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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衛齊亞]另類豪門男人【豪門系列四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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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46:28 |倒序瀏覽 | x 2
另類豪門男人(豪門系列四之四)作者:衛齊亞
 
從沒見過一個男的這麼難叫起床的!
她這個新進員工就在眾人殷殷期盼下,
被賦予這個叫少爺起床這個[重責大任]
第一次,從七點與他奮戰到十點,
仍是叫不醒他;
第二次,他醒是醒了,
卻挑在她小手不小心打在他身上某個硬邦邦的部位時醒了!
而他竟然就這麼控告她[玷污]了他的清白。要她負責!?
有沒有搞錯,她不過是不小心與他的[小弟弟]打了招呼,
他就要她負責?
算了,他是大少爺,她不過是個小女傭,
也只能乖乖地聽憑他處置了——
可是——他……他哪裡不處置,
竟然去處置了她的嘴唇?
因為另類男人要來點[另類]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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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46:45
  楔子
  
  昂首,天上明月星光璀璨奪目,若能有幸飛上雲端,俯首即可看見地上一處比星河更伸手觸摸不到的神秘地帶,一座擁有高級住宅的山區。
  
  當然,這是相當保守的說法,事實上,那座山是平凡人物遙不可及的境地,觸目即見一幢幢佔地上百坪、設計獨樹一格且貴氣萬分的別墅。
  
  猶如高築之下的世界,攀不上、看不透,任人猜想、任人嚮往,自然也因神秘而任人卻步。
  
  饒是如此,誰都不捨放棄對它的好奇心。
  
  倘若這座山給人的是一種夢境與幻想,那麼,它一定不只一個面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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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47:05
  序幕
  
  暗夜,涼風陣陣,樹蔭下,數名男人緩緩站起,目光交替之間,氣氛詭譎。
  
  男人們極有默契地抬頭,一瞥三樓高的豪華山莊,霍地再轉身,望定位於山莊內最突兀的日式樓房,跟著,一雙雙緊抿的嘴唇勾起陰惻惻的笑。
  
  「戴上頭套。」身形較為魁梧的男人低沉地喊出口令。
  
  其他人則敏捷地戴上黑色頭套。
  
  「對表。」
  
  男人們如突擊隊般,各個神色肅穆。
  
  「現在時間凌晨四點四十五分,上級命令我們必須在一個小時內完成任務,了不瞭解?」
  
  「瞭解。」
  
  「好,兵分兩路,行動!」
  
  一聲令下,數名高大黑影立即竄出樹林,速度矯捷驚人,一路由日式屋宅側面利用勾繩攀爬至二樓;另一路則直接由日宅大門直接侵入。
  
  寬大的廳堂中,一道道月光藉由幾扇落地窗口透了進來,大有朦朧之美,而在黑魆魆的地帶,霍地迸出幾個人影迅速奔上二樓,見即將接近目的地,便放慢速度,匍匐前進。
  
  另一些由繩索攀上二樓的幾名黑衣男子,以俐落的身手躍入二樓廳堂,躡手躡足地貼著牆壁於黑暗中前進。
  
  陡地,腰上對講機傳來緊急呼叫:
  
  「呼叫黑鷹,呼叫黑鷹,我們這裡發生狀況!」
  
  持有對講機的首領臉色一僵,身旁的隊友臉孔也不禁緊繃。
  
  「什麼狀況?快講。」
  
  「我們的夥伴發生狀況。」彼端男子的語氣極度慌亂。
  
  「是誰?」
  
  「阿泰兄弟。」
  
  「他怎麼了?」首領眉頭一擰。
  
  「他突然想大便,怎麼辦?」
  
  幾張嚴肅面容立即冒出黑線。
  
  首領深吸口氣,咬牙道:「忍,叫他忍,完成任務再去大便。」
  
  「可是我們不能忍,他沿路猛放屁,好臭啊……惡……嘔……」
  
  首領沉默,下一秒即作了決定。「不管他了,我們先進去。」
  
  語罷,大手輕輕扭開門把,一個翻身,率先進入日式大宅最寬廣的臥房,後頭的弟兄一接收首領的安全手勢,與另一方剛巧趕到的弟兄以滾地方式,快速翻滾進去。
  
  經過臥房另設置的小客廳,首領再打開一道門,並隨著房門大開而更加小心翼翼,尾隨的弟兄也一同提高警覺地跟了進去,似乎相當清楚危險地帶位於何處。
  
  一群人爬行到偌大的床鋪邊,緩慢地伸長脖子,屏氣凝神地看著躺在床上,讓窗外月光照的更加神秘迷人的男子。
  
  瞧瞧他那緊閉、有著濃密睫毛的雙眸,霸氣的劍眉,俊挺的鼻樑,曲線優美的結實胸膛和修長的雙腿,全身上下無一不使女性心花怒放,就連在平口褲遮掩下的男性狂傲,都不得不令人去假想其爆發力……
  
  簡單的說,躺在這床上的男人,是集完美於一身,俊的不像話;複雜的說,愈是俊美誘人的男子,愈是要退避三舍。
  
  「黑鷹,他有吃安眠藥。」其中一人拿起床頭櫃上的藥罐。
  
  「他真打算睡到十八殿去。」黑鷹喟歎,「動作快,上級命令,這次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去把鋸好的大木板抬進來。」
  
  「這次要把物品搬到哪裡?」
  
  黑鷹由懷裡取出任務單,攤開端詳後,眼角含淚,淒涼的笑,「千萬別讓他知道是我們幹的……不然就死定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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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47:37
  第一章
  
  山下,林道間,陽光鋪灑,瀰漫著花香,道路外的花田,美景一片,就像是美好事物都能被預期般。
  
  清秀白淨的臉蛋低下,略過曹青青這跟隨自己二十多年的姓名,鎖定錄取信上所謂任用的紅色大章印,平靜的嘴角就不禁開懷上揚,伴著隨風悠然飄來的花瓣,嫣然笑開了嘴。
  
  眼前的風景,雖只是山下一塊列為富家人士的高級住宅區,卻也讓人連連驚歎,但現在,她沒心思去想像錄用她的豪門山莊,其建築是否更教人吃驚傻眼,只想解決目前沒有車子載她一程的問題。
  
  正愁著如何解決問題之際,曹青青前頭正巧晃過一名正要出門的貴婦人。
  
  曹青青大邁步,趕上她,「這位太太,你是不是要出門?能不能麻煩——」
  
  「太太?我看起來像是已經嫁人了嗎?」低胸裝束的女子乾笑,撥撥大波浪長髮。
  
  「那真是抱歉,我只是想——」
  
  「我是想嫁了,告訴你一個秘密,隔壁的我暗戀很久了,可是人家有女朋友了。」
  
  「我只是想問問你——」
  
  「提到這個我就有點不服氣,他那個女友脾氣不太好,三天兩頭就聽她大吼大叫,真叫人心疼。」
  
  「我想到山上去——」
  
  「你說我該不該主動點去約那男人吃吃飯什麼的,或者找機會……」
  
  「感謝你,再見。」曹青青禮貌頷首,掉頭另尋求助對象。
  
  沒理會那位小姐跳腳的情形,轉向隔壁棟正要在寄放箱前拿鮮奶的年輕男子,這回,曹青青直截了當的問:「請問你有轎車可以送我一程嗎?」
  
  男人拉拉領帶,神情頓時變得肅穆,「小姐,第一,我跟你並不是很熟;第二,我心情不太好;第三,要搭乘一個情緒極差的人的車,這個機率並不高;第四,本人雖然很想表達紳士風度,但總結是……」
  
  曹青青容顏平板冷靜,看了他身後車庫一片空蕩,「你沒車。」
  
  男人略微驚訝,疏眉挑高,兩眼頓時一亮,毫不客氣地盯著她白淨不施脂粉的五官。
  
  「聰明,我有榮幸跟小姐認識嗎?」他給予讚美,刻意在曹青青面前表現自詡最優雅的姿態。
  
  「先生,第一,我跟你完全不認識;第二,我現在心情被你弄得非常糟;第三,要認識一個態度輕佻的男人,這個機率是零;第四,本人雖然很想表現大方態度,可總結是,你沒車。」
  
  他頓悟大笑,十分驕傲,「我那輛百萬跑車在車廠保養,待會有朋友會來接我出門,到時我會去開回我的車,你想去哪,我都方便載你去。」
  
  「是嗎?」曹青青漫不經心的回答,黑白分明的眼珠突然轉到對街。
  
  「說出來不怕你笑,我的家世可不簡單,買個百萬跑車,對我而言,輕而易舉。」
  
  語末,男人有點心虛,山裡有羨煞平凡人的金駱秦三大山莊,依權勢編排下來,山下還有五大別院、四大別墅,他那個家族,並未列在其中,尤其是三大山莊的龐大勢力,甭說在豪門區域裡並駕齊驅、互奪風采,連在亞洲商業界,亦是傲氣懾人。
  
  「嗯,但不論你的車價值百萬也好,一萬也好,我都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去把車開回來,我想……」曹青青隨意指著停在街道旁的腳踏車,淡笑,「就算跟人借輛腳踏車,也絕對不會耽誤我的時間。」
  
  男人尊嚴大損,臉色僵硬,百萬跑車竟然沒有兩千塊廉價腳踏車來的有魅力,「喜歡騎腳踏車的女人,通常當不了有錢太太。」
  
  「我只是來應徵工作的。」曹青青且說且旋身穿越街道。
  
  後方男人仍是氣惱地大喊:「上天會告訴你,你的選擇是錯誤的!」
  
  語畢,瞧見曹青青朝遠處站在田野間的肥胖老人招手,男人的驕傲頓時崩塌。
  
  曹青青大力揮手,可老人完全沒有發現她,隨即,她兩掌圈在臉頰旁,大開嘴巴,拉長音高喊:
  
  「老——伯!」
  
  高卷褲管,赤腳在蔥田里的老人聞聲回頭,也學她拉長音喊叫:「你——叫——我——嗎?」
  
  「請——問——你——有——沒——有——空?」
  
  尖銳響亮的聲音傳過去,讓靜謐的郊區產生陣陣回音。
  
  「不——知——道——唷!」
  
  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回來,教沉睡的居民飽受噪音折磨。
  
  「我——想——跟——你——借——車——子!」
  
  失傳數百年的千里傳音,選在貴族住宅區重現江湖。
  
  「為——什——麼——咧?」
  
  老者深厚內功震撼八方。
  
  「因——為——我——趕——時——間!」
  
  晚輩魔音功力也爐火純青。
  
  「要——等——我——忙——完——唷!」
  
  老伯突然瞪大眼,立即沉默,彎下腰乖乖工作。
  
  曹青青一得到對方熱情的回應,心裡愉悅倍增,決定先跟老伯道謝:
  
  「謝——」
  
  背後出現一隻手,輕輕拍打她的肩膀。
  
  「小姐。」
  
  曹青青回頭,心下大怔,愕視眼前的龐大陣容。
  
  好多穿著睡衣的男男女女。
  
  「請問各位,有什麼事嗎?」曹青青緩下心中訝異,表現出冷靜的一面詢問。
  
  「小姐,這應該是我要問你的。」頭戴可愛睡帽的男人垂眼看著手上的手錶,「現在是早上六點三十五分,你跟田里的人大清早玩送君三千里的吶喊遊戲,這樣對嗎?」
  
  曹青青頓悟搖頭,無言以對。
  
  此時此刻,她就像個待審的犯人,與睡衣族人一同乾瞪眼,直到遠處的肥胖老人頂著啤酒肚、戴著斗笠走過來,以相同的措辭笑問:「你們有事嗎?」
  
  大夥一見老人的樣貌,不約而同地僵住身子,猛搖頭。
  
  「那再見,要我送嗎?」老伯拉拉汗衫,露出圓滾滾的肚子。
  
  「不必麻煩、不必麻煩!」睡衣族人肩頭顫了顫,轉身趕著回到自個兒的屋子裡去。
  
  這群人對阿土伯的敬畏,一旁的曹青青看的一清二楚,但她不明白,一個笑起來和藹可親的阿土伯,身上有哪一處能令人悚懼的……
  
  罷了,這並不是她目前關心的問題,她一心只想準時到那個豪門山莊報到上工。
  
  「你剛剛是不是要跟我借車子?」
  
  「嗯,老伯,因為我沒有帶夠計程車錢,所以司機只讓我坐到這裡……你肯借我嗎?我一定會找時間下來還給你。」曹青青揚唇說道。
  
  「下來?你要上山哪?」阿土伯撫著下巴,女子冷靜的處事態度,映入老人的眼簾,教他泛黃的雙眼不禁為之明亮。
  
  「對,我找到工作,就在前面那座山上。」曹青青從容一瞥前方散發豪門傲氣的山頭。
  
  「我剛好也要上山,我載你。」阿土伯扛起小鋤頭,低頭尋找之前放在這附近的脫鞋,未幾,走到草叢裡,替沾滿泥土的雙腳穿上阿公專用的木屐。
  
  曹青青望定身旁的腳踏車,「老伯,應該是我載你。」
  
  要老人家騎著腳踏車上山,已十分艱辛,若還多載個人,老人家的骨頭先不說會不會散了,坐在後座的人,鐵定會掛著千古罪人的牌子遊街示眾。
  
  「那怎麼可以啊,我是車主,照理說應該是我載你,等我,我去牽車。」阿土伯撥撥稀疏的頭髮,挺著肚皮表現男性的紳士風度。
  
  「這不是你的車嗎?」曹青青指著停在旁邊的腳踏車。
  
  阿土伯搖首否認,手指搔搔頭,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下面市場賣水果的太太的……我先去牽車,你在這等我!」
  
  曹青青不語,看著阿土伯硬朗的身子在馬路上奔跑。
  
  隨即側頭端詳這輛腳踏車,不禁暗忖:賣水果的腳踏車款式頗新,還能變速,那麼阿土伯的腳踏車,車頭應該會裝小燈泡,手把上有著響遍靜謐社區的鈴鐺響板,還有那踩起來因為老舊而唧唧作響的腳踏板。
  
  過不久,坐在後座的她,會因深受田野景致的薰陶,而去摘一朵可愛的小花花,跟著阿土伯一起唱著經典名曲——思想起。
  
  當曹青青已經醞釀出小村姑氣息,準備等待阿土伯騎著腳踏車來接她時——
  
  低沉兇猛的引擎聲、前衛震撼的舞曲,瞬間將她腦袋的鄉村畫面震的四分五裂。
  
  「哈囉!小美女!」
  
  曹青青短時間無法適應,只能沉默的待在原地動也不動。
  
  慈祥的阿土伯不見了,眼前的老人戴著墨鏡,頭戴帥氣的帽子,兩手套著黑色皮手套,嘴巴嚼著口香糖,乍看之下,像個吃太好而變肥的霹靂賽車手。
  
  「耶耶!快上車!」
  
  曹青青雖難以承受,仍舊是上了車,老舊的腳踏車不見了,眼前這台車子不但有著搶眼的暗紅色車殼,更是台設計新潮摩登的敞篷跑車,四個抓地力強的輪框都刻著知名品牌,一瞧便知這車子不只百萬。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兩輪腳踏車會變成四輪法拉利跑車?
  
  「系安全帶!」宏亮的聲音與震耳的音樂互相較量。「這首歌聽膩了,美女!我換別首給你聽聽!」
  
  處在錯愕之中的曹青青眼睛為之一亮,換歌?嗯嗯,阿土伯終於想換屬於他的經典老歌思想起了,這也好符合她剛剛努力幻想出的鄉土情。
  
  當名貴跑車開上路時,震耳音樂聲響徹雲霄,順帶將曹青青對經典歌謠的期盼一併轟炸一空。
  
  曹青青臉一沉,看著開車的老伯身子興奮的動來動去,腦袋跟著搖滾樂晃來晃去,喉嚨跟著音樂吼來吼去。
  
  「這音樂帥吧!我最近超喜歡伍佰的!超愛他的!超霹靂的!」
  
  「……」
  
  「美女!我問你喔。」發福賽車手吼叫。
  
  曹青青瞧瞧後照鏡裡自己清秀平凡的臉蛋,隨之在震耳音樂聲裡喊回去:「老伯!叫我青青就好!」
  
  「青什麼?」發福賽車手嚼著口香糖大聲問。
  
  曹青青抿一抿唇,主動關掉音樂,「青青,曹青青。」
  
  她由包包裡取出錄取信,毫不避諱地攤給他看,「老伯,這裡,工作的錄取信裡面有我的名字。」
  
  他漫不經心地看一眼,「喔……」雙眉擰了擰,再看內容一眼,驚叫:「哇!」
  
  曹青青月眉為之蹙起,忍不住與他一樣看著自己的名字,她不知老伯為何會這樣吃驚,反過來,這老伯倒是讓她吃驚不少。
  
  說真的,短時間內她還消化不完這些驚奇,畢竟這山區對外一直是謎一般的豪門境地,而她的想法也跟其他人一樣,將豪門人士假想成肅穆、狂傲,但人們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詭異老伯,或許,等她真的進入所謂的豪門山莊,感受豪門真正的嚴肅後,大概會覺得他只是個幻覺……
  
  「我要去的地方跟你一樣,巧不巧?」
  
  「嗯,替有錢人家送青菜是不是?」曹青青折好信,給予微笑。
  
  陡地,這罕見的名貴跑車,讓曹青青的推測思路打了結——開法拉利跑車種田賣菜,他絕對是古今第一人。
  
  「哪有,我住那裡,中午的菜我自己做。」
  
  曹青青頓悟頷首。原來阿土伯是山莊裡的廚師,那麼,這台車八成是豪氣的山莊主人借他用的。「這台跑車不是老伯的對不對?」
  
  「不是。」
  
  很好,又解開一團迷霧。否則,一大早在豪門山區就見到這種怪異景象,她真擔心自己來錯地方。
  
  「這台車是我兒子的。」
  
  劇情大逆轉,她的秀容為之緊繃。
  
  兒子有台羨煞萬人的高級跑車,老爸卻苦哈哈的拿鋤頭耕田當人家廚師?怎會有這種家庭悲劇?
  
  唉,管人家務事總是不好,但老伯是個熱心腸的好人,縱使自己再怎麼不喜歡過問他人私事,也免不了給予關切。「你兒子……對你好嗎?」
  
  「好!很好,偶爾會陪我打打小牌,喝喝小酒。」老伯轉了方向盤,開進屬於三大山莊的山區,技術熟稔到走這山道如進自家般自在。
  
  「老伯的兒子真好。」曹青青心裡感歎,老伯果然是個慈祥的父親,不管兒子怎麼對待,在外也不願說他的不是。
  
  「棒的沒話說,讀書時樣樣都第一,做什麼都很行,還帥的要命!你要是看到他,也一定覺得他很棒!」他豎起大拇指稱讚,明顯地表現出這兒子有許多讓他驕傲的地方。
  
  曹青青不語,老伯口中形容的人物,簡直是無數女性心中的白馬王子,但儘管他怎麼讚揚,她的一顆心仍不為所動,委實不覺得虐待親人的男人有多棒,也懶得想像其長相有多出色。
  
  「到了!」
  
  曹青青停止思索,隨即瞠目,鎖定前頭豪氣的山莊拱門,再定睛瞧在石牌上的斗大「金」字。
  
  三大山莊之一的金家,到了;人們不停想像的豪門區域,到了。
  
  果然是豪門地帶,規模龐大不說,每一處的設計都像征著豪門的富貴,壯觀炫目,曹青青忍不住探出頭來,兩眼直直打量。
  
  雖然跟一般人內心的刻板想像沒多大差別,但進入這樣如夢似幻的罕見境地,不發出驚歎是騙人的。
  
  「我先下車,我還有事要忙。」
  
  「老伯。」曹青青回過神來,抓住打開後車廂抱出幾個高麗菜的老伯。「我這錄取單要找誰問去?」
  
  「我不知道喔,要看看發信的人是誰,這不是我在管的,你問問我們的守衛看看。」老伯兩眼飄向遠方的守衛區,說罷就往西邊的樓房邁去。
  
  曹青青無奈歎息。老伯在廚房工作,不知這方面的事也是理所當然的,而這山莊規模龐大到不只有一棟豪華樓房,也許她真該找其他人問個清楚。
  
  依著老伯的建議,曹青青往警衛室走去。舉步之餘,心裡猛猜想,豪門人士倨傲高貴,在這裡做事的員工應該也是一板一眼,穿著乾淨整齊、行事規矩。
  
  等等自己說話定要有禮和氣,好給同事們留下好印象。
  
  言念及此,曹青青才正了正色,沒想到第二個幻覺出現了——
  
  「有沒有看到小強?」
  
  警衛室跳出一位臉色凝重的男子,除了牛仔褲,上半身什麼都沒穿。
  
  曹青青趕忙左右張望,沒人,這附近只有她跟這個露出肌肉的壯漢。「沒看到。」
  
  「那有沒有看到老王?」壯漢開始忐忑不安了。
  
  曹青青從見到這個不修邊幅的男人開始,就一頭霧水,但瞧他極度焦急的模樣,又不得不替他找尋口中的老王,但放眼看去,卻沒有老一輩的人,「也沒看到。那麻煩一下,換我問你。」
  
  「給你問。」壯漢倒也豪爽回應,兩眼低下,忙著尋找東西。
  
  「我是新來的員工,想找山莊的守衛,有事想請問他一下。」
  
  「給你問!」壯漢重複台詞,有點不耐煩。
  
  曹青青聽著他的口吻,不敢相信,「你就是守衛?」
  
  「怎麼,我的樣子不像守衛嗎?啊!」他大聲抗辯,幾乎跳腳。
  
  曹青青直視百分之八十像鋼管舞男的守衛,隨即攤開手中的錄取信,慢條斯理地問:「那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新來的員工一般都要找誰報到?」
  
  壯滿流覽一下,道:「喔,這信是郎姨發的,但你要找祥叔問。」
  
  「祥叔是管家嗎?」
  
  「郎姨才是管家。」
  
  「她是管家,那為什麼不能直接找郎姨?」按照常理,應該是找發信人才是。
  
  「郎姨的腦袋是空空的,祥叔是專門管郎姨的,我這樣講瞭解嗎?」
  
  曹青青直接搖頭,很不瞭解,非常不瞭解,從她遇上那位基因突變的阿土伯後,她就覺得自己一直在幻覺中遊走,好痛苦。
  
  「因為祥叔暗戀郎姨,對喜歡的人本來就要比其他人多關心點。」抱著花盆的女子走過來。
  
  「你偷聽我們講話?」壯漢翻白眼。
  
  「哪有,不要冤枉我,我要是偷聽就不會插嘴。」
  
  壯漢攤攤手,乾脆專心找東西,有意把曹青青交給這多事的女子。
  
  女子瞠大眼,動作迅速地抽走曹青青手中的錄取單,驚歎道:「你是我們的新同事啊?我叫小容!很高興認識你。」
  
  小容將手裡花盆往旁邊隨便一扔,興奮握住曹青青的手,後頭伏地尋找物品的守衛,聽到盆栽破碎聲,臉色突然蒼白。
  
  「我也是,但我現在得先找到你們剛剛說的祥叔,這裡太大,能告訴我祥叔現在人在哪嗎?」
  
  這裡真的大的不像話,正前方有個古意濃厚的大魚池,魚池後方建造一座像仙境的美麗花園,有供人喫茶的涼亭,還有一大片遊玩的大空地,左右兩側則是兩座外觀風格迥異的豪宅,一邊偏向歐式設計,另一邊是日式的古典大宅,不論規模、建造技巧,都是罕見的突兀與搶眼,而停車場那一輛一輛驕傲並排一起的名貴車子,更是表現出豪門人士的富貴豪氣。
  
  「我剛剛還在少爺的屋子見到他。」
  
  「少爺?」
  
  「對啊,我們少爺可帥了,什麼都第一,做什麼都很行,帥的沒話說!」
  
  曹青青為之皺起眉頭,怎麼覺得這讚不絕口敘述句好熟悉……
  
  「祥叔在哪一間屋子?」
  
  「祥叔在那一邊。」小容手指朝日式大宅比去。
  
  曹青青依言看去,見到一匹白色駿馬,她整個人呆住,更切切實實地相信,她現在是身處於平凡人接近不到的神秘地帶,轉頭再看身後兩個比較像異度空間的人物——
  
  「小強!」壯漢震撼。
  
  曹青青聞言挑眉,找到小強了。
  
  「老王……」壯漢嘴角顫抖。
  
  也找到老王了,恭喜。
  
  「不關我的事!」女員工小容低頭見狀,推卸罪行,逃之夭夭。
  
  壯漢捧起兩具死屍,親愛夥伴戰死花盆之下,英雄好生悲痛,唯有仰天嘶喊昔日熱血情長:「小——強——老——王!」
  
  曹青青悶哼,她插不上話,也不關她的事,蟋蟀死了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再者,她到現在依舊無法進入狀況……
  
  這是富貴山莊吧?這是知名金氏企業金家的山莊吧?
  
  她沒來錯,剛剛還看到有錢人才買的起的駿馬不是?一進入山莊不也見到規模龐大的豪華建築了不是?
  
  天亮了,她不是在作夢,剛才那些人是有點讓人吃驚,那麼現在,好歹給她一個正常人收收驚吧。
  
  「姑娘。」
  
  「請問……有什麼事嗎?」曹青青停下前往日式大宅的腳步,凝神瞧著出現在眼前的老人,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正常穿著,嚴肅臉孔,嗯,乍看之下,確實有幾分像在豪門做事的員工。
  
  這個應該正常多了。
  
  「你額泛靈光,你是神仙下凡,九天玄女轉世!下凡普渡眾生哪!」
  
  「……」曹青青當下愣住。
  
  「獲知如此震撼的消息,姑娘有什麼感想?」
  
  感想?有的,打敗火星人,拯救地球。
  
  「再讓老夫為你掐指算算……喔,老天!」半仙神色俱變。
  
  曹青青緊繃著容顏,別說了吧你。
  
  「你紅鸞星動,命中注定與你相系的人即將出現,而且是相當不平凡的人物,不出三日,姑娘心花怒放,恭喜恭喜!」
  
  「喜從何來?」她是來工作的,其他的,沒想過,可聽到這般預言,嘴裡卻還是忍不住向他問了問。
  
  半仙思忖好久,跟著仰首望天,隨意抓來一句:「喜從天降!」
  
  曹青青不禁歎氣。
  
  半仙一接收她的表情,趕忙道:「如果不准我給你打!」
  
  她雙眉一挑。打老人家的後果通常都是被眾人追著打。「謝謝,我會記住的。」
  
  「那如果准,你事後給我三千塊感激我!」
  
  唉,還是打老人家實際點。
  
  「要是我在這裡工作順利的話,再加上又遇到符合老伯的預言,我一定會感激老伯。」
  
  「你是新員工啊?幸會幸會,我在這裡工作很久了,這裡的人都叫我天師,我算東西很靈的。叫什麼名啊?」
  
  「青青,很高興認識天師,但我現在得先去找他們說的祥叔,請祥叔替我安排一切,改天再找天師喝喝茶聊聊天。」
  
  曹青青語畢,轉身,加快腳步遠離他。
  
  天師望著曹青青的身形,仍執著地大聲呼喊:「青青,我不會沒事騙人的。」
  
  紅鸞星動,心花怒放?命中有個相當不平凡的人物與她相系?
  
  曹青青苦笑。
  
  天注定這種事,是可以有的,但物件得換一換,換個平凡的男人進入她生活中還能接受。若硬說是個相當不平凡的男人,開玩笑她還比較會相信,更別說什麼喜從天降了——
  
  「砰!」
  
  曹青青冷靜的容顏驀地垮下。
  
  杏眼圓睜,呆呆望定趴在草地上的男人,一個身材高大,只穿著睡褲、裸露健壯迷人上身的男人,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男人。
  
  男人暴躁低地吼咒罵,抬頭怒瞪傻愣原地的曹青青,「看什麼!」
  
  曹青青屏住呼吸,週遭舒服的氣流像瞬間被凝結了般,時間彷彿被截住似的,令人不得不將視線也停在男人英俊的臉孔上,承受這不平凡的侵襲。
  
  這男人,模樣出色的讓人好驚訝。
  
  「還看!再看我宰了你!」
  
  這男人,脾氣糟糕的讓人好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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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47:57
  第二章
  
  曹青青緩下對這俊男的驚訝,抬眼看看壯碩的大樹,垂眼瞧瞧他黑色的睡褲,「你睡在樹上?」
  
  「你媽才睡樹上!」他被問的很火大。
  
  男人挺起結實胸膛的同時,也讓其倨傲更顯強悍。
  
  「你好沒禮貌,你明明穿著睡褲,從樹上掉下來,不是睡在樹上難不成看風景?」曹青青板著面容,看不慣這張出眾的臉孔、看不慣這頎長如男模的身材,更看不慣他火大的模樣。
  
  「媽的!我賞鳥可不可以?禮貌?跟我講禮貌?你新來的是不是!通常是我問人我為什麼不是睡在床上!沒人敢問我為什麼睡在這地方!」他加大吼聲,明顯的「老子現在很不爽」。
  
  好難接受的理由。這男人是不是存心找人發洩?
  
  「不好意思,我的確是新來的。你該不會是金家其中一位主人?」
  
  「關你屁事!」老子還是很不爽。
  
  「那好吧,我先走了。」
  
  「等等,去倒杯果汁拿到我屋子去。」
  
  「關我什麼事?」曹青青聳聳肩,擺明「本姑娘心情也不太好」。
  
  他咬牙,鐵青著俊臉湊過來,「你活的不耐煩了?」
  
  俊挺的鼻樑,帶著狂傲靠近她小小的鼻子;明澈的黑眸,更是毫不客氣地流露出對她的諸多怒火。
  
  當這一切靠過來時,曹青青突然驚愕。
  
  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難以呼吸,心跳加速。
  
  「是你說不關我的事。」
  
  賞鳥大哥火冒三丈,用凌厲的黑眸,將曹青青從頭到腳火燒一遍。
  
  身子遭受惡煞的怒火攻擊,照理會被燒的跳腳,可,她卻怪異的覺得好不自在,手腳還有點僵硬不聽使喚。
  
  曹青青低頭看看手錶,「我快遲到了,我還得趕著去找祥叔報到。」
  
  「老子也沒空理你!」他丟下一句爆吼,邁著修長的雙腳氣憤離去。
  
  曹青青眼珠子朝天一瞪,一路上淨碰到怪異的人已經夠無奈,現在還得承受一個發神經由樹上掉下來的男人的火氣,更莫名的是……
  
  天師說的話,競在此時撞進她心裡。
  
  你紅鸞星動……
  
  曹青青平靜的面容,沒來由地紅潤一片。
  
  命中注定與你相系的人即將出現,而且是相當不平凡的人物……
  
  剛才那男人身上確實有股不尋常的傲氣,但除了那好看的五官,其餘的都讓她不欣賞。
  
  喜從天降……
  
  大樹跟老天爺絕對有段無法測量的長遠距離。
  
  經此推斷,這男人是與她無關的,再者,她來這裡是工作的,不是找情感歸屬,不管那個性格怪異的男人是什麼身份,不管他外型多麼出眾,都與她曹青青無關。
  
  現在較重要的,是趕緊找到祥叔。
  
  一老人盤腿端坐,正色持筆,於紙上大展其豪氣筆法。
  
  片刻後,他得意地拿起傑作,正陶醉之際,後方突然冒出聲音——
  
  「親愛的小郎郎,你宛若天仙的美貌,令我陶醉。」
  
  老人聞言,蠟黃容顏浮現驚恐。
  
  「親愛的小郎郎,你宛若櫻桃的小唇,令我瘋狂。」
  
  老人瞠目,緊抿嘴唇立即大開。
  
  「親愛的小郎郎,你宛若……老伯,我實在念不下去。」
  
  老人暫且褪去被偷窺的驚愕,反問悄悄出現在身後的女子:「怎麼,很感動是不?」
  
  「後面好多錯字。」
  
  老人臉色凝重,驕傲受挫,「沒人要你講這個,你不該偷看我的情書。」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看,我進來屋子很久了,就站在你旁邊,我以為你知道,所以我才不出聲。你是祥叔?」
  
  「誰跟你說的?」
  
  「外面有個叫小容的說祥叔暗戀郎姨。」女子目光一掃老人突然泛紅的臉龐,垂眼盯向紙上斗大的字,「你的情書上寫著親愛的小郎郎,所以你是祥叔。」
  
  老人顧及面子,立刻否認,「我不是。」
  
  「小祥祥。」女子又指著情書後的署名。再問:「你是祥叔?」
  
  罪證確鑿。「我是……」
  
  「太好了。」女子抽出一整個早上拿出好幾遍的錄取信,「我收到郎姨寄的錄取信,我叫曹青青,請祥叔多多指教。」
  
  「我正奇怪,想問你是怎麼進來的?我沒收到守衛區的電話。」祥叔收下信件,由辦公桌上取出印章在上頭蓋了個印。
  
  「喔,我是被一個老伯載進山莊的,守衛看到也沒問,就直接開大門讓我們進來。」這點她不覺得有何疑問,人家之前早說了他是在山莊負責做飯的,守衛看到沒多做詢問,這很正常。
  
  「老伯?」祥叔一瞥玄關旁立鏡中自己的中山裝束,腦海死命想山莊所有同事的年紀,得到總結是,他最像老伯。
  
  「是阿土伯。」
  
  「阿土伯?」
  
  「開高級敞篷跑車的阿土伯,超級迷伍佰的阿土伯,一路耶耶狂叫的阿土伯。」曹青青深呼吸,繼續敘述幻覺,「我相當肯定我是在田里遇到這老伯的。」
  
  「我曉得你說誰了。」祥叔恍然大悟,「你拿這單子找郎姨去,她會分配新工作給你,有帶行李來嗎?」
  
  「沒有,我想先確認工作,所以沒有帶來。祥叔的意思是,我今天就開始工作?」
  
  「嗯,晚上開始。但你先去見郎姨,找郎姨之後,她會帶你到員工的住處去,不然你也可以自己先去,就在那一棟三樓高的樓房,順便認識一下你的同事。」
  
  隨著祥叔的手指,曹青青看過去,回頭過來眼角卻忍不住瞧向另一棵大樹,耳際亦不禁響起適才那口氣很糟糕的吼聲。
  
  那俊美的五官,尤其清晰。
  
  「這裡的員工都是很好的人,打聲招呼都會跟你閒話家常。」
  
  「我剛剛走過來時就遇到幾位,他們的確很特別,那個守衛好像很喜歡養小動物。」
  
  「你說小高啊?他是早班的,他最寶貝的是他那條蛇。」
  
  曹青青挑挑月眉,平靜的面容頓時僵硬。
  
  「那個小容你剛剛說了,她顧花圃的,花圃的那些員工都比較愛嚼舌根,有些話聽聽就好,特別是祥叔暗戀郎姨這話題。」祥叔背負著手,正色強調。「除了這個不太重要的小容,其他同事都不錯。」祥叔擺明與小容有不共戴天之仇。
  
  「天師也不錯嗎?」
  
  「你也遇過了?」
  
  「遇過,還說我是九天——」
  
  「九天玄女轉世,下凡普渡眾生。每個新員工都聽過這句話,他幫人算命,有時准,有時不准。」
  
  「那這應該是不准了。」曹青青淡笑,笑容變得好牽強,心裡頓時有股失落,隨即又往那棵大樹看去,胸口的沉悶,登時莫名倍增。
  
  「天師其實很好相處的,山莊的人都好相處。」
  
  「有一個就不太好相處。」曹青青低語。
  
  「哪一個?」祥叔聽見了。
  
  「從樹上掉下來的那一個鳥人,火氣很大、沒穿上衣,只穿四角褲,長得……」腦袋裡那英俊面孔隨著敘述愈來愈清楚,清楚的無法否認其出色,「很好看。」
  
  「連這你也遇過了?」祥叔發出前面沒有的驚歎,「他一大早火氣都這樣,大家習慣了。」
  
  習慣?不,她到現在都還很介意,表面上冷靜以對,在心裡,競無法不去想起他的咆哮聲。
  
  就因為天師說的那番話?可現在被祥叔推翻了,自己為什麼還去想?
  
  好吧,她承認,他外表是很搶眼,連做模特兒在伸展台上也都會是個焦點,其他的呢?口氣差、態度傲、火氣大,沒一個好印象,甚至還嫌她活的不耐煩。
  
  「你們也習慣他睡在樹上嗎?」哪有人把木板放在樹上,自己睡在上頭,睡醒摔下來還對人發火。
  
  脾氣真怪,怪到連她都印象深刻。
  
  「他每天醒來的地方都不太一樣。」祥叔攤手聳肩。
  
  「什麼意思?」曹青青好生不解。
  
  「以後你就知道了。」祥叔拉開日式木門,「順序改一下,你去大屋子那邊找郎姨,就是你最先進來看到的歐式豪宅,瞭解工作情況後再去端茶給老爺跟少爺打聲招呼,最後回到我剛剛說的員工住處——」
  
  「跟老爺少爺打招呼?可我並不知道他們在哪?」
  
  「你見過了,不是嗎?」祥叔的表情像是接收到很怪異的問題。
  
  「我見過?」
  
  一般老爺的外表應該含著煙斗,十分威嚴的。她肯定到現在還沒見過老爺。
  
  「就那個超級伍佰迷的阿土伯。」
  
  曹青青呆掉。
  
  先前阿上伯遭遇可憐對待的推測,瞬間凍結在角落。
  
  回神過來,訥訥再問:「那……少爺呢?」
  
  祥叔突然狂笑,又覺得失禮,趕緊收斂笑聲,歎道:
  
  「就是那個從樹上掉下來的鳥人。」
  
  老婦人啜一口冰茶,推推老花眼鏡,「早上打掃前院,然後到後院去澆花,花圃那邊有專人負責,你只要顧日式房子那邊的花花草——」
  
  「郎姨,這邊說過了。」
  
  「我說過了嗎?」郎姨吃驚,闔上筆記本。
  
  「是的,說了,少爺那邊的後花園要我早上負責澆水,下午就是別人負責,用餐前一個小時如果金家人有任何一個在家,就要先去問問他們想吃什麼料理,然後告訴大廚,請大廚準備。其他時間就是固定清潔兩邊房子的偏廳,由我跟另一位同事負責做,別的地方有別的同事會做,絕不能插手幫忙,這樣你比較好知道誰偷懶、誰沒偷懶。」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郎姨咧嘴失笑,好想為曹青青鼓掌稱讚。
  
  「你跟我說的。」曹青青一收到郎姨困惑的神情,開始坐不住,不是偌大的豪華大廳讓人產生壓迫感,而是郎姨的健忘令人有點招架不住。
  
  「我大概又忘了吃藥了……」郎姨撫著頭部咕噥。
  
  郎姨突然大開嘴,似乎想說什麼,卻一動也不動。
  
  曹青青見她擰著眉頭的樣子,隨即道:「我知道,現在端茶去找老爺跟少爺,跟他們說我是新來的員工,請他們多多指教。」
  
  「對對對,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郎姨附和道。
  
  「那我先走了。下午就回去整理行李。」端起擱置兩杯茶的托盤,曹青青轉身就走。
  
  到了大門口,曹青青無奈搖頭。
  
  她不該有先入為主的想法,以為豪門的模樣該是如何如何的拘謹,否則現在也不會——
  
  「新同事,早!」又一個沒穿上衣的男人從她面前奔過去。
  
  難以進入狀況。
  
  「早。」曹青青苦笑。「等等,請問有沒有看到老爺?」
  
  「有啊,剛剛跑出去了,說馬路旁的小菜園需要施肥!」
  
  「謝謝你。」曹青青看著茶杯,心想:那還是先回日式大宅找那位古怪少爺,跟他請安。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啦,我們都很隨便的!」
  
  曹青青凝視對方的打扮,認真地說:「看得出來。」
  
  剛說罷,對方一溜煙就不見了。
  
  一見這同事的外表,她心下不知不覺就拿起鳥人來和他做比較。
  
  同事的腹部因為肥肉而震動,看的好不習慣。
  
  鳥人的腹部因為肌肉而誘人,看的印象深刻。
  
  同事的五宮雖然平凡,但卻和善,瞧的心情舒服。
  
  鳥人的五官雖然英俊,但卻狂傲,瞧的心跳加快。
  
  等等……
  
  她好端端去比較這個做什麼?好端端心跳加快做什麼?
  
  就因為知道他是金家的少爺,多金又英俊的少爺?
  
  不對,還不曉得這人的身份之前,自己的情緒就已經怪怪的,跟別人談事情總是想到他,其實跟他的身份是不相關的。
  
  奇怪,她沒事找這些苦惱給自己做什麼?大多女性看到這麼好看的男人都會心跳加快吧?這跟喜不喜歡扯不上關係。
  
  再者,她曹青青是來工作的,該擔心的,是這個態度極差的少爺將來會不會難伺候,而不是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思緒至此,曹青青已走到日式大宅的玄關,而視線也立即找到莫名在腦海盤旋不走的身形,視線當下定在西裝筆挺、神態姿勢猶如男模奪目的英俊男人身上。
  
  下一秒,不合理的臉紅心跳又在她身上發生了。
  
  一個男人,就算再英俊,也不該這樣過頭,連一個輕鬆隨意的看報動作,都像是攝影師最想捕捉的好畫面。
  
  「一大早當人像?你想站在那邊一整天,我是沒意見,不過挺礙眼的。」他攤開報紙,專注在裡面的內容,從未側目看她一眼,卻異常清楚她的到來。
  
  曹青青斜睨他俊挺鼻樑凸顯的側面。
  
  這一秒,合理的厭惡在她心裡產生了。
  
  一個男人,就算再倨傲,也不該這樣過頭,連一個隨意看報的動作,都讓她想拿鞋子砸向那張驕不可言的臉。
  
  「這位大少爺,你都是這樣跟人說話的嗎?」曹青青沉住氣,語氣平板地走到他面前。
  
  他劍眉為之一挑,放下報紙,疊起修長的雙腳,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告訴我,你是誰?」
  
  「新來的員工,我姓曹,叫我青青就好。」曹青青擱下托盤,擺出員工基本的恭敬態度,將茶杯推到他前頭。
  
  「告訴我,我是誰?」
  
  「金家的少爺,金達風。」
  
  「看來你很清楚,那就不需我再解釋。」
  
  金達風瞇起雙眸,鎮定那張白淨的小臉。
  
  「什麼意思?」曹青青刻意躲開他的視線,總覺得那雙眼眸讓她不自在,好似就要剝開她的心思般。
  
  「你是員工,我是這裡的主人之一,你只要管好自己的工作,別管到我頭上來。」金達風比出一根手指,對曹青青這個新員工強調他大少爺的特權。
  
  「還有,談禮貌,是我跟你談,你頂撞我,我就開除你。」
  
  金達風一手掛在椅背上,下巴微微揚起,一副「老子就是大條,怎樣」?
  
  曹青青先是懵懂,驀地才由這番話裡想起早上與他的對話。
  
  她幾乎快忘了自己那時對他說過什麼,這男人卻活像個小氣鬼,記得仔仔細細。
  
  「我說的話,新員工,你聽進去了沒?」金達風起身,走近她。
  
  此時,窗口灑進陽光,映上他頎長的身材,在他不懷好意的笑臉裡製造出一抹神秘的氣息,讓剛抬眼的曹青青霎時看的失神。
  
  未幾,憶起他那番倨傲聖極的口吻,她隨即回過神,將目光停在這張傲慢的俊臉,在心裡頭替這大少爺認真打了個分數——零分。
  
  「聽見了。」曹青青淡淡說道。
  
  「聽見了就把茶拿回去,老子不喝茶,去換果汁給我。」
  
  「大少爺,現在是白天,我要到晚上才正式工作,所以算起來,你的命令我可以不接收。
  
  另外,記得沒錯的話,服侍你的另有其他員工,我只是負責打掃,祥叔說工作是責任制,員工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別多管,你要果汁的話,我出去請該員工倒給你,抱歉,打擾了。」
  
  幾句平淡應對,意外威力驚人的重挫男人一身傲氣。
  
  「你存心跟我槓上?」金達風沒發火,沒咆哮,卻冷笑。
  
  「我只是講規炬,聽說這規炬是你訂的,我只是遵守你訂的規則。」曹青青給予一貫的冷靜面容,但事實上,當其俊容湊過來時,她的呼吸就突然不順暢。
  
  「看來你很懂得尊重上司所訂下的規矩,很好,不錯,是個好員工,我記住了。」金達風頷首,努努嘴。
  
  是的,記住了,給他記住了。
  
  她從沒這麼緊張過,自小到大,她都是冷靜去處理大小事務,但他的笑容很討厭,瞬間侵入她的心湖,蕩出一波波的漣漪。
  
  「如果你想做個喜愛胡亂改變規則的主人,我是無所謂,為了倒一杯果汁,我真的無所謂。」
  
  「行,沒你的事,你可以先走了。」金達風再度失笑。
  
  曹青青思緒停了一秒,十分錯愕,而那張在詭譎氛圍中產生的笑容,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但又因極不願繼續與他在同一空間相處,她最後還是選擇盡快離去。
  
  「打擾了,再見。」
  
  金達風笑容不變,一等她轉身,和氣迷人的神色遽地變得陰險狡猾。
  
  「可以出發去公司羅!」獨特的原住民腔調霍地由後方傳來。
  
  金達風循聲側頭,上下打量身旁這樣貌頗好看、皮膚黝黑的員工阿泰,一個唯一兼任金氏財團專員一職的阿泰。「文件帶齊了沒?」
  
  「請相信我的辦事能力的啦!」阿泰帥氣地撥撥頭髮。
  
  「那就走。」
  
  「好漂亮的啦……」
  
  「你說誰?」剛舉步的長腳為之停頓。
  
  「美女呀!」阿泰拉拉領帶。
  
  金達風依著阿泰的視線一瞥外頭猶末消失的身影。「你覺得她漂亮?」
  
  「很少看過單眼皮的女孩子眼睛那麼大只!」
  
  「你瞎了?她是雙眼皮大眼睛。」金達風糾正他。
  
  「那我可能沒看清楚。不過她的眼睛黑黑的,看起來好明亮的啦!」
  
  「你瞎了?她的眼睛哪裡明亮?睫毛長倒是真的。」金達風環起鐵臂,揚起一絲悠然淺笑。
  
  「我可能又沒看清楚。其實我比較欣賞她圓圓的鵝蛋臉、有點黑的皮膚、漂亮的咖啡色頭髮!」阿泰讚美不斷。
  
  「麻煩你去看眼科。她是瓜子臉、皮膚白裡透紅、長髮烏黑亮麗。」
  
  金達風愈是形容的仔細,阿泰就愈覺得遭受打擊。
  
  「少爺!我看的很清楚!明明就不是這樣子的啦!」阿泰堅持他的形容。
  
  金達風眉頭一皺,大感怪異,「阿泰,你到底講誰?」
  
  「嘴巴很大的小容!」阿泰指向外頭像個瘋婆子狂搖呼拉圈的小容。
  
  「少爺,那你到底講誰?」阿泰想要他還他清白。
  
  黑眸朝外頭漸行漸遠的倩影一掃,霍地轉身走出去。
  
  「少爺,你到底講誰?」阿泰不死心地追出去。「少爺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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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48:22
  第三章
  
  金家的阿土伯好可愛。
  
  不,應該說金家的老爺沒有富家人士強勢的性格,對員工隨意又和善,說規矩,有的,但也是讓員工各自做各自的事,沒多管,而管家郎姨,說不到十句話就東忘西忘,反倒要其他人替她點醒接下來該說些什麼,一整個下午,曹青青只顧著認識這些人,熟悉規模龐大的山莊,到現在,還是有很多事情摸不透。
  
  包括金家的老夫人及金大小姐。這兩個女性,一個聽說很忙,朋友很多;一個聽說在逃難,逃到新加坡去,就為了躲一個男人。
  
  不是曹青青對這兩位沒有好奇心,只因為這兩位女性的事情,是曹青青一整天聽得最多的,聽得她腦海都能假想出兩位女性的雛形。
  
  她想聊些別的,老爺就不必了,今天在大院不知看他玩賽車甩尾玩多少次,不如多提提那個鳥少爺吧,當然,她對他絕對不是感興趣,她只是想清楚,這個少爺為什麼這麼討人厭,無奈,同事不是不提,而是一提就是那句老話——
  
  「我們少爺可帥了,什麼都第一,做什麼都很行,棒的沒話說!愛死他了!」說完這幾句後,大多都會呈現出一臉沉醉迷戀的模樣。
  
  真不明白這狂妄又脾氣古怪的男人有什麼好。
  
  如果真要講第一,她想,這男人在討人厭排行榜一定名列第一。
  
  回過神來,曹青青繼續清掃日式大宅後院。
  
  往右轉,拾起花叢裡的可樂罐,腦子同時忙著踢開同事不斷讚美金達風的話。
  
  往左轉,拾起草皮上的香蕉皮,腦子再度氣憤揮開老是出現的某張俊美臉孔。
  
  再往右轉,她又撿起莫名出現的瓜子殼;再往左轉,又發現奇異重現的香蕉皮。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有撿不完的垃圾?
  
  正滿腹疑慮之際,曹青青抬高下顎,瞪向開了燈的二樓窗口。
  
  她知道是哪個渾球幹的了!
  
  當曹青青剛想出渾球的容顏時,樓上的視窗正好趴個人,用手托著下巴,大方低下他英俊五宮,好讓她看仔細史上第一渾球有多麼俊帥。
  
  「見鬼!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在下面打掃。」金達風大開嗓子,另一手將裝開心果的桶子放在窗沿。
  
  曹青青不語,把他悠悠哉哉啃開心果的動作盡收眼底。
  
  「老子我可不是存心的。」但老子他可是毫無悔意,繼續啃開心果,一邊啃一邊吐出殼子,一個一個墜到曹青青周圍。
  
  「金大少爺,你應該懂得如何維持自己住所環境的整潔,如果你不懂,我可以教你。」曹青青按捺心中不快。
  
  她沒瞎,看得明,卻得沉住氣,因為這少爺的脾氣到現在她還摸不透,甚至跟同事們形容的不太一樣,說他好相處,疼員工,哪一點像了?
  
  這個渾球擺明是衝著她來的。
  
  金達風吃東西吃到口渴,大口喝下汽水,黑眸緊瞅著樓下那快要鼓起的臉頰,朗聲說道:「新來的,我要是懂得維持環境整潔,請你做什麼?我這是在幫你保住工作……看看,一地的殼,你怎麼這麼懶,一點小工作都做不好,還談什麼責任制,發什麼呆?快掃吧你,這也要我教?」
  
  「我早就掃好準備走人,而這些卻是你剛剛丟的,不關我的事。」
  
  「清潔工作不關你的事?」金達風驚訝地乾笑兩聲。「你該不會是要我這主人替你清理?也行,掃把給我我幫你掃,薪水我順道替你領——這應該是你的工作,你說了,員工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其他的別多管,你連這點小差都做不好,還得我親自幫忙,問問祥叔去,問他這種員工他要是不要。」
  
  這個渾球少爺,簡直小心眼,白天她對他解釋的話,現在竟被他拿來反咬她一口。
  
  曹青青快速惡瞪他一眼,深吸氣。
  
  她明白了,他性子狂,或許只要不頂撞他,只要順著他,天下太平。
  
  一般大少爺就算難伺候,也不過就是那傲慢的死德行,這簡單。
  
  「好的,少爺,我現在馬上清理。」曹青青頷首微笑,但這個笑容,是她自小到大,笑得最勉強的、最不甘願的,覺得這跟相信十大通緝犯是善良老百姓沒什麼差別。
  
  「你真是個乖孩子,我的垃圾桶被員工拿去洗了,這些你就順便掃一掃!」他轉身拿出小竹籃,且說且將籃子裡的殼子全數往下倒。
  
  曹青青瞪大雙眼,一聽開心果的殼子如大雨傾盆般的聲音,再冷靜的神情,也不得不垮下。
  
  這個無賴……
  
  「感恩哪,我的盡責好員工。」當樓下小臉的冷靜遭受摧毀時,樓上的惡魔就掛起開懷的笑容,明顯心情特好,隨後關上窗戶,留她一人傻在原地。
  
  金達風拉上窗簾,一臉得意的轉過身去,對拿著餐廳營運報告的店長說道:「剛剛說到哪?繼續。」
  
  店長錯愕地呆呆張嘴。眼前的金達風是身為金氏財團分公司的經理,除此之外,還私自在外經營幾家歐式餐館,由店家在飲食界的口碑來說,金達風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優等經營人。
  
  儘管金達風外表老是一副事不關己,天塌下也與他無關的悠哉樣,但在員工心裡,卻是相當負責任、談起公事就一派正經的老闆,像剛才那樣聽報告聽到一半就拉開窗戶跟外面的人對談的情形,店長還是頭一次見過,好像外面的人比餐廳的營運還重要似的,這下要人怎麼接著報告?
  
  「我已經忘記講到哪裡去了……其實應該也差不多了。」店長看看時間,心想明天還要早起跟其他分店店長商談新料理方案,還是早早回去的好。
  
  「我怎麼覺得好像遺漏很多?」
  
  店長聽了面容差點扭曲,「老闆,你是因為外面的女人而漏聽很多吧?」
  
  「你放屁,怎麼可能。」金達風斬釘截鐵地否認。
  
  「可一發現她,你就很樂。」店長坦誠說道,另外還保留了老闆逼他狂吃開心果的怪異行為。
  
  「我只是看一下那新來的員工有沒有認真做事,我樂什麼?」金達風從容斂起笑意,板著臉抗議店長對他嚴重的誤解。回頭走向衣櫃,挑出設計挺有格調的暗紅色襯衫,準備要出門。
  
  老闆不承認,做員工的再追問下去就是不知死活,店長想想也就作罷,「老闆,你要去哪裡?」
  
  「去看我搞的工程到哪個階段,再去俱樂部找朋友。」
  
  一開門,剛巧碰到要進來放衣服的員工阿治。「少爺,要出去啊?」
  
  「喔,我有事,晚上大概不回來了。就這樣,先走了!」
  
  阿治隨著金達風的身形探出頭去,直到不見人影,才縮回頭對店長納悶發問:「少爺他中樂透啊?怎麼爽成那樣……」
  
  店長連連歎氣。看吧!自己明明就很樂。
  
  ***
  
  夜幕靜謐低垂,乖乖睡,這是好個安眠夜。
  
  涼風陣陣吹拂,舒坦睡,這是好個涼夏夜。
  
  惡魔人夢肆虐,驚驚醒,這是好個……啥?
  
  她怎麼夢這種東西!
  
  漾著邪魅笑容的惡魔、啃著開心果狂笑的惡魔……
  
  金達風!
  
  女子乍醒,驚愕地張著大眼。
  
  這個無賴,讓她拚命打掃後面還不夠,連睡覺也不肯放過她。
  
  嬌小身子在床鋪上翻來覆去,悶哼一聲,乾脆拿起枕頭蓋住頭部。
  
  一會兒,她又睡去,清掃後院所產生的疲憊還沒消失,怎麼可能還為了一個無賴睜眼到天亮,她實在沒那精力。
  
  原以為悶著自己,就能什麼都不用想,孰料,腦子更加熱鬧——
  
  你紅鸞星動,命中注定與你相系的人即將出現,而且是相當不平凡的人物,不出三日,姑娘心花怒放……
  
  曹青青再也受不住這般折磨,直接掀開被子,坐起來,順道被金燦燦的光線宣告她再也不用躺回去了,因為——
  
  天亮了。
  
  「青青,吃早飯了。」小容搖著扇子,走進曹青青的臥房,幫忙拉上窗簾擋住刺眼的陽光。
  
  謝謝告知該吃早餐了,也一併告知她被那無賴少爺輕鬆入夢整到天明。
  
  此時,小容湊過來,狐疑地眨眨眼,「你沒睡好?黑眼圈好深……」
  
  「我有睡,只是睡不好。」曹青青下床穿鞋,擺著一貫的平靜面容走進浴室,盯著鏡中的自己,悶在心裡頭的無奈,遽地轉為詫異。
  
  她竟然被這大少爺整到少見的黑眼圈都出現了,這也表示,向來冷靜處事的她,這下連睡眠都受到干擾了。
  
  她想揍他幾拳,卻無奈地在夢中聽他狂笑:她想將他歸為無聊人士不再去想,卻更無聊地猛想他,為什麼?
  
  突來一個念頭閃了過去,粉碎曹青青臉上的疑惑,同時讓她的神色轉為震驚。
  
  她才不是喜歡他!
  
  曹青青大開水龍頭,合起手掌拚命往發燙的臉蛋潑冷水。
  
  「睡不好?難怪剛剛會聽到你說夢話。」小容站在外頭,咬著可樂杯上的吸管,漫不經心地說。「早餐有漢堡、火腿、鮪魚蛋餅,全是自己做的——」
  
  「我說了什麼?」曹青青順手抓了毛巾擦拭,遮掩臉上的呆愣之色。
  
  「嗯嗯嗚嗚的最多,然後又翻來翻去,我進來很久了,不敢叫醒你,以為你作惡夢了說。」小容口吻倒也不太肯定,繼續說道:「如果想吃中式的,也有一豆漿、肉包……」
  
  曹青青長吁一聲,走出浴室,端詳貼在牆上的工作明細,適才一閃即逝的驚慌頓時化為可笑。她居然在擔心自己會說出有關金達風的夢話?
  
  她怎麼可能會在意這種人。
  
  「那我吃中式的早餐好了。」現在她可有精神吃飯了,因為撇清不該有的疑慮了。
  
  「先等等,我問你喔……」
  
  「好,要問什麼?」曹青青微笑道。
  
  她現在沒有任何煩惱,可以清楚回答任何問題。
  
  「鳥人是誰?」
  
  「欽?」剛掛起的輕鬆笑顏突然僵住。
  
  「我最先進來時,你就一直罵死鳥人你笑什麼、鳥人不准笑。」
  
  曹青青身子打直,一動也不動。
  
  「你不要摸我胸部——最清楚就這句。」
  
  突然給雷劈到。
  
  她不僅作了惡夢,還是有顏色的惡夢。
  
  曹青青繃著面容,動作機械地扒了幾口同事做的早餐。
  
  說實在的,山莊對員工的待遇相當好,早餐不但有中西式,也很豐盛,可她卻沒多少胃口。
  
  老天,她怎麼會作這種夢……對像還是晚上惡整她的大少爺。
  
  不是對他沒好感嗎?她怎麼又給自己找這麻煩問題?
  
  ***
  
  「他自己不會起床嗎?」曹青青剝了一塊饅頭放入口中。
  
  「怕少爺起不來,少爺十一點要去公司。」
  
  「十一點要去公司為什麼要現在叫?」曹青青看著牆上短針指在七的吊鐘,「他都這麼晚去公司?」
  
  喔!對了,他是少爺,交代精明又能信任的左右手去做事就行了,也不需早早到公司了,是不?
  
  「少爺不好叫起來。而且他也不是每次都這麼晚去公司,有重要事情他會去,如果沒他的事,他就忙他的。」
  
  曹青青頻頻頷首,大概懂了。如果沒他的事,他這少爺就去忙他的吃喝玩樂。「那老爺就很辛苦了,早上跑去田里,還要去公司。」
  
  「沒呀,老爺是有特別會議才會去公司走走,其他時間——」
  
  「他就忙他的?」
  
  「嗯嗯,沒錯沒錯。」
  
  曹青青大概可以知道該怎麼接話了。「老夫人應酬多,若沒什麼重要事情,其他時間,都在忙她的。」
  
  「呵呵,青青好聰明。」同事拊掌讚道。
  
  曹青青心下忍不住為之感歎,這公司似乎已經完全被拋棄了。「那麼,都沒有信任的人在公司坐鎮嗎?」
  
  「有,表少爺。」男同事推開窗戶,大放和煦晨光進來,「表少爺在總公司擔任總經理一職。」
  
  「表少爺也住山莊?」
  
  「是山下的住宅區,那邊也住了很多公司的幹部。」
  
  原來,那些住戶看到阿土伯心生惴慄的原因是在這裡。
  
  「但表少爺他怪怪的,說什麼也不要跟老爺他們一起住。」
  
  曹青青瞥向外面裸著上身聽舞曲猛跳舞的同事,心想,那個表少爺不怪,他是正常的,堅持不住山莊絕對是理智的決定。
  
  「有件事我想問問各位。」
  
  「問呀,我們什麼都願意說。」同事們拍拍胸脯,豪氣非凡!
  
  「為什麼金少爺會睡在樹上?」話剛說出口,曹青青就有點後悔。她沒事問這做什麼?當真想瞭解他嗎?
  
  眾人挺有默契的搖頭。
  
  不說,他們什麼都不願意說。
  
  曹青青見狀,決定放棄尋求答案,順道證實自己對他是不好奇的。
  
  嬌小身子才起身,打算開始工作時,屋內突然衝進一名女性,讓眾人的動作就此打住,目光更是不得不集中在她身上。
  
  女人烏黑長髮盤在腦後,瓊肌賽雪,樣貌姣好,眼波流動之餘,還不時散發出高貴的氣息!
  
  「今天老娘我一定要爭回面子!有誰陪我去開戰?」
  
  曹青青小嘴微微張開,鎖定正在說話,外表超有氣質的老婦人。
  
  「你不是才開戰回來嗎?」祥叔拿著盤子從廚房走出來。
  
  「昨晚我跑兩場,前面一場老娘殺的他們片甲不留,後面那一場老娘我被殺的片甲不留!」美麗貴婦人抬起美腿,踩在椅上,兩手握拳橫眉怒目,敘述大姊頭的輝煌紀錄以及落魄過程。
  
  曹青青雙眸一亮,由其口吻憶起某個熟悉的自傲口氣。
  
  這算不算有其母必有其子?這下她知道這貴婦人是誰了。
  
  「老夫人,我是新來的員工,我叫青青,以後請多多指教。」曹青青朝當眾露大腿的金老夫人李春花請安。
  
  「青青,會不會打麻將?」李春花臉上浮現期望。
  
  「不會。」曹青青誠然回答。
  
  李春花眼珠朝天一翻,「那難教了,我找別人殺去。阿治!你技術好,跟我去,她們一家溜了,現在欠一家,你補上去!」李春花轉身逮住正想偷跑的壯漢。
  
  「不要!技術再好還是會輸給那些議員太太,上次我輸的可慘了,你自己死就算了,別拖我下水!」阿治死命抱著石柱掙扎,「我等一下要去叫少爺起床,我沒空!非常沒空!」
  
  「這是面子問題。」李春花停下手邊動作,其他人立即退離三丈之外,但李春花沒走動,倒是轉向唯一沒閃躲她的曹青青,隨即嫣然笑道:「青青是吧?」
  
  「是的,老夫人。」
  
  「你一定可以把達風叫起床的對不對?」
  
  「款?」
  
  「十一點他一定要到公司去,要是沒去,你就要負責。阿治,你現在有空了。」
  
  曹青青來不及推掉這突來的責任,就與大伙看著阿治被李春花揪走。
  
  阿治兩腳拖著地,嘶喊:「你們這些人全都沒人性!就這樣眼睜睜看我去死!幫個忙可不可以!」
  
  眾人感慨垂首,能做的大家一定會盡力去做,路上好走。
  
  「為什麼……」曹青青卡在喉頭的話這才說出口。
  
  同事小容闔起扇子,打開頂頭電扇,一陣涼快,亦吹走某人的不幸氣流。「因為老夫人每次都抓人去湊腳,輸了她不負責,她只會嫌人技術不好,要是手氣好贏了就不是幾千塊那小錢,阿治最初還贏了三十多萬,天師也贏過四十幾萬,但後來被那幾個有錢太太抓到死穴,輸的可慘了。」
  
  另一名男同事戴上帽子準備去花園,經過曹青青時,也順便接小容的話:「要是不跟老夫人去,就是薪水扣到倒欠山莊,老夫人可精了,誰有偷懶沒偷懶,她很清楚,這能不去嗎?賭一賭羅!」
  
  「不是,我是問……」泛著錯愕的大眼在搜尋到日式大宅的方向後,平靜的心湖莫名起了波動,「為什麼是我去叫少爺起床?」
  
  在場人士面面相覦,除了一陣沉默外,還不吝惜給予同情的眼神。
  
  同事最後給的理由是——
  
  叫不起金大少爺,老夫人減薪;叫到金大少爺發火,大少爺減薪。
  
  叫得起床,加薪。
  
  曹青青無意識的走著,等她回過神來才曉得自己已經到了大宅內。
  
  眼前的樓梯,對她而言簡直有如攀爬陡峭山峰般萬分艱辛。
  
  走第一步,心想:她薪水還沒領,沒道理就要被扣。
  
  走第二步,再想:他大少爺沒責任感,關她的薪水什麼事?
  
  走第三步,猛想:這人對她惡劣到極點,為什麼還老是在意他?
  
  在意?她又給自己亂找麻煩了。
  
  毅然截斷紊亂的思緒,她推開房門,室內灰色系的陽剛裝潢令她雙眸不由得為之一亮。
  
  沒想到這男人還懂得將房間設計的這樣高雅不俗。
  
  曹青青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可進入金達風的睡房前,她的視線還是捨不得由室內的出色陳設收回去。
  
  「少爺,你該起床了。」曹青青一走入睡房就直接開口叫喚。
  
  灰色大床上的高大身形沒動;相對的,曹青青一見到床上的男人也跟著一動也不動。
  
  深灰色的被子被堆在床沿,男人完美健壯的體魄也因此一覽無遺。
  
  男人俊美的臉龐,結實的胸膛及臂膀,以及古銅色的膚色,宛如雕刻家最驕傲的作品,看得她頓時呼吸困難,直到視線栘到穿著深藍色三角褲的養眼部位,她才難為情地漲紅了臉。
  
  山莊有多少女員工瘋狂地拿他當心中的夢幻對象,這男人,他不知道只穿著單薄的內褲會引人犯罪嗎?
  
  想及此,曹青青便攤開被子,替他遮掩住那迷人的身材。
  
  好不容易穩定呼吸困難的情況,但莫名產生的邪念,更敦她難抑羞意。
  
  她居然想掀開被子再看一次……
  
  曹青青,你何時變得這樣下流無恥?從遇上金達風這男人後,你的思想就變得——
  
  不管了,先把他叫醒再說,免得薪水還得因為這男人的賴床而被拙去大半,到時就算想再多,都得先考慮自己還不能在山莊工作下去。
  
  「少爺,七點多了,你該起床了。」她雙手垂擺,先用一般的叫喚。
  
  好樣的,他不動就是不動。
  
  曹青青眉頭一擰,悶哼一聲,伸手推推他,「大少爺,七點了,老夫人說你該去公司了。」
  
  一會兒,曹青青雙眼露出喜悅,直直瞧床上的男人。
  
  動了,美麗的雕像動了,他挪動身體,拉拉被子,雙眸緊閉,劍眉不悅深蹙,順便送她一句:「煩!」
  
  曹青青聞言,不甘心地再推推他,她可不想被減薪。「老夫人說你十一點要去公司!麻煩你起床。」
  
  「……現在幾點?」他咕噥,沙啞的嗓音充斥著濃厚的睡意,甚至張開眼都懶。
  
  曹青青瞧手錶指著七點十分,但她刻意多加二十分鐘,暗示他必須懂得時間寶貴。「七點半。」
  
  「那八點再叫我。」他拿起枕頭蒙住連睡相都好看的俊臉。
  
  曹青青愣了一下,想想每個人起床都會有個拖延戰術,自己有時也是這樣。好,沒關係,八點,她就坐在這邊等他到八點。
  
  她拉張椅子坐在床邊,當她看著金達風那大減驕傲的平靜睡顏時,她開始覺得自己很不對勁,整個情緒紊亂不堪,還沒理出個頭緒,兩頰就已漲紅。
  
  霍地,她索性起身離開睡房,走到外頭的小客廳,找本雜誌翻了翻,當作打發時間,孰料,每翻一頁,發現裡面的男模恰似金達風的樣貌,再翻一頁,映入眼簾是他人的身形,傳入腦子解碼後,還是金達風的樣貌!
  
  他弄得她根本靜不下來。因週遭的氣流彷彿是他本人,團團將她圍繞,只要她稍一呼吸,熱燙的因數便順勢侵入她的心,熨燙了她……
  
  良久良久,終於讓她熬到八點,這下,她猶如解脫般,懷著得意的心情去叫那個霸道又入侵她腦海多次的惡魔起床。
  
  「少爺,八點了!」曹青青提高音量喊叫。
  
  金達風發出煩躁之聲,依舊沒起身,「……九點叫我。」
  
  曹青青笑容隨即僵硬,這不守信用的男人!
  
  她不知道她自己是否能夠再次承受剛才莫名的思緒,可她絕對可以肯定,若再相信他,薪水一定保不住。
  
  既然如此,她乾脆多加一個小時,再催促一次。
  
  「少爺,已經九點了。」
  
  「……那十點再叫我。」
  
  杏眼難以置信地睜的斗大,再道:「少爺,十點了。」
  
  「……十一點再叫我。」
  
  曹青青終於明白為什麼七點就要去叫他起床。
  
  「金大少爺,其實已經十一點了!」曹青青忍不住吼了起來。
  
  「拜託……那你現在叫也來不及。」他扔開枕頭,直接縮進被窩裡。
  
  小臉蛋上的顏面神經因為承受過大的無奈而抽動。
  
  好想踹他,真的好想。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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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48:51
  第四章
  
  曹青青頂著炎熱的太陽,由員工住所抱出同事們各式各樣的鬧鐘,奔到日式大宅來。
  
  不能用腳踹他起床,沒關係,她還是有法子。她就不信,這麼多鬧鐘還叫不起那大少爺起床!
  
  「這是沒用的。」年近中年的男同事蹲在一角,手握著一坨白飯,神色認真地餵著兩隻土雞。
  
  曹青青懷中的鬧鐘霎時砰然著地。「鬧鐘也沒用?」
  
  「這招以前我用過,少爺會醒。」
  
  「會醒就好。」冒著汗珠的臉蛋,迅速染上一抹即將勝利的得意。
  
  「醒來後把我收集的鬧鐘一個個砸向我,然後繼續睡。」男同事表情平板,像是在敘述習以為常的事。
  
  曹青青這時才曉得這方式確實不太好。「他一定要別人叫才會起床嗎?這不是讓叫他的員工都遭殃?」
  
  「跟老夫人一塊叫就沒事,可是她早上打牌去,臨時才想到要叫少爺,加上半夜少爺不在家,早上才回來睡,當然爬不起來,光天化日之下山莊的菁英部隊也不能出任務。」
  
  「菁英部隊?」霎時,曹青青以為自己聽見神秘組織的最大秘密。
  
  「有一群人偶爾負責像抬棺材一樣把少爺抬出去,只要少爺睡一睡翻身,就一定起得來,到時他誰也罵不到。」
  
  曹青青靈光一閃,「就像一個翻身從樹上掉下來?」
  
  同事沉默,當是默認曹青青的話。
  
  曹青青垮下的嘴角緩緩揚起,看著同事腳邊兩隻努力吃米飯的雞,「這兩隻雞誰的?」
  
  「早班守衛小高的,我在幫他喂,也不知道這兩隻雞什麼時候才會飽,跟豬一樣吃個不停,我還要去洗車哪有那麼多時——」
  
  「我幫你喂!」
  
  「你真是熱心的好同事!」板著的臉孔當即浮現喜悅,明著就是等她這句話等很久了。
  
  曹青青一等同事消失不見,就抱起餓的不像話的土雞,往樓上走去。
  
  到達二樓金達風的臥房時,先將兩隻雞扔進去,回頭再去樓下帶來一盤白飯,將其平均地灑在金達風正蓋著的被子亡,嘴上輕輕低語,
  
  「雞大哥,你們的美食就在這個渾球的身上,請盡情的啄食你們的食物,不用客氣。」
  
  曹青青環起雙手,看著兩隻雞咕咕叫地踩到金達風身上,隔著被子啄食白飯。
  
  不稍一會,沉睡中的他因為被雞仔啄的發癢,開始挪動起身子。
  
  「就不信你不起來。」曹青青竊笑低語,等著好戲上場。
  
  好戲固然要有好演員配合,孰料,配角雞哥壓根不照劇本走,哪邊不啄,偏偏鍾情高大身軀的某個部位,瞧的曹青青自信笑容不再,容色隨即泛白。
  
  一個箭步,曹青青手一揮,將雞哥趕到一邊,並細聲警告:「這裡不能吃,去別的地方吃……」
  
  超有個性的雞哥,為了表達從一而終之性情,踏著雞腳一步一步走過來。
  
  曹青青手再度一揮,趕走雞哥之餘,垂首凝視男人敏感地帶上的一坨白飯,心想:把這些撥走吧,可是……好難為情哪。
  
  萬一我手剛伸出去,他就醒來了怎麼辦?
  
  可,被小雞這樣啄下去,會不會痛?男人那個部位不是特別敏感嗎?
  
  一思忖到這裡,曹青青臉上的不安遽地被羞赧的紼紅佔去大半。
  
  她又想到哪裡去,她這麼多事關心他做什麼?
  
  不理這卑鄙小人!
  
  是的,她不理他,但雞哥卻是情有獨鍾,當她發現雞哥的存在時,它已經站在男人修長的雙腿間,準備給它啄下去——
  
  曹青青低呼一聲,這次她反應很快,揮掌過去打雞哥的頭,不過雞哥反應也快,脖子一縮,咕咕展翅飛到地面,而接下來情節發展更快,打不到雞哥的手掌直接打在某個硬邦邦的部位上!
  
  正當曹青青因震驚而打算逃之天天時,一抬頭,卻與半坐起來的金達風面對面乾瞪眼。
  
  他——醒了。
  
  當下,空氣凍結了,時間停止,曹青青因過度錯愕而心臟不停的狂跳。
  
  「你都是這樣叫人起床的?」
  
  「不是!」嫌疑犯之基本脫罪反應。
  
  金達風沉默,低下眼注視案發現場,濃濃的劍眉不禁為之深鎖。
  
  曹青青頭頂如雷轟炸,神情慌亂之餘,隱約感到小手中的活物比主人還有精神,逐漸強壯,甚至射出一道電流傳到她手心,驚得她兩頰通紅不已,趕忙將手縮回。
  
  以為這樣就能避開蓄意之嫌,還她清白,孰料,她的手卻心虛地微微顫抖且發燙,彷彿手心還在眷戀剛才那漸漸強壯的變化,惹得她心慌意亂,無所適從。
  
  確認現行犯的行為後,俊臉再度正視女子,一見那大失冷靜的羞人樣,緊擰的眉心突然多出一分不尋常的難耐。
  
  未了,緊抿的嘴唇,異常的笑了。
  
  曹青青見他揚起將她無罪釋放的笑容,自己也跟著鬆口氣笑了。
  
  登時,她覺得很不對勁,這男人笑得好陰險,笑得她背脊發涼。
  
  「姑娘,別擔心,我沒事。」金達風摸摸幾近失神的曹青青。
  
  金大爺,你出人意料的平靜,看也知你沒事,但以你在我腦子存檔的卑鄙紀錄,我很擔心,我會有事。
  
  「我要打電話。」金達風從容下床,動作俐落地抓起絲質的高級睡袍穿上,掩蓋快要無法克制住其衝動的性感部位。
  
  「打電話……做什麼?」曹青青嚥了嚥口水。
  
  「找我的律師告你大清早對我性騷擾。」
  
  僵硬的嬌小身子突然敏捷地彈跳起來,平時處事的冷靜被炸的灰飛煙滅,「你說什麼?」
  
  她就知道這男人沒這麼善良,她就知道這男人邪惡到極點。
  
  「我剛睡醒,相當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你這麼清醒,也絕對聽得懂我的意思。」
  
  他笑意加深,猜不透情緒的深邃黑眸,此時牢牢瞅著秀容上的氣憤神情,恰似發現一個罕見的藝術品,徹底地欣賞一番。
  
  「我什麼也沒做!」她大膽搶走話筒,狠狠掛上去。
  
  他再度拿起電話,修長的手指朝號碼鍵上按了按。
  
  「我只不過是想叫你起床!」她直接用手蓋住按鍵。
  
  他放棄桌子上的電話,往書櫃旁的子機走去。
  
  「金少爺!你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曹青青使勁抓住他強壯的手臂,阻止他歹毒的處分。
  
  金達風被那突然殺過來的雙手一抱,高大的身子不住一愣,眉頭再次深蹙,「你會不會太激動了?」
  
  「我只是希望你冷靜。」曹青青趕忙鬆開手,正了正色,試圖恢復她平時應付事情的態度,但手臂還清楚感覺他的強壯,身上還殘留他身上性感的麝香味,腦海選在這時候憶起他之前迷人的沉睡樣……一切的一切,教她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現在最不冷靜的是你。」
  
  一針見血的口吻,粉碎她好不容易整頓好的冷靜面具。
  
  「你無聊要告我,我當然得想法子跟你解釋我的清白。」
  
  「清白?」金達風鎖定她宛若紅蘋果的臉,促狹地笑道:「威脅我的小弟,叫我這大哥起床?你指這種清白嗎?」
  
  露骨的字句,化為驚猛的雷電,凌厲地劈向曹青青的腦門。
  
  「你可不可以不要說的那麼直接!」她聽了臉更紅,而剛才觸摸到他的小手,正敏感地發燙。
  
  「嫌直接?好,那我說的婉轉點——你趁大爺我不注意時,與我的戰將發展曖昧關係,這行不行?」
  
  羞赧的情節明明可以聽到讓人激動的想否認,但由金達風低沉的聲音來敘述,剎那問,變得好奇妙,像電一般,陣陣刺激著她,搞的她有股莫名其妙的亢奮,卻又找不出理由去拒絕這心跳一百的鼓動。
  
  「我並不是故意的。」她想說的理直氣壯,但見那張俊臉突然湊過來時,她心頭居然產生莫名的心虛。
  
  「不是故意都能搞成這樣,要是故意,那我還要不要做人?」
  
  曹青青瞪凸眼,他怎麼把自己說的跟聖人一樣,卻將她列為好吃美男豆腐的女色鬼?「我已經說實話了,信不信是你的事,總而言之,我並沒有居心不良。」
  
  「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我現在跟你談的是——你摸到不該摸的,我必須為我受損的尊嚴討回一點公道。了不瞭解?」
  
  他靠近她,拉近彼此距離,以其嬌小來凸顯男人高大之強悍氣勢。
  
  「公道?」吐在耳邊的字句,敦她耳根泛紅,同時訝異到自己連聲音都變了調。「你何不昭告天下,說我曹青青對奸詐的金少爺性騷擾。」
  
  「喔,這對你實在太殘酷了,我於心不忍。」金達風一反以往不懷好意的笑容,呈現百年難得一見的憐憫。
  
  曹青青忙在記憶裡尋找先前堅持告她的惡魔,一找出來後,就覺得現在這悲天憫人的表情,比惡魔還邪惡十倍。
  
  「算了,你想做什麼我都沒意見了,反正你橫豎都想我負責任。」她豁出去了,自認倒楣進入這山莊工作。
  
  「真的沒意見?」惡魔笑了,露出準備痛宰罪人的開懷,適才的擔憂,擺明是老子裝的。
  
  她不喜歡他勾起笑容就惹得她心慌意亂,感覺上,他像佔盡優勢,拚命取笑她的失敗,好討厭。
  
  「隨便,你想怎麼處置都隨便。」曹青青別過頭去,打算等會兒就收拾行李,遠離這老看她不順眼的魔鬼。
  
  「那我就不用跟你客氣了!」
  
  你何時客氣過?金大爺,要打電話就快打,我曹青青遇到你算認栽了。
  
  緊接著,她當真被他處置了,但出乎預料的,聽不到按鍵聲、電話撥接聲,而是她過度震驚的急促呼吸聲。
  
  他——
  
  竟然去處置她的嘴唇!
  
  當她尚未弄清楚狀況時,他就按住她的頭,不許她反抗,同時舌頭也不客氣地探進她口中狂妄翻攪。
  
  「唔……」她猶在掙扎,卻一直掙脫不開他鐵臂強悍的鉗制。
  
  而這樣可笑的抵抗,反倒讓他藉機以更猛烈的攻擊摧毀她的無謂反抗。
  
  她反應激動的想罵人,可為什麼她會漸漸覺得頭昏腦脹,愈是被他調皮的舌頭纏住,口中愈是香甜,還連帶將她掙扎的申吟轉化成柔媚的嚶嚀,哪知他嫌這不夠,突然空出一隻手,侵犯悄悄挺立的胸脯,牢牢握在掌心,盡情揉握,催出梗在喉頭一直不肯逸出的亢奮嬌吟。
  
  等到她不爭氣地癱軟在他懷裡投降、承認自己其實抗拒不了這種另類責罰時,他又說煞車就煞車——
  
  「暫時就這樣了。」
  
  什麼?現在是什麼情形?
  
  「我沒那麼多時間,早上才回來,我還得去洗澡。」
  
  他那張好看的臉孔,每瞧一回,都直達心口,放肆侵襲,恣意擾亂一番後,又不著痕跡地讓她懷起期待——但現在,她只想狠狠扁他一頓。
  
  「我指的是,什麼叫暫時就這樣?」曹青青拚命抑制自己想跳腳的情緒,沉住氣問他。
  
  「不然你想怎樣?」金達風翻眼,無奈的給於「他這麼犧牲奉獻,實在有夠偉大」的表情。
  
  曹青青被問的無言以對。她能怎樣?此時此刻,自己也控制不住接踵而來的驚詫與羞怯的強烈感覺,哪還有心去跟他理論他異常的舉動?
  
  若真覺得他做過頭了,她又為何氣不起來?
  
  「講話啊!」他等的有點不耐煩。
  
  「我……」她正視他,想說什麼,卻不經意地從他那雙明澈的眼裡看見自己含羞帶怯的模樣。這回,她再也拿不出勇氣去否認老因他思緒紊亂的事實。
  
  金達風耐性到達極點,睨她一記無奈的目光,跟著視線就從酡紅的秀容不自覺地往下掉,停在她隨著呼吸起伏的胸部時,俊臉陡地掠過一絲難受的滋味。看她兀自呆愣,他隨即旋身大步朝浴室邁去。
  
  使力關上門,在裡頭發出連串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咒罵。
  
  ***
  
  小容先大大方方的嘗一口泡芙,再繼續將點心擺放到精美的盤子上。「那匹馬是少爺的最愛啊,什麼樣的人騎什麼馬,好看極了!」
  
  曹青青悶不作聲,不想加入她們的話題,自顧自擦拭木櫃。
  
  這幾天,她聽夠了有關金達風的事,每人都說他好,待員工隨和,可偏偏對她沒好氣,以致,她們對那白馬王子的談論,她永遠也插不上話,除非哪天有人願意聊聊惡魔話題,她絕對第一個湊熱鬧,熱情首推金達風。
  
  一個親吻她之後,突然跑去香港出好幾天公差的渾球!
  
  思及此,曹青青忍不住撇頭看向遠處庭院一群笑得好不快活的男女,平淡的神色為此悄悄流露一抹酸意。
  
  「青青,少一個托盤,從你那邊拿一個給我,這邊不夠。」正為外頭紳士淑女忙著準備茶點的同事喊了一聲。
  
  曹青青若有所思,手繼續猛擦拭早已乾淨發亮的木櫃,只因她整個心緒又落到金達風身上。
  
  這算什麼?如果他不想面對她,直說不要緊,用這種一聲不吭消失的方式,真的好傷人,尤其是在她發覺自己真的對他有那麼一點心動時,她更難受。
  
  現在好了,人是回來了,卻跟沒事一樣,與朋友在草地上騎馬飲茶,開懷作樂,但這也罷,真正讓她無法不去在意的是,談笑之餘,還不時與女性朋友親密貼近,大顯他英俊無可抵擋的魅力。
  
  不可否認,金達風有著俊美無瑕的外表,受到女性朋友喜愛本就不是什麼意外之事,但為什麼他能夠在親吻一個女人之後,再去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
  
  她明白,那是惡整她的吻,對他而言,簡直不帶絲毫情愫,但這些情景,看在她眼底,就很不是滋味,苦苦的,酸酸的……
  
  「我自己來拿好了。」男同事打開曹青青上方的櫃子,取出擱置杯盤的中型托盤。「這個櫃子亮得可以當鏡子了,你擦的還真努力。」
  
  「拿什麼?」曹青青緩緩起身,瞧著不知何時出現在面前的同事。
  
  「啊?我剛剛在那邊叫了老半天,原來你都沒聽到哇?你要神遊也不講一聲,害我叫到沒力……」
  
  曹青青略微心虛地苦笑。
  
  玄關處的同事阿治掛上內線電話,朝曹青青他倆走過來,「青青,少爺他們等著茶點,你趕快送過去。」
  
  「這應該找她們。」曹青青第一個念頭猜想他大概搞錯員工工作,手指向那幾位元貼在視窗快流口水的女員工。
  
  「我知啊,但少爺要你送過去。」
  
  「你沒聽錯?」金達風自從事發之後就沒跟她見過面,這樣的指明,教曹青青實在難以置信,他不是避她唯恐不及嗎?
  
  這番解釋,從心底一冒上來,又不免有些許落寞。她在他心裡,真的這麼糟糕,真的糟到連見都不想見?
  
  「沒聽錯,他說了曹青青三個字,你不叫曹青青叫什麼?」
  
  曹青青雙眸頓時明亮,掩不住喜悅,未幾,憶起他突然跑去香港消失幾天,涉嫌逃避她的動作後,她的臉又沉了下來,「我不去,這並不是我的工作。」
  
  拒絕完,她往外頭正側頭靠在他肩膀上大笑的美麗女子看去。
  
  要她這個快被遺忘的女人送茶點給他跟那群朋友享用,然後再助他們繼續親密的談笑風生?不去!
  
  「原來你真的會講這個理由。」阿治聽到曹青青的拒絕並不太意外,似乎更早之前就聽過某人的預測。
  
  「什麼意思?」曹青青不解。
  
  「少爺說你要是不去,他就立刻把你跟他戰將的曖昧關係昭告天下。」
  
  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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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49:14
  第五章
  
  下午涼風四起,散去午後留下的炎熱,陽光溫和不刺眼,選在這時露天飲茶,是再好不過的事。
  
  如同那群帶著一身貴氣,輕鬆交談的出色男女,陽光下,這般景象,宛若一幅貴族茶會的豪門圖畫,而裡面的人物,不論樣貌穿著以及舉手投足,皆可說是畫家完美的傑作,耀眼得羨煞旁人。
  
  「我那對手把股東綁死死,硬是跟我作對,真不曉得是不是上輩子欠他什麼!幹什麼事都得扯上他!」康爾袁提及這件事,火氣不禁上升,用力將杯子擱在桌上。
  
  騎著馬兒回來的女子輕身一躍,將馬鞭扔一旁,巧笑倩兮迎向他們,「打個岔,下個月我那裡辦舞會,你們大大方方帶朋友來,愈多愈好,因為所有開銷咱們金大爺會負責!」
  
  康爾袁和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大笑,「施乃琴,選四月一日去開這種玩笑還比較有人信。」
  
  施乃琴擦起腰,對那幾個朋友所給予的表情很不服氣,「沒騙你們,達風剛剛騎馬騎輸我!」
  
  「達風,你的馬一定跛腳!快叫獸醫過來看看。」
  
  施乃琴彎下身,拾起馬鞭氣的往康爾袁端正的臉上扔去。
  
  康爾袁敏捷地接住,再回送過去,完全沒把施乃琴當女人看。
  
  這一來一往的粗魯動作,簡直破壞原本好看的貴族圖畫。
  
  「你們兩個也真夠了。」金達風摸摸馬兒兩下,對這兩人無聊的舉止猛搖頭歎氣,「拜託活的正常點,可憐的孩子。」
  
  「達風,你怎麼會輸給乃琴,你可是我們當中技術最好的,以前還常跟日本人玩障礙賽的不是?」坐在一旁的友人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施乃琴不等金達風開口,搶先說話:「他啊,心不在焉,當然會輸了。」
  
  「此話怎講,大乃小姐。」康爾袁拿著幾粒玉米果走過去。
  
  「他要是專心,我贏得了嗎?」施乃琴聳肩,自己也不太確定,但真要尋找原因,記憶中,金達風從頭到尾看大宅那邊的次數,比看前方的障礙多,接下來被甩在後面的他,就頻頻吼出吃敗仗的咒罵。
  
  「金大爺他沒睡飽的成分居多。」朋友幽雅地喝起奶茶,沒好心地送出消遣。
  
  「依這原因推斷下去,他大概在香港的蘭桂坊,找大波美人奮戰多口,搞到今日精神不濟。」康爾袁撫著下巴認真分析。
  
  金達風睇他們一眼,「講真的,乃琴進步很多,也不知跟哪個混蛋學的技術。」
  
  「喂!罵到人了!」康爾袁突然抗議,混蛋有話說。
  
  站在金達風身邊的施乃琴側頭靠在他肩上率直大笑。
  
  這樣的親暱舉動,引起遠處豪宅某雙明眸看過來,並且流露出不悅又發酸的醋意,而這樣一閃即逝的吃味神色,卻讓金達風當場逮住,教輸了比賽垮下的嘴角,得意地揚起,好似贏得了更大的勝利。
  
  這下,一貫傭懶的神色轉眼間變得十分有精神,隱約還夾雜著不懷好意的詭譎。
  
  「乃琴,口渴不渴?」金達風伸手摟住施乃琴的小蠻腰。
  
  「難得會關心人,你轉性了,好,我想喝汽水。」施乃琴也不客氣地挨近他寬大的胸膛,神態還是那樣嬌媚的令男人發軟。
  
  「我的杯子也空很久了,還等到你金大爺回來,沒禮貌,快拿涼的來。」
  
  「那有什麼問題,很快!」山莊主人倒也豪氣,抓起桌上的內線電話走到一角下達命令。
  
  大伙很有默契的乾笑,金家的傭人是出了名的懶,對客人都足以「不用客氣,請你自便」的大方態度,在場有哪個朋友來山莊不是自己開冰箱倒果汁、有哪個不是自己去吧檯調酒,金家的員工,比誰都忙。
  
  稍後,他們才發覺自己大錯特錯。
  
  因為前方突然出現一名女傭,捧著托盤火速趕過來,但臉很臭。
  
  看看表,五分鐘不到,當下大伙差點想朝金達風這大爺行跪拜之禮,傭人竟然一叫就來,他們自家的員工還沒那麼準時過,這女傭真是聽話的難以置信。
  
  「曹姑娘,你來的真快速,讓我這主人好意外。」金達風做出極驚訝的表情,隨即又露出超感動的樣子。
  
  「是啊,金少爺,你一吩咐,我不得不快速趕來。」曹青青冷笑,睇著眼前威脅她的卑鄙小人,心裡恨不得捅他十幾刀。
  
  俊臉湊過來,暗地裡送她一記惡魔的微笑。「聽起來我在你心中真的很重要,那以後盡職點,隨傳隨到啊。」
  
  曹青青猛然倒抽一口氣,想反駁,又見他陰險狡猾的笑容,她便挫敗地說:「曉得。」
  
  好不甘心,為什麼她曹青青會被這種人吃的死死的,平時應付事情的冷靜到哪裡去了?一遇上他就全變了樣,還讓他佔盡上風。
  
  「要是少爺沒事的話,我可以先走了嗎?」曹青青沒多看其他人一眼,但眼睛卻一直忍不住飄向最靠近金達風的施乃琴。
  
  她不是非常冶艷的貴族子女,也不是氣質非凡的清秀佳人,乍看之下,是個性格開放的好看女子,但其神韻卻又有種要人神魂顛倒的嫵媚,出色得很,站在外表灑脫又出色的金達風身邊,就算兩人不是一對情侶,也是一對搶眼的男女,這樣的情形令她眼睛看得吃力,笑容不自然。
  
  「幫我們當裁判計分,我們要打排球!乃琴,你跟我一組。」說著說著,金達風已跑去右邊的小涼亭找出排球。
  
  說啥?
  
  金達風根本沒給曹青青說話的機會,一個勁兒的吆呼。「爾袁,快點!」
  
  「鬼才玩這種!我根本不會打。」康爾袁踹椅子咆哮。
  
  「他媽的不早講!差點忘了你是運動白癡!」金達風帶著朋友跑向前面自設的排球空地。
  
  康爾袁臉色鐵青,隨同佇立在身旁的曹青青,發出想痛宰他的目光。
  
  「曹青青,幫我們計分!」惡魔在另一端大喊。
  
  金達風大喝一聲,雙臂一轉,大黥刺地脫去襯衫,露出讓屋子裡的女員工大流口水的健美胸膛,站在陽光底下,他簡直比陽光還耀眼迷人。
  
  見狀,曹青青的火氣神奇的消失大半,不自覺地將眼前的陽光男人與他誘人的睡姿,合併一塊,合併完成後,她內心開始小鹿亂撞,起了想碰觸他性感體格的可怕念頭……
  
  「金家員工,你算是我見過最盡責的,久了你也會懂得偷懶,達風其實很懂得善待自己員工的。」康爾袁啜口冰咖啡,神色很快地恢復優閒。
  
  曹青青沉默,這種善待法?好另類,簡直是精神虐待。
  
  「記得只要是新員工,達風都會送東西。」
  
  曹青青挑眉,如果他當真對員工這樣好,那麼山莊的員工老對他加以讚揚的心態就可以理解,可她這個新來的偏偏沒有半點好處,只有他的惡整、消遺、恐嚇,而且,被那魔鬼玩成這樣,還落得日夜都在想念他的悲慘下場。
  
  「他有送你什麼嗎?」康爾袁戴上墨鏡,暗地注意曹青青臉上的紅暈。
  
  對這類無聊小事從不好奇的他,突然覺得金達風對曹青青的態度很古怪,或許該說,接金達風下飛機時要死不活,回到山莊則是心不在焉,一等曹青青來——心情奇跡似的大好,此種差別待遇,他能不好奇去認為跟曹青青有關係嗎?
  
  「香蕉。」
  
  「啊?」康爾袁喝東西突然噎到,猛咳幾聲,沒發現自己正被排球場那端的一雙黑眸不爽地盯著。
  
  「還有可樂、開心果。」曹青青回憶當初她清掃的垃圾。
  
  「印象中,咱們金大爺沒這麼小氣。」康爾袁以為她在開玩笑。
  
  「我的印象中,他就是這麼小氣。」特別小心眼,只不過反駁他幾句,他就記到現在。
  
  此時,施乃琴喊出勝利的呼叫,興奮地跑去抱一抱金達風。
  
  「是不是只對你小氣?」康爾袁循著她的視線,找到好友施乃琴的身形,跟著敏銳捕捉到曹青青快速閃過的在意。
  
  「你怎麼知道?」
  
  康爾袁心中迷霧散去,放聲大笑。
  
  孰料,笑聲未完,一顆球便以雷電之速兇猛屠殺過來!
  
  在交談中的男女不得不向兩旁跳開,以躲避突然來的火大攻擊。
  
  「金大爺!你是打排球還是打躲避球啊!」排球場上搞不清楚狀況的友人開嗓炮轟,以為自己準備接金達風的殺球,哪裡知道球突然殺到康爾袁那裡去。
  
  「媽的!」金達風氣沖沖走過來,火氣大的要命,「我在那邊拚死拚活,你竟在這裡跟這混蛋打情罵俏!還沒認真幫我計分,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曹青青被吼的一頭霧水。誰打情罵俏了?
  
  身邊的康爾袁看著金達風暴跳的樣子,沒反駁什麼,對這指控不痛不癢。
  
  「你給我站到那邊樹下看我打,別給我愛理不理沒認真計分,你要是害我輸了,就得賠一台新型寶馬給那幾頭豬。」
  
  另一端的友人怪叫抗議,詛咒聲狂起。
  
  曹青青蹙眉,自覺冤枉得很,橫他一眼,「我跟這位先生又沒怎樣。」
  
  轉頭戳戳康爾袁,暗示他別不吭聲。
  
  但康爾袁硬是沉默,自顧發笑,好似金達風對他發火讓他覺得很有趣,反過來,不就存心害她被金達風誤以為她跟康爾袁真有什麼?
  
  「沒怎樣?」金達風冷哼,指著笑容依舊的康爾袁,「這混蛋他媽的笑得這麼猥褻,還說沒怎樣!」
  
  康爾袁這下真的笑不出來,定格地朝他瞠目。你有病哪金大爺,哪只眼睛感覺我很猥褻?
  
  曹青青的反應比康爾袁糟糕,她差點以為金達風以男友的身份在跟她興師問罪,可之前他種種惡整態度、以及玩弄的親吻,印象深刻到讓她深信,他現在只是看她不順眼。
  
  不過,就算這樣,又沒有礙到他打球,他自己不也樂得跟施乃琴那身材姣好的美人湊一塊,剛才得到發球權,他還大方的接收美女的熱情擁抱,只差沒回送人家熱吻,自己都這麼享受,還跑過來嫌她跟康爾袁講話很礙他眼。
  
  「你給我到這邊來。」金達風像帶小孩一樣,強硬把她扯到離康爾袁八丈遠之處。
  
  站定在這棵她與他第一次另類見面的大樹下,他沉聲說道:「口哨拿去,給我仔細看好,我們只玩一場,要是輸了,我其中一台寶馬就要送給他們,他們喜歡把球打到死角去,有沒有壓線出界,你作裁判的一定要看仔細,一定要認真點。」
  
  金達風俊臉呈現罕見的肅穆,牢豐吸引住曹青青的視線,癡癡端詳那格外認真的迷人神色,那字字句句,進入曹青青耳裡,就令她拋開剛才被他神經吼叫的納悶與不快,配合他重視這場球賽。
  
  「青青,你有聽到嗎?」劍眉一挑,語氣輕柔地喚回她的魂魄。
  
  「好,我會注意。」曹青青頷首服從他的要求。
  
  「謝了!」鐵臂大張,摟她進入坦露結實的胸膛。
  
  「不……用客氣。」小臉貼著赤裸的強壯胸膛,紅成一片,實在可愛。
  
  在這時候,她花癡的覺得這是應該的。
  
  當惡魔輕鬆降服曹青青這固執的小妖精後,嚴肅的神色也就功成身退,活像得到最滿意的禮物,驕不可言。回到球場上的他,氣勢倍增,看得敵隊人心惶惶。
  
  「殺的你們跪下來叫我大爺!」金達風勁地將球扔回對面去。
  
  金達風是吃了神丹哪?好嚇人的氣勢。
  
  朋友不甘示弱地反駁回去,大力發球,啟動真正的戰爭。
  
  盯著球快速打過來打過去,曹青青在樹下也跟著替金達風緊張起來,一時忘記他可惡又邪惡的一面,現在映入她眼簾的,是活動在陽光下,身手矯健、不時發出十足魅力的他。
  
  思潮起伏之際,一見敵方接不住他殺氣騰騰的殺球,曹青青趕忙大吹口哨,宣告發球權歸金達風,隨後就瞧見金達風得意的高呼,自己也笑了出來,同時,深受其影響所產生的喜悅,更讓她頓悟,原來,她的情緒早已為他所影響。
  
  她開始懷疑自己心中那份喜歡,是不是真的只有一點點?
  
  驀地,金達風一個出色的跳躍,吸引她的視線,望定在空中的他,揚高顯露肌肉的手臂,強勁的擊出一記漂亮殺球,速度之快讓敵方措手不及,導致撲了空,漂亮贏得一分!
  
  「太好——」曹青青兩手交握,正要為他高興大聲歡呼時,球場的景象卻令她語頓,難以喊出聲。
  
  奪得漂亮分數的那一刻,球場那位美人早已大方抱住金達風,與他一同興奮喊出勝利呼叫,而他也不避諱地當眾摟著那女子轉一圈,在這時候,曹青青所有想對他表達的表情,都僵在容顏上,滿懷悵然地不知她這笑容,還有誰願意收容……
  
  她不清楚該怎麼詳細解釋自己的感受,只曉得,心好酸。
  
  她想對他表達自己的喜悅,可他第一個想擁抱的,是身邊同是豪門出身的女性朋友,不是她。
  
  排球場那端,貴族氣息耀眼炫目;大片樹蔭這處,涼風陣陣吹拂,孤意濃厚。
  
  「青青。」
  
  曹青青回頭,怔了怔,所有繁雜的思緒,都因說話的人瞬間消逝。「小高,你有事嗎?」
  
  守衛小高跟鬼一樣悄悄出現在曹青青身後,縮著脖子,神色十分困擾,對曹青青咕噥:「不見了……」
  
  曹青青腦子轉的快,馬上猜出他指的是什麼。「這次是哪一個寶貝不見了?」養太多寵物也挺費心的。
  
  小高沉默,眉頭皺得緊,一樣有著當初兩隻寵物不見的焦急,不過這次還鄉了幾分惶恐。
  
  球場響亮的拍打聲,提醒她個能忘記拿著哨子注意那邊的情況,同時還得關心小高苦惱的事情。「是不是需要我幫忙找?」
  
  「你願意幫我找啊?」
  
  曹青青想說話,又聽金達風獨特的強勁殺球聲,趕忙回頭拿口哨吹一聲,宣佈球技絕妙的他又奪得一分,然後再轉頭問小高:「我會幫你找,可我現在走不開,要不然先請小容他們幫忙,我一個人不夠力。」
  
  「要這麼多人找,我一定會被罵,小容他們嘴巴大,到時鐵定全部人都知道了,我看你向來冷靜,也不和他們湊熱鬧,找到了也不會到處講。」
  
  冷靜?她不知道她該虛心接受稱讚,還是要去懷疑小高講的是其他人。
  
  自從她遇上金達風,她開始覺得冷靜二字離她愈來愈遠,而她也不信,遇上這性格老不按脾理出牌又詭異的男人,有誰還能氣定神閒的去應付。
  
  這是不是叫做一山還有一山高?起先她是這麼有自信去對付他,現在呢?
  
  乖乖的照他的話做,明顯被他吃的死死。
  
  惡魔又得一分,努力回頭吹哨子。「嗶——」
  
  「我等一下跟你一起找,告訴我是哪一隻。」
  
  球場那區最耀眼的得分工突然往曹青青這裡看過來,贏了一分,卻高興不起來,一張臉跟之前逮到康爾袁與她聊天時一樣臭。
  
  「不是哪一隻,是哪一條。是一條蛇,其他跑出去我不怕,因為都沒毒,也不會咬人,可是這條是專門養蛇的朋友暫時寄放在我這裡——」小高囁囁嚅嚅地說。
  
  「你的意思是,這一條有毒?」曹青青驚歎,已完全遺忘另一處,當然,她也不會知道,金達風剛剛莫名其妙地漏接一球。
  
  「你不要講出去喔!我不要被拙薪水!」小高抓住曹青青的纖纖小手,握了又握,然後又不放心地按住曹青青的肩膀,「你不能講喔!」
  
  此時,小高緊握她手的情景,正落入某雙火大的星眸裡。
  
  在空中被打過來打過去的排球,這回打往金達風那邊,每次球一到他那裡,敵方不是接球接到手痛,就是趕不及球的驚人速度,讓他得分,以致只要球一靠近他,所有人都得全面戒備。
  
  正當敵隊神色凝重等待他又打出懾人的殺球時,眾人突然翻白眼。
  
  球偏了,再度被金大爺拿來當躲避球射向曹青青那邊,還又狠又準地打到小高的腦袋!
  
  曹青青剛伸出手想拍拍小高的頭,好好安慰他,哪裡知道會意外飛來一顆排球用力安慰他的頭,令她驚愕地瞧著小高感動的痛哭流涕。
  
  「曹青青!」金達風忍無可忍,冒著莫名其妙的火氣,朝她走來。
  
  曹青青杏眼圓睜,屏著氣,睇向又不知哪裡看她火大的金達風。
  
  「之前那幾頭豬明明壓線兩次,你到底有沒有仔細看?」金達風拉開猶在感動中的小高。
  
  曹青青不語,她後來的確沒仔細看。
  
  「你挺行的嘛!我這麼認真在打排球,你卻認真的跟小高在眉來眼去!害我輸球!」金達風震天咆哮。
  
  球場裡的朋友聞言,不禁張大嘴。拜託,金大爺,你明明是很認真的在打躲避球,同時也很認真的注意曹裁判,從頭到尾都讓人很難弄清楚大爺你到底要幹嘛……
  
  「我沒有跟小高眉來眼去,是他有事找我幫忙。」曹青青好生冤枉,真的覺得他胡亂扯一通就是想罵她。
  
  「沒有眉來眼去我怎麼會輸球?」她愈反駁,金達風愈噴火。
  
  朋友們低頭做沉默的抗議。
  
  金達風之所以會輸球,是為了看曹青青而沒去接球,甚至可以說,他根本不知道球到他那邊去,一等他回神注意到球的方向,就又開始玩躲避球。
  
  金達風重重歎氣,表露對她很頭痛的樣子。「算了,去負責把球撿回來,就算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愛理不理,我直接請祥叔幫我看,你回屋子裡去。」
  
  「你給我機會?」曹青青難以置信地呆望把自己說的很偉大的惡魔。
  
  康爾袁頻頻點頭,他這個被懷疑笑的很猥褻的男人挺感慨的。早該這麼決定了,否則再這麼下去,不知又會跑出什麼姦夫靠近曹青青,讓金達風很不順眼。
  
  「爾袁,你來找辰傑嗎?辰傑今天沒來山莊。」
  
  康爾袁循聲轉過身去,正看見剛從外頭回來的老夫人李春花。「伯母?我是來找達風談事情。」
  
  「達風在做什麼?」
  
  「到處抓姦夫。」康爾袁突然憋不住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要不要看戲?」
  
  李春花沒吭聲,不自覺地注意起惹她兒子吼叫的曹青青。
  
  在山莊,通常只有她這老媽會讓他很有精神地想跳腳,原因在於,她總是看他賴床不順眼就拿東西扔到他起床,其餘人他都懶得管,更沒精神理會。
  
  可這回寶貝兒子精神大好,由頭至尾動不動就對曹青青大吼,原因在哪,這就不太明白了,現在加上康爾袁的神秘暗示,她的好奇心便燃燒起來。「好,拿杯奶茶,看戲。」
  
  康爾袁瞬間化為小李子,端起奶茶,拉出椅子,恭請老佛爺一同坐下來看大戲。
  
  一盤泡芙,一杯香甜奶茶,看的李春花好不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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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49:41
  第六章
  
  「囉嗦,去撿球。」
  
  「我怎麼知道球跑去哪裡。」曹青青板起臉,忍下想對他大叫的衝動。不要她當裁判,可以,反正看他一得分,美人就投懷送抱的情景她看的也很不舒服。
  
  「彈到樹上去了,你拿梯子上去撿。」金達風橫了小高一眼,發射陰寒的目光,凍住他正想偷跑的動作。
  
  曹青青一聽完,立刻去後面倉庫找梯子。她希望這是他今天最後一次惡整她,明天……願主保佑他賴床賴一整天,而叫他起床的人不再是她。
  
  「小高,你找青青有事嗎?」金達風微微地笑,柔柔地問,眼神卻冷的如一把刀,想劈開小高的腦袋,直接得知內情。
  
  小高顫巍巍地退後兩步,「沒什麼……特別的事。」
  
  「沒特別的事為什麼講這麼久?」
  
  小高猛閉上嘴。
  
  「不講?」拳頭使力,發出筋骨活動的聲音,耐性已到極限。
  
  小高倒抽一口氣,直接招了,「……芳芳不見了。」
  
  「哪個人?」金達風沒好氣,頓時攬眉動容,「你說芳芳?」看來是想起那是什麼了。
  
  一條曾經不知死活爬到他床上,氣的他差點想把它剁掉的毒蛇。
  
  從倉庫搬出梯子的曹青青來到大樹下,在詢問案情的他背後偷偷瞪一眼,繃著受他冤枉的臉爬到樹上最高的地方去。
  
  「我不知道箱子沒關好……」
  
  樹上的曹青青,危險地踩在樹幹上,找到排球,看準了下面那粒魔頭,勾起嘴角,動作自然地往下拋去。
  
  排球不偏不倚地砸到正認真交談的金達風身上,引起他再度吼叫,「曹青青!」
  
  曹青青洩出心中大半冤氣,舒暢多了,「我以為你會接住球。」
  
  「很行!」金達風比出手指指著她,促狹地笑,暗示等她下來,立刻算帳。回頭繼續問:「芳芳什麼時候不見的?」
  
  樹上正得意竊笑的曹青青,準備趁他交談悄悄下來時,卻突然不動,神色遽地變成恐懼。
  
  「中午才發現不見的。芳芳經常會去花園納涼,我有去找,但就是找不到。」
  
  「不知道它還會跑去哪裡嗎?」金達風瞄了靠著大樹的梯子一眼,見那嬌小的身子還沒下來,再問:「西邊小容負責照顧的花圃你去找了沒?」
  
  曹青青全身開始顫抖。別找了,她知道芳芳去哪裡了……
  
  「小容這麼大嘴巴,一定會跟老夫人講,老夫人討厭綠色的蛇,要是讓她知道芳芳是綠色的,一定把我抓去罵,到時候就會故意清算我偷懶紀錄,然後掃我薪水……」
  
  小高叨叨絮絮地訴說後果,大夥一個個凝聽小高的詳盡分析,卻沒—個人發現到曹青青的惶恐,沒一個人注意到芳芳軟趴趴的身體纏著樹枝,以螺旋方式緩緩朝她前進。
  
  緊繃的小臉蒼白且惴慄,她看一看下面每一個人,感覺不到一絲依賴,直到目光移到那高大出色的身形,心跳猛地激動,突然誰也不想喊,只想喊著他的名字——
  
  「金——達——風——」
  
  尖銳焦急的呼喚清楚地穿過每人耳際,引起眾人側目。
  
  當然,也將她心目中選定的英雄急急召喚過來。
  
  「叫魂哪!」英雄回頭應她一句。
  
  唉,完全沒默契。
  
  曹青青抿一抿嘴,想先冷靜自己的同時,才知雙腳已不爭氣的發軟中。
  
  金達風瞧她一聲不吭,直覺不對頭,猛地抬眼,便清楚看見小臉上淨是恐懼。
  
  這樣不安的她,看在大家眼底,很是陌生,誰也沒見過,唯有金達風很快猜出原因,快步趕到樹下,抬頭一看,俊臉立即呈現前所未有的震驚。
  
  「青青,你別動!不要慌。」他試著安撫她的不安,臉色異常凝重。
  
  「我好怕……」曹青青看到他第一個趕過來,壓抑太久的酸楚,竟因他急速趕至而不住衝到鼻間,刺激了眼部,濕濡了雙眸。
  
  「別怕!我在這裡,你保持鎮定,攀著樹幹,不要驚動它,慢慢的,慢慢的走過去。」他也說的輕緩,看似冷靜,但那張俊顏,卻冒著不尋常的汗珠。
  
  「不……它好靠近我,真的好靠近……」曹青青快掉下眼淚了,再好的冷靜,也都敵不過毒蛇給人的恐懼,甚至慌的沒心思去注意到樹下的金達風俊臉已變慘白。
  
  「乾脆點!」金達風低吼。「跳下來,我接住你!」
  
  她搖頭,目測彼此的距離,「好高……」
  
  「立刻給我跳下來!我會接住你。」他急了。
  
  情勢迫切、緊張,讓周圍的人也跟著屏住呼吸。
  
  曹青青斜睨旁邊逐漸爬向她的青蛇,再低下眼凝視下方張開雙臂,令她第一時間就想依賴的金達風。
  
  「相信我,我會牢牢的接住你。」
  
  這句話一道出,輕鬆擊敗了纏住她心頭的猶豫。
  
  他的雙臂,看起來是那麼的結實牢靠,他的神情又是那麼的認真肅穆。
  
  當這一些都落入眼裡時,她激動的心跳,漸漸得到不尋常的溫暖安撫。
  
  接著,她深呼吸,眼中含著異常灼熱的信任,鎮定那寬大的胸懷,毅然決然地朝他躍去!
  
  從最高的地方跳下去,從第一次與他見面的大樹跳下去。
  
  在空中墜落的那一刻,時間彷彿停了下來,一等曹青青落入金達風懷中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緊張氣流已然散去,可大伙的視線仍然好奇地停在他們身上不肯離去。
  
  金達風並末鬆開懷中的小女人,反而莫名地收緊雙臂,緊緊抱住這仍在顫抖的身子。
  
  曹青青默然無語,雙眼瞠的斗大。
  
  她該感謝他的是不?可她說不出口,因為她有另一句話想趕在答謝詞前頭對他吐露出來。
  
  當她決定相信他而往下跳,墜人牢靠胸懷的那一瞬間,才知,自己把心也一併墜向他了。
  
  這樣的喜歡,似乎已不再單純了。
  
  而坐在遠處看大戲的康爾袁,這時舉起高腳杯碰撞李春花的茶杯,「花花老姑娘,恭喜恭喜,乾杯啦!」
  
  李春花從一看見兒子臉上心急如焚的模樣,就似笑非笑的呆到現在,那可是她這做老娘的,從未見過的情形,儘管兒子有許多關係親密的女性朋友,也沒遇過他這霹靂野馬露出這麼在乎一個人的樣子……
  
  這場戲,看得她好吃驚。
  
  ***
  
  「知道嗎?小高昨天晚上被罵了一頓。」小容啃著烤玉米走到大宅後院找張位子,坐了下來,比起這幾位忙著除雜草的同事,小容明顯是最會偷懶的。
  
  「老夫人最討厭綠色的東西,知道它到處跑當然會罵。」同事不以為然。
  
  「老夫人根本沒講話,她下午有回來,看到少爺他們打球,不知道為什麼就笑得好開心,然後又跑出去了。罵人的是少爺,我昨天經過少爺的房間,聽到他罵得好凶。」
  
  這下大家的注意力終於轉到這話題上了,唯有曹青青一直默不出聲,失魂落魄地把玫瑰當作雜草在拔。
  
  「你沒聽錯?少爺從來不管小高養什麼,只要不要跑到他房裡去他都懶得管,他怎麼氣成那樣?」其中一人說完,突然好奇地看著小容手裡的烤玉米。
  
  「我騙你們幹嘛,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小容吃完起身抹抹嘴,簡直是專門來傳八卦的三姑,講完就要走。
  
  「喂,小容,山下明明就沒有賣烤玉米,你那支哪裡來的?」香的讓人流口水。
  
  「就在山莊呀,老爺烤給少爺吃的,少爺不想吃,就給我了。」容三姑再免費贈送一個消息。
  
  角落某個失魂落魄的人兒霍地因為這話題回魂了。
  
  「少爺怎麼沒去公司?」
  
  「聽祥叔說,好像是昨天為了接住青青,手扭到了。」小容如是道。
  
  「他扭到手?」保持沉默的曹青青突然跑過來,難掩焦慮,心頭猶如刀割般,好心疼。「你說少爺扭到手?因為我?」
  
  「對呀,所以老爺才叫他在家裡休息,不要去公司,擔心不小心會被人撞——」
  
  「我去看看他!」曹青青沒有心思把話聽完,只想飛快地趕到他那裡,去看看老是讓她無法安眠的男人。
  
  同事等曹青青走遠,用力拍打小容的背,摻著責備的口吻說:「你幹嘛講這些,你這樣會讓青青內疚的。」
  
  另一位年長的男同事抓抓頭,轉身回到工作崗位,沒再繼續談話。
  
  「是你們自己問我的,又不是我八卦愛講!」
  
  曹青青捧著熱茶,在大宅的玄關處不斷地重複深吸氣的動作。
  
  開頭要跟他說什麼?
  
  他會不會氣她害他手扭到手,然後不理人?
  
  不過,這也不是她願意的,要是知道會怎樣,她寧可那時自己冒著危險爬下來,也不要他受傷。
  
  無奈,這些理由,根本不能對他說,這不是擺明讓他曉得自己喜歡上他了?
  
  曹青青,你平時都很冷靜的,怎麼遇上他,你就沒轍?
  
  若再這樣下去,他遲早也會感覺到她很不對勁——
  
  「喂。」
  
  曹青青聞聲,一回頭,見到金達風,差點松落手裡的茶杯。
  
  「你……你怎麼會在後面?」
  
  「你還好意思問。自己站在這裡老半天,堵住我的去路,你發呆多久,我就站多久。你到底要不要進去?」太陽好大,他卻站在屋外陪她一起曬,愈曬愈火大。
  
  「我只是拿東西給你喝。」她退到一旁,讓他先進屋,隨後跟上。
  
  曹青青忙不迭地把茶杯擱在桌上,「這是剛泡好的花茶。」
  
  站定後,她悄悄看他纏住紗布的左手一眼,夾雜心疼的愧疚驀地佔滿心頭。
  
  金達風往寬大的沙發一坐,疊起腿,覦向一直有骨氣的她呈現唯唯諾諾的模樣,壞心的因數聚在唇角,不懷好意地上揚。「我不喝茶,有沒有汽水?」
  
  「喝汽水不太好,你喝果汁好不好?」
  
  「有沒有汽水?」金達風倨傲地抬高下巴,少爺他可不是這麼好伺候。
  
  「可是茶我都泡好了。」曹青青不由自主地注視他老吐高傲言詞的雙唇,照理說會愈瞧愈氣的,但自己卻又禁不住回想這張唇曾狠狠地吻過她的情形。
  
  「我又沒叫你泡。」
  
  「那是因為我——」曹青青垂下眼,停在纏著紗布的手腕,欲言又止。
  
  「因為什麼?」他眼神一亮,發現被頭髮隱約遮住的耳朵莫名紅通通的,唇角褪去原本的惡質,換上愜意的笑意,「把話說到一半是很沒禮貌的事。」
  
  他的等待,猶如催促,催的她心跳快了一拍,呼吸開始不平順。
  
  「你腦袋是裝了幾千句話,這麼不好整理?」他氣定神閒,加深的笑意在燦亮的光線照射下,好不迷人。
  
  「你的手扭到……我覺得很抱歉。」曹青青握住冒汗的小手,好不自在,不知是她胡思亂想還是怎麼,老感覺他的眼睛像一把火,每看一回,她體內的溫度就莫名升高,熱的她想逃出他的視線範圍,去尋求清新的空氣。
  
  「所以拿杯我一向不喝的茶,來表達你的歉意?」
  
  「我急著過來看你,並沒有想到這麼多。」
  
  「我有讓你這麼急嗎?」他緩緩道著暗藏曖昧的話語。
  
  「因為我趕著來跟你道歉!」她趕緊解釋,但也笨拙地把鎮定丟到一旁。
  
  「一杯茶就想了事?我的手昨晚可是痛得要命。」他刻意舉起纏起紗布的手,「難道喝了這杯茶,我的手就不痛了?」
  
  「喝了汽水你的手也不可能馬上沒事。」
  
  「那好,我什麼都不喝,你也可以省去你的抱歉。」這女人竟然還敢頂嘴?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看似被誤解,曹青青又急忙解釋。「如果我知道你會為了接住我而扭到手……說什麼我也不會跳下去。」
  
  這是很合乎一般人對於內疚會有的基本臆測,偏偏從她嘴裡吐出來,卻是對他滿滿的在乎與心疼。
  
  他瞇起星眸,一簇火焰飛快掠過,似乎已在發紅的臉頰上看透了一切。
  
  「如果我知道那只蛇完全沒有攻擊性,說什麼我也不會去理你。」他起身,依然掛著笑容,但又有股不尋常的認真在凝視她後呈現出來,「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想我能不理嗎?你能不跳嗎?」
  
  好理性的分析,一寸一寸分析她真正的份量,得知自己對他而言是那麼可有可無後,她突然好傷心,好想排斥這再清楚不過的解釋,「你的意思是……不管什麼人遇到這種事,你都不會置之不理,祥叔也是?」
  
  「當然,祥叔在這裡做這麼多年,就像一家人一樣。」
  
  「小容也是?」她隨意抓了別人,不知自己為何亟欲要看他對其他人的反應是否跟她的一樣,她到底想知道什麼?
  
  「也一樣,她是山莊員工。」他毫不猶豫,眉頭一皺,又在她語氣裡察覺到某種意味。
  
  「那麼你的朋友一定也不例外。」
  
  「這是一定的。」
  
  「昨天跟我說話的先生呢?」
  
  「那個就不用理他。」提及這有猥褻前科的康爾袁,金達風就莫名反應出跟他很有仇的樣子,摔死最好,省得麻煩他去殺他。「強壯的男人應該自己跳下去。」
  
  「那你女朋友應該更不用說了,你絕對奮不顧身。」曹青青苦笑。
  
  「我哪個女朋友?」他納悶。
  
  「打排球跟你同組的那一個。」剛說完,曹青青胸口就挨了無形的一擊,這時才知,她追問這麼多,原來只是想知道……她跟那位女子,哪一個有份量。
  
  老天,她竟然已經開始要去跟人比較、開始懂得去在乎他內心深處到底停留著誰。
  
  「你說施乃琴?」
  
  她神色一慌,默然生硬地閃避他的目光。
  
  「乃琴是我朋友,很好的朋友,你說我會怎麼對她?」一逮到那心虛的慌亂表情,他身子向前一挺,湊近她。
  
  他的泰然與她的焦躁形成強烈對比,使她更加不知所措。
  
  「這不關我的事。」她莫名緊張起來,每退後一步,他就逼近一步。
  
  「這關你的事,因為你想知道,不是嗎?」
  
  「不是!」別再追問她了,她現在好亂、好慌。
  
  「那為什麼跟我提?為什麼直接認為她是我的女朋友?難道你一直都在注意我們兩個?」
  
  一針見血的言詞,震的她猛退後兩步,不料撞到牆壁,想往左邊走,卻發現這是死角,她沒得逃躲。
  
  「因為你在意我怎麼對待其他女人?」他緩下語調,大手悄悄圈住其蠻腰,側頭貼近她粉色耳珠,眷戀地嗅著淡淡地髮香,輕輕慢慢地吐出下一句:「那是因為你喜歡我。」
  
  「不——」她想辯駁的話語突然教他的嘴唇掠奪了去。
  
  金達風霸道地封上她的朱唇,卻溫柔地吸吮她的唇辦,探進去的舌,極具技巧地翻攪著令她飄飄然的滋味。
  
  他在吻她,輕柔的讓她沒法子厭惡、沒法子抗拒,只能對他的吻忘我迷戀,而緊貼在她身上的氣息,好聞到代替他的親吻,暫時迷醉她,使得他的嘴唇更貪婪地轉移到粉頸,烙下不許她否認的粉紅烙印。
  
  「嗯……」她輕吟愜意之音,有著陶醉氣息。
  
  比烈陽還炙熱的情慾,因四下無人而蔓延的相當快速且狂妄。
  
  只要不要突然出現一個不知死活的白目兄,這場慾望之焰一定會持續燃燒,直至男人從女人身上得到應得的所有權——
  
  「少爺!有好料的!快一點!」
  
  外頭同事阿治一面踏著極快的腳步,一面興奮喊叫著。
  
  神志迷惘的曹青青立刻驚醒,「有人……」
  
  「不用管那小子。」他意志堅定,推高衣服,心思全放在平坦小腹上,打算對這已經勾起男人慾火的身體貫徹始終。
  
  「他快走進來了!」她推推他,理智全回來了,他卻更加忘我的吻著。
  
  「我們在角落,他進大廳不會馬上看見,除非他不知死活的找我。」
  
  「少爺,你在哪裡?」真的在找了。
  
  不斷高漲的緊張氣氛,令她好想尖叫。「先讓我離開。」
  
  「可以,但你要怎麼離開?」他揚揚不知何時被他脫下的白色胸罩,隨意拋下,再度鑽進衣內以唇尋覓美味的食物。
  
  「你……」她又羞又憤,想用力推開他,卻又不敢這麼做,他們兩人現在是讓大木櫃擋著,只要動作稍稍一大,很容易就教人發現,屆時衣衫不整的她,該怎麼見人?而她更不敢喊叫出聲阻止他,這樣不是叫人過來看他們噴火的親暱舉止嗎?
  
  其實,這都不是最主要的,真正的原因是——
  
  「呃……」胸部突然遭受他有勁地啃吮,令她不住輕逸著難耐的嚶嚀。
  
  真正的原因,就是她自己根本被這可怕的慾火融的無力掙脫。
  
  「你明明就很喜歡,要我怎麼停?」他邪魅地失笑,將放火責任歸咎給她。
  
  「我哪有很喜歡。」她別過頭去。
  
  「那我試試。」大手壞心地盈握柔軟。
  
  「你別——喔……」女人當下誠實地發出曖昧的聲音。
  
  他滿意極了,而大手依舊在衣服內試圖激出更令他覺得美妙的嬌吟。
  
  「少爺!你在不在?」那人挺堅持的,而且一步一步接近這一區。
  
  他一瞥那逐漸走過來的人影,匆地,他停手了,卻道出比熾熱親吻還讓人顫慄的話,「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承認喜歡我,我馬上走出去,不讓他發現你;不承認喜歡我,我馬上推你出去,讓他看到你!」
  
  「啊?」曹青青瞬間呆掉。這叫做給她選擇嗎?
  
  這個惡魔!他根本不讓她選!
  
  「我的耐性只有三秒。」金達風再次看那朝他們接近的影子一眼,發現它已經不見了。
  
  「我……」她臉色慘白。
  
  「一秒。」
  
  「你……」她好想跳腳。
  
  「兩秒。」
  
  「……」
  
  「三秒!」
  
  他抓住她的手臂,正要將衣衫不整的她拉出去時,曹青青已無計可施了。
  
  「我承認。」她用力低頭,難為情地道出折磨她多時的情緒。
  
  「承認什麼?」他停下手,格外認真的盯著她,笑容不再是詭譎的邪惡,也不是狂妄得意,而是暖人心扉的溫柔。
  
  「喜歡你……」
  
  她說的無力,輸的慘敗,但羞的好動人,深深吸引他的凝視。
  
  「忘了跟你說了。」他退後一步,語氣悠然。
  
  「說……說什麼?」她的神志猶在紊亂中。
  
  「那個人早就走了。」
  
  他也算有良心,臨走之前拋下那句話把曹青青的理智全扯回來。
  
  粉拳聚集怒火,好想追過去揍他幾拳。
  
  但下一秒,她的腳更想去踹他!
  
  因為她突然想起,他剛剛是用兩隻手用力抓住她的胸部,也就是說——
  
  這惡魔的手根本就沒扭到!
  
  就在她趁四下無人,氣的要踢東西時,李春花跟金再水邊交談邊走進大宅的聲音,使得她不得不去平撫心情,快速躲在一角整整衣服,走出去跟他們問安。
  
  「老爺,老夫人。」
  
  「青青,你不是在後院打掃,怎麼來這裡?」李春花納悶詢問。
  
  「我有事找少爺。」她發覺自己笑得好牽強。
  
  「那達風呢?」金再水端著剛烤好的魷魚,問道。
  
  李春花突然沉默,在曹青青耳際發現到只有親熱時才會產生的紅色烙印。
  
  「剛剛走上樓。」
  
  金再水無奈長歎,「又叫他老爸幫他烤魷魚,烤好了自己又不在客廳等,現在一定在睡覺。青青,你吃不吃?」
  
  「老爺,你自己吃就好,要不要我弄涼的給你喝?」
  
  「青青真懂我,我不說就知道我渴,我就在想,你跟我一定有緣分!不然當初在路上,為什麼你偏偏挑到我,讓我這個山莊的主人載你進山莊。」
  
  李春花雙手環抱,嫣然失笑,突然插了話,「就像公公迎接兒媳那樣的感覺?」
  
  「嗅耶!老婆,你不說我還真想不到,你一說我就真覺得有那種親切感!真有你的!」金再水好興奮,大拍李春花的肩膀傻傻讚揚。
  
  驀地,三人沉默。
  
  局面好尷尬……
  
  金再水也覺得李春花奇怪,她幹嘛去講到那種比喻,而自己又幹嘛覺得很合適?青青又幹嘛害羞成那樣?
  
  「青青,我想到有個差事讓你做。」李春花轉移話題,擺脫怪異氣氛。
  
  「什麼差事?」
  
  「以後由你負責叫我兒子起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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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00:50:03
  第七章
  
  曹青青推開金達風的房門,這次她決定直接大叫將他一次弄醒,不管他發不發火,她都不想好脾氣的去對待這個卑鄙狡猾的男人。
  
  昨天那個煽情的惡整,他是贏了,讓她沒轍的對他承認自己的感情,但她好氣,他居然騙她手扭到,害她為了操心他的傷勢,傻傻地跑去看他,然後被徹底戲弄一番。
  
  想起來她就好不甘心。她不願每次面對她,都是處於下風,喜歡他不見得就要像個小女人那樣任他高興怎樣就怎樣,她曹青青的冷靜怎能一遇上他就拋的老遠?
  
  「少爺,你該起床了。」她一進睡房,聲音主動加大,似乎是在試圖逆轉她連連慘敗的頹勢。
  
  大眼愕然眨動幾下,只因金達風根本沒在床上。
  
  「去哪裡了?」
  
  曹青青在偌大的睡房尋找一遍,確定他沒在房間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你在我房間幹嘛?」
  
  天不從人願,他回來了。
  
  聞言,曹青青剛鬆弛的肩膀,立即僵硬不自然,這才知,即便自己再怎麼鞏固起自己的氣勢,一面對他,那份喜歡的心意,就會擊去所有冷靜,使她怎樣都無法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
  
  「老夫人叫我以後負責準時叫你起……」她本來不想正視他的,可剛低下頭,就瞧見由他身上莫名滴到地面的水,讓她好奇心大起,忍不住抬頭去看他。
  
  「你怎麼濕成這樣?」曹青青納悶無比。
  
  不問還好,一向平板沒有表情的臉孔,像是突然被啟動開關,突然火大激動,暴跳如雷,「我他媽的怎麼知道我睡一睡會掉到水裡面!」
  
  曹青青本能地搗住雙耳,看著他一邊暴吼,一邊走進浴室。
  
  她現在大概可以猜出這是怎麼一回事了。記得同事有說,若金達風當天有相當重要的公事要辦,那天就會有所謂的菁英想法子讓他起床。
  
  照他這副樣子來推斷,他這次應該是被放在浮板上面,在游泳池恣意漂浮。
  
  那她現在應該沒有責任叫他了,他現在清醒的不得了,她可以先走了。
  
  「把我衣服拿過來!」
  
  才轉身,他的聲音就從浴室傳出來。
  
  「你自己不會出來拿嗎?」曹青青皺眉,她又不知道要拿什麼衣服給他。
  
  「我已經脫了衣服,你要我怎麼出來!先隨便拿件浴袍給我!」
  
  曹青青眼珠子無奈朝天一翻,走向衣櫥,隨意取了一件藍色浴袍,「你明明知道要洗澡,也該記得先找件衣服進去……」走到浴室門口後,她先刻意站到一旁,免得不小心看到什麼,隨之舉手敲門,「開門,伸手出來把你的浴袍拿進去。」
  
  剛催促完,結實的手臂很快地伸出來。
  
  「啊——」
  
  那只魔手伸出來,抓的不是浴袍,而是直接把曹青青抓進去。
  
  曹青青鼓著兩頰,頭髮滴水,狼狽又羞憤地走下樓。
  
  他怎麼可以趁她不注意時抓她進浴室狂吻一番,嘴巴一被他享用完,又馬上讓他推出去。
  
  這個渾球真把她當霜淇淋,隨時供應他消火!
  
  實在是太過分了——
  
  「青青。」
  
  聽李春花的聲音由偏廳傳來,曹青青從容地緩下被樓上的金達風惡整出來的慌亂,以平靜的神色走過去。
  
  「老夫人,怎麼不在另一棟房子用餐?」
  
  「喔,早上突然想到你今天不用叫達風起床,有人會去叫。那小子醒了嗎?」李春花抽一張面紙,動作優雅地抹抹嘴,眼波流動之餘,無意問在曹青青的粉頸上瞥見一塊殷紅的吻痕,跟著,勾起愜意的笑意。
  
  「醒了。」
  
  「醒了就好。」
  
  曹青青頷首回應,看金達風的早餐就這麼被老夫人吃的精光,心裡竟在想,等等趕緊去再幫他做一個……
  
  且慢,曹青青挑挑眉,他昨天這樣玩她,她早上為什麼還自動去幫他做早餐?現在還想再做一次?
  
  愈來愈受不了自己老是會忘記他對她的種種惡行,老是只記得他的笑有多麼好看、他站在陽光下有多麼耀眼、他認真說話時有多麼迷人。
  
  喜歡一個人不該用這種傻勁去喜歡的,他缺點那麼多,每次都讓他氣的差點當眾跳腳,可為什麼一見到他,她就不懂得憤怒,腦子猛擔心他是不是又會突然對她做出什麼令她手足無措的事……
  
  「青青,這給你。」
  
  「款?」曹青青納悶地看著被李春花硬塞在手心的小錦盒。「這是什麼?」
  
  「戒指,我也沒在戴,又常常忘記放在哪裡,之前找了三天才想起來自己放哪,你幫我保管,祥叔他們說你做事謹慎,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忘東忘西,如果喜歡,就乾脆給你,我看你手小小的,戴起來應該剛剛好……反正我也戴不習慣。」
  
  曹青青鎮定手中的錦盒不語,李春花的口氣聽起來是那樣蠻不在乎,但這外觀精緻的錦盒看起來卻似裝著相當貴重的飾品,送給她?她不敢收……豪門人士或許闊氣無比,但無功不受祿,下意識又覺得這錦盒貴重的不能忽視。
  
  「我還是幫老夫人保管,等你想戴時,我再拿給你。」
  
  「那我先說好,等哪天要是有個人幫你戴上了,你就不用還給我了。」
  
  「有個人?」她聽的一頭霧水。
  
  「是啊,有個人……」李春花沒多解釋,倒是先自曹青青身後的樓梯看到金達風,「我的大少爺,你還知道要起來,喂,聽說你早上掉到游泳池裡去……」李春花話沒說完,就樂的大笑。
  
  「聽說?」金達風冷覦母親一眼,咬牙道:「死阿花!明明就是你在背後搞鬼,要不是看在你『勉強』是我老媽,我一定把你丟到水裡去!」
  
  曹青青見狀,頗為吃驚。她怎麼有突然看到兩個仇人互相叫罵的錯覺?
  
  「那就等我不是你媽的時候你再去想怎樣報仇!可是要等下輩子。」
  
  金達風一拐一拐地走了幾步,「你早上是不用去分公司嗎?穿成花花一片又要去哪裡!」
  
  一旁默不作聲的曹青青低下視線,看著他莫名一拐一拐的動作。他的腳怎麼了?剛剛在樓上時還好好的不是嗎?
  
  「去山頂駱家那邊打牌,順便找駱夫人談正經事。下午才有空去公司看看。」李春花說的理所當然。
  
  「自己悠哉的要命,卻要我分擔你的工作,你是不是人?」
  
  「金氏以後是你跟你表哥辰傑的,你們不花時間幫你老子、舅舅管,難道要我這一大把年紀的婦人去管?這像話嗎?」李春花邊說邊走出去,沒注意金達風的腳已經無力追著她罵。
  
  「你的腳怎麼了?」曹青青靠近他,這才完全看清楚他不自然的臉色。
  
  「在浴室滑倒。」他拉正領帶,一抬眼,立即在黑白分明的大眼裡搜出關切之意。
  
  報應……
  
  不,當她再次看他的腳一眼時,她居然高興不起來,反而有點心疼……
  
  「我左腳扭到,一扭到跌倒時,右腳的膝蓋又撞到,真不知道怎麼開車去公司,你會不會開車?」
  
  「會。」曹青青忽然顫慄,他又要幹嘛?
  
  「你有駕照嗎?」俊臉開始浮現曹青青經常看見的惡魔微笑。
  
  「有。」曹青青大致猜得出他要她載他去公司。
  
  「那你乾脆載我,順便背我到車庫去。」語音未了,他已經攀到她背上去。
  
  果然,他真的是要她開車載他。
  
  「你那麼高大,我哪裡背得動。」他起碼也有一百八十公分,他這不是存心拿她的嬌小來欺負。
  
  「就一段路而已,五分鐘就走完了,你怎麼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同情惡魔,絕對是對自己殘忍。
  
  但……一想到他忍痛一拐一拐地走出去的情景,她就無法狠下心不去管他。
  
  惡魔也會有落魄的時候,破例可憐他一下吧!
  
  「好,我背你。」
  
  五分鐘後——
  
  曹青青恨不得拿把刀捅他一千多次!
  
  他趴在她背後,累得她半死也就算了,手還不老實的東摸西摸!
  
  「你的手可不可以不要吃我豆腐!」
  
  「哪有?」他喊冤。
  
  「你摸到我胸部還說沒有!」
  
  「我是不小心的。」
  
  「你明明是故意的!」他竟然還狡辯。
  
  「我要是故意就不是這樣了。」
  
  「那是怎樣?」她喘道,氣呼呼的。
  
  金達風無奈歎氣,沒辦法,此舉非他所願。
  
  「我會這樣。」他揉揉右邊來舉例。
  
  「啊!」她驚叫。
  
  「還有這樣。」他捏捏左邊去證明。
  
  「啊!」再尖叫。
  
  「這才是『故意』的。」老子突然好樂。
  
  「金——達——風——」
  
  她真的快崩潰了。
  
  不要緊,她忍,送他去公司,其餘的就與她無關。
  
  可她又料想錯了,她哪裡知道接下來幾天服侍他都是她的責任、哪裡知道他的腳比女人還嫩,連續好幾天都拐來拐去、連續幾天都要她扶,再連續幾天以相同方式吃她豆腐。
  
  叫他去看中醫他說他怕痛,寧可吃西藥,她一不順著他,他就威脅她說要將她與他戰將的曖昧關係昭告天下,再請廣播台小容幫忙宣傳,搞得她這幾天心驚膽跳,經常抓狂……
  
  現在她可以完全體會,同情惡魔就是對自己殘酷的淒慘下場。
  
  「我好渴,停車去幫我買飲料。」
  
  「回到山莊再喝行不行?這裡車子很多,停車很不方便。」曹青青緩下車速,側頭等他宣告。
  
  「我真的很渴,工作一整天都沒喝東西,車子隨便停就好,沒人要你找停車位,只是買飲料而已,又不是去吃飯。」
  
  曹青青說不過他,只好轉動方向盤,靠向前面的便利商店。
  
  「你想要喝什麼?」
  
  「隨便,可樂、汽水也好,不過我不要水果汽水、低糖可樂,沙士也不要!」
  
  曹青青沉默,你這哪裡叫「隨便」?簡直龜毛。
  
  「不然你去那邊轉角買霜淇淋,那邊有個阿婆在賣!」
  
  「你不是說你很渴?吃霜淇淋更渴!」
  
  「你怎麼像老婆管老公一樣那麼囉嗦,我要香草口味,快點去買。」
  
  曹青青瞬間紅了臉,羞惱抗議,「誰當你老婆誰倒楣!」
  
  金達風不慍不怒,神色優閒地望著真有倒楣傾向的女人背影。
  
  曹青青擔心他又挑三揀四,先走人便利商店買他指定的飲料,然後再走到轉角跟阿婆買一支霜淇淋。
  
  「小姐,請問這間舞廳要往哪裡走?」
  
  曹青青接過老闆弄好的霜淇淋,轉身去瞧找她問路的兩個年輕人,「不好意思,這裡的路我不太熱,你們可以找其他人問。」
  
  「那我們要是問到了,你想不想跟我們去跳舞?」
  
  「我不去那種地方。」曹青青眉頭一擰,意識到不太對勁。
  
  她想走開,其中一人就刻意擋住她的去路。
  
  「很好玩的,我們朋友都在那裡等我們,只是我們找不到路,給我們機會認識你一下,大家交交朋友。」說話的人口氣很和氣,但態度卻強硬的不肯讓她走。
  
  「我不喜歡跳舞。」
  
  曹青青伸長脖子往轎車那裡看去,試圖讓金達風發現她目前有難,哪知道,他這時居然趴在窗口,跟主動找他這美男子搭訕的美女聊天。
  
  「你沒跟我們去,怎麼知道自己喜不喜歡跳?」
  
  「我並不認識你們,所以我不可能跟你們去,麻煩讓開。」
  
  她直接把話說白了,人家完全不理會,攤開手,擺明不讓她走。
  
  人行道上的路人睜大眼瞧見她有困難,卻都退到一旁看戲,沒一個願意站出來幫她忙,大概覺得這兩個是不良少年,不想惹事。
  
  「走啦,給我們機會,我們又不會對你怎樣。」那人拉起她的手,不死心。
  
  「請不要動手動腳的。」曹青青甩開他的手,覺得很不自在,金達風對她動手動手,她只有羞憤,要不就忘了拒絕,可這兩人一碰她,她就覺得好噁心。
  
  「你怕一個人,你可以去找你其他朋友跟我們一起去。」他的手直接搭過來。
  
  「別靠過來。」曹青青一用力推,不小心把霜淇淋沾到他衣服上去。
  
  那人低頭一看,憤然大罵:「臭女人!看你也不是什麼好貨!」
  
  曹青青慌的退後一步,眼見對方舉起手準備往她臉上摑去時,她忙著護住頭,未料,發出哀嚎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名混混。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曹青青聽出這熟悉的聲音,抬頭就見金達風神色異常駭人,單手擒住對方的手腕,扭的他吃痛大叫。
  
  「啊……放手!」
  
  「放手?」金達風眼色一厲,「如你所願!」
  
  他一鬆手,鷙猛地送對方一個右勾拳!
  
  當場眾人叫好。
  
  曹青青看的瞠目結舌,忽然感覺這時的金達風,簡直不是她所熟悉的金達風,他的黑眸裡充斥著懾人的陰狠,好像準備將他們碎屍萬段。
  
  霍地,另一人隨意搬來隔壁裝潢留下的木頭,正準備由金達風身後揮去,曹青青焦急大叫:
  
  「達風小心!」
  
  金達風反應比她的呼叫還快,敏捷側身閃過,緊跟著旋身踢出一個漂亮側踢,那人連連退後數步倒下。
  
  「給我站到一旁去,靜靜看你的男人怎麼教訓這兩個小子!」
  
  曹青青心頭為之怦然,聽話地站到一旁。
  
  金達風說罷,又送幾記快拳過去。
  
  眾人再鼓掌叫好,每雙眼睛,無一不對金達風投射崇拜的目光,以金達風頻頻打出流利又猛迅的拳腳,不得不讓人去想他是不是學過武術,打的實在帥勁!
  
  這下,終於讓大家見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英雄救美!電影都沒這好看!
  
  金達風見對方拿出小刀,狠准地踢了下去,縱身一躍,凌空勁踢對方頭殼!力道強勁到讓那人險些去撞壁!
  
  開始有人吹口哨,想跪下來直接拜師!
  
  站在人群中的曹青青本想懷著對他的迷戀,看他為了自己兇猛扁人,但愈看愈不對勁。
  
  一見他抓住對方的頭,揚腳以膝蓋重擊人家的臉部時,她的容顏頓時緊繃,再瞧他踢出一個霹靂迴旋踢時,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人群對金達風的讚美聲連連不斷,但曹青青很想先殺掉這個俊美英雄!
  
  未了,那兩人被英雄扁的伏地不起,下場淒慘無比。
  
  美人沒有投懷送抱,只有氣憤大叫:
  
  「金——達——風——」
  
  「以身相許就不必了。」英雄還在痛扁人的快感中陶醉。
  
  「你剛剛不是跛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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