅,「我就是知道。」她強詞奪理地嘴硬道。

  閻建勳看著她突然顯露的小女兒的嬌態,心裡很複雜,心知肚明她一定是想起昨晚摟著她的另一個自己,而他竟然需要跟自己競爭在她心裡的位置,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胡麗兒往旁邊挪去,「你先坐進來,我得跟你好好的溝通一下。」

  「位子很小,擠不下兩個人,我坐回駕駛座吧!」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不行,你連跟我靠近一點都不敢,要是跟我接吻你不就昏倒了?」胡麗兒看他一臉呆樣,忍不住想收回之前給他的稱讚──人性。

  閻建勳還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

  翻翻白眼,她索性拉住他,「坐進來!如果你覺得不好坐,可以把我抱著坐在你腿上。」

  她很堅持,他只得乖乖坐下,卻在心裡跟自己生氣。

  「勳……」

  「嗯,妳叫得太煽情了。」他提醒。

  「以後我都會這麼叫你,你最好馬上習慣。」胡麗兒霸道的命令著,「從明天起,中午你得到我的公司來接我,然後……」

  「為什麼?」他打斷她。

  當他以閻建勳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的時間增加,那也就意味著他以Fox的身份跟她相處的時間相對的減少了。

  「別打斷我說話。」她的手摀住他的嘴巴,隨即又說:「因為我們要塑造出焦孟不離、鶼鰈情深的樣子。」她簡直把他的事當成經營客戶那麼的慎重其事。

  拉下她擱在他臉上的小手,「還有呢?」

  「看著我!」

  他聽話的回望著她。

  胡麗兒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把我抱緊,然後吻我。」

  「幹麼?」閻建勳的表情很不自在、很彆扭。

  雖然他很想好好吻她,可是他不想讓自己的身份穿幫。

  而且有了那一晚慾火焚身的激情經驗後,要他用另一個身份吻她,這著實讓他卻步,生怕一個把持不住……

  「喔,我忘了你不知道怎麼接吻。」胡麗兒自以為是的解讀著他的踟躕,主動攀著他的脖子,「現在,你慢慢靠近我的臉。」

  閻建勳一臉嚴肅,彷彿是要上斷頭台那般可怕,僵硬的把臉挪向她,他怕自己待會兒會有忘我的反應、行動發生。

  「Stop,把你如喪考妣的表情收回!」她翻了個白眼,「微笑會吧?」

  他嘴角勉強扯出一點弧度。

  「很好,雖然醜了點,勉強還像在笑。」她耐心的鼓勵道:「現在慢慢把你的唇貼到我嘴上來。」

  當四唇貼住,胡麗兒靈活的舌頭馬上舔著他的唇,她有信心,他一定會臣服在她的吻技下。

  她輕咬著他的下唇,漸漸加強力道,轉而吸吮,吻得他措手不及的喘息,接著她把丁香小舌滑入他口中,撩撥他的意志力,當他的鼻息紊亂不已,她更偎近他,小手不規矩的游移著。

  「停──」瀕臨死亡的閻建勳倏地推開她軟玉溫香的身子,不斷的喘息著。

   第一次發現,面對一個如此挑情女人卻不能響應她的吻,不能忘形的與她纏綿,這分明就是一種酷刑!去他的假形象,去他的Fox!現在他對自己的兩個身份不停地咒罵。

  「怎麼了?!」她明知故問。

  見到他明明全身僵硬、氣息不穩,卻還要佯裝鎮定的樣子,她就壞心的想再捉弄他。

  「我是個男人!」他喘著氣道。

  「我知道。」她不知死活的靠在他胸膛。

  「我……我也會有……」他的臉漲紅。

  「有生理反應?」她笑著幫他接下話。

  「對……」他不自在的挪動身子。

  「噗哧!」她又笑了。

  「笑什麼?」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雖然你很呆,一臉忠厚老實、溫吞的樣子,但是你還是個男人,還是會有慾望的。」她笑看著他如臨大敵的驚恐模樣。

  落居下風的閻建勳只能不斷的叫自己冷靜。

  終於胡麗兒放他一馬,不忘以跛腳模樣地一拐一擺的蹭出車外,「所以,請你在邱美玉面前表現出對我的憐愛好嗎?這樣我們未婚夫妻的偽裝才會有極佳的說服力。」

  「我、我盡量。」

  「很好!」她捏了他的臉一記,「在跟我合作期間,如果你想吻我,請行動吧!」

  她一拐一拐的繞到駕駛座,「現在我開車。」伸出手她要他交出鑰匙。

  「妳腳受傷。」他提醒她。

  「基本上開車只要一隻腳、一雙手就可以!」她很堅持。

  他還是一臉猶豫,其實他害怕的是她的開車技術。

  「快給我,要不脫光你的衣服。」胡麗兒瞇起眼睛,一臉兇惡的看著他。

  「妳看起來很有氣質,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閻建勳閃躲著她逼近的臉。

  「氣質一斤值多少?只要有嘴巴都可以這麼說話。快拿出來!」她索性大聲命令,鍥而不捨的要脅他交出鑰匙。

  僵持到最後,他只好悶悶的掏出口袋裡的鑰匙,把車子交給她,把生命交給上帝……

  捉弄這可愛的男人感覺很好,胡麗兒簡直是玩上了癮!

  她得意的笑彎了雙眸,這個呆頭鵝真是可愛,她不懂閻沁怎麼會怕這麼有趣的哥哥?

  原來,跟他在一起也挺好玩的。

  「你知道嗎?你的耳際下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她想起他跟Fox的巧合相似。

  他不知所措的摸著耳朵,似乎嗅到暴風雨前寧靜的詭異氣息。

  看著他呆愣的表情,她饒富興味的踩足油門往前衝去,腦海裡卻想著另一個男人……

  ***

  從手術房離開後,閻建勳不由得想起胡麗兒。

  搞不懂她為什麼堅持每天來他的辦公室工作,邱美玉又不見得時時刻刻會出現。看她一副像是對抗恐怖份子那樣戒備森嚴,把他守護得滴水不漏,想來就覺得好笑。

  要真有這種老婆,那是何等可怕的事啊!

  一進辦公室,他毫不意外地看見一旁的沙發上,胡麗兒單手撐著下巴、雙腳併攏、雙眼緊閉,坐姿優美的小憩著。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將自她肩上滑落的外套往上拉,免得她著涼。

  她恬靜的睡態有一種獨特的美感,像是不可褻玩的花朵,靜靜的散發出她秀麗的氣質。原來她安安靜靜時是這模樣!

  他就這樣坐在她身旁看著她的睡容,情不自禁的慢慢靠近她的臉,近乎貪婪的嗅著她身上淡雅的香氣,他心蕩神馳且陶醉地閉上眼睛,吻她的念頭就這麼竄出。

  在距離她白淨的額頭僅僅兩公分時,他睜開雙眼想再瞧瞧她的麗容,卻嚇了一跳,只見一雙靈透的眼眸直瞅著他笑,「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想吻我吧?」

  他冷然的臉迅速漲紅,不自在的拚命往後退去,誰知她竟大膽的往前傾,「為什麼又放棄了?」

  「對不起……」

  「你是該對不起,給一位小姐親吻的邀約,卻又臨陣脫逃,這是十分不禮貌的舉動。」

  這時,閻建勳已經完全躺平在沙發上,而胡麗兒則趴在他身上,一頭長髮散下來,髮香不時撩撥著他的嗅覺,讓他渾身緊繃、不自在。

  他得小心,因為胡麗兒已經發覺到自己和Fox耳朵上都有顆痣了,他可不能為了貪圖一吻而讓自己的秘密全暴露出來。

  「麗兒,妳要不要先起來?」他一臉純情、無辜地道。

  「為什麼要起來?」她輕笑著。

  「萬一被人看到了……」

  「那我們更要好好表現。」她笑得得意。

  「可是……」可是,我怕我會用蠻力讓妳屈服!閻建勳在心裡哀號,卻還要力圖臉上的表情鎮定。

  「可是什麼?」她擰了一把他的臉頰,「膽小鬼,起來就起來。」

  她起身坐好,他跟著笨拙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你怕我?」

  「沒有。」他冷靜回答。

  「那你吻我。」她要求著。

  「麗兒……」他制止。

  「吻我!」她又開始撒潑了。

  閻建勳這時實在很氣自己一時意亂神迷,才搞出這飛機來。

  「快一點!」

  「喔。」他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朝她靠近,循著她的香氣,拉近兩人的距離。

  就將碰上她唇的前一秒,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啊──你們在做麼!」邱美玉一進門就撞見這景況,氣得直跺腳,還不停的大聲嚷嚷,嚷的全醫院的人都以為發生慘案了,紛紛跑來觀看。

  「邱醫師,妳怎麼來了?」胡麗兒故作嬌羞的掩面輕問。

  「看看你們做什麼勾當!妳這隻狐狸,光天化日之下勾引人……」邱美玉口不擇言的指責著。

  「閻醫師,發生什麼事了?」其它聞訊而來的人不敢招惹歇斯底里的邱美玉,只好朝閻建勳這邊旁敲側擊,探探口風。

  「沒什麼事。」他也很尷尬,沒吃到魚,倒惹了一身腥。

  他只是一時懷念吻她的美好,想一親芳澤,結果先被她洞悉,接著又被邱美玉抓包,他真是流年不利啊!

  「發生什麼事了?」副院長也前來表示關心。

  「副院長你問問他們兩個害不害躁,這是醫院咧!」邱美玉一副捉姦在床似的,怒不可遏地告著狀。

  閻建勳該慶幸,幸好他院長老爸出國去,否則現在情況恐怕更難收拾。

  「對不起,」胡麗兒裝出一副怕生的樣子,躲在閻建勳身側,「勳只是想吻我而已,不知道邱醫師為什麼那麼生氣。」她眼眶泛紅,博取同情。

  見大家開始選邊站,她食髓知味的繼續加油添醋,「我和勳沒有做什麼事,只是碰了唇而已。」她在一旁拚命說著,可只有是欲蓋彌彰,把事情越描越黑,活像他們真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勾當似的。

  「沒事、沒事,只不過是小倆口恩恩愛愛,通通去工作。」副院長索性吆喝大家離去,眾人頓時一哄而散。

  然而,八卦耳語、小道消息迅速的從十二樓往全醫院成輻射狀擴散出去,閻建勳在辦公室誘吻未婚妻的新聞,馬上成了大家茶餘飯後、閒磕牙的說嘴話題──

  閻建勳從木頭變成多情種,胡麗兒則成了不解世事的清純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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