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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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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販罪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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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7 20:31: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劫神霧(中)

    那水泥人是一名並級能力者,負責為刑天的搶奪行動進行偵查,他的能力便是融入其接觸到的介質中,並在其中穿行。

    這是個類似於穿墻術的玩意兒,不過比穿墻術有更多的優勢,比如他在沙漠裡時,就可以融進沙子向前移動,因為他的身體變成了沙子這種物質,便不會再感到熱、也不會饑餓、流汗,脫水等等。

    他還可以融在水中,從毛孔或者口腔進入別人的身體,從內部摧毀敵人。

    看到這兒,可能你們會覺得這貨大概已經無敵了,所以我不得不在他領便當之前先解釋一下,這種能力是有弱點的。

    首先,他是融於介質中,而不是憑空變化,如果他想變成土,就必須先用身體的一部分接觸到土,而不是說變就變;其次,既然是要“融”進去,那介質的質量和體積就必須大於他本人,比如他把手指泡進一杯水裡,也是不可能變成水的,因為一杯太少了;第三,像空氣和火焰之類的介質,他是無法進行融合的。綜上所述,舉個例子,如果他想變成屎,就得跳進糞坑裡……

    原本我想給他起一個名字的,不過考慮到他出場不足五百字就撲街,且已經有了一句像模像樣的台詞,所以還是算了吧,他這輩子值了。

    回到故事中來,但見戶阪一閃身已出現在了那人面前,單手擒住了他的脖子。

    “你覺得這種攻擊會有用嗎?”領便當前,他果斷說出了一句類似於給自己立死亡flag的台詞。

    戶阪沒有回答,另一手握拳揮出,將面前的水泥人打得粉碎。

    他甩了甩手上的灰,冷笑道:“面對凶級能力者,竟還自以為這種能力可以保全性命,可笑……”

    與此同時,距離碼頭五公里外的城中。

    一棟建築物的頂層,拴著一根繩子,繩子上連著一個熱氣球,在熱氣球裡,正坐著兩個人。

    一個穿著長袖襯衫,黑色的長褲,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表情像棺材鋪老闆般死氣沉沉,在三十度的氣溫下,看到他這張臉,便仿佛看到了烈日下的冬天。

    另一個穿著休閒t恤、短褲、拖鞋,頭上還戴了頂草帽,此刻正端著個望遠鏡,朝著碼頭的方向張望。

    “天衛就是厲害啊!一拳就幹掉一個,而且看樣子應該是個能力者。”槍匠的眼睛一秒都不離開望遠鏡,頭也不回地說道。

    賭蛇背靠著氣球邊緣坐著,閉目養神,他沒有睜眼,只是道:“刑天的人開始行動了?”

    槍匠道:“貌似沒有吧,就他一個……等等……來了來了,從四面八方的街上涌過去了。”

    “哦……”賭蛇口中喃喃念道:“看來刑天中有人可以不靠肉眼就確認能力者的戰鬥發生。”

    “那他靠什麼?”槍匠隨口一問。

    賭蛇道:“理論上來說,有‘能量’的異常變化發生,能力者是可以感受到的,不過……”他起身,朝著碼頭的方向虛眼遠眺,“他們埋伏的地方,遠在封鎖線的外面,能感覺到這種距離外稍縱即逝的變化……是刑天的那位首領嗎……”

    “什麼‘能量’?我咋聽不懂呢?”槍匠問道。

    賭蛇道:“這事兒有機會你去問老闆吧,不過你別跟他說是我讓你去的。”他蹲下身子,打開放在腳邊的手提箱,從裡面拿出了槍管、槍托、瞄準鏡、腳架……

    一邊嫻熟地組裝著狙擊槍,賭蛇一邊道:“雖然天一說得言之鑿鑿,但你真的能一槍命中五公里以外的目標嗎?”他深深看了一眼身邊這個連東西南北都不分的傢伙:“不是我不信你,但這確實有悖狙擊的常理,科技發展了這麼多年,狙擊彈的極限射程也只不過是三公里,這種設計是有原因的,因為射程更遠的槍械類武器,恐怕已不適合人類使用。一般人的肉眼即使藉助瞄準器的輔助看到了五公里以外的目標,瞄準也難如登天。”

    槍匠拿著望遠鏡的手依然沒有放下:“我要打他的左眼。”他的這句話讓賭蛇剛才的言論變成了放屁一般。

    賭蛇聞言後,居然笑了,手上的組槍動作依然不停:“呵呵呵……真令人期待。”

    …………

    碼頭外圍。

    地方軍的封鎖線幾乎在頃刻間就被突破,這次刑天是有備而來,他們本就是一個尚武的組織,並不怎麼依靠科技兵器,全憑成員自身的本領,因此能力者眾多,實力強悍,且戰鬥經驗豐富。

    刑天殺進碼頭的五百人中,七成以上是能力者,剩餘的三成裡還有不少是局部兵器改造過的戰鬥人員,不過他們並非具有與能力者正面對抗戰力的改造人,畢竟還是那種帝國正規造出來的軍事殺人兵器更強一些。

    一路上面對普通軍隊的阻擊,刑天的各路隊伍皆是勢如破竹,最終在碼頭邊順利會師,但也正在此刻,他們全體停止了腳步,因為衝在最前面的首領,突然不再前進了。

    “原來是你啊,曹朔,真沒想到會在此地碰上通緝榜上的名人之一。”戶阪見了眼前之人,平靜地打著招呼。

    但表面上的鎮定,並不能說明戶阪就不心虛了,其實他內心已覺得事情不妙,他萬萬沒有想到,刑天的首領會親自率領如此多的能力者直接殺來搶奪神霧,看來今天若想全身而退,很可能得放棄神霧和那艘艦船。

    曹朔沒有去應戶阪的話,他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不太會說話,一般這種情況,有專門負責說話的人。

    只見諸葛寨拿著一把草扇行出人群,對戶阪道:“尊下身後的艦隊,雖是兵強馬壯,但俺們這邊兒的陣容,你也看到了,真要是對削起來,難免兩敗俱傷,這就不太講究了,依小生愚見,不如這樣,咱們做個交易,這神霧呢……俺們帶走八成兒,留下兩成兒,你們也好回去交差嘛。”

    剛才獲得指揮權的那名艦長此刻正在船上盯著碼頭的情形,他雖聽不到諸葛寨說的話,但大致能猜到他們正在和天衛大人談判,所以他暫且沒有下達開火的命令。不過一旦情勢有變,他立刻就會下令使用艦上的各種高端兵器直接招呼過去,毀掉碼頭也無妨,力求在這幫凶神惡煞衝上船來之前先幹掉一二百個再說。

    “這種條件嗎……”戶阪不動聲色,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表面上是正在考慮,拖延時間,但其實他心裡確實被諸葛寨給說動了。那個曹朔不好對付,而且看刑天這架勢,起碼動用了一個大郡的全部人馬過來,自己身後那點兒艦隊,又能換掉對方多少兵力?哪怕拼光了以後順利跑掉,神霧不是一樣落入對方手中?以現在這種狀況收場、或是在損失巨大的情況下逃回去,其區別無非是刑天多死了一些人而已,這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

    諸葛寨察言觀色,便知此計已成,正所謂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優勢方掌握著選擇戰鬥策略與方式的主動權,這種情形下,談判肯定是弱勢方喜聞樂見的。

    在這沒有什麼道德束縛和仁義節操的時代,什麼十天衛八天衛,真當他效忠的是皇帝老子嗎?他效忠的是強權和實力,如果有一股勢力在這兩方面超越了帝國,他們完全可能投靠過去。他們的忠誠,不過是在自身性命無虞的情況下才表現出的假象而已,因為這幫人確實強大到很難遭遇生命威脅,所以才沒有背叛的例子。

    但這種交易,並不是背叛,而是雙贏的局面,輸的只是帝國罷了,因此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注意你的職責和身份,彈珠人。”一個男人走到了戶阪的身旁,用鄙夷的眼神注視著他說道。

    戶阪當時就火了,語氣突然又硬氣了起來:“這不需要你來提醒。”他瞪著時侍,鼻孔出氣,心裡想著:好險……差點兒就答應了,還好沒說出口,不然這混蛋的報告肯定要亂寫,等等……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曹朔低聲對諸葛寨道:“此人之武……在我之上……”

    諸葛寨聞言心中一驚,這下情勢可是大逆轉,一個十天衛,咱們老大可以應付,但現在冒出這麼個身份不明的傢伙,竟也有如此驚人的實力。面對兩名絕頂高手,和艘戰艦,這一戰的結果恐怕難料……

    就在這個微妙的時刻,情勢,再一次逆轉。

    只聞得噗一聲,古怪的聲響。

    一秒後,時侍和曹朔雙雙面露駭然之色。又過數秒,碼頭上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怎麼了?”戶阪本能般問道,因為他發現每個人的視線,都看著自己的臉,他忽然覺得哪裡不對,臉頰和後腦勺,都有涼涼的感覺,好似是有液體順著向下流。

    抹了抹臉頰,手上有紅色的液體,是血……

    這一刻,戶阪才意識到,他左眼的視力已經消失了。

    “怎麼……可能……”戶阪的口中念叨著,他不明白,以自己天衛的實力,為何左眼都看不見了,還要等那麼久才能發現。

    搖搖晃晃地轉身,戶阪低下頭,看到自己身後的地上,有些紅白夾雜的液體,是呈一直線灑出去的。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但此刻,其大腦幾乎已經停止運轉了,死亡,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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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7 20:32: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劫神霧(下)

    戶阪摔倒在地上,鮮血從其頭部蔓延開,染紅了其身下的地面。

    皇家艦隊、時侍、曹朔、諸葛寨、躲藏在遠處的弗朗西斯等等等等……目睹了這一幕的每一個活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名天衛,竟被一槍,僅僅一枚子彈,便奪去了性命。

    連此刻身在熱氣球中的賭蛇都用圍觀外星生物一般的眼神看著槍匠。他的許多觀念,在剛才那個瞬間被徹底顛覆。

    槍匠殺人,不需要第二發子彈。就如他爺爺老羅爾總是掛在嘴邊的那句話:“這世界上沒有‘第二槍’這種事,就像人生無法來第二回。”

    在足以讓肢體麻木的嚴寒環境中,赤手舉著連瞄準鏡都沒有的老式獵槍,用肉眼鎖定獵物,憑藉著與生俱來的直覺,克服風速、溫度、空氣阻力,獵物的瞬間反應等無數種讓命中發生偏差的因素,找到那無限種可能中唯一一種可以奪走獵物生命的方式,這就是槍匠十歲以前學習並掌握的課題。到二十歲時,擊中目標早已不是他需要去考慮的問題,而是像呼吸一樣的本能。

    賭蛇明白了,為什麼天一特地讓槍匠從潛艇工程中抽身出來,特製一支狙擊槍和一發特殊的子彈,並在這個時刻、地點,去完成這樣一次狙殺……因為此舉天下也只有槍匠一人才能辦到。

    作為一名能力者,賭蛇是殺不了天衛的,作為一名刺客,他也無法用槍匠的方法做到。沒有一名狙擊手敢說自己可以百分之一百地命中目標,哪怕距離縮短到一百米,用上最先進的槍械,殺人和打靶也是兩碼事。

    可槍匠這廝,說打左眼,就打左眼。子彈飛行了超過五千米的距離,擊中瞳孔,射入大腦,貫透頭蓋骨,最終被打入了碼頭邊停靠著的一艘飛梭艦鋼板中。

    於是,才會出現戶阪的腦漿和著血液灑在了其身後地上的一幕。左腦被破壞,使其大腦失去了大部分將所見所聞轉化為邏輯信息的功能,當他意識到時,已是死亡前的剎那了。

    “確實厲害,熱氣球本身就不是完全靜止的狙擊場所,而目標的距離如此之遠,哪怕他稍微偏一下頭,都會影響結果,你究竟是經過怎樣的訓練才能做到這種地步的。”賭蛇不禁讚嘆道:“不……應該說,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訓練的問題了,天才和白痴果然只是一線之隔嗎……”

    這時,望遠鏡是拿在賭蛇手上的,而槍匠扣完扳機就已知道結果如何,所以他也不去看瞄準鏡,坐在那兒開始拆槍了:“怎麼?你想學射擊?我還以為你喜歡靠近目標割喉什麼的呢。”

    “這和喜好無關,精於殺戮之道,乃是命運使然,並非我心所向。”賭蛇放下望遠鏡回道:“我的導師曾告訴我,殺人的技術越是精湛,便可離目標越近。不過如今看來,在任何距離上,只要能將技術發揮到極限,都能成為大師。”

    槍匠笑道:“呵呵……我不是什麼大師,在殺人這方面你教我還差不多。不過我殺過的人確實也不少,反正天一要殺那就殺吧,咱不動手,那些人遲早也會死,說不定還死得更慘些,臉上多個邪教記號什麼的。”

    他拆槍的速度自然比賭蛇組裝的速度要快,很快便重新把狙擊槍放回了手提箱中。

    賭蛇道:“準備撤吧,我來發信號。”

    槍匠應了一聲,躍出了熱氣球,跳到了拴繩另一頭連著的建築天台上。

    賭蛇則留在熱氣球裡鼓搗了十幾秒,完事兒後用一個舒展開身體後仰的動作從那兒跳出來,在空中用袖劍割斷了拴熱氣球的繩子,最後優雅地落地。隨後站起身,快步行到天台上唯一的一扇門前,轉動門把並打開門,在門的對面,竟然是一處地下停車場的景象。

    槍匠見怪不怪地跟著賭蛇走了進去,門被重新關上的瞬間,也阻斷了兩個不同空間的連接……

    與此同時,他們待過的那個熱氣球緩慢升空,不到三十秒,在空中發生了爆炸。緊接著,一種黑色的火焰,在空中烙下了巨大的逆十字標誌,過了一分鐘左右才散去。

    全城都能看到這一幕,當然了,碼頭上的人也能看見。

    戶阪死後,雙方也不知是僵持著還是傻眼了,反正在那兒站了兩三分鐘,都沒輕舉妄動。這時忽然就看見了遠方城裡的天空中冒出這麼一個標誌來。

    時侍貌似明白了什麼,但他腦中一時間無法想通的事還很多。而諸葛寨不愧為軍師一名,對此情況可謂是不稽思慮,斯須便了。

    他倆肯定都沒聽到五公里以外的槍響,但都看到了戶阪被爆頭,且知道,這一槍,非同凡響。那麼,當今世上誰有能力做到這種事?誰竟能用一發子彈去幹掉一名天衛?別人猜不到,時侍和諸葛寨卻能猜到,哪怕剛才沒猜到,看到這標誌在幾公里以外升起,還不明白嗎?

    諸葛寨草扇輕搖,換上一副得意嘴臉:“看看,看看!剛才那一槍可是俺們的後援乾的,尊下應該也看到了,俺們是有奇兵的!無論你是帝國的哪路人馬,關於交易的內容俺剛才也已經說過了,現在條件不變,你就說中不中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時侍竟仰天大笑。

    只有曹朔心裡最清楚,時侍會笑,並不是因為不相信軍師的話,而是根本不怕。剛才的那一槍,能殺死戶阪這樣的十天衛級高手,卻殺不了他……

    時侍很快便止住笑意,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手機,速撥了一個號碼,開口便道:“弗朗西斯。”

    “是……是,長官。”弗朗西斯貌似是剛剛回過神來。

    “你去船上,找到那發子彈,然後跟艦隊一起離開吧。”時侍說完話就掛斷,一秒都不留給對方。

    他又轉過身去,高聲道:“這是我的證件。”因為時侍和弗朗西斯穿的都是便裝,所以他此刻把證件從口袋裡掏出,一甩手,竟越過幾十米距離準確地擲到了飛梭艦上一名水兵的手裡,“現在我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我命令押運任務繼續進行,剩下的那點兒神霧不用搬了,所有船艦即可起航。我的部下……”說到此處,弗朗西斯已經飛速躍到了碼頭邊上,他來到時侍身邊,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副局長老大隨手一推,飛上了船。

    時侍接著剛才的話道:“由我的部下接管艦隊的指揮權,以保全船上的神霧為最優先,向地獄島起航,立即執行。”他轉過身,視線只盯著曹朔,“這些反抗軍,我來處理。”

    諸葛寨也猜到剛才扯的慌八成是會被識破的,那名狙擊者若真是他們刑天這邊的人,他也不至於擺一張囧臉在那兒傻站半天。他眼見形勢陡變,便欲盡速向他們曹老大再獻一計。

    一貫沉默寡言的曹朔此時卻是當機立斷,高聲令道:“我來對付此人,你們跟軍師攻上船去,能留下來幾艘就幾艘,全力一戰,不可貪生怕死。”

    諸葛寨心道:不愧是老大,關鍵時刻,與俺不謀而合!

    他也不多廢話,執扇作揖道了聲:“遵命!”便率領一干弟兄衝鋒上前而去,有道是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鬥,此乃一刻千金之戰機。

    搶下飛梭艦,帶著神霧逃到海上本就是刑天最初的作戰計劃,因為在陸地上即便奪了神霧也無濟於事,他們是不可能運輸大量危險物資逃出這個郡的。而裝船工作進行到這將完未完的時候,則是攻擊的最佳時機,談判成了就好,即便談判不成,可立即奪船。可能的話,重傷甚至殺掉天衛,這是最理想的方案。

    現在天衛被逆十字那夥人不知用什麼麼蛾子辦法給偷襲殺掉了,對方又冒出了一個神秘的高手來,情況雖有變化,但也和最初計劃沒有太大出入,諸葛寨依然有信心至少能搶下三艘船來。

    皇家艦隊的將士們對接二連三的劇變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還是那名上校艦長果斷衝著通訊器喊了起來:“全體起錨!立刻起航!所有戰鬥人員,準備迎戰!”

    時侍眼見衝得快的刑天能力者們已然接近了最靠近碼頭的那艘飛梭艦,一閃身,以驚人之極速衝向岸邊,攔在他們面前。

    數十名能力者同時向時侍發動了攻擊,此刻,他可能有一千種死法,但他卻只用一種方式,輕鬆化解了危機。

    無形的力場由時侍為中心呈圓形張開,壓碎了碼頭的地面,將其他能力者的攻擊化為烏有,而且竟然把排水量兩千多噸、還沒完成起錨的裝甲飛梭艦向碼頭外推動了十幾米的距離。

    “沒有任何觀測價值的弱者們,在你們生命中,接下來便是與我有所交集的,最有意義的一段時光。”時侍浮在空中,眼中已現殺機:“來領教一下,阻隔世界萬物的無限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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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7 20:33: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高級別循環

    將越獄計劃全盤跟血梟講解過以後,又過了三天時間,左道在這個新的關押區發現了一些異常的狀況。

    二十二日這天,他終於忍不住了,找到血梟想說說這事兒。

    走進其監室時,和平時一樣,血梟還是跟一個老頭兒在討論著什麼,據左道觀察,這倆傢伙基本上是形影不離,就差睡在一塊兒了,而且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說著話。

    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一男一女的身上,那還能解釋得通,肯定是兩個尚未結婚的異性戀者;但眼下,這情況出現在了一個三十出頭的嗜血狂魔和一個身陷囹圄多年的老傢伙身上,難道此二人已經秘密加入潮汐監獄第三大幫了?

    “那個……梟兄,小道有事與你相商,可否借一步說話。”左道挺禮貌地看了老頭兒一眼,並對血梟客客氣氣地說道。

    結果他得到的回答卻是:“少耍花樣,有屁快放。”

    左道嘆了口氣,心道:好吧,這種回應說明你很信任這個老傢伙,那我就暢所欲言了,要是被他發現了什麼並告發咱們,我可不管。

    “嗯……首先,三天了,這個關押區的獄警一個都沒換。”左道說道:“其次,這裡總共八十五個犯人裡,居然有三十多個強級以上的能力者,這比例快接近一半兒了,我原來的關押區裡有一百零幾個人,只有近兩成兒是強級以上的。

    我算了一下,在這三天裡,總共轉進轉出的犯人數有五十七個,而那三十多個強級能力者裡,只動過兩個,其他換區的都是我這類人士,我感覺這裡是不是……”

    “呵呵呵呵……很厲害啊,年輕人,才三天的時間,你就記下了關押區裡所有獄警的編號,記住了這裡的每一個犯人,而且還知道他們大致的級別,並統計更換區域的人數……我年輕時要是有你這樣的頭腦,也不至於被關進這裡來了。”老頭兒笑著打斷了左道。

    “你小子怎麼知道這裡有三十多個強級以上的能力者?”血梟問出這個問題後兩秒,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哦……你居然連那個都會……真是小看你了。”

    血梟一臉興奮,單手抓住左道的領口:“沒想到你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其實你至少已經是強級頂峰的實力了吧,哈……非常好,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在神霧裡運用有限的能量來切磋切磋,我有許多新學的玩意兒,正想找個人試試。”

    “英雄啊!”左道大哭,不過是那種沒有半滴眼淚的大哭:“你放過我吧!我手無縛雞之力,身有難言隱疾,早已是行將就木,油盡燈枯之人,又豈能是你的對手,不信我現在就吐半兩血給你看看……啊咳……咳咳……”

    “哈哈哈哈……”老頭兒被左道逗樂了:“血梟,不要強人所難了,他只是紙級實力,禁不起你的折騰。”

    血梟道:“這個我自己看得出來,但說不定他是用某種方法,假裝成低級別的能力者,否則,他為何能……”

    “呵呵呵……老朽可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做得到隱藏級別這種事情。”老頭兒打斷道:“這位左道小兄弟,想必是得高人指點,雖是紙級,但已領悟了能量之理,真乃資質過人,孺子可教。”

    “高人指點?”血梟斜著眼睛,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表情抽搐的左道:“天一嗎?”

    “對!對!都是他的錯!他逼我學的!”左道趕緊接道。

    血梟鬆開了手:“我早晚得把那傢伙切開好好看看。”

    左道如獲大赦,長吁了一口氣道:“我舉雙手贊成。”

    老頭兒這時道:“年輕人,你要不要和血梟一起拜我為師,學學更精深一些的能量知識,我看你年紀輕輕,根基不錯,且聰穎過人,將來大有可為啊。”

    左道回道:“不必了吧……我可是鶴鳴山正一道於二十二世紀僅存傳人,嚴格來說是一派之掌啊。”

    血梟剛坐下,一聞此言,立刻就瞪了左道一眼:“給臉不要是吧?”

    左道啪一下子就跪地上了,看姿勢很可能是瞬間腿軟造成的:“師父師兄在上,受弟子一拜!”

    “口霍口霍(打不出來,請自行腦補下這笑聲)……起來起來,都在牢裡,何必如此拘禮呢。”老頭大笑。

    左道這回明白了,血梟和老頭在一塊兒混著,原來是天天聽課練級呢,真是坐牢都一點兒都不耽誤工夫,估計這貨從牢裡出去以後就能抄起根棍子鬧天宮去了。

    老頭兒指了指自己的電擊輪:“老朽閻空,一個無能力者罷了。”

    “不會吧?”左道驚道,他明明可以感覺到閻空體內的能量運行方式是凶級以上才會形成的那種規律,但老傢伙竟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能力?

    “不必驚訝,你要是在神霧裡待上幾十年,你的能力也會消失,只不過運轉體內能量的方式和技巧,是靠物質抹不去的。”閻空道:“你也注意到這個關押區的異常了吧,其實這裡,並不是普通關押區,當然,也不是特殊關押區。

    這種關押區,偽裝得和普通關押區一樣,能力等級低於凶級的犯人也看不出什麼來,但其實,如果你處於血梟的這種階層,就可以意識到問題所在。”

    血梟接道:“我從進監獄起,到今天為止只換過一個地方,就是換到了這裡。”他看了看閻空:“這老傢伙一年才換一次牢房。”

    左道眼珠子轉了兩圈,便問道:“所以……其實普通關押區裡,也是分級別的,只是這種級別……我們不知道。”

    “呵呵……機智過人啊。”閻空道:“強級的犯人間,也是有區別的,對能量的存在和意義有所領悟的真正高手,是不會關在你前幾天待得那種區域的,他們,會進入級別高一些的區域進行循環,越是強者,換區域的頻率越低。”

    左道接道;“我明白了,比方說有三百個盒子,其中有二百八十個普通的,二十個級別較高的,從我這種紙級能力者到強級當中比較弱的那些人,被放在三百個盒子裡整體循環,所以換地方的頻率會高一些,但強級上位者,以及更高級別的犯人,只會在二十個盒子裡循環,頻率高的話,說不定就有人會估算出這種高級關押區的總數。”

    血梟說道:“不錯,採用這種方式,類似你這種犯人,不會意識到什麼,而我們這類人,平均一個月換個地方,也並不會察覺到什麼異常。能察覺到的人,只有閻老頭這樣的情況,還有就是和你一樣,有頭腦和心情去記什麼編號、人數、比例的傢伙。

    還有一個問題,是你肯定感覺不到的,當然,那是因為你只是紙級的實力,受神霧影響比較小。如果你足夠強就會注意到,高級關押區的神霧在空氣中的濃度明顯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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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刺殺目的

    星郡,華盛頓。

    天一的書店,依然在偏僻的小街上營業。

    之前輾轉過幾座城市,辦了些事情,五月二十三日,這是他來此地的第二天。

    一種令人沮喪、厭惡、惱火、抓狂的狀況,正在發生著。

    書店裡居然來了很多客人……

    男人、女人、孩子、老人……這一切太可怕了,太讓人始料未及了,天一真想在辦公桌上架起一挺機槍對店裡進行掃射。

    “老闆,我想借這本書。”一個看上去挺和藹的老人來到天一面前說道。

    “這兒不是圖書館,你可以買走。”

    “那多少錢?”

    “看著給吧……”

    老人愣了幾秒:“對不起,你說什麼?”

    天一從自己兜兒裡掏出一把零錢拍在桌上,“夠不夠?我就這麼多了。”

    “嗯……老闆……我是買書,不是賣……”

    天一把錢塞進老人手裡,把書也塞進老人手裡,“門在那兒,我建議你出去的時候把它關上。”

    老人剛走,又來一位帶著小男孩兒的大嬸,“老闆,你這兒有沒有……”

    “沒有。”天一還沒等對方把話說完,就打斷道。

    “我還沒問是什麼呢。”

    “什麼都沒有。”

    “我看倒是有個混蛋坐在那兒。”大嬸開始罵街。

    天一喝著咖啡,看都不看對方:“你想得美,要我也不給。”

    大嬸氣惱地帶著孩子離開了,還教育她兒子道:“克利斯,看到沒有,你要是再不好好學習,長大以後也會混成那種混球的德行……”

    天一對此充耳不聞,他此刻只希望那幫在書店裡徘徊著的傢伙全部從眼前消失。

    但更討厭的傢伙來了,幾個看打扮就是小混混的人走進了書店,來到天一的辦公桌前便道:“嘿,夥計,我在這條街上好像沒見過你。”

    “你想收保護費嗎?”天一直截了當地問道。

    那三人面面相覷,然後中間那人冷笑:“哈!是的,雜碎,所以你最好放聰明些,這附近的警察……”他正預備長篇大論一番,內容是自己有如何如何的手段來讓天一的書店玩兒完。

    而天一的左手在這時伸到了桌子底下,那三人一驚,都以為天一要拿出槍之類的東西,他們的手都摸到了彈簧刀和手槍上,準備動手。店裡的其他客人見狀,有反應快的已貓著腰悄悄往店外面跑了。

    誰知,天一竟從桌子底下,拿上來一桶一加侖裝的汽油。

    接著,他右手打開了抽屜,那三個混混又是一驚,不過這回,天一拿出來的,是一盒火柴。

    “你們所需要的就是……時間、汽油、火柴。”天一說道:“鑒於油價上漲比較嚴重,我只剩這點兒了,你們出去繞著店澆,弄得稍微均勻一點,放心,這兒全是書,肯定能燒掉。”他若無其事地繼續喝咖啡:“愣著幹嘛?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口袋裡最後的零錢剛才花完了。”

    “混蛋,你敢耍我們是嗎?哈?!”一名混混抓著天一的領口把他提了起來。

    “還來這招……所以說我的領口總是皺巴巴的……”天一無奈地嘆息:“好吧好吧……你們有誰知道離這兒最近的養豬場在哪兒嗎?”

    “挺會玩兒啊。”這時顧問正好從外面走進店裡,賭蛇跟在他的身後,兩人看到這一幕,皆是若無其事的模樣。

    “各位請回吧,今天的營業恐怕得結束了。”顧問道了這麼一句。

    店裡的客人本就溜得差不多了,見狀便順勢閃得一干二淨。

    “嘿!嘿!瞧瞧瞧瞧,他還有幫手。”

    “唔……我可真害怕,哈哈哈哈。”

    “這兒可是我們骷髏幫的地盤兒,你們最好放明白一點兒。”

    這就是混混們的習性,虛張聲勢,仗勢欺人。其實他們內心往往是賊人膽虛,很少敢單獨行動,只有人多並帶上器械的時候,他們才有膽量充硬漢,一旦落單,可能連個一般的上班族或學生都打不過,被揍了也只能撂狠話,糾集人馬再去報復。這樣摸爬滾打個把年頭,有個別心狠手黑的,就能上位,然後去收一些和他當年一樣的傢伙做小弟,他就脫離了混混行業,成了大哥,如此循環往復,構成了最基層的集團犯罪網絡。

    天一併不討厭這些人,他只是覺得悲哀,僅此而已。

    見老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賭蛇知道,天一不屑於、或者是懶得親自動手,所以,只能由他代勞了。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一個書架旁,也不知觸發了個什麼開關,書店的櫥窗和門的玻璃,都被鋼板封了起來,店裡變得漆黑一片,不過短短一秒後,燈光便亮了起來。

    賭蛇道:“老規矩嗎?”

    天一的領口已經被鬆開了,他癱坐在沙發椅中,打著哈欠道:“剛來一天,棄屍地點不太好找,打暈扔出去算了。”

    看到屋外鋼板降下來這種陣勢,三名混混就感到不對了,在這小黑屋中,慘白的燈光下,再看賭蛇的那張臉,這位大哥橫看豎看都像殺手……

    “別……別過來……”中間那名混混拿起手槍,指著賭蛇,另外兩人也掏出了刀子。

    賭蛇邁著平穩的步伐,朝前走去,“你這樣橫著舉槍,雖然是有些街頭痞子份兒的,但開火後彈出的彈殼可能會插爆你自己的眼睛。”他說話間,突然跨出一步,如同縮地般瞬間來到了對方面前。

    其出手快如閃電,持槍混混的眼睛、大腦、身體反應速度皆是跟不上賭蛇的動作,下一秒,那把槍已經出現在了賭蛇的手中。

    他舉著那把槍,淡定地說道:“你應該這樣拿,然後撥開安全栓,瞄準你要射擊的位置,觀察目標的眼神和細微的肢體動作……”

    兩名混混此時已經處於腦筋短路的狀態,本能地舉起雙手:“喔喔……夥計,嘿,冷靜一點兒,老兄,別開槍。”

    但第三名持刀的混混顯然有當老大的潛質,他一個箭步越過辦公桌,抓起沙發椅上的天一,將其身體擋在自己身前,並用刀抵住了天一的脖子:“把槍放下!你這混蛋!不然我就把你朋友的喉嚨撕碎。”

    “他不是我的朋友,而是老闆。”賭蛇說道,語氣冷酷依舊。

    “少廢話!你這狗雜種!把槍放下!”持刀混混暴喝道。

    天一歪著頭道:“你有病啊?才那麼幾步遠,叫那麼響幹嘛?”

    “住口,混蛋!”持刀混混對著幾寸遠的天一也用高嗓門兒吼:“你給我老實點兒!”

    賭蛇不但沒放下槍,還將槍口轉向了那邊,說道:“他只是腎上腺素分泌過多,有些失控而已。”

    “我讓你把槍放下!你這該死的……”

    砰!

    槍響了,持刀混混僵在原地,說了一半的話被噎了回去,臉因驚訝而扭曲著,他的半邊臉和身體上,濺滿了血和腦漿。

    另外兩名混混轉過頭去,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天一的頭被打爆了……

    這是什麼情況,這個長得像007一樣的傢伙在做出這麼有腔調的種種言行之後,居然一槍打偏,把自己的老闆給殺了?

    “哈哈哈……”顧問在後邊兒大笑,步履輕鬆地跑到辦公桌旁,打開桌子靠外的一塊隔板,裡面居然是個小冰櫃,他拿出一瓶番茄汁,擰開蓋兒,愜意地喝了一口:“我很好奇,這樣疼不疼。”

    “我看你才是挺會玩兒啊……”天一的聲音傳出的剎那,他座位後面的房間門打開了,天一完好無損地從門裡出來,還是那個樣子,襯衫、西裝、亂糟糟的頭髮。

    他跨過自己的“屍體”,坐回了老位置,倒上一杯咖啡,邊搖頭邊對賭蛇道:“湯姆……湯姆……湯姆……你也是啊……顧問說的話你能信嗎?”

    “從這一槍的結果來看,他說的是事實。”賭蛇回道。

    “萬一他要是忽悠你呢?”

    “那他可以接替你的位置,成為我的新老闆。”賭蛇補充道:“假如你因為大意、巧合、惡趣味等等原因,死於某幾個街邊混混,或者是某個可以接近你身邊的叛徒手裡,那像你這樣的老闆,未免也太脆弱了,不值得我為其效命。”

    天一道:“嗯……這話也有道理。”他說完這句時,地上他自己的“屍體”和那身衣物以非常快的速度化為了一股黑色的煙散去。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情況?!”那幾個混混徹底瘋了:“你們是外星人嗎?還是僵屍?!該死的,你們是政府的秘密組織,想抓我們去做實驗對嗎?!我警告你們……”

    五秒鐘後,這三個人就被賭蛇放倒了,根本不需要藉助武器,他若幻影般掠過三人的身邊,便迅速無聲地解決了問題。

    “哦?你什麼時候掌握這種手法的?”天一問道,他清楚的知道剛才眼前發生了什麼。

    “史特蘭哲醫生教了我一些關於經脈穴位之類的知識,正好拿這些人試一試。”賭蛇回道。

    顧問斜眼看著賭蛇:“哦?穴位?”

    “我知道你接下來要問什麼,不過我建議你先拖起地上的人,開車扔到別處去,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們這兒正事兒談得也差不多了。那時,你再來白日宣淫一下,我也不介意。”天一打斷道。

    “你還真是料事如神啊,我要問什麼你都知道哈?”

    “下流的人,下流的能力,自然問出些下流的問題。”天一接道。

    顧問笑笑,不說話,用他下流的能力遠程解除了書店的防禦系統,並把失去意識的混混們往外拖去。

    賭蛇則來到天一的桌前,開始說正事兒:“和槍匠分別時,他讓我把命運的升級版帶給你。”

    天一一愣:“你不是乘飛機來華盛頓的嗎?”

    顧問這時剛把混混們拖到門口,插嘴道:“他耍個移花接木的把戲不就通過安檢了嗎。”

    天一想想也對,不過他卻也沒看見賭蛇帶著什麼大件兒的行李在手邊:“那東西呢?在車上?”

    賭蛇卷起左臂的衣袖,“在這兒。”

    “哼……呵呵……”天一干笑兩聲:“好吧,這是我的錯,我早該料到,把槍匠、術士、元帥擱一塊兒,他們就會生產出這種東西來……”

    此刻在賭蛇的左前臂上,包裹著一圈輕薄的黑色金屬,面向他的手臂上方,有一個十字形的按鈕,他觸碰了一下,這塊黑色金屬便開始變形,然後出現了簡易的操作盤和屏幕,只要舉起左臂橫在身前,就直接可以用右手去操作。看來這種便攜式的命運哪怕在走路時都可以使用。

    “做成這樣有什麼問題嗎?我覺得很實用,可以藏在袖中,方便攜帶。”賭蛇說道:“不過我的袖子裡平時要藏很多東西,不適合戴著個。”

    “你知道遊戲王嗎?”天一問道。

    “不是很了解。”賭蛇答道。

    “那我就沒什麼好跟你說的了……”天一轉移了話題:“不說命運了,槍匠跟你講過工程進度的事兒了嗎?”

    “你不問問刺殺行動的情況?”

    天一笑道:“那邊的情況我比你要清楚,等會兒由我講給你聽好了。如果你是想討論槍匠為什麼能做到那種天理不容的狙擊,我只能說,那是白痴的種族天賦。”

    賭蛇想了想,回答了前一個問題:“他說因為抽身做了狙擊槍和子彈,還有前天的那次狙擊任務,工程會再耽擱幾天,總之會在五月以內完工。”

    天一端起咖啡:“很好,一切行動都在計劃之中。”他喝上一口,接著道:“那麼,我再來解釋一下刺殺的意義所在吧。”

    賭蛇道:“聽你的語氣,事情看來遠不止殺一個人那麼簡單,這些情況不等顧問回來再講嗎?”

    天一回道:“顧問對刺殺天衛會產生的一系列影響很清楚,事實上,刺殺就是他的主意,我只是採納了他的計策而已。有這種毒士在麾下,真是很讓人省心啊。”

    他理了理思緒,繼續說道:“原本在策劃越獄計劃時,我們還並不知道帝國方面會有神霧運輸的行動,直到我接到了一個老朋友的電話,他賣給了我這個情報。

    這是件很巧合的事情,不過這世上沒有什麼巧合不是嗎?若沒有血梟的入獄,也就沒有神霧的補給,這些都是有因果關聯的,對我來說,幸運的地方在於,我的那位老朋友得知情報以後,直接就找上了我。”

    賭蛇平靜地回道:“這也稱不上是幸運或者巧合,我想他選擇你,是因為以往你給他留下的印象,你的為人和種種作為使他覺得這種情報只能出售給你這樣的瘋子,而別人不敢接手。”

    天一笑道:“不錯,很正確的推測。總之,當我得到這個情報時,我等於同時得到了另一個信息,那就是……僅僅幾天的功夫,潮汐監獄的典獄長傑弗遜便發現了血梟的與眾不同,故而立即申請了神霧的補給,因為他需要更多的儲備,以應對將來很可能發生的某些‘突發狀況’。

    我想傑弗遜的直覺已經告訴他,血梟會帶來災難。但還有另一個人,是不靠直覺辦事的,茶仙。

    以茶仙的能耐,他百分之百早已推測出了越獄的計劃,血梟的被捕顯然是個陰謀,像他那種人,如果不是自己願意被抓,是不可能會進監獄的。

    不過茶仙有他的尊嚴,他一定特別吩咐過傑弗遜,不要特殊對待血梟,就和其他的凶級犯人一樣辦。

    呵呵……他就是想贏我,而且要贏得漂亮,血梟能否逃出來,又是一次我與他之間的博弈,為了讓遊戲公平進行,他不會把血梟投進那種單獨關押、嚴防死守、永不開啟的特殊牢房。

    可惜,在龍郡的時候,茶仙沒有按照我的意願去做,他不肯進那個地下室,所以此刻他恐怕已無力去顧忌監獄中的狀況了。

    現在擺在我們的問題,是茶仙的朋友,eas的副局長喬瑟夫諾蘭,亦稱——時侍。

    我和顧問商量之後,他想出了刺殺的計劃,此計既能發揮我們在龍郡所作所為的剩餘價值,也可達到幾個別的目的。”

    賭蛇道:“如果你們針對的是時侍,為何不讓槍匠直接將目標換成他?”

    “因為我們事先並不知道他會親自去那個碼頭。”天一回道:“按照原先的設想,殺死天衛後,刑天那夥人便可以順利掠奪神霧,全殲那艘皇家艦隊的兵力,並至少奪走四艘仍具備航行能力的裝甲飛梭艦。至於我們,完成刺殺後放出逆十字的信號就行,只要城裡有一個目擊者看到這標記,那麼事件發生以後,時侍無論在天涯海角,也一定會趕來調查此事。

    當時侍看到戶阪的屍體,就會明白,人不是刑天幹掉的,而是我們。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出給時侍的謎題,才算開始運作。”

    “但他那天卻出現在了那個地方。”賭蛇插上一言。

    天一抿了口咖啡:“沒錯,不過即便你們當時聯絡並請示我,狙擊的目標也是不變的。”他停頓了一下:“因為我覺得,那枚子彈,假如射向時侍,很可能無法取其性命。”

    他說的這話,與當時身在現場的曹朔判斷一致。

    “難道他比天衛更強?”賭蛇問道,神色無異,但語氣明顯有變化。

    天一笑道:“據我所知,他確實曾被邀請,位居十天衛之列,但是他拒絕了。”

    賭蛇奇道:“哦?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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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應對偵查

    “這種事,就只有時侍本人才知道了,他接觸的人大多數是能力者,從心之書能得到的信息非常有限,能確定的一點就是,這傢伙是個性格乖僻之人,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天一說道:“還是回到剛才的話題……

    原計劃因時侍的出現,所受到的影響……其關鍵就在於那發子彈。在原計劃中,推測天衛被一槍擊斃的原因,就是謎題,而此刻,從我這兩天翻到的信息來看,得到那發狙擊槍中的子彈後,謎題,就成了單純的提示信息。”

    “區別在哪兒?”賭蛇又問道。

    天一回道:“製造那枚子彈的金屬,是末日原石。”

    “從未聽說過的材料。”賭蛇道。

    天一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很正常,就算是帝國方面對這種材料也同樣一無所知,事實上,這比隕石碎片之類的東西更加珍貴,是從這間書店中才能獲得的稀有資源。

    槍匠用於製造潛艇裝甲的材料——暗合金,就是利用永恆核心的能源,將極少量的末日原石與一般的金屬融合冶制後的產物。縱然用量極少,但製造出來的這種合金也比淨合金更加優越,可謂夢幻般的金屬。”

    賭蛇思考了一會兒:“假如按照原計劃,等時侍來到,現場早已狼藉一片,他的調查重心會放在天衛的死因上面……但現在,他就在現場,所以他可以在第一時間直接取得關鍵的那枚子彈……”

    天一有氣無力地道:“啊……就是這樣,此時此刻,帝國的專家們想必已經把那塊末日原石送進皇家研究院,當做寶貝似的供起來了,不出十天半拉月的,他們多多少少應該能分析出一些這種材料的信息來。

    而帝國上層,根本就不會再去糾結戶阪被殺的事情了,他們所需要的考慮的問題是,擁有末日原石這種物質的我們,對帝國會產生怎樣的威脅。”

    “所以……”賭蛇心中已經明白了什麼。

    “沒錯,原本我們要對付的只有一個時侍,一個以茶仙朋友的身份臨危受命,不被人理解,性格乖張的eas副局長罷了,並不比茶仙難對付多少。”天一道:“但現在,帝國已意識到,‘危險等級’,並不是那位七皇子大人因私人恩怨或者任性才添上去的級別,逆十字,是需要高度重視的危險組織。”

    “這和你讓我們發信號的初衷不同嗎?”賭蛇問道。

    天一道:“讓你們發信號,是為了給時侍留線索,這年頭往天上打煙花的人多了,鋼鐵戒律這麼幹,很多小幫派也這麼幹,咱們殺個天衛,發個信號,最多是打草驚蛇、敲山震虎。只要子彈沒落到他們手裡,誰能說得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也許他們還以為是因為戶阪和刑天的人馬戰得兩敗俱傷,才會遭偷襲得手呢。”他仰倒在沙發椅中:“可是如今嘛……哼……至少已經有兩個‘從技術上來講根本不存在的組織’,展開了對我們的偵查。”

    “所謂的秘密機構吧……帝國果然也有一批專門負責做不光彩事情的人是嗎。”賭蛇說道。

    天一笑道:“hl也做過很多不光彩的事情,不過他們有各種方法在做的時候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實在不行,也可以在事後管住媒體,粉飾一下掩蓋過去。

    而eas、evolution、皇家研究院、factory等等機構,已經算是你所說的秘密機構了,各部門有各自負責的職責和領域,權限也很高。

    至於我說的,‘從技術上來講根本不存在的組織’,那才是動真格的,這種組織的成員連正規的職務和身份都沒有,他們是幽靈,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可能是任何一個你在街上見到的人。

    暗殺和滲透並不是我們需要擔心的問題,但這些組織的最強項,是搜集情報和追蹤。我的書店也並非百分之百安全,如果顧問屬於帝國的陣營,且可用的資源與茶仙一致,他就能在一百個小時內鎖定我在地球上的位置。

    我不能完全排除坐在店裡被帝國給追查到的可能性,這是絕對不行的,我需要保險、需要萬無一失。”他支起身子,胳膊撐在桌上:“所以你得幫我去找個人。”

    “我已經猜到你要找誰了,這人和我見過一面對嗎?”賭蛇問道。

    天一直接道出了那人的名字:“魏省。”

    賭蛇又道:“原來如此,用我的能力,做到突然接近並制服他。”

    天一接道:“讓暗水去也不是不行,但我身邊至少得留一個手下跑腿,所以,還得勞駕你走一趟,反正你有過成功制服他的經驗,相信將其帶回來見我,不會費太大力氣。”

    顧問這時扔完人回來了,正好推門進來,聽到了天一的話,他把手上拿著的紙袋朝天一臉上扔了過去,不過天一用單手穩穩接住了。

    “剛才去機場接賭蛇的時候就買好了,放在車上沒拿下來。”顧問邊走邊道:“話說你留個跑腿的,不就是幫你去不提供外賣的店裡買飯吃嘛。”他的語氣充滿嘲諷意味。

    天一欣然接受,恬不知恥地打開紙袋,拿出一盒子外賣,準備開啃:“我討厭陽光。”

    “你可以晚上出去。”

    “我也討厭月光。”

    “挑個多雲的夜晚。”

    “我有夜盲症。”

    “拿個手電筒。”

    “你就是想試試我走出書店以後被割下腦袋會不會復活是吧?”

    顧問道:“既然被你看穿了,不如你現在去店門口吞槍自殺一下,讓我心裡有個底。”

    天一道:“如果這樣我就會死,那我半個月前絕不會親自離開書店兩次去和刑天的人見面。”

    顧問聳肩:“也對,好吧,咱們剛才說到哪兒了?穴位?”

    天一吃著中飯,嘴裡含混不清道:“不,我們談到……下午你就戴上那幾個死宅造的改良版命運,入侵矩陣,通過網絡和自由戰線的人談判,談不成你就出外勤自己去跑一趟。”

    賭蛇這時站起身道;“那麼,我先去找個旅館住下,確認了魏省所在的郡就通知我,我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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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8 15:48: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孤軍奮戰

    五月二十四日,星月聯郡,hl分部,一間淨合金外墻的審訊室中。

    不過十平米大小的屋子,正中擺著一張桌子,一個檯燈,兩張椅子,似乎所有的審訊室都是這樣陳設的,也不知設計師是誰。

    當負責審訊的兩名軍官走進來時,時侍正在屋角倒立……

    “喬瑟夫諾蘭先生。”一名戴著墨鏡,軍裝筆挺的hl中將率先開口:“能請你從那兒過來嗎?”

    時侍來到桌前坐下,打量著眼前的兩人。

    那名與他說話的中將長了張撲克臉,此刻正一本正經地盯著自己,緩緩做到了對面的椅子上。

    站在那名中將身後的男人,看上去三是多歲,下巴上盡是胡渣,制服穿得亂七八糟,領口開著,站姿像個地痞,一手還提著個葫蘆,時不時往嘴裡灌上一口不明的液體。

    “諾蘭先生,我是卡門中將,這位是……”

    “醉爵?”時侍打斷道,他與此二人雖是初次見面,但寇臨哉這人,還是比較有名的,這些年來,他就這麼醉醺醺地混著混著,竟也混成了准將級別。

    “嗝兒……”寇臨哉一開口就先打了個嗝兒,“eas的副局長都知道我啊,呵呵……”

    卡門斜了他一眼:“你要不要靠墻去站著?”

    “不用!不用……咕~~我沒事兒,穩當得很。”寇臨哉回道,回答時的語氣和姿態與街邊醉鬼別無二致。

    卡門只得搖頭嘆氣,他也是第一次與這位醉爵共事,心中甚是奇怪,為什麼上級會把這種人派來?

    “諾蘭先生,我也就不拐彎兒抹角了。”卡門道:“我們此番前來的任務,要問你一些問題,假如你願意合作,將情況如實說清楚,我想很快便能官復原職……”

    卡門話到此處,時侍突然插嘴:“我被革職了?”問出此言時,他才意識到,為什麼對方稱他“諾蘭先生,而非以職位相稱。”

    “請你搞明白,諾蘭先生,今天是我們來問你問題,而不是回答你的問題。”卡門轉頭對寇臨哉道:“爵爺。”

    寇臨哉好像正站在那兒發愣,充耳不聞,卡門又叫了他幾聲,還使勁兒清了清嗓子,這位爵爺才終於有了反應:“啊?哦!對對對……”他從懷裡拿出了錄音筆,按下了開關。

    卡門接著對時侍道:“五月二十一日,下午一時左右,你在哪裡?”

    “你覺得這種官僚口吻的口供提取有任何意義嗎?”時侍回道。

    “請你回答我的問題,諾蘭先生。”

    “這種審訊檔案我聽得多了,那幫政客讓你們來,問一些事先設計好的問題,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斷章取義以達到目的。”

    “請你回答我的問題!諾蘭先生!”卡門加重了語氣。

    時侍卻依舊我行我素:“我在這兒等了足足三天,浪費了將近七十二個小時,配合你們hl的愚蠢流程。就為了讓天都那群蠢貨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對逆十字的調查和追蹤刑天那夥人的蹤跡上。現在你到我面前玩兒這套把戲?”他略微停頓了一下,“讓我猜猜……這件事的幕後,是不是有幾頭姓克萊斯的豬在從中斡旋?”

    “請你注意自己對貴族兼帝國的高級官員所使用的措辭。”卡門還是一口官腔,這本就是他必須做的,在錄音狀態下,他更得如此。

    寇臨哉這時又打了個嗝兒,接著,只聽得喀嚓一聲,錄音筆在他手中被折斷了。

    “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寇臨哉勾肩搭背地湊到卡門身上:“中將,你……再去拿支……嗝兒……筆來。”

    “爵爺……我的軍銜在你之上,應該由你去做這種事,還有,請注意一下你的儀表言談。”卡門仍是繃著臉,義正詞嚴。

    “我怕你單獨留在這兒會有不測……”

    “你說什麼?”卡門高聲道。

    “哈哈哈……失言,失言……我醉了,不好意思,我是說啊……我已經找不著北了,還是您去拿一下吧。”寇臨哉打了個哈哈便糊弄過去。

    卡門冷哼一聲,離開了審訊室,關上了門。

    醉爵坐到了時侍對面,還是那半夢半醒一般的語氣,但卻不再有半句廢話:“你的那個部下弗朗西斯,為你說了不少好話,可他的證詞被人為的掩蓋了。現在的局面是,刑天方面,弄沉了兩艘飛梭艦,奪走了其餘四艘以及那上面的神霧,你和曹朔還有刑天的能力者們毀掉了半座城,而且死了一名天衛。造成了這種程度損失和影響,上面需要有人背黑鍋,你推測的也沒錯,那幾個姓克萊斯的,顯然想趁此機會整死你。”

    時侍道:“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醉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這並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得到的信息比你多,因此現在的你需要我的幫助。

    此刻,我可以提供給你兩種對策來參考一下,第一種,你保持沉默,忍耐,不要回答什麼實質性的問題,但態度別太強硬。帝國上層尚有一些明辨是非的能臣存在,他們不會任由你這樣的人才被貴族或是政客因泄私憤而加害,我可以幫你在外面斡旋一番,我相信你們eas的局長也會傾全力保下你。

    從根本上來說,這件事你並沒有做錯,你事先提交過報告,那是物證,有倖存下的目擊者,還有弗朗西斯的證詞,就是人證,只需一定的時間,真相自然水落石出,事實上你是有功無過的。

    但這段時期,要頂住帝國上層的壓力,需要的是政治手段。你剛才的那種表現,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所以,歸根結底……忍耐。”

    時侍道:“忍耐?你知道時間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你知道在我們說話的這一刻,本該有一批神霧被運送到地獄島,以防備在不久的將來即將爆發的恐怖事件嗎?事情已經向著最惡劣的狀況發展,逆十字的計劃眼見就要實現,而我還在這兒耗去了毫無意義的三天……”

    “好吧好吧……”醉爵打斷了時侍:“看來你想聽聽第二種對策。”

    時侍道:“願聞其詳。”

    “你就跑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我想以你的能耐,帝國真要追蹤並逮捕你也是很困難的。”醉爵道:“待一切完了以後,你再回來,我可以為你作證。”

    時侍想都不想:“你早這麼說,不就完了。”他站起身:“要演一出苦肉計嗎?比如打昏你之類的?”

    “不必,我假裝醉倒就行了吧。”醉爵道:“我可得提醒你,這是一步險招,你將失去你的身份、權限,沒有任何支援,還得同時面臨你口中的‘逆十字’組織以及帝國的雙重威脅。

    這是徹底的孤軍奮戰,當你歸來時,我也未必能幫你解釋清楚,到了那種局面,無論你要阻止的那幫人是否成功,對你個人來講,最好的結果是被扔進潮汐監獄,而最壞的結果……”

    時侍打斷了他:“一個人既已死去,還需要向這個世界解釋什麼嗎?被追捧為英雄頌揚,被當做是惡徒唾棄……對一個枯塚孤魂來講,有何區別?

    至於你說的最好結果,我想是不會上演的,我若是能活著歸來,你可以找第七皇子,他會想辦法洗刷我的所有污名,到那時,我再忍耐,也無妨。”

    說話間,門開了,卡門中將進來,差點兒迎面撞上時侍:“諾蘭先生……”他又瞥了眼醉爵,但那傢伙居然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你想去哪兒?諾蘭先生?”卡門也不是傻子,他已察覺到了異常,一邊問問題,一邊不動聲色地稍稍退後半步,側過身,以防對方突然暴起攻擊自己。

    時侍活動了兩下脖子,折了兩下手指骨節,一副要用北斗神拳打人的樣子:“我倒不是討厭你這個人,但是……”他平舉起一條胳膊:“請叫我時侍!”

    兩秒後,一條黑影像炮彈一樣從hl分部內飛出,墻壁被轟得粉碎,卡門橫穿了幾條街,掉進了海里……

    …………

    “看,又死一個。”一名洗衣幫的同伴對左道說道。

    左道看著犯人的屍體從眼前經過,被獄警淡定帝拖出去,他歪著頭道:“今天這是第四個了吧?”

    “可不是嗎,每到島上浮的日子,哪個關押區不死個把人呢……”

    “嗯……”左道點頭應道。

    來到這地獄已經天了,左道見過各種死法,鬥毆死、用刑死、自殺死、搞基死,還有好端端的被不認識的人莫名其妙殺死,這種情況很普遍,因為這兒有很多人都是瘋子,他們會毫無徵兆地殺人,反正殺了人也就是進幾天籠棺而已,最多把你送進特殊關押區去,又不會直接拉出去斃了。退一萬步講,瘋子也不怕被拉出去斃了,他就是憋瘋要殺人,你又能奈他何?

    答案只有一個,先下手為強。但凡你看見那種站在你牢房門口用色迷迷的眼神盯著你,同時拿自己的指甲割破自己手掌,流著哈喇子,一臉病態快感的傢伙。你就該懂了,趕緊抽空把他幹掉。

    昨天血梟還對付過這麼一個變態,動手前的台詞是:“你們稍等會兒,我把他廢了就回來。”頗有點兒“溫酒斬變態”的意思,不過他幹完以後被送去籠棺了。

    這籠棺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左道也早就打聽清楚了。就是用鐵做個鳥籠子似的鏤空棺材,用鐵鏈吊著,人在裡面只能保持站姿,伸不開胳膊撩不開腿兒,扒光了衣服關進去,就往下沉,下面是個糞坑,沉到四分之三左右會停下來,一般就關四十八小時左右,要是你惹毛了典獄長,會酌情再加點兒時間。

    關在籠棺裡,吃喝拉撒基本都能就地解決,也就是一低頭一撅屁股的事情。個兒矮的最好別犯事兒,身高低於一米的,淹死在裡面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當然也很難說清究竟是淹死的還是撐死的……

    進過這地方,出來的時候,自然還得用入獄時的機器再“清洗”一次,免得你回了關押區因為味兒太大而被人打死。

    “左道。”一名獄警來到了左道身旁,開口道:“典獄長,讓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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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兩方接觸
   
    左道心懷忐忑地來到了一間審訊室中,對他的待遇不如血梟那麼誇張,並沒有特意加上手銬腳鐐,也無需將其鎖在座位上。

    看來對左道這樣的犯人,典獄長覺得電擊輪加上神霧足矣。

   等待是令人煩躁的,明明是典獄長要見左道,結果還是讓左道先到地方等著,當然這也是情有可原,囚犯有的是時間可以浪費,他們在喪失一切權力的同時,義務也基本不存在了。但典獄長忙得很,可謂是日理萬機。

    杰弗遜並未讓左道等太久便來到了審訊室,他一進來,就揮手示意獄警出去,並快步走到左道對面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希望閣下可以如實回答。”

    “先等等。”左道討價還價的本能開始發作:“我若如實回答,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此刻的左道,是應該問這樣一個問題的,因為他已經是一名階下囚了,答與不答,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區別,除典獄長可以許諾他一些既得利益,比如說每回答一個問題可以得到一個歡樂全家桶啦,或者答完了可以得到終身免費無限量供應的枕頭之類的。

    而杰弗遜這老謀深算,處事周到之人,自然也會給左道一個很好的理由:“好處就是,你等會兒走出這間審訊室的時候,不必直接去籠棺裡泡著。”

    左道在一秒間便原形畢露,換上一臉獻媚的笑容:“典獄長您有什麼話就吩咐,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實我哪兒能向你要什麼好處啊,自從入獄那天瞻仰了您的雄姿,我對您的敬仰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這些年來,杰弗遜可謂閱人無數,他能穩坐典獄長的位置,除了依靠強悍的能力外,更仰仗其卓越的才幹。他對付過殘忍的殺人狂魔、兇暴如野獸般的失控者、多智近妖的高端罪犯、極具感召力的思想家、甚至是精神狀態已經完全脫離人類的變種人等等等等……

     以杰弗遜的經驗和直覺判斷,眼前的這個左道,能在自己見過所有最狡詐的犯人中,排進前三。

    一般那種外強中乾的傢伙,如同是糖炒栗子,剝開了殼兒,裡邊兒是酥的;但這個左道並非如此,“外強中乾”同樣能成為一種偽裝,你以為他是酥的,一口咬下了去,結果最核心的部分說不定硬得能崩掉你的牙。

    “你認識血梟?”這是杰弗遜的第一個問題。

    他沒有拐彎抹角,面對左道這種腦子轉得很快的人,單刀直入的效果更好,至少能讓對方思考的時間變短,說不定就會因此露出破綻。

    左道的急智雖不如顧問,但比血梟要強不少了,從杰弗遜嘴裡蹦出來的那五個字,足以提供給他很多信息。

    首先,關於獄警。至少在高級別關押區的那些獄警們,並非表面上看著那樣閒散。

    左道心道:杰弗遜之所以會問出這種問題,一定是知道了我、血梟、和閻空有所接觸,這種情報,必然是由獄警們向上傳達的。那幫貨平時看上去除了瞎溜達和開小差以外不干什麼,實際上,他們還是在觀察著的,也許並不是每一個獄警都在觀察,但肯定有人在做監視的工作。

    其次,從杰弗遜的問題就能推測出,他對血梟很關注,也頗為了解,“你認識血梟”這個問題說得完整具體一些,應該是“你在監獄外面就認識血梟了對嗎”,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因為他知道血梟這瘋子是很難接近的,光是性格方面的原因就在那兒明擺著。估計從血梟入獄後一個多月下來,搭句話就被他撕成碎片的人不會在少數、有沒有那種拋個媚眼兒、在他面前吐口痰而遭毒手的犯人,那就很難說了……

     像我這種紙級能力者,根本和血梟處於兩個不同的層級,卻和他還有閻空很快打成一片,如果說我們是一見如故,恐怕沒人會信。

    但杰弗遜不會知道逆十字的事情。因為我被捕後從未明確表示過自己是逆十字的成員,而且按照天一的說法,即便那個茶仙能從我犯下的罪來推測出我是逆十字成員,他此刻也沒法兒摻和到這件事裡來,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我被捕的消息。

    而血梟,他就更不能算是什麼逆十字的成員了,從這幾天的接觸看來,他進監獄時還不知道“逆十字”是什麼玩意兒。

    因此,杰弗遜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想到我是故意進潮汐監獄幫血梟完成越獄和營救行動的,這種事情我自己想想都覺得匪夷所思……

     左道念及此處,只過了五秒,這五秒間,他一雙賊眼珠子漂移不定,    óu了    óu鼻子(翻譯不能),清了清嗓子,還在這個五平米不到的房間裡放了個響屁,然後開口說了兩個字:“認識。”

     杰弗遜當時就驚了,穩重如他,也有點兒想掀桌子了。

    出於本能,杰弗遜的手移到了鼻子上:“是嗎……他可是個很不易相處的人,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是嗎?”左道開始裝傻:“沒有啊,我覺得他挺好相處啊,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助人為樂……”

     “我警告你適可而止。”杰弗遜打斷道。

    左道說瞎話沒有任何壓力,但他也很識時務,知道得順著典獄長的話說:“可能是他的一些行為和他的長相,會令別人產生一定的誤會吧。”

     “你說的'行為',會不會是類似……血梟在一次洗禮時溺死了嬰兒,然後在禮拜堂把他吃了。”杰弗遜接道。

    左道心想,不愧是典獄長,舉得例子是如此貼切,不過他口頭上還是選擇扯開話題:“好吧,我曾經是一名中間人,這點你應該能查到,並很可能已經去查過了。今年年初的時候,在威尼斯,我和血梟有過一次合作,當然,當時是他主動來找我的,我可沒有勇氣 ​​去主動開發像這樣的客戶。”

     左道的回答是令人信服的,因為這確為事實。

    杰弗遜也姑且將其當做真話,但這也只能解釋為什麼他和血梟可以和睦相處,解釋不了閻空的行為。

    “那麼,閻空,你也認識?”杰弗遜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左道心裡叫糟,這個問題很危險,他得謹慎考慮才能回答。

    他和血梟來到同一個關押區,已經是第五天了,而“拜入”閻空門下,只是前天的事情。今天是地獄島上浮的日子,典獄長理應是很忙的,但他卻還是特意撥空把自己提出來審問,可見和“閻空”的接觸才是促成典獄長不得不進行此次談話的緣由。

    根據那老頭兒自述,他在入獄前是十天衛之一,當時地球上僅有的幾名狂級高手中,就有他閻空的名字。從血梟都要跟他學習能量方面的知識這點來看,八成不是扯謊。

    現在杰弗遜這麼問,如果回答認識,那恐怕就如同用嘴又放了個屁一樣,畢竟那老頭兒進監獄的時候,自己說不定還沒出生。但如果回答不認識,杰弗遜立刻就會問下一個問題,閻空為何要與你這種紙級能力者為伍?你有什麼才能引起了閻空這種高人的重視?    左道還是慌了五秒鐘,把他沒穿襪子的腳丫子從鞋子裡伸出來,然後用手指搞了一下生理衛生,一股鹹魚味兒飄散在審訊室中……

     “其實……他說我長得像他失散多年的兒子……”左道一臉惆悵:“那年,他十七歲……”

     杰弗遜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威嚴,盡量不讓表情發生變化,他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抽動著。

    “我看你是想去籠棺裡待上……幾週左右。”

     左道趕緊停止了他的故事:“好吧好吧,是血梟介紹我們認識的,行了吧?”

     杰弗遜僅僅問了兩個問題,就有了一種感覺,他從這個人身上套不出什麼真正有意義的情報,一旦問到……不,是一旦接近關鍵的問題,左道就會想方設法繞開。

    “獄警。”杰弗遜略微提高了嗓音道了句。

    外面的獄警很快推門進來。

    左道心中一驚:不會真的送去籠棺吧?

    “把他帶回去吧。”杰弗遜轉頭又對左道說道:“我想我沒什麼需要問下去的了。”

    留下這麼一句話裡有話的對白,杰弗遜離開了審訊室。

    …………

    同一時間,星郡,華盛頓。

    顧問一身休閒運動打扮,袖子裡藏著便攜式改良版的命運,在公園裡玩慢跑。

    大約繞整個公園外圍轉了一圈,他才買了瓶飲料,來到一張長椅邊坐下。

    摘下mpx的耳機,拿毛巾擦了擦汗,咕嘟咕嘟猛灌了半瓶番茄汁,然後長嘯一聲,似是洗完澡來上一罐冰啤酒那麼過癮。

    在顧問的身旁,還坐著個頭髮灰白的老翁,正在餵著鴿子。

    這一幕看上去再尋常不過了,一個在公園裡跑步後休憩半刻的年輕人,一個曬太陽餵鴿子的老者。這幾乎是每天都有可能出現的場景。

    可又有誰知道,這兩個傢伙,一個是自由前線的計算機總工程師,另一個是逆十字的首席策士。

    “還是如同當年一般謹慎啊,小子,整個公園的平面圖都已經印在你腦子裡了吧,想了幾條逃跑路線呢?”蓋茨先開口了,他手上餵鴿子的動作也沒聽,在一般人看來,這不過是兩個陌生人在長椅上禮貌的閒談而已。

    顧問喝著飲料,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回道:“你也很謹慎啊,帶了不少保鏢來嘛,埋伏的地方也夠猥瑣,是怕我會一時興起割掉你的頭嗎?”

     “呵呵呵……”蓋茨笑道:“我這顆腦袋,就算不如你聰明,但在某些領域,也算數一數二了,落地蒙塵,豈不可惜?”

     “我倒是很疑惑,為什麼自由前線會派你來跟我見面,就因為我們有過一段合作關係?還是說……你在那邊兒, ​​已經不僅僅是工程師那麼簡單了?”顧問道。

    “難道我加入決策層很奇怪嗎?”蓋茨反問道。

    顧問笑了:“隨便吧,我也從沒把你們組織放在眼裡過,不感興趣。”

    “如此說來……你已經加入別的組織了嗎?”蓋茨的眼神明顯有異:“難怪昨天突然黑進我們的系統,提了那麼多無理的要求,我還以為又是你的一次所謂'測試'或者惡作劇你。”蓋茨頓了一下,接著道:“你用的系統是術士寫的吧,雖說很不甘心,但我得承認,若是他寫的系統,就是有這個能耐輕鬆攻破矩陣。”

    顧問道:“是又如何?”

    “而且我覺得,不僅是軟件的問題,硬件方面同樣驚人,我到現在都無法查明你入侵時用的是什麼……”蓋茨又灑出一大把鴿食:“你加入的組織很強啊,不但能拉攏術士,還能拉攏當初謝絕了自由前線邀請的你,難道是鋼鐵戒律嗎?”

    “你覺得呢?”顧問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呵呵呵……”蓋茨笑了笑:“依我看,除非曾經那個心高氣傲的小子墮落了,否則他絕不會加入鋼鐵戒律這種用宗教信仰增加凝聚力的愚蠢組織。”

    “信仰,就像是嫖客和婊子的愛情。”顧問接道:“那隻是種比政治更加廉價的奴役手段,從幾十個世紀前開始,就被當做統治階級手中的洗腦工具來使用。其整個體係都建立在謊言的基礎上,虛假的故事、虛假的人物、虛假的承諾。

    好在到了工業革命後,人類逐漸走向了科學化的發展道路,政治體系的完善使宗教逐漸淡出了主流政治舞台,除了少數光著屁股沒有文字的地區還在拿這套東西當權術來玩弄以外,大多數人都認清了事實。使宗教逐漸轉變成為了一種類似於社會習俗或娛樂活動的事物。而不再是真理"

    顧問打了個冷顫:“不好意思,宗教信仰和真理這兩個詞兒出現在同一個句子裡讓我毛骨悚然。”

    “行了,我知道你是不可知論者,你也不必把那些信教的人說得一文不值。”蓋茨道。

    顧問聳肩:“在那些堅定的信徒眼裡,沒有信仰的人,就不是人,而是畜生,他們迫切希望拯救那些無神論者,一同進入他們臆想中的天堂。”他喝了口番茄汁:“還曾有人說,科學,也是一種信仰而已。所以,我的觀點是,這些人不是人,而且我並不屑於拯救他們,以免拉低全人類智商的下限。”

     “呼……好吧,顯然你沒有變,還是那個自以為是的毒舌小子。”蓋茨道:“建議我打聽一下,你究竟屬於哪個組織嗎?”

    顧問只回了三個字:“逆十字。”

    “哦,難怪你對鋼鐵戒律的評價是這樣的……”蓋茨道:“你們是撒旦教是吧……”

    “我對所有宗教的態度都是這樣的。”顧問回道:“這個標誌也不代表任何宗教信仰。”

    “那麼……你是逆十字的首領嗎?”蓋茨道。

    “我?呵呵……”顧問笑了:“你太不了解這個組織了,事實上,逆十字都不該稱為是個組織,我們的老闆只有一個人能勝任,這個星球上任何一個別的什麼人,哪怕他有三頭六臂,會吐火,能吃鐵鎚,智商高到每天從耳朵裡向外流腦漿,都不可能在逆十字的首領之位上待……嗯……一小時以上。”

    “為什麼?那張椅子太扎人了?”

    “不,原因在於我們的成員,我也不想透露太多,簡單的說就是……一群身心不太正常的人。”顧問想了幾秒,才找了句詞兒來代替變態二字。

    “你把自己給罵進去了。”

    “我本來就不正常。”顧問道:“行了,討論我的事情太多了吧,你已經知道了我組織的名稱,也不算空手而歸了吧,我昨天在線上提出的條件,你看如何?”

    蓋茨笑道:“我看……”他終於把鴿食用完了,拍了拍雙手,摁了下膝蓋,站起身來。

    這一刻,原本聚集在長椅周圍的鴿子,盡數飛了起來,一大片灰白過後,蓋茨的身影消失了。

    留下顧問獨自一人坐在那兒,他的嘴角露出冷笑,心中明白,鴿子會飛起來,是因為難以掩蓋的殺氣。

    “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詳細談談吧。”一隻手搭在了顧問的肩上,說話的人,聲音十分沙啞、低沉。

    顧問回過頭,看到的,卻是自己的臉。

    鏡臉還是穿著全身不露半寸皮膚的漆黑裝束,戴著鏡子面具。

    “我勸你不要試圖抵抗,我知道天一教過你能量運用之類的事情,你的真理之線也是殺人時十分便利的能力,但假如你覺得能與我交手並占得上風,那就是個天大的錯誤。”鏡臉的這番話,意思很明確,你小子已經落在我手裡了,輕舉妄動可得吃苦頭。

    顧問是聰明人,他知道什麼時候該放棄抵抗,“哎……”飲盡了瓶中的番茄汁:“所以我就說,我不想出外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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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話中博弈

    顧問被鏡臉帶到了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邊,蓋茨已坐在車中等候,一身黑西裝黑墨鏡打扮的司機見鏡臉和顧問上車,便踩下油門,向著自由前線的據點駛去。

    “你們不給我帶上頭套之類的東西嗎?”顧問問道。

    “有必要嗎?這輛汽車行駛的總時間,速度變化、轉彎與停留次數之類的信息,包括全城的交通線路,周遭環境的噪音甚至是氣味,都可以為你的推理佐證,憑你的記憶力和分析能力,只要給你張地圖,五分鐘內你就能知道目的地的確切方位了吧。”蓋茨說道。

    顧問笑道:“你太抬舉我了。”

    “你的頭腦,確實是值得炫耀的資本,我只是闡述事實,不算抬舉。”蓋茨回道:“你也不必假裝謙虛,尋求良好的自我感覺。”

    顧問聳肩:“好吧好吧……”他瞥了眼身邊的鏡臉,繼而對蓋茨道:“你們既然已經與鏡臉先生合作了,那應該也知道了我、天一、以及逆十字的一些情報,剛才你在長椅上裝蒜,問了我那麼些問題,意義究竟何在呢?”

    蓋茨沒有回答,反倒是鏡臉那沙啞的嗓音插嘴道:“當然是因為聽你本人把一些話再講一遍,才能證明我所言之事的真實性。”

    “哦?”顧問道:“看來你和自由前線混在一塊兒的時間也並不長嘛。”

    “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鏡臉直言不諱道。

    蓋茨笑道:“請別這樣說,鏡臉先生,並不是我個人不相信你所提供的情報,只是對於沒有旁證的一面之詞,組織向來是抱著懷疑態度的。”

    “哈哈哈……”顧問大笑:“那假如鏡臉是我派來打入你們的臥底呢?他的情報和我說的話吻合不就是理所當然了嗎?到時哪怕我死了,他也成功取得了你們的信任。下一步他就會把你們引入逆十字設下的圈套之中。哦,對了,假如他是臥底,你們連‘逆十字’這三個字都不能相信,因為我們的組織可能是叫別的什麼名稱,逆十字這個稱謂你們只從我和鏡臉的口中才聽到過,沒有旁證。”

    對這種強詞奪理的諷刺之言,蓋茨也是不置可否:“若事情真像你假設的這樣,你也未免太過大膽了一些,為了玩心理戰,而把計劃和盤托出,讓我認為你所說的反而不可能是真的,並且還做好了‘死’的準備,你說過了,你沒有信仰,一個沒有信仰的人,會做這樣的事嗎?”蓋茨拿起車中迷你酒吧裡的飲料,喝上一口,神情泰然自若:“再退一步講,即便真的有這種臥底計劃存在,也該建立在自由前線拒絕你背後那個組織所提出條件的基礎上,而你又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拒絕逆十字?我現在只是帶你回去和決策層談話,並不是動刑審問。

    難不成你們的組織是從一開始就打算要和我們過不去嗎?那大可不必提出什麼條件來吧,直接選擇徹底黑掉矩陣系統,讓帝國來處理我們不就行了?”

    顧問冷笑,沒有接他的話頭,而是轉過臉對鏡臉道:“你對這事兒沒意見嗎?假如逆十字和自由前線最終變成了合作關係,你又是什麼立場?”

    鏡臉沉默了幾秒,面具下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就不需要你來操心了。”

    顧問聽到這兒時,腦中已然推測出了鏡臉和自由前線合作的真相。一定是鏡臉主動去找自由前線勾結,而他提出的方案也很簡單,自由前線可以得到書店中的科技,而他則只需向天一復仇即可。

    所以,並不是逆十字要算計自由前線,而是自由前線在遇到鏡臉以後,就一直想著要算計逆十字。

    在昨天之前,他們還苦於無法找到書店的線索,但沒想到,真乃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顧問竟主動黑進了矩陣系統,與自由前線取得了聯繫。

    顧問清楚,此番前去,面對的定然是一個局,自由前線絕不會與逆十字立刻翻臉,而是以拘禁自己作為籌碼,並且以談判、合作之類的方式與天一接觸,以圖欲得之利益。

    同一時刻,書店中。

    天一合上了手頭的心之書,這本的主人,是公園裡的某個路人。

    “果然被帶走了啊,除了鏡臉的出現,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他自言自語道:“鏡臉與自由前線合作的話,那也就是說……哼……如此也罷,既然是互相算計,那我們做得過火些也無妨了。”

    …………

    潮汐監獄中,左道被押回了關押區。

    他直接就來到了閻空的監室,進門前還是不忘左右張望一下走廊中獄警所站的位置。

    “典獄長,開始懷疑你了是嗎?”卻是閻空率先開口了。

    “懷疑?為何要用這兩個字?”左道回道。

    閻空接著剛才那句話道:“他懷疑你,並不只是個紙級能力者那麼簡單。”

    左道說道:“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呵呵……我當然知道了。在過去這些年裡,和我接觸過的每一個人,都被提出去審問過,不止是傑弗遜,前任典獄長也對我格外‘關照’,仿佛別的犯人與我多說幾句就能得道成仙似的。”閻空笑著回道。

    “那血梟也……”左道試探著問道。

    閻空擺了擺手:“他剛來到這個關押區的時候,平均每天要被提出去審訊兩次,據他對我說,在來到潮汐監獄後進入第一個關押區那陣兒,他在審訊室的時間比在關押區還久,日以繼夜的電刑、水刑、鞭刑、疲勞審問、乃至精神污染般的變態審問,他全都嘗試過。

    他們要問他的事情太多了,單是犯下威尼斯的血色午夜事件這一樁案子,就足夠用上以上所有刑罰,但血梟很顯然是一個字都不會交代的。

    因此,在換了一次關押區後,審訊的頻率逐漸減少,大約一周前,幾乎就停止了,我想,負責審問血梟的拷問官很可能自己崩潰了。

    至於你今天接受典獄長的問話,不管相同的事有沒有發生在血梟的身上,我想傑弗遜都是無法從血梟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的。”

    左道心中對血梟的敬意油然而生:“一般人經歷並挺過了那麼多酷刑以後,肯定到處跟人炫耀,曬曬傷口什麼的,他在我面前居然若無其事,隻字不提?”

    閻空笑道:“血梟就是這樣的人,既然你不問他,他便沒理由提及這種事,即便問了,答不答也得看他當時的心情。他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和我們是不同的,對他來說,比這些酷刑殘忍百倍的事情也不過如此,他可以毫無心裡負擔地運用更恐怖的手段,將痛苦施加在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身上。

    上的損傷可以用能量來快速修復,而精神上的損傷,我想他是沒有的,所以他心中一定覺得並沒有什麼值得炫耀。”

    左道的敬意瞬間有七八分成了懼意;“好吧……”還有半句感嘆他藏在心裡沒說出來:天一真沒看錯人。

    這時閻空忽然問道:“你會來到這潮汐監獄中,並不是因為無法逃脫帝國的追捕吧?”

    左道一愣:“嗯?為何這樣問?”

    “呵呵呵……你不是那種強級以上,足以讓高手出動去追捕的能力者,顯然也不是政治犯。”閻空道:“以你的聰明才智,難道逃不脫一般警方和hl基層探員的追捕?”

    左道還是不準備說真話:“我就不能大意那麼一回?”

    “不能。”閻空說話間,他的右掌作刀,橫著掃向左道頸前。

    左道一縮脖子,狼狽避開,面露驚訝之色:“師父?您這是?”

    閻空道:“你我認識時間雖是不長,但依老朽愚見,至此時此刻,你尚未露出過任何破綻。每一秒,你都提防著每一個人,無論這個人表面上或實際上是敵是友,你都不會百分之百的失去戒心,我不知道你的這種本能是怎樣養成的,但看似輕浮的言行下,你卻是個無比冷靜的高手。”

    “師父過獎……這只是……”

    “血梟不在這兒,你也不必再稱我為師父。”閻空打斷道:“年輕人,你應該確是正一道傳人無誤吧?”

    左道想了幾秒,回道:“我明白了……你以前聽說過正一道。”

    “不錯,我確實聽過,你這人說話半真半假,在旁人聽來,那句鶴鳴山正一道唯一傳人八成是胡扯,但因為我聽說過,我便知道,那個門派確實是存在的,而且知道的人不多。”

    左道回道:“看來我也瞞不了了。”

    閻空笑道:“呵呵……時代不同了,你真正的師父師祖們,就是因為太恪守傳統,才搞的鶴鳴山日漸衰落。假如他們和你一樣懂得變通,有你一半的聰明,正一道也不至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左道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閻前輩知道得不少啊……”

    “但也不多就是了,畢竟鶴鳴山不是什麼反抗組織,只是一群怪癖老道,隱身世外,獨善其身,哪怕門中出過幾個高手,也未必能引起帝國太大的重視。”

    左道回道:“分析我的事,到此為止了吧,我想問幾個關於前輩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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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入甕之計

    “關於老朽過去之事,完全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也得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閻空的眼中閃過詭異之色:“你到底為什麼會進潮汐監獄來?”

    左道心想,這老傢伙已問到這份兒上了,想必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故意進監獄,尤其是潮汐監獄,還能什麼理由?答案無非只有四種,第一,找死;第二,瘋了;第三,躲避外面的某個人或某股勢力;第四,在獄中有所圖謀。

    前兩種答案基本可以排除,至於第三種答案……連血梟都不怕,還能怕外面的什麼人?所以,左道覺得在這老謀深算的閻空面前,即便要繼續扯謊掩蓋,也得圍繞著第四種可能來講。

    “你不必擔心或是猶豫,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我也不可能去向獄警告發你的。”閻空補充道。

    左道才懶得理他,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何況這裡是什麼地方?我能相信你嗎?你這老傢伙曾經也是帝國的人,現在按照你自己的說法,你在神霧中待了太久,導致能力全失,那便意味著你已經失去了對帝國90的威脅度,假如你再幹出些什麼事兒來表表忠心,沒準真能獲得釋放,我可不想成為你合法出獄的墊腳石。

    “其實你不說我也大概猜到了,你們想越獄吧?”閻空見左道遲遲不說話,他自己先面帶微笑地開口了:“你不敢說出來,是擔心我告發你們。”

    左道心中驚道:全被你說中了啊!

    但他表面上還是很鎮定地回道:“不一定吧,萬一我進來是為了刺殺典獄長之類的行動呢?”他隨口就扯了個更離譜的理由。

    閻空道:“呵呵……好吧,待你聽過我當年的往事,就會明白我已沒有理由去出賣任何人了,因為……無論我再做什麼,都永遠不會被放出去。”

    …………

    華盛頓,自由前線某據點。

    “用敬老院作掩護啊……真是高明,我問問,你們的其他據點是不是建在幼兒園之類的地方?”顧問口無遮攔地數落著蓋茨。

    豪華轎車已駛入了敬老院的地下停車場,拐了幾個彎,進了個貨運電梯。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自由前線位於地底的秘密基地中。

    下車,走出電梯,面前是金屬質地的走廊,四通八達,所有的門都採用電子門,開啟無需使用任何證件,但必須經過瞳孔掃描。

    那名司機在最前方引路,走廊中有不少和他相同裝束的西裝男,多半都是墨鏡遮面,一言不發的樣子。即便見了蓋茨,也沒人特意停下打招呼。

    鏡臉一刻不曾松懈地站在顧問身旁,以防這傢伙突施冷箭,割掉附近的幾顆人頭。

    不過看顧問的神情,似乎十分輕鬆,沒有半點要和別人打鬥的意思,他心裡也明白得很,無論用什麼計策,這種距離下肯定是打不過鏡臉的,對方比真理之線的速度更快,可以在線傷到任何人以前,就廢掉自己的戰鬥力。

    四人行到了一扇門前,打開電子門後,可以看到一個會議室般的地方,不過此刻裡面空無一人。

    蓋茨對顧問道:“請你單獨在裡面待一會兒吧,據我對你的了解,以你的能力無法摧毀硬度較高的金屬,所以請不要白費力氣在會議室的墻上製造劃痕之類的東西,老實待上一會兒,我和幾位大人物很快會來和你商談的。”

    顧問竟然乖乖按照對方的指示,邁了幾步,走進了門裡:“慢走,不送。”

    “呵呵……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蓋茨笑著指了指顧問的手腕:“在車上和進來的電梯裡,都是有掃描裝置的,我知道你手腕上戴著個金屬裝置,想必是某種便攜式的計算機吧,裝糊塗也沒有用,請把那個交給我,這樣我才能放心地讓你單獨待著。”

    顧問攤開雙手:“哼……你以為……此時此刻,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顧問的微笑讓蓋茨不寒而慄,這一刻,他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一個處處比別人多算十步以上的陰謀家正站在自己面前,所以事情絕不會如此順利!沒錯!一定有什麼不對勁兒!這小子到底在盤算什麼?不……不是盤算,他已經在做了,我已經上當了!究竟是什麼時候?在哪裡出了問題?

    在蓋茨驚愕的剎那,即顧問的那句話話音未落之際,電子門不知為何竟突然關上了,將顧問與蓋茨、鏡臉他們隔開。

    這一秒,蓋茨終於想通了,顧問的目的,就是被他們抓住,並帶到據點裡來,然後單獨待在某個房間裡,他要用手上的那台微型計算機直接從內部入侵矩陣!

    鏡臉也醒悟過來,自己被擺了一道,眼前這扇電子門,恐怕短時間內是打不開了。

    他緩緩轉身,看著那名司機,司機的左手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左側西裝袖口內探出的一種黑色膠質物體,正是那一灘東西覆蓋在了電子門旁邊的掃描儀操作盤上,破壞了電子門的功能。

    蓋茨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身邊的異樣,立即疾退數米,按下了走廊中距離自己最近的警報開關,一邊衝著那名司機大喊:“你究竟是誰?!”

    暗水的形態逐漸變化,成了他原本全身漆黑、眼露青芒的狀態,他沒有回答蓋茨的問題,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鏡臉。

    “原來是你這怪物。”鏡臉回憶起了一個半月前,在天一的書店門口,曾見過一次這傢伙:“你的能力是變化成其他人嗎……”

    “我只是趁你身後的蓋茨先生在喂鴿子時,‘吞噬’了他的司機,並迅速將屍體溶解了。”暗水回道:“這並不是單純的變化,而是侵占。不僅是上的一致,從記憶到性格,都可以模仿,我擁有他的一切。”

    “是嗎……”鏡臉說出這二字時,已殺到了暗水身前,短劍的劍鋒刺入了對方的咽喉處:“希望你連被吞噬者的實力也可以模仿。”

    此刻,暗水竟朝前邁了一步,任由對方的短劍和整條胳膊穿過了自己的脖子,其頸部忽然變成半凝固狀,只剩下一條很細的邊緣耷拉著,連接頭部與身體。

    待與鏡臉的接觸結束,暗水又神奇的恢復了原狀,並回過頭來,用不含任何情緒的語氣說道:“戰鬥能力是無需模仿的,單純地累積增強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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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8 15:50: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矩陣“革命”

    鏡臉回頭時,雙手上已是各持一把短劍,兩道寒芒舞散開,錚錚有聲。但見其身影倏地逸出,身法疾如閃電,一晃眼間即轉至暗水身後,雙劍從肋部刺入,朝上劃去,撕裂了那黑色的身軀。

    暗水的軀幹被兩道劍痕切割開,雙肩斷裂,兩條胳膊垂搭在外,但其愈合的速度也異常驚人,幾乎在劍鋒離開身體的瞬間,分離的部分便重新粘合重組。

    鏡臉見狀,毫不客氣,只是求快,他倒要看看這怪物的恢復速度能否和自己破壞的速度持平。那雙劍的攻勢風馳電掣一般,頃刻間又出十餘招,密不透風,疾如驟雨。暗水被逼得節節後退,走廊的上下左右皆是濺上了黑色的液體。

    這二人之戰,暫且不表。另一邊,剛才還站在不遠處的蓋茨,一眨眼間便已跑得沒影兒了。他可不想被捲入這兩個傢伙的戰鬥中,不然有幾條命都不夠他們玩兒的。

    一路上跌跌撞撞,奔向據點的總控制室所在,蓋茨此刻是心急如焚,設身處地想想,假如換做他自己,拿著高端設備入侵到本部,可能只需要二十分鐘就可攻破矩陣的核心數據庫。

    像昨天那樣,被人由外部侵入,竊取一些情報,並示威似的進行一下線上聊天,這還不至於引起巨大的震動,哪怕對方把情報全部交給帝國,組織的損失頂多和龍郡的鋼鐵戒律一樣,捨棄部分已經暴露的固定資產罷了。因此,昨天被顧問黑進系統,是組織上可以接受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是人類寫的系統,一定會有攻破的方法。

    但是,假如像今天這樣由內部入侵,那對方很可能會成功攻破矩陣的核心數據庫,這無疑是拿住了自由前線的命門。所有高層、乃至決策層的資料,那些打入帝國內部臥底的絕密檔案,獨家的科研技術等等……這批信息被掌握以後,對組織造成的打擊是毀滅性的。他們可不像某些反抗組織,能玩兒得起飛鴿傳書之類的華麗技巧,自由前線是所有反抗組織中最依靠科技力量的一個。對他們來說,一旦矩陣被攻陷,就如同一個人的骨髓被滲透,命不久矣。

    蓋茨跑到半路時,突然覺得奇怪,為什麼基地中警報大作,這一路上卻是一個人都沒看見?他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左右張望,竟發現兩側走廊中的電子門都被關上了。再往前跑過一個十字路口,朝兩邊看去,同樣如此。

    “那小子已經控制了整個據點了嗎……”蓋茨念道:“可為什麼不把我通往總控制室的走廊也封鎖起來?”

    即便心中覺得有異,蓋茨還是沒有選擇,他順利來到了總控制室,掃描瞳孔後,電子門打開了,裡面還坐著五名工作人員,聽到開門聲,紛紛回過頭來,一見是蓋茨,立即有人道:“蓋茨先生!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人正在我們據點內部試圖攻破矩陣,他應該是通過連接會議室的電腦進入系統的。”蓋茨一邊說話,一邊已經走到了控制台前,雙手移到了鍵盤上。

    “什麼?”一名工作人員驚道:”以這麼驚人的速度嗎……我們剛才都以為是據點位置被發現了,帝國以一整個部門的人力和計算機在同時攻擊。“

    “不,就一個人而已,這點我可以確定。”蓋茨目視屏幕,頗為惱火地言道:“這小子的技術我是知道的,還不是我的對手,但這種異常的數據變動和攻擊的速度,不止是依靠術士寫的程序就能辦到的,那小子手上戴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外星科技做的電腦嗎?!”

    此刻,會議室中,顧問已經將命運從手臂上摘下,其形狀變成了一塊操作盤的樣子,附著在會議室的電腦上,以便顧問可以用雙手去操作。

    “真麻煩,畢竟不是直接連接在矩陣自身的子機上,果然還是要多花些時間。”顧問自言自語道:“不過這系統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誇張,是蓋茨有失水準嗎……不,應該說是那個女人太出色了。”在短暫的瞬間,薇妮莎的臉在顧問腦中閃過,“是她對使徒的改良,使得那個系統已經不比矩陣遜色太多了,所以現在我面對矩陣的時候,會感到有些低於期望的水準。”

    砰砰砰砰!連續四聲響,加上一定幅度的震動,讓顧問稍稍回過神來,他歪過頭看了看電子門的方向,靠那邊走廊的墻壁,竟被撞出了四個凸起。

    “暗水應該沒問題吧……”顧問口中喃喃念道。

    門外,暗水的手像觸須一般纏繞著鏡臉的脖子,一下一下地將其往墻上撞去,若是換了普通人,早就骨碎筋連,吐血身亡了,也就是鏡臉這強級能力者,還能扛得住這種摔打。

    就在幾分鐘前,鏡臉貌似還占盡了上風,可關鍵的轉折在於他對暗水的實力和目的沒有一個客觀的分析。

    暗水不是戰不贏鏡臉,而是並不想戰,他的根本目的,是為顧問爭取時間,所以他並沒有急於結束戰鬥的意思。天一的指令中也曾言明,盡量少殺些人。

    鏡臉那看似熱熱鬧鬧的攻勢,其實對暗水幾乎是沒有傷害的。除非鏡臉的速度超過音速,產生震波之類的玩意兒,在極短的時間把暗水的整個軀體全部分解,否則他打得再起勁,也不過就是獨孤求敗面對水中倒影練劍的那種效果。

    但鏡臉卻在打鬥中,逐漸發現了一些不該發現的事情,就是暗水的弱點——頭部。

    每當劍鋒接近暗水的頭部,或是試圖完全割斷其頸部以切斷頭與身體的聯繫時,暗水就會做出一定程度的避讓。這些小動作微乎其微,而且暗水本來就在後退著,可鏡臉仍是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他搶到暗水身前,雙劍寒芒畢現,顯極鋒利,招招直取頭部,鬥到緊處,暗水終於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劍尖刺中了暗水的眉心。

    可是,這一秒,卻傳來了金鐵交加之聲,鏡臉的執劍之手上,傳來一陣疼痛與麻痺。鏡臉這才意識到,對方的身體不僅能液體化,還能變得如同合金般堅硬。

    劍,根本未刺入暗水的頭半分,反倒是被暗水用手死死握住。

    若是賭蛇在此,見了這種對手,肯定毫不猶豫地棄劍疾退,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幾枚手雷……

    但鏡臉的選擇不同,他想的事情,不是萬無一失地自保,稍後再行其事,而是奇招不絕,險中求勝。

    他並沒有鬆開左手的短劍,只是右腿朝後點了半步,將全身勁力與能量運在右臂,猛力砍出。

    暗水的左頸至右腹,被一劍劃開,軀幹被這條線一分為二,他的右臂、頭部和大約三分之一的軀幹,與身體的其他部分被分離開來。

    有那麼短短一瞬,鏡臉覺得自己或許已經贏了,但面對暗水時,是絕不能有這種念頭的,除非你把他扔進煉鋼爐,衝進抽水馬桶,或是丟進太陽裡面……否則,你最好還是小心為上。這事兒槍匠已經在南美的遺跡中試驗過了,哪怕是在暗水剛剛甦醒、僅吞噬過一個人類的狀態下,在其毫無防備時一槍轟爆他的腦袋,依然是無法將其殺死的。

    果不其然,那條切口持續的時間和鏡臉的念頭一樣短暫,只見被分開的軀幹間,許多黑色的粘液絲線又吸附在了一起,軀幹很快就重新合二為一,暗水身體前後被砍開的痕跡也迅速消失撫平。

    鏡臉這下有些束手無策了,這怪物頭部保持合金般硬度的同時,身體卻可以繼續維持液體化即時重組的狀態,就算成功一刀兩斷地割開其軀幹,如果攻擊的距離和慣性不夠,被切開的部分沒有飛出一定的距離,那兩個部分很快便能重組在一起。

    “恐怕只有分子影響類的能力者能徹底消滅他了。”心中這樣想著,鏡臉放棄了擊敗暗水的念頭,他揮出的右手即刻收回,鏡子面具對準了暗水,他準備順勢將短劍插進自己的面具裡,封住對方的行動再說。

    雖然這樣做,鏡臉自己的行動也會受到限制,只能保持住這種狀態,但在自由前線的基地中,對方是沒有任何外援可以等待的,他卻會等來幫手。

    誰知,鏡臉的短劍卻沒能成功刺中其面具上的鏡中影像,暗水的手臂搶先一步,化為黑色的激流衝向鏡臉的面門,卷住他的脖子,那一刻,暗水的手臂由液體變為了固體,緊接著,一股巨大力道使鏡臉的呼吸在頃刻間被遏制。

    暗水用黑色的觸手勒緊鏡臉的脖子,然後將其朝著墻壁上連撞四下,每一擊都是如同打樁機一般的力道。於是便有了顧問先前在會議室中看到的墻壁凸起。

    鏡臉的意識變得模糊起來,身體卻在劇痛和缺氧的狀態下無力抵抗,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這種地方。

    暗水舉起另一隻手,那條胳臂變得尖銳,形同一根鋼刺,自行伸長,直刺向鏡臉的喉嚨。

    突然,伴隨著一聲悶響,暗水的整個身體都被震散,變成一股黑色的霧氣一般,向前飄了半米距離,然後又重新凝聚了起來。

    鏡臉也落到了地上,邊喘息著邊遠離暗水的攻擊範圍。

    暗水轉過身去,看到身後的走廊極遠處,正站著個三十來歲的白人男子,他一身黑西服,戴著墨鏡,和其他人不同,手上還戴著一副黑手套,此時,那人正平舉著一條胳膊,向此處靠近。

    又是兩聲悶響,暗水再次霧化,並且這次被擊退的距離更加遠了,身體凝聚花的時間也略長了半秒左右。

    “弱點……在頭……”鏡臉那沙啞的喉嚨拼命擠出了這麼幾個字,用盡可能高的聲音吼了出去。

    白人男子似乎是聽見了,他舉起了雙手,瞄準暗水的頭部,這一擊,是準備將力量集中於一點來進行衝擊。

    暗水立即做出反應,其眼中青芒大盛,雙手伸到自己面門前交叉,化為液體,迅速凝成一塊黑盾。

    彈指間,轟然巨響,黑水凝成的盾爆散開,暗水的整個身體向後倒飛而出,走廊四周的墻壁被震得凹凸變形。

    顧問在會議室裡聽著外面的動靜,感覺情況不妙,對方肯定不止鏡臉一名高手,若是人多起來,只怕暗水抵擋不住,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喋喋不休地對著屏幕道:“快快快快快……”

    忽然,又一聲沉悶的響聲,會議室的電子門也化為了粉末狀,只不過門沒法兒像暗水一樣復原了。

    那名戴黑手套的男子正舉著一條胳膊,站在門口,他對鏡臉道:“我擋住那個怪物,你負責裡面那個小子。”

    鏡臉已經起身,調整好呼吸,他雖然傷重,但阻止顧問繼續操作電腦的氣力還是有的。

    顧問心道不好,可就在鏡臉要殺進來的當口,他眼前猛然間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世界上一切光源似乎都在此刻消失了。

    在總操控室裡的蓋茨也驚了,他們那兒也是一樣。“怎麼回事?停電?不對……聽得到計算機還在運行的聲音,電源沒有問題。”

    “難道是我們瞎了?”一名操作員道。

    “不可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黑暗就像具有實體般降臨,遮蔽了每一個人的雙眼,在此時,此地。唯一可以看得到的光源,只是一根火柴的亮光。

    十秒左右,一切恢復了正常,但許多事情,已變得不同。

    一隻手抵在了黑手套男子的頸後,斯派頓湊在他耳畔道:“你要是動一下,這節脊椎下面的部分,就會永遠失去作用。”

    而鏡臉,又一次被暗水摁在了地上,雖然他不甘心,但確實是無力再戰了。

    “你來得有點晚啊。”顧問恢復了手頭的工作,他猶豫的時間不到兩秒,因為這兩秒間,他的大腦已經完全反應過來,知道此刻該幹什麼了。

    斯派頓回道:“你手上的命運進入這個基地以後,信號就被屏蔽了,我在敬老院裡轉了半天,才找到下來的辦法。”

    “再晚來一會兒,鏡臉可能會砍掉我一條胳膊呢。”顧問輕鬆地說道。

    斯派頓道:“到時讓史特蘭哲幫你重新接上不就成了,或者讓元帥給你做條機械的也行。”

    “男人的手,能幹的事情可遠遠超出你的想象啊,怎麼能那麼不珍惜呢。”顧問笑道,他敲了一下迴車鍵,完成了全部的操作,所以心情愉快地開始講一些三俗的笑話。

    斯派頓道:“看來老闆說你下流,確實不算罵人。”

    顧問道:“行了,在更多高手趕來以前,咱們快撤了吧。”他說話間,那名黑手套男子的跟腱和手肘處同時噴出了鮮血。

    “抱歉,但我可不想被你追趕。”顧問跨過他身邊時,還若無其事地打著招呼。

    那人沒有多說話,他知道撂狠話也沒有什麼意義,不管好自己的嘴,可能就會丟掉性命。

    暗水又一次將鏡臉重重地朝墻上砸了幾下,像是憨豆先生做三明治時敲死沙丁魚那般凶殘。不過他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心理障礙,這點倒是和血梟很像。

    三人在顧問的引導下前進,這傢伙居然小跑著帶路,像是在自家後院般駕輕就熟,想必他是剛才順便看了一眼這個據點的平面圖,然後全部記在了腦子裡。

    “遇上門怎麼辦?”斯派頓問道。

    “你是怎麼進來的?”顧問反問。

    “就因為我一路上進來,還要破壞電子門,所以才又耽擱了很多時間。”斯派頓回道。

    “呵呵……”顧問笑著,三人面前正十米左右的距離正好被門擋住,他拿起重新佩戴在左手小臂上的命運,三下五除二,也不知操作了些什麼,前方的電子門就打開了。

    “便攜式改良版的附加功能之一……”顧問好像越說越想笑:“術士把他小時候做的‘鬧客鬧客’程序也加了進去,而且是升級版本。”

    暗水不帶任何情緒地評論道:“雖不明,但覺厲……”

    他們三個一路逃到了地面上,基本沒有遇上什麼阻撓,反倒是自由前線想要追擊,還得找能力者打破己方的電子門來開路。

    總控制室中,蓋茨雙手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眼中充滿怒火和懊惱:“混賬小子……讓我順利來到矩陣跟前,就是為了羞辱我嗎……”

    在蓋茨和一眾操作員的面前,矩陣子機的大屏幕上,正顯示著一張經過ps的照片,照片的內容是顧問穿著黑色的風衣,帶著墨鏡,在一座虛擬的城市中飛行,下面還有一行字幕——救世主到矩陣一遊。

    整個畫面做得跟電影海報似的,相當雷人。此時此刻,世界各地,所有自由前線的矩陣主屏幕上,都顯示著這樣一幅畫面,如果這不是遲來的愚人節玩笑,那就意味著,多年來無懈可擊的矩陣系統,今日已徹底淪陷,且晚節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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