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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心嵐]沖喜小妾【代嫁新娘番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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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0:26:08 |倒序瀏覽 | x 5
沖喜小妾(代嫁新娘番外)作者:心嵐
   
15歲那年,算命仙鐵口直斷:
他今年逢大劫,必娶個「福星」度過此劫、廝守到老
哼!堂堂貝勒豈會娶個髒污不堪的小乞兒為妻?
自小乞兒進入多羅濬王府那刻起,他逃避入宮已九年
而今乍回府裡卻被個清麗出塵的女子勾去心魂
--莫非是老天爺存心作弄他?
他發誓絕不娶為妻的女子
竟令他升起該死的佔有慾!
而且他都還沒說不娶她,她竟敢開口說不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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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0:26:37
  第一章
  
  大清年間北京城
  
  熱鬧的北京城裡人聲鼎沸、人來人往,呈現出太平盛世的世濟繁榮。
  
  這日天氣晴朗,通衢上攤販眾多,熙來攘往間,街旁可見得古董鋪、蔬果擔,熱食攤、布莊字畫行……等等,胭脂鋪前擠滿了調朱弄粉的婦女和姑娘們,而街頭一攤耍猴
  
  賣藥的雜技團引來人潮,吆喝不斷,人叢裡閃著耍刀弄槍的光影,一派喧騰,好不熱鬧。
  
  一位年約十五、面如冠玉的翩翩美少年,眉宇高傲地環視眼前的一切之後。
  
  這名氣宇不凡的少年正是當今多羅睿王府的大阿哥……德渲貝勒。
  
  此刻,他身穿天青色的長袍,外套著鑲彩鄉的深紅大襟馬褂,胸前配戴著以黃金打造、尾端繫著一隻溫潤青湛玉珮的鏈子,腰間垂掛著扇套與香囊。
  
  他的打扮與其他富貴人家的子弟沒兩樣,唯獨小小年紀那雙黑亮如星的眸子裡卻閃著早熟過人的內斂光芒,他的薄唇雖勾起一抹笑,但那冷凝、桀驚的眸子卻深沉而毫無笑意。
  
  街道上眾人見他不平凡的冷斂氣質,皆不由得自動讓出路來,又害怕、又好奇地偷覷著他。
  
  他身後二名身著便裝的貼身侍衛雨步不離地緊跟在後,隨著少主子走向街邊算命攤。
  
  只見一旁長布條寫著「鐵口直斷怪老仙」七個挺拔飛舞的草書大字,而持卦筒之人是一名形容落拓的瞎眼老者。
  
  少年撩起長袍下擺逕自坐在簡陋的椅凳上,微瞇起狹長黑眸望向老者。
  
  「你目不能視,如何為人批命、卜卦?」清朗的聲音緩緩揚起。
  
  老者微微一笑,手持花白長鬚,側過頭,徐緩地回道:「眼能見肉眼所不能見者,盲與不盲實無分別!」
  
  少年聞言驀地揚聲大笑,「好!好!那就現出你的真本事給我瞧瞧吧!」
  
  老者輕輕地點頭,伸手覆上德這貝勒的手掌,沉吟了片刻,他肅凝地道:「貝勒爺今生福分已定,權勢名望皆能輕易地手到擒來,只不過……」他忽然停頓了下來,彷彿陷入沉思般。
  
  「只不過如何?」德渲瞇起眼,冷冷地問道。他一向不信命理、卜卦這類漢人特有的玩意兒,若非今日心血來潮,出了皇宮到城街上晃晃,心裡難得生出好奇,想一探究竟,說什麼他也不會乖乖地坐著任由一個瞎眼老者為他批命。沒想到這看似不起眼的老者竟還看得出他尊貴的身份,這更加勾起了他的好奇。
  
  「只不過……只不過貝勒爺今年將逢大劫,是生是死端看能否逃得過這一劫!」老者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娓娓道來。
  
  「放肆!」一名侍衛隨即大喝一聲,「德渲貝勒爺乃多羅睿王府未來的繼承者,更蒙受當今皇帝的寵愛,獲選入宮與皇子接受同等的教育;此等福澤,豈容你這江湖術士滿口胡言,妄加評斷!」
  
  說話同時,這名侍衛隨即要將老者一把揪起,卻被少年朗聲喝祝
  
  「退下!這裡沒你們的事。」德渲雖然尚年幼但已頗有威嚴凜然的氣勢,教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兩名侍衛隨即薛敬地退立於一旁。
  
  「依你看,我該如躲過這一劫?」德渲淡淡地問道,心裡並非真的相信眼前老人所說的話,只是一時興致好,想聽聽看他的說辭。
  
  老者瞭然地一笑,彷彿看出他的漫不經心和不以為然,但仍認真地回道:「這一動是病動,足以致命,唯一的解方是娶了你命定的福星,當可平安度過此劫,並且從此一帆風順、飛黃騰達!」
  
  德渲不置可否地撇唇嗤笑,他早已和恭親王府的婉清格格訂了親,這命中的福星指的應該就是她吧。
  
  「照你這麼說,我的命中福星哪家閨女呢?」他一揮折扇,輕笑地問道,眼眸中卻閃著冷鷙的幽光。只要這老者說錯了人,他便要掀翻他的攤子,好教他不能再招搖撞騙、信口開河!
  
  那名老者卻像是胸有成竹地,舉起瘦嶙峋的手指,指向他身後,「在你身後的那名小女娃兒。 便是你命中的福星,也是你終生的伴侶!除了她,你這輩子不會再娶其他女子了!」
  
  德渲冷笑一聲,緩緩地轉過頭去,只見街角處一名衣著襤褸、渾身髒污不堪的小女娃兒,和一名好似病我膏肓、面黃肌瘦的中年漢子蹲坐於路旁,正狼吞虎嚥地啃著發黃的饅頭,那個小子娃兒年約七歲,污黑的小臉上根本看不出她和容貌。
  
  德渲瞇起雙眼,眼前這看起來又臭又髒的小女娃兒是他命定的福星和終生伴侶?哼!他怒氣騰騰地步至小女娃面前,這才發現小女娃還長了一頭癩痢,頭髮參差不齊地糾粘著,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哼!真是豈有此理!他的未婚妻可是嬌滴滴、極為嬌美可人的婉清小格格,而不是眼前這教人惡,想吐的髒女娃兒;他厭惡地撇撇嘴,心裡陡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亂,跟著一陣怒火攻心他想也不想地一掌拍掉小女孩手上的饅頭。
  
  「礙…我的饅頭!」小女孩驚呼一聲,彎下腰想撿起饅頭,卻冷不防地讓德渲的腳給踩住,她一吃疼又叫了起來──「爹啊,我的手好疼呀!」小女孩皺著眉,可憐兮兮地望向身旁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人先是猛咳了一陣,接著抬起頭來,一見著是身著華服的官宦人家,原本濃濁的瞳眸更是黯沉了幾分。
  
  他啞著聲央求道:「爺兒,我丫頭不懂事冒犯你,還請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吧!」
  
  這一番叫嚷,引來了路人圍觀,德喧見人愈來愈多,雙眸凌厲地掃向眾人,然後寒著聲道:「我命令你們父女倆立刻離開我視線可及之處,走得愈遠愈好,最好別再教我碰上了!」
  
  中年漢子聞言,趕緊猛點頭,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抓起小女孩的手,喚道:「冬籬,咱們走吧;爹再想辦法給你找吃的!」語畢,他拉著小女孩的手,顛簸地離開。
  
  德渲臉色陰霾地回到算命攤,拍桌冷笑道:「那女娃兒活像個小乞兒,你竟然說她是我命裡的福星,今生注定的伴侶,哼!你好大膽子,不怕我拆了你的攤子嗎?」
  
  老者仍是一臉慈藹的笑,不慌不懼地道:「命裡注定的,便躲也躲不過,逃也逃不了!你和她是姻緣天定,不可違啊!若貝勒爺不信,十年後,老朽會在這裡等你,別說是這個攤子,老朽這條老命也可雙手奉上!」
  
  看著他篤定的神態,德渲心中一凜,不會的他才不會娶一個癩痢頭的小乞婆當妻子!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思及此,他咬牙切齒地放話:「很好!希望你記住今天自己所說的話!十年後,我等著來拆你的攤子,並收拾你這條老命!」
  
  那名老者含著笑目送他們離開,直到他們三人的身影隱沒在街頭轉角處,那名老者竟像平空消失般地不見蹤影,只留下空蕩蕩的攤子……
  
  二個月後
  
  恭親王府大廳內,一早就瀰漫著一股緊張又肅沉的氣氛,恭親王和敏福晉憂慮地相視而坐,彷彿正面臨什麼難題。
  
  「老爺,我們究竟該怎麼辦?」敏福晉再也沉不住氣,忍不住問道。
  
  恭親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皺著眉頭,神色凝重地回道:「德渲貝勒得了這個怪病,只怕是無力回天了,連宮裡的御醫們都束手無策,這事讓皇上傷透了心神,迫不得已才會採取沖喜這下下之策,可也是唯一的辦法了!你說,咱們能不從嗎?」
  
  敏福晉黛眉緊鎖,愁惶地猛搖頭,「我不管,咱們婉清才十歲,卻要她嫁給一個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的人,這往後得守一輩子寡,你於心何忍哪。」
  
  恭王望著妻子憂愁的臉,無奈地道:「誰教咱們婉清自小便和德渲貝勒訂了親,現在又如何能推卻沖喜這件事?」
  
  見妻子仍是愁然不語,恭親王歎了口氣後又道:「我何嘗捨得讓婉清守一輩子的寡,但這德渲貝勒可是多羅睿王府的大貝勒,小小年紀便已文才武略兼備,又深受皇上寵愛;只要有任何一絲希望,多羅睿王府和皇上是不會放棄的!況且你也知道,皇命不可違啊!」
  
  敏福晉哪會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她就是捨不得呀!她就只有婉清這麼一個孩子,怎麼忍心讓她一輩子孤單寂寞!思及此,她不禁淚眼盈盈,憂愁地凝視著恭親王,「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她哽著聲,不放棄地問。
  
  恭親王沉吟片刻,哈啞地道:「除非……除非我們能找到一個替代者,而且身份地位不能有太大懸殊,這是皇上唯一的讓步!他也不願見咱們僅有的女兒承受守寡之苦,此舉只是為了盡人事聽天命,否則皇上又何嘗願意如此?」
  
  敏福晉聞言陡地止住哭泣,焦急地道:「那……那咱們得趕緊去找呀,後天多羅睿王府的人就要來迎娶了呀!」
  
  恭親王苦笑道:「這一時之間,上哪兒去找符合這樣長件的女孩?既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又怎會願意當犧牲品!」
  
  敏福晉怔仲失了神了一會兒,隨即哀哀切切地哭了起來,「婉清,我苦命的孩兒呀……」
  
  正當恭親王和敏福晉苦思無計、愁容相對之際,一名家僕急匆匆地奔進大廳,嘴裡直嚷著:「王爺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要這麼大呼小叫?」恭親王心煩地喝了聲。
  
  家僕忙屈膝跪禮,恭謹地稟告:「大門外有一對像乞丐似的父女要求見王爺您,被門口的守衛給攔了下來,和守衛起了一點小衝突之後,那漢子竟連嘔了好幾口濃血,嘴裡直嚷著說他是什麼『玉面神醫』姜子謙來著,今日是前來托孤的,請王爺務必見他一面!」
  
  恭親王聞言,倏地一凜,黑眸閃過一絲怒意,沉聲道:「將他們帶進來!」
  
  家僕領命迅速飛奔而出。
  
  半晌後,守衛帶著一大一孝衣著襤褸的中年漢子和一名女娃兒走進大廳。
  
  那稱是玉面神醫的中年漢子形容枯杭衰黃,像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一見著恭親王,死白的面孔泛上一抹安慰的笑。
  
  「你……你終於肯見我了。」中年漢子踉蹌奔向前,自懷中掏出一聲價值不菲的玉珮,顫巍巍地遞給恭王,哽著聲說道:「請你看在湘屏的份上,收容冬籬這可憐的孩子!」
  
  恭親王接過玉珮,高大的身子陡地一顫。「湘屏……她怎麼了?」頓了一頓,他凌厲的眼眸望向中年漢子,他不敢相信當初名震京城的玉面神醫姜子謙竟如此憔悴落魄。
  
  中年漢子悲涼一笑,自責地道:「是我無能,醫不好湘屏的病,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我面前!」話說至此,他攬住一旁的小女孩,推至恭親王面前,懇求地著他,「冬籬是我和湘屏唯一的孩子,湘屏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求求你收留這苦命的孩子吧!」
  
  恭親王震愕地倒退了幾步,無法相信地喃喃道:「湘屏死了……她死了……」
  
  突然,他虎目圓瞠,瞪向姜子謙,恨聲道:「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子,竟還有臉上門來求我?」
  
  姜子謙痛苦地吸了一口氣,心愛的妻子死了,他像是失去了魂魄整個人驟然間衰老萎頓。枉費他人稱玉面神醫,竟救不了自己的妻子,他曾痛苦得想隨著妻子下黃泉去,但他放不下冬籬呀!於是撐著最後一口氣,他帶著冬籬上京城,來到恭親王府托孤,這是他僅存的希望啊!
  
  「我求求你,收留冬籬吧,我命已不長,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這孩兒,她畢竟是你的親甥女,你忍見她飄流在外、自生自滅嗎?」他再次懇求。
  
  恭親王緩緩移動視線,將眼光停駐在怯怯的小女孩身上,這小女孩全身髒川頭上還長著癩痢,他一點都看不出她有哪一點像湘屏。
  
  他厭惡地撇撇嘴正想回絕時,一旁的敏福晉雙眼發亮似地瞅著小女孩,然後興奮地望著恭親王,「老爺,就收留下她吧!這可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機會哪!有了她,我們的煩惱不就迎刃則解了嗎?」
  
  她這一番話提醒了恭親王。
  
  沒錯!這沖喜的替代人選就在他眼前,他何不收留了這女娃兒,既然決自己的難題,也可顧及與湘屏的手足之情。
  
  「好吧!這孩子我留下了,至於你……恕我不送了!」恭親王冷著臉對姜子謙道。他永遠也不能原諒眼前這個男人,竟為了自己的理想婉拒皇上封賜的『御醫』一職,執意帶著湘屏浪跡江湖濟世救人,讓湘屏吃苦受罪,最終竟還落得客死異鄉的下常
  
  姜子謙並不介懷,露出一臉欣慰的笑。他蹲下身子,重新將妻子的玉珮掛回小女孩脖子上,並將一本醫書遞給小女孩,啞著聲道:「冬籬,這本醫書是爹爹平生絕學,也是爹爹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你要乖乖的聽王爺、福晉的話,知道嗎?」
  
  小女孩點點頭,將醫書緊緊地揣在懷裡。
  
  姜子謙跪地向恭親王叩謝了一番,顫巍巍地站著身子,正準備離開時,陡地嘔了一口濃血;接著身子一僕,跌臥於地面上,僵直不動了。
  
  「爹爹!爹爹!」小女孩流著淚,蹲下身子急切地喚道。她年紀尚幼,不懂爹爹為何倒地不起。
  
  恭親王見狀,終究不忍,下令道:「來人呀,把這個小女孩帶下去,並將此人厚葬。」
  
  下屬們隨即依言行事。
  
  不一會兒,大廳上又恢復寧靜,只聽聞恭親王幽幽地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湘屏,你可別怨大哥呀!大哥也是逼不得已……」
  
  多羅睿王府字淵樓燃著紅燭的喜房內,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襟危坐在喜床上,這小小的人兒正是才年滿七歲的姜冬籬。
  
  打從三天前她見著了舅舅,天始在恭親王府住下來時,她的舅舅和舅母便著將她改造一番。
  
  如今的她可是一個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女孩兒,唯獨那一頭癩痢還未完全醫治好。
  
  此刻,她身穿大紅喜服,頭上覆著紅帕被一群人給送進房裡來,她根本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覺得挺好玩的;只不過,她已經坐在這裡有好些時候了,開始覺得有些悶,有些無聊。
  
  於是,她悄悄地掀開頂上的紅帕,從懷中抽出爹爹給她的醫書,一頁一頁地翻看了起來。
  
  突然間,房門被打了開來,一名老嬤嬤,她一見著冬籬自個兒掀開了紅帕,忙趨步向前,輕嚷著:「哎喲!你怎麼自個兒掀起了紅帕,這是不吉利的!」
  
  說著說著,她連忙又將紅帕覆上,冬籬只好合上書本,揣進懷裡。
  
  秦嬤嬤領著俊美少年,吩咐道:「二貝勒,由你替大貝勒掀紅帕吧!」
  
  少年依言嘻笑地掀開姜冬籬頭上的紅帕,對上姜冬籬一雙骨碌碌的靈黠大眼,他笑盈盈地道:「這娃兒長得還真好,只可惜長了一頭癩痢,不過無妨,這癩痢頭很好醫治的。」
  
  姜冬籬看著眼前斯文俊秀且和氣溫文的少年,不由得也跟著笑了,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她用稚嫩的嗓音問道:「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咧開一口白牙,笑道:「我叫德安,是府裡的二貝勒,你的小叔。」
  
  話剛說完,一旁的秦嬤嬤趕忙打分貝岔,「二貝勒,你別和小福晉閒聊了,這會兒我得趕緊送她到大貝勒房裡,千萬不能耽誤時辰的,大貝勒有沒有救就全看好了!」
  
  德安斂下笑容,嚴肅地點點頭,「你趕緊帶她去吧!」
  
  秦嬤嬤領著小冬籬離開喜房,來到後苑裡一處清幽的樓閣,打開房門,將她帶到炕床邊。
  
  「小娃兒,這便是你的夫婿,他能不能活可全看你了,要是你福氣好,這往後你就不用悉了,否則你可得守一輩子的寡呀!」秦嬤嬤邊歎氣邊說道。
  
  姜冬籬根本不董她話裡的意思,只是猛盯著床上病得奄奄一息、臉色慘白的少年,「他……他怎麼跟爹爹一樣,他快死了嗎?」她傻不隆咚地直接問道。
  
  秦嬤嬤歎息地搖了搖頭,「你若不想他死,今晚可得好好看著,別讓牛頭馬面來勾走了大貝勒的魂,知道嗎?」
  
  姜冬籬搬了張椅凳坐到床榻邊,認真地看著床上的人兒,看著看著,她竟打起盹來,濃濃的睡意籠罩著她;不久,她終於忍不住睏倦伏在床榻邊睡著了。
  
  說也奇怪,翌日清晨,德渲貝勒竟奇跡似地自昏迷中轉醒,臉色雖然仍差,但起碼已離險境。
  
  隨候在王府裡的御醫也不明所以,卻在無意間發現了姜冬籬隨身攜帶的醫書,一翻閱,御醫如獲至寶地欣喜道:「德渲貝勒有救了!有救了!」
  
  原來這本醫書是姜子謙窮盡畢生所學而研究出的專治疑難雜症的曲藉。
  
  因此,德渲貝勒的病情逐漸好轉,王府裡的人皆視姜冬籬為福星,對她疼愛得不得了,尤其是多羅睿郡王和福晉對她更是百般憐疼,視她如已出的親生女兒般看待。
  
  姜冬籬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但對於王爺和福晉的寵愛,她倒是樂得整天直傻笑。因為她的親爹娘雖然死了,但老天爺又給了她一對好得不得了的爹娘。
  
  這日,蘭福晉帶著姜冬籬來到宇淵樓探視德渲貝勒,剛踏進房裡,便聽見德渲貝勒對著服侍的丫環們的怒吼聲。
  
  「我的妻子是恭親王府的婉清格格,不是你們說的那個癩痢頭小鬼!」
  
  原來沖喜的事已在下間傳了開來,大家耳語紛紛,說那恭親王不忍婉清格格將來得守一輩子的寡,竟找了個癩痢頭小女娃兒頂替自己的女兒嫁人多羅睿王府當沖喜新娘。
  
  這流言很快地便傳入了德渲貝勒耳裡,他一向心高氣傲,怎忍受得了這樣的安排,心裡自是憤恨難平。
  
  蘭福晉見狀,忙屏退了一干丫環,走到德渲床邊,「渲兒,你大病初癒,怎麼就發起脾氣來了呢?你這不是讓額娘擔心嗎?」
  
  德渲蹙起眉頭,沉聲問道:「額娘,你老實告訴我,給我沖喜的新娘是不是恭親王府的婉清格格?」
  
  蘭福晉看他一臉執拗的神情,歎了一口氣,徐徐地道:「你病得這麼重,那恭親王……實在捨不得把女兒嫁進咱們府,這也怪不得他呀!」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又歎了一口氣,然後才又繼續說道:「嫁入我們府裡,的沖喜新娘是恭親王的妹妹湘屏格格的愛女姜冬籬,若不是她,恐怕現下你早已命歸黃泉了!」
  
  「她人在哪裡?我要見她!」德渲寒著一張臉,緊抿著唇道。
  
  蘭福晉微微一笑,朝冬籬揮手示意,「籬兒,你過來,給大貝勒好好瞧瞧。」
  
  姜冬籬綻出一朵憨純的笑,邁著小步伐來到炕床邊,靜靜地偎在蘭福晉身旁。
  
  但當她抬眼望向床上的德渲貝勒時,大眼驀地圓瞠,小臉露出驚恐的表情。眼前這個一臉凶巴巴的大哥曾經拍掉她的饅頭,還踩了她的手,她下意識地將整個人直縮在蘭福晉懷裡。
  
  德渲的反應更是激烈,這個為了替他沖喜而娶進門的媳婦兒竟然是那日盲眼老人所說的那個長著一頭癩痢的女娃兒!
  
  他惡狠狠地瞪著姜冬籬,怒吼道:「我不要這個醜八怪當我的娘子,她只是個小乞兒,怎麼配得上我!」他不甘心,他的命運竟被那名算命仙給料中了,不!他絕不認命,也絕不相信!
  
  蘭福晉忙安撫懷裡受到驚嚇著的小冬籬,一邊責備地望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你嚇著籬兒了!你怎能說她是醜八怪,這頭癩痢過一陣子便會完全消失,頭髮也會再長出來的。你可別忘了,你的命是她救回來的!」
  
  「哼!」德渲冷哼一聲。「我不要她救!」
  
  語畢,他濃眉怒挑,瞇起雙眸,一臉猙獰地逼向姜冬籬,惡聲惡氣地道:「你這個討人厭的醜八怪,馬上離開我的房間,別再讓我瞧見你!滾!給我滾!」
  
  姜冬籬被嚇得淚水不斷地在眼眶裡打轉,小小的身子抖了好一會兒,接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然後掙脫蘭福晉的懷抱直往外頭跑了出去。
  
  「籬兒!」蘭福晉見狀,心疼地喊了一聲,隨即轉過頭來,沒好氣地投給兒子充滿責備的眼神。「你這孩子也真是的,籬兒還小,又不懂事,沒爹沒娘已經夠可憐了,為了你的病還糊里糊塗地被嫁進咱們府裡,你非但不感激還凶人家,你的表現真讓額娘傷透了心了!」
  
  德渲始終抿唇不語,不管額娘怎麼說,他是絕不承認那個小癩痢鬼是他的妻子!
  
  蘭福晉看著兒子那倔強執拗的神情,不禁歎了一口氣,又道:「不管怎樣,冬籬已經是賜封她為冬籬格格,她算是配得上你了,等籬兒滿十七歲,我和你阿瑪會再擇期為你們舉辦一場正式的婚禮。」
  
  「我絕不會娶她的!」德渲由齒縫中迸出話。
  
  「你……」蘭福晉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她這個兒子自幼便聰穎過人,心思沉斂又早熟,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張,從不讓人左右,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她柔聲道:「你好好養病吧!這事就暫時不提了。」說罷,她替他拉好被子然後才走出房間,輕輕地掩上房門。
  
  自那日起,姜冬籬不曾再進德渲房裡,因為她的心裡充滿了對他的恐懼。
  
  除了德渲之外,整個多羅睿王府的人都待她極好,多羅睿郡王和蘭福晉對她的疼愛自不在話下,她和府裡的德安貝勒感情更是融洽,二人常常玩在一起,還一同讀書、習字。
  
  至於德渲貝勒,病癒後便又回到皇宮裡和皇子們接受同等教育和武藝,經年長住宮中,甚少回府裡探視,簡直將皇宮當成了自己的家!他心裡很清楚,他不想回府裡的原因是 ̄ ̄他不願接受姜冬籬是自己妻子的事實。
  
  其實,他心裡確實害怕那算命的鐵口直斷,真說中了他的姻緣!因此,他因執地不肯承認那醜丫頭已成為他的妻子事實,就算真是天意,他也要逆天而行,絕不讓那個瞎眼的算命仙看他的笑話!
  
  然而,天意果真如此,命中注定的又如何躲得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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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0:27:07
  第二章
  
  九年後御書房
  
  御書房內,當今聖上坐在案前的龍椅上,望著靜立於一旁的德渲貝勒。
  
  「德渲,你可知朕今日特地召你前來御書房所為何事?」
  
  德渲直起身子,沉穩內斂的精炯黑眸無畏地望向皇上,接著躬身一揖,答道:「臣愚昧,不知皇上召見臣所為何事。」
  
  皇上一聽竟縱聲大和知,搖搖頭歎道:「你什麼都好,就是喜歡逃避現實,其實你心裡清楚得很朕召見你是為了什麼事!」
  
  德渲斂下眼瞼,神色黯沉了幾分,濃眉微微蹙起,卻不發一語。
  
  見他沒有回答,皇上站起身,緩步走至他身畔,神情嚴肅地道:「你阿瑪今天早朝再次向我奏稟,希望你能回到多羅睿王府,早日和冬籬格格完婚。他準備將這世襲的爵位傳給你,朕今日召見你就是為了這件事,你心裡有什麼看法不妨說出來給朕聽聽。」
  
  德渲沉默了片刻,緩緩抬起眼,薄唇微微抿起,淡淡地道:「臣至今仍無心於婚姻大事,從未想過與冬籬格格完婚,這件事何不日後再提。」
  
  他的回答教皇上不由得搖搖頭,哂然一笑,「對於你的拒絕,朕一點不感意外,可這一次朕不能再順著你了。你逃避這樁婚事也逃得夠久的,今年你也二十有四了,該是娶妻生子、替多羅睿親王綿延後代子孫的時候啊!」
  
  德渲聞言,全身一僵,炯亮的黑眸直看向皇上嚴肅認真的臉龐,「皇上的意思莫非是要命令德渲擇期完婚?」
  
  皇上挑眉笑道:「你要將它當成是朕的命令也無妨,你……可願意遵從這個命令?」
  
  「德渲的手緊握成拳,腦海裡浮現一頭癩立髒污不堪的小鬼,還有盲眼老者勝利得意的嗤笑嘴臉,心裡驀地怒潮翻翻湧,忍不住衝口而出 ̄ ̄「臣不想隱瞞皇上,臣實不願娶冬籬格格為妻!」
  
  「哦?」皇上挑高眉頭,背著手,頗不以為然地說道:「朕倒要聽聽你為什麼遲遲不肯和冬籬那丫頭完婚。若是礙於她的出身問題,朕早已賜封她為冬籬格格,她算是配得上你了,況且你的生命確實是托她之福而得救,你怎麼忍心棄她不娶?」
  
  德渲雙眸倏地瞇起,他不能將算命仙鐵口直斷之事告訴皇上,可要叫他娶那小乞婆為妻,他實在心有不甘!
  
  沉默了半晌,他悶著聲沉沉地道:「沖喜一事非臣之所願,更何況臣早已有婚配,如今要臣捨棄原有之婚配而另娶他人,臣實在難以心服!」
  
  看著他執拗倔強的模樣,皇上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懂為什麼德渲會對這沖喜一事如此反感,甚至還遷怒到冬籬身上。
  
  「朕承認,當初為了救你,確實沒顧慮到你的感受,而為你的婚事另作安排,可當時你身患重病,那恭親王怎捨得將獨生愛女送至多羅睿王府當沖喜新娘?這只能說你和婉清那丫頭沒有緣分吧!」
  
  德渲只是抿著唇,不發一語。
  
  皇上見狀,心中雖氣,卻也能理解他的憤怒,只不過若順了他的意,對冬籬這丫頭卻又極為不公,實在教他傷透了腦筋。
  
  「這樣吧!」他只好做出讓步,「朕允許你可以娶婉清入門,但前提是你得先和冬籬完婚,等度過三個月的新婚日子之後,若你仍執意娶婉清為妻,朕定不加以阻撓,而她們二人的名分問題,朕也不干涉你的決定,這是朕最後的讓步了!」
  
  他深知德渲性子倔傲,除卻這一點外,他的文才武略皆高人一等,不在他的眾皇子之下,他對德渲的溺愛,早已將他視同自己的皇子般看待,做這樣的讓步多半是自他的私心,他不願見德渲為此悶悶不樂。
  
  只不過,這樣做對冬籬那丫頭實在有失公允,但願在這三個月風,冬籬能抓住德渲的心,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否則……唉!他雖貴為天子對個人感情之事卻也無可置喙,沒有插手的餘地,冬籬那丫頭只能自求多福了。
  
  「朕這樣的決定你可同意?」皇上抬眼睇視德渲,等著他的回答。
  
  德渲鎖緊眉頭,沉吟了半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詭譎笑容,從容地答道:「多高謝皇上的退讓,臣定當遵守和皇上之間的協議。」
  
  皇上見他沒有異議,這才鬆了一口氣地點頭,隨即又端凝起面容,苦口婆心地道:「朕希望能給冬籬一個機會,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你體會她的好,你可要多用心,知道嗎?」
  
  「臣明白。」德渲拱手作揖,恭謹地垂首答道。狹長的漂亮黑眸裡卻閃爍著一抹邪鬼冷佞的芒,嘴角微微勾起的笑痕裡充滿了鷙冷的氣息……一跨出御書房,一抹高大的身影瞬即攔住德渲的去路,好整以暇地杵在他面前。
  
  「瞧你臭著一張臉,皇阿瑪找你准又是為了你的婚事。」說話的正是皇上的第五位皇子 ̄ ̄五阿哥胤祁。
  
  德渲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逕自走進御花園裡,一副不想搭理的淡漠神情。
  
  「別悶不吭聲行不行!好歹我也是大清皇朝的五阿哥,也是你的至交好友,你對我這麼冷淡,真是太不夠朋友了!」胤祁不滿地抱怨著。
  
  所有皇子之中,就屬他和德渲走得最近,也最合得來。兩人時常一起互相切磋武藝、研習兵法,早已培養出如親兄弟般的情誼,他們之間幾乎無話不談,對於彼此的心事也瞭若指掌。
  
  沉默了片刻,德渲才沉聲地道:「皇上要我回多羅睿王府,和我的沖喜新娘完婚。」
  
  胤祁瞭解地點點頭,「你就是為這件事而心情不愉快是吧?」
  
  德渲寒著一張臉,冷冷地道:「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她是我的妻子,那個長著一頭癩痢的醜丫頭!」
  
  見他一臉陰沉,胤祁皺著眉頭,不解地道:「就因為那個瞎眼算命仙的話,讓你到現在還無法釋懷,連帶地把這口氣出在冬籬身上?你真相信一個江湖術士說的話?」
  
  德渲和那瞎眼算命仙十年之約的事只有他知道,他也明白德渲心裡的介懷和疙瘩,只不過犯得著為這件事而賭氣這麼多年嗎?
  
  胤祁點點頭,「你的心情我能體會,可他的預言還真準哪!不到二個月,你果真娶了那個小娃兒進門,雖說是身不由己,但她畢竟已是多羅睿府的人,而且還救了你一命呢!
  
  這一番話更加惹怒了德渲,他狠狠瞪了胤祁一眼,低吼道:「我的命才不是她救的!笑話,一個滿頭癩痢的小乞婆怎麼可能是我的福星?那只是巧合罷了!」
  
  胤祁無奈地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頗不以為然地道:「既然不信,你何須如此介懷,像是跟人家有仇似的,還揚言要回去掀人家的攤子,要了人家老命……」說到這裡,忽然腦袋靈光一現,胤祁恍然大悟,臉上突地揚起一抹飽含嘲諺的詭譎笑意。
  
  「難不成你是害怕那算命的鐵口直斷,真說中了……」
  
  「閉上你的嘴!」德渲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你以為我真會娶那個又臭又髒又醜的小乞婆當我的妻子?真是荒謬!」
  
  「怎麼會呢?」胤祁不知死活地回答。「事實擺在眼前,你果真娶她為妻子了呀!而且你也確實是因她而救回了一條小命,要不然,怎麼不是婉清格格當你的沖喜新娘……」
  
  「夠了!」德渲不耐地挑眉豎目,他已瀕臨爆發的邊緣。「他是嫁進了多羅睿王府,可我還沒跟她正式完婚,她仍算不上是我的妻子……」話說至此,他突然露生抹殘佞的笑容,冷笑一聲,才接著說道:「就算我真娶了她,可她的名分也未必是我的妻子,我倒要看看那算命的要怎麼自圓其說!他竟然還說除了她,我不可能再娶別的女子!」
  
  「哎呀呀,你這人還真會記恨兼賭氣,你可別因為這種事而苛待冬籬那丫頭!」胤祁望著他詭異的笑臉,忍不住開口勸道。
  
  德渲冷哼一聲,「誰教她不知天高地厚,一個丑不拉嘰的窮丫頭也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胤祁真的是被他的偏激給打敗,他揉著因傷腦筋而發疼的頭,「人家明明是身不由己的,無父無母,才會落得當沖喜新娘的下場,你以為嫁給你真有什麼好處啊?要是你真的翹辮子,她可得守一輩子的寡呀!你這人非但不感激人家,還把她當仇人看!」
  
  「你說夠了沒有?」德渲瞇起雙眼,狠狠地瞪視著他。「你和她素不相識,竟為她說這麼多好話,這可真衡奇了。」他低柔的嗓音裡隱隱帶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這個……呃……」胤祁登時結巴了起來,受不了德渲凌厲的瞪視,他終於還是招供了。「我……看你這麼介意這件事,便主動替你去瞧瞧那個姜冬籬是否真如你所說的長得難看至極,結果你猜怎麼著?」他反倒問起話來。
  
  德渲回了他一記足以撂倒人的狠戾目光。
  
  胤祁只得無趣地摸摸鼻子,他這個做皇阿哥的竟然教他給吃得死死的。他乖乖地繼續說道:「你討厭至極的沖喜新娘,早出落成一個秀麗清雅、如花似月的絕美少女子!一雙黑眸燦亮如星,粉頰紅嫩,笑起來還有一對迷人的小酒窩,那模樣兒說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胤祁愈說愈陶醉,彷彿美人兒現在就站在他眼前似的。
  
  「人家早已不是你口中那個長著一頭癩痢的醜女娃了,那一頭烏溜溜的秀髮美得像是京城裡上等的絲緞。什麼癩痢,早八百年前就消失了!」
  
  德渲根本無動於衷,只是看了胤祁一眼,冷冷地嗤道:「我不相信她會變成美人兒。」
  
  「你說這話就不對了。」胤祁不服氣地嚷嚷。「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眼光有問題羅?你也不想想你有多久沒看過她,有九年了吧?人家說女大十八變美女有什麼不可能?!」
  
  「她長得是美是醜並無關緊要。」德渲聳聳肩,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我會讓她待在我身邊的,好讓那個瞎眼的算命仙知道,就算她在我身邊待一輩子,也絕不可能為我的少福晉,更不可能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看著好友陰森森的笑臉,胤祁愈來愈頭疼,一想起冬籬那樣一個俏生生的美人兒,不知會會被他怎樣欺凌,實在教人心生憐惜和不忍!
  
  他皺著眉頭開口問道:「你打算怎麼對待冬籬?我不希望你傷害她,她是無辜的。」
  
  「怎麼了?」德渲挑高濃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好像很關心那個丫頭?」
  
  胤祁聞言,臉色微紅,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見過她不只一次了,還跟她相談甚歡,她的性情天真又善良,讓人忍不住就喜歡上她了……」說到這裡,他突然正色道:「你可別因為你和那算命先生無聊的十年之約,而將氣全出在冬籬身上,我不希望你欺負她!」
  
  德渲瞬間沉下臉來,「我和她之間的事,沒有人可以插手,我要怎麼對她是我的事,就算你是我的好朋友也管不著!」他的聲音冷到極點。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有些氣惱,為什麼他身邊的人都替她說話,全被她迷得團團轉?他的阿瑪額娘、德安,還有整個多羅睿王府的奴僕們,全都對她疼愛有加,視她如珍寶般地呵護著。
  
  這些年來,他雖甚少回府,可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府裡的一切狀況,那丫頭早已收服府裡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心;現在又多了個胤祁,他竟還瞞著他去探望那丫頭幾回!
  
  哼!他倒要看看她是否真如眾人所說的那麼美好,但就算真是如此,他的計劃仍然不會改變,他絕不能教一個瞎了眼的江湖術士看他的笑話!
  
  胤祁見他臉色陰沉森冷,只能無奈地搖頭歎息。他很清楚他這好友的脾氣,德渲決定要做的事,沒人擋得了他,即使是皇阿瑪也一樣!只是最可憐的還是冬籬那丫頭,只因為算命先生的一席話,無端地被扯進這樣的混亂裡,以德渲的個性定是不會教她好過的。
  
  一想起冬籬那天真可人的模樣,他不由得為她擔起心來,她那麼單純、善良,可禁得起德渲無情的對待?
  
  多羅睿王府時光荏苒,轉眼姜冬籬已過及笄之年,年將十七的她,出落得極為美麗,那一頭癩痢早已無跡可尋,取而代之的是如黑緞般的秀髮。
  
  這日,東風送暖,朝職和煦,多羅睿王府宅邸處處鶯啼燕囀,鳥語間關,空氣裡飄送著花木的怡人芳香。
  
  姜冬籬披著一襲晨褸,立在庭前露台,粉頰上的潤澤就著那朝陽一映,發顯得她的美麗,與這爛漫的春意相互輝映。
  
  丫環菁兒伺候過梳洗,便去收拾早膳,姜冬籬見園裡春光燦爛,忍不住輕移蓮足,憑攔瀏覽。
  
  菁兒轉回房裡,笑盈盈地朝她喚道:「格格!二貝勒來了,說要陪你去逛花園,這會兒人在花廳裡等著呢!」
  
  姜冬籬聞言,回過頭來喜孜孜地說:「安哥哥和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我正有此意呢!」說著便回到閨房內卸下晨褸,「菁兒,快幫我梳發整裝,我已經等不及要去逛花園了,不知道那池白蓮開花了沒?」
  
  菁兒莞爾地看著因興奮而顯紅潤的小臉蛋。她伺候格格已經五年了,眼看著格格出落得一天比一天美,性情天真又和善,她實在不懂為什麼大貝勒遲遲不肯和格格做一對正式的恩愛夫妻。
  
  菁兒一邊在心裡惋惜著,一邊幫姜冬籬梳妥髮髻,插上鳳凰珠釵。接著幫她換上一件攢絲鄉花月白小襖子及百花穿蝶藕色綾裙,穿戴妥當後,她才滿意地拉起姜冬籬巡視一番。
  
  菁兒忍不住讚道:「格格,你實在太美啦!」
  
  姜冬籬甜笑道:「知道你手巧,別再讚我啦,我找安哥哥去了。」說罷,她興沖沖地跨出閨房,走進花廳。
  
  「安哥哥。」柔柔的嗓音輕輕地喚了聲。
  
  原本坐在紫檀木椅上品敬的德安貝勒,一聽到她的聲音便趕忙起身相迎。
  
  他拉住姜冬籬的小手,從頭到尾仔細地欣賞一番,澄澈的瞳眸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愛戀和著迷。
  
  這樣如花似玉的可人兒早已注定是大哥是妻子,大哥竟不知好好珍惜,將她冷落一旁,遲遲不肯給她一個正式的名份地地位。而他只能望著伊人興歎,萬般的愛戀只能放在心底。
  
  德安在心裡無言地惆悵歎息著,半晌後,勉強堆出一抹笑,拉著姜冬籬的小手往外頭走去。
  
  「走,咱們到後苑花園去,那裡可美得緊哩!」德安微笑道。
  
  他要把握和冬籬在一起的每一時、每一刻,因為在不久的將來,她即將成為大哥名副其實的妻子。
  
  姜冬籬興奮地點點頭,她對德安是全心信賴的,他總是細心地保護她、照顧她,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依賴他。
  
  兩人走踏進後苑花園,迎面一座亭台水池,清澈見底,青苔片片,水邊楊柳吐著嫩芽。再向前一望,滿園奇花怒放,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皆趁著春光綻放艷麗。
  
  姜冬籬不禁讚歎,眼前這一番美景她已看了數載,卻怎麼也看不厭倦。
  
  再往前走去,一片山巖翠幛聳立於左側,順著花徑行去,只見一灣流水清澈見底,在花木間、石隙裡曲折縈迴,水面上桃杏點點,一路流向水塘。
  
  醉人,姜冬籬興奮地奔向水塘邊,只見水面已升起數朵白蓮,襯著寬大的青發言人翠荷葉,更顯得瑩白剔透。
  
  「安哥哥,你看,白蓮已經開花了呢!」她欣喜地嚷道。
  
  德安眼帶寵溺地看著她的甜美笑面。這多羅睿王府後花園佔地廣大,雖布有假山假水,倒也清幽怡人,美不勝收!最重要的是能討冬籬歡。
  
  正當兩人高興地游賞時,一名家僕氣喘吁吁地跑過至他們身邊,屈膝稟道:「安貝勒,王爺有事找你相商,在大廳裡候著。」
  
  德安頗感掃興地皺起眉頭,雖然捨不得放下冬籬一個人在此,但阿瑪的命令又不能不從,「你先下去吧,我隨後就到。」
  
  家僕隨即領命退下。
  
  德安才朝姜冬籬柔聲道:「籬兒,你先在這裡逛逛,我去去就來。」
  
  姜冬籬只顧著欣賞她最鍾愛的白蓮,頭也沒抬地答道:「安哥哥,你去忙吧,我自己一個人無妨的!」
  
  德安哂然一笑,看來這白蓮的魅力遠遠勝過他這個護花使者哩!
  
  戀戀不捨地睇視了她那裊娜的身影一眼,他才邁開步伐,離開了後花園往前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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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0:27:36
  第三章
  
  姜冬籬沿著水塘,一步一佇,貪看著一池白蓮清香,人面花光交相映,她那酡紅的面頰益發顯得燦麗妍艷,嬌美不可方物。
  
  沉迷於眼前美景的她,絲毫沒察覺依池塘而搭的亭之上,有一挺拔俊逸的長身影飄然而立,一雙漆黑如墨的瞳眸正凝視著她娉婷的身影及絕谷的容顏。
  
  愛蓮成疑的她,忍不住探身向前,半俯著身子靠向池邊,伸出一截皓腕,探向池中綻放得最美的白蓮。
  
  眼看著就要摘取到那株亭亭白蓮,突然,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驀地往池中倒去。眼看著就要掉進池塘裡,她驚呼一聲,嚇得趕緊閉上眼。
  
  剎那間,一抹身形迅速奔至池邊,大掌一把摟著姜冬籬不盈一握的纖腰,將她帶離水面,重新立於池邊。
  
  姜冬籬嚇得趕緊揪住對方的衣服,小臉偎靠在一堵碩實的胸膛上,濃密捲翹的睫毛不住地顫動著,全身虛軟無力,她被剛才那一番突發事件給嚇壞了。
  
  德渲望著懷中抖顫不已的嬌美人兒,他已注視她許久,她的身影裊娜輕盈,沒想到近看之下,她竟是台此一個秀艷無雙的絕美少女!
  
  他忍不住伸手輕抬起她的下顎,池面的水光映在她白玉般的面容上,更襯托出她的雪膚花顏,粉嫩的唇瓣嫣紅他迫不及待地想一睹濃密的睫毛下的雙眸。
  
  彷彿和他心有感應般,懷中的人兒輕掀如蝶翼般眼睫,緩緩地睜開眼,一雙澄澈如水晶的美眸揪住他的心,胸口被一股陌生且猛烈的情潮給淹沒。
  
  姜冬籬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瞅著他,「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她心性單純天真,從不懂對人設防,而眼前的男子渾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尊貴氣質和從容沉穩的丰采,教她不由得心生好感,沒有對陌生人的惶懼和不安!
  
  德渲著迷地瞅著她清妍如勞的小臉,情不自禁喃喃低語:「目波澄鮮,眉嫵邊卷。」
  
  他專注凝視並沒有嚇著她,卻讓她微微蹙起眉頭,「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姜冬籬綱悶不解地問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臉。
  
  她的反應教德渲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揚唇逸出一串醇厚的笑聲。
  
  眼前這個小美人的反應真是太有趣了。
  
  一般的大家閨秀一見著他,莫不羞紅了雙頰然後佯裝矜持自重地別過臉去,刻意地和他保持一段距離,鮮少有女人面對他俊美的容顏仍能不為所動,還問他這麼令人意外的問題。
  
  「你的臉很乾淨,沒沾著任何東西。」德渲答。
  
  姜冬籬微偏著頭,靈黠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又問道:「那你為什麼猛盯著我瞧?」她毫無機心地問,渾然未察覺自己仍在陌生男子的懷抱中。
  
  對於她如此直接的問話,德渲又是一怔,隨即哂然一笑。
  
  這小妮子心思單純又直接,該說她是遲鈍還是傻呢?他對她更有興趣了,心裡升起一股想要探索她美麗的容貌下還有什麼教人驚奇的事情的濃烈慾望。
  
  「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長得很美嗎?」德渲微笑地低語,深邃的黑眸仍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瞅「因為你太美了,所以我才會猛盯著你瞧。」
  
  照理說,任何女子聽到了這樣的讚美都會赧然地低垂螓首,可她卻出乎意料之外地露出一憨純的笑容,粉頰上一對迷人的酒窩讓她的笑臉更顯天真。
  
  她瞅著德渲,然後傻氣地回道:「安哥哥也曾經這麼跟我說過,可我實在不懂,我同別人一樣有一對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沒什麼不同呀……」
  
  說到這裡,她忽然停頓下來,認真地盯著德渲那如美如冠玉的俊美臉龐直看,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地接著說:「我終於瞭解安哥哥的意思,你的長相雖然和別人沒什麼不同,可是卻比別人好看許多呢!」
  
  德渲聞言又是一愣,接著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笑聲清朗宏亮。
  
  她呆呆地望了他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趕忙推開他,退出他的懷抱。「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你是不是安哥哥的好朋友?」
  
  安哥哥?
  
  從剛才到現在,他已經聽她念這三個字念了好幾回,她的神情充滿信賴,語氣更是親匿至極,究竟這個安哥哥是何等人物?德渲不自覺地攏緊濃眉,心裡充塞著一股濃濃的酸味,他竟有些嫉妒起這個她喚為安哥哥的男子!
  
  「安哥哥是誰?他是你的什麼人?」他忍不住地問出口,神情極為不悅,漂亮的黑眸跟著瞇起。
  
  姜冬籬綻出一朵迷人的笑面,以一種既驕傲又滿足的愉悅口吻回道:「安哥哥就是安哥哥呀,他是阿瑪和額娘的小兒子,也是最疼愛我的小哥哥,府裡的人都稱他為德安貝勒爺。」
  
  德渲聞言驀地一驚,狹長的黑眸閃現著幽冷的星芒。
  
  眼前這個不女子竟稱呼他的雙親為阿瑪、額娘,還認德安為兄長,這可怪了,他的阿瑪和額娘只有他和德安二個兒子,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女兒?莫非她是……「你叫什麼名字?」他倏地欺身上前,有力的大掌猛地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沉聲冷冷地問道。
  
  他驟然陰鬱森冷的俊臉嚇壞了姜冬籬,他如鐵鉗般的抓握弄疼了她,她忽然覺得眼
  
  前這張怒氣騰騰的容顏似曾相識,心頭陡地掠過一股恐懼,一張俏臉霎時刷白 ̄ ̄「你……你弄疼我了,放開我!」姜冬籬嬌聲呼喊,隨即開始掙扎,她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逃離這個男人的掌握,他讓她感到心慌不安。
  
  「要我放了你也成,告訴我你的名字。」德渲更加逼近她,剛毅的臉龐直抵至她小巧的鼻尖前停住,那一雙黑眸冷得仿若無星的子夜,緊緊地瞅著她。
  
  「我說、我說,可是你……你可不可以別靠我這麼近?」姜冬籬可憐兮兮地說道,聲音有些顫抖。
  
  德渲挑起眉,「如果我說不行呢?」她怕他?這倒有趣了,她方才不是還很活潑健談,看來他的怒氣勾起了她不甚愉快的回憶。
  
  「不行啊?那……」怎麼辦?該怎麼辦?這個人怎麼突然變得兇惡起來,她最怕生氣的人了!
  
  姜冬籬眨眨眼睛,覺得眼淚快掉下來了。
  
  「快點說!你叫什麼名字?我已經沒耐性了!」德渲故意提高音量來嚇唬她。
  
  「啊 ̄ ̄」姜冬籬驚叫一聲,嚇得閉起眼睛,濃密捲翹的羽睫止不住地顫動著。
  
  「我說就是了嘛,你別凶我!我叫冬籬,安哥哥和阿瑪、額娘都喚我籬兒!」她可憐兮兮地答道。
  
  她的回答令德渲頓時怔愣。她竟是他九年前娶進門的沖喜新娘,那個長著一凍癩痢的小乞兒!
  
  儘管心裡隱約有個底,可真正確定時,他仍受多年前那個瞎眼算命仙聲稱將成為他終生伴侶的女娃兒!
  
  德渲一臉陰沉地盯著顯得楚楚可憐的芙顏,心底一股莫名的怒,夾雜著陌生的憐惜,威脅著要自他的胸臆中爆發出來 ̄ ̄「張開你的眼睛!」他冷冷地命令著。
  
  姜冬籬愁眉苦臉地想著,安哥哥你怎麼還不回來呀?籬兒好怕啊!
  
  儘管心裡百般不願、千般恐懼,她仍不敢違背他的命令;不知怎地,她怕極了他深沉肅凝的怒顏。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壯起膽子抬眼看他。
  
  「這裡是……多羅睿王府,你……你別對我這麼凶,待會兒見安哥哥來了,他……他不會饒了你的!」姜冬籬吞了吞口水,怯生生地「威脅」他,而說出口的聲音卻仿若細若蚊鈉。
  
  德渲先是挑動濃眉,繼而縱聲大笑,彷彿她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他邪肆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多羅睿王府我自由出入了好些年,從沒有人能奈我何,更遑論會有人饒不了我!」
  
  「你……你是誰?」姜冬籬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愣愣地問出口。
  
  德渲嘴角噙著一抹陰鷥的笑,驀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顎,魅惑人心的黑眸直盯著她,冷冷地說道:「我就是這多羅睿王府的大貝勒 ̄ ̄德渲貝勒,是你安哥哥的大哥,未來多羅睿王府的繼承人!」
  
  「啊!」姜冬籬驚呼一聲,臉色倏地刷白。
  
  她臉海中迅速掠過一張對她狂吼的兇惡臉龐,過往的回憶一幕幕的閃過。
  
  原來……他就是那個對她恨之入骨、還拍掉她的饅頭、踩了她的手的大哥哥!也是額娘和秦嬤嬤口中常說即將成為她無婿的男子!
  
  「不!不!」
  
  姜冬籬受到的驚嚇太大,只能猛搖頭,她不要這個凶巴巴的男人當她的夫婿。
  
  她怕死他了!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安哥哥!」她哽咽地低喊著,努力地想掙脫他的鉗制,一雙水眸充滿驚懼地盯著他,彷彿他是毒蛇猛獸!
  
  德渲不悅地抿緊薄唇,刻意排拒心頭那股酸味,她和德安的感情倒挺好的嘛。
  
  他哼一聲,喝道:「別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似的哇哇叫,只要我說完了我要說的話,就會放你走,現在給我乖乖地站好,不要亂動!」
  
  姜冬籬別無他法,只能渾身輕顫地猛點頭,德渲這才鬆開她的下巴。
  
  「你還真不死心哪!竟然在王府裡待了九年,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了?」德渲挑高眉,神情譏誚。
  
  姜冬籬一臉迷惑地搖搖頭,「我不懂你的意思。阿瑪和額娘說,我就像是他們的女兒,可以永遠住在這裡的,安哥哥也說要我一輩子都待在這兒,陪著他還有阿瑪和額娘。」
  
  「哼!」德渲這冷哼一聲。「你憑什麼可以待在多羅睿王府?你只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乞兒,沒人要便給送進府裡當沖喜新娘,你根本不配成為多羅睿王府的一員!」
  
  「沖喜新娘?」姜冬籬喃喃地重複道。
  
  她是曾聽府裡的下人們背著她竊竊私語過,可卻不懂這四個字的意思。她曾向額娘和安哥哥問起過,但他們總顧左右而言安,從沒跟她解釋清楚這四個字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沒錯!」德渲冷冷地接著道。「要不是我病得失去意識,說什麼我也不會娶你進門的,我堂堂一個大清皇朝的貝勒爺,怎麼可能娶一個小乞婆為妻?就算你真成了我的人,我也絕不會讓你當上多羅睿王府的少福晉!」
  
  姜冬籬雖聽得一頭霧水,似懂非懂但多少可以感覺到他非常討厭她。他說話的口氣充滿鄙夷和厭憎,尤其他口口聲聲說她是小乞婆,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你胡說!我才不是什麼小乞婆,我是阿瑪和額娘的乾女兒;我也不是你的妻子!你那麼凶,我才不要當你的妻子呢!」她強忍住心痛,不服氣地回道,原本對他的恐懼已教一股怒意給取代。
  
  德渲瞇起眼,盯著她強忍淚水、倔傲揚起的小臉。那晶瑩澄亮的美眸、紅潤欲滴的嫣唇、白膂粉嫩的臉頰……驀地,胸口好似給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整顆心倏然擰緊。
  
  原來他不相信胤祁所說的話,他一味地認定好友的眼光有偏差,沒想到她竟真如胤祁所的那般嬌美動人!
  
  初見姜冬籬之時,她是個滿頭癩痢的醜丫頭,渾身又髒又臭;九年後再見她,他懷疑是不是有人從中掉了包,眼前這女子怎會是當初那個蹲地路邊啃著酸饅頭的窮娃兒?
  
  莫非這是老天爺存心跟他開玩笑?
  
  方才乍見她的那一刻,他便已動了心,從不曾為任何女子波動過的心湖,竟蕩起陣陣漣漪!
  
  可她為什麼偏偏是當年那個醜女娃,盲眼老者篤定宣稱是他命定中的妻子!
  
  這些年來,他不斷地在心底告訴自己,他非得證明那算命的是個騙子不可!想他堂堂一個大清皇朝的貝勒爺,深受皇上賞識與重用,怎會娶一個醜丫頭、小乞婆為妻!
  
  然而,這些念頭在方才一睹她絕色的容顏後,竟微微動搖起來!他對她竟有些著迷,還興起了要她的念頭!
  
  他才剛回府,便面臨如此強烈的衝擊,此刻他心裡百味雜陳,根本法律顧問從事近嬌荏的可人兒怎麼辦才好!
  
  正沉思間,一聲清朗的叫喚,打斷了他思緒。
  
  「籬兒,我來了!」德安在不遠處呼喊著,挺拔的身影迅速地朝蓮花池走來。
  
  姜冬籬像是遇到救星,忙舉起手朝德安的方向揮舞著,直嚷道:「安哥哥,我在這裡,你快來呀!」若非德渲的手緊握住她一隻小手,此刻她早已飛奔至德安懷裡了。
  
  德渲極為不悅在瞇著眼,抿著唇,大掌握得更緊了。
  
  他發覺自己竟無法制止心頭那股直冒出頭的酸意,他忍不住陰鬱地想著,她和德安究竟好到何種程度。
  
  轉眼間,德安已來至他們二人面前,一抬眼瞥見德渲時,他微微驚愣了下,黑眸圓瞠,好半晌才喚了聲:「大哥!」
  
  德渲不發一語,只是朝他點了點頭,隨即又將注意力轉回仍掙扎不休的姜冬籬身上。
  
  德安這才看清楚他大哥正抓著姜冬籬的手而冬籬一臉惶恐、泫然欲泣的模樣,著實教他好生不捨和憐惜,他忍不住對德渲說:「大哥,你先放開籬兒吧!你把她給嚇壞了!」
  
  德渲緊緊瞅著姜冬籬可憐兮兮的小臉好一會兒,才冷哼一聲,鬆開他的手。
  
  姜冬籬一得到自由,忙奔到德安身旁,緊緊偎靠著他,心有餘悸地低語:「安哥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籬兒剛剛……剛剛……」
  
  她偷覷了德渲一眼,又教他凌厲的眼神給駭得瞠大水靈靈的雙眸,驀地一旋身,轉而躲至德安身後,僅探出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偷偷瞧著德渲。
  
  「安哥哥,他真的……真的是德渲大哥嗎?他好凶喔,籬兒好怕!」她小小聲地地說著,生怕給德渲聽了又惹他不高興,一雙小手下意識地摟緊德安的腰背。
  
  德渲是練武之人,耳力比一般常人來得好,自然把她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去。
  
  他不悅地蹙緊眉頭,他真有這麼嚇人嗎?而她竟敢當著他的面抱著別的男人,雖說德安是他的胞弟,可她是屬於他的,誰也不能對她出手!
  
  這個想法嚇壞了他,德渲懊惱地暗自咬牙,他才跟自己說過不下數十次絕她為妻,可現下他竟對她升起強烈的獨佔欲來!
  
  「籬兒不必怕,他真的是德渲大哥。」德安溫柔的聲間驟然響起,喚醒了陷入沉思、矛盾的德渲。
  
  德安望向自己的大哥。
  
  「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的?阿瑪方才囑咐我派人將你居住的宇淵樓打掃一番,說你近日內便會回府里長住,沒想到你已經到了!」
  
  德渲睇了他一眼,「今兒個一早我就回來了,只是不想驚動阿瑪和額娘,所以先到後花園裡走走。」
  
  說罷,他深幽的黑眸又看向德安身後的姜冬籬。
  
  「她就是冬籬?那個只有七歲的趾喜新娘長這麼大了!」他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說著。
  
  德安臉色倏然黯沉,心口隱隱的刺痛著,「是……呀,大哥,你的小新娘已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家閨秀啦!」
  
  他想要佯瀟灑些,無奈說出口的話卻是苦澀不已且略帶沙啞。
  
  姜冬籬聽著他們的對話,小臉陡地蒼白了起來,她拉著德安的衣袖,怯怯地問道:「安哥哥,他就是額娘說要成為籬兒夫婿的人嗎?」
  
  德安沉默半晌後,困難地點點頭,哈啞地道:「沒錯!你和大哥從小便成了親,他確實是你的夫婿。」
  
  姜冬籬一聽,小嘴一扁,斗大的淚珠在眼眶裡轉著,微低喊著:「我不要!籬兒不要當大哥的新娘子,也不要他當我的夫婿,我要跟阿瑪、額娘說去!」
  
  說著,她踉嚙後退了幾步,然後猛一旋身,邁開小步伐,向前廳奔去。
  
  「籬兒 ̄ ̄」德安心疼地喚著,正想隨後追上去,卻教德渲冷冷地喝祝
  
  「讓她去吧!不管她怎麼吵鬧,她終究還是得成為我的人!」德渲噙著一抹驚冷的笑緩緩地道。
  
  狀似悠哉自得的他,心底正冒著一道騰騰怒氣,他都還沒說不要她,她竟敢先開口說不想嫁給他!
  
  德安回轉過身子,不安地望著德渲,好半晌之後,他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向德渲問道:「大哥,你這次回府裡要住多久?還要再回皇宮裡嗎?」
  
  德渲咧開一口白牙,莫測高深地回望著德安,從容自若地答道:「這次回來我不會再離開了。皇上要我回王府裡做我該做的事,盡我應盡的責任!若有要事商討,他老人家會傳喚我入宮覲見。」
  
  德安聞言,臉色微白。他並非不歡迎自己的大哥回來,他對大哥一向敬重崇拜有加,只不過……大哥這次肯回來,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想通,準備要和冬籬舉行正式的婚禮,兩人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
  
  若真是如此,那他怎麼辦?滿腔對籬兒的愛意該怎麼收回,他還能以什麼立場陪伴在她身旁?
  
  「大哥這次加來,可有什麼打算?」他忍不住又問,語氣顯得有些煩躁。
  
  德渲輕笑幾聲,「阿瑪和額娘成天巴望著我回來,無非是為了我和冬籬那丫頭的婚事,連皇上也對我下了最後通牒。你說,我回來,首先要做的事是什麼呢?」
  
  德安頓愣了愣,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大哥的意思是……你願意和籬兒結為正式的夫妻了?」
  
  德渲邪鬼地撇嘴一笑,「我只是順了阿瑪和額娘的心願,讓冬籬那丫頭成為我的人,但我可沒說她就是未來的多羅睿郡王福晉!」
  
  「我不懂你的意思。」德安皺著眉說道。「籬兒是你的妻子,怎不會是你未來的福晉!」
  
  「你不需要懂!」德渲瞥了他一眼。「這是我和皇上之間的協議,我只需對皇上一人負責即可,阿瑪和額娘也不能阻止我的決定!」
  
  聽著他絕情冷然的話語,德安心底頓時升起一股憂惶和不安,大哥究竟要對籬兒做些什麼,他打算怎麼排籬兒的未來?
  
  他忍不住脫口問:「大哥,你對籬兒究竟有什麼打算,我不希望……」
  
  「這事恐怕不是你應該管的!」德渲冷冷地打斷他的話。「既然她是屬於我的,我便有權做任何安排,皇上也同意全權由我處置,詳細的情形,我會在晚膳的時向阿瑪和額娘稟明,屆時你便會知曉!」
  
  語畢,他沒再說一句話,也沒再看德安一眼。德安對冬籬過分的關心教他心裡非常不是滋味,他不想再和他談論下去,便頭也不加地轉身離去。
  
  花園裡只剩下德安一人,他怔怔地望著德渲離去的身影,心底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大哥願意和籬兒成為真正的夫妻並非表面看來那麼簡單,他對籬兒似乎另有安排。
  
  大哥一向排斥籬兒,這麼多年來,他始終不願承認籬兒的存在,現在竟然願意接受籬兒!這其中必有蹊蹺。
  
  倘若大哥真做出什麼傷害籬兒的事,那該怎麼辦?
  
  思及此,他禁不住歎了一口氣,這件事能有他置喙的餘地嗎?他隨即猛一甩頭,不!他不能也不會坐視大哥做出一點傷害籬兒的事情。就算籬兒注定不是他的,他也要傾盡他所能好好地保護她,絕不讓她受到一丁傷害,即使傷害她的人是他的大哥,他也不允許……晚膳時刻,多羅睿郡王、蘭福晉,德渲和德安四人圍坐在圓桌旁用膳,獨不見姜冬籬的人影。
  
  德渲心裡明白她是故意躲著他的,不過無妨她能躲著她的日子也不多了,就由她去吧。
  
  「德渲,為父今早面見皇上時,皇上已應允你回咱們王府裡來,也該是你繼承多羅睿郡王應盡的責任與義務的時候了!」
  
  仍然炯亮的眼眸欣慰地望著德渲,一副父以子為榮的驕傲模樣。啜了一口酒,多羅睿郡王繼續說道:「關於你和冬籬的完婚大事,想必皇上也指示過你了吧!你可有打算什麼時候再舉行一次婚禮,謗冬籬風風光光地嫁進咱們多羅睿王府?」
  
  九年前,為了德渲的怪病,他們匆匆忙忙地迎娶冬籬那丫頭進府當沖喜新娘,婚事一切從簡,又沒對外公佈。
  
  這幾年來,前思後想,總覺得虧欠冬籬這孩子太多,他和福晉都想再為她舉辦一次盛大的婚禮來彌補她。 畢竟她真的救了德渲一命,是多羅睿王府的恩人呀!
  
  多羅睿郡王手持長鬚,瞇著笑眼靜待兒子的回答。
  
  德渲卻只是撇唇一笑,不在意地道:「不必再舉行什麼婚禮了,只要擇期辦一個納妾的儀式即可!」
  
  「你說什麼?」多羅睿郡王聞言大喝一聲。「再給我說一次!」他簡直不敢相自己的耳朵。
  
  德渲毫不畏懼地迎視父親的怒顏,沉穩又堅定地說道:「孩兒謹遵阿瑪和額娘的意願讓冬籬真正成為多羅睿王府的一員,但是她只能是孩兒的妾,絕不可能成為孩兒的妻子,這件事皇上同意不干涉我的決定!」
  
  多羅睿郡王又失望又憤怒地道:「好啊!你竟然拿皇上來壓我,我可是你的阿瑪呀!你倒是給我說說,冬籬哪裡不好了,她配不上你嗎?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她,讓她當你的小妾,這不是存心糟蹋她嗎?」
  
  德渲只是抿緊唇,不發一語。
  
  蘭福晉見狀,也忍不住開口責備自己的兒子:「德渲,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額娘以為經過了這麼些年你應該想通,冬籬對你、對整個多羅睿家族都有恩,咱們怎麼可以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這樣的決定對她實在太不公平了。」
  
  「她有恩於我,我納她為妾,這還不夠嗎?」德渲冷冷地迸出話來。
  
  「你……」多羅睿郡王氣急敗壞地瞪視著他,一時之間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伸出手指顫巍巍地指向他。
  
  「阿瑪和額娘儘管放心,孩兒雖納冬籬為妾,可也絕不會虧待她,她這一輩子都會跟在孩兒身邊,衣食無虞!」
  
  德渲神態依然冷凝而堅定。
  
  多羅睿郡王驟然頹下身子,緩緩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你若真執意如此,為父的還有什麼話好說?連皇上都給了你特權,你愛怎麼做便怎麼做吧!可你千萬得記住,別讓冬籬承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或傷害,否則我和你額娘絕饒不了你!」
  
  說完,他和蘭福無言地對望了一眼,事到如今,他們也只能順著德渲。縱然心中對冬籬百般的不捨與愧疚,可皇上既已同意,除非德渲自己改變主意,否則他們也幫不了冬籬!
  
  「不!我不同意!」始終靜默著的德安,突然縱聲一吼,讓眾人登時愣祝
  
  德渲瞇起眼睇向他,這事沒有你置喙的餘地!你憑什麼反對?「德安霍地抬起頭來,眼神狂亂、痛苦地瞅著德渲,沉重地道:「我是沒有置喙的餘地,可我看著籬兒長大,早已將她視為……」他頓了頓,本想當眾宣告他對籬兒的愛意,可一接觸到阿瑪和額娘擔憂、疑惑的眼神,以及德渲冷厲如刀刃的眸光,他終於還是改口 ̄ ̄「我早已將她視同自己的親妹妹看待,我非常地疼她、愛她,可大哥你……你卻宣稱只願納她為妾!籬兒知道了會有多傷心?我不要她為此難過、悲傷!」
  
  德渲冷笑了一聲,「是嗎?這真是你心裡的話嗎?就僅僅只是為了這個理由而反對?」洞悉人的精銳眸光直直地看暈德安不安的眼眸裡。
  
  「就只是這樣。」德安微微紅了臉,狼狽地低下頭去。這個理由還不足夠嗎?
  
  「若真只是這樣,那大可放心。」德渲冷冷的地道,「我會讓她認清楚事實,接受她未來的身份!」
  
  至此,德渲納姜冬籬為妾的事底定,再無轉圖、更改的餘地。
  
  德安緩緩地閉上眼,在心裡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無聲地喃語著:籬兒,安哥哥無能,終究還是幫不了你!
  
  而多羅睿郡王和蘭福晉也只能相對無言,暗自在心底歎息著。但願冬籬那天真的傻丫頭,能夠傻人有傻福,終有一天能贏得德渲的心和他的愛,那麼情況便會大大的不同,也許還能有轉園的空間,還能期待一個圓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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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0:28:03
  第四章
  
  無星的夜空,月色朦朧,霧靄迷離,多羅睿王府一片靜謐清寂。
  
  倏地,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迅捷越過後苑花園,在偌大的宅邸裡穿梭,最後來到姜冬籬的房門前。
  
  停駐了半晌,德渲伸手輕輕推開房門,妞發地走進姜冬籬的閨房,迅速來到她的床邊。
  
  他回到王府已十來天了,可這十來天裡,他卻很少見著她。他知道她是刻意躲著他的,每逢用膳時間,她總是借口身體不舒服,讓菁兒送飯菜到她房裡,為的無非就是要避開他。
  
  偶爾在花園裡巧遇,她身邊總跟著德安,一見著他,像是見著了窮兇惡極的大壞人,整個人直躲至德安身後,教他氣極,卻又無可奈何!
  
  這樣的情形持續二、三天之後,他開始覺得心情煩悶、躁怒。
  
  他竟思念起她那姣美清妍的麗顏來,真是諷刺呀!原本是他對她充滿嫌惡,避之唯恐不及的,現在卻反倒是她處處躲著他、避著他。
  
  眼看著德安時時刻刻陪在她身旁,他心裡便禁不住升起一股莫名的強烈妒意。
  
  德安對冬籬的愛,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有冬籬那傻丫頭自己猶未察覺!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開始有些擔憂,他害怕冬籬那丫頭若知道德安對她的愛意,會不顧一切投入德安懷裡,受見她怕他怕得要死,他猜想,她寧願選擇德安也不願嫁他做小妾吧!
  
  他在心底打定主意,他納她為妾的事要加快腳步進行,讓她早日成為他的人。雖然他不願娶她為為妻,可他要她,她注定是他的人!
  
  德渲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凝視著姜冬籬,那宛若清蓮的絕美容顏,細膩肌膚和濃密捲翹的眼睫,還有那挺直的鼻樑和小巧的瑰唇……她確實很美,美得出乎他意料之外,超過胤祁所形容的何止千百倍。
  
  因為她刻意的躲避,他只好認夜裡探訪她的閨房,只有此時他才能恣肆地欣賞她美麗的容顏。她那嬌美的臉蛋經常在他腦海裡浮現,日夜擾亂著他的心緒,讓他一次又一次像個採花賊似的潛進她的香閨裡偷看她。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堂堂多羅睿王府的大貝勒,竟做出如此可笑的舉動!
  
  這問題他問過自己不下數百次了,而答案似乎早就在他的心裡頭。或許他是戀上了她的美也戀上了她身上那股嬌憨迷人的氣質,打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他便已受了蠱惑。
  
  是的,他確實想要她,而且這股想要她的慾望竟熱切得他都快壓抑不住!
  
  這樣的認知令他驟然心驚,但是片刻間,便又被他拋到腦後了。
  
  要了她又如何?她會是他的女人,最多也只是他的小妾!他不可能娶她為妻,好讓那個盲眼算命仙得了逞!
  
  思及此,德渲好看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既然冬籬注定是他的女人,他何不盡情享受擁有她的樂趣。這和那算命仙的約定並無牴觸,她最終只是他的女人之一,而不是他唯一的妻子!
  
  他緩緩伸出手,撥開她額上的髮,唇角不自覺地漾起難得的溫柔笑容。
  
  他的手輕輕滑過她微微擰蹙的黛眉、紅撲撲的嫩頰,來到她豐潤的朱唇,戀戀不捨地摩挲、流連。
  
  忽地,德渲驚覺自己的身子產生了強烈的反應,他竟為了一個他以為被自己深深厭惡的女子而情慾勃發!
  
  像是被火燙到了似的,他趕緊縮回了手,平息自己激狂不已的心跳。
  
  德渲瞇起眼,不悅地抿緊唇,心中懊惱不已。他氣自己,更氣那個沉睡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可人兒。
  
  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竟有一股將她揉入自己懷裡的衝動?看來,他必須盡快讓她成為他的,也許當他得到她以後,心底那股因她而起的莫名情潮便會消褪。
  
  正當沉思時,姜冬籬卻在這個時候翻了個身,還發出如嬰孩似的咕噥聲,頓時又吸引住德渲所有的注意力,他難以自制地又望向她。
  
  只見姜冬籬側身而睡,長髮像一疋上等的黑色絲綢,在白色的床褥上披散開來,散發著一股嫵媚風情。
  
  他灼熱的視線緩緩下移,雪白滑嫩的頸項呈現在他眼前而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已滑落至腰際,單薄的內衫衣襟半開,露出她嫩黃色的絲緞肚兜,若隱若現的曼妙同體,考驗著德渲所剩無幾的自制力。
  
  可惡!這個可惡的小妖女!
  
  德渲忍不住在心裡咒罵著,卻又著了魔似的坐上床沿,再一次伸出手碰觸姜冬籬,當他的手一摸到她那細膩如絲綢般的肌膚時,心裡猛地升起一股令他震顫的快感,手指也情不自禁地微微發抖。
  
  突然,床上的人兒再一次嚶嚀出聲,接著微微哮起嘴巴,喃喃地語道:「安哥哥,籬兒不要嫁給大哥哥啦……安哥哥,你幫幫籬兒好不好……」
  
  德渲原本藏著濃烈情慾的黑眸,倏地寒芒畢現,剛毅的唇瓣抿緊成一直線。
  
  好個姜冬籬!竟如此不知好歹,他都已經退讓一步要納她為妾,她竟還口口聲聲說不要,連作夢也要抗拒他,嘴裡還喊著別的男人的名字!
  
  他氣極,恨不能狠狠搖醒她,教她看清楚事實,她終究注定要成為他的人,她是逃不了也躲不過的!
  
  此刻,德渲的心裡充斥著一股狂亂又猛烈的情潮,思緒紛雜,好像有一把熾烈的情火在他體內熊熊地燃燒著,威脅要焚燬他的理智、他的一切……抑制不住地,他忘了自己的決心,忘了那算命老者的預言,他俯下頭,霸氣且狂放地攫取她嬌嫩甜美的唇。
  
  床上的人兒不自主地微擰秀眉,下意識嚶嚀一聲,卻仍未自睡夢中甦醒。
  
  德渲乘機將舌探入她甜美的檀口裡,熱切地吻著,初嘗她的甜美,竟教他一時無法抽離,只想永無止境地擷齲
  
  他的舌如入無人之境,嘗遍姜冬籬的檀口,恣竟地挑逗糾纏她的丁香小舌,一再品嚐她馨甜的芬芳氣息。
  
  但這樣再也無法滿足他,德渲的手急切地撥開她的單衣,輕扯下她嫩黃色的肚兜。
  
  霎時雪白滑膩、毫無瑕疵的美麗同體,呈現在他眼前。
  
  德渲的呼吸登時變得濃濁,雙眸像著了火似的精燦炯亮。
  
  睡夢中,姜冬籬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渾身竄起一股陌生的燥熱,呼吸有點困騅,她的嘴彷彿被什麼東西給堵住,密密實實地教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而她的身子也變得沉重起來,有一股溫熱的壓力牢牢地抵住她,讓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嗯……」她難受地申吟著,下意識擺動螓首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的眼用力地眨了數下,接著睜開眼睛,望進一雙非常熟悉、也教她非常害怕的深邃眼眸。
  
  「啊!」她驚呼一聲,怔愕地望著眼前夜夜出現在她夢裡的囂狂男子。
  
  他怎麼會在她房裡,而且……還趴在她身上?
  
  不會的,這一定又是夢!自從他回府以後,她幾乎天天作夢,而且總是夢到他!
  
  她趕緊又閉上眼,告訴自己她還在夢中,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等會兒睜開眼,一切便會恢復正常。於是,她緩緩地再次睜開眼,咦?他還在,那……這並不是夢了。
  
  德渲知道她已經醒了,卻仍未自她的唇移開,他才開始品嚐她的甜美,尚未得到滿足,此刻要他停下來萬萬不可能!
  
  姜冬籬澄淨的雙眼正對著他的,裡頭寫滿疑惑與錯愕,接著她驚覺唇上的壓力和他的喘息,霍地瞪大眼瞅著他,使勁地想撇過頭去。
  
  「你……」她才發出懷點聲音,便又被他強悍的唇堵住,她驚慌地掄起拳頭,猛捶德渲的胸膛。
  
  德渲並沒此放過她,反而更加深他的吻。她醒了也好,他要教她知道她是屬於他的,別妄想逃開他奔向別的男人懷裡,縱使那個男人是他的親兄弟也不行!
  
  他強橫地以手攫住她的下顎阻止她逃離,然後盡情地吸吮,直到兩人都快無法呼吸,他才稍稍移開雙唇,但隨即又受不了誘惑似的轉而攻擊她雪白的頸項……姜冬籬蹙著眉,難受地申吟著,她心裡好怕不懂他為什麼要吃她的嘴,又咬她的頸子;她的胸口好悶好脹,她微微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上半身竟完全赤裸著,而他的大手正覆著她的……她的那裡……縱使她再天真也知道一個女子兒家不能隨便和他人赤裸相見,更何況還讓人碰她的身體!
  
  「你……你放開我好不好?」她可憐兮兮地懇求道,她急得淚水快要逼出眼眶,聲音也微微哽咽著。
  
  德渲根本充耳不聞,他已完全陷入她柔軟肌膚的迷咒裡,唇舌游移至她憤起的柔軟酥胸,飢渴地舔著。
  
  姜冬籬又急又怕,再也忍不住眼眶裡的淚水開始輕聲啜泣起來。
  
  她嚶嚶的抽泣聲終天引起德渲的注意,他緩緩抬起頭來,不悅地望向她,卻在看見淚水滑落的雙頰時,他的惦有些慌了。
  
  「別哭了!」他皺著眉說道,以粗魯的語氣掩飾自己的心慌。
  
  姜冬籬趕緊咬住雙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她怕他,尤其怕他生氣時的模樣,可他仍壓在自己身上,壓得她幾乎不能呼吸,她想要開口告訴他,卻只能不斷在喘息,嘴巴開開合合了好半晌,仍發不出聲音。
  
  德渲蹙眉望著她無聲滑落的淚,楚楚可憐的委屈神情,他心裡竟升起一股憐惜和不捨之情。不捨?憐惜?
  
  他對她怎會有這些情緒?肯定是弄錯了,不要說她,他對任何女人都一樣,從無憐惜。
  
  「你想說什麼?」他沒好氣地道,卻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為她拭去淚水。
  
  姜冬籬喘了一口氣,可憐兮兮地道:「你……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德渲邪氣地咧嘴一笑,緩緩抬起身體,順便一把摟起她,讓她偎靠在他懷裡。
  
  「啊!」姜冬籬驚呼一聲,隨即拉起被褪至腰部的單衣遮覆自己赤裸的胸。
  
  「你……你怎麼可以偷偷跑進我的房間?」她偷覦了他一眼,怯怯進說著:「額娘說……男女授受不親,你不可以……不可以對我這個樣子的!」
  
  德渲只是嗤笑了一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他。
  
  「男女授受不親?哼!那你和德安成天親親密密地走在一起,又是牽手、又是掐臉的,又該怎麼說?」他沉著臉不悅地質問道。
  
  姜冬籬微蹙秀眉認真地回道:「那……那不一樣的,安哥哥是籬兒的哥哥,我們好比兄妹呀!可你不同……你……」說到後來,她支支吾吾的,最後乾脆垂下眼瞼,不敢再看他一眼。
  
  「說下去!」德渲寒著聲冷冷地命令。「我哪裡不同了?為什麼德安碰得了你,我就碰不得?」
  
  哼!他可是她未來的夫婿,她即將是他的,除了他,還有誰比他更有資格碰她?她竟然連這一點都還沒搞清楚!
  
  「我……」姜冬籬害怕地咬了咬唇瓣,以細若蚊鈉的聲音怯怯地回道:「我和你不熟,你對籬兒來說……仍是個陌生人!」
  
  「陌生人?」德渲挑高濃眉,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這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再過不久,我和你之間即將變得親密得不得了,你是我的,你的身子也只有我能碰,我們之間絕不會是陌生人的關係!」
  
  他的話語隱隱帶著一股囂邪之氣,瞳眸閃著詭異的幽光直直凝在她身上,渾身散發出狂悍霸道的氣息,姜冬籬怔怔地望著他,在心裡發出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他這個樣子好嚇人呀!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嫁給你啊?」她皺著眉、苦著臉問道。
  
  她知道自己小時候和他成過親,長大後便得真的嫁給他,當他的妻子,這些額娘都有跟她提起過,只不過……她就是怕他呀!
  
  從以前到現在,他對她的態度仍讓她深感恐懼,這麼多年不曾再見到他,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必嫁給他了,誰知道……唉!
  
  「不可以!」德渲吼了一聲。「你沒有選擇的權利!早知如此,你當初就不該繼續留在王府裡,現在想逃,已經來不及了!」他將臉湊近她面前,邪惡地低語著。
  
  姜冬籬望著他陰沉中反帶著邪氣的俊美臉龐,渾身又是一顫,心裡又慌又怕,她帶著哭音低嚷:「不要……我不要當你的妻子啦!」
  
  德渲惱怒地吻住她的唇,阻斷她拒絕的話語好半晌,他才放開她,「你注定要成為我的人,一輩子都得待在我身邊……」他突然露出一抹邪詭的冷笑,然後才又說道:「不過,如你所願的,你不會成為我的妻子,你只是我的一名小妾!」
  
  小妾?姜冬籬發起愣來。額娘從小沒跟她說過小妾是什麼。
  
  「小妾是做什麼的?」她不解地問。她雖不是多羅睿郡王和福晉的親生女兒,可從小到大,皆倍受呵護和寵愛,因為被保護得太好了,以至於心性單純又天真,對於男女之間的事仍懵懂不解。
  
  德渲先是一怔,接著緩緩揚起唇角,看來她的心思仍純潔得像一張白紙,連小妾是什麼都不知道!
  
  「小妾和妻子一樣,都得服侍她們的男人,妻子能做的、該做的,小妾一樣也不能少!」他揚起眉,語帶曖昧地道。
  
  姜冬籬怔愣一會兒,努力消化他話裡的意思,半晌後,她又苦著臉:「那還不是一樣!我不要啦!我不要當你的妻、也不要當你的妾!」
  
  「那麼你可得有心理準備,不當我的妾,你就得離開多羅睿王府,一個人孤伶伶的,再也見不著你最喜愛的人 ̄ ̄我的阿瑪和額娘,還有疼愛你的安哥哥!」他故意嚇唬、威脅她。
  
  「我……」姜冬籬婷疑了。她是在多羅睿王府裡長大的,早把多羅睿郡王和蘭福晉當成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般看待,也將德安視同自己的親哥哥,她對他們早已有很深的感情,如今要她離開他們,她怎麼捨得?
  
  而且離開多羅睿王府,她又能到哪裡去?舅舅恭親王和她又不親,這麼多年來,她也鮮少見到他,對她來說,多羅睿郡王、蘭福晉和德安,還有菁兒和秦嬤嬤,甚至是府裡的家僕們,他們才是她的親人,她不想也不願意和他們分開。
  
  「你……我當你的小妾就是了,你不要叫我離開好嗎?」姜冬籬噙淚水,雙眸懇求地望著德渲,挺俏的鼻子紅通地。
  
  那一雙被淚水浸透的眼睛教德渲看得心頭一悸。
  
  她楚楚可憐的麗容,是那麼的天真又憨純,奇異地勾動他不曾為誰升起的柔情和憐惜,讓他的心微微刺痛著。他幾乎想出言安慰她,伸手拍撫她因哽咽吸氣而抖動不停的肩背。
  
  「我不會趕你離開多羅睿王府,只要你乖乖地當我的妾,待在我身邊!德渲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平息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愛憐,他不禁對自己感到不滿和懊惱。
  
  該死!他在心裡咒罵了聲。她太吸引他了,可他卻不喜歡這種失去控制的感覺,他要懷裡這個可人兒的身子,但不要她操控他的喜怒哀樂,左右他的情緒!
  
  見姜冬籬溫馴地點點頭,沉默地偎在他懷裡,他不自,覺地將她更擁緊了些。
  
  「記住你答應我的事,別再讓我聽見你不要當我的妾這種話,知道嗎?」他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再次提醒她。
  
  看著她像個小媳婦似的低垂螓首,委屈地扁著嘴,他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在她耳畔問道:「你好像真的很怕我,是嗎?」
  
  姜冬籬頭也不抬地猛點頭,吶吶地問:「現在……我可以睡覺了嗎?」
  
  她坦白的回答,讓德渲發出一串低沉醇厚的笑聲,她真是單純得可愛,也有趣極了。
  
  「為了讓你習慣我的存在,在我納你為妾之前的這段日子裡,我每晚都會到你房裡來,和你共處一段時間。」他嘴角噙著一抹邪佻的笑意,徐緩又低沉地在她耳邊喃語。
  
  姜冬籬傻住了,圓瞠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瞅著他,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這不太好吧,若是讓別人知道了……」
  
  「不會有人知道的!」德渲專橫地截斷她的話。「這件事除了你和我之外,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這是你我之間的事,和別人無關,你明白嗎?」
  
  姜冬籬縮了縮纖細的肩膀,再一次認命地點點頭。
  
  得到她的回答,他滿意地揚著輕笑,然後松他的擁抱,拉下她的單衣,重新替她繫上肚兜。
  
  姜冬籬頓時怔愕得說不出話來,小臉紅不隆咚,好似落日餘暈,的小腦袋垂得極低,下巴都已經貼上她的胸前。
  
  她很想搶過她的肚兜自己穿上,可她怕他,只好乖乖地讓他替她穿上肚兜,拉上單衣。
  
  德渲望著她紅通通的俏臉,動也不敢動的姣美身軀,心裡陡升一股滿足感。
  
  她真的很怕他,這原本令他不悅,但現在他反倒不介懷了。她怕他對而言可是大處的,起碼她不會違背他的命令,只會乖乖地順從他,由著他對她予取予求。
  
  他將她放到回床榻上,然後為她蓋上被子,異常輕柔地道:「好好睡吧,明晚我會再來看你的。」
  
  說罷,他重重地在她唇上一吻,然後才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他走後,姜冬籬始終劇烈跳動著的心跳這才平穩下來。
  
  她不懂為什麼每次一見著德渲,她便會心跳失序,有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她和安哥哥在一起時,並沒有這種異常的反應呀!
  
  想著想著,她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經過方才德渲那一番折騰,她很快地墜入夢鄉,在合上眼之前,的腦海裡浮現的竟然是德渲那張帶著邪魅和狂傲的俊逸臉龐……水光鄰鄰,綠柳輕拂蓮花池面,激起細細漣漪。
  
  池週刊邊的亭榭內,姜冬籬兩手支額,怔怔地發起呆來,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扁嘴,接著竟歎起氣來。
  
  菁兒在一旁看了老半天,忍不住問道:「格格,你有心事嗎?什麼事煩著你了?你不妨說出來聽聽。」
  
  姜冬籬只是看了菁兒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然後又歎了一口氣,她是有苦難言呀!已經接連好幾天,德渲大哥果真夜夜造訪她的閨房。每當她好夢正酣,他便像鬼魅似的忽地出現,執意擾醒她,然後進行一連串教她又驚又羞又怕的行為。
  
  她不懂他為什麼老是喜歡她的嘴,舔她的脖子,抱著她又啃又咬的,他很餓嗎?可她又不能吃,他應該讓秦嬤嬤給他弄消夜吃,而不是來找她麻煩,害她幾乎每夜都睡不安穩,眼睛下面開始出現淡淡的黑眼圈。
  
  她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之所以會表得如此單純無知,源自於蘭福晉對她的過度保護,或許應該說是整個多羅睿王府的人都對她太過呵寵,簡直就當她是個還沒長大的女娃兒!
  
  「格格,你倒是說說話呀!你老是這麼哀聲歎氣的,要是教福晉和二貝勒看到了,菁兒鐵定會被叨念一番的!」
  
  菁兒見姜冬籬仍兀自發著呆沒有回答,心急地再次開口。
  
  「我沒事!」姜冬籬意興闌珊地回應一聲,朝菁兒懶懶地揮一揮手,便又逕自發起呆來。
  
  菁兒見狀,不由得為她難過起來。要是她猜得沒錯,格格可能是為了德渲大貝勒只願納她為妾一事而悶悶不樂、鬱鬱寡歡。
  
  這件事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眾人皆不由得替冬籬格格惋惜。這麼一個俏生生的美人兒竟只有當侍妾人命!更何況她還是當年那個救了德渲貝勒爺一命的沖喜新娘!雖然她是代嫁的,可她歹也是正式被迎娶進門的呀!
  
  唉!人家說天妒紅顏,一點兒也沒錯!菁兒在心裡憐惜地想著。冬籬格格除了貌美,性子善良純真,府裡上上下下的人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可偏偏那個最該喜歡她的德渲貝勒爺竟無動於衷,硬是說格格只能成為他的妾,真是太傷格格的心了!
  
  「格格,你是不是因為即將成為德渲貝勒爺的小妾而不高興?」菁兒語帶同情地問。
  
  姜冬籬皺著眉點點頭。
  
  「真不知道德渲貝勒爺在想些什麼,以格格您的美貌和現今在府裡的地位,當德渲貝勒爺的正室妻子一點也不為過呀!」菁兒忍不住打抱不平。
  
  誰知姜冬籬竟懶懶地睨了她一眼,沒啥興趣地道:「我才不想當他的妻子,也不想當他的妾!我只想永遠待在王府裡,陪著阿瑪和額娘。」
  
  菁兒一聽,掩嘴輕笑道:「格格你真傻,女孩子家終歸是要嫁人的,更何況德渲貝勒爺一表人才,有多少女人爭著想嫁給他,你現在有了機會,竟然還外推!」
  
  姜冬籬不以為然的嘟起嘴,「他如果像安哥哥那樣溫文和善,那麼我會喜歡他,可是他……他看起來好凶喔,我怕他、躲他都來不及,怎麼會想當他的妻子或他的妾呢!」
  
  「說的也是。」菁兒理解地點點頭。「德渲大貝勒雖然英俊,可總是一臉冷冰冰又那麼嚴肅,不像二貝勒那般平易近人……」
  
  「你們在說我什麼壞話呀?」一道宏亮清朗的聲音霍地在她們身後響起,截斷了菁兒的話。
  
  姜冬籬轉身一望,一看是德安,俏臉陡地綻出的日來難得的笑靨,撒嬌地奔至他身旁,雙手緊揪著他的袖。
  
  「安哥哥,怎麼好些天不見你?」她嘟著嘴問。
  
  德渲愛憐地伸出手,輕掐冬籬小巧的鼻頭,「這些日子忙著幫阿瑪處理一些事情,所以沒空陪你。怎麼,你有事情找我?」
  
  「我想要你陪我聊聊!」姜冬籬拉著他在石椅上坐下,一臉悶悶不樂地道。
  
  德渲見狀,登時白她為何事煩心,俊秀的臉龐不禁一黯,他又何嘗不是為了同一件事而鬱鬱寡歡!
  
  眼看著大哥納冬籬為妾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他的心也跟著一天痛過一天,他只能藉著繁忙的事來麻痺自己,忘卻痛楚。
  
  可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他無法不再見冬籬一面。
  
  他想趁著這厘存的最後幾天,與冬籬好好聚聚,陪她遊園、賞花、談心,畢竟再過幾天之後,她成了大哥的小妾,他便再也沒有任何借口或機會守著她、陪著她。
  
  「菁兒,你先下去吧!格格有我看照著。」他揮手屏退菁兒,此刻他只想和自己心愛的人兒獨處。
  
  菁兒走後,姜冬籬睜大眼,緊張地東望望、西瞧瞧,見四下無人,她這才放心地準備向她的安哥哥大吐苦水。
  
  「安哥哥,我能不能不當大哥的小妾呀?」她可憐兮兮地瞅著德渲,小小聲地說著,生怕被別人給聽見似的。
  
  德渲露出一抹苦笑,他何嘗不是希望如此?只不過大哥雖不願娶冬籬為妻,卻也執意納她為妾,他和冬籬的願望恐怕是無法達成的。
  
  「籬兒,為了你好,你還是得跟著大哥,雖然你只是個小妾,可只要你多用點心,討大哥歡喜,也許大哥會改立你為他的少福晉。」德安忍不住心痛,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安慰她。
  
  姜冬籬聞言,不得擰起秀眉,不悅地道:「我才不希罕當他的妻子哩!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樣子準會欺負我!」
  
  德安心疼地拍拍她的小手,「不會的,大哥只是比較嚴肅些,他不會欺負你的!」
  
  「安哥哥,女孩子家長大之後,是不是一定得嫁人?不能不嫁嗎?」姜冬籬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德渲微微一怔,旋即哂然一笑,愛憐地道:「是呀!女孩子長大後終歸要嫁人的,若沒嫁人,是會被別人取笑的。」
  
  姜冬籬登時垮下肩膀,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轉頭望向德安,呆呆地看了他好半晌。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我?」德安了笑地問。
  
  「唉!」姜冬籬又歎了一口氣。「沒什麼,我只是在想……,為什麼我要嫁的人不是你,而德渲大哥?我寧願嫁給安哥哥你,也不嫁給他!」
  
  德安聞言,欣喜欲狂。
  
  然而,亭榭後、柳樹下的一昂藏挺拔的身影倏地一凜,迸射出一道陰驚冷厲的目光,渾身隱隱散發著一股騰騰怒氣。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德安顫著聲音問。只要她心裡想的同他一樣,那麼他會鼓起勇氣,不顧一切地爭回她。
  
  「因為安哥哥你對我最好、最疼我了,就像我的哥哥一樣!」姜冬籬天真地回答。
  
  在她的心裡,她對德安有的只是如兄妹般的親情,而無半點男女之情,只不過,她並不懂得這兩者之間的分別。
  
  「就只是這樣?」德安在心裡苦笑著,有點失望地問道。
  
  「嗯!」姜冬籬甜甜地笑著,傾過身子,用一雙小手環抱著德安的肩背,將額頭抵在他臂膀上,撒嬌地道:「當然是這樣啦!除了阿瑪和額娘之外,籬兒最喜歡的人就是安哥哥你了!」
  
  德安又欣慰又苦澀地笑了笑,伸手輕撫她細嫩柔滑的髮絲。也罷!既然當不成她的男人,那麼,能當她的哥哥也不錯,起碼可以天天看到她。知道自己在她心佔有一席之地,他應該滿足了,可……心裡頭為什麼有一股又酸又痛的滋味?
  
  不願多想,他只是伸出手擁緊冬籬,能再擁著她的日子已經不多了,他只能把握當下,直到他必須放手的那一天!
  
  見著這一幕,亭榭外、柳樹下那一抹高大的身影,雙手緊握成拳,蓄滿怒氣的黑瞳微微瞇起,陰沉地緊瞅著亭榭內相擁的兩人,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酷魅的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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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0:28:25
  第五章
  
  是夜,月隱星稀,寂靜闃黑的廊簷下,德渲挺拔偉岸的身影如往常般,迅速奔至姜冬籬的房門口。
  
  俊美的臉龐蘊涵著風雨欲來的陰鴛氣息。抿著唇,瞇起眼,他迅捷無聲地打開房門,穿過小花廳,走入內室,來到炕床邊。
  
  掀起了床幔,她嬌嫩純真的睡臉立即映入他的眼廉。
  
  他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望著她的粉嫩水頰,長長的眼睫在她的小臉上投下兩道優美的弧影,使得睡夢中的她,看起來更顯得純美無邪且誘人。
  
  德渲發現心底那股柔情和憐惜又冒了出來,可一想起白天裡她和德安兩人親親熱熱的模樣,他的火氣迅速竄升上來,取代原有的柔情和憐惜。
  
  不假思索地,他粗魯地扯開她抱在懷裡的棉被。
  
  床上的人兒微微抗議囈語後,只是側過身子揪著身下的床褥繼續沉睡。
  
  德渲的怒火更盛了,認定是白日裡和德安兩人互訴衷情,親密的依偎才讓她睡得如此安穩香甜。
  
  可惡,他忿忿地咒罵了聲,然後用力抓起她的手腕 ̄ ̄「你給我醒來!」
  
  手腕的劇痛與拉扯,讓姜冬籬差點摔下床,睜開眼的剎那即對上他怒凜的雙眼。他的出現雖已不再教她訝異,可卻仍充滿恐懼,尤其是此刻的他,橫眉豎目的,看起來像個渾身燃著火焰的地獄使者。
  
  姜冬籬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濃濃的睡意早被嚇得一丁點也不剩。她全身抖瑟地坐在床上,從濃密的眼睫下偷覷著德渲,怯怯地低語:「你……你來了!」
  
  德渲瞇起雙眼,冷哼一聲,「你今晚倒是睡得挺香甜的嘛!是不是做了什麼美夢?」低柔的嗓音裡隱隱帶著危險的訊息。
  
  姜冬籬趕忙垂下眼瞼,咬著下唇猛搖頭,「沒……沒有,我沒做什麼美夢!」只不地今兒個夜裡竟奇跡似地沒夢到他,才讓她可以睡得這麼安穩、香甜。
  
  對她來說,沒有德渲存在的夢便是她的美夢!他不僅打擾了她夜裡的安眠,還夜夜進駐她夢中,教她睡不安穩。
  
  好不容易,今兒個夢裡沒有他,可卻還是得面對他夜裡的造訪。
  
  德渲又冷哼一聲,倏地伸出手,將她拉向他,一手緊攬住她的纖腰,一手牢牢地握住她的下巴,「說!今天一整天,你都和誰在一起?」心底那股壓抑了一整天的妒意終於控制不住地爆發。
  
  姜冬籬驚惶地瞠大水眸望著他,一臉委屈,「我……我今天都和安哥哥在一起呀!」
  
  她理所當然地回答。在她單純的認知裡,安哥哥就像是她的親哥哥般,和他在一起,她覺得很安心、很舒服,根本沒察,覺有什麼不妥之處。
  
  德渲的臉色更難看了。「誰允許你可以跟他在一起?」他寒著聲問,冷厲的黑眸牢牢地鎖住她的小臉蛋。
  
  姜冬籬根本不懂他在氣些什麼,她和安哥哥一向都在一起聊天、遊園、賞花或下棋,有什麼不對嗎?
  
  「我和安哥哥從小到大都玩在一起,阿瑪和額娘沒說不可以呀!」她傻傻地問道。
  
  這話讓德渲怒火更熾,他竟嫉妒起德安和她共處的那些年,一股被排除在外的煩躁感陡然升起,讓他控制不住地朝她低吼:「不許你和德安一人單獨在一起,更不可以讓他抱你、碰你,聽到了沒有?」話裡的佔有意味又濃又重,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但此刻他已無暇細究原因。
  
  「為什麼不可以?我們以前也常常這樣做呀!」姜冬籬疑惑地問。「安哥哥是疼我、愛我,所以才會抱我、拍拍我呀!」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德渲沒好氣地低吼著。「你就要成為我的小妾了,除了我,誰也不可以碰你,就連德安也不行!」
  
  「我不懂……」姜冬籬的小臉皺成一團。
  
  「你不需要懂只需要照我的話做!」德渲冷冷地喝道。「別再讓我看見你讓其他男人碰你,否則,我會好好懲罰你的!」
  
  姜冬籬愁眉苦臉地哮起嘴巴,不懂他為什麼動不動就要威脅她,他欺負她欺負得還不夠嗎?
  
  「你會怎麼處罰我?打我嗎?」她可憐兮兮地問。
  
  德渲原本盛怒的臉,頓時勾起一抹邪氣的笑,「不,我怎麼捨得打你,我有更好的懲罰方法……」說到這裡,他突然停頓下來,將自己的臉湊向她。
  
  「說到處罰,我倒想起一件事。」他的聲音低柔得近乎危險。「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曾警告過你,不許你再說什麼不想當我的小妾這類的蠢話,而你不但說了,還說你寧願嫁給德安也不願當我的小妾,你好大的膽子呀!」
  
  姜冬籬一聽,整個人登時愣愕祝他怎麼會知道她說過這些話,難道他……「你……你聽見了我同安哥哥說的話了?」她怯怯地問,一瞥到他怒氣騰騰的神情,不禁打了個哆嗦,緊張地吞嚥著口水。
  
  德渲撇唇冷笑,「哼!我不只聽到你們倆的對話,還看見你和他親熱地摟抱在一起,你好像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是別的男人碰不得的!」
  
  「可是安哥哥他不是別的男人呀,他是我的好哥哥!」姜冬籬畏縮了下,是小小聲卻堅定地說著。
  
  「他不是你的親大哥,他根本也不想當你的大哥哥!」德渲惱火地斥喝道。每當她提起德安,那一副全心信賴的模樣和親匿的語氣總是教他又妒又惱。
  
  「你胡說!」姜冬籬難得生氣,安哥哥對她最好了,怎麼可能不願意當她的大哥哥0安哥哥最喜歡籬兒了,籬兒也最喜歡安哥哥,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她潛伏的執拗性子被激起。
  
  德渲聞言為之氣結,滿腔的妒意像浪潮般襲來,他霍然低頭咬了她的唇……「好疼啊!」姜冬籬登時淚眼汪汪,手捂著嘴一臉委屈。「你為什麼咬我?好痛,一定流血了。」
  
  德渲嗤哼一聲,「這是你咎由自取!」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拉開她的手,審視著她的粉唇,果真在上頭看見一滴血珠。
  
  他以手指輕撫過她的唇瓣,繼而低下頭以唇代之。即使她眼中還淌著淚,他仍毫不留情地將她徹底吻了個夠。
  
  「好痛……」姜冬籬斷斷續續地啜泣著。「為什麼你要這麼欺負我?」
  
  欺負?他對她已經夠容忍,他沒打她的小屁股就算不錯,她竟然還敢抱怨!
  
  「我說過不許你再說那些蠢話,也不許你再讓德安碰你、抱你,是你不聽話,還跟我頂嘴。」德渲冷著聲音說道,但語氣仍不由自主因為她的眼淚而變得輕柔了許多。
  
  姜冬籬委屈地搖搖頭,「我不懂!你不是很討厭我、不想娶我嗎?為什麼還要我當你的妾,做你的女人?」她並非不懂事,她曾聽府裡的下人們談論她和德渲大哥的婚事,多少也瞭解一些事情。
  
  「你不需要懂!」他惱怒地低吼。連他自己也不懂,他對她的反應已超乎他所能理解的範圍,他根本無法理清、也不想理清他對她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讓他只想獨佔她、擁有她!
  
  「可是安哥哥他……」
  
  「不許你再提起他!」德渲咬牙,隨即再次堵住她的小嘴,狠狠地吻住她,他不要再聽到從她的嘴裡喊出其他男人的名字,即使是他的兄弟也不行!
  
  他的吻愈來愈激烈,炙熱的舌尖竄入她口中瓷肆地糾纏挑弄著,徹底嘗遍她檀口內每一處潤澤甜蜜的角落……姜冬籬覺得自己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她覺得快窒息了。
  
  她勉強的張嘴掙點縫隙,含糊地道:「你為什麼老要咬我的嘴,安哥哥他……」
  
  「什麼?」德渲倏地抬頭,以怒吼打斷她的話。「德安也曾對你?」
  
  「沒有。」姜冬籬搖搖頭。「我是說安哥哥從不曾對我這樣,他頂多只會抱抱我、拍拍我的頭,不會像你這樣又咬又舔的。」
  
  聽完後,德渲的怒氣這才消退了些,可卻對自己不滿、懊惱起來,她又再一次讓他嘗到這種失去控制的感覺。
  
  「你……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咬我的嘴?」姜冬籬不放棄地又問出口,當然得聽聽他的回答。
  
  「看來額娘並沒教你這方面的知識。」德渲一臉邪邪的笑著。「等你成為我的小妾那一天,你便會懂了,總而言之,只有我能這麼對你,你的身子也只有我能碰,你只需要記清楚這一點就行了。」
  
  說著,他的手又不老實不客氣地滑向她胸前緩緩摩挲起來。
  
  姜冬籬的臉霎時又紅了起來,他……他又想欺負她了。她開始試著推開德渲,想要讓他知道她不是可以隨便被欺負的。
  
  然而德渲健碩的身軀仍是不動如山,他不僅在她唇上又吸又吮,他的一隻手也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腰、背四處遊走,最後居然還想伸進她的衣服裡 ̄ ̄咦?奇怪了,她今天怎麼穿了這麼多衣服?
  
  德渲停下動作,垂眼一望,這才發現她竟穿著外衣和短褂睡覺,把自己包得密不透封的。
  
  「誰讓你穿著外衣睡覺的?」他瞇起眼不悅地問,若他猜得沒錯,她這麼做準是為了防他。
  
  「我……我……」姜冬籬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卻擠不出一句話來。她怎敢告訴他,她是故意這麼穿的,誰教他每晚到她房裡來,總愛將她剝個精光,在她身上又揉又差的,害她黨身熱得好難受。
  
  她以為自己多穿幾件衣服,他就不能再那麼做。德渲只是嗤哼一聲,大掌揪住她的衣領,用力一扯,將她的外衣連同裡衣一起扯至她的腰間,露出粉紅色的緞質抹胸。
  
  「啊!」姜冬籬驚呼了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望著他。「你……你把我最喜愛的一件衣服扯壞了!」她扁著嘴控訴道。
  
  德渲勾起唇角,挑著眉,邪肆地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防得了我、阻止我嗎?你實在太天真,這樣做只是浪費了你喜愛的衣服。」
  
  說罷,他再次伸出手,隔著薄薄的肚兜在她胸前的圓潤緩緩摩擦、揉搓,最後竟伸進肚兜裡。
  
  姜冬籬幾乎快喘不過氣來,渾身又熱又難受,卻又有著陌生的酥麻感。她不懂自己的身子究竟出了什麼錯,不然怎麼會產生這種難以形容的怪異感受?
  
  她是不是病了?姜冬籬飄浮迷離的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她不知道德渲也一樣難受,他簡直等不及納她為妾的那一天,恨不得當下便要了她!
  
  他沒想到自己竟對她如此著迷,一個原本他並不想要的小女人竟如此強烈地吸引著他,讓他失去理智地一腳踩進情慾的漩渦中。
  
  他對她產生的強烈慾望遠超過他所能想像的,他的世界彷彿整個變了,讓他幾乎想忘了那個算命的盲眼老者所說的話,管他什麼十年之約,就算他真的說中了又如何?
  
  「德渲……」
  
  姜冬籬可憐的聲音喚回德渲的注意力,也喚醒他遠揚的理智。
  
  「怎麼了?」他冷冷地問,為自己下腹的蠢蠢欲動深覺氣惱,更為自己竟然想認輸的念頭而感到躁怒。
  
  「你的手能不能別再握著我的……我的……」姜冬籬雙頰紅似火,喘自己不已地低語著,可說到最後,卻怎麼也說不下去,因為那實在太羞人了!
  
  德渲只是粗嗄地低笑數聲,他的手還留在她的肚兜內,而且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似的輕捻著堅挺的突起。天啊!他就像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伙子,他恨不能拋開一切顧慮,馬上佔有她!
  
  他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了,為什麼整個事情的發展愈來愈偏離他原本的計劃?他陡地升起一股失控、驚慌的感覺。
  
  不!他不能再讓自己失去控制!她對他而言,只是一名可有可無的小妾,要了她,也只是為了證明那算命老者的預言是錯誤的,儘管她成為他的人,她永遠也不可能是他的妻子、多羅睿王府的少福晉!
  
  雖然這麼提醒自己,德渲的手不是對她渾圓堅挺的胸脯依依不捨,尤其看見她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陌生情慾而不知所措,那嬌荏神情更讓他血脈僨張,自制力幾乎蕩然無存。
  
  「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不保證自己能忍到納你為妾的那一天!」他警告她,聲音顯得粗啞不已。
  
  「我……我很難受,德渲大哥……」姜冬籬輕喘地說著,還發出令人心癢難耐的嚶嚀聲,她根本沒聽進他說的話。
  
  呢噥軟音徹底崩解了德渲所剩無幾的自制力,勃軌的慾望吶喊著要得到解脫。
  
  該死!他低咒了聲,再也忍不住了。雙手用力一扯,將她身上僅餘的衣物剝得一絲不掛然後迅速地將她推倒在床榻上,隨即將自己碩實的身體覆上她的……她既然注定是他的,擁有她也是遲早的事情,他何須再忍耐,勉強壓抑自己?
  
  心念一轉,他的唇跟著貼上了她的……姜冬籬驚覺自己被壓倒在床上,還來不及發出聲音,朱唇就已經被德渲用嘴覆住了。
  
  不管她如何掙扎,她就是被牢牢地釘地床上,直到最後她完全沒有了力氣,只得任由他的唇壓著她的。
  
  德渲霸氣而狂烈地吮吻她的唇瓣,並潛入她如幽蘭般清香的檁口內探索,翻攪著如蜜的甜美柔軟。
  
  他為何總喜歡對她這樣?姜冬籬昏沉沉地想著。
  
  然而隨著德渲愈來愈激烈的動作,她的意識也愈來愈不清楚,整個人暈眩不已,別說是思考,就連自己身在何處都給忘了,只能沉浸在一片涉茫的恍惚之中。
  
  好不容易她的唇獲得自由,但她雪白的香頸卻緊接著淪陷了。
  
  德渲在她細的肌膚上吸吮吻咬,濕潤的舌尖弄得她嬌喘不已,申吟連連。
  
  「別這樣……求求你,德渲哥哥……不要啊!」姜冬籬顫抖地低語,這種陌生的感受教她害怕,忍不住抓著他的衣服懇求道。
  
  「已經來不及了,我停不下來!」德渲喘著氣回答。他呼吸急促、跳紊亂,高張的情慾在他體內悉騰,掀起前所未來的狂濤巨浪。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嗎?」姜冬籬晃動著蜂首,無助地問。
  
  她問得他心煩意亂,他不耐地低吼了聲:「你是錯了,早該在十年前,你就應該離開多羅睿王府,走得遠遠的!」一邊說著他的大手已爬上她豐盈圓潤的酥胸,揉捏那細嫩的高聳。
  
  她驚呼一聲,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裸著,她羞得伸手想遮掩,德渲卻不允許,一把拉開她的小手。
  
  「不許遮,我要看!」他霸道地命令。
  
  他的撫觸讓她胸前的粉紅色蓓蕾挺起,僅是這麼看著,德渲根本無法滿足,蓄滿慾火的黑瞳更燃起熾烈的火。
  
  「你真美……」他喃道,忍不住伸出舌尖逗弄美麗的峰頂。
  
  「阿 ̄ ̄」姜冬籬如遭電擊,拱起身子哭喊,隨即教他以唇堵祝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種既痛苦又舒服的感覺是什麼?
  
  「不舒服嗎?」德渲聲音粗嗄,他的舌如他的手繼續在她未經人事的稚同體燃起熾熱的火焰。
  
  姜冬籬心慌地搖頭,淚水不斷地流下。她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一個好女孩不該光著身子,讓人這樣欺負,她又還沒嫁給他,她應該感到羞恥才對!
  
  德渲倏地停止他的折磨,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水。不知怎地,只要她一哭,他心就軟了,一股憐惜不捨的情緒油然而生。
  
  「我……我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她抽抽噎噎地道。
  
  「哪裡奇怪了?」
  
  「我……」她抬眼偷覷了他一下。「渾身發熱,好像身體裡面有把火在燒。」
  
  德渲咧嘴一笑,「那是因為你想要我。」
  
  「我想要你?」她根本無法明白。
  
  「你的反應是正常的,這沒什麼好難為情。」德渲說著又在她胸前印下一吻。「我要你成為我的,我要你完完全屬於我……」他嘎啞地低語。
  
  「我不懂。」她微蹙黛眉。「我就是我,怎麼能成為你的?我都已經答應做你的小妾,這還不夠嗎?」
  
  「不夠!不夠!」德渲急促地低吼。
  
  「那你還要我怎麼做?」姜冬籬咬著唇,可憐兮兮地問。她希望他趕快告訴她他要她做什麼,好讓她能早點好好的、安穩的睡一覺。
  
  「你要我嗎?籬兒。」這是他頭一次這麼親匿地喚她。
  
  姜冬籬疑惑地睜大眼瞅著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要你?我要怎樣做才能要你呢?」她皺著眉問。
  
  德渲薄唇一勾,綻出一抹邪肆的笑,「看來你要學的東西還多得很,我最好現在就開始教你。」
  
  「你要教我什麼?」她問。
  
  德渲低低沉沉地笑了,「你不必問那麼多,只需要放鬆身體,乖乖地躺著。」
  
  她點點頭,「我可不可以先穿上衣服?」她突然問道。
  
  「不行!」德渲搖頭。「我要教你做的事得光著身子才行!」
  
  說著,他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服,很快地卸去身上的衣物,露出精壯結實的身軀。
  
  見他赤裸著身子,美冬籬不禁臉紅了,可她還是不懂,到底做什麼事需要光著身子呢?
  
  「為什麼你也得光著身子呢?」她忍不住又問。「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們這樣光溜溜地躺在一起是不對的。」她一臉認真地對他說著。
  
  德渲哂然一笑,覺得她真是天真得可愛!她的問話很有趣,可他已經快要忍不住了。此刻的他急躁得有如初嘗禁果的小伙子,天知道他對她的耐性已超乎他平常的忍受程度,他對其他女人,可沒這麼好的耐心。
  
  「我們這樣沒什麼不對,我要對你做的事是天經地義的,畢竟你終將成為我的小妾。」他急促又嗄啞地道。
  
  「可是……」
  
  「閉嘴!」他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他已沒耐心再回答她任何問題。
  
  他猛然俯下身子,將頭埋入她胸前,引來她一聲輕呼。
  
  他的唇在她僨起的雙峰瓷意流連、極具挑逗力地舔吻後,姜冬籬不由自主地喘息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不能想,只能下意識地弓起子,任由他在她身上為所欲為。
  
  德渲的熱吻往下延伸至她的小腹、雙腿和足踝,著魔似地在她的嬌軀上烙下灸燙的吻痕,他伸出修長的手指,來回逗弄著她的柔滑凝脂,緊接著探向她腿間……「不……不要……」姜冬籬低喊,她已經快要承受不住這一連串陌生的燒灼與酥麻。
  
  「噓!放輕鬆!」他在她耳畔喃喃低語撫慰著,雙手不間斷地攻掠,讓她顫抖的身軀更形激烈。
  
  「我們……能不能……不要做了?」她啞著聲音、哽咽地哀求道,迷濛的美眸無措地瞅著他。
  
  德渲根本停不下來,他咬著牙回道:「不行,今晚我要定你了!」
  
  說罷,他更加煽情地挑逗她,接著撥開她的雙腿,讓兩人更親密地貼近,然後緩緩摩挲。
  
  為了不讓她有後退的餘地,他驟然挺起身,迅速俐落地衝進她體內……「啊 ̄ ̄」毫無預警的撕裂痛楚讓尖叫出聲,淚珠跟著滑落臉頰,她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
  
  德渲早已喪失了心魂,根本控制不住地狂猛的需索,他不顧一切地衝刺,沒給適應的時間,只是放縱自己地佔有她美好的同體。
  
  然而,姜冬籬所感受到的只是一陣強過一陣的痛楚,她為斷地掙扎、嗚咽著。
  
  德渲已然沉迷在她異常緊密又溫暖的身體裡,在激烈的律動下,高張的慾望佔據全身的感官,哪裡注意到懷中人兒微乎其微的掙扎。在一次次的挺入之後,滿足的男性申吟聲充斥於姜冬籬的閨房……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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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0:28:56
  第六章
  
  好痛!真的好痛!
  
  像經歷了一場地獄之遊,姜冬籬蜷縮在床角啜泣,身子不停地顫抖,眸子直瞅著身旁的德渲不明白他為何要對她做這種疼死人的事情。
  
  她知道他討厭她,可沒想到他討厭她的程度是這麼的大!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只因為小時候當了他的沖喜新娘?
  
  這又不是她的錯!她那時年紀還很小,根本不懂事,他犯得著記恨到現在嗎?
  
  她都已經這麼讓步,他要她做他的小妾,她不也答應了;還有,他每天夜裡到她房裡騷擾她、欺負她,她不也忍下來,沒跟任何人提起,可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待她?
  
  她愈想愈委屈,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地直流。
  
  德渲這從激情中恢復,回過神來伸手一探,竟發現她不在身旁。他倏地坐起身子,房裡的燭火已經熄滅,他的雙眼在漆黑的屋裡四處梭巡,直到聽見隱約的啜泣聲,這才看見窩在床角的她。
  
  她在哭?
  
  德渲微微蹙眉,隨即明白是他弄疼了她。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她卻更往裡邊縮。
  
  德渲見狀,濃眉蹙得更緊了,「過來這裡,我有話跟你說。」他有些不悅地命令道。
  
  姜冬籬迅速地覷了他一眼,他又要生氣了嗎?
  
  「我很痛!」
  
  德渲再怎麼鐵石心腸也無法無動於衷,他的心微微抽痛,「我知道。」他輕歎了一聲,傾身將她拉過來,讓她在身旁躺下來,替她蓋好被子然後低頭深深地吻她。
  
  她又開始害怕起來,嬌小的身子直顫抖著。
  
  「別再做了,求求你。」
  
  「噓……別怕。」德渲溫柔地輕撫著她的秀髮。「今天晚上我不會再碰你,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知道。」
  
  她趕忙點點頭,只要他不再碰她,她什麼都聽他的!
  
  「這……女人的第一次疼痛是必然的,以後就不會痛了。」他有些尷尬地說著。
  
  什麼時候自己竟像個婆娘似的,跟她談論起這種事來?而且還對她出奇的溫柔,這情形可是前所未有的;要是教胤祁那傢伙知道了,他一定驚詫得張大嘴,說不出一句話。
  
  「以後?」她白著一張臉低喃。「你的意思是說還會有第二次?」
  
  德渲看著她驚愕得瞪大眼的模樣,不禁莞爾。「不只有第二次,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是無數次。」
  
  無數次?
  
  姜冬籬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淚珠迅速地一顆顆滾落。「不要!不要!我不要你再對我做這種事!」她低聲哭喊著。
  
  「聽我說。」德渲捺著性子,「你即將成為我的妾,這事是避免不了的,為人妾就該滿足她的男人所有的需求。」
  
  姜冬籬先是怔愣住,而後認真地道:「那我不要當你的小妾了,之前我答應你的話不算數!」
  
  德渲聞言,俊臉倏地一沉,眼神也變得陰鴛,渾身散發著一股猛烈的怒意。
  
  「這事由不得你作主!」他冷冷地道。「方纔我奪走了你的貞操,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除了我,沒有會要你的,你最好乖乖地等著當我小妾!」
  
  姜冬籬再怎麼天真也聽得出他話裡的威脅,心裡儘管再有多不願意,也只能乖乖地點頭,誰教她怕他呢!她抖動長長的羽睫,垂下眼瞼,不敢再望向他充滿怒氣的雙眸。
  
  望著她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德渲不禁有點心軟。她畢竟只是個小女人,剛剛經歷了一場教她震駭的歡愛,他也許不該對她太苛刻。
  
  他霍地翻身下床,穿回他的衣服,整裝完畢後,他坐在床沿,伸手替她拉好被子。
  
  「我要回房了,今夜的事不許對任何人提起!」他低聲命令。他可不想讓阿瑪和額娘認為他對她已有情愫,所以才會提早要了她。
  
  對他來說,要了她並不代表愛她,和他的計劃、還有那十年之約也無牴觸。
  
  姜冬籬雙手緊拉著被子,默默地點點頭。
  
  「記住,別再讓我看見你和德安二人親親熱熱地抱地一起。」德渲俯下身子,在她耳畔低聲警告。「也不許讓他碰你,知道嗎?」
  
  她依舊只是乖馴地點點頭。
  
  「很好,希望你一直都這麼聽話。」德渲滿意地揚起笑,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才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他走後,姜冬籬只是睜著眼怔怔地望著床頂。怎麼辦?她真的好怕呀!她不想當德渲大哥的小妾,他剛才對她做的事情太可怕了,可她也不想離開這裡,那代表她再也見不著疼愛她的阿瑪和額娘,還有德安哥哥、菁兒、秦嬤嬤等許多人!
  
  頭一次,她體會到了憂愁和煩惱的滋味,想著想著,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累極地睡著了。
  
  翌日清晨,姜冬籬起了個大早。
  
  一方面是由於身體酸痛,睡不安穩;一方面是因為她得趕在菁兒進來之前,將染有血跡的床單偷偷丟掉。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流血,只知道千萬不能教菁兒看見了這灘血漬。
  
  收拾打理完畢之後,菁兒正好端著盆洗臉水走進房裡,見她已起床,菁兒微笑道:「格格今兒個起得真早啊!」
  
  姜冬籬僵硬地擠出一抹笑,由著菁兒伺候她洗她臉,讓她為她梳發盤髻。
  
  換上嫩藕色的長袍、外套著鑲彩繡垢紫色短褂,菁兒剛幫她整理好衣裳,秦嬤嬤的聲音正好打房門外一路響了進來。
  
  一抬眼,見姜冬籬已穿戴整齊,她笑開了一張圓滾滾的胖臉,「格格,都弄妥了是吧!那咱們走吧,福晉要你陪她一同用早膳,順便讓你試穿嫁裳。今兒個一早千繡坊已差人送來一套美得不得了鳳冠霞帔哩!」
  
  這千繡坊是北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布莊兼裁縫店,布匹精美,手工又精湛,專做貴族富商們的生意。
  
  雖說格格只是被大貝勒納為小妾,可福晉和王爺說什麼也不願意讓格格隨隨便便地出閣,執意沿照一般嫁娶的儀式,讓她當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這也是他們能做的一點補償了!
  
  想到這裡,秦嬤嬤不由得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不明白大貝勒怎麼捨得讓這麼美麗天真又純良的女孩兒做個地位不大的小妾,枉費格格救了他一命,還等了他這麼多年!
  
  不過,話說回來,主子的事,下人是無權置喙的!事到如今,只能祈求老天保佑,讓格格的肚子能爭氣點,早日為大貝勒生下子嗣,也許還有翻身的機會。
  
  「秦嬤嬤,不是要走了嗎?」姜冬籬輕聲喚道。
  
  秦嬤嬤這才回過神來,帶著格格和菁兒往蘭福晉居住的慈湘苑走去。
  
  慈湘苑一看見姜冬籬走進來,蘭福晉立即露出慈祥溫藹的笑,呵寵地招呼道:「籬兒,還沒用早膳吧,過來和額娘一道吃,額娘今早特地讓人熬了你最愛吃的蓮蓉粥。」
  
  姜冬籬一聽,嬌俏的臉立刻泛起一絲甜笑,開心地走至蘭福晉身旁坐下來,撒嬌地道:「謝謝額娘。」
  
  一旁的丫環隨即為她們各盛一碗熱騰騰的蓮蓉粥。
  
  姜冬籬拿起湯匙,舀了一匙粥便要往嘴裡送 ̄ ̄「小心燙呀!吃慢點!」蘭福晉在一旁愛憐地叮嚀道,心疼地望著姜冬籬一臉滿足的吃相。
  
  冬籬雖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可這麼多年來,她著實帶給自己許多意想不到的溫馨和樂趣。她只生了二個兒子,沒有女兒一直是她心裡的遺憾,並不是德渲和德安不好,只不過男孩子長大了終究有自己的事情得做,不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旁。
  
  而女兒就不同了!自古以來,母女總是比較貼心的,她很感謝老天爺將冬籬賜給他們多羅睿一家人。雖說當初是為了救治德渲的惡疾才將冬籬給迎進門當沖喜新娘的,可這幾年下來,她早將冬籬視同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
  
  也因此,她不忍見冬籬受到一丁點傷害和委屈,德渲執意只納冬籬為妾的事讓她這個當額娘的既慚愧心疼。她不能改變兒子的決定,可她總可以讓冬籬在多羅睿王府裡過得更快樂些!
  
  就算只是做德渲的小妾,她在多羅睿王府裡的地位絕對不會有所改變!蘭福晉在心底暗暗地承諾著。她已打定主意,只要她還活著的一天,冬籬永遠是她最疼愛的女兒,他日德渲倘若真娶了其他女子為正室福晉,冬籬的地位也絕不受影響。
  
  就這樣,蘭福晉滿懷心事地看著冬籬用完了早膳。
  
  待丫環們收拾完畢後蘭福晉屏退了全部的丫環,只留下秦嬤嬤。
  
  「秦嬤嬤,幫我把那套鳳冠霞陂拿過來,給冬籬換上。」蘭福晉朝秦嬤嬤吩咐道。
  
  「看看哪裡不合身,好趁早修改。」
  
  「是!」秦嬤嬤應答了聲,進內室拿來了一套大紅喜服和一頂鳳冠。
  
  「籬兒,你過來試穿看看!」蘭福晉柔聲喚道。
  
  姜冬籬見著了那鮮艷美麗的喜服,並無半點欣喜之情,相反地,她心裡怕死了。穿上那衣服,就表示她已成了大哥的小妾,那……那他又會對她做出那件教她疼得要命的事情!
  
  可額娘是那麼的高興,聽秦嬤嬤說這是額娘特別為她準備的,花了不少心思。
  
  思及此,她還是乖乖地聽話,讓秦嬤嬤為她換上那一襲大紅喜服,她不忍見額娘失望,只要額娘高興,要她做什麼她都肯。
  
  換好衣服,戴上鳳冠,姜冬籬站在蘭福晉面前,咧開一朵嬌甜的笑,粉嫩的兩頰浮現二個酒窩。
  
  「真是好看極了,非常合身呢!」蘭福晉滿意地點點頭。
  
  半晌後,她才示意秦嬤嬤替姜冬籬換下那身喜服。
  
  待姜冬籬換回原本的衣服後,蘭福晉揮手屏退秦嬤嬤,「你先下去吧!」
  
  秦嬤嬤離開了以後,蘭福晉拉起姜冬籬的小手步入內室,來到炕床邊,在床沿坐了下來,她滿臉慈愛地望著姜冬籬嬌俏美麗的小臉好半晌,然後才緩緩地道:「籬兒,再過幾天,就是德渲納你為妾的日子,額娘有些事情要告訴你,你可得仔細聽著,這事很重要,關係到以後你能不能成為德渲的正室妻子。」
  
  看著蘭福晉凝重嚴肅的神情,姜冬籬認真地點頭答應道:「額娘您說吧!籬兒會仔細聽著的。」
  
  蘭福晉微笑地拍拍她的小手,柔聲道:「關於男女之間的事,額娘從未跟你提起過,可現下你就快成了德渲的妾室,是該讓你知道的時候!」
  
  姜冬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你雖只是德渲的小妾,可也算是夫妻,這圓房的事是必經的。初夜難免疼痛,還會流血,不過這都是正常的,忍一忍,一下子就過去了!」
  
  姜冬籬聽得迷迷糊糊的,什麼圓房阿初夜的,她還是沒弄清楚。
  
  「額娘,什麼是『圓房』啊?」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蘭福晉停頓了一下,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這些年來她把冬籬保護得太好,才會讓她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
  
  緩緩吸了一口氣之後,蘭福晉將圓房的事情解釋得更清楚些,等她說完以後,姜冬籬的臉早已白得像一張紙了。
  
  原來……圓房就是那麼一回事。昨兒個夜裡,德渲大哥對她做的那件事便是圓房!
  
  她確實疼得要命,也流了血……「怎麼了?你的臉色怎會變得這麼蒼白?」蘭福晉察覺出她的不對勁,關心地問。
  
  姜冬籬瞠大她如小鹿般清澄純美的眸子,惶懼不已地看著蘭福晉寫滿擔憂的臉龐,她如何能告訴額娘,她和大哥已經圓過房了;而且,她從頭至尾,都疼得她厲害呀!
  
  「額娘,我怕痛,能不能不要圓房呀?」姜冬籬扁著嘴,一臉無助。她不懂為什麼當了大哥的小妾就得跟他圓房,而且還不只一次!想起大哥昨夜說過的話,她渾身便不自禁地顫抖著。
  
  蘭福晉一聽,不禁露出一抹溫藹疼惜的笑,安慰道:「別怕,那種事第一次總是會疼的,以後就不會了;而且丈夫和妻子做那件事是天經地義的,沒什麼好害怕的!」
  
  「為什麼一定得那麼做呢?」姜冬籬仍然不解。
  
  蘭福晉抿嘴一笑,「傻瓜,沒那麼做的話,哪來的小孩,難道你不想要有自己的寶寶嗎?」
  
  「寶寶?不是送子娘娘給的嗎?」姜冬籬驚愕地喃語。
  
  「當然不是!」蘭福晉哂然。
  
  「可額娘,我小的時候您是這麼告訴我的呀!」
  
  「那是因為你還小,額娘才會那麼說!」蘭福晉笑著回答。「現下你長大了,額娘認為該是告訴你這件事的時候了。」
  
  姜冬籬聞言一愣,怔仲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這麼說我肚子裡也有了小寶寶了?」
  
  「籬兒,你在說什麼?」蘭福晉微蹙起眉頭問道。
  
  姜冬籬被她這麼一問,整個人登時清醒過來,「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低著頭說,生怕被額娘看見她的異樣,這可是她頭一次對額娘說謊。
  
  蘭福晉理解地點點頭,拍拍她的小手,接著歎了一口氣,「額娘希望你能早日為德渲生下子嗣,這樣一來,額娘便能為你說情,讓德渲改立你為他的少福晉,成為他正室的妻子。」
  
  「當妻子和小妾有什麼不同嗎?」姜冬籬天真地問。在她心裡,只要能和阿瑪、額娘住在一起,其他的事她並不在意。
  
  她這一問,令蘭福晉心裡更加難過和心疼,她如何能告訴籬兒,為人小妾根本毫無地位可言,除非能被扶正,立為側室福晉,否則小妾永遠只是小妾,地位遠在妻子之下!
  
  「這事你不需要知道,也別傷腦筋。總之,你只要聽額娘的話,早日為德渲生個胖小子,額娘自會替你作主的!」蘭福晉神情凝重地道,但願她真能有翻身的那一天,當小妾真是太委屈了她!
  
  姜冬籬聽話地點點頭,雖然她不懂額娘為什麼會替她作主,可她相信聽額娘的話準沒錯,額娘絕不會騙她的!
  
  德渲未娶妻先納妾的事,很快傳遍整個北京城。
  
  知道內幕的人都說,德渲是因為嫌棄姜冬籬來歷不明的出身,而且他對恭親王府的婉清格格情有獨鍾,才只願納姜冬籬為妾,日後極有可能迎娶婉清格格當多羅睿王府的少福晉。
  
  當然,這件事也傳入了皇宮,傳到皇上的耳朵裡。皇上沒有任何反應,畢竟這事是他默許的,反倒是五阿哥胤祁頗不以為然,深深地為姜冬籬打抱不平。
  
  這一日,他專程上多羅睿王府找德渲,準備好好質問他一番。
  
  多羅睿王府的總管李祿領著他來到德渲專屬的書房裡,只見德渲正坐在書案前閱鑒公文。
  
  一等李祿告退,胤祁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來到德渲面前,劈頭就問:「我聽說你打算納冬籬為妾,這事是不是真的!」
  
  德渲頭也不抬地回道:「沒錯,而且日子就訂在明天。」
  
  他淡漠且無所謂的語氣教胤祁更加氣憤。「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氣急敗壞地問。
  
  「我為什麼不可以這麼做?」德渲冷冷地回答。「既然她注定是我的人,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誰也無權置喙!」
  
  「你這又是何苦呢?」胤祁不解地望著他。「你並不喜歡籬兒,不是嗎?」
  
  德渲抬起頭,露出邪鬼的笑容,慵懶地道:「這話我可不同意,我現在可喜歡得緊哩!」
  
  「你喜歡籬兒?」胤祁瞠大了眼睛,顯然非常詫異。「你是說……你愛上了她,你打算認輸了?」
  
  「愛上她?認輸?」德渲疑惑地挑高眉。「你在說什麼啊?」
  
  「你喜歡她,不就代表你願意為了她放棄和那個算命老者無聊的十年之約?」胤祁露出笑容,欣喜地道。
  
  德渲只是哼笑一聲,「我是喜歡她,可沒說愛上她,更不可能向那個瞎眼算合仙低頭認輸!」
  
  胤祁眨眨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瞧,「你的意思是你仍然要和那算命老者繼續鬥下去?你不打算娶籬兒?」
  
  「喜歡她,納她為妾也就夠了。」德渲面無表情地道。「我早就說過不會娶也為妻!」
  
  胤祁聞言怒火中燒。他認識德渲好多年了,可以說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對他的狂傲不羈早已見怪不怪,可今天他竟然能如此冷淡漠然地談論對冬籬所做的安排,他算是真正見識到德渲無情的一面。
  
  「既然如此,你又何須納她為妾,你不如放過她吧!」胤祁壓下怒氣,苦口婆心地勸道。「籬兒是個女孩,應該被視若珍寶好好疼惜,而不是當一名地位卑微的小妾!」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疼惜她?」德渲不悅地瞇起眼。
  
  「你……你這不是前後矛盾嗎?」胤祁不禁氣結。「倘若你真心喜歡籬兒,就該正式娶她為妻而不是收她做妾!」
  
  「不可能!」德渲斷然道。「我的決定是不會更改,我有我的理由。」他已幾近耐性全失。
  
  胤祁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氣憤真膺地嗤哼了一聲,怒道:「你的理由就是十年前那個算命的所說的那些話吧?為好一個荒謬的預言而犧牲一個純真美好的女子,你當真忍心嗎?說穿了你只是嚥不下那口氣,想和那個算命的賭到底!」
  
  「她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德渲惱羞成怒,一個德安已經夠他受的,現在又來一個胤祁。怎麼他們全中了冬籬的蠱嗎?否則怎會為了她與和他貢上了?
  
  「那你就錯了!」胤祁無畏地瞪著好友。「我把籬兒成是自己的妹妹看待。這幾年來,你執意不見她,對她不聞不問,可我辦不到!第一次見到她,我便知道她是一個善良純真的好女孩,愈跟她相處就益發體會她的美好之處,我實在無法坐視你如此對待她!」
  
  他的一番話讓德渲的臉色更加難看,一個姜冬籬竟能使她身旁的男子個個為她傾倒,每個都爭著保護她,而他倒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實在令人氣惱。
  
  「你對冬籬的關心真是令人感動啊!」他冷言冷語,語氣裡卻透著濃厚的酸味。
  
  「喂!你別想歪了!」胤祁趕忙解釋道。「我只當她是妹妹般疼愛,倒是德安,他是真心愛冬籬的,可比你好得太多了!」最後一句話充滿了責難的意味。
  
  德渲倏地瞇起雙眸,迸射出二道森冷的目光,陰沉地道:「她已經是我的人了,誰也別想打的主意!」
  
  胤祁聞言一愣,半晌後,他歎了口氣,搖搖頭,「真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既然這麼在乎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對她?我只想問你一句話,希望你老實回答我。」
  
  「你問吧!」
  
  「你要如何證明那算命的輸了?現下你雖只納冬籬為妻,可你並無妻室,三個月後的十年之約你拿什麼證明你是對的?」胤祁一臉認真地問。
  
  德渲沉默了好半晌,最後才面無表情、冷冷地答道:「我會在三個月之內娶婉清格格為妻。」
  
  「你瘋了!」胤祁不敢置信地瞪視著他。「你實在太教我失望了!區區一個算命仙的話,竟讓你變得如此盲目!看來我們十多年的交情根本不算什麼!」
  
  忿忿地說完,胤祁隨即轉身離去,留下一臉冰霜的德渲。他雙手緊握成拳,思緒紛亂,他這樣做難不成要他在大街上當著路人面前向那瞎眼老者認輸、陪不是?
  
  不!他沒錯!他不信真有人能料中別人的禍福與姻緣!他會證明自己是對的!
  
  翌日,德渲納姜冬籬為妾的日子。
  
  雖只是納妾,多羅睿王府大廳內仍佈置得富麗堂皇,處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這樣做的原因無他,全是多羅睿郡王和蘭福晉心疼姜冬籬,想借此彌補她,對他們二老來說,今天也可以說是他們嫁女兒的日子,身為父母怎麼忍心讓珍愛的女兒嫁得寒酸、隨便!
  
  德渲對這一切並無異議,他始終認定姜冬籬只能是妾,無論眾人做了些什麼,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至於姜冬籬,今天對她來說,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可她並無半點欣喜之情。她怕德渲,更怕德渲對她做那件事,要不是額娘說會有小寶寶,讓她覺得好過些,她還真想在今天晚上之前,找個地方躲起來。
  
  正當她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坐房裡發呆、歎氣時,房門突然被打了開來,只見菁兒笑開一張臉,朝她開心地道:「格格,胤祁五阿哥帶著賀禮來恭喜你呢!現在人就在大廳裡。」
  
  姜冬籬聞言,小小的臉蛋終於露出笑容,黑亮的美眸也跟著浮上光芒,「胤祁哥哥來了!我要去見見他!」說著,她已站起身,就要往門外奔去 ̄ ̄格格,你不能離開房間的0菁兒趕忙攔住她。「福晉吩咐過,今天是你出閣的日子,你得待在房間裡啊!」
  
  姜冬籬不高興地嘟起嘴,「時辰又還沒到,我已經快要悶死了!」她伸手推開菁兒,難得好些日子沒見著他了!
  
  菁兒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一道宏亮醇厚的聲音響起 ̄ ̄「我這不就來看你了嘛!」
  
  胤祁手持折扇,一副瀟灑的俊朗模樣,站在姜冬籬的房門口,臉上淨是寵溺的笑。
  
  「胤祁哥哥!」姜冬籬歡喜地喚了聲,開心地奔至他面前。
  
  「怎麼了?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怎麼發脾氣了?」胤祁柔聲問。
  
  姜冬籬再次嘟起嘴,「今天一早就被關在房裡,我好悶呀!德安哥哥也不知跑哪裡去了,都沒人陪我!」
  
  胤祁瞭解地點點頭,想必德安是無法忍受待在府裡,眼睜睜看著籬兒成了自己大哥的小妾,現在大概正在哪家酒樓裡買醉吧!
  
  「這樣吧!就讓胤祁哥哥陪你到花園裡走走,可好?」
  
  「好阿好啊!咱們走吧!」姜冬籬高興地附和,旋即抓起胤祁的手往外走去。
  
  「菁兒,你去忙你的,格格有我陪著。」臨踏出房門前,胤祁朝菁兒吩咐道。
  
  兩人一路散步至花園,來到姜冬籬最愛的白蓮池旁,她拉著胤祁在蓮池旁的亭榭裡坐下來。
  
  已是褥暑六月,正值白蓮盛開時節,池中蓮荷朵朵,蓮瓣如雪,蓮心似金,美得教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姜冬籬看著看著,竟發起愣來。腦海裡突然出現德渲那張剛毅有力的臉孔,心跳驀地狂飆那日她便是在這裡頭一次見著德渲,在不知道他是誰之前,她並不怕她,甚至有點喜歡他,為什麼他偏偏就是德渲大哥呢?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這可大大驚動了胤祁。在他眼裡,冬籬一直是個無憂無慮、單純又天真的小女孩,他從不曾聽哀聲歎氣過,怎麼今天……「為什麼歎氣?」胤祁關心地問。
  
  「沒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她老實地回答她確實不開心,胸口總有一股又悶又痛的感覺,有些酸酸澀澀,卻又說不上來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回去吧!」她突然覺得毫無興致,連她一向鍾愛的蓮花池也失去了吸引力。
  
  胤祁見狀,也沒再多問。二人才剛踏出亭榭,便聽到一陣交談聲,只見二名嬤嬤正在花園裡採摘鮮花,想必是用來佈置廳堂。
  
  二人一邊工作一邊交談,沒發現站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胤祁和姜冬籬,她們交談的話語全數進了他們耳裡。
  
  「哎呀,冬籬格格人長得美,性子又好,怎麼到頭來卻只落個小妾的身份?當人家小妾能有什麼好下場,沒名沒分的,將來還能有什麼指望嗎?」身著藍布裙的嬤嬤不捨地道。
  
  「是呀!現下還有王爺和福晉護著她,給她撐腰,日子還不會太難過;可日後,若德渲貝勒娶了正室妻子,加上王爺和福晉不知哪一天兩腿一伸,還有誰能護著她、幫著她?」另一名嬤嬤歎著氣附和道。
  
  「唉!沒爹娘的孩子真是可憐,先是被送進府裡當沖喜小新娘;長大了,人家不願承認她是他的妻子,只肯納她為妾!我真替冬籬格格擔心,這後大半輩子那麼長,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教她難堪的事情呀!」
  
  說到這裡,二名嬤嬤不禁同聲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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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0:29:20
  第七章
  
  胤祁真恨不得封了剛才那二名老嬤嬤的嘴!
  
  冬籬聽了那一番對話後,從剛剛到現在,一直不發一語,整個人悶悶不樂,叫她不回應,真是急壞了胤祁。
  
  「籬兒,你……你別聽她們胡說八道,別把那些話放在心上!」唉!這個時候他的好口才完全不管用,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姜冬籬仍舊默然不語。好半晌,才轉過頭幽幽地望著胤祁,蹙著眉問道:「胤祁哥哥,當人家小妾是不是真的很沒出息?她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呃……這……」面對姜冬籬那雙澄澈認真的瞳眸,胤祁實在說不出欺騙她的安慰話語 ̄ ̄縱使那是善意的謊言!
  
  姜冬籬凶他一副為難的模樣,心裡已明白了七八分。原來,做人家小妾並不是一件好事,德渲大哥還是像從前一樣的討厭她,所以才不要她當他的妻子,只要她做小妾!
  
  「胤祁哥哥,我是不是太天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難怪府裡的人這陣子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他們是在同情我吧?」姜冬籬螓首低垂,難過地低語著。
  
  胤祁聞言,心痛不已,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我可能是有始發來最笨的格格了!」她自嘲地輕笑了聲。「竟然不知道妻和妾有什麼分別!」
  
  「不,你不笨!你只是單純了些,可這並不代表你笨呀!」說到最後,他的聲音竟有些沙啞。
  
  可惡的德渲,看他把一個原本純真快樂的小女人給害成什麼樣子!胤祁不禁在心底狠狠咒罵起德渲來。
  
  姜冬籬愣愣地想了半晌,驀地朝胤祁綻出一朵燦爛的笑,甜甜地道:「籬兒相信胤祁哥哥的話。」
  
  「其實不管是妻是妾,我都不想的!可若不這麼做,我就再也見不著疼愛我的阿瑪和額娘!只要能和阿瑪、額娘永遠在一起,管他什麼妻呀妾的,我全不去理會它!」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她擦著腰,豪情萬丈地對自己、也對胤祁大聲地宣佈道。
  
  胤祁不由得心疼地笑了笑,這樣純真善良的女娃兒值得更好的對待呀!儘管心裡萬分捨不得,可他確實一點也幫不上籬兒的忙,連皇阿瑪都允許德渲這樣做了,他還有什麼置喙的餘地!
  
  他在心底無奈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沒有拜堂儀式,姜冬籬身著鳳冠霞被被送進宇淵樓德渲的房裡。
  
  一進到房裡,等服侍的秦嬤嬤和菁兒都走了之後,姜冬籬伸手揭開紅帕,取下鳳冠,脫下一身大紅喜服,換上平時穿的衣服。
  
  她將喜服整整齊齊地疊好,連同鳳冠擺在一起。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不該穿上這套鳳冠霞帔,她只是個妾不是嗎?還是像平常這樣舒服自在些!
  
  姜冬籬坐在喜床上,怔怔地盯著案上的高燃的紅燭,驀然間,花園裡那兩位老嬤嬤的話又浮現在她腦海中,讓她不由得皺起眉冰,苦苦思索起來。
  
  接著,她又想起秦嬤嬤說的話。她說今晚是她和德渲大哥的洞房花燭夜,她得乖乖坐在房裡等他回房,圓房之後,她便真正成為大哥的人了。
  
  想到這裡,姜冬籬倏地自床上彈跳而起,心頭湧上極度的恐慌和害怕,她始終忘不了第一次的疼痛經驗,可今晚卻得再經歷一次!
  
  不!姜冬籬恐懼地吞嚥著口水,整張小臉都嚇白了。那種痛幾乎要殺死她了,希望德渲哥哥別再碰,也別再對她做那件事。
  
  可他絕對不會聽她的話的!他總是那麼霸道,對她又凶巴巴的,怎麼可能順著她的意思?姜冬籬懊惱地想著,心裡更加惶惶不安了。
  
  想著想著,她覺得自己再也無法繼續待在這個房間裡,心底生出躲起來的念頭,只要能躲過今晚也是也的,可她能躲到哪裡去呢?
  
  忽然,她腦海裡靈光一閃 ̄ ̄德安哥哥!她可以先到德安哥哥的房裡躲一晚,只要一個晚上就好,她這樣告訴自己明天……明天她便有勇氣面對德渲大哥了!
  
  說做便做,趁著德渲尚未回房,姜冬籬悄悄地打開房門,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見四下無人,她趕緊踏出房間,輕輕地帶上房門,便一溜煙地往德安的房裡跑去,殊不知自己即將掀起一場風暴……來到德安房門前,她伸手輕敲了數下,房裡突然傳來德安的低吼聲 ̄ ̄「不管是誰,今天晚上都別來煩我!」
  
  姜冬籬皺了下眉頭,壓低聲音喊道:「安哥哥,是我呀!」
  
  房裡沉寂一會兒,忽然,房門呀的一聲被打了開來,德安微醺且陰鬱的臉孔探了出來,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的姜冬籬。
  
  「真的是你……籬兒!」他太震驚了!今天是她和大哥的洞房花燭夜,她竟然跑來找他,他沒看花了眼吧?
  
  姜冬籬從他身旁鑽進房裡,然後緊張地道:「安哥哥,你先關上房門吧!」
  
  德安怔愣一會兒,才依言關上房門。
  
  他沒看錯,在他房裡的人真的是冬籬,他雖然喝了許多酒,也有些兒醉,可還沒醉得一塌糊塗。
  
  「籬兒,你怎麼上我這裡來?今天晚上是你和大哥的洞房花燭夜呀!」德安的酒已醒了一大半,強忍住心頭的興奮,他帶著一線希望地問。
  
  姜冬籬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頭,吶吶地道:「我……我知道,只是我想……我想在這裡躲一晚。」
  
  「躲?」德安不解。「為什麼要躲?你想躲誰?」
  
  姜冬籬咬了咬下唇,雙頰驀地泛紅,「我怕德渲大哥,也怕他對我……」她說不下去了,儘管她再天真,但對著個大男人,實在也說不出關於閨房之事。
  
  「怕他對你怎樣?」德安心急地問。
  
  「我……我……」姜冬籬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整張臉早已紅透。「哎呀!那種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啦!」
  
  德安頓時領悟她的意思,挺拔的身子猛然震動了一下,他鬱悶地執起酒壺往自己的嘴裡傾倒。
  
  姜冬籬抬起頭來,看到他猛灌自己酒,忍不住走到他身旁,搶過德安手裡的酒壺,皺著眉問:「安哥哥,你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這樣喝會把身子弄壞的!」
  
  德安微微一怔,飽含痛楚的眼眸凝視著關切的小臉好久好久……「籬兒,你喜歡大哥嗎?」他突然問道。
  
  姜冬籬低下頭,沉默片刻,才開口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怕他,每次我看見他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然後臉會發紅,他讓我感覺喘不過氣來,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反應!」
  
  德安一聽,神色倏然一黯,但仍不死心地追問:「那我呢?你對我又有什麼感覺?」
  
  姜冬籬綻出一朵甜美的笑,「安哥哥是最疼籬兒的哥哥呀!就像胤祁哥哥一樣,讓我覺得溫暖又安心。」
  
  「就只是這樣?」德安的神色更黯然了。
  
  「嗯!」姜冬籬的雙肩登時垮了下來,俊美的臉龐佈滿苦澀,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德渲回到房裡,沒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室的空蕩。
  
  好不容易打發走宮裡幾位與他交情頗深的阿哥們,他便迫不及待地回房,自那一天擁有她發後,他對她的慾望非但沒有因此而減少,反而燃燒得更加熾烈。
  
  但他仍然控制住自己,強忍了下來,為的就是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而她竟然沒在房裡等他!
  
  德渲不悅地瞇起眼,陰沉的眸光看到衣櫃上疊得整整齊齊的鳳冠霞帔,她換下了衣服會到哪裡去呢?
  
  看來,她是故意躲著他!她以為她真躲得了他嗎?德渲俊美的臉龐一沉,渾身凝聚著一股森冷且暴烈的氣息,黑眸如寒星般冷冽。
  
  他昂藏的身軀大跨步邁出房間,朝守夜的家僕命令道:「給我傳菁兒、秦嬤嬤!」
  
  「喳!」家僕銜命而去。
  
  片刻後,秦嬤嬤和菁兒邁著急促的步伐來到宇淵樓。
  
  「不知貝勒爺傳喚老奴有何吩咐?」秦嬤嬤躬著身子恭謹地問。
  
  德渲雙眸冷地盯著秦嬤嬤和菁兒,沉聲道:「格格人呢?為什麼沒看見她待在房裡等我?」
  
  「啊?」秦嬤嬤老臉倏地刷白,慌張地道。
  
  「是呀!菁兒親眼看著格格坐在房裡的!」菁兒趕忙點頭附和。
  
  德渲冷哼一聲,寒著聲道:「方纔是方纔,現下她人確實不在我房裡,你們還不趕忙去找人!」
  
  「奴才這就去!」兩人戰戰兢兢地答應了聲,便要轉身尋人去 ̄ ̄「慢著!」德渲突然又喝了聲。「這件事別驚動王爺和福晉,知道嗎?」
  
  秦嬤嬤和菁兒趕緊點頭,便分頭找人去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秦嬤嬤和菁兒氣喘吁吁地回到宇淵樓。
  
  「回貝勒爺,格格沒回自己的房裡去,花園裡也沒見著她的人影。」菁兒率先稟明。
  
  秦嬤嬤接著道:「老奴將格格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就是沒看到格格!」
  
  德渲瞇起眼,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道:「二貝勒那裡找過了嗎?」
  
  秦嬤嬤和菁兒同時瞪大了眼,面面相覷一會兒,然後吶吶地回道:「沒……沒有!」
  
  德渲陰暗的眸光倏地掠過一道寒芒,「你們下去吧!記住,今晚的事不許對任何人提起!」
  
  秦嬤嬤和菁兒敬畏地答應了聲,隨即福了福身子。離開宇淵樓。
  
  待她們走後,德渲的怒氣完全爆發,雙手緊握成拳。
  
  若他猜得沒錯,她鐵定是躲到德安那裡去。該死的她,竟敢無視於他的警告在他納她為妾的第一天夜裡便投奔至別的男人身邊,這對他而言是一種恥辱,也是背叛,他絕對饒不了她!
  
  帶著滿身沸騰的怒氣,他寒著一張俊臉走向德安居住的西苑。
  
  「安哥哥,你怎麼了?怎麼忽然不說話?」姜冬籬望著德安抑鬱的臉問。
  
  從剛才到現在,他只是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整個人看起來怪怪的,和平常的他不太一樣。
  
  德安勉強扯出一抹笑,終於開口道:「籬兒,你躲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還是回大哥那裡去吧!」
  
  姜冬籬聞言,登時垮下臉,可憐兮兮地看著德安,「安哥哥,你要趕我走嗎?」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芙顏,德安心裡又是一陣揪痛,他是很想留下她,可他不能!
  
  從剛剛的談話中,他心裡很清楚冬籬早已喜歡上大哥,那種喜歡並非兄妹之情,只是她被對德渲的恐懼給蒙蔽住而尚未察覺。
  
  基於此,他沒有理由也不該讓她留在這裡,這樣做非但幫不她,還會害了她!
  
  「聽我說,籬兒,大哥他並不可怕,他其實很溫柔的,只是你們彼此不太熟,所以你才會覺得害怕。」德安握著她的小手輕輕地拍撫著。
  
  「是嗎?」姜冬籬臉上寫滿懷疑和憂心。
  
  「當然!安哥哥騙過你嗎?我可以保證大哥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你根本用不著怕他!」
  
  姜冬籬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終於點點頭。
  
  「很好,我送你回房去吧!」德安微笑道,拉著她站起來,伸手環住她纖弱的肩膀,準備離開房間。
  
  冷不防地,房門突然被用力踢了開來,德渲一臉陰鷙地踏進房內,他深邃的黑眸晦黯而幽沉,燃著二簇暴烈的怒火,直盯著德安和姜冬籬兩人。
  
  姜冬籬下意識地又躲到德安身後,只露出一雙惶懼不安的瞳眸。
  
  她的舉動更加惹惱了脾氣已瀕臨爆發邊緣的德渲。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他沉怒的眸光掃過德安,直直地瞅向冬籬。「你已經是我的小妾,竟然還跑到別的男人的房裡來,你存心要給我難看是吧?」
  
  姜冬籬畏縮了下來,直覺地猛搖著頭。
  
  德安見狀,趕忙搶聲道:「大哥你誤會了,籬兒她只是心裡有些害怕,要我為她開解一下,她不是存心的!」
  
  德渲瞇起眼,冷冷地睇視了他們半晌,冰寒的臉上露出一閃即逝的嫉妒。
  
  她這麼信任、倚賴德安,這再一次挑起他深猛的妒意!
  
  他只是冷冷地輕笑了聲,「我就姑且相信你們一次!」他幽冷的黑眸瞥向姜冬籬,沉著聲命令道:「你過來!」
  
  姜冬籬怯怯地望了他一眼,隨即又望向德安,在接觸到德安鼓勵的溫柔眼神之後,她才緩緩移動腳步,走向德渲。
  
  在距離德渲一步之遙時,她便停了下來,吶吶地道:「你……你答應我不發脾氣,我……我才跟你回去!」
  
  德渲臉色陡地一沉,雙唇緊抿成一條縫,該死的她,竟然還敢跟他討價還價,他可不會一再地縱容她的違逆和挑□。
  
  不假思索地,他迅速伸出手,一把扯住她的手,拽著她踏出德安的房間。
  
  「放手,你弄痛我了!」姜冬籬蹙起眉頭驚呼道,但當德渲轉過頭給她一記寒凜冷厲的目光後她只得咬著唇噤聲不語。
  
  「大哥,冬籬她只是害怕,你別為難她!」德安追上前來,不放心地道。
  
  德渲只是瞇起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對她的關心真是令人感動啊!看來我得再提醒你一次,她是我的人,我和她之間的事,不容旁人置喙,包括你在內!」停頓了一會兒,他的臉色微稍稍和緩了些,平緩著聲又道:「我不希望因此而破壞了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拉著姜冬籬走向宇淵樓,留下德安神情黯然地佇立於夜晚的星空下……
  
  德渲緊抓著姜冬籬的手,推開房門,直接走向內室,然後將也拽倒在炕床上。
  
  「你……你別生氣好嗎?我是因為太害怕了……所以才會跑到安哥哥那裡躲起來。」她吞嚥著口水,怯怯地道。
  
  「哦?真只是這樣嗎?」德渲挑高眉毛,撇唇一笑,可鷙冷的眸子裡卻無一絲笑意。
  
  他一步步逼近她,倏地然伸出手攫住她的肩膀,寒著聲一字一句地道:「你怕我?就只為了這個原因?還是你壓根兒就想投向德安的懷抱讓他愛你?」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對她好凶,姜冬籬扁著嘴轉過頭去,不想看到他那惡狠狠的表情。
  
  「你不懂?我看你是從沒把我說過的話放在心裡!」德渲抓住她的肩將她轉了加來。
  
  「你抓得我好疼啊!」姜冬籬苦著臉低喊。「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凶,難怪人家會怕你,我……我不要再待在這裡了。」她一說完,猛地用力推開他,轉身跑向房門口。
  
  「不許你走!」德渲輕而易舉地攔下她。「你敢不聽我的話?」
  
  「為什麼我一定要聽你的話?怎麼你就從來不聽我的話?」姜冬籬急惱地回了句。
  
  德渲聞言倏地瞪大眼。她竟敢回嘴!他對她已經百般退讓、容忍,而她竟然還得寸進尺,越來越沒將他放在眼裡!
  
  「你……!」他強壓下怒氣,從齒縫中迸出話來。「你別不知好歹,我還沒為今晚的事跟你算帳!」
  
  「我……我才沒不知好歹!」姜冬籬鼓著雙平頰,氣呼呼的。「阿瑪和額娘疼我、愛我,德安哥哥對我的好,這些我都知道!只有你,老是喜歡凶我、欺負我,還要我當你的小妾!」
  
  「能當我的小妾是你的福氣,你有什麼不滿嗎?」德渲瞇著眼問,聲音寒得讓人打顫。
  
  看著他森冷的臉龐。姜冬籬微微瑟縮最下來,心裡的恐懼又猛然升起,她忽地跳了起來,道:「我……我要回自己的房間。」旋即小小的身子再度衝向房門口 ̄ ̄「你哪裡也不能去!」德渲大手一撈,環住她的腰,將她帶回床榻上。
  
  「你只能待在這裡,以後這裡便是你的房間!」他沉著聲冷冷地宣告。
  
  「我不要!」姜冬籬著急地低嚷,她想要站起身子,卻又立即被德渲壓制住,怎麼也無法掙脫他的鉗制。
  
  「我警告你,別考驗我的耐性!我要了、收你為妾,並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我面前任性而為,違逆我的意思!」德渲冷酷無情地道。「對我而言,你只是一個微不足的小妾!」
  
  姜冬籬登時愣住了。
  
  他殘忍的話語讓她驟然想起花園裡二位嬤嬤的對話,只不過,這些話由他嘴裡親口說出讓她聽得格外地心痛,胸口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窒悶感,她撫著心口撲簌簌地掉起眼淚。
  
  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德渲一臉鐵青地望著她佈滿淚水的小臉,頭隱隱傳來一股莫名的疼痛。她為何總教他心亂?一個小女人竟能輕易左右他的喜怒,擾亂他的心思?
  
  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為了要證明他絕不受人控制,德渲驀地將她整個人推倒在床上,自己隨即欺身向前,碩實的身軀覆住她。
  
  他將她的雙手壓制在她的頭頂上方,接著攫住她的唇,無視於她拚命的掙扎,硬是撬開她的唇瓣,深入而狂猛地吻她。
  
  姜冬籬斷斷續續地發出嗚咽聲,她從未感到如此無助和委屈,多羅睿王府裡的人都待她極好,為什麼只有他像是跟她有仇似的,一直在欺負她,殘忍而無情地要她承受這一切,她實在不明白!
  
  德渲黯黑的眼眸蘊藏著情慾,他凶狠地吻著她,舌竄入她柔嫩的檀口裡激狂地肆虐,奪取她的甜美。
  
  「回應我……」德渲在她唇邊粗嘎地命令。「抱著我,回應我的吻。」
  
  姜冬籬恍若未聞地微微側開臉,任淚水不斷地淌落。
  
  「該死的你,看著我!」德渲攫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正,讓她直視著他。
  
  姜冬籬仍毫無反應,只是閉上了眼睛。
  
  「可惡!」德渲咬,他眼中燃著一觸即發的烈焰。他霍地一把扯裂她的衣服和抹胸,他對她的渴望已經到了難以控制的程度,而憤怒則更加速慾火的蔓延。
  
  他的大掌粗暴地揉捏她的胸,以指腹搓揉著粉紅色的蓓蕾,刻意地弄疼她。
  
  姜冬籬驚呼了聲,因為吃痛而張開雙眼,翦水秋瞳哀怨地睇向德渲。
  
  刻意忽略她眼裡的脆弱和無助,德渲捧起她的臉,又狠又重的烙下他的吻。他灼熱的唇一路往下,吮吻她細白的頸項,接著來到胸前雪白柔嫩的債起,以唇齒舔吻咬,在她白皙雪嫩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紅色的印記……憤怒夾雜著高張的情慾,德渲完全失去理智,溫柔已經徹底遠離了他。
  
  他迅速地起身卸下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再次覆上她雪白的同體,雄偉的身軀摩挲著她,宛如蛟友般纏捲霸佔著她柔嫩馨香的身子,寸寸緊貼的肌膚的燙得像是烙鐵,炙疼了她。
  
  姜冬籬難受地啜泣著,卻教他強勢的舌再次啞地低語,接著微微起身,伸手拉開她的雙腿。
  
  「天!」
  
  姜冬籬驚懼地睇凝著他驚猛的眼眸,害怕地想要縮起身子,抗拒他即將來臨的侵略。
  
  這一晚,德渲盡情地在姜冬籬身上馳騁,一次又一次在她體內釋放自己,直至他完全厭足,才倦極地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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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0:29:47
  第八章
  
  自從做了德渲的小妾,姜冬籬整個人像是轉了性,變得沉靜寡言,唯一不變是清麗的容顏上那仍教人心疼的純真嬌憨之氣。
  
  時序近秋,常見她一人孤單落寞地在花園裡散步,或地蓮池旁的亭榭裡靜坐,身旁相伴的人只有菁兒。
  
  這日,姜冬籬又坐在亭榭裡望著蓮花池,夏日已至尾聲,蓮花多半調萎了,清澈的池水,可以清楚看見池塘裡優遊的鯉魚。
  
  時至黃昏,此刻彩霞滿天,夕陽尚未落盡,微明薄暗,整座花園暈染著一片全紅的霞光,伴隨著陣陣微涼的風。
  
  「格格,我們回去吧!起風了,況且也到了晚膳的時刻。」菁兒在一旁關心地道。
  
  這一陣子,格格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半天說不到一句話,像是心事重重,可問她卻又說沒什麼,實在教人擔心。
  
  「我還不想回去,而且我也吃不下飯!」姜冬籬望著霞紅的天際,懶懶地回答著。
  
  「格格,你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中午你也沒吃多少東西,身子怎麼承受得住?」
  
  菁兒忍不住又勸道:「要是二貝勒知道你這麼不愛惜自己,他會很難過心疼的!」
  
  提起了德安,姜冬籬神色微微一黯。她不明白為什麼安哥哥要自動請求到江南管理別業,甚至連跟她話別也沒有,就這樣一聲不響地離開。
  
  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陪她遊園賞花,談心下棋。
  
  「我好想念安哥哥,他走了我好孤單呀!」姜冬籬幽幽地低語。
  
  菁兒輕歎了聲,安慰道:「格格,你還有德渲貝勒爺呀!」
  
  說到德渲冬籬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段日子以來,他夜夜同她睡在一起,對她做那一件至今仍教她臉紅心跳的事情,可白天裡卻不見他的蹤影。
  
  有好多次她想跟他聊聊天,試著親近他、瞭解他,以驅除自己心中對他仍存在著的恐懼,並借此拉近彼此的距離,可他總是一副淡漠的模樣,讓她裹足不前,一顆心也因此而微微地揪痛著。
  
  她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那麼在意一個人,也希望對方能夠喜歡她、接受她,雖然她怕德渲卻仍不自主地會常常想起他。她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怎可能又怕他又喜歡他?可這種喜歡又不同於她對安哥哥和胤祁哥哥的喜歡。
  
  哎呀,煩死人了!姜冬籬猛然甩了甩頭,站起身來,「菁兒,我們回房去吧!我的頭忽然有點疼。」
  
  菁兒求之不得,趕忙扶著她準備離開亭榭。
  
  一抬眼,便看見秦嬤嬤扶著蘭福晉往亭榭裡走來,二人頓時止住了步伐。
  
  待秦嬤嬤和蘭福晉走進亭榭,姜冬籬露出近日來難得的甜笑,「額娘,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蘭福晉坐了下來,朝她慈藹一笑,「晚膳時沒看到你,房裡又找不到你,便猜想你八成又跑來兒了。」
  
  姜冬籬訥訥地輕笑了聲,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我不餓,實在吃不下飯。」
  
  「怎麼了?是胃口不好嗎?」蘭福晉蹙著眉關心地問。
  
  姜冬籬緩緩點了點頭。
  
  蘭福晉和秦嬤嬤對看了一眼,接著又問道:「籬兒,你可有感覺身子哪裡不舒服,會不會唔心想吐?」
  
  姜冬籬不解地蹙起眉頭,「這跟胃口不好有關係嗎?」
  
  「哎呀,格格,這可大有關係哩!」秦嬤嬤忍不住搶聲道。「蘭福晉是猜想你會不會是懷了寶寶,所以才胃口不好!」
  
  姜冬籬睜大了眼,喃喃低語著:「我的肚子裡有寶寶了?真的嗎?」
  
  蘭福晉哂然一笑,柔聲道:「你和德渲同房也一個多月了,你已經是他的人,現下懷了他的寶寶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我真懷了寶寶,德渲哥哥會不會就不討厭我了?」姜冬籬撫著肚子認真地問。
  
  蘭福晉聞言,神情驀地一變,和秦嬤嬤對看一眼,好半晌後,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安撫她道:「德渲並不是討厭你,只是……只是他不只喜歡你一個人!」
  
  蘭福晉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方才用晚膳時,德渲忽然宣佈他準備在下個月向恭親王府的婉清格格提親,一個月後迎娶婉清格格為妻,當他的少福晉。
  
  她和多羅睿郡王百般勸阻。為冬籬說盡了好話,然而仍然無法改變德渲的決定。為此,她正不知該如何向冬籬提起,才會要秦嬤嬤陪她一同前來。
  
  「額娘,你是說德渲哥哥他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姜冬籬略微失望地低下頭。
  
  「這也對!我只是他的小妾,他娶的妻子想必是他喜歡的人!」
  
  「籬兒……」蘭福晉臉上滿是心疼的表情。
  
  秦嬤嬤見蘭福晉為難的模樣,便開口道:「格格,你聽嬤嬤說,女人不比男人,我們女人只能跟定一個男人,然後從一而終。可男人不同,男人是可以有很多女人的,他們可以三妻四妾享盡齊人之福,而我們也吸能由著他去,你明白嗎?」
  
  這樣說應該可以減低傷害吧!秦嬤嬤無奈地望了蘭福晉一眼。
  
  姜冬籬默然無語,她明白嬤嬤話裡的意思,她雖是德渲哥哥的人,可並不代表他也屬於她,他將來還會娶別人女人的!
  
  蘭福晉望著姜冬籬顯得落寞的表情,心裡著實不捨。她將她擁入懷裡輕輕拍撫著,憐惜地道:「籬兒,別難過!
  
  有額娘在,額娘不會讓德渲虧待了你,若你真懷了寶寶,為咱們傳下子嗣,額娘會要德渲立你為側福晉,所以你得爭氣點,知道嗎?」
  
  這是她唯一能幫籬兒做了,只要籬兒能為德渲生下兒子,她便有足夠的理由命令他立冬籬為側福晉,以保障籬兒將來在多羅睿王府的地位。
  
  姜冬籬聽了,並沒多大欣喜,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額娘已經想盡辦法幫她了,她實在不應該再讓額娘為她擔心!
  
  思及此,他抬起頭來,朝蘭福晉綻出一朵甜美開心的笑面。
  
  夜晚,菁兒伺候姜冬籬沐浴完畢,她便讓她下去歇息。
  
  已近就寢時刻,德渲尚未回房,而她也還不想睡,於是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坐在窗邊的香妃榻上望著窗外的月。
  
  又是月圓之日,在靜寂的大地上灑下一層淡淡的銀白光輝,使得景物看來迷濛蒙、如幻似真。
  
  姜冬籬不禁看得入迷了,任由陣陣沁涼的夜風徐徐吹指,完全忘了要添加認裳。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瑩白雪嫩的芙顏散發著柔和的光澤,更增絕倫艷色。
  
  德渲打開房門,見到的便是這美得教人屏息的一幕。
  
  他靜靜地望著窗邊那抹被月色飾染得更為優雅的身影,此時,風揚起了她的髮絲,強烏木般的荏柔弱,德渲發現自己心底頓時升起柔情,恨不能衝上前去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但他沒有!
  
  他雙手手握成拳,強壓下心中來勢洶洶的狂猛情潮,他對她的著迷和愛戀與日俱增,幾乎要超出他所能控制的程度,這令他深感懊惱,並因此而煩躁不已。
  
  為此,他毅然決定下個月便向恭親王提親,好早日迎娶婉清格格為妻,他要證明他絕不會因她而動搖,更不會如那盲眼老者所預言的,讓她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穩下心神之後,他走向前去,伸手關上了窗,沉著聲道:「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夜晚風涼,很容易受寒的!」
  
  姜冬籬倏地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德渲,他在關心她嗎?
  
  「為什麼不吃飯,聽說你中午也沒吃多少,送過來的膳食幾乎原封不動,這是怎麼回事?」德渲蹙著眉又接著問道。
  
  姜冬籬簡直不敢相信他會注意到她的事情又驚訝又高興地望著他。
  
  她發呆的模樣讓德渲頗感不悅,「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有?」他不耐地低吼著。
  
  姜冬籬渾身震了一下,趕緊點點頭,「聽見了。」
  
  「那就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吃東西?」
  
  「我……我吃不下!」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她可能懷了小寶寶,所以才會胃口不好。
  
  「為什麼吃不下,身體不舒服?」德渲盯著她又問。
  
  姜冬籬搖搖頭,「沒……沒什麼,只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心裡有些難過!」她照實說。
  
  德渲倏地瞇起眼睛,「哦?為什麼心情不好,是不是想起了誰?」
  
  他是故意這麼問的,自從德安到江南去了以後,他發覺她整個人變得沉靜許多,憨純的嬌顏上多了一股淡淡的愁色,這讓他感覺心裡極不是滋味。
  
  姜冬籬遲疑了半晌,她能告訴他她想的都是有關於他的事嗎?不,她不想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怕他會取笑她,甚至根本毫不在意。
  
  「是在想念德安嗎?」他陰沉地問。
  
  姜冬籬沒察覺他的異狀,只是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我是有些想念安哥哥,不知道他在江南過得好不好?」
  
  她這一回答,立即引發出德渲心中的嫉妒及怒潮。
  
  該死的!她竟敢想著別的男人,還當著他的面承認!
  
  他霍地伸出手,將她拉向床榻,接著低下頭狠狠攫住她的唇。
  
  姜冬籬驚懼地睜大眼,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生那麼大的氣,她說錯話了嗎?
  
  歡愉過後,姜冬籬依偎在德渲的懷中,全身乏力,腦袋昏沉,只能輕輕地喘息著。
  
  她的小臉棲在德渲健碩的胸膛上,聽著他仍顯急促的心跳聲,忽然想到,若她真懷了寶寶,不知道會不會長得像他?
  
  如果是個男的,她希望孩子能像他,她喜歡他的臉,充滿了英氣和傲氣,卻又顯得那麼地好看。一想到孩子,她不由得揚起唇角,逸出滿足的輕笑聲。
  
  「你在想些什麼?想得那麼開心。」德渲不悅地睜開眼睇著她,蹙眉問道。
  
  她該不會又想起德安吧?
  
  「沒什麼!」姜冬籬笑著回答,然後打了個呵欠,準備睡覺。
  
  德渲更加懷疑,他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給我說清楚,否則不許你睡!」他伸手攫住她的腰,將她提了上來,讓她的小臉正對著他的眼,唉,他怎麼還是這麼霸道、兇惡啊!和方纔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姜冬籬在心裡嘀咕著。
  
  理怨歸理怨,她還是乖乖地照實回答:「額娘說我肚子裡可能有小寶寶了。」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撫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德渲聞言一愣。
  
  小寶寶?他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起碼這麼快!
  
  他還不想讓她這麼快便有了孩子,因為他……他想再獨佔她一些時候,雖然他並不排斥小孩。
  
  「德……德渲。」她羞怯地喚著他的名。「你、你喜歡寶寶嗎?我好喜歡呢!」
  
  她話裡顯露的興奮和小臉上綻放的喜悅光彩,教德渲不由得泛開一的末憐寵的笑,忽然間,他覺得有孩子也不壞!
  
  姜冬籬懷著他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想必她生下的小孩,無論是男是女,應該都很漂亮吧!
  
  思及此,德渲發覺自己有些期待起來,不自覺地,他伸手擁緊了她。
  
  「德……德渲哥哥……」姜冬籬抬起眼怯怯地覷著他,心裡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想要問問他。
  
  「什麼事?」德渲皺著眉,對於她又喚她哥哥頗感不悅,他喜歡她只喚著他的名,加了哥哥二個字,會讓他覺得自己和德安在她心中的地位並沒什麼不同,這點是他非常在意的。
  
  「如果……如果我真懷了寶寶,你……是不是就不再那麼討厭我,肯試著接受我、疼我……愛我?」姜冬籬低垂蟯首斷斷續續地道。
  
  德渲聞言瞇起了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問什麼?」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沉冷。
  
  他驟然肅凝的臉色讓姜冬籬微微瑟縮了下,心慌之下,她趕忙解釋道:「額娘說如果我懷了寶寶,對我有很大的幫助,可……可以改變你和我之間的關係。」天真的她以為蘭福晉所指的是德渲對她的態社。
  
  「哦?你希望怎麼改善我們之間的關係?」德渲勾起嘴角,眼底卻不見笑意。「你想我改立你為我的少福晉嗎?」
  
  姜冬籬愣了一下,隨即坐起來,緩緩地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嗎?」德渲也坐了起來,冷酷精銳的眸光牢牢盯著她的小臉。
  
  「我……我沒奢望能成為你的妻,我只是……只是……」她囁懦了老半天,不知該怎麼表達才好。
  
  德渲在心裡冷笑,她這是以退為進嗎?
  
  他原本還以為她是個天真嬌憨的小女子,沒想到原來也是個工於心計的女人!只不過,她這如意算盤恐怕是打錯,他絕不會因為她有了孩子就任她予取予求!
  
  「沒這樣想最好!」德渲冷冷地道。「因為就算你懷了我的孩子,你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姜冬籬靜默不語,她不是這個意思呀!
  
  「你可以是我孩子的娘,但仍只是我的妾,絕不可能成為多羅睿王府的少福晉!」德渲毫不留情地再次宣示道。
  
  「我明白。」姜冬籬點頭,心裡卻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他始終都不曾心瞭解她,她要的並不是名分和地位!
  
  她難過地屈起膝,雙臂環抱住自己,垂下長長的羽睫遮住欲掉淚的眼,赤裸的雪白同體更顯纖柔。
  
  德渲不自覺地蹙起眉,她那嬌荏脆弱的模樣總能輕易地揪痛他的心,讓他莫名在慌亂起來。
  
  「既然明白,那就睡覺吧!」他悶聲道,極力控制住心底那股慌亂、心疼的感覺。
  
  姜冬籬抬起頭,清瑩的水眸在他臉上停留了許久,然後不發一語地躺在他身旁,側身背對著他。
  
  德渲隨即跟著躺了下來,伸出鐵臂纏摟她的纖腰,將她拉向自己,讓兩人的身軀緊密地貼靠在一起。
  
  姜冬籬的身子微微一僵,但仍溫順地任他圈住自己。
  
  德渲很清楚她仍然張大了眼怔怔地望著前方,根本無睡意;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冷凝寂靜,她似乎毫無所覺,而他卻幾乎喘不過氣來,總覺得胸口悶得很。
  
  「閉上眼睛睡覺!」他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心底的躁亂竟讓他感到無措,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德渲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姜冬籬突然開口問道。「籬兒曾經做錯什麼事讓你生氣嗎?」
  
  德渲聞言一怔,她的問題可問倒他了。
  
  他討厭她嗎?
  
  不!相反的,他非常喜歡她,甚至不能一夜沒有抱著她入睡!
  
  可這樣能代表什麼呢?他有必要為了她放棄那十年之約,向那算命的瞎眼老人認輸嗎?
  
  不!他根本不必這麼做,她已是他的妾,他喜歡她,大可將她留在身邊一輩子,這和他另娶妻室並無相礙,他更毋需同那算命的認輸,要了她已是他讓步的最大極限!什麼鐵口直斷,他偏偏不信那一套。
  
  德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將她的身子轉過來,讓她面對著他。
  
  「既然你還不想睡,那就別怪我不讓你好好休息。」他說著又壓上了她,房裡再次傳出嬌喘和申吟聲……
  
  德渲向恭親王府提親之事非但沒有遇著阻礙,反而進行得很順利。
  
  那恭親王見德渲一表人才、器宇軒昂,而且又是年輕一輩皇族貴胄中最受皇上寵愛、重用的人,他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加上十年前他與多羅睿郡王早有約定要將婉清許配給德渲,若非因為德渲突然生之場怪病,說什麼他也不會主動放襄洹樁聯姻,而將外甥女冬籬給送進多羅睿王府當沖喜新娘!
  
  沒想到錯打正著,德渲竟奇跡似的活了過來。 恭親王悔恨懊惱不已,平白失去了這麼顯赫的親家,冬籬那丫頭就這麼飛上枝頭當鳳凰,而他也落了個不義之名。
  
  原以為這樁親事是沒有說成的餘地,誰教恭親王府愧負在先,多羅睿王府若改意讓冬籬成為德渲的少福晉,他們也是無話可說的!
  
  怎知世事著實詭譎難測!德渲見只肯收冬籬為妾,而欲娶婉清為妻!兜之大圈之後,這多羅睿王府少福晉的位置還是注定是婉清的!
  
  恭親王高興都來不及,哪有可能把這樁親事往外推!
  
  就這樣,兩家協議一個月後讓德渲迎娶婉清格格進多羅睿王府。
  
  這件事很快地便在北京城裡傳了開來,人人莫不為冬籬格格深感同情與不平,於是街頭巷尾皆傳唱一首帶有嘲弄意味的短歌 ̄ ̄孤女沖喜入王邸,功成身退下堂妻。
  
  這「下堂妻」三字是用來諷刺本該是正室妻子的姜冬籬,竟被無棄,只落個小妾之名!
  
  但無論坊間民謠如何傳唱,卻始終動搖不了德渲的決定!他不管別人怎麼看他、說他,婉清格格他是娶定了,而冬籬他更是要定了;只不過她的身份地位是永不會更改的,她雖不是他的妻,可永遠都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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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0:30:21
  第九章
  
  原來□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坦。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
  
  雨絲風片,煙波畫般 ̄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湯顯祖牡丹亭長夏已過,黃葉蕭蕭,桂花初放,已是秋天時節。
  
  這日,如往常,姜冬籬獨自一人坐在亭榭裡望著蓮池。
  
  蓮池裡的白蓮早已凋零殆盡,只剩團團荷葉飄浮在水面上。
  
  秋意漸濃,花園裡百花紛墜,只見殘紅滿地,柳絮兀自飄蕩風中,鶯啼燕轉早已消逝無蹤,只有天際間隱隱傳來鴻雁口頭啼叫,眼前花徑霜零、樹蔭露冷,頗顯淒清曠涼。
  
  姜冬籬坐在石椅上,怔怔地望闃眼前的瑟瑟秋景,心底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孤單淒清,不由得漢了一口氣。
  
  忽然,一件袍子在上她的肩,她一回頭對上菁兒那雙帶著嶼和憐惜的眼睛。
  
  「格格,你怎麼又坐在這裡吹風?也不記得要加件衣服,這種天氣很容易受寒的!」菁兒心疼地叨念著。
  
  姜冬籬輕聲笑了笑,「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些什麼,額娘、阿瑪、德渲哥哥,還有府其他的人,他們都好忙喔!唯獨我無所事事。」微帶傷感的語氣裡隱含著淡淡的愁悒和自嘲。
  
  菁兒看著冬籬格格寥落的身影,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下個月初便是德渲貝勒和婉清格格的大喜之日。這一次德渲貝勒是正式娶妻,要迎娶婉清格格成為多羅睿王府的少福晉,整個多羅睿王府就是為了這件事,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
  
  自然的,冬籬格格也就被人冷落在一旁了。
  
  「格格,菁兒知道你心裡難過,可你也得好好保重身體呀!」菁兒有些哽咽地勸道。
  
  「我怎麼會心裡難過呢?」姜冬籬淡淡地道,清妍明艷的容顏顯得有些蒼白。
  
  「格格,你別騙菁兒了,你心裡難過大貝勒就要娶婉清格格為妻,為什麼還要強顏歡笑?」菁兒不捨地嚷道。
  
  姜冬籬偏著頭想了一下,德渲要娶別的女人為妻,說她不難過是騙人的,她的心彷彿被針刺地泛疼,她不知道自己竟也會有這種感覺。
  
  可更教她難過的是,她並沒有懷了德渲哥哥的寶寶!
  
  那一日,額娘特地請了個大夫為她把脈,大夫走後,額娘只是望著她歎息,然後告訴她,她肚子裡並沒有寶寶。
  
  額娘的表情顯得有些失望,卻沒再說些什麼。姜冬籬心裡很清楚,額娘已經盡力幫她了,她雖然並不是很明白懷了寶寶對她會有什麼幫助,但她是真心想要有個寶寶的!
  
  有了寶寶,她就有了真正的親人,是跟她有相同血緣的親人!更教人期待的是,若寶寶長得像德渲哥哥,那麼就算他真娶了別的女人為妻,不再理會她,她也許不至於太過傷心和孤單,因為她即將有一個小德陪伴她。
  
  然而,沒有了寶寶,她所有的歡喜和希望全都落空,到頭來,她仍然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剩下半個多月,德渲哥哥就要娶妻了,什麼樣的女人才配做多羅睿王府的少福晉呢?
  
  聽說新娘子是恭親王府的婉清格格,也是她的表姐,她一定長得很美吧!她們雖有血緣關係,可境遇卻完全不同。
  
  她從小便無父無母,是個小孤女;而婉清格格卻是恭親王府的掌上明珠,也只有這樣出身尊貴的女子才配得上德渲哥哥吧!自己怎比得上她?
  
  姜冬籬自嘲地扯扯嘴角,卻發現自己笑得好苦澀,每當她想起德渲即將娶婉清格格為妻,她的心口就犯,疼得她幾欲落淚!這種感覺就是詩詞裡所說的愛嗎?
  
  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無憂無慮、憨純天真的冬籬了!
  
  菁兒見她眉宇含悲、沉默不語的仰郁神情,心裡不禁一陣難過,「格格,你若想哭就哭吧!別悶在心裡,會悶壞的!」
  
  她抬起頭,朝菁兒柔柔一笑,「傻瓜,我有什麼好哭的?德渲哥哥要娶妻是件好事,我該替他高興才是,怎麼能哭呢!」
  
  菁兒愣愣地瞧了她好一會兒,她覺得格格整個人都變了,好像一下子突然長大了,她的表情帶著些許的落寞和愁鬱,少了一些單純傻氣,多了一股成熟婉約的氣韻,舉手投足嫻青纖柔、楚楚動人,散發著少婦的風韻。雖然迷人,卻是一種淒艷的絕美!
  
  格格算是大美人了,她不明白德渲貝勒爺怎能不愛上格格,立她為少福晉?
  
  「格格,這些天,德渲貝勒還睡在你房裡嗎?」菁兒忍不住問道。她曾聽秦嬤嬤說,一個若還肯進女人的房裡,同她在一起,那麼這個女人便不覺還有機會;一旦女人懷有了孩子,她的地位便會牢固些。
  
  聞言,姜冬籬神色驀然一黯。
  
  德渲已有好些天不曾找過她,連夜裡也沒進房休息,想必正為他的大婚之事忙得不可開交吧!或許他的心裡現在想的淨是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婉清格格,他可能早已忘了她的存在吧!
  
  菁兒見她神色黯然,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德渲貝勒鐵定是有好些天不曾進格格的房了。
  
  「格格,你別想太多,貝勒爺可能是太忙了。」菁兒趕忙安慰道。「我聽李總管說,貝勒爺這幾天上皇上給宣召進宮,商討什麼雲南叛賊作亂之事呢!」
  
  姜冬籬只是淡淡微笑,她哪裡不知道菁兒想要安慰她的用心!
  
  「放心吧,我沒事。」她反過來安慰菁兒。「其實我只要能和阿瑪、額娘在一起就很滿足了,況且德渲哥哥要成親也是一件喜事,我應該替他高興才對,你就別為我擔心了。」她朝菁兒綻出一朵甜美的笑面。
  
  菁兒半信半疑地望著她過於燦爛的笑面,擔憂的問:「格格,你真的沒事?」
  
  「嗯!」姜冬籬用力的點點頭,「我現在心情好多了!這樣吧,你陪我在花園裡走走,散散心好不好?」她拉起菁兒的手說道。
  
  望著她清瀅且認真的眼眸,菁兒終於放心地笑了,「太陽就快要下山,天氣愈來愈涼,咱們繞一圈就回房裡去,好嗎?」
  
  「好!都依你,我的好菁兒!」姜冬籬開心地笑道,彷彿又回復往日的純真快樂。她決定拋開一切的煩惱,從前她不也是這樣過日子的嗎?為什麼現在要把自己弄得這麼不開心呢?喜歡一個人便會這樣嗎?
  
  再過二天,便是她十七歲的生辰,她不想再愁眉苦臉的,她要讓自己過一個開開心心的生辰!
  
  許是昨日在花園埋頭吹了一整個下午的風,翌日,姜冬籬整個人覺得不舒服極了,頭昏沉沉的,而且四肢無力。
  
  勉強撐過午時,她的臉色愈來愈蒼白,菁兒當機立斷,自己到藥鋪去抓了一帖怯風寒的藥。依她看來,格格準是這幾天吹風吹出病來,受了風寒。
  
  熬好了藥,讓姜冬籬喝下去之的,菁兒扶她上床。「格格,你睡一覺休息一下,醒過來就全好了!」
  
  姜冬籬虛弱地點了點頭,過沒多久,便緩緩地沉入睡鄉。
  
  傍晚時分左右,德渲回到宇淵樓。
  
  他已有好些日子沒看見冬籬,一方面是因為忙著準備下個月初的大婚之事,一方面他是刻意壓仰自己別來找她。
  
  他驚覺自己對她的眷愛與迷戀已經違背他原本的用意,甚至擾亂他的心!因此,他加快進行和婉清格格成親之事,並且刻意冷落、疏離她。
  
  可一旦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刻,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她的身影總無聲無息侵入他的腦海裡,佔領他的心,教他幾乎夜夜難以成眠,恨不能立即將她擁在懷裡。
  
  但他沒有!
  
  直到今天,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他說服自己反正他就快要娶婉清格格為妻,那算命老者的預言不久即將被攻破,他何苦再隱忍自己想要冬籬的慾望。
  
  他想念她絕美中著嬌憨的芙顏,想念她柔軟馨香的身子,更想念她純真坦率的性子及毫不掩飾、做作的熱情回應。
  
  思及此,他的腳步不由得加快,迫不及待地推開房門 ̄ ̄一開門,便看見菁兒坐在床邊打盹,他走向內室,來到菁兒身旁,伸手拍了她一下,喚道:「菁兒。」
  
  菁兒隨即醒了過來,一瞧見是德渲貝勒,頓時慌張起來,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貝……貝勒爺……吉祥!」她趕緊福了福身子。
  
  「你下去吧,這裡用不著你伺候了!」德渲朝她揮揮手。
  
  「可是……可是格格她人舒服。」菁兒支支吾吾地道。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了?」德渲皺起眉頭。
  
  「格格……她受了點風寒。」菁兒照實回答。
  
  德渲旋即坐床沿,伸手輕撫冬籬的額頭,不自覺露出擔憂、憐疼的表情。
  
  「有沒有請大夫來看過?」他問。
  
  「呃……」菁兒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府裡的人都忙著貝勒爺的婚事,沒人有空,所以菁兒只有到藥鋪裡給格格抓了帖怯風寒的藥,方纔已經給格格服下!」
  
  德渲的身子微微僵了下,然後啞著聲道:「你下去吧,這裡有我在就行了!」
  
  菁兒依言離開房間。
  
  德渲俯下身子,憐惜地凝視著她蒼白的臉色,昔日的絕美少了紅潤的顏色,是因為他的冷淡嗎?
  
  他用手指輕繪她的輪廓,幾近著迷地盯著她那卷長的眼睫,此刻睡著的她有著最無邪的容顏,他感覺自己的心倏地被揪緊。
  
  「菁兒,你別鬧我。」他的撫觸驚擾了半昏沉的姜冬籬,她伸手揮開臉上的手指,翻個身繼續睡。
  
  德渲微微蹙起眉,又好氣又好笑,她竟把他當成別人,他忍不住輕扳她的雪頰,要她看清楚究竟是誰!
  
  他知道自己應該讓她好好睡個覺,畢竟她受了風寒,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想看看那雙水汪汪、教人無法不沉淪的美麗大眼。
  
  他喊了她幾聲,見她動也不動,於是低頭輕咬她的鼻尖。
  
  姜冬籬皺著眉咕噥了幾聲,微微掀動羽睫,漸漸轉醒。
  
  「醒了嗎?」德渲問,又低頭吻她,他從不知道自己竟會如此眷戀一個女人,無時無刻都想貼近她。
  
  她熟悉的聲音,像誰呢?姜冬籬仍然半睡半醒,藥的作用使她的意識朦朧。
  
  她微微睜開眼,看見德渲英俊的臉,自動地摟住他的身體,以為自己還在夢裡,她吻上他的下巴,疑傻的笑。
  
  「我剛剛夢見了你耶!」她的臉在他胸前磨蹭,嗅聞著屬於他的獨特男性味道。
  
  德渲順勢將她擁入懷中,看著她嬌憨的笑容,他不自覺地跟著笑了起來,半夢半醒的她,更為天真、可人,純然無邪的笑顏,更加挑逗人。
  
  「你夢見我什麼了?」他忍不住問。
  
  「我夢見你溫柔地對我笑著,還對我說會好好地疼我、愛我,不再凶我、欺負我,讓我覺得好喲!」姜冬籬一臉滿足地輕喃。
  
  「你這麼想要我疼你、愛你?難道你不怕我了嗎?」德渲愛憐地看著她,忍不住又吻了她。
  
  姜冬籬微微嘟起嘴,「我是怕你呀,可我也愛你啊!」說著,她突然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又道:「這是我自己發現的,是我的小秘密!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我怕你笑我。」
  
  德渲挺拔的身軀驀地一顫,驚覺自己心中有個隱密的角落已悄悄崩塌。
  
  「你為什麼認為我會笑你?」他沙啞地問,大手忍不住摩挲著她嬌美細嫩的臉龐。
  
  姜冬籬輕歎了聲,「因為你就要娶別的女人當妻子了,我只是一個小妾,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這個秘密我只會告訴夢中的你!」
  
  說著,她的嘴角又甜甜地彎起,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
  
  「籬兒……」德渲嗄啞地低喊。
  
  她好美,男性的衝動命令他要她,他恨不得能將她揉進他的骨血裡,可他怎能趁人之危?
  
  心中掙扎不已之際,姜冬籬竟主動的吻上他的唇,一雙小手亂無章法地揪著他的衣服,柔軟的身體昆貼著他磨蹭,挑起了德渲的慾望。
  
  她將手滑進他的衣服裡,熨貼著他的胸膛,緩緩摩挲起來。
  
  德渲低咒了聲,僅存的自制力即將潰堤,「你不後悔?」
  
  她再怎麼宣誓她對他的愛,她仍只甬他的小妾,這輩子恐怕都更改不了!
  
  「不會!」她微笑地歎語。
  
  這聲音像天籟,深深蠱惑了德渲,他再也控制不了內心熾熱的情慾。
  
  他俯下頭深深的吻住她,一邊動手解開兩人身上的衣服。他的唇舌恣意品嚐她的甜蜜,狂野地與她糾纏,然後慢慢地下滑,輕咬她辦色的蓓蕾,一雙大手狂猛地揉搓著她雪嫩的同體。
  
  再也無法等了!他攫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貼近她扭動的臀,深深地一挺,將自己送進她體內,以求解脫。
  
  德渲隱忍多時的慾望在此時全數爆發,他深深地進入她溫暖的身子裡……夜,才正要開始……
  
  翌日,姜冬籬幽幽醒來,全身酸疼異常。
  
  窗外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她閉著眼享受一會兒,便睜開眼起身下床。
  
  在被子滑落肩頭之際,一陣涼意撲來,姜冬籬低頭一看,差點尖叫,她居然赤裸著身子!
  
  老天!昨夜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她明明記得自己喝了藥之後,便躺在床上睡覺,怎麼會……忽然間,她完全想了起來,昨晚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德渲,他好溫柔好溫柔地吻著她、愛著她……可那真只是一場夢而已嗎?
  
  他的撫觸是那麼地真實,縈繞她身邊的氣味是那麼地熟悉,她幾乎敢斷定那春夢是真的,德渲來過她的房間!
  
  思及此,她別開臉,忍著身體的酸疼迅速地起床更衣。
  
  就在此時,菁兒端著一盆水走進房裡來。
  
  「格格,你醒了,身子好些了嗎?」
  
  「菁兒。」她想再確認一下德渲是否真有來過。「昨兒個有沒有人來看我?」
  
  「哎呀,我差點給忘了!」菁兒放下盆子,喜孜孜地道:「昨兒個德渲貝勒爺來看格格您呢!見你睡著,他便要我下去,說他會照看著你,我想貝勒爺他還是很關心你!」
  
  姜冬籬小臉頓時紅成一片,原來昨晚那個夢是真的!
  
  「格格,今天是你的生日,有沒有想過要做些什麼?」菁兒一邊伺候著她更衣梳洗,一問道。
  
  姜冬籬偏著頭想了一會兒,羞赧地道:「我想……我想找德渲哥哥……跟他說一件重要的事,還要送他一樣東西。」
  
  她想過了,她要當著德渲的面告訴他,就算他娶了別的女子為妻,她仍然喜歡他、愛他,並且她要將她從小帶在身邊視為珍寶的醫書和玉珮送給他。她記得爹爹曾經說過,這兩樣東西便是她將來的嫁妝。
  
  「這樣啊,那菁兒待會兒先去替格格打聽一下貝勒爺現下人有哪裡?」菁兒開始幫姜冬籬梳理秀髮。
  
  姜冬籬欣喜地點了點頭,她已經等不及想見德渲,整個腦子裡充滿了他偉岸俊逸的身影,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可以如此甜蜜、快樂!
  
  當菁兒打聽到德渲貝勒人在書房裡時,便急急忙忙奔回房裡告訴姜冬籬。
  
  正當兩人準備離開房間上書房去的時候,房門外卻於此時傳來敲門聲。
  
  「誰呀?」菁兒一邊問著,一邊忙奔向前去開門。
  
  打開門,卻見李總管捧著一隻小錦盒,必恭必敬地福著身子。
  
  「李總管有什麼事嗎?」菁兒讓開身子,讓李總管進入小花廳。
  
  李總管將小錦盒放在桌子上,對著姜冬籬笑瞇瞇地道:「格格,這是二貝勒爺托人從江南給您帶回來的生辰賀禮,裡頭還有一封短函,您瞧瞧,老奴先告退了。」
  
  「謝謝李總管。」
  
  送走了李總管,姜冬籬驚喜不已的捧起小錦盒,又哭又笑地喃喃道:「安哥哥他沒有忘了我,還給我送生辰賀禮,我就知道安哥哥他不會不理我的!」
  
  「格格,打開來看看,看二貝勒送了你什麼東西?」菁兒在一旁催促著,藉以轉移姜冬籬激動的情緒。
  
  姜冬籬開心地點點頭,小心地打開錦盒。
  
  一隻通體碧綠青湛的上等江南玉手鐲在眼前。
  
  「哇!好美呀!」菁兒忍不住驚呼。
  
  姜冬籬只覺眼眶一紅,鼻頭一酸,這世上除了阿瑪和額娘之外,就屬安哥哥最疼她了,她曾跟他提起過想要有一隻同額娘一樣的玉手鐲,沒想到他還記得!
  
  「格格,戴戴看吧!」菁兒鼓吹著。
  
  「嗯!」姜冬籬吸了吸鼻子,將玉鐲緩緩套入手腕。
  
  青湛碧綠的玉鐲環著她纖細嫩的手腕,更襯托出她如羊脂般的雪白肌夫。
  
  「哇!格格戴起來更好看了!」菁兒由衷地讚歎著。
  
  姜冬籬高興得眉開眼笑,但瞬即,她的笑容微微斂了下來,如果……如果這隻玉鐲子是德渲哥哥送給她的,她會更開心!
  
  沒發,覺姜冬籬的異狀,菁兒從錦盒中拿起一封折疊得很整齊的信函。「格格,這裡頭還有一封信呢,你瞧!」
  
  她將信函遞給她。
  
  姜冬籬接過信函,緩緩地攤了開來 ̄ ̄籬兒:今日是你十七歲的生辰,為兄不能趕回去為你祝賀,特命人奉上這只江南玉鐲,做為你的生辰賀禮。為兄祝福你永遠活得開心、快樂,像從前無憂無慮的小冬籬!雖然我不在你身邊,可我無時無刻不想念著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嗎?兄德安親筆
  
  姜冬籬看著看著,不禁流下眼淚。安哥哥對她實在太好了,在這一段被冷落的日子裡,她不禁格外地想念他。
  
  「格格,你別哭了!哭得眼睛腫腫的,待會兒怎麼去找德渲爺!」
  
  她的話可提醒了姜冬籬,她趕緊抹了抹眼淚,將信函重新折疊好,忽然間,房門呀的一聲被打了開來。
  
  姜冬籬抬眼一望,沒想到竟是德渲!她下意識地將信函緊捏在手裡,然後雙手交疊於身後,有些驚惶地望著德渲。
  
  德渲微微瞇起眼,她的一舉一動他全看進眼裡了,她手裡好像握著什麼東西怕他看見似的,眼睛還紅紅腫腫的,顯然剛剛才哭過。
  
  「怎麼了?怎麼看見我這麼緊張?」德渲走上前去,來到姜冬籬面前,聲音低柔地問道。
  
  「沒……沒什麼!」她下意識地否認,因為每次一提及德安有關的事,他便會對她怒吼。
  
  「哦?真的沒有?」德渲的神色顯得有些陰沉她分明是在撒謊,她那一張驚惶的小臉根本騙不了人。「你身後藏著什麼東西是我不能知道的?」
  
  姜冬籬只是咬著唇沉默不語。
  
  一旁的菁兒見狀,忍不住替她開口道:「回貝勒爺,格格沒藏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只不過是二貝勒托人給格格帶來的生辰賀禮罷了!」
  
  「誰要你多嘴來著!」德渲冷冷地瞪著菁兒一眼,菁兒嚇得連忙低下頭去,連退了好幾步。
  
  「到房門外守著。」德渲朝菁兒命令道。
  
  「是!」菁兒福了福身子,趕緊走出房間。
  
  菁兒離開之後,房間裡頓時籠罩著一股教人不安的沉寂。
  
  姜冬籬無措地睇視著德渲滿佈陰霾的深峻臉龐,她緊張地吞嚥著口水。
  
  「今天是你的生辰?」德渲開口問道,打破二人之間的沉默。
  
  姜冬籬怯忮地點點頭,「今兒個是我十七歲的生辰。」
  
  十七歲?已經過了十年?真快!德渲忽然想起和那算命先生的十年之約。
  
  「只不過是生辰賀禮,為什麼怕我瞧見?」德渲又問。
  
  她咬了咬下唇,吶吶地回道:「我……我怕你又會生氣!」
  
  「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他的嗓音顯得異常的低柔。「拿出來給我瞧瞧,我很好奇他送了你什麼禮物。」
  
  姜冬籬猶豫了下,最後還是緩緩地伸出手,「我手上戴的這隻玉鐲子,就是安哥哥送的賀禮。」
  
  德渲拉過她的手,仔細地看了半晌,「你很喜歡這隻玉鐲子?」他冷冷地問。
  
  她老實地點點頭。
  
  德渲輕哼了聲,忽然又道:「你手裡握著什麼東西?」
  
  他剝開她緊握的手,抽出已皺成一堆的紙,然後迅速攤開閱覽。
  
  隨著信裡的一字一句,德渲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他倏地抬起頭來,瞅住姜冬籬,然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攫住她的下巴,怒氣騰騰地問:「你就是為了這封信而哭紅了眼睛?」
  
  姜冬籬惶懼地圓睜雙眸,顫聲回道:「我……我只是忽然有點想念安哥哥,沒別的意思!」
  
  「是嗎?」德渲陰冷下笑,心裡卻充斥著光湧的狂猛妒潮。「我說過,不許你和德安再有任何親密的來往,你好像都給忘了?」
  
  「我沒有!」姜冬籬趕忙否認,「這份賀禮只是安哥哥的一點心意,他只不過把我當妹妹般疼愛罷了!你相信我好嗎?」
  
  「要我相信你也行!」德渲眸光詭異地一閃,勾起嘴角陰柔地道。「只要你脫下那只鐲子,丟掉它,我就相信你。」
  
  他就是無法忍受她戴著別的男人送的東西!
  
  經過昨晚,他今早根本無法專心處理公事,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柔媚可人的模樣。於是,他放下公事,忍不住又回宇淵樓看她,心中同時決定今後要待她好一些,要竭盡所能地寵她、愛她,以彌補她只能身為小妾的遺憾!
  
  沒想到,迎接他的竟是她想念別的男人的淚眼,還有那一隻她視若寶貝的玉鐲子!她的心裡根本就不還念著德安,這令他妒火怒火齊燃。
  
  姜冬籬因他無理的要求,整個人頓時怔愣住半晌後,她慌亂無措地道:「我不能這樣做,安哥哥知道的話會很傷心的!」
  
  「你倒很在意的感受嘛!」德渲瞇起黑眸,寒著聲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馬上脫下那只鐲子丟了它,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姜冬籬渾身不住地顫抖,她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快被逼得流出眼淚來,但是她就是沒辦法照他的話去做。
  
  她遲遲不肯表態,更加激怒了德渲,只見他的雙眸倏然掠過一抹暴戾的幽芒;瞬間,他抓起她的手,粗魯地拔出玉鐲子,毫不在乎是否弄痛了她。
  
  「啊!」姜冬籬痛得驚呼。
  
  接著,他揚起手中的玉鐲子,當著她的面狠狠擲落地面,玉鐲子登時碎成片片,清脆的碎裂聲驀地揪痛姜冬籬的胸口。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地上的碎玉,眼淚撲簌簌地滾落兩頰,哽咽地道:「德渲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籬兒心裡喜歡的只有你一個人,安哥哥只是個哥哥,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她的眼淚和控訴揪痛了德渲的心,他整個人頓時煩躁起來,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竟會有如此失控的行為!
  
  「你這樣做,也一併打碎了籬兒對你的愛!」姜冬籬抹著眼淚繼續說道。
  
  德渲聞言抬起頭,隨即目光一沉,心中的怒氣又起。怎麼?她是在威脅他嗎?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妾竟妄想左右他的心思嗎?
  
  「你的愛恨與我無關,你只是一名小妾,你以為我會希罕你的愛嗎?老實告訴你,若非阿瑪和額娘堅持,我連納你為妾也不想!」
  
  他冷酷無情的話語狠狠地戳痛姜冬籬的心,也一併將的幻夢徹底打碎,淚水不斷地滑落。
  
  德渲硬著心腸不看她淚眼迷濛的傷心模樣,冷冷地又道:「從今天起,你給我搬出宇淵樓,回你之前住的蓮軒去,這裡將是未來少福晉的房間。」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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