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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衛齊亞]獨裁豪門男人【豪門系列四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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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35:59 |倒序瀏覽 | x 2
獨裁豪門男人(豪門系列四之二)作者:衛齊亞
 
什麼叫他該徹底改正他的個性?
她算葉根蔥啊?
只不過是個供他使喚的下人罷了,
竟敢這麼大不慚的跟他說話?!
難道她不知道她站的地方是他秦家的地盤嗎?
就算是新來的也該知道他是她的主子!
檯面上檯面下想倒貼他的女人多如螞蟻,
她是算聰明,懂得用「激怒」他來當創意——
什麼?!不要他的錢?只要他一句道歉?
去!他這輩子還不知道「道歉」這兩個字怎麼寫,
更何況他在上她在下,熟重熟輕還分不出來嗎!
該死的!她就這麼堅持是他的錯?!
很好!在讚美她不怕死的勇氣之首,
他是該給她點警告,讓她知道招惹暴君的後果——
怕了?想全身而退?他絕對會讓她全身都「褪」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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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36:13
  楔子
  
  昂首,天上明月高掛,星光璀璨奪目,若能有幸飛上雲端,俯首可見地上一片比星河更觸摸不到的神秘地帶,一片屬於高級住宅的山區。
  
  那座山是平凡人物遙不可及的境地,觸目所見是一幢幢佔地上百坪、設計獨樹一格且豪氣萬分的別墅。
  
  那神秘的世界,平凡人攀不上、看不透,只能任人猜想、任人嚮往,自然也令人卻步。
  
  饒是如此,誰都不捨對它的好奇心。
  
  倘若這座山給人的是一種幻想,那麼……它一定不只一個面貌。
  
  可能冷漠諷刺、也許風情萬種,無論如何,都絕對需要有心人來探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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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36:41
  第一章
  
  「謝謝您的光臨!」
  
  百貸公司珠寶專櫃的櫃檯小姐,朝剛刷下驚人價目的客戶深深鞠躬。
  
  「歎,美華,多少多少?」對面皮件櫃的同事好奇地跑過來詢問。
  
  這便是大多百貸公司員工非假日時的工作模樣。
  
  但她們忙裡偷閒的機會真的不多,其工作地點可不是一般百貨,而是全國數一數二的百貨,由企業界極富威名的「風海企業」管理,就夠教人驕傲的了,更驚人的是,「風海」又納為國際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富龍集團」的關係企業。
  
  不管是擔任什麼職位,只要是「富龍」或者是「風海」,又或者是其中一間分公司的員工,頭上就有如頂著光環般,炫目得使人心生嫉妒。
  
  只不過,「富龍集團」結構龐大,旗下子公司多到複雜,若非高層職員,一般員工根本不曉得這麼多事。反正只要能進得了這間百貨上班,任誰都開心極了,哪還有心思去在意總公司與其他公司有何關係。
  
  畢竟,他們手棒著的,是裝滿比任何公司都優渥的薪水的金飯碗。
  
  「真要命,一口氣就買下一整套,耳環、項鏈、戒指,全都包下了。」美華呆呆盯著帳單上的數字,托著下巴咕噥著:「我要是有錢就好了……」
  
  「遞名片給他時,有沒有在背後留下你的電話號碼?」同事搶走美華手裡的帳單,雙眸為之一亮。
  
  「他剛剛說是要送給老婆的——老婆,夠清楚了,除非我有重聽。」美華翻翻白眼以示對適才離去的客戶不感興趣。
  
  「男人還不都是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親愛的,這幾年還流行寶貝呢。」同事眼珠子向天一轉,腦子裡仍在幻想未來自己揮金如土的氣勢。
  
  「那人年紀四、五十歲了,頭髮稀疏的可以,要是真搭上了,可真辜負我媽把我生得這麼好看。」美華半開玩笑地說,且撥撥其烏黑及肩的頭髮。
  
  小女人總會有夢想,而和知心的同事談論,也總會吐露心中渴望,不是每個人生來就在環境富裕的家庭,在嫉妒羨慕的長年刺激下,潛意識的心機,就會忍不住露出醜陋形體。
  
  「我只看到白花花的鈔票,其他的我都當自己瞎了眼。」
  
  「算我服了你!」美華大力拍打同事的肩膀,直發笑。
  
  她們的對話向來如此,當不當真是一回事,諷刺現實人心又是另一回事。
  
  「早知道就讓詠親來站你的櫃檯,請她替你多嫌點業績,反正今天經理請假,管不到那麼多。」
  
  「這倒是,詠親真的有明星的臉蛋……記得上次不是有個什麼經紀公司的人給她名片嗎?她去了沒?聽她說了嗎?」美華對於他人沾上幸運的事,往往不想錯過。
  
  「又不是不知道詠親的個性,工作回家、工作回家,認識她那麼久,真沒見過她帶男孩子回去……」同事停頓一下,目光轉移到正在照鏡子的美華,接著說道:「她若是有你一半的主動,現在就算不是少奶奶,也該是花大把鈔票的情婦了。」
  
  「林蕙馨,你這是褒還是貶?說清楚。」美華似笑非笑地戳戳有多年交情的同事。
  
  「聰明人聽我的話當然不舒服,愚蠢的人卻會得意洋洋,至於你……」林蕙馨上下打量美華,「我想你會開心到請我吃中飯吧。」
  
  「林蕙馨!」美華氣得大聲叫喚。
  
  林蕙馨正想躲開美華的揮打,不料,剛退後一步,便撞上過來巡視的副理。
  
  「做什麼?」副理悶哼一聲。
  
  比起經理的嚴肅,副理倒好說話,非假日每個櫃檯都呈現清閒狀態,閒聊這種事他大多睜隻眼閉只眼,可瞧剛才開嗓子吼叫的情況,似乎是得寸進尺了,要不說幾句,讓上級主管知道,遭殃的就不止她們這兩個小女人。
  
  「副理……」美華與林蕙馨低垂著頭,神色早已沒有適才的輕鬆。
  
  「工作場合打打鬧鬧的像什麼?兩位老闆,什麼時候加我薪水,記得說一聲……要聊天小聲些,吼來吼去的,客戶看了還真以為這裡是你們在作主。」
  
  兩個女人緊閉著雙唇,不知要因為副理說話的語調而發笑,還是要因為難得被風趣的副理責備,而噘起嘴來裝無辜。
  
  「有沒有看到邱詠親?」
  
  兩人閒言互看對方一眼,「詠親?剛才還看到的,轉眼間又不見了。」
  
  林蕙馨用手肘頂一頂美華,抿著嘴竊笑道:「搞不好偷懶去了。」
  
  副理笑笑,摻著讚許,「那也得光跟你們兩個學學。」
  
  說罷,副理憑著直覺往員工休息室走去,不理會後頭兩個人大發不平之鳴。
  
  走近休息室,他先禮貌性的敲敲門。「詠親,在嗎?」
  
  過了半響,他微微擰著眉頭,對於邱詠親不在休息室的情況不太能夠接受。
  
  據他對邱詠親的瞭解,這女孩盡職,若不在自己的工作崗位,就絕對是在休息室整理儲放在裡頭的貨物,或者清算她每天的支出——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單純節儉女子。
  
  他伸手推開門,走前一步,乍見坐在稿子上背對著他的女子,臉上的困惑立即除去,緊接著,又是一記茫然。
  
  他凝神望著她一動也不動的背影,隱約透露從未見過的憂愁。
  
  「詠親?」
  
  他再走前一步,繞到邱詠親面前,此刻,她低垂著頭,呆呆看著拿在手中的信件。
  
  「詠親。」
  
  邱詠親深深吸氣,那試著振作的表情教人看了好心疼。
  
  「有事的話,可以說。」
  
  他才要拿出邱詠親期待已久的廣告公司招考資料時,意外地聽見邱詠親說出這樣的話——
  
  「我可以請假嗎?」
  
  聞言,他沒有太過驚愕,由邱詠親剛才的神情看來,就臆測得出她有事,但請假這種要求,還是頭一道由她口中聽見。
  
  精明銳利的目光仔細打量眼前清秀的臉蛋。
  
  這女子,別說身為上司的他欣賞,就連上面都注意到她工作認真的態度,這讓人有些錯愕的請假申請,似乎不是向來守本分的她會做的事。
  
  他目光掃向邱詠親手中的信件。
  
  那是好幾封信件,但似乎都舊了,乍看之下她像是在做某種回憶的瀏覽。
  
  「去跟人事部拿個請假表填一填。」
  
  「為什麼不問我是什麼事?」
  
  他凝望她凝重的臉色,「你已經說了。」
  
  歎口氣,他道:「跟我說要請幾天,我好安排其他人負責你的櫃檯。」
  
  「我不知道……」月眉不自覺地攢起。
  
  她也期望快點回來,這表示一切都沒事,她的擔心都是多餘;卻又渴望能多逗留些時日,看看好久不見的母親、陪陪母親,就怕母親顧忌太多,硬是趕她走。
  
  「那不要緊,就當是透透氣,回來上班前通知我一聲就行了。」
  
  「對不起!臨時——」
  
  「我明白。」他按著她瘦削的肩膀,要她不用介意。
  
  邱詠親收起信件,緩緩起身,欲言又止。對於這樣難得的好上司,私底下,大家都這麼喚他——
  
  「……沈大哥,要是可以的話,我想現在就走。」
  
  他揮揮手,「我沒說不可以。」
  
  邱詠親取出櫃子中的皮包,走到門口,停頓了一下,回頭望著那對她的私事從不過問卻不斷關心她的沈大哥。
  
  「沈大哥。」
  
  「嗯,還有事嗎?」
  
  「我是想回去看我媽,她病了。」
  
  ***
  
  天際雲霞柔美如幻,洋灑在任何一寸草地都是種點綴,惟獨對上豪門山莊的龐大金土,怕是及不上十分之一的耀眼傲人……
  
  婦人一身乾淨白襯衫,端著圓形托盤,踩著平穩的腳步,直接穿過綠意盎然的林道;站在百尺見方的草坪上,轉頭看向右邊豪華的大別院,確定沒人,才往前邁步。
  
  「別踩了、別踩了!」
  
  婦人一聽後頭的聲音,身子立即打直,像是被逮著做壞事般的不自然。
  
  「吳媽,我的花啊!」年近四十歲的園丁愁苦著臉指向吳媽腳下死絕的花朵。
  
  吳媽難為情地低下頭看。
  
  「這幾天都是你的傑作?」
  
  吳媽黯然不語。活了大把年紀,要去承認過錯,真是一大挑戰。
  
  「怎麼不住路上走,淨是選我這片花花草草?老夫人要是知道她喜歡的花,全讓你給踩了,看你這工作還要不要。」
  
  「往路上走,不就讓人看見我端這些東西?」瞧瞧托盤上的碗狀瓷器,吳媽就不禁膽顫心驚。
  
  「那不是秦家專用的東西?」園丁驚歎,定睛看著鑲金的物品。「你在怕什麼?你是要自己拿來用的?哪來的膽子啊你?」
  
  「噓……要死了你!小聲些,我跟你沒那麼大仇恨,別讓我丟了工作。」吳媽左右張望一下,湊過去悄聲說:「三嫂病了,中藥店的人說,用這瓷器盛藥最好了。」
  
  「胡說八道,就你們這些婦人專信那些有的沒的——三嫂病了?難怪這幾天沒見她人影。」園丁轉轉眼珠子,睨吳媽一眼,揶揄道:「也難怪你這幾天老踩我種的花。」
  
  吳媽回頭瞪他一眼,碎碎念著:「走走走,再跟你說下去,老臉都讓你說丟了,三嫂等著喝藥埃」
  
  矮墩墩的身子走了五分鐘的路就已氣喘吁吁,眼見到山莊員工居住樓還有一段路程,可想而知,這座山莊的規模是何等龐大傲人了。
  
  「吳媽,你去那裡?」同樣穿著白衣制服的女傭拿著掃把,站在樓房穿堂前大聲說道。
  
  這棟樓房分成三面,有三樓層,佔地上百坪,外觀設計不輸高級住宅區,但卻位於豪門山莊最隱密不教人發現的區域。
  
  「沒看我拿這些東西嗎?」吳媽抬一抬手上的托盤。
  
  「三嫂說要下床工作,我勸她不動,你說說去。」
  
  「她怎麼老這樣。」吳媽腳步加快,進入屋內大廳,瞧見剛走下樓的婦人,急喊叫:「桂琴!躺好好的你下床做什麼?!」
  
  「我休息夠了,走走比較好。」桂琴容顏略微蒼白,比起前幾天倒有了些許氣色,說話也有精神些。
  
  「你這是勞累病出來的,就是要多休息,我看你這樣,沒休息個把月是不成的。」吳媽硬是拖她到沙發上坐下,隨即將擱置在門口小桌上的藥端來,「哪,弄了大半天的藥,別告訴我你已經好了不喝了。」
  
  桂琴見吳媽手中的昂貴瓷器,臉色難看的緊,「不是跟你說別動山莊的東西?」
  
  「這些小事老夫人不會知道的,富家人哪會跟我們這種人計較這些?」
  
  「老夫人出國,不計較不表示咱們可以胡亂作主。」桂琴肅起容顏。
  
  曾有人說,這座山裡任何一處豪門大莊,都沒有秦家教人畏懼。
  
  秦家待她不薄,替她解決家裡繁重的債務,即便早已償還積欠的債款,秦家給予的恩情卻償還不了!對他們而言或許微不足道,但對她這小小的平凡婦人卻是恩重如山。
  
  外頭常說秦家大莊如何嚴苛驕傲,她管不著,惟明白,自始至終,她都欠著秦家一份情,以致她勞心勞力,至今勞累出病也覺得值得。
  
  山莊裡的員工,背後大多有個故事,繁重、惱人,現今能夠無憂無虞,都是秦家做人的權勢使然,誰都有受到恩惠,包括眼前知己吳媽,也難怪桂琴見吳媽三番兩次因虛榮心去使用秦家的高貴物品而氣憤了。
  
  「知道了,你要是好了我就不再碰,喝完它,多休息。」
  
  「休息……不工作了?不用領薪水了?少爺到日本出差回來,他的房間我得去打掃。」
  
  「幫你清了。」
  
  桂琴認真地看吳媽一會,歎道:「自己的工作還是自己從頭做到尾。」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做嗎?」
  
  「昨天就覺得好多了,今天就跟沒事人一樣。是你老嚷嚷我很嚴重,人老了不都這樣,毛病一堆。我去做事了。」
  
  吳媽做事總是草率,而老夫人性格雖和善,規矩可多。吳媽自然不敢到太歲頭上動土,偷懶的念頭只敢生在老夫人出國那段期間。
  
  少爺就不同了,雖然強悍冷傲、精明幹練,儼然是秦家的驕傲,慧黠如他,怎會沒發覺有些員工做事不夠完善?
  
  但他要扛的責任太大,整個集團這般大,芝麻小事還沒資格讓他去煩,只要別存心惹他不高興,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作罷。
  
  吳媽就這點不明事理,做好友的可不能看著她、縱容她這樣懶散。
  
  「桂琴……」
  
  桂琴轉身回來,看吳媽支支吾吾的,眉頭就愈擰愈緊。
  
  「真的好多了?真的沒事了?」吳媽硬是先把心底事壓在最深處,忙追問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
  
  「阿娥,你要說什麼?」桂琴直截了當地問。
  
  「詠親昨天打電話來,問起你的身體……我下午聽你在房間咳不停,就跟她說你病了——」
  
  「阿娥!」桂琴大聲道。誰都能知道她身體狀況不如以往,就是她這女兒不能曉得,她不要女兒一邊拚命爭取工作陞遷的機會,一邊還要擔心她。
  
  「都已經說了,難得女兒這樣孝順,你倒像趕鴨子似的老趕她走,就是不讓她來,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
  
  桂琴沉默,低頭瞧瞧自己所穿的傭人制服,隨即轉身走出去。
  
  怎會不明白?她們這身衣服還解釋的不夠清楚?
  
  ***
  
  白嫩的雙手拚命搓揉,黑白分明的美眸朝車窗外看去。
  
  外頭下著細雨,郊區路邊的樹木飄下不堪凜冽冷風吹打的泛黃樹葉,猶如在道著冬季的哀愁,見了直教人情緒低落。
  
  當車子往山上行駛時,方知冬季的氣候竟遠不如山上的冰冷——一種強烈的壓迫,令人窒息的森冷,一座座豪門家族所凝聚出來的冷傲山莊。
  
  司機一邊駕駛著車子,一邊似熟悉這裡的一切般,解說著這座山裡的每個大戶人家。
  
  後座的邱詠親沒什麼心情去凝聽他的話,從一坐上車,她便想著好久不見的母親,司機說了多少,她也就忘了多少。
  
  不知怎地,車子一開往山區後,週遭變得莫名沉默,似是他們前往的不是一座山,而是另一度空間,一個不屬於平凡城鎮的異域……
  
  接下來五分鐘的車程,車子經過幾戶設計大同小異的別墅,當它停止行駛時,邱詠親回過神來,視線鎖定眼前規模傲人的私有土地。
  
  「小姐,到了。」
  
  邱詠親離開計程車,踏上濕答答透著寒氣的地面,深深吸氣,清澈明眸無法環顧其他的景物,只能呆愣地瞪著大門上方所雕刻的「秦莊」二字。
  
  她以前到過這裡,但從未認真端詳這裡的一切,裡面是什麼樣子,她更是不得而知。母親不多談,也不多提有關秦家的事情,她知道母親擔心她追問自己在裡頭的生活,以致造成她對秦家完全陌生;而那時心總掛著母親是否安好,只站在門口,見著了人就馬上走人,她老人家也沒讓她多停留,以致沒認真去打量它。
  
  此回因為有必須進入山莊探望及照顧母親的決心,加上沒人急著要她走,才曉得,豪門山莊濃厚的壓迫感,極似寒冬的氣流,凝結週遭,也讓她動彈不得。
  
  「你的手提包。」
  
  邱詠親愣了一愣,收下司機遞過來的物品,看著車子絕塵遠去,拋下她一人,一股說不出來的畏懼遽地湧上心頭。
  
  「小姐,你找誰?」
  
  直到山莊的守衛呼叫,她才曉得,自己真正該做的,不是杵在原地發愣,而是走前幾步尋找好久不見的母親。
  
  邱詠親遲疑了好一會,才走了過去。
  
  守衛沒有打開大門,只是站在裡頭說話,顯示山莊森嚴的規定。
  
  「沒事的話請不要擋在大門口。」守衛說話倒沒有那麼惡劣,只不過不苟言笑的表情教人難以親近,如同山莊一般,嚴酷肅穆。
  
  「不是……我來找人。」
  
  「找哪位?」
  
  「許桂琴。」
  
  「誰?」守衛聽的有些茫然。
  
  「三嫂。裡面的人都叫她三嫂。」
  
  這下守衛有了印象,「喔,負責伺候老夫人的三嫂。」
  
  邱詠親胸口緊揪,腦中突然浮現母親伺候他人低聲下氣的模樣,月眉因心疼不已而深鎖。
  
  「是要我幫你傳她過來嗎?」
  
  邱詠親用力搖頭,「我想進去看她,她病了。」
  
  「你是……」
  
  「我是她女兒。」邱詠親毫不猶疑地回答他。
  
  守衛抬眼,神色陡地顫慄,強硬地將她推到一旁。「先讓開一下。」
  
  邱詠親站不住腳,連連退了好幾步,也踩到了幾塊積水之處,若不是後面有個石柱可以作倚靠,她很可能就被守衛的力道推倒在地。
  
  待站穩後,電動大門緩緩開啟,不是為她而開,而是為突然出現在山道的黑色豪華房車。
  
  邱詠親驚愕地望著氣派非凡的黑頭轎車,朝山莊行駛過來。
  
  車子熟穩地轉進山莊入口,一經過積水的地方,邱詠親驚呼一聲,來不及躲開,就被噴了一身污水。
  
  邱詠親先是低頭看自己髒兮兮的長褲,再難以置信地望著漸行漸遠的轎車。
  
  「你的褲子——抱歉,司機可能沒注意到你在這裡。」
  
  邱詠親苦笑,「不礙事……請問,可以讓我進去嗎?」
  
  守衛點點頭,遞給她簿子,要她登記一切資料才准允她進入。
  
  向守衛再三道過謝後,邱詠親快速地步入所謂的豪門深院。
  
  還沒見到想像中的歐式豪宅,她就忍不住為眼前宛如仙境的庭園造景驚歎。
  
  然而這般美景,卻讓人有股找不到邊境的無助。
  
  走了一段路後,頓時想到,她該往哪走?母親位在何處?
  
  天,這樣的地方,連平時冷靜的她都深感壓迫,她不禁好奇,居住在豪門裡的主人,會是怎樣的人?
  
  舉目四望,瞧見遠方的圍環噴泉停了一輛轎車,定睛看去,正巧就是剛才潑她一褲子污水的黑色轎車。
  
  車子似乎猶未熄火,那就表示車上還有人。鎖定詢問的目標後,邱詠親加緊步伐,向前走去。
  
  她剛要開口,豪華轎車走出一名男子。
  
  以男性的身高來論,他很高,手臂掛著西裝外套,身著暗紅色的襯衫,剪裁完美的西裝褲襯托其修長的雙腿,邁步之餘傲氣橫飛,光是那背影,就夠教人臆測出其不凡的身份。
  
  邱詠親見那男人往大宅方向走去,腳步慌了起來,「請等一等……」
  
  男人稍微停頓了一下,彷彿聽見她的叫喚,卻沒回頭,繼續他的乎穩步伐。
  
  「先生!」邱詠親為了喚住他,開嗓子呼喊,規模龐大的山莊頓時迴響著邱詠親的聲音。
  
  男人再度停下腳步,終於轉身。
  
  他一回頭,邱詠親容色立即為之一呆。
  
  正視她的是一張令人意想不到的俊美臉龐,太過的驚愣讓她無法在短時間端詳這出色的五官,只曉得正在衝擊她的是可怕的嚴酷不悅。
  
  週遭的空氣似乎凍結而使她發顫,呼吸亦因感受男人發散的獨特冰冷而難以順暢。
  
  眼前站在大宅階梯上的高大男人,濃眉略略往上揚,擺明的不友善。
  
  不知怎地,邱詠親對這陌生男子感到深深的畏懼,更意外世上會有這種人——無須開口,靠著銳利的黑眸就能使人啞口無言。
  
  這人身上的氣息若非與生俱來,便是他根本不屑於能夠讓人洞悉其性格的平凡世界。
  
  一張完美無瑕的五官就是不平凡的證明,懾人的冷酷亦是不尋常的證明,就好像……她剛站在豪門山莊剎那間由腳底竄起的寒氣,令人動彈不得。
  
  她深深吸氣,語氣發顫地道:「先生,請問——」
  
  「懂不懂規矩,誰准你這樣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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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37:04
  第二章
  
  一陣錯愕朝邱詠親席捲而來,男人銳利的冷覦教人顫慄。
  
  「唉?」
  
  男人劍眉稍稍擰起,目光移到她被污水噴髒的白色褲子,悻悻然的神情為之緩下,若有所思地打量邱詠親全身上下。
  
  「我只是想請問你——」
  
  「劉老!」再次,男人霸氣到不給她說完的機會,朝邱詠親身後朗聲道。
  
  未幾,邱詠親聽到開門聲,似是由後方的車子傳來,想來應該是剛剛開車的司機。
  
  當邱詠親側頭,身旁便站了個中年男子,兩手並直,微微弓著身子,表情戰戰兢兢地望走台階上的英俊男人。
  
  邱詠親好生納悶,正想開口,男人一副不耐煩的口氣搶在前頭——
  
  「立刻解決她的衣服!」男人撒下話,轉頭就走入豪門大宅裡去。
  
  邱詠親心下大愣,接收劉老鎖定她褲子的視線,這才明白自己教人大大的誤解,同時頓悟,原來那男人早將她被污水噴一身濕的情景盡收眼底,卻沒有停下車子關心遭殃的她……
  
  劉老掏出皮央,邱詠親瞪著這舉動不禁難受,趕忙阻止,「叔叔,我不是來跟你們計較這個的。」
  
  邱詠親忍不住看向豪門大宅,那男人傲不可言的氣息似乎還留在台階上,一陣一陣撲向她來——很不尋常的男人,極似山莊冷酷的發源地,每看一眼,心頭就會加倍寒冷一次。
  
  劉老苦笑,跟適才那男人比起來,他多了份歉意,「車子是我在開的,本想停下來看看小姐有沒有事,但少爺趕著辦事……多少錢?我加倍賠給小姐。」
  
  「叔叔,真的不用,我是來找人的。」邱詠親硬是把劉老的錢推回去。
  
  一件市場上幾百元就能買到的廉價褲子,何需劉老手中的大把鈔票?
  
  劉老手中那幾張大鈔太過厚重,重重地打擊她的自尊。也許他們真的趕時間,進而會錯她意……
  
  「找什麼人?」劉老往遠遠的大門探去,收到守衛頷首的暗示,恍然大悟,「有跟守衛登記過了吧?那就行了。」
  
  「不是,我不清楚這裡的方位,找不到人。」
  
  邱詠親說的保守,事實上,她覺得這裡規模大的讓人迷失方向,似受因在這;而這裡的每樣景物都是那麼的陌生冷淡,方纔那男人的冷酷更是加深她心中的印象,存留在內心的冰寒到現在還淡化不去。
  
  劉老聽了失笑,肯定道:「你是來找住在山莊的員工吧!」
  
  「嗯,叔叔怎麼知道?」
  
  「因為你不認識少爺,也不懂山莊規矩。在山莊,沒有少爺的允許,不在大宅裡工作的員工,是不許踏入大宅前院的。」
  
  邱詠親當即轉了身,四處看看。她以為這山莊只有眼前這棟龐大的歐式建築,所有人都居住在此,待她仔細看去,才發現北方竟還有類似這樣的大建築——這地方實在比她想像中寬大許多。
  
  低頭看著自己所站被列為禁地的草地,再瞧瞧早已不見人影的階梯處,她微微驚歎道:「剛才那位是……」
  
  「秦家的少爺。」劉老嘴角上揚,噙著對話題人物的驕傲。
  
  邱詠親不禁屏住呼吸,悶在胸口的寒氣倏地流竄全身,所有對那股強烈冷傲的詫異,霍然得到答案。
  
  是啊,擁有這樣的身份,是該狂傲,是該將不屬於其世界的人狠狠摒除在外,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可為什麼當自己回想那鄙視人的眼光,會這樣難受?
  
  她的工作一天可見不下百次的驕傲臉色,從未在意過什麼,卻惟獨對這個男人的目光莫名在意。
  
  憶起那摻雜不耐的黑眸投射而來的厭惡,像是在暗示,她連跟他交談的資格都沒有。
  
  如此這般的嚴酷,的確跟這座山莊每個地方的劃分相當類似,她屬於哪類就該到哪個地方去,沒有反駁餘地的霸道、獨裁。
  
  將人的尊嚴踩在其腳底下……是了,硬在她胸口的就是這份氣,礙於四處凝重的壓迫,礙於每一想起那男人異常 冰冷就莫名膽懼的衝擊,她保持沉默。
  
  「小姐要找什麼人?我替你找找。」劉老緊緊握著鈔票,始終想著要解決少爺覺得麻煩的小事。
  
  「許桂琴,我母親,她說這裡的人都喊她三嫂,叔叔曉得嗎?」
  
  劉老聞言,展顏笑道:「大伙的晚餐都是三嫂在弄,怎會不曉得?三嫂是個很好的人哪……」
  
  邱詠親看著劉老親切的笑容,心頭一陣溫暖,想來母親在這裡的人眼中是個古道熱腸的婦人,日子也沒她擔憂的那樣難受。
  
  「往這裡走。三嫂說過她有個女兒,卻沒見過你,要是曉得三嫂的女兒這樣標緻,說什麼也要介紹……」
  
  劉老說了什麼,邱詠親只顧著靦腆地笑,當真落入她心頭的,不是劉老笑呵呵的面容,而是之前那個強硬倨傲的男人。
  
  愈是想,體內的冰寒就愈是放肆擴大,明顯覺得自己不喜愛這種倨傲冷酷的人,但是,自己又為何頻頻回顧他之前所出現的地方……
  
  月眉凝聚困惑,不願再多想,詠親將視線轉移到劉老指的方向——一處劃分三面的白色建築,山莊員工的居所。
  
  當邱詠親才停止對那男子的思緒,背後豪宅窗口卻出現一雙深邃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形。
  
  ***
  
  小臉低垂,目光若有所思地走在因過於勞動而長繭的雙手,默默承受母親責備的神情。
  
  「曉得我不准你來就把電話關機,存心讓我聯絡不到人?」桂琴半躺在床上,凝望女兒瘦削的臉頰。
  
  邱詠親搖搖頭,一起身為母親倒杯開水,順道打量臥房的簡陋擺設,「媽,喝水。」
  
  「我不渴,東西收一收,好回去了。」桂琴撥開邱詠親遞來的開水,刻意扳著臉。
  
  「媽!」邱詠親輕喊一聲。
  
  每回說不到兩句話,還沒看仔細那勞累的面容,母親就叫她走。
  
  知不知道她這做女兒的有多心疼她?
  
  「這個地方不是你該來的,別打擾媽做事。」
  
  「累出病來了也別打擾你?小毛病一堆也不讓我打擾你?」放下茶杯,緊緊握著母親的手,努力壓抑心中的難受,低聲說道:「媽,別做了好不好?我知道我賺的錢不夠多,但最起碼,我還能照顧你。」
  
  「以前你爸還在時,住院那一大筆醫藥費,是誰出的?家裡差點被查封,是誰幫忙償清欠款的?還有……」
  
  「知道、我知道,是秦家,你說了好多遍,我都記著,沒有忘,可該還的你不都還了?」
  
  「恩情這種事哪還得了?秦家認為那微不足道,可不代表我們能當作沒那回事。詠親,媽跟你說的你明不明白?」
  
  明白,怎會不明白?她只是擔心她老人家的身體。還了債,欠了恩情,現在老家卻是叔叔嬸嬸在祝只怪她攢不了那麼多錢買個家,供母親舒舒服服過日子。
  
  每回談到這話題,往往被一句明不明白,引出她同是感恩的觀念,也太過瞭解,跟著便會聽見母親歎口氣……
  
  「唉……」
  
  最後斬釘裁鐵地要地回去——
  
  「媽沒事了,趕快回去工作。」
  
  邱詠親沒有訝異,緊抿著嘴,凝視母親那一直沒有好氣色的臉。
  
  她總是太過相信母親這句話,而導致她今日病痛纏身。
  
  這次,說什麼都不依她,不依了!
  
  拿起帶來的幾件輕便衣服,無視母親愈來愈難看的臉色,打開衣櫥一件一件往裡頭掛上。
  
  「詠親,沒聽到媽的話?這裡你不能待。」
  
  「吳阿姨說上回她親戚也住這兒,秦家人不管這些小事。」她不是任性,而是再三向母親同事確認居住下來沒有任何問題,才作了這個決定。
  
  「詠親——」
  
  「公司那邊我請假了,就算現在回去也沒我的班,主管都已經找人替我代班了。等你身體完全好了,我就什麼都依你。」邱詠親帶上門,走出臥房,不願再多聽些什麼。
  
  剛走出臥房,便瞧見吳媽站在大廳,目光鎖定自己,看似在等她出來。
  
  以前跟母親在外頭見面,吳媽幾次都有在常她對這位婦人不陌生,甚至母親難以啟齒的事,大多是從熱心的吳媽口中套出來的。
  
  「詠親,來,有東西要給你。」吳媽坐在沙發上猛朝她招手。
  
  「吳阿姨,住這裡真的沒關係嗎?」
  
  「房間多的很,山莊做事的人多,不是特別在大宅工作的,秦家人也記不住,要是見了你,還以為你是新來的……我剛剛放哪了……」吳媽東摸摸西摸摸,未幾,從暗袋中拿出摺好的幾張大鈔,「這你的。」
  
  「為什麼給我這些錢?」邱詠親雙眉為之軒動,直覺得這情景好熟悉。
  
  「是你放在劉老那的錢。」吳媽說的理所當然。
  
  邱詠親思索一下,終於知道吳媽指的是什麼了。
  
  「拿去,不拿就當是你給我。」吳媽食著錢的手突攢一緊,看著它,眼睛發亮。
  
  「褲子髒了,再洗就行,這些錢我不能拿的。」
  
  記得她跟劉老解釋過,但不明白他為何還是要給她錢?
  
  「你送回去劉老也不敢收,還是拿著吧,不然拿去買補品給桂琴吃,怎樣都有幫助。」
  
  端看劉老和善的模樣,也知他是遵從指令做事。或許,她該解釋的對象不是劉老,而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冷酷男人。
  
  邱詠親沉默半晌,伸手收下吳媽手中的鈔票,眼眸透露著堅毅,「吳阿姨,你知道那位秦少爺住在哪裡嗎?」
  
  吳媽一聽,臉色立刻發僵,「這小事你就別去找少爺,要不你當沒收過,拿給我,我替你去幫你媽買補品。」
  
  「既然是小事,那位少爺又何必要劉叔叔拿錢來測量別人的肚量?」
  
  「少爺有他做事的原則,他從不想欠人。」
  
  邱詠親頻頻搖頭,不是不能接受對方的作風,而是這種償還手法,好傷人,彷彿認定她就是巴著他貪錢的女子。
  
  一想起那冷冽淡漠的神情,很奇怪地,下意識她就有股衝動想找他說明一切。
  
  「吳阿姨,那位秦少爺現在人在山莊嗎?」
  
  吳媽揣測出邱詠親話中的意思,容色懼變。在這山莊,還未有人可以不遵照他的原則做事。
  
  於眾人眼中,秦少爺就像個作風強勢的王者,一句話吩咐下來,聽的人吭都不能吭一聲。
  
  「詠親,少爺不會喜歡別人這樣做。」吳媽惴慄不安說道。
  
  邱詠親給予安心的笑容,「吳阿姨,我知道該怎麼做,如果秦少爺真不喜歡,我不會惹他生氣,我會感謝他賠的這些錢……別跟我媽說我去哪了。」
  
  說罷,邱詠親便轉身走出偏廳,下了樓,對剛做完差事回來的員工打招呼,依著之前走來的路線,尋找當初見著的大宅。
  
  夜幕低垂,別說空氣冰冷教她打哆嗦,連道路都黑魍魍的,縱使兩側設有暖色系的路燈,依舊讓人覺得不安。
  
  一路上,邱詠親腦中盤旋著的,是那位秦少爺。由吳媽的神情及語氣中看來,這個人像是個獨裁者,沒有商量、解釋的餘地,甚至不好親近。
  
  想著那張冷漠俊額,不明白他為何直接把人隔離在他的高傲世界之外。
  
  想著那種殘酷言辭,不瞭解他為何無情地將她歸類於貪婪虛榮之人。
  
  愈是想,平靜的心便愈是難受,未了,腦海裡竟全是他的模樣。
  
  她承認,自己確實對那過於出色的不凡五官無法轉移視線,可真正教她在意的卻是他的態度,那種嫌惡她的態度……
  
  驀地,她愣了愣,沒有前進。
  
  在意?為什麼她要在意這些?
  
  她震驚不已,茫然的同時感到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
  
  天……她到底在想什麼?
  
  紊亂的思緒頓時停擺,面前熟悉的景物強悍地凍住她的視線……是這裡了。
  
  但為什麼,她的雙腳動彈不得?她在害怕什麼?那位秦少爺?
  
  自己沒跟他正式交談過,可一回想劉老對他的恭敬、吳媽提及他時臉色的凝重,就不禁臆測當自己面對他時,需要多大的勇氣?
  
  「讓開、讓開!」
  
  邱詠親一聽後頭急切的聲音,本能地退到一旁。
  
  經過的是位婦人,手捧著托盤,托盤上擱著直冒熱煙的精美茶壺,匆匆忙忙地走過,可不一會兒,那位婦人兜了回來。
  
  「我沒見過你。」婦人困惑詢問。
  
  邱詠親正想開口,那婦人就像是明白了什麼,兩眼瞪大,以責備的口氣說道:「你是今天新來的對吧,劉老不是派你送普洱給少爺,你跑哪去了?弄得我肚子疼還得替你做差事!」
  
  「不是,我是——」
  
  「制服呢?這裡不熟悉就別到處亂走。哪,拿著,自己的差事自己做!我肚子又疼了。」婦人硬是將手上的東西塞給她。
  
  婦人沒給邱詠親解釋的機會,就快速離去,留她一人呆呆地對著托盤發愣。
  
  這是怎麼回事?拿回去還給那位婦人吧。
  
  可一抬眼,已然不見剛才那位婦人的人影。
  
  邱詠親無奈長歎,心想:她不也要進去?就當是順道替人做點事吧。
  
  思及此,邱詠親不再停留原地,雙腳似是有了股動力,開始朝大宅前進。
  
  大門是大開的,大概是方便做事的員工出入,待邱詠親跨入豪宅大廳時,所有的豪華擺飾,令她不禁駐足而視。
  
  偌大的客廳,舒適寬敞的歐式沙發,一塵不染的精美地毯,代表著身份的藝術雕刻品……每走一步,都是驚歎!這儼然是另一個世界,對於平凡的自己來說,就像是遙不可及的夢。
  
  如今她踏入這片土地,除了震撼、不可思議,還隱約有種被強烈排斥的感覺……
  
  「你是哪位?」一位身著白淨員工制服的女子朝她走來,沒一會兒,逕自接了話:「喔,劉老說的新人,上樓吧,別讓少爺等。」
  
  邱詠親看著女子自顧自的做著清潔工作,知道對方忙,但還是不得不問一句:「請問……是樓上哪間?」
  
  「你果真是新來的,這屋子全是少爺的,只有兩間房,一間是少爺的臥房,另一間是書房和少爺休閒的地方。」
  
  「謝謝。」邱詠親以為自己聽錯,樓下佔地相當寬大,若上面真如那位女員工說的只有兩間房,那臥房未免也太過寬敞……
  
  她又在想什麼?他的住所如何與她無關吧,現在她該想的,絕對是怎麼婉轉解釋才不會讓人氣惱。
  
  走上鋪著精美地毯的樓梯,一樓的細小雜聲逐漸消失,愈來愈明顯的,是二樓靜謐到森冷的氣息。
  
  以前她討厭吵鬧,但此刻反倒認為吵鬧的地方好過這種地方千萬倍。
  
  被微弱的鍵盤敲打聲牽引,很快的,她走到盡頭,也就是適才那女性員工說的地點。
  
  走到門口,她禮貌地敲了幾下門,所施的力道讓門緩緩打開。
  
  門根本沒關。這情形似乎在暗示主人相當有自信,不會有人打擾他的工作。
  
  那種感覺,對邱詠親而言,有難以形容的霸氣,進而加深她心裡的畏懼。
  
  走前一步,見不到一般書房會有的擺設,倒先瞧見好幾台昂貴的運動器材。
  
  這時,邱詠親忍不住去想,白天那頎長強健如衣架子的完美身軀……撇開那些懾人的氣勢不談,他真的很迷人……
  
  邱詠親驚歎一聲,她又在想什麼?
  
  就在邱詠親覺得自己愈來愈莫名其妙之際,右方的門內傳來男人低沉、具有磁性的說話聲——
  
  「可笑,這不在我當初收購的計劃中,你告訴他,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要不就等著清算宣告破產!」
  
  邱詠親雙眉姚起,確定一直盤旋在腦海中的聲音跟這完全相符後,一顆心沒來由地狂跳,捧著托盤的手莫名顫了一下。
  
  這種人真的是天生的強音,還未靠近就已清楚感受那股高傲的冷酷氣流。
  
  遲疑了一會,她鼓起最大的勇氣開口:「不好意思,茶送來了。」
  
  「進來!」男人沒好氣地吼。
  
  邱詠親雙肩不禁顫抖。好凶……
  
  邁開步伐,她始終低著頭,顫巍巍地走向裡頭長型的辦公桌。
  
  邱訪親等不到回應,一動也不敢動,目光不時偷瞄他冷峻的五官——他冰冷的神色酷似刀刃一般,多看一眼,都是凌厲可怕。
  
  可奇怪的是,明明心裡對這人有些許恐懼,但一盯上他出色的臉龐,她就無法移開視線,愈瞧愈出神……
  
  男人掛上電話,沒抬過頭看自己,又忙碌地撥著電話,另一隻手則在文件上迅速地簽下「秦丹」兩個潦草卻又極具個性的大字。
  
  秦丹……她想,這就是他的名字吧。
  
  這名字有著特殊的傲氣,跟他本人一模一樣。
  
  「宋秘書,將日本分公司那份資料整理好,明天我開會之前就要見到……你等等。」一直專注桌上文件的黑眸,稍稍瞥向仁在辦公桌前的身形,「待會撥給你。」
  
  「不覺得你打擾到……」掛上電話,秦丹不悅地板起俊容,剛抬頭,跟著語頓,臉上浮現一絲錯愕。
  
  腦子在極短的時間,掃去所有公事,惟一存留下來的,是白天那個被車子濺了一身髒水的白衣女子。
  
  邱詠親對上那雙冰冷的黑眸,心跳停了一拍,「我……」
  
  深邃莫測的星眸微微瞇起,冷厲的神情暗示白天的情景他清晰不過。
  
  「你是新傭人?」秦丹端詳她普通裝束的打扮。
  
  邱詠親抿一抿雙唇,無法直視他。那雙眸子太過銳利,令她慌張不安,「不是……我是幫人送茶給你。」
  
  「誰讓你進來的?」他放下筆,闔上文件,俊臉上平淡,誰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為何,可那個視線,卻從一發現邱詠親就不再移開。
  
  「是這裡的員工誤以為我是新來的,所以就將茶交給我送,我還來不及解釋——」
  
  「誰讓你進來的?」
  
  邱詠親一呆,感覺到他的語氣強烈拒絕她給的解釋。
  
  「別愚蠢的要我解釋我的問題。」
  
  邱詠親被這冷傲的語氣抨擊的胸口難受。
  
  擱下托盤,她正色道:「我已經向你解釋了不是嗎?」
  
  「我是聽到了,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應該進來。」秦丹端詳她,劍眉緩緩揚起,眼神摻雜著罕見的訝異——一種第一次受頂撞的愣然。
  
  「我也不想打擾到你做事,但我有東西要還給你。」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材更加突顯其氣勢,冷瞪著邱詠親,相當不滿意她沒有立刻聽他的命令離開。
  
  邱詠親退後一步,清楚感到他的不悅。
  
  他在生什麼氣?她並未莽撞地打擾他埃
  
  如果他真的很忌諱外人進入他的書房,那她把錢還給他一定立刻走人。
  
  邱詠親想了想,動作僵硬地由口袋取出分毫未動的鈔票。
  
  「我只是來還你這些錢,順便跟你說聲謝謝。」
  
  他看著邱詠親手中的鈔票,沒有伸手取走,俊臉上浮現疑惑。
  
  「什麼意思?」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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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37:28
  第三章
  
  「唉?」
  
  「你拿這個是什麼意思!」
  
  「褲子髒了洗一洗就行了,這些錢,我真的不能收,謝謝你的好意。」
  
  「好意?」他冷睨她一眼,「別為這種小事來煩我。」
  
  邱詠親一再地承受那高傲的語氣,和善的臉色也忍不住僵硬,「既然是小事,那就真的不需要用金錢來補償。」
  
  「不是補償,這是我做事的原則,也是打發麻煩的最佳方法。」
  
  邱詠親聽了又是莫名的難受。麻煩?他指的是自己嗎?對他而言,她像個麻煩?
  
  「秦先生,能不能讓我解釋一下,我……」
  
  「如果你認為錢不夠多,我會讓劉老再給你。」
  
  包裡著羞辱的殘酷字句,如刀劍凶狠地刺進她的心口,以前再難看的臉色她都能承受、再不堪的措辭她都能當作沒那一回事,但莫名的……她就是無法不去在意他的態度。
  
  「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看人?我真的只是拿錢來還你,沒有其他意思。」
  
  俊臉一沉,凜冽的目光讓偌大的空間充滿陰冷,強悍壓過邱詠親難得出現的氣憤,看得她呼吸緊張急促、心臟不安狂跳。
  
  「你現在為了這件事跑來找我,不就是麻煩?你打擾我工作,這是事實。錢要不要隨你,扔了、給人都自便,我的意思如果明白的話就立刻出去!別打擾我辦事。」
  
  邱詠親咬著下唇,鎖定他冷漠的俊容,倏地抓起他的大手,把手中的鈔票塞向他的掌心,大聲道:「那好,我把錢交給你,要扔了、給人也都請你自便!」
  
  走了幾步,邱詠親忍不住地再對他補上一句:「不知道你這種性格有多少人能忍受,可我絕對清楚,不好好糾正你的脾氣,你永遠得不到任何人的笑容!」
  
  語畢,她不再多看那張冷傲的臉孔一眼,旋身就走出書房。
  
  邱詠親從沒生過這樣大的氣,或許是因為她遇上一個完全不接受他人發言的傲慢尊者,一個令她難得激動無奈的男人,惟一教她忘了思忖做事後果的男人……
  
  嬌小的她自顧自在長廊上走著,全然沒注意到背後高大的男人佇立在書房門口,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她,英俊的臉上看似森冷,深邃的眼眸又像有那麼一絲驚愕,厚實的大手緊緊握著被她手汗濡濕的鈔票,冷靜的思緒清楚浮現她那刻意在他面前佯裝堅強的模樣。
  
  緊跟著,黑眸不再莫測,以從未有過的專注鎖定漸行漸遠的倩影。
  
  走到一樓,邱詠親身子突然僵硬不動。
  
  慢半拍的事實悍然擠進她紊亂的腦子中——
  
  一個他是這山莊主人的事實!
  
  ***
  
  幾近中午時候,員工住所專屬的廚房比平時熱鬧些,事實上,是忙碌慌亂的情形。
  
  三嫂身子差了,需要調養,換吳媽下廚,卻惹得大伙愁眉苦臉。吳媽做的菜,沒人想再吃第二回。
  
  「詠親,到櫃子裡拿紅色盤子給我。」吳媽一邊炒著青菜,一邊對幫忙挑菜的邱詠親道。
  
  邱詠親放下手邊的工作,目光不經意瞄向客廳幾位等著用餐的男性員工崩著臉,眉頭納悶地一皺。
  
  未幾,找到吳媽要的盤子,遞給她,順道問了:「吳阿姨,大家似乎精神不太好,今天工作很多嗎?」
  
  「還不都一樣。」吳媽關掉爐火,將最後一道菜起鍋。「現在先送粥上去給你媽吃。」
  
  「已經送了,等會兒我會上去盯著她吃藥。」邱詠親做事一向細心。跟一般同年紀的女性比較,邱詠親顯得成熟多了。
  
  「桂琴有你這孩子,真是沒話說。對了……」吳媽端著盤子走到一半,突然回頭,正色問道:「忘了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昨晚去找少爺,有沒有惹少爺不高興?」
  
  不高興……他有嗎?想想臉色平板淡漠的他,其看不出他的情緒,或許之於他,自己還沒那資格讓他動怒。
  
  反倒是自己,一整夜都睡不好,是氣嗎?努力找尋,似乎是不被尊重的酸楚居多。
  
  慶幸這棟樓還有客房,否則翻來覆去的她,肯定教身體虛弱的母親得不到安眠。
  
  她有些擔心,當時冷漠的俊顏底下,可有對她反駁感到厭惡,倘若真有,會不會讓母親遭受責備?
  
  要是沒有……只覺可笑,虧她還這麼努力想向他解釋,自己的為人並非他以為的虛榮,到頭來人家卻一點也不在乎……
  
  邱詠親突然發了愣,心頭不覺一震。
  
  「詠親?我在問你話。」
  
  「啊?」乍然回神,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麼了?恍恍惚惚的。」
  
  「沒有……」邱詠親按著胸口,心跳好快,昨晚好像也是,她是怎麼了?一想起他,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動。
  
  「你昨天把錢還給少爺,少爺收了嗎?」
  
  邱詠親頓了頓,低下頭,「嗯……他收了。」
  
  她說的好心虛,真的好心虛,此刻的她,心好亂。
  
  吳媽擺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抓抓頭,沒再追問,端著最後一盤菜走出廚房到大廳去。
  
  邱詠親定著雙腳,擰著眉心作歎。望著吳媽的背影,心裡有說不出的掙扎。
  
  她是不該逃避吳媽的問題,但想起吳媽當初提及秦少爺時的凝重表情,就知他是眾人敬畏的對象,無人敢不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偏偏自己……
  
  她不該衝動的,即便他說話冷漠無情,為了母親在這裡的生活,她也該忍受,可是……那些話,真的好傷人!
  
  緊擰的眉頭緩緩打開,邱詠親提振精神,深吸氣。
  
  這樣暗自擔憂也不是辦法,她決定再見他一次,結果是好是壞,都該由自己承擔,畢竟,在這個山莊,她是個外人,倘若她這一走,後果誰來負責?
  
  是她最關心的母親哪……
  
  「詠親!吃飯了!」吳媽的叫喚,逼得她不得不停下思緒。
  
  「喔,我這就來。」
  
  剛走到大廳,在場幾位男員工的視線,立刻停在邱詠親的身上,隨之移動。
  
  事實上,在場的人都聽說三嫂的女兒來探訪,但平日各自忙各自的事,沒機會打照面,今天這些人是頭一回見到邱詠親,竟瞧的失神了。
  
  「老這樣看著詠親做什麼!女孩家不習慣!轉過頭去!」吳媽用力拍打嘴巴張最大的男員工的背部。
  
  邱詠親難為情的低下頭。
  
  吳媽沒好氣地斜睨不知收斂的他們一眼。
  
  大伙盯了好半晌,終於將原因脫口:
  
  「三嫂的女兒真漂亮!」
  
  「可不是?選中國小姐,足夠了。」老婦人也跟著讚歎。
  
  「就說三嫂心地好、有氣質,生的女兒自然不一樣。」
  
  從來沒被長輩們這樣一口氣地稱讚不停,邱詠親羞赧地苦笑。
  
  起初她以為在這做事的人都是繃著臉不理會人的,想來,這又是一個錯誤;她惟一沒想錯的,大概就是那個高傲嚴肅的少爺吧……念著念著,腦子又出現他的英俊臉孔……
  
  「有其母必有其女,這話在詠親身上倒是應驗了。」其中一位與吳媽同年的男員工說著,就將視線轉到吳媽身上,「至於你,女兒別把男人揍的四不像就偷笑了!」
  
  「吃你們的飯!」吳媽氣得叉腰,大聲咆哮。
  
  年紀較長的員工猶豫了一下,問道:「詠親也有幫忙做嗎?」
  
  「有,這盤是我炒的,希望能合叔叔的胃口。」邱詠親靦腆失笑。其實她平時做菜都是自己吃,這還是頭一次做給他人品嚐,就怕他們嫌棄她的手藝。
  
  那人吃了一口,立即豎起拇指,「好!果然有三嫂的好手藝!」
  
  另一個較年輕的男員工反倒夾另一盤萊吃,頓時五官像打了結般,哀嚎:
  
  「好!果然有五毒教教主的氣勢!」
  
  說罷,脾氣不太好的吳媽一腳踢了過來!
  
  ***
  
  山莊廚房的員工,穿著一貫的白淨制服,推著活動車來到少爺的住宅。
  
  門口佇候的兩位傭人,忙不迭地將一碟一碟高級料理端到手中的托盤上。
  
  廚子派來的人持著單子念著紙條上的料理名單,待傭人對照過後才安心離去。
  
  「對了,交代要白酒,少爺要喝。」劉老適時喚住欲離去的年輕員工。
  
  「少爺不都晚餐才點白酒?」年輕員工狐疑問道。
  
  「少爺想做什麼,哪輪得到我們問理由,快去!」
  
  劉老說完,便跟著捧著托盤的兩位員工走上樓,見女傭走著走著就要轉進臥房,劉老忙拉祝「錯了,是書房。」
  
  女傭尷尬地咋了咋舌。她們之前都是在山莊另一棟宅子服侍老夫人,要不是少爺住宅的其中一位員工仍在老家服喪,她們還沒機會跟莊內年輕女員工仰慕的少爺走的這樣近。
  
  即便少爺給人冷漠、不好親近的感覺,依舊輕易就教人看得出神癡迷,那張出眾的俊顏是原因,霸氣自信的氣質亦是原因,掌握集團執行權的祟高身份更是原因。
  
  就像此刻,走入偌大的書房,女傭一瞧見站立在落地窗前的頎長背影,就失魂落魄。
  
  劉老見眼前的少爺秦丹表情凝重地望著窗外,快速對女傭揮手,暗示她們擱下午餐盡快離去。
  
  根據劉老對秦丹的瞭解,當他默不吭聲,站在落地窗前時,就表示有事情困擾著他,身為下屬,自是不敢多作打擾。
  
  劉老想跟著女傭後頭走出去,才轉身,窗前的秦丹便打破沉默:
  
  「劉老,你留下,我有話問你。」
  
  傭人的腳步都相當輕靈,可說沒抬眼注意,壓根不知有人進來,此刻,秦丹卻沒回頭,就知劉老在身後,可見腦子有再多的思緒,也降低不了其敏銳的警覺性。
  
  「是,少爺。」劉老顫巍巍地走了過去。
  
  「昨天那個女人是誰?」
  
  直接切入的詢問,弄的劉老有些錯愕,「哪一個女人?」
  
  「被車子濺的一身濕的女人。」劍眉微蹙,語氣不慍不怒。
  
  老眼轉呀轉,不經意瞧見辦公桌上一疊鈔票,頓時睜大,焦慮過多的性格忍不住去想所有原因,包括莫名出現在少爺書房的錢。
  
  「不記得了?」莫測的黑眸,更加專注的凝定窗外的某個地方。
  
  「記得!」劉老緊張地輕喊一聲,「是三嫂的女兒。」
  
  「三嫂?」
  
  「唉,說是聽三嫂病了,就來這裡探望,挺有禮貌的女孩子。」劉老沒多稱讚,但打從心裡覺得那女孩性格耿直,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拒收大把鈔票的。
  
  「禮貌?」秦丹冷覷劉老,視線再次回到窗外花園那端,映入他眼簾的,是為人綻放的美麗笑容。
  
  愈想愈不是滋味,霸氣的劍眉,似是受到從未有過的挫折而深深鎖著。
  
  「是啊,我帶她去找三嫂時,她直說不用介意褲子的事,怎樣都不肯收我補償她的錢,最後,還是我請吳媽交給她……」劉老說著,兩眼不時往辦公桌上的鈔票看去,想問什麼,又顧忌自己會不會多嘴了。
  
  現在的少爺,臉色不太好看,使人背脊竄上一股涼意。
  
  「三嫂病了,她的工作誰替代做?」
  
  劉老思索一下,不太肯定地說:「三嫂的工作不是我負責分派,我待會去問問他們那邊的——」
  
  「底下人開始忘了是我在決定事情?希望我看到的不是錯覺。」
  
  劉老愣一愣,這才隨著秦丹望定的方向看去,隨即驚得倒抽一口氣,兩眼瞠的老大。
  
  難以置信地看著花園裡,一名女子站在梯子上跟員工們一同修剪樹木。
  
  那女子正是自己剛剛與少爺提及的女孩——邱詠親。
  
  秦丹瞪著遠方歡樂無虞的邱詠親,緊抿的雙唇隱約詭譎上揚,隨即,旋身走向辦公桌,頗具深意地看著桌上的鈔票……方才受到一點挫折的驕傲再度恢復本該有的氣勢。
  
  「現在,把那女人叫過來,我倒要問問她清不清楚我是誰。」
  
  ***
  
  「詠親!站這麼高,當心摔下來。」負責東區花園的園丁看著一個瘦弱的女孩爬這樣高,不禁為她捏把冷汗。
  
  「叔叔的腰不舒服,這些我來幫你做就行了……」邱詠親高舉修剪器具,「這裡應該也要剪掉是不是?」
  
  「枯了、泛黃的都該剪了。真不好意思,你不過是來看三嫂,還要你幫忙做事……」園丁不敢離邱詠親太遠,就怕她一個不慎從梯子上跌下來。
  
  「這工作我媽也有份,可不能只讓叔叔一人擔,我才要謝謝你願意讓我幫忙。」邱詠看著自己跟他們穿一樣的衣服,還是有些不放心,「穿這樣真的可以?」
  
  「要在山莊做事,都得穿這些,老夫人喜歡乾淨整齊,少爺也老認不得人,不是在這做多年的,他都記不得,我們衣服一致,他也好差遣。」
  
  邱詠親雙眉陡地挑起,走下梯子,「他沒記性?」
  
  「可不是,少爺有一陣子見了吳媽都問她是不是新來的。」園丁抿著嘴笑道。
  
  其實這些員工們都能理解的。少爺是個重事業的人,成天忙碌,特別重要的事他會記的比誰都清楚仔細,不重要的他壓根沒去注意。
  
  類似山莊員工的名字,之於一個從小高傲、習慣對人頤指氣使的少爺而言,這是不重要的。
  
  邱詠親勉強地笑,若這位叔叔說的是真的,那昨晚他一眼就認出她的情形,惟有一個解釋——她給他的印象非常的差,若再加上昨晚自己的些許衝動,此時他又怎麼看她?倘若待會做完事去找他,他會願意見自己嗎?
  
  那個男人曾說她像個麻煩……
  
  他對她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她沒來由的感到心慌意亂、酸楚難受……
  
  「是邱小姐嗎?」
  
  背後的叫喚,打斷她的思潮。
  
  邱詠親還沒說話,就見園丁忙著走向出現在花園的劉老解釋——
  
  「劉老,是這樣的,這女孩是三嫂的女兒,可三嫂病了,她只是想……」園丁急著說話。劉老是少爺的隨從,山莊所有的事,都要經由劉老口中少爺才能知道,假使劉老把所見到的跟少爺說,屆時,只怕他這個工作會不保。
  
  「這我知道,我見過邱小姐……」劉老看一看邱詠親穿著跟員工一樣的裝束,「邱小姐不是山莊的員工,沒有山莊主人的准允,是不能擅自接手山莊員工的工作。這是三嫂的意思?」
  
  「劉叔叔,不是的,她吃了藥睡了,什麼都不知道,以為是吳媽代替她做事,可吳媽在幫忙打掃畫室,我只是希望替她分擔一些工作……」
  
  「這是吳媽決定的?」
  
  「是我自己硬要幫大家的。」
  
  園丁愣視著邱詠親。事實上,是吳媽一直對過於顧慮的邱詠親說,這些都不礙事,要她放心做,怎麼這會,她想也不想就擔了這些責任?
  
  這女孩,要說傻嘛,卻又厚道,值得為他人設想。
  
  「我能明白你的解釋,但這些話不是對我說。」
  
  「唉?」
  
  「是少爺,他要見你。」
  
  ***
  
  一路上,邱詠親的神情都緊繃不自在。
  
  她不是一直想再見到他,好為自己昨晚的態度作解釋嗎?為什麼當真要見到他了,她反而有想逃避的害怕?
  
  是了,她怕他,別說這男人是身份尊貴的少爺,光是看著令人無法洞悉心思的深邃眼睛,她就覺得不安,下一秒他想什麼、決定什麼,誰也猜不透,那般無法接近的冰冷,一想到就惴惴不安,以致她昨晚會沒得選擇,以強硬的態度面對他悍然的驕傲。
  
  「你自己上去見他,我不跟著去了。」
  
  邱詠親想伸手攔住劉老問清楚一切,末了,咬著下唇,邁著慢硬的雙腿往樓上走去。
  
  即將走入書房時,邱詠親猛擦去手心的冷汗,努力佯裝平靜。天知道,她做的這一切準備,在進入書房瞧見背著日光卻比光線更加搶眼的男人後。瞬間不堪一擊的瓦解。
  
  秦丹沒有應聲,神色泰然地坐在單人沙發上,優雅地端著咖啡,舉手投足無一不顯尊貴。
  
  「秦先生……」邱詠親率先開口,這才知,自己的聲音竟在懦弱顫抖。
  
  「你該叫我少爺。」
  
  那冷靜語氣充斥著理所當然,聽的邱詠親臉色呆然。
  
  「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身上所穿的衣服,就是最好證明。」
  
  邱詠親本能地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服裝,心下大怔。
  
  他都知道……剛才在花園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了?
  
  「如果是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現在不是你解釋的時候,而是你該閉上嘴聽我宣佈。」
  
  狂傲不容他人異議的語氣強悍地震懾她,今她啞口無言。
  
  秦丹放下咖啡杯,長身站起,一步一步邁向邱詠親。
  
  冷峻銳利的眼神掃過她緊繃的顏面,看向桌上的鈔票,再以凌厲的目光鎖定眼前蒼白的小臉蛋。「第一,任何人在沒有經過我的准許下,擅自在山莊作主,我的作法一律是,要他立刻離開山莊。」
  
  邱詠親倒抽一口氣,「秦先生——」
  
  「第二,我還未說完話之前,沒有人有資格插嘴。」
  
  邱詠親瞠目結舌,胸口悶著一團氣,她以為自己得到的會是責備,沒想到是加倍的羞辱,沒有商量餘地、沒有說話資格,比起昨日,這男人的性格更加突顯。
  
  她原以為他不過是高傲,並不表示他不能商量,可她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
  
  他根本就是個獨裁、殘酷打擊他人尊嚴的豪門男人!
  
  她可以承認自己破壞了他訂定的山莊規矩,但堅決不認同他獨裁的作風。
  
  「第三,同意你穿這身制服的員工,都必須離開山莊。」
  
  「這不關他們的事!」邱詠親猛搖頭,如果這是後果,她當初絕不會這麼做。
  
  記得母親說過,山莊裡許多員工都有沉重的家計,而有的員工上了年紀,在外頭不易尋到工作,要是為了她這個外人而失去長久的工作,她說什麼都不能原諒自己。
  
  「那你告訴我,這關誰的事?」他瞇起雙眸,隱藏起等待某種回答的意味。
  
  「是我,是我多事,跟其他人沒有關係。」她毫不猶豫地回答,自認這個責任她該一肩扛起。
  
  「你的意思是,你要來承擔?」
  
  「沒錯!」這回她答的更加毅然決然。
  
  俊臉上的傲氣登時倍增,似乎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聽說你是三嫂的女兒?」
  
  「我媽不知情的……我——」
  
  語猶未了,邱詠親就道他凌厲一瞪,不住噤聲,屏息以對。現在她完全瞭解為何山莊的人提及秦丹時都會神情肅穆了。
  
  「叫什麼名字?」
  
  「我嗎?」
  
  「難不成是我?」
  
  「邱詠親。」
  
  他沉默一下,似乎在心頭記下這三個字。
  
  「三嫂最近病了我知道。你既然是她女兒,在她身子好轉之前,她所有的工作,都得由你來做。」
  
  「這容易……」
  
  「我還沒說完。」
  
  那種仍有下文的意味,聽的她不安。
  
  「你只要有一樣事情讓我不滿意,那些員工就一個都不許留在山莊,包括三嫂在內。」
  
  邱詠親震驚地呆望面前的男人。他說的是這樣面不改色,但句句都在霸道明示她別無選擇。
  
  「給我一句話,做不做得到?」冷漠的嘴角隱約上揚,噙著的意味異常深遠,代表著什麼,除了他,沒人有能力臆測。
  
  她能夠當個無情的人,甚至帶著講究恩情的母親離開這裡,只可惜,她做不到。
  
  而那雙銳利的眼似乎看透她的內心深處,盛然的霸氣無一不在散發他的自信。
  
  是的,他看透了她,那麼不費心力地看透了她。
  
  「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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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37:53
  第四章
  
  早晨的空氣清新醒腦,邱詠親卻擰著眉心,沉著臉色,腦裡填滿那張不容許商量的嚴酷俊顏。
  
  今早,她跟著一些人去清掃山莊內的道路。
  
  秋末了,車道兩側的樹木早受不住冷風摧殘地飄落,直到天際完全明亮,員工們才結束這份工作,回到住所稍作休息。
  
  進了屋子,大伙像沒事人一樣喝著同事泡的熱茶,一旁的邱詠親卻按著腰部,忍受長時間彎著腰清掃道路的酸疼。
  
  這就是母親的工作嗎?她年輕,受點折磨不打緊,可一想起她老人家必須習慣這種勞累,自己就好難過。
  
  「詠親,來,喝茶,暖暖身子。」
  
  邱詠親接過男性長輩遞過來的茶杯,卻又馬上放下,忙著問:「我媽呢?」
  
  「應該是在床上休息吧,跟她解釋過她的工作少爺答應讓你替代做,起先她還不信呢,硬是要下床做事,嘴巴直嚷著要你馬上回去……」他話沒說完,突然就搔搔頭走了開去。
  
  其實,那男性長輩愈說,自個兒也愈覺得怪異,少爺何時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印象中,少爺是個從不跟人談條件就直接宣告他的決定的人,當然,這種話,自然是藏在心裡莫說出去的好。
  
  「詠親,時間到了。」
  
  正想捧起熱茶暖暖冰冷雙手的邱詠親,猛抬頭看著說話的員工。
  
  「什麼?」
  
  「少爺起床都要喝早茶的,該去端茶給他了。」員工如是道。
  
  「他不會自己倒茶嗎?」
  
  眾人閒言垮下臉,給予「他若是會,就不叫少爺」的神情。
  
  邱詠親牽強地笑,覺得自己問的太過不經大腦。「我馬上去……等等,請問要到哪裡去倒茶?」
  
  「大宅裡會有人煮好擱在廚房,你去廚房拿就行了。」
  
  一聽完,邱詠親立刻跑出客廳,同時,樓梯出現披著大衣的桂琴,不太放心地望著女兒的背影。「這樣行嗎……」
  
  「三嫂。」
  
  吳媽剛進屋,忙著攙扶桂琴。「你病還沒好,下樓來做什麼?」
  
  「不行的,詠親什麼規矩都不懂……叫她回去吧……」
  
  「少爺讓她替你做一陣子,你就安心休息。那孩子懂事,曉得怎麼做的。」
  
  「是啊,三嫂的女兒真是好的沒話說,做事勤快,挺幫人的。」婦人吹吹熱茶,上前來安撫幾句。
  
  桂琴長歎一聲,「雖聽劉老說這是少爺的決定,但我還是覺得不能相信,想去問問少爺,卻又擔心少爺不高興……」
  
  「甭說三嫂不相信了,我也一樣。」
  
  「依著少爺的性格,他根本——」
  
  「沒得商量!」眾人很有默契地異口同聲。
  
  ***
  
  走入大宅,邱詠親繞來繞去,花了一點時間找到長輩說的廚房。
  
  廚房的人見到邱詠親,沒開口,就放了一杯熱騰騰的早茶和西式早點到托盤上,催促她趕緊上去的揮手動作,惹得邱詠親不得不顫慄起來,不禁加快腳步。
  
  到了房門口,邱詠親想到他厭惡被打擾的性格,伸手敲敲門,久久,等不到回應,邱詠親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總不能因為他沒說進來二字,她就走人。
  
  這早茶跟早餐不是要送給他的嗎?
  
  還是進去好了。
  
  邱詠親沒有多想,推了門就走進房間。
  
  以為能立刻見到秦丹,然而舉目四望,她似乎撲了空。
  
  這個房間她頭一次來,不像一般的臥房,開門即見舒適的大沙發,高級的影音設備擺置前方,左右架設高大的書櫃,擺滿艱澀難懂的書籍。
  
  走前幾步,便可瞧見陽台有幾張雅致的咖啡桌椅,臥房一切的陳設,俱是豪門人士的表徵,這樣的地方,只怕多進來幾次,仍然令人恍如置身夢境。
  
  轉身發現一扇半啟的門,她走了進去,終於看見真正的臥房。
  
  即便空間依舊寬大.那裡頭倒是與一般房間沒什麼兩樣,不過高級了些,傢俱以暗色系居多,無疑是男人才會挑選的陽剛顏色,最為突顯的,是眼前那張灰色大床,暖人的被子不斷引誘腰酸背疼的她就此撲上去,只可惜這麼做,會壓到一個人……
  
  邱詠親張大雙眼,將視線定在床上。
  
  說會壓到一隻脾氣不太好的獅子比較恰當。
  
  「秦……」她欲言又止,腦中適時浮現當初自己因為這樣叫喚他而惹來的可怕咆哮聲。
  
  邱詠親抿一抿乾澀的雙唇,不太自然地低聲道:「少爺……」
  
  床上的人稍稍挪動,看似醒了,卻兀自蓋著被子沒探出頭來。
  
  「少爺,你的早餐——」
  
  「我知道。」
  
  低沉沙啞的聲音傳入她耳裡,不帶之前的霧氣,感性好聽,可隱約中,好像有那麼點牽強的意味。
  
  「少爺,那你要不要先起來吃早餐?」
  
  「我不想吃,別吵我!」
  
  高大的身子曲了起來,若是因為太過寒冷,也說不過去,這裡開了暖氣,舒服極了。
  
  邱詠親靠近他一點,聽出那不太平順的呼吸聲,月眉不禁為之蹙起。
  
  他……不太對勁。
  
  「少爺,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邱詠親!別吵我!」咆哮說來就來。
  
  邱詠親驚的雙肩作顫,特別是那三個字清晰傳入自己的耳中。
  
  記得自己才向他介紹名字一次,他怎麼會記得這樣清楚?不是他的記憶力驚人,就是他厭惡到不得不去記住她的平凡名字。想想,他吼著自己的名字好凶哪!
  
  而突來的吼叫以平常來說,她絕不會不識相,可莫名的是,雙腳不肯走動,兩眼無法從他身上移開,受了一點驚嚇的心,因為凝視著躺在床上毫無銳氣的他而猛烈狂跳。
  
  怎麼又來了……這種感覺,不是對他的恐懼……
  
  高大的身子霍地不耐煩地坐起,瞪著她,低吼:「出去!」
  
  她震驚低呼一聲,不敢相信映入眼簾的是健壯的胸膛,健康的古銅膚色強烈散發男人的魅力,令她的心為之鼓動,體內的溫度莫名上升、發燙。
  
  「別來煩我,出去!」他大力揮手,側身又倒回床上。
  
  她頓一頓,盯著他裸露上身的隨意睡姿,怎樣看都迷人;而他的雙眸因緊閉而收斂了懾人的凌厲,濃密的睫毛便藉機發揮其吸引力。
  
  她嘴角不自覺地泛著淡淡的笑意。其實,他不說話,脫下嚴肅西裝的模樣,沒那麼討厭……特別是那張沒精神的俊臉,愈看愈不讓人駭怕。
  
  杏眼陡地發亮,視線游移到他大手按著腹部的舉動,接著瞧瞧他氣色不佳的臉、眉頭深鎖的樣子後,邱詠親忙不迭地放下手上的托盤,主動坐到床沿輕聲問:
  
  「你好像真的不舒服?」
  
  他重重地悶哼一聲,表示對老喊不走的她非常不悅,想開口,眉頭又因為在承受什麼而皺得更緊了。
  
  「不舒服就該去看醫生,這樣忍著不是辦法。」
  
  他沉默,半啟星眸,斜睨她關切的神情,俊臉上不耐煩的意味悄悄退去大半。
  
  「你到底哪裡不舒服?」邱詠親因為突然被他這樣凝視,體內的熱意火速加溫,心跳激烈到自己都能清楚感受它的跳動。
  
  「我胃痛……」
  
  「經常嗎?」邱詠親端詳他蒼白的俊臉,一時忘了這男人脾氣不好、忘了他曾對自己說了許多冷傲的話、忘了他的自負教人氣惱,惟一感受到的,是自己想去關心的心情。
  
  現在的他像極了受傷的獅子,沒有傲氣,僅存下來的,是強壯誘人的身軀,引人靠近凝視。
  
  「經常……」秦丹重重歎氣,明顯對這病痛大感無奈。
  
  「那你昨天還喝酒?」記得沒錯,昨日她來找他,辦公桌上放著酒杯。
  
  他再度瞪她一眼,不是凶狠,而是用責怪的神情看她,彷彿他喝酒與她脫不了干係。
  
  邱詠親以為他覺得她多管閒事,忙著再問:
  
  「你經常胃痛,應該有胃藥,我去幫你拿來。」
  
  「早沒了……」
  
  「那怎麼辦?請醫生吧。」
  
  「不用!」他突然起了很大的反應。
  
  「為什麼不用?」邱詠親跟著他皺起眉頭,依稀感受到那劇烈的疼痛。
  
  「我不想看醫生……」
  
  不明白他在堅持什麼,可光看他難受的模樣,她就忍不住焦急起來,「你這樣下去不行,我去打電話幫你叫醫生——」
  
  『我說不用!」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臂,勁地一扯,一個翻身強硬地將她壓在身下。
  
  她完全來不及反應,身後的力道就讓她沒有防備的往後倒去,跌到柔軟的大床上,一等有機會看清究竟,完美的俊容便斗大地呈現在她眼前,近的令她呼吸急促,隨著親密的貼近產生酥麻的電流。
  
  「聽著,不准叫醫生。」他說話明顯虛弱,語氣仍舊摻雜慣有的命令。
  
  「好……」她震驚到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也令她不得不去看他的五官,高挺的鼻樑、濃黑整齊的劍眉、老是不帶笑的雙唇,和一雙看得她不知所措且悸動不已的黑眸。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慌亂,柔軟的胸脯抵著他結實的胸膛,每一次的呼吸,都讓抵在結實胸膛的柔軟酥胸迸出熨心的火熱。
  
  「那就別多事。」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發顫,未發覺環抱在腰際的雙臂,力量逐漸增強中。
  
  見她應允,他這才鬆開手,翻身躺在床上。
  
  她趕緊跳下床,佇立原地,渾身作燙,不敢多看他一眼。
  
  「還站在那做什麼?別吵我。」
  
  「是……」冷漠的言辭,硬生生打斷她亂糟糟的思緒,依言旋身走開,沒幾步,她又轉過頭來,「我去泡杯牛奶給你,墊著胃,也許會好一點。」
  
  他再度睜開眼,定睛瞧著她臉上誘人的羞赧,隨即將目光游移到她因緊張而明顯起伏的胸口。
  
  一直無力的眼神,驀地掠過誰也猜不透的光芒。
  
  沒等到他的應允,她咬著下唇,以為他又覺得自己多事,才想走人,身後便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我要加糖。」
  
  她愣了愣,訝異地居然會回應她的建議,心頭不禁舒服了起來,「你在胃痛,別加糖比較好。」
  
  「我要加糖。」他堅決地重複道。
  
  她苦笑,「好,我加糖。」
  
  別過頭去,她眼珠子無奈向天一轉。她想錯了,這男人還是一樣霸道。也許他只是剛好想喝牛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別人的意見。
  
  隨即,邱詠親邁開步伐離開,適才被環抱的燒燙滋味兀自濃烈,以致她腳步愈來愈快,進而瞧不見背後那雙星眸正熱烈地鎖定她的身形。
  
  房門剛被她帶上,裡頭立即傳出男人似是無法忍受什麼的低吼。
  
  邱詠親聽了以為他胃痛到難以承受,暫時拋開自己對那摟抱莫名害羞的思緒,直接跑起步來,奔到一樓。
  
  一見劉老出現在大廳,邱詠親立刻走過去問道:「劉叔叔,我想泡牛奶,廚房找得到嗎?」
  
  劉老取下老花眼鏡,「原來是詠親哪,廚房裡有。你要喝?」
  
  「不是,是秦……」她停頓,雖不太習慣自己目前暫時的身份,卻不得不改口,「是少爺要喝。」
  
  「自己想喝別不好意思,杯子拿隔熱的,別燙到手了。」
  
  邱詠親欲張口解釋,想想他胃疼的痛楚模樣,便作罷朝廚房走去。
  
  大廳走來一位女傭人,見劉老捧著帳簿搖頭髮笑,不解問道:「劉管家,什麼事那麼好笑?」
  
  劉老重新戴上老花眼鏡,「三嫂的女兒,記得嗎?」
  
  「知道,早上才和她一塊掃車道。那女孩說來也真孝順,請假回來就希了幫三嫂做事,好讓三嫂休息。你笑她什麼?」
  
  「詠親想泡牛奶,卻因為不好意思硬說是少爺要喝。」
  
  「那孩子誰都能扯,單單扯到少爺誰都不信。」
  
  「可不是,少爺從以前就很討厭牛奶的味道。」
  
  ***
  
  一路端著熱騰騰的牛奶,邱詠親不時地瞧著手中的杯子。
  
  那種付出關切被這自傲的男人破例接受的感受,好愉快,到現在,腰際似還存留他觸碰的餘溫……
  
  掬著笑靨的臉蛋突然僵住,愈加明顯的心意教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類似這樣排不開的灼熱、紊亂感,從遇上他之後就不斷加深,是莫名嗎?
  
  邱詠親猛然甩頭,怎料,怎樣都拋不開腦海中的影像;完美五官如雕刻般強硬刻在她記憶中,抹不去……
  
  急促的心跳,不斷在暗示自己心底有個意念快要迸出,難耐的讓她有些慌亂……
  
  站在房門口,突然間,面對他,像個即將要面對那答案似的挑戰……
  
  杯中熱煙拂上她焦躁的臉,提醒現在不是思考這些令人摸不著頭緒的感覺的時候。
  
  她正了正臉色,確定表情無法讓目光銳利的他一眼看出端倪後,才推開門走入臥房。
  
  來到他的睡房,瞧見秦丹正在看文件,問道:「你在做什麼?」
  
  「看公司專員送來的計劃書。」他說的平順,樣子比之前好多了。
  
  這樣的回答使邱詠親想也不想,就對著臉色蒼白的他脫口——
  
  「你都生病了還看計劃書?」
  
  因文件而肅穆的劍眉驀地為想起什麼而軒動,「你在哪做事?」
  
  「唉?」
  
  「不要我每次都需要問你第二次。」想發火的五官瞧見那微微懼怕的小臉,隱約透著無奈,再次道:「你在哪裡工作?」
  
  「世龍百貨。」她有些納悶,不明白他問這做什麼。
  
  「世龍百貨?」
  
  「你問這要做什麼?」
  
  「我問你就答,別跟我要解釋。」
  
  這男人,生病氣勢雖大打折扣,霸道性格卻堅固依舊。「喔……可不可以把那幾張白紙放下?」
  
  「這不是白紙,這是上仿的生意。」秦丹頭也不抬地看著文件。
  
  「跟你的身體比起來,那就是白紙,沒有什麼事比你的健康還重要。」
  
  聞言,他終於將視線轉到邱詠親臉上,一發現她臉上難為情的羞紅,深邃的雙眼更是鎖定她不放,大手中的文件教他擱到一旁,好像跟這羞赧的小臉蛋一比,文件反而顯得不重要了。
  
  「對不起……」邱詠親以為自己又惹他不順心,立刻低下頭,怎樣都不敢正視那可能是憤怒的神情。「我只是覺得要辦公,起碼等你休息夠了再說,我沒有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不是說沒有什麼事比我的健康還重要,這不是你的意思?」他頗具深意地看著她。
  
  「不!這是我的意思,我是真的關心你的身體。」
  
  「你關心我?」劍眉為之一挑,嘴角流露出一絲罕見的笑意。
  
  邱詠親一怔,為自己唐突的說辭而手足無措,囁嚅地說:「關心生病的人……是理所當然的……」
  
  他收回視線,繃著俊臉。
  
  邱詠親緊張地握一握手中的杯子,發覺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很臭,猜想是胃痛到懶得跟她說話,有可能想安靜,不想她打擾到他。
  
  想來也真難受,她不管做什麼,都令他厭惡;去在意也真奇怪,自己怎麼一直不斷介意他對自己的感覺?
  
  「我把牛奶放這裡,你要記得喝,空著胃不好。」
  
  「站祝」無論語氣有多平淡,由他口中說出來,都像命令。
  
  邱詠親僵住身子,內心不斷臆測是不是自己做了太多他不滿意的事,他準備宣告他的決定了?之前他宣告事情那種嚴酷的表情,到現在她還覺得可怕。
  
  「我有叫你走?」
  
  小女人頻頻搖頭,喉頭教一團畏懼梗住,應不出聲。
  
  「那就過來。」大手霸道一揮,不容商量。
  
  僵硬的雙腳聽話地慢慢走到床邊。
  
  「拿張椅子。」
  
  她乖乖地伸手拉一張單人椅。
  
  「坐。」
  
  兩腿發軟,砰的一聲坐了下來。
  
  「我這裡你待不住?你很討厭我?」
  
  想他剛才的難看臉色,她不假思索地點頭;點頭完又見他表情更臭,她倒抽一口氣,急忙搖頭。
  
  「你可以說話。」他拉下嘴角,有點無奈。
  
  「因為你問了兩個問題,我只好分開回答。」
  
  「有差嗎?」
  
  男人的分析總是沒女人那樣繁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猶豫不決的回答對很多男人而言,都是否定的,可見這男人等的是另一種回應。
  
  「當然有,我不想留在這裡,是因為你可能待會要辦公,有些公事,不方便有外人在,我擔心打擾你,你會不高興……」
  
  她答的這般詳盡,他則毫無反應,沒多作思索就立刻問下一個——
  
  「另外一個。」
  
  「另外……就是……」她垂首用發汗的雙手摩擦著大腿,兩眼轉來轉去,不知自己的臉蛋羞紅到變成他惟一注視的焦點。「我……不討厭你……」
  
  語罷,她整個人呆祝
  
  一直在心裡模糊擾亂她的感覺,這回因這不由自主的回應,猛然赤裸裸地呈現喜歡他的答案!
  
  她喜歡他……原來這從一開始就教她深刻難以忘記的容顏、使她徹夜難眠的樣貌不是沒來由的……是因為……他打從最初,就進入她的心?
  
  「我聽不到,再說一次。」
  
  偌大臥室靜謐到他平順的呼吸都教她情緒紊亂,他卻獨獨聽不到她的回答。
  
  低沉好聽的聲音進入她耳裡,她心頭又是一震,那種迷戀的意味隨著極快的心跳愈來愈壯大,壯大到她無法去否認逃避什麼——
  
  「我……不討厭你。」她臉上的彤紅已傳到耳根了。
  
  端詳之餘猶如從小臉蛋尋到什麼肯定的答案,當即,冷漠的黑瞳倏忽掠過誰都抓不到的愉悅。
  
  「我要是沒記錯,你認為我的性格需要糾正。」
  
  「你的性格的確很不好……」她咕噥,脖子一縮,也不知自己當時哪來的勇氣對他說這些話,更納悶這男人為什麼記的這麼清楚,要不是他提及,自己可能真的忘了當時說過什麼。
  
  而她的腦袋自從遇上他,願意裝的,全是屬於他的英俊外表以及各種令人又惱又氣的狂傲語氣,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他斜睨她一眼,將小女人膽顫心驚的樣子映人眼簾後,他收回視線,收斂不悅的神情,隨即取回被擱置許久的重要文件,望定裡頭的內容。
  
  對山莊人來說,秦丹沒有給予咆哮是天大的意外,立刻把人轟出去才是正常之舉。
  
  半晌,沒聽到他憤怒的聲音詠親才敢抬眼,轉頭瞧見讓自己遺忘的牛奶,問:「牛奶……你不喝了?」
  
  「我好多了。」他看一看雪白的牛奶,平淡的表情變得不舒服。
  
  「待會胃又疼了怎麼辦?要不,你把早餐吃了。」
  
  「我沒胃口。」這回,他連餐點都懶得看一眼。
  
  「那把牛奶喝了。」她直接端起杯子,湊到他面前。
  
  他可以不懂得照顧自己,曉得他有這毛病的她卻不能不理會。只因他先前忍受胃疼的模樣太過深刻,也令她揪心。
  
  他冷眼瞪著小手中的牛奶,攢起眉頭,神色凝重。
  
  「趁熱喝了,免得你胃更疼。」她好生納悶,為什麼感覺他像在跟順口的牛奶作戰?
  
  「你加糖了沒?」
  
  「有,我加了,加了一匙。」謊言,那豈不是更折騰他的胃?事實上,她什麼也沒加。
  
  「那再去加兩匙。」他推一推杯子,濃重的奶味令他反感。
  
  「要不要另外加紅茶變奶茶?」
  
  「最好。」此次,他居然意外地接受建議。
  
  她聽了正色,氣勢漸弱的他使得小女人有了勇氣抓住他的大手,好讓他自己拿著杯子,「不好,把它喝了,是你說要喝的,泡來卻又不肯喝,大男人喝個東西也要拖拖拉拉?」
  
  「誰跟你說我拖拖拉拉?」驕傲受到質疑,他即刻板起臉來。
  
  「那一口氣喝光它。」她再度將杯子湊到他嘴邊。
  
  「太燙了,等溫了再喝。」他側一下頭。
  
  「是快涼了。」她抿著嘴笑,老覺得自己像在哄一個大孩子。
  
  昨日他還是個令人畏懼的冷酷男人,今日卻成了一個可愛的男孩,教人不禁覺得有趣。
  
  他瞪視杯子,猶豫了好久,才接過它,僵著面容將牛奶往嘴裡倒,剛喝一口,就大聲吼叫:「該死!騙我!你沒加糖!」
  
  她雙肩一顫,聽著他一連串的吼叫,很想閃躲走開,可往他處去想,又忍傻不住笑了出來。她驚訝一個在每人心中的嚴肅少爺,會為了一小杯牛奶對她抱怨不斷。
  
  「既然都喝了,就一口氣喝完它。」
  
  「不要,我討厭這種味道!而且你不老實!不喝了!」他氣憤地拿開杯子,太過使勁,搖灑出的牛奶濺到棉被上。
  
  她起身,越過他往床頭櫃上抽幾張面紙。
  
  他微微仰首、鐵青著臉,看那嬌小的身子大膽地在他上方伸手拿面紙,陣陣女人清淡體香刺激了他的嗅覺,亦刺激了男性某種息念。
  
  「我只是擔心你胃又疼,所以才沒說實話。不然,我多做事補償,好不好?」她顧著彎下身子擦拭被子上的牛奶,未知身旁的男人一雙眸子裡頭充斥著對她的火熱。
  
  「好,你過來。」他朝她招手。
  
  這男人說的話,沒人抵抗過,才讓他不愉快的她也不能例外。
  
  她依言坐到床沿,沒多注意俊臉上的表情掛著詭譎。「要做什麼?」
  
  「補償我。」
  
  強而有力的大手一扯,隨即俯首貼住她慌張欲閃開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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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38:14
  第五章
  
  她震驚地屏住呼吸,不敢置信他正吻著自己。
  
  他應該是非常討厭自己的,記得他說過他覺得她是個麻煩……
  
  可是,這個吻,卻太過濃烈,悍然毀去遺留在她心頭的不安猜疑,實實在在地於她心口刻劃下狂熱情愫。
  
  杏眼瞪得斗大,猶未全然相信這親暱的親吻是真實存在,然而環著腰際的大手竟開始不老實的滑到她臀間,給予更多刺激的電流,使得初嘗男女情慾的她忍不住驚呼一聲。
  
  受到驚嚇而張開的朱唇,教濕滑的舌得勢闖入溫熱的口中,霸道糾纏她不放,而驚慌不斷挪動的身子更是提醒高大的他,必須施加更強的力道來鉗制她的不安分。
  
  在多次笨拙反應與愚昧的掙扎下,小女人宣告投降,癱軟在他寬大懷中,任他曖昧的煽情撫摸、熟稔的狂熱親吻;然而他所給予的太過強烈,叫她難以招架的發出甘願屈服的低吟……
  
  末了,他停止這一切,很滿足她順從的反應。
  
  「你……」她急促呼吸,無力依偎在他胸懷,呆呆地望定氣定神閒的他。
  
  她感到憤怒,因為完全猜測不出他所謂何意,一徑往這會不會是玩弄的心態思索,緊接著又憶起自己方才愜意沉溺其中的申吟,那種不受尊重的椎心念頭便蕩然無存,惟一留下的,是手足無措的害羞。
  
  「我吻你你有意見?」他瞇起眼,如火的神情像箭一般穿透了她的心思,厚實大手來到滾燙的小臉頰,添加了溫熱,讓所謂的補償倍增不尋常的意味。
  
  她欲言又止,心裡頭明明有許多問號與驚詫,一感受這輕柔的撫摸,那些害怕受傷害的想法瞬間變得不再重要。
  
  倘若吻她是他玩弄的心態,他的聲音不會令她覺得昏醉感性,他的舉止不會使她心生體貼甜蜜。
  
  「還是想甩我一個耳光?」他斂起得意,凝視艷紅小臉,借此詢問無情的人才會做出的舉止,進而等待另一種有情愫的回應。
  
  她猛搖頭,「不敢……」
  
  「是不敢、不想,還是不捨得?」
  
  「我……」她心跳陡地漏了一拍,始終鎖住她的雙眸猶如能洞悉她所有心意,讓她無從撒謊、沒得逃避,只好厚著臉皮誠然道:「是……我是不捨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沉默,低頭親吻她明顯紅腫的雙唇一下。
  
  她又是驚愕,想都沒想他會再度親吻自己。
  
  「我只是想問你——」
  
  這回他沒讓她把話說完,按著她後腦勺,吻的更深。
  
  她快被吻的七葷八素了,然獲得自由的嘴還是預備張開說話,環抱自己的男人乾脆用大掌搗住她的嘴,霸道地封住她說話的權利。
  
  俊容已經有點不耐煩,鬆開許久的劍眉緩緩皺起,「閉上你的嘴,這就是我的回答,再吻下去我可受不了。」
  
  從未移開的視線突然轉移到先前讓他打開的領口,俊臉上的表情竟然比胃痛還難受。
  
  「耶?」她無法承受這種被溫柔摟抱,卻還聽得到惡霸般語氣的事實,更不明白他說的意思,小嘴又是想問,才出聲,就忍不住驚呼:「哇……你要做什麼?」
  
  他下床,橫抱起她,走出內室,「讓你出去。」
  
  「不是,我還沒——」
  
  尚未說罷,內室的門竟不客氣地關上,給她吃閉門羹。
  
  誰能明瞭剛熱吻後,又莫名其妙地被吻她的男人趕出去的心境?
  
  沒有頭緒的她除了猛敲門請他給予解釋外,其餘的她沒去想過。
  
  「少爺!我話沒問清楚,請你開……」
  
  她喉頭突然卡住,門是開了,可開門的男人卻臭著一張臉瞪著她。
  
  「叫我什麼?」
  
  「不是要叫你少爺嗎?」她記得大伙都要這樣叫他,可他的臉色好像大大地厭惡這個稱呼。
  
  他沉默。
  
  「那……秦先生?」
  
  「砰!」
  
  房門驀地大力甩上,明示這男人的心情惡劣到極點。
  
  她嚇得心跳差點停止,完全搞不值這男人時好時壞的脾氣。前一秒還令她迷醉在沒來由的熱吻中,下一秒就臭著俊臉把她關在門外。
  
  她不知自己是該興奮猜想他對自己有興趣,還是去擔心性格不太好的他有意玩弄。
  
  然而,縱使摸不透他的心思,她想的是他不能溝通的倨傲模樣,念的是他不容拒絕的親吻。期待的是他深邃不得而知的心緒……
  
  她,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
  
  今日氣候又是寒風,邱詠親心頭的思緒卻無比暖熱。
  
  只因惦記著那狂熱的親吻,只因懷念著窒息的擁抱,每分每秒地想,每分每秒都在添加對他的愛戀。
  
  他為何擁住她?為何親吻她?她仍舊想不透,可不斷擴張的情愫似乎已經預告了愛情的到來。
  
  「糟糕……」
  
  邱詠親停住思緒,側頭看去不加何時出現在她背後的中年男員工。「怎麼了?」
  
  男員工撫著下巴,愁苦著臉望定熱鍋上的菜。「焦了。」
  
  邱詠親喊了一聲,忙關火,這才發覺自己炒的菜宣告報銷。
  
  「不能吃了對不對?」餓過頭的他盯著焦黑的青菜垮著臉。
  
  「可以的、可以的。」邱詠系指向餐桌几樣菜色,「只有這道不行,那些都是好的。」
  
  邱詠親內疚地苦笑,她真不該在為大家炒菜時,去想一些有的沒的……
  
  男員工回想上次邱詠親美味的手藝,不禁食指大動,偷偷吃了一口,最後抹了抹嘴,面無表情地走出廚房,對大伙朗聲道:
  
  「大家來吃泡麵吧!」
  
  ***
  
  「這是李經理的書面報告,企畫案開了二次會議,大致看來是沒有問題;唐副理去勘查過那片土地,土質方面也沒問題,不會影響度假中心的建設,那個……」企畫專員闔上文件,他可沒膽子停止報告,而是懷疑,董事長似乎沒在聽他說話?
  
  仔細去瞧那令全公司女性迷戀、男性畏懼的俊臉,隱約露出罕見的笑意,他就害怕,這很不對勁,從早上見董事長進辦公廳,所有人都像見到鬼似的驚訝討論。
  
  首先,他沒吼叫。
  
  第二,平時部屬們跟他問安他都不理人,今日竟會回應。
  
  「董事長?」
  
  秦丹抬眼,放下輕鬆托著下巴的手,「說完了?那出去吧。」
  
  第三,董事長壓根沒聽他的報告。
  
  他的上司不對勁到令人覺得詭異而不敢鬆懈。
  
  「不是!董事長,我還沒報告完。」
  
  「那你叫我做什麼?」秦丹臉一沉,擺明他打擾到他想事情。
  
  專員脖子一縮,偷瞄那張沒好氣的臉,又覺正常了。
  
  「我擔心董事長沒聽到我的報告。」
  
  「我有耳朵,像秋葉商場的案子,根本不需要來跟我報告。」
  
  專員急忙打開文件確認。
  
  埋頭完全找不到秋葉商場的企畫內容……
  
  「還有問題嗎?」
  
  專員傻傻搖頭。現在非常有問題的是董事長您啊!
  
  「沒事就出去。」
  
  專員頻頻領首,心生惴慄地轉身。
  
  秦丹擰起眉頭,注意專員那明顯的駭怕,突然想起什麼,立即開口:
  
  「先回來。」
  
  「是……董事長有什麼要吩咐的?」
  
  「有事問你。」
  
  「是!」專員雙手併攏、打直身子,等候著秦丹的問題。
  
  「我是不是真的很可怕?」
  
  專員狠狠倒抽一口氣,臉色恐懼地說:「絕對不可怕!」
  
  「我是不是很討人厭?」
  
  專員手腳開始發抖,「絕對不討人厭!」
  
  「老實講。」泰丹悶哼,不太有耐性。
  
  「董、董事長,這就是我、我最由衷的話0由衷的話有打結的現象。
  
  秦丹不以為然,「是嗎?但卻有人建議我糾正自己的性格。」
  
  專員震驚得瞠大眼。
  
  「不覺得你應該跟我說實話?」
  
  「董事長,我能問一下那個人是誰嗎?」
  
  「一個女人。」嚴肅的臉孔悄悄溫和些許。
  
  「還活著嗎?」
  
  專員的臉左閃右閃,死命閃避上司可以殺死人的目光。
  
  秦丹緩過臉色,「她很好。」
  
  專員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
  
  「而且我相當喜歡她的勇氣。」嚴肅的俊臉覆蓋上希罕的笑意,口中的喜歡,讓人覺得不太尋常、也不簡單,彷彿別具他意。
  
  「是真的嗎?」專員好驚歎。
  
  「不錯,你可以試著說實話,或許我會欣賞你。」
  
  專員幻想自己受賞識而升職的情景,就不禁飄飄然了。
  
  「董事長,我會不會有事?」向天借膽,也得跟這天皇老子確認確認。
  
  秦丹雙手環抱,鎖定專員迫不及待說實話的興奮。「我只想聽實話。」
  
  如果不是董事長今天不正常,就絕對是他改變性格了。
  
  「那我就說了。」
  
  「我在聽。」
  
  陞官了,準備升宮了!
  
  專員清清喉嚨,「首先,董事長做事有魄力的讓人沒話說,對事情的判斷力更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見秦丹沉默、面無表情,他繼續安心說道:
  
  「但是,董事長的脾氣真的不太好,不,應該說真的很可怕!從我頭一天認識董事長開始,就覺得董事長您的辦公室像地獄,面對您就像面對惡魔一樣隨時等候處決!還有,最特別的是……」看他的上司表情依舊沒變化,專員比出一根手指,強調:「您,非常非常非常的沒有人性!」
  
  片刻後——
  
  專員低著頭走向辦公室大門,一開門,遇上打算找秦丹的男子。
  
  「駱總,您好。」專員要死不活地向眼前極為俊美的男人打招呼。
  
  「我很好,可楊經理看來很不好。」駱總掛著招牌笑容說道。
  
  「我可以肯定那個女人是例外的……」
  
  「嗯?」
  
  「我——被——開——除——啦!」楊經理立即崩潰,哇哇叫地走開。
  
  駱總看的一頭霧水,聳聳肩後省去一般人敲門的禮貌,大方進入秦丹的辦公室,劈頭就是直呼秦丹的名字:「丹,有空談談嗎?」
  
  秦丹鐵青著臉怒蹬他。「沒空!」
  
  想來,剛才這裡發生過嚴重的火山爆發。
  
  「說完我就走。」迷人的笑容與秦丹的臭臉成了強烈的對比。
  
  「駱文迪,我說了,我沒空。」
  
  駱文迪目光一掃異常沒有堆積文件的辦公桌。「你有空,幾分鐘就好。」
  
  秦丹原本不太好看的臉色,一見駱文迪幸福洋溢的笑臉,他就瞪得更凶——礙眼0有什麼事就快說!」
  
  駱文迪不理會他的憤怒,做了這麼多年的表兄弟,秦丹的性格,他比誰都清楚。
  
  秦丹瞧著駱文迪從容地將文件一份一份地往他桌上放。「這些是什麼?」
  
  「風海企業委託掌管書。」駱文迪慢條斯理地介紹每份文件的內容,「南部度假中心的管理權、分公司立衡建築的工程表,你有空去巡視一下;另外——」
  
  「你要我幫你暫管風海企業?」秦丹站起身,雙手按在桌上以示驚訝。
  
  「答對了。」
  
  「為什麼?」摒除秦丹不談,家族企業各個負責人就屬駱文迪最有事業心,無怪聽到這消息他會震驚了。
  
  「因為我要結婚了。。
  
  「這我知道,對象是金家的千金,但有必要放下公司?」
  
  「就因為我要結婚了。」路文迪的笑容愈來愈幸福美滿。
  
  「你瘋了!」
  
  「沒瘋,我等結婚這一刻等八年了。」
  
  「她只不過是個不知所謂的女人。」
  
  「你也不過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什麼?!」
  
  路文迪氣定神閒地掏掏耳朵,如暴龍震耳的咆哮聲於耳際嗡嗡作響。
  
  「你跟郝小姐的事大家都清楚。」
  
  「我跟她什麼也沒有。」
  
  「男人跟女人之間的事你必須負點責任,阿姨已認定她是秦家未來的媳婦。」
  
  「有些事好聚好散,我以為郝茵茵明白,只可惜她有心機,做人兩個面,我媽看不明,我懶的跟她解釋。除此之外,我與這女人什麼關係也沒有。」秦丹不耐煩地揮手,擺明對討論中的女子很反感。
  
  「也沒感情?」
  
  「意圖接近我的女人,我不會想談感情。」
  
  「一個也沒有?」
  
  秦丹沉默,腦海突然浮現邱詠親的樣貌,對他胃疼叨念不止的輕柔聲音清晰迴盪耳邊……煩躁的神色不自覺地鬆弛下來,不太好的脾氣亦隨之平緩。
  
  末了,冷靜隱藏心頭那份呼之欲出的熱燙答案。
  
  「有沒有我無須向你解釋。」
  
  駱文迪一聽,臉上再度填上笑容。
  
  「你不喜歡解釋的原則,往後一定會為你帶來更多折磨。」
  
  「不想聽你說這些無稽之談。」
  
  「也好,那我去準備婚禮的事。」駱文迪再度用幸福的模樣向他示威。
  
  秦丹不禁很不是滋味地斜睨他,「別在我面前開口閉口就是結婚。」
  
  「那你也別在我面前睜眼閉眼都是嫉妒。」駱文迪笑得愜意築然。
  
  「什麼?!」
  
  駱文迪瞇著深邃星眸,從秦丹的黑眸發現隱藏在憤怒裡的希罕妒火。
  
  末幾,駱文迪因找到被秦丹忽略的答案而滿意地笑,先低喃:「還真明顯。」在接收秦丹想殺了他的火爆後,立即道:「我現在走人。」
  
  「等等,把這些委託文件拿走!」
  
  「等你要結婚的時候,我也可以幫你看管富龍集團。我還要忙一陣子,這些,你看著辦。」
  
  「駱——文——迪!」
  
  火山二度爆發。
  
  ※※※
  
  邱詠親看著劉老對秦家的家庭醫師尊敬地頷首,待醫師遠離大廳後,劉老才將收下的藥罐交給目前負責秦丹飲食的邱詠親。
  
  「怎麼到這時候才跟我說少爺又犯胃疼?」
  
  「對不起,劉叔叔。」邱詠親滿懷歉意,上回她就想對劉老開口詢問,但頻頻找不到他人,向其他人問起如何聯絡秦家的醫師,所有人也都推給劉老,到了這天才見著他老人家,同時也發覺秦丹一回到秦莊就關在書房,她寧可他是在忙碌而非又胃疼了……
  
  「沒多怪你什麼,注意醫療上的事,本來就不是三嫂的工作,我只是希望你以後瞧見這種事,盡快通知我。下面的人不多注意,依少爺的固執性格,他就是疼半天也不會向人開口喊疼。」
  
  經劉老一提,邱詠親再度往樓上看去。是啊,若不是自己追問個沒完,不理會他的吼叫,可能都聽不到他說什麼病痛。
  
  這樣的男人,要說固執又覺得似孩子般要哄,倏地又想起他被騙著喝牛奶差點氣得跳腳的模樣,她就忍不住笑起來。
  
  「詠親你笑什麼?」
  
  「沒有。」邱詠親收斂笑意,跟著問她一直想曉得的事情:「劉叔叔可知道少爺為什麼不喜歡看醫生?」
  
  「知道,所以都是我在處理少爺醫療上的事,其他人不知。問這做什麼?」劉老指指樓梯,暗示邱詠親上樓把胃藥拿給秦丹。
  
  「沒有……只是有點好奇……」邱詠親避開劉老刻意打量的目光,快速的心跳迸出暖流。
  
  從那次沒來由的親吻後,她這腦子就不斷想知道他的事,莫怪她對他有過多的好奇,只怪他不該吻她,讓她對他的情愫漸漸在心裡扎根……
  
  可那種對他一無所知的情形,卻殘酷地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惟一知道的,不過是他難以招架的性格。
  
  加上最近他似乎很忙碌,接送轎車早出晚進,見不到他的身影,那種想念他卻無法接近他的感覺,是無從形容的酸楚……
  
  劉老望著邱詠親等他開口說明的期待模樣,顯得有點掙扎。
  
  這女孩從進入山莊,明事有禮的性子就頗受大伙的讚賞,少爺的事她多少可以聽聽,可這種事,不能到處說,這麼大的人了,那種孩子氣的事若傳出去,少爺會沒臉見人的。
  
  邱詠親明白劉老有難言之隱,強硬掩飾無法瞭解秦丹私事的悵然,苦笑道:「劉叔叔我知道,不能說沒關係,我這就上樓把藥交給他。」
  
  劉老緊抿雙唇,手握了又握,這女孩失望的模樣讓他莫名內疚。
  
  未幾,還是抵抗不了內疚作祟,劉老大開嗓子叫住她——
  
  「詠親。」
  
  「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邱詠親踏上樓梯,回頭愕視劉老左探探右望望的緊張動作。
  
  確定週遭都沒人時,劉老才壓低聲音,說道:「是針哪……」
  
  「唉?」邱詠親聽不真切,走前一步。
  
  「少爺——怕打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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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38:35
  第六章
  
  上了樓,邱詠親每看手中的藥罐一眼,腦子就出現劉老洩露完秘密就憋著笑走出去的情景;跟著又跑出秦丹耍性子不肯喝牛奶的模樣,一直不知該如何瞭解這男人的惆悵,在瞬間粉碎不復存在。
  
  在得知自己喜歡上的,其實是一個藏著有趣秘密的可愛男人,原本害怕被拒的情感,不由自主地暖洋洋起來。
  
  若說他性格高傲懾人,往另一方面想,他根本是個難伺候的大孩子。
  
  打針,他怕;喝牛奶,他討厭;那下回,該不會連小黃瓜都吐到別人臉上?
  
  「不知道這位大少爺吃不吃青椒……」
  
  「我討厭青椒!」
  
  熟悉的低沉聲,使邱詠親驚得猛然抬頭。小臉剛抬起,就見英俊的臉孔斗大地在她面前。
  
  他何時站在房門口的?
  
  「你剛剛笑什麼?」
  
  邱詠親尚在發愣中,還沒完全自他給予的驚嚇裡回神。
  
  不等她開口,向來沒耐性的秦丹,抓起她的小手就拉著她進臥室。
  
  「坐下。」
  
  邱詠親正襟危坐,兩眼瞪大,只因眼前的男人臉色很不好,有點不太高興,當然,他的憤怒常常讓人摸不著頭緒。
  
  「我問你,這兩天為什麼不見你?送餐點的為什麼是劉老?」
  
  「那是——」
  
  「不想見我?」
  
  「我沒——」
  
  「在躲避我?」
  
  「你———」
  
  「怕我又吻你?」
  
  赤裸的言辭令她更加慌亂,以為那場帶著好玩意味的親吻,只有自己特別在意,孰料,他每一個盤問都與那天的事相關。
  
  「說話啊!」他低吼,眼中充斥堆積兩天的不悅。
  
  「你根本不讓我說話……」邱詠親囁嚅地說。
  
  他臭死人的臉色擺明在告訴她,是他不想見她;是他希望她躲的越遠越好,是他根本不想再吻她。
  
  秦丹頓一頓,瞥見邱詠親因嚇壞而作顫的雙腳,星眸飛快掠過一抹不捨。
  
  他緩過情緒,對她解釋:「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若這解釋能傳出去,只怕又是不可思議的話題。
  
  誰都知秦丹做事向來厭惡解釋二字。遇上邱詠親,他打破太多原則,這種惟獨她有的特權,若讓外人知道,立刻就能知道原因出在哪裡,可惜,偏偏只有還不太清楚秦丹性格的邱詠親,看得到這些山莊人都沒機會見著的異常舉止。
  
  「你心情不好……」邱詠親趕緊跳起來,「那我馬上出去——」
  
  「你現在出去我會更火大!」
  
  邱詠親站直身子,不敢動。他臉很臭,想識時務走人他又不高興,這個人的火氣,似乎總是針對她。
  
  「我可以知道我做錯什麼了嗎?」邱詠親斗膽的問,突然好懷念他病痛時可以被人叨念的模樣,精神太好的他任誰看了都顫慄。
  
  「你不知道?」他靠了過來,周圍氣流因他鎖定她不放的目光而灼熱。
  
  突然的貼近加速了她的心跳。她很怕他老是這樣看自己,好似瞬間就能被看穿她此刻的心思,如同上回一樣,他輕易就瞧出她對他的喜歡。
  
  她對他猛搖頭,十分鐘前還覺得他性子像是大孩子難伺候,十分鐘後又教這深邃的黑眸看的手足無措。
  
  若他拗脾氣挑食的執著像孩子,那麼他發火盤問他人時,絕對是個暴君!
  
  「你做錯的地方就是看到我就想走。」
  
  邱詠親不自覺地退後一步,「是你自己說心情不好的……」
  
  「那是因為我這兩天看到的都是劉老。」他二度給予解釋,並且伸手將她抓回來,霸道地控制兩人貼近的距離。
  
  「你老見到劉叔叔也是我的錯?」她聞言不禁瞠自咋舌,濃厚的驚愕填在心中,被緊牽的小手卻莫名感受到大手手掌傳達的熱意。
  
  「廢話。」他再挨近她,無奈的俊臉愈來愈沒耐性,定睛望著小臉蛋的神情,開始燃燒另種火焰。
  
  「為什麼?」她依舊不太明白他說的話,更不明白為何他的語氣冷漠極了,貼觸她的高大身子卻令人渾身發燙不對勁。
  
  大手來到她的腰際,勁地一扯,隨即俊臉低下,「就為了這個!」
  
  封住她的雙唇,裁斷她愚蠢的發問,撬開柔嫩的朱唇,施予熾熱明確的狂吻。
  
  她倒抽一口氣,猶未消化他厭惡自己的失望臆測,他的吻便送過來了。
  
  他霸道恣意地在她口中汲取芳香,技巧熟稔到輕輕鬆鬆就粉碎女人在吃驚之下會有的掙扎。
  
  「嗯……」她無從抗拒的嚶嚀。
  
  男性急促發燙的呼吸聽得她飄飄然,令人無從抗拒愈加狂熱的親吻。
  
  當她快要被這烈火的親吻,燒得喊出更嬌媚的申吟時,無力的雙腳突然懸空,喚醒她些許理智。
  
  「你要做什麼?」她快速回神,臉頰全是彤紅。
  
  他橫抱起她,走到屬於他的睡房,身子向前一傾,雙手抵在她耳際,素來冷靜的凌厲目光早已不存在,此時傳達到她眼中的,都是火!
  
  她有些慌了,對男女之間的親暱不存經驗的她,不禁擔心接下來他該不會是要……
  
  「你知道我要什麼。」他動作利落地褪去黑色襯衫,裸露那迷人的結實體格。
  
  她一見他赤裸著完美的上身,緊張分子全數奔出,「我……你……」
  
  她的慌亂他視若無賭,只顧著將大手探進其衣衫內,剛要握住女性彈性十足的渾圓,他身下的小女人卻很不合作地抓住他。
  
  「不行的!」她驚慌,也擔心再被他觸摸下去,她會因對他的情愫而難以拒絕,更害怕自己得到的,只是男人性慾上的需求。
  
  「行。」不得有商議的語氣一落下,他拿開那不聽話的小手,單手扣住兩團揮圓。
  
  「不是……我怕……」她不僅身子在顫抖,連聲音也是。
  
  他一眼掃向她泛紅又怕受傷害的小臉,慣有的冷漠語氣候地轉為輕柔,「我知道,你沒經驗,我會小心。」
  
  「我真的不行!」她試著掙脫雙手扭動著。
  
  「但我真的行。」他加強力道抓握兩隻渾圓,說出驕傲的暗示。
  
  「可是我——」
  
  「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他打斷她的話,反問著,停頓下來的動作,讓額頭冒出忍受某種折磨的汗珠。
  
  她為之一怔,心臟狂跳,一看向那深邃的黑眸,她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情愫,「是……我是喜歡你……」
  
  「那還怕什麼,把自己給我,我不想再為你忍第二次。」他眉心一擰,俊臉淨是霸氣的堅決,滴下的冷汗似乎顯示他的耐性已到了極限。
  
  「唉?」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第二次?那第一次在什麼時候?
  
  趁身下的小女人茫然之際,他再次推高礙眼的傭人衣服,掌心自由在美麗的曲線上撫摸遊走。
  
  「等等……我怕你後悔……」
  
  「為什麼要後悔?」他沒有停下手,以熟練的動作褪去她的衣服。
  
  「因為你根本不喜歡我……」她看著被扔到床下的衣服,頓覺一陣刺痛難受,惟恐這只代表男性對性慾的狂野。
  
  他瞧著她沒有安全感的表情,完美的五官滿不悅。「你選在這時候問我這個?」
  
  「我、我只是想知道……」他確實什麼承諾都沒給過她,但聽著他責備的語氣,自己居然有股誤會他的小內疚?
  
  「這種解釋根本沒必要!」
  
  「唔———」
  
  他俯首狂吻著她,不再允許這女人對他發出任何疑問,隨即鑽入胸罩揉握富有彈性的豐滿,勁地一握。
  
  「礙…」胸前所受的力道刺激她整個感官,使她喊出難耐的申吟。
  
  「你認為我還需要對你解釋什麼?」
  
  她不該這麼貪心,總期望由他口中聽到什麼,其實他這樣的回應就足夠安撫她內心的不安了,至少他現在擁著她、親吻她……這些動作不都是情感願意被接收的證明?她怎麼都沒想到?
  
  「現在,可以閉嘴了嗎?」他的雙唇來到泛紅的小耳朵,發出沙啞魅惑的聲音。
  
  她一陣酥麻,兩頰紅通通地,才想點頭,依稀傳來的喊叫聲卻又教她搖起頭來,臉色無比慌張。
  
  這回,他極度不滿意地斜睨著她,那拚命搖晃的小腦袋,簡直殘酷地打擊男性在性慾上的狂傲。「我不許你再一次的考驗我的耐性。」
  
  「不是礙…」她屏住呼吸,瞪大眼,凝聽逐漸清楚的聲音。
  
  「少爺。」
  
  俊臉霍地沉下,側頭朝緊閉的門口看去。「劉老?」
  
  「怎麼辦?」
  
  「別管他。」
  
  「你房間外頭的門好像沒關……」她一說出這狐疑,臉上佈滿惶恐。
  
  他身子一僵,覆在柔軟地帶的大手明顯告知,令他慾火焚身的女人身上毫無遮掩!冷靜的表情浮現難得的不安。
  
  「蓋上被子!」
  
  「可是劉叔叔知道我來找你。」她忐忑之餘,又有些許驚愕,眼前慌亂的男人,是處事冷靜的秦丹嗎?
  
  「那就進浴室!」他掀起暖被,牢牢地把能讓男性血脈僨張的美麗嬌軀,包裹的密不通風,就差沒簽上「非秦丹本人不得拆封」九個大字。
  
  「浴室在門口旁邊……劉叔叔好像快走進來了……」她輕輕拍打他的胸膛。
  
  他朝衣櫥那處一看,旋身抱著她快步走去,「進去!」
  
  「這裡?」
  
  「廢話!我不能讓你見人!」他簡短回答,跟著就急切將半裸的她丟進偌大的衣櫥裡。
  
  回頭又見被褪下的衣衫還留在床上,他迅速取走扔進衣櫥裡去!
  
  就在衣櫥教他大力關上之時,劉老正巧走入睡房。
  
  劉老定住腳步,一瞧秦丹的模祥,好生納悶,「您好像很喘……」
  
  「我想我是有點喘。」秦丹按著衣櫥木門不動,大喘首氣。
  
  「我是不是打擾到您?」
  
  「這絕對毫無疑問!」秦丹凌厲一瞪。
  
  「少爺是在忙公事嗎?」劉老被秦丹怒瞪的有點無辜,好像他犯了大忌。
  
  「對!」手邊沒文件,大床倒是凌亂不堪。
  
  劉老打量秦丹異常的打扮,指住吃驚而微微張開的嘴,「少爺,您沒穿上衣……」
  
  「我正要洗澡。」
  
  「可您剛剛說您在工作……」劉老愈問愈想哭,眼前的情況明明就很不正常,可秦丹卻用相當離譜的回答告訴他是他看走眼。
  
  「因為我很熱!」
  
  劉老望一望玻璃窗,直接低下頭不看秦丹一直在嚴厲責備的神情,「少爺……」
  
  「做什麼!」秦丹沒好氣地吼。
  
  「現在是寒流。」
  
  「……」
  
  登時,真正最冰寒的地帶是劉老周圍,他突然有股快被凍死的感覺。
  
  以前就算打斷他工作,他也沒這麼恐飾過。
  
  「你、到、底、要、做、什、麼?」秦丹咬牙,由齒縫迸出話,壓抑著的火氣,比起直接咆哮還要令人害怕。
  
  「就那個……」劉老嚥了嚥口水,打算說完話就跑,此地不宜久留,眼前的男人好像很想把無辜的他分屍。「老夫人回來了。」
  
  「這種事有必要進來打擾我?!」秦丹立即咆哮。
  
  「是老夫人要我上來跟您說……郝小姐也來了。」
  
  「郝茵茵?」俊臉沉下,不太想吸收這個訊息。「我等會兒下去。」
  
  「少爺。」
  
  「還有事?」
  
  「只是想問您,有沒有見到詠親?」劉老訥訥問道。
  
  「要做什麼?」
  
  「三嫂有事找她,詠親剛才不是來找您?」
  
  「沒看到。」
  
  秦丹方說罷,衣櫥突然發出「咚」一聲。
  
  「少爺,衣櫥好像有聲音……」
  
  「你聽錯了!」
  
  跟著又「咚咚」兩聲。
  
  冷酷的顏面神經開始抽動。
  
  「這次我肯定真的沒聽錯。」
  
  隨即再來「咚咚咚」外加「砰砰」五大聲。
  
  兩個男人相互乾瞪眼。一個臉色極為難看;一個猶豫該不該不知死活地詢問這個異常現象。
  
  待劉老鼓起勇氣張開嘴時,另一個已經按不住性子爆發了:
  
  「出——去!」
  
  素來蹣跚的老身子,在極短的時間飛出偌大的臥房。
  
  秦丹收回視線,忙不迭地打開衣櫥,張臂抱出因為不斷發出聲響而一臉錯亂的邱詠親。「你知不知道你很不安分?」
  
  「你把我包的那麼緊,我身體站不起來,就倒下去了……」
  
  愧疚的表情映入那雙似在責備的黑瞬時,轉為莫可奈何的悶哼。「劉老說三嫂在找你。」
  
  「我有聽到……」
  
  「我媽回來了。」
  
  「我也聽到了……」
  
  劉老說些什麼,在靜謐的空間裡都不會漏掉哪句話,但不明白為什麼「郝茵茵」這三個字,特別懸在不常與人計較的心頭。
  
  她可以肯定那是個女人,而由秦丹適才訝異的語氣中聽來,這個女性,好像不是普通到能被他遺忘的人。
  
  那女人是誰,邱詠親不敢去猜,秦丹本就是個出色的男人,她只怕這一掀開他的過去,對她將會是難挨的打擊。
  
  「一起出去。」秦丹取來衣衫先抖整齊,然後交給她。不太起眼的自動舉動若沒注意,不會發現這平凡的舉止,會出現在向來對人頤指氣使的少爺身上。
  
  邱詠親垂下眼瞼。她知道這些舉動都讓人有在戀愛的幸福感,縱使他什麼也不說……低頭再看這件殘酷的白色制服,回想方才必須隱藏自己不得見人的舉動,她想……
  
  有些事,即便他不說,自己也能明白,這一直沉默不給愛語的他,到底為了什麼。
  
  邱詠親強忍油然而生的酸楚,淡淡一笑,「我應該等你先走我才能走。」
  
  瞥見詠親脖子上明顯的吻痕,想到某雙對任何接近他的女性不具善意的美眸……
  
  俊容為她產生的擔憂一閃即逝,快的誰都察覺不到,惟一瞧見的、聽見的,是他平板的面容與毫無疑問的言辭0這樣最好不過。」
  
  語畢,他抓起床上的黑色襯衫,一邊快速套上,一邊走出睡房。
  
  留下為之一怔,甜蜜崩塌的邱詠親。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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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39:05
  第七章
  
  邱詠親走到屬於山莊員工居所的穿堂,回身看向遠處象徵豪門的龐大豪宅,反覆回想他之前說的那兩句話——
  
  我不能讓你見人……
  
  這樣最好不過……
  
  起先聽了沒多加思索,現在看清兩端建築的落差,才認清這個事實。
  
  他的意思,已擺明了,但他絕沒有一絲錯,錯的是她,明知他身份不凡,卻還不可自拔地對他產生倩愫。
  
  或許是他相信傭人子女的她應該懂得……以致,他才接受她的情意。
  
  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對她說那兩句話……不會聽的她一顆心撕裂痛楚。
  
  「詠親,站在這裡做什麼?你知道你媽在找嗎?」
  
  「吳阿姨?」
  
  吳媽撫一撫盤在後腦勺的頭髮,沒有以往輕鬆自若的模樣。「你媽在裡頭,我先去忙。」
  
  邱詠親見吳媽奔蓉出門,眉頭不禁堆積困惑。
  
  「詠親,進來。」坐在大廳的桂琴披著大衣,朝不明所以的女兒招招手。
  
  邱詠親依言走進去,瞧見劉老,才想對他微笑打招呼,劉老竟表情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桂琴,我先去叫人打掃客房給郝小姐。詠親,晚餐記得到少爺的住所去,跟老夫人打聲招呼。」
  
  「好,我知道。」
  
  劉老交代完,也沒多留,看了邱詠親一眼便走了開去。
  
  「先拿筆記下媽要說的話。」
  
  「要做什麼?!」邱詠親把視線轉回來,不曉得是不是自己多心,老覺得劉老瞧她的神色有些異常。
  
  「老夫人回來了,她的規矩你要懂。」
  
  「你說我聽就是。」
  
  桂琴頭搖的堅決,「去拿筆跟紙。」
  
  邱詠親一聽也就走到櫃子前找文具。
  
  桂琴輕咳兩聲,看女兒背影的神色與劉老一樣,似是有事惦在心底,卻因不夠確定而欲言又止。
  
  這種事,連劉老都選在私下跟她說,就是顧及邱詠親的尊嚴,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心疼女兒都來不及,怎好直接問她與少爺是否發生曖昧關係?
  
  「媽,拿來了,你說,我記著。」邱詠親輕輕拍撫著母親的背,想減輕老人家發癢難止的咳嗽。
  
  桂琴一感受女兒關切的孝順舉止,心裡就更是心疼,想再問什麼,顧慮過多的性格便催她低下頭掩飾一切,開口道著要女兒記牢的規矩。
  
  「老夫人用餐後十分鐘習慣喝茶……」桂琴邊說邊思索。
  
  劉老也不過是將少爺房間的怪異情景告知一聲,沒有其他意思,可她聽來就覺得難受。倘若真有此事,要怪的是邱詠親沒認清身份。
  
  對身份不凡的人來說,一般人物他們也看不上,大多順眼的,也不過覺得有趣,光想少爺跟郝茵茵的關係就夠清楚了。
  
  以前少爺跟郝小姐走的很近。甚至有人三天兩頭瞧見郝茵茵由少爺房裡出來,這沒什麼,男女關係就是如此,走的近,什麼事都避免不了,但讓大伙驚訝的卻是少爺的冷漠。
  
  若不是郝茵茵是老夫人好友的子女,又討老夫人歡心,只怕郝茵茵跟少爺早已劃下句點……
  
  「媽,我都記下了,還有嗎?」
  
  桂琴頓一頓。連家境富裕的郝茵茵都受到少爺的無情冷落,那她的女兒呢?
  
  抬頭頗具深意地看著女兒,卻不經意地發現那粉紅色的吻痕。
  
  早為女兒擔憂不已的心,猛然生出磨人的酸楚。「詠親……」
  
  「媽,你哪裡不舒服?」
  
  桂琴伸手摸摸女兒染著事實的粉頸,凝視女兒的眼眶忽閃盈光,「過些天,你也好回去了,這裡,不適合你。」
  
  ※※※
  
  一盤一盤精美佳餚往大圓桌送,遞送料理的員工表情緊繃地站在一旁。
  
  以前老夫人在,用餐氣氛也沒這麼凝重。老夫人規矩雖多,但給人感覺卻和氣尊貴。
  
  想當然,這可怕的氣流是發自於哪裡了。
  
  秦老夫人擱下筷子,喜好中國料理的她,以為今日桌上大半都是她鍾愛的食物,秦丹見了才板著臉,因打從他來到餐桌,一口也沒動過。
  
  秦丹性子倨傲她比誰都瞭解,自小不用人擔心,惟一不好的就是這兒子喜歡悶著氣,不喜歡也不向人解釋,一發火就讓人有沒來由的感覺,她這母親也不例外。
  
  「丹兒,你在找什麼?」秦老夫人取起帕子往唇上擦拭,看秦丹左看看員工,右瞧瞧員工,不住納悶。
  
  「沒有。」秦丹瀏覽完等候差遣的幾位員工的面容後,因為找不到不時出現在腦海裡的「女常客」,不愉快的情緒就更明顯了。
  
  「是不是沒胃口?」
  
  秦丹瞥一瞥對座姿態十分高雅的美麗女子,「我想吐。」
  
  是了,那女子就是郝茵茵,眾人眼中的好好小姐,以前跟秦丹走的很近,只是後來突然受到秦丹的冷落,而郝小姐又總說是她的錯,每回一提,就猛掉淚,挺教人心疼的,到最後以傷痕纍纍之由奔到歐洲去。
  
  講究做人處事之道的秦老夫人,自然不願就此失去一個性格溫柔又厚道的好女子,便親自去歐洲將郝茵茵帶回來,期望秦丹給人一個交代。
  
  孰料,秦丹還是臭著一張臉,萬分不歡迎郝茵茵的到來。
  
  或許當初會牽扯起,是男性的風流使然,厭了、倦了,就失去溫度,秦丹的無情,沒人敢吭聲,郝小姐的可憐,大家可是絕對一致給予同情。
  
  郝茵茵苦笑,「我想秦大哥又犯胃疼了,所以才會反胃。」
  
  「劉管家,去幫少爺拿胃藥過來。」
  
  劉老聽了吩咐,轉身跑上樓,惟恐耽擱了時間。
  
  「我本來胃很好,一看到你就非常不舒服。」
  
  「丹兒!」秦老夫人提高音調,馬上看看脆弱的郝茵茵是不是很難過。
  
  果然,郝茵茵低下頭,眼淚竟然說掉就掉,滿滿委屈突顯秦丹的殘酷無情。
  
  秦丹淡漠地冷覷郝茵茵緊握力叉的小手,再看看那似水龍頭的限睛,給予不以為然的冷哼。
  
  「丹兒,媽好不容易把茵茵從歐洲親戚那裡帶回來,一路上她已經為你哭了好些回,別這樣待茵茵。」
  
  「那就叫她哭回歐洲去。」
  
  隨即,郝茵茵掩著面,直接哭出聲音來。
  
  秦老夫人無奈歎口氣,「真不明白茵茵這麼好的女孩,你為什麼說不要就不要?」
  
  秦丹沉默,轉頭瞥見玻璃窗外,一個嬌小的身影逐漸明顯,難看的俊顏悄悄緩過不悅,緊抿的雙唇隱約噙著一絲笑意。
  
  「茵茵,甭管他,他的性子就是這樣,過了就沒事。」
  
  秦老夫人試著安撫這可憐的女孩,內心不斷歎息。
  
  秦丹對待女孩怎麼老這樣,沒一個認真,這次這個雖不至於有多討她歡喜,但至少是個聽話的女孩,她不過想抱個孫,可這兒子偏偏對人不夠好,難得郝茵茵願意承受他素來的冷酷言辭,可他還是說不要就不要,難不成她連抱個孫都沒望?
  
  「秦媽媽,我瞭解,沒關係的,可能是我自已有什麼缺點秦大哥不喜歡……」郝茵茵頻頻頷首,抽泣著回應秦老夫人的同時,暗地裡偷瞄沉默不語且望著外頭的秦丹。
  
  秦老夫人斜睨兒子俊美的側臉一眼,缺點最多的沒別人,就她這兒子!
  
  此時,劉老急急慌慌地跑下來,「夫人,我找不著少爺的胃藥……」
  
  「明知空了怎沒請季醫師過來?」秦老夫人沉下臉,不解劉老辦事怎會變得這麼散漫。
  
  「我請了,記得我把藥交給……」劉老轉身便看見正想指出的女子,「詠親,我不是把少爺的胃藥拿給你了?你有沒有放到房間的櫃子裡?」
  
  「我……」邱詠親剛到就被劉老詢問,加上又遇上從未見過的秦老夫人,那高雅算貴的氣息,如壓力般圍繞在她的身邊,她一時間竟回答不出話來。跟著那期望她離開山莊的催促聲,又加亂其心思。
  
  母親要她離開的意思她本不知道,只不斷提及與秦老夫人一併回來的郝茵茵與秦丹之間的事,但在進浴室整理儀容,發現脖子上的吻痕後,才知,不僅自己害怕受到情感傷害,連母親都暗示她與秦丹根本不可能……
  
  游移不定的目光,最後停在能與他們一同用餐的郝茵茵身上,那出色的美貌進入她眼底時,內心突覺刺痛,穿插的不是打擊,而是她一直不願面對的事實……
  
  她跟秦丹之間,怎麼甜美激烈都好,但在終點等待身為豪門男人的他的女子,絕不可能是她;親吻她,只為了大多出色男人懶得拒絕的迷戀,畢竟單說外表,郝茵茵都強她好幾倍,更何況是能夠與秦家匹配的家世……
  
  「詠親,到底放哪了?」劉老再次詢問。
  
  邱詠親猶豫一會兒,猜測那藥罐子大概置於何處時,她就不安地看了秦丹一眼。
  
  只因,躲在衣櫥那時,秦丹一併把胃藥也扔進去了,這種事,想他也不會當眾說。
  
  「胃藥我拿了,是我自己忘了放在哪。」秦丹將邱詠親的手足無措全數收進眼中,投射過去的,是郝茵茵得不到的溫柔神色。
  
  劉老因此鬆了一口氣。
  
  「這個女孩沒瞧過,劉老,新請的傭人?」秦老夫人滿是疑慮,不是因為沒見過邱詠親,而是原本被秦丹搞的凝重的晚餐,因這女孩的到來而緩和。
  
  是她看走眼還是怎麼?她竟覺得兒子素來嚴酷的臉竟然溫和許多。
  
  劉老才要回應秦老夫人的話,便有人搶先他一步——
  
  「詠親不是傭人。」
  
  邱詠親為此終於正視秦丹的面容,沒有她自以為的冷漠,他看著自己的目光依舊教她怦然心動,比這更令她訝異的是,她未曾聽過的叫喚……
  
  他……居然會叫她詠親。
  
  秦丹這句說明邱詠親身份的話,任何人聽來都沒反應,惟獨郝茵茵,因她清楚,任何女人他秦丹都懶得解釋,更何況會去為一個不起眼的人作解釋?
  
  郝茵茵佯裝平靜,深蹙的眉頭卻凝聚著不屬於溫柔女子會有的陰沉,一種只有秦丹早先察覺的不善。
  
  「那這位是……」
  
  劉老嘴一張,孰料又讓秦丹搶先了。
  
  「三嫂的女兒,三嫂病了,詠親請假來探病,順道幫三嫂做事好讓她輕鬆點。」
  
  為人子女孝順的心意,悄悄地進入了秦老夫人的心扉。「這年頭有這樣孝順的子女不多了。丹兒,這件事,你准了?」
  
  「准了。」
  
  秦老夫人雙眉為之軒動。臉上浮現難以置信的訝異,她這不能商量的兒子准了?
  
  「你叫什麼名字?」
  
  「詠親,邱詠親……」秦丹突然鎖住邱詠親含蓄的眼睛。
  
  邱詠親臉蛋霎時紅了一片。但看他面無表情,落寞的感覺又佔了上風。
  
  其實,她本不該計較那樣多,他那不願給予的承諾只是擔心她受傷。
  
  饒是如此,她仍舊想愛他……以後若有傷痛都是她自找,怨不得任何人,更怨不得令她癡傻迷戀的男人。
  
  「邱詠親……」秦老夫人第一眼就覺得這女孩挺讓人舒服的,順眼到連她也說不出所以然來,「這名字取的順耳,三嫂做菜有好味道,詠親也值得廚藝?」
  
  「還不太行,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吃。」
  
  劉老端詳秦丹,確定他對這點沒話說,就第一開口讚歎:「老夫人,詠親做的菜,行的!」
  
  「是嗎?」秦老夫人笑容愈加愈深,注意力全集中在這難得一見的好女孩身上,幾乎遺忘了不再哭泣而異常沉默的郝茵茵。
  
  「你們都吃過?」秦丹好不容易溫和的臉,突然變得很不自然。
  
  「吃過!」眾人異口同聲,就差沒豎起大拇指來。
  
  邱詠親自顧靦腆起來,忘了去注意身旁那好看的臉孔為之垮下,臉上像是吃不到甜頭的孩子般,不高興地寫著「為什麼他沒有」!
  
  「那,詠親,明天中午我想嘗嘗清蒸鱸魚,會做嗎?」
  
  邱詠親用力點頭,整日的惆悵逐漸被秦老夫人意外的和善給軟化散去,緊繃的顏面也因此鬆弛開來。
  
  「詠親,順便做做紅燒獅子頭吧!」這一人建議。
  
  「詠親,有空也來道炒海 瓜子,要特辣!」那一人提醒。
  
  「詠親,沒事時就弄個滿漢全席唷!」這個人是多餘的。
  
  「作你的春秋大頭夢!」
  
  實際上,這樣的情景對於山莊的人而言,是少見的,邱詠親只顧著笑,不知這些歡愉全是因為她討秦老夫人歡欣而來,全是因為她化解秦丹要人一起寒顫的冷酷而來。
  
  之前以為這座山莊裡頭的人們都難過日,現在才明白,只要抓住這裡每個人的心,誰都能隨著滿足而樂開懷。
  
  在場的人們罕見的輕鬆交談著,惟獨秦丹和郝茵茵都沉著臉。
  
  秦丹的心思若從料理話題中尋找,很容易找出答案。
  
  他為什麼沒有棒棒糖可以吃?
  
  他為什麼沒有棒棒糖可以吃!
  
  氣……
  
  而郝茵茵呢?
  
  這女子突然受傷哭泣又乍然寧靜的詭譎舉止,也只有清楚其性格的秦丹,明瞭她在想些什麼了。
  
  ※※※
  
  翌日,邱詠親泛著疑惑掛上電話,結束與同事一頭霧水的交談。
  
  這通電話若不是母親催著她打過去詢問上班情形,或許她都不會知道她的工作被人替代了。
  
  副理說,上面突然指派正式員工負責她的櫃檯,這樣豈不是等於自己被開除?可又沒有人事命令下來,好像她除了待在這裡回去也不能上班?更奇異的是,她薪水還照領?
  
  別說她不相信了,連副理愈說也愈覺得自己在過愚人節……
  
  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詠親……」桂琴邊咳邊走到大廳,這兩天天氣轉涼,身子虛弱的她咳的更厲害。
  
  「媽!」邱詠親停止去想沒有結論的詭異事件,抓起沙發上的披風快速往桂琴肩上披去,「變天了,下來也不穿件外套。」
  
  「我在找你吳阿姨昨天去幫我拿的藥。」
  
  「在這!」邱詠親順手從旁邊的櫃子取出藥罐。「不舒服就別到處亂走,醫生不是說你肺部過敏,現在氣候潮濕,要是不多注意很難好的。」
  
  「媽知道,詠親,打電話回公司,上司怎麼說?」
  
  「副理說要等假期用完才能回去上班。」邱詠親心虛地不敢面對母親,遂走入廚房,端出昨日秦老夫人交代想吃的清蒸料理。
  
  「這理由更離譜。」桂琴擺明不能接受這答案。
  
  「副理是這麼說的,我也不大清楚怎麼回事。」是啊,她的解釋真離譜,總不能跟母親說薪水還照領,這更離譜!
  
  「料理不是要給老夫人吃的?還不趕快送去,別讓老夫人等的不高興。」
  
  昨晚聽吳媽她們講,秦老夫人挺中意她這女兒,意外之餘,她還是忍不住去想,中意跟能承認女兒與少爺之間的曖昧,是兩碼子事。
  
  少爺當不當真,她做員工的不敢多想什麼、期望什麼,只祈求她這女兒的夢早些醒來,她與少爺,不相配就是不相配。
  
  「我知道了。」
  
  一轉身,桂琴突然又喚住她:「詠親,我交代的話你要記著。」
  
  邱詠親遲疑了好一會兒,朝母親僵硬的點點頭,難受的走出屋子,往豪宅走去。
  
  母親交代的,沒別的,就是要她和秦丹保持距離。
  
  她給予母親的答應根本不夠毅然決然,她老人家擔心女兒會遭受經驗豐富的豪門男人不夠真誠的對待,可天知道……在未得到母親規勸時,她早已義無反顧地陷下去了。
  
  距離可以保持,但想愛他的心,卻管也管不住礙…
  
  「喔,詠親。」劉老端著熱茶站在秦老夫人住所的大門口,「好香,這就是老夫人昨天說的料理?」
  
  「嗯,老夫人她醒了嗎?」
  
  「早醒了,但不舒服。」
  
  「怎麼回事?」一聽老夫人身體不舒服,她就不免想起昨日給她和善笑容的暖人模樣,心便跟著擔心起來。
  
  「腰酸,常見,她說躺躺就過去了。」
  
  「我上去看看。」
  
  「好,她知道你會來,可我不知她現在是不是在休息,開門別太大聲埃」
  
  邱詠親走沒幾步,身後的劉老又喊住她。「還有件事!」
  
  怎麼劉老也跟媽一樣說話斷斷續續的。
  
  「什麼事?」
  
  「少爺……」劉老刻意壓低聲音,由口袋拿出一張字條交給邱詠親,「少爺要我交給你的,說要你先記著,改天空一整天全做給他吃。」
  
  「這是菜單?」邱詠親盯了裡面的內容好久,還是不明白到底寫了什麼?這男人的脾氣已經夠讓人捉摸不定了,為什麼指派給人的事情也令人一個頭兩個大?
  
  「大概吧……」劉老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他花一早上的時間也弄不懂裡面寫些什麼,看的他好辛苦。
  
  「怎麼都是注音?」
  
  「少爺以前住國外,會很多國家的語言,但中國字,除了自己的名字會寫……其餘的他懂得不多。」
  
  邱詠親頗為無奈,「注音拼正確的也沒幾個……」
  
  劉老卻哭喪著臉,「你還看得值,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寫什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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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39:22
  第八章
  
  邱詠親依照劉老的交代,動作輕緩地推開房門,剛要開口叫喚,一想秦老夫人可能睡著了,忙著閉上雙唇。
  
  「是不是詠親哪?」
  
  內室傳來秦老夫人的聲音,邱詠親雙眉一挑,不明白為什麼秦老夫人曉得她進來了。「唉,是我,詠親……」
  
  她捧著蓋上蓋子的料理,用手肘頂開睡房的房門,見躺在床上的秦老夫人想爬起身,她腳步加快,擱下手上的料理,從容地抓起床頭上的枕頭墊在老夫人身後,好讓秦老夫人坐的舒服。
  
  「老夫人怎麼知道我來了?」
  
  秦老夫人瞄一瞄小圓桌上的料理,「香味,跟你約中午,又聞到這香味,想大概是你來了。」
  
  「老夫人想吃,詠親送來了,就怕不合您胃口。」
  
  「都說香了,怎還會不合胃口。」秦老夫人瞥見牆上掛鐘的時間。
  
  這女孩,可真準時,不馬虎的行事,又在心頭添加了些許好感。
  
  「剛上來前聽劉叔敘說您腰酸?」
  
  秦老夫人苦笑,「人老啦,這動一動那走一走的,不受用的筋骨也就到處酸疼。」
  
  「還酸嗎?」
  
  「習慣了。」
  
  邱詠親突然起身,「那您等等我,先等等。」
  
  「去哪兒?」
  
  「找劉叔叔要點東西。」
  
  語畢,邱詠親跑出臥房,到了樓下看見熱茶還沒喝完的劉老,劈頭就問:「劉叔叔,有暖包嗎?」
  
  「有!多得很。」劉老從身上取出冬天暖手的熱包,等到交給邱詠親兩三個後,不解地問:「耶,你怎麼知道我會有?」
  
  「看你捧著熱茶杯到現在還沒喝完,就知你都拿來暖手,你一定經常手凍腳凍,我想暖包這種東西劉叔叔肯定有的。我先上去了。」
  
  邱詠親細心的觀察教劉老詫異地愣在原地。
  
  到了二樓的長廊,以為再轉個彎就可以把暖包給秦老夫人用,孰料會在客房門口被絆了一跤。
  
  這突來的絆倒,像是刻意,使得沒有防備的她,身子狠狠往地面上擦去!
  
  「痛……」撲倒在地的邱詠親痛楚地申吟,手臂上擦出大片的血紅傷痕。
  
  「對不起,我正要出來,不知道會有人走過來……」郝茵茵一面愧疚說道,一面扶起手臂擦出嚴重傷痕的邱詠親,「原來是邱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緊?」
  
  邱詠親咬著下唇,明明疼的難受,見郝茵茵內疚不已的表情,她故作無謂的搖頭,「沒關係,回去擦一擦藥水就好了。」
  
  「真的沒事嗎?我看你的手好嚴重……真的不礙事嗎?」郝茵茵不放心地再三確認。
  
  「只是擦傷而已,很快就好了,是我自己跑太快,不是你的錯。」她必須給予強烈的保證,那張替人心痛的美麗臉蛋,只怕是任誰都不忍心去責怪。
  
  她沒這麼近看過郝茵茵的臉孔,今日走近一瞧,更加明瞭,她為何能夠公開與秦丹有過一段戀情,因那張美艷的臉,男人帶出去都是驕傲,而她邱詠親卻不及郝茵茵的十分之一。
  
  為此,她更不敢妄想自己有一天能被秦丹真心對待了,連這樣美麗又溫和的郝茵茵,都遭到秦丹的冷漠,更何況是她這平凡不起眼的女子?
  
  她不想癡人說夢,也沒資格了……
  
  「老夫人在等我進去,我先走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進去吧,免得秦媽媽看到你這樣……」
  
  秦媽媽?郝茵茵可以這樣叫喚秦丹的母親,她卻得跟著員工們喊一聲「老夫人」,這足夠教她去面對現實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不是你的錯。」
  
  邱詠親拾起散落一地的小暖包,給郝茵茵放心的誠懇笑容,接著走入秦老夫人的臥房裡去。
  
  待邱詠親一消失,溫柔又內疚的面具竟迫不及待地卸下,所呈現的,是陰沉邪惡的笑意,隨之歹心的口吻由雙唇迸出來:
  
  「摔死你!」郝茵茵說完便轉頭回房裡去。
  
  走入偌大臥室的邱詠親,不停甩動疼痛的手臂,手臂上的傷,一大片紅的嚇人,可不是小傷礙…
  
  「詠親,這好,這清蒸的料理真是好味道!」
  
  秦老夫人見著剛進睡房的邱詠親,就趕著稱讚,原來她趁邱詠親來回途中,把料理吃掉大半,若邱詠親慢點回來,只怕料理全都清潔溜溜了。
  
  「真的嗎?我還擔心老夫人吃不太下。」
  
  「挺開胃的,下次做點別的也讓我嘗嘗。」
  
  「一定。來,老夫人,挺一挺身子。」邱詠親將搓熱的暖包放到秦老夫人腰後。
  
  「這什麼?」秦老夫人依言打直背,接著微微一仰,納悶不已。
  
  「一般暖手心的東西,很快老夫人就知道了。」
  
  狐疑深鎖的眉頭剛聽完邱詠親的解釋,悄悄然解開茫然,暖暖舒適的溫度漸漸傳達到腰部,又過一會兒,包圍了整個腰際,她的腰雖然還是發酸,卻給舒服的溫度掩蓋了大半的難受。
  
  「墊著這東西……舒服。」秦老夫人又是讚歎。
  
  「鄉下的老方法,但挺管用的。不過治標不治本,老夫人改天還是要去看看醫師比較好。」
  
  秦老夫人默然不語,眼前這孩子像本好書,每翻一頁都惹人稱讚叫好。
  
  當讚許目光游移到邱詠親手臂上時,秦老夫人嚇得倒抽一口氣,「你的手臂……怎麼傷的?」
  
  「剛才不小心在外頭跌了一跤,只是擦傷,沒關係的,回頭我擦擦藥就好了。」邱詠親將手縮到背後,不忍老人家見了殷紅的傷口而不舒服。
  
  「那你趕緊去擦藥,女孩子身上留下傷疤那可不好。」
  
  「老夫人的腰還酸嗎?」
  
  一股暖流進入秦老夫人的內心,一直定睛看著邱詠親的眼眸,這下完全綻放對眼前女孩的由衷喜愛……
  
  接下來,邱詠親依言去擦藥水,再度回來後,老夫人腰酸過去了,交替而來的,是精神十足的交談,談什麼都好,每一字、每一句,都真摯不過。
  
  話題裡自然包括秦丹難以駕馭的有趣脾氣,可也免不了誇讚溫和善解人意的郝茵茵,每多一句對郝茵茵的好感,邱詠親就多一分難受,去承擔郝茵茵與秦丹仍有一線希望的刺痛。
  
  ※※※
  
  一張被多次拿來端詳的紙,裡頭有趣的字跡,是邱詠親這些天來,惟一的樂趣;遠遠看著熟悉的黑色轎車開出山莊,在傍晚駛進豪宅前,是她這些天能做的思念。
  
  她不是有意在躲他,幾天夜晚她根本睡不安穩,想著念著的,都是他醉人的親吻和令人喘不過氣的摟抱。
  
  秦老夫人對她有好感,她自是曉得,可每當見著郝茵茵與秦家人一同用餐時,她就不得不去想,那種好感怎樣也強不過,對郝茵茵家世背景的認同礙…
  
  今日若不是郝茵茵說腳扭傷,秦老夫人要她幫忙照顧郝茵茵,否則,她怎樣也不會在豪宅穿梭,免得某人突然來找秦老夫人發現她的身影,她躲也躲不了。
  
  秦老夫人一方面是覺得方便,一方面也期望這兩個好女孩子能談得來,可誰也想不到,秦老夫人的這份好心,會讓某個人像逮著機會一樣,頻頻發動攻擊——
  
  「算了算了。」趴在邱詠親背上的郝茵茵揮揮手,「我又不想上洗手間了,背我到那邊的椅子去。」
  
  邱詠親閃過無奈,喘著氣,走出浴室。
  
  郝茵茵根本不重,與邱詠親一樣瘦削,可這反覆背來背去,再有蠻力的人,也會覺得累,何況是女性的她,再者,這反覆背著郝茵茵的動作,讓手臂才好上五成的傷口隱隱作痛。
  
  「郝小姐,坐輪椅活動我想會比較方便些。」邱詠親將郝茵茵放到椅子上後,立刻彎下腰大喘著氣。
  
  「聽說這樣會不吉利,我也不過是扭傷腳,坐著那種東西,弄得我很嚴重似的……」郝茵茵嫌棄地睨了角落的輪椅一眼,真想直接拆了好讓邱詠親找不到機會休息。
  
  她對邱詠親諸多讓人稱讚的地方本就厭惡,一發現秦丹看這女人的眼神,是沒有人得到過的專注,她就更加厭惡邱詠親!
  
  沒別的原因,只為了邱詠親不該不識相地,接近應該是屬於她的秦丹!
  
  「可是輪椅劉叔叔都已經拿來了,而且我這樣老背著你……我會好累……」邱詠親沒有抱怨的意思,只是自己這樣背來背去,手臂很疼,頭也很痛,她想暫時休息一下。
  
  「我不是故意要你這樣累的,可是其他都是老一輩的阿姨嬸嬸,我總不能請長輩們背我,而其他算年輕有力的,卻都是男人……我……」郝茵茵說著說著,眼眶又有淚水了。
  
  「我沒怪你的意思,如果你怕坐輪椅,就別坐了,不要緊。」
  
  「謝謝,我不走動了。」
  
  邱詠親輕鬆地吁一口氣。
  
  「可我好想喝葡萄汁。」
  
  邱詠親瞧瞧桌上的果汁杯,「我剛剛倒的柳橙汁你一口也沒喝,怎麼還想喝別的?」
  
  邱詠親不想去認為郝茵茵的動機,是不是在整她,可短短兩個小時,自己背了她來回洗手間五次,光倒果汁就上下四次,甭說在這之間還東做做西做做其他事了。
  
  「對不起……」又來了,郝茵茵又想哭了,「我也不喜歡麻煩人家,如果我的腳沒事,我寧可自己動手做……」」
  
  「我去我去,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邱詠親每次見到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就拒絕不了,也管不住自己是否已經精疲力盡,轉身就走,期望之後郝茵茵別再又想喝什麼了。
  
  溢滿思緒的腦子沒空去注意在轉角一個高大身形,等意識到時,疲乏無力的她已輕易倒進那人的懷裡。
  
  一抬頭,她便吃驚。「秦——嗯……」
  
  通常會不給她說話機會,就直接霸道封住她唇吻她的人,可想而知。
  
  等到他停住瘋狂的親吻動作,她以為可以開口說話了,怎料他大手公然鑽進她的衣衫內,使勁握住一隻柔軟。
  
  「呃!不可以……」
  
  「給我解釋為什麼躲我,否則我不會停。」說罷,他當場撩高她的衣衫,濕熱的唇由小嘴來到粉頸,再由粉頸轉移到因急促呼吸而快速起伏的小腹。
  
  「停下來……我們在走廊……啊!」他毫不客氣地將手伸進她大腿內側,惹得她喊出聲音來。
  
  「我只要解釋,其餘的都給我閉嘴。」
  
  她急慌了,「我沒躲你,沒有……」
  
  頓時,他停下動作了。
  
  「這是什麼?」
  
  「耶?」
  
  秦丹臉色嚴酷,專注看著她身上某個部位,放縱慾火的黑眸於極短的時間,讓憤怒替代。
  
  「你手臂上的傷,怎麼弄的?」
  
  「前陣子跌的……」
  
  秦丹狐疑,「怎麼到現在還沒好?」
  
  他輕輕扶起她的手臂,深鎖的眉頭裡都是心疼。
  
  最後,黑眸轉向郝茵茵暫住的客房,怒火與深沉倏忽交替著。
  
  「你剛剛在她房間裡做什麼?」
  
  「老夫人要我照顧她,她腳扭傷了,不能走。」
  
  「扭傷了?」郝茵茵受傷,他聽了沒多大反應,依舊冷酷,垂眼一看八成是剛剛弄出的血紅紗布,完美的五官淨是惡狠狠,「她腳受傷,所以你背她。」
  
  這話是肯定多過詢問,讓邱詠親無從解釋什麼直接點頭。
  
  「劉老沒派人拿輪椅過來?」
  
  「有,但郝小姐怕坐輪椅,也就放在角落了。」
  
  「我去看她。」
  
  邱詠親為之呆然,想不到他會這樣關心郝茵茵的事,猛來的抽痛又為充斥情感的心添加一道傷口。
  
  不一會兒,秦丹橫抱著腳受傷的郝茵茵走出房間。
  
  邱詠親見狀,胸口沒有預防地挨了一記重擊。
  
  「詠親,你手受傷,拿得動輪椅嗎?」
  
  邱詠親臉色慘白,牽強失笑,「那很輕,我拿得動。」
  
  「拿到樓下來,我帶茵茵到外頭走走。」
  
  「不好意思,又要麻煩邱小姐了。」郝苗茵刻意依偎在秦丹的胸膛裡,表面嬌羞,轉到邱詠親眼中,卻是得意的炫耀。
  
  說實話,郝茵茵未想過秦丹會進來她的房間,更未想過他會主動開口要她坐上輪椅出去走走,這個意外,是不是代表,她的苦肉計成功了?
  
  「不會,我去幫你拿來。」邱詠親忍住鼻酸,趕緊轉身走入房間提起有些重量的輪椅。
  
  到了樓下,她再為郝茵茵攤開它,而始終抱著郝茵茵的秦丹一看輪椅攤了開來,立刻把她放上去。
  
  「謝謝你,邱小姐,我不用你照顧了。」
  
  「那你還要不要葡萄汁?」
  
  「有秦大哥陪我,我什麼都不想喝了。」
  
  幸福的言語落入邱詠親身上,又是一記抨擊。
  
  「詠親,什麼果汁都別弄,等會我絕對會弄給她喝,一定夠她喝。」也只有突然對郝茵茵好的秦丹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你也不用照顧她了,以後也不用。」
  
  「秦大哥,走吧。」
  
  原本郝茵茵還以為自己得在秦老夫人身上花更多時間,讓秦丹受不了老人家的親情催逼,而重新接受了她,因為誰都知道,秦丹性子再不好,也還會盡量不讓他母親氣到血壓上升。
  
  現在好了,秦丹主動接近她,只要他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保證,一定會做到讓他滿意,包括他教人難以忘懷的強悍需索。
  
  邱詠親沒有勇氣再看他們一眼,垂首落下一顆一顆的淚珠。
  
  你也不用照顧她了,以後也不用。
  
  這兩句話的意思,她就算再傻也會明白。他打算照顧郝茵茵一輩子。
  
  那剛才他跟她之間,差點停不了的親暱是什麼,已有明顯的答案。
  
  他從頭到尾,只是在玩弄她,他真正在乎的,還是身份能與他匹配又美麗溫柔的郝茵茵……
  
  之前所有可能被玩弄的臆測,也不過是傷痛的起頭罷了,下意識要自己試著習慣他不給情愫的慾望對待,現在當真見到了事實,方知,這種痛,她再也無力承擔,只因她的心,不堪一擊的碎了……碎了……
  
  遙遠的彼端,推著輪椅的秦丹臉色沒有郝茵茵的愉快,反而異常 冰冷,先前的怒火一直被他壓抑著,他在等待時機。
  
  「秦大哥,你為什麼都不說話?」
  
  「我跟你無話可說。」秦丹回答的淡漠,輪椅照推,路線似乎有目標地往某個方向前進。
  
  郝茵茵得意過頭了,沒多作其他猜測,想大概是很久沒說話了,他不習慣,反正秦丹本就是個不多話的男人,不,該說是非常非常富有又俊美的男人,像這樣完美出色的男人,她不把握,難道留給那邱詠親嗎?笑話,那女人沒那資格。
  
  郝茵茵頓住開心的思潮,兩眼左右轉轉,這裡好空曠。秦莊地方何其大,若沒記錯的話,再走過去就是……
  
  「秦大哥,原來你是要帶我去那裡散心?我記得那裡好漂亮,現在只有我們兩個……」
  
  「不,只有你一個。」
  
  秦丹瞧見不遠處一片靜幽清澈處。
  
  「只有我一個?為什麼?」
  
  「你很快就知道了。」
  
  秦丹抓緊輪椅握把,目標鎖定前方可以映照陽光的地方。
  
  加足馬力——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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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23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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