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悠】 大陰陽真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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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太虛仙門

    殘陽如血，蘇夜踏著晚霞倒映而來的餘暉，步履輕盈地在蘇家聚居區內的巷道中快速穿行。

    蘇夜的家在聚居區的深處，距登仙閣只有千多米。

    “一日三神竅……”

    蘇夜心底湧動著無法言喻的歡喜，在此之前，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在靈隱山修煉的第一天竟能打通三處死竅，讓他所擁有的神竅數目飛快地增加到了七十三，連他自己都被這速度嚇了一跳。

    當然，蘇夜也知道，隨著神竅的繼續增多，這個速度將會越來越慢。

    可即便是日後需要數天、甚至是十數天的功夫才能夠打通一處死竅，蘇夜也已是心滿意足了。

    轉過幾個彎，那座住了近二十年的庭院已然在望。

    院門口，佇立著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威猛的面龐上堆滿了慈藹的笑意，卻也讓他臉上皺紋越發如刀削斧鑿一般。

    “爺爺。”蘇夜眼睛一亮，胸中溫暖湧動，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你這小子，可是瞞得爺爺好緊！”蘇震蒲扇般的巴掌在孫兒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幾下，咧嘴開懷大笑起來，得知蘇夜在靈隱山以肉軀之力連勝秦風、秦浩兩人的消息後，他這一天的嘴就沒合攏過。

    “爺爺，我只是力氣大點而已。”

    蘇夜揉著肩膀，笑道，“要是不能開啟神庭、突破到奪命境，力量再大也沒用，頂天也就能和奪命後期的修士媲美罷了。”

    “說得好。”

    蘇震滿意地點點頭，“難得你有這樣清醒的認識，爺爺原本還擔心你會因此而放鬆修煉，現在看來，倒是爺爺多想了。”說到這，蘇震慨然一歎，“可惜你爹不在，不然的話，看到現在的你，定會非常高興。”

    聽他提到父親，蘇夜頓時沉默了下來，旋即卻是仰起頭：“爺爺，我爹他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

    這些年來，蘇夜一直沒有詢問父親的確切去向，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努力修煉，因為他知道，以自己連奪命境都不曾突破的實力，離開姑慕城後，隨便一點小意外都有可能身死魂滅，更別說是找到父親。

    可現在蘇夜卻是再也忍不住。

    “這個……”

    蘇震遲疑起來。

    蘇夜黑幽的眼眸中露出懇求之色：“爺爺！”

    “罷了，反正遲早也是要告訴你的。”半晌過後，蘇震終是長歎道，“你爹去的是‘太虛仙門’。”

    “太虛仙門？”

    蘇夜心頭大震，倒吸了口涼氣。

    在大羅界，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地方，那是這個世界真正的龐然大物，一個位於大羅界中心區域的超強宗派。

    若說那“太虛仙門”是一座巍峨聳峙的萬丈高峰的話，那麼，姑慕城蘇家則不過是峰下一顆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石塊，雙方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那是一處無數修士都為之向往、為之崇敬的修士聖地。

    不過，對於姑慕城中的人來說，太虛仙門也是一個傳說中的地方。

    兩地相距實在是太遙遠了！

    據說就算是衝玄境的修士全力趕路，也要花費整整數年時間才能夠抵達，而且路上也是危機重重，說不定在哪裏就會遭遇強大的靈獸、或是得罪厲害的修士，連自己的小命都給葬送掉。

    “沒想到爹竟去了那裏！”蘇夜擔憂不已。

    “高品入門靈法，恐怕也只有那等靈修聖地才會擁有。”

    說到這，蘇震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其實，你爹也不是真的一直杳無音訊。他走時帶上了我們蘇家唯一的一件五品法器‘飛燕珠’，只要在大羅界內，就算隔的再遠，也能夠傳遞信息回來。離開姑慕城的第三年，他就傳了消息回來，說是已經成為了太虛仙門的一名外門弟子。”

    “不過，從此之後卻是再無消息。可惜，老祖宗沒能早日托夢傳法，否則，你爹就不用跑那麼遠了。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你爹離家前已突破到了衝玄境，只要謹慎小心，保命應該不成問題。”

    說到這裏，蘇震的語氣變得異常嚴肅，“孩子，在沒有足夠實力之前，絕不要想著去尋你爹！”

    “孩兒明白！”

    父親生死不明，蘇夜心中憂慮，可他明白，爺爺說得是實情，以他現在的那點力量，貿然前往太虛仙門，與找死沒什麼區別，他如今也只能將此事藏在心底，但只要知道目標，他終有一日會踏上那處傳說中的靈修聖地！

    翌日，蘇夜便向大長老辭去了清掃登仙閣的任務，整日待在靈隱山修煉，甚至連吃住都在那裏。

    轉眼間，便已過去了三個月。

    這時，大羅界的冬季已經到來，從半月前開始，天氣就變得越來越寒冷，終於在昨日傍晚，今年的第一場大雪降臨在了姑慕城，洋洋灑灑，鋪天蓋地，一夜過去，天地間已是銀裝束裹。

    靈隱山那條直通山巔的石道，也已徹底被積雪覆蓋，但山頂凝元法陣範圍之內，卻依舊白芒爍爍，看不到一片雪花。

    清晨時分，法陣內只能見到一道身影，赫然就是整夜都沒離開的蘇夜。三個月的調養，蘇夜不但髒腑傷勢痊愈，瘦弱的身軀都也變得頗為健壯，甚至連個子都往上拔了不少，整個人已是脫胎換骨。

    “砰！”

    一聲撞鳴過後，那種久違了的豁然暢通的感覺終於從頭顱部位湧出，蘇夜如釋重負地輕籲口氣，睜開了眼睛。

    總算是一百神竅了！

    蘇夜高興之餘，卻也有些苦惱。

    在這靈隱山修煉的過程，果然如蘇夜所料，打通的死竅從最初的一天三處到一天兩處，再到一天一處，到得最後，已是需要幾天、甚至是十幾天才能打通一處死竅，尤其是剛剛打通的這處死竅，竟花了蘇夜整整二十天。

    其中原因，蘇夜再清楚不過。

    體內死竅變得越來越穩固，而這靈隱山凝元法陣之內的天地靈氣被“大陰陽真經”引入體內後、所能爆發出來的衝勁雖有提升，卻是跟不上死竅的變化，這自然就會導致需要花更多功夫才能打通一處死竅。

    第一百處死竅用了二十天，一百零一處最少都需要四十天！

    這麼算下去，想打通第一百零八處死竅，豈不是得需要幾年時間？想到這，蘇夜差點把嘴唇都給咬破。

    “看來不能在靈隱山死磕，得換個地方才行……”

    蘇夜頭疼地琢磨起來，“禦氣堂？那裏有一座二星凝元法陣，天地靈氣是這裏的十倍，可靈氣的狂躁程度也差不多是這裏的十倍，只適用於靈通境修士。自己就算有‘大陰陽真經’，起碼也得是突破到奪命境之後才能適應那種程度的靈氣，現在就去的話，身軀絕對承受不住。”

    “禦氣堂不成，蘇家還能有什麼地方？”

   “……”

    蘇夜愁眉苦臉，絞盡腦汁地琢磨，還沒等他想到一個合適的去處，一個大嗓門就響了起來：“蘇夜大哥，你果然在這裏修煉，快跟我走！”卻是蘇紋那家夥哼哧哼哧地跑上了山巔，隔著老遠就扯開嗓門開始大吼。不過，等他話音落下時，人也跑進了凝元法陣，出現在蘇夜身前。

    “跟你走？去哪裏？”蘇夜抬起頭來，有些迷茫地瞥了瞥蘇紋。

    “去了你就知道啦！”

    蘇紋眉飛色舞地嘿嘿一笑，臉上難掩興奮之色，一把將蘇夜從地面拖起來後便甩開腳步向陣外飛奔。蘇夜見狀，啞然失笑，他剛才想得頭疼，也正想下山轉轉，當即也邁開雙腿，快步跟上。

    鋪著厚厚積雪的石階山道上，兩道身影疾衝而下，掀起漫天雪花。

    片刻功夫，兩人就已到了山下，和入口殿堂內的蘇雪峰辭別後，蘇紋竟帶著蘇夜向姑慕城西跑去。

    “搞什麼名堂？”

    蘇夜頗為疑惑，見蘇紋神秘兮兮的，也只好跟上。

    到了城門口，蘇夜才發現那邊熙熙攘攘，起碼聚集著百多人，一眼掃去，全都是熟悉的面孔，蘇家二十歲以下的奪命境修士絕大部分都在這裏。除此之外，蘇夜還看到了兩名三十多歲的族叔。

    兩人一個叫蘇星河，一個叫蘇星安，都是靈通境後期的實力。一看到他們，蘇夜頓時就明白眾人聚集在這裏的目的了。

    “赤焰靈狐！”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蘇夜腦中閃過這四個字符。

    姑慕城背靠伏龍山脈，而“赤焰靈狐”便是伏龍山脈的特產之一。

    尋常時候，這種靈獸難覓蹤跡，可一旦下了雪，它們便會紛紛出動。幾乎每年的第一場大雪過後，蘇家都會組織小一輩的奪命境修士去獵殺“赤焰靈狐”，以便增強他們的實戰能力。

    近幾年，獵狐隊伍都是由蘇星河和蘇星安帶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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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獵狐

    那些蘇家子弟顯然早就知道大家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一些曾經參加過獵狐行動的人表現還算平靜，而那些初次參加的少年男女卻是嘀嘀咕咕個不停，眼神中交織著興奮和期待的神色。

    蘇夜眼中也是閃過一抹興奮的色彩，心底有些蠢蠢欲動。

    做為這裏小一輩蘇家子弟當中唯一一個沒有達到奪命境的人，蘇夜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他人的反感和質疑，畢竟三月前他連勝秦風和秦浩之事，不但傳遍了姑慕城，蘇家更已是人盡皆知。

    有戰勝奪命中期修士的實力，自然有資格參加這樣的行動。

    眼睛掃過剛剛抵達的蘇夜和蘇紋，年紀略長些的蘇星河微微一笑，拊掌喝道：“諸位，人已到齊，現在開始分組。還是老規矩，五人一組，可自由組隊，不過每組最少都得有一人曾經參加過獵狐行動。”

    “是！”

    轟然應答聲中，城門口變得更加熱鬧混亂。

    “蘇夜大哥，我和你一組。”

    蘇紋連忙道。

    蘇夜剛點了點頭，蘇曼月那窈窕曼妙的身影就從人群中閃了過來，笑嘻嘻的道：“蘇夜哥哥，還有我。”看到這幅畫面，本來想找蘇曼月組隊的一些家夥不由有些鬱悶，卻也只能找人。

    這種鬧哄哄的場景持續了約莫半刻鍾，一百多人剛好分成二十八個小隊。

    蘇夜、蘇紋和蘇曼月這個小隊，又加進來兩人。一個叫蘇聰翔，十八歲，奪命中期的修為，一個是奪命初期的蘇聰婉，十五歲，唇角不時顯露出兩個小酒窩，十分可愛，和那蘇聰翔乃是兄妹。

    “和往年一樣，獵殺‘赤焰靈狐’數目最多的三個小隊都會有重獎，諸位，你們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出發！記住，小心安全，不得深入伏龍山脈五十裏！”

    “是！”

   “……”

    伏龍山脈縱貫南北，綿綿蕩蕩數萬裏，而姑慕城就在山脈的南端。這幫少年男女嗷嗷大叫著在雪地上奔跑，可一踏入山間，卻立刻就安靜了下來，而後一撥撥地分散開來，在雪林中尋覓。

    赤焰靈狐，只是七品靈獸，擁有相當於奪命初期的實力，只要不和小隊走散，基本不會有太大危險，可這伏龍山脈南端的邊緣區域，並不只有赤焰靈狐，還有不少更加強大的七品靈獸。

    眾人雖是興致勃勃，可行動卻頗為謹慎。

    約莫半個時辰後，五道身影從一處密林中閃現出來，正是蘇夜、蘇曼月、蘇紋和蘇聰翔和蘇聰婉五人。

    “真是奇怪，一只‘赤焰靈狐’都沒有看到，今年怎麼回事？”

    不僅蘇曼月皺著眉頭，嘀嘀咕咕，蘇紋等人也是疑惑不已。他們五人起碼走了十裏地，竟是連赤焰靈狐的一根毛都沒有看到，要是在往年，這個時候，基本上已經人手一只赤焰靈狐了。

    “估計是我們運氣不好，再找找看。”

    蘇夜笑了笑，繼續前行。

    然而，接下來一路，依然是沒有半只“赤焰靈狐”出現，倒是遇到了一只出來覓食的三眼雪兔，雖是七品靈獸，可實力卻是弱得掉渣，被蘇紋追上去後，一拳就給砸死，連靈獸的丹晶都碎了。

    “完蛋了，完蛋了，蘇夜哥哥，這次獵狐，我們小隊肯定要墊底了，本來我還想著要奪第一名呢。”

    蘇曼月噘著櫻唇，俏麗的小臉蛋上滿是沮喪的神色。

    蘇聰翔和蘇聰婉兄妹也是鬱悶得不行，至於蘇紋，本就性子急躁，如今更是急得眼睛都冒火。

    “我們不會真這麼慘吧”蘇夜苦笑一聲，也有些淡定不能，遲疑道，“要不我們換個方向找找看？”

    “好！”

    蘇夜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蘇曼月等人的一致讚同。五人本是一直往北，這時開始向西北偏移。

    “怪事，今年居然連一只‘赤焰靈狐’都沒見到。”

    此刻，數裏外的一座小山丘上，蘇星河也是滿臉的匪夷所思，幾十年來，他還是首次遇到這樣的怪事。

    蘇星安皺著眉頭，道：“事出反常必為妖！希望這些小家夥別出什麼意外才好。”

    “說得對！星安，我們趕到前面去看看情況。”

    一聽蘇星安這話，蘇星河也是有些擔心起來。旋即，兩道身影便縱躍而下，悄無聲息地向遠處飛掠而去。

    時間飛逝……

    “那是……劍龍峰？”

    將近兩個時辰後，還是一無所獲的蘇夜等人突然停住腳步，看著遠處如出鞘利劍般直插天際的高峰。

    幾人面面相覷，老規矩，一旦看到劍龍峰，就得往回走了。

    這伏龍山脈是越往深處，靈獸實力越強。對他們來說，劍龍峰之外的區域，還算安全，可越過劍龍峰，就非常危險了。

    “看來我們得回去了。”蘇夜無奈的道。

    “別啊，蘇夜哥哥，反正這裏離劍龍峰起碼還有十來裏，我們再……”

    蘇曼月自小就和蘇夜特別親厚，如同親兄妹一般，這時竟如扭股糖般抱著蘇夜的胳膊撒起嬌來，可話沒說完，小丫頭就咦了一聲，不太確定的道，“我好像聽到了‘赤焰靈狐’的叫聲？”

    聞言，蘇夜等人全都下意識的豎起了耳朵。

    “吱！吱！吱……”片刻過後，尖銳的叫聲遠遠地隨風傳來。

    “果然是‘赤焰靈狐’的聲音，而且還不止一只！”幾人都是喜動顏色，互相交換著眼神，眸子裏全都壓抑不住的興奮。

    “我們的運氣來了！”

    蘇曼月眉飛色舞，當先循著那吱吱聲向前摸去。蘇夜也不再提回去的事，連忙和蘇紋等人跟上。

    五人小心翼翼，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生怕將那些好不容易才碰到的“赤焰靈狐”給驚走。

    吱吱的叫聲越來越響亮，這便意味著離那“赤焰靈狐”越來越近，好在和那劍龍峰還有不短的距離，幾人也不是特別擔心。

    然而，當半刻鍾後，蘇夜和蘇曼月等人翻過一座山脊，興衝衝地趴在雪地上往下看去時，竟是全都變得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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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秋水法界

    “我沒眼花吧？”

    蘇夜倒抽著涼氣，揉揉眼睛，只見下面的山谷中，竟是一片火紅，一只只“赤焰靈狐”蹲坐在雪地上，密密麻麻，尖銳的嘶叫聲此起彼伏，不時將周圍樹木上的積雪震落下來，發出沙沙的聲響。

    “好……好多的‘赤焰靈狐’！”

    蘇紋瞪著雙眼，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液，響亮的咕隆聲把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五人都嚇了一跳。

    見並未引起谷中“赤焰靈狐”的注意，幾人才放下心來。

    蘇曼月俏麗的臉蛋上露著驚喜，極力壓抑著聲音道：“怪不得一路上都看不到‘赤焰靈狐’，原來它們全都藏在這裏。看來其他小隊今天都不會有什麼收獲，我們隨便殺幾只都能得到第一名。”

    “這裏的‘赤焰靈狐’說不定有上千只了！”

    蘇聰翔卻是搖搖頭道，“蘇夜，曼月，蘇紋，這麼多的‘赤焰靈狐’僅憑我們這五個人可對付不了，如果被它們包圍，我們可就慘了。依我看，還是先悄悄離開、把其他人都召集過來再說。”

    “不行，不行……”蘇曼月不甘心地連連搖頭。

    “大家快看！”

    就在蘇曼月和蘇聰翔爭執不下的時候，蘇聰婉突然指著山谷低叫起來，兩只眼睛睜得溜圓。

    眾人連忙循著她的手指望去，就見山谷深處崖壁下的一塊巨大的青石上，正蹲坐著一道殷紅如火的身影。

    和別的“赤焰靈狐”相比，它不但毛發更紅，體型也是大了差不多一倍，蹲坐著的身軀竟是高達兩米有餘，昂首四顧，宛如狐中王者，而周圍的靈狐則如眾星捧月般，對它進行朝拜。

    “那是‘赤焰狐王’！”

    蘇曼月驚訝的道。

    蘇夜等人腦中也是幾乎同時閃過這幾個字眼，沒想到這群“赤焰靈狐”當中竟然出了一只狐王，普通的“赤焰靈狐”只是奪命中期的實力，可狐王的實力絕對能夠達到奪命後期的巔峰境界。

    若是沒有狐王，他們或許還能想辦法將那些“赤焰靈狐”驚散，然後再出手獵殺，可有了狐王，那些“赤焰靈魂”就會變成強大的整體，他們貿然行動，反倒會將自己陷入危機當中。

    看來只能把大家都叫過來了！

    “吱！”

    蘇夜腦中剛轉過這樣的念頭，一聲刺耳的尖叫就激蕩開來，卻是那只赤焰狐王在嘶聲鳴叫，那條火紅的狐尾開始不停地搖曳起來，一道紅彤彤的氣息如靈蛇般從它微張的嘴巴中鑽進鑽出，強大的氣勢自軀體間透散出來，竟是漸趨提升，便連數十米外的幾人都感到了一絲壓力。

    “蘇夜哥哥，它好像在衝擊靈通境！”蘇曼月有些吃驚。

    “我們走！”

    蘇夜面色微變，哪裏是好像，根本就是！一旦赤焰狐王衝擊到靈通境，估計馬上就能發現他們，到那時想走都走不了。對於蘇夜的決定，蘇曼月和蘇紋等四人沒有任何異議，都開始小心地後退。

    “哎呀！”

    然而，就在轉身之時，蘇紋突然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驚呼聲竟是傳出老遠。蘇夜和蘇曼月等四人身軀一僵，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但驚住了他們，也是驚住了谷中的靈狐。

    那此起彼伏的吱吱聲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地間一片死寂。

    “吱！”

    短暫的沉靜過後，一聲尖銳而高空的嘶叫突然響徹天地。

    緊接著，好似專為應和這聲尖嘯，無數的吱吱聲激蕩開來，仿佛所有的“赤焰靈狐”都在咆哮。匆忙間。蘇夜回頭瞥去，就見一道道火紅的身影向這邊衝來，似乎有一團團火焰在疾速跳躍。

    “快跑！”

    蘇夜大吼一聲，一把將蘇紋拖了起來，還在發愣的蘇曼月、蘇聰翔和蘇聰婉都是驚醒過來，瘋狂地運轉靈力，向前奔馳而去，身後那浩大的聲勢，讓蘇曼月等人的面龐都變得有些蒼白。

    “吱吱……”

    那些“赤焰靈狐”如同雪上的精靈，輕盈地縱躍騰挪。

    追來的靈狐幾乎都是奪命中期的實力，速度快如流星，而五人當中，蘇紋和蘇聰婉才是奪命初期，連蘇夜都比不上，更別說是跑過“赤焰靈狐”了，只不過片刻功夫，雙方距離就已縮減近半。

    “蘇夜哥哥，怎麼辦？”蘇曼月美眸中閃動著焦灼之色。

    “對不起大家，都怪我……”蘇紋懊悔無比，要不是他失足滑到，也不至於把大家都拖入這麼危險的境地。

    “蘇紋，事已至此，你就別自責了，還是想想怎麼逃脫吧。”蘇聰翔心急如焚。

    “逃是逃不掉了。”

    蘇夜突然頓住腳步，狠一咬牙，“曼月，‘秋水法界’！蘇紋，馬上發信號，通知兩位族叔！”

    “好！”

    蘇紋愣了一愣，旋即重重點頭，從懷裏摸出一根半尺長、兩指粗細的紅色圓柱，一股靈力輸入其中，瞬息過後，便聽“咻”的一聲，一股血紅光束從那圓柱頂端暴射開來，直衝萬丈高空。

    蘇曼月也是立刻明白了蘇夜的用意，掌中突然多出了一顆雞蛋大小的碧藍珠子。

    “嗡！”

    脆鳴聲中，那圓珠劇烈顫動，一片碧藍的瑩光升騰而起，瞬間凝聚成一個晶瑩剔透的圓罩，將五人全部籠罩在內。這便是“秋水法界”，蘇曼月從家族中獲得的獎勵，危急時刻可以用來保命。

    而就在“秋水法界”被激發的剎那，就有數只奪命後期的“赤焰靈狐”同時嘶叫著撞了上來。

    “砰砰砰……”

    碧藍圓罩如水紋般蕩起了一圈圈漣漪，竟是將那幾只靈狐全都彈了出去。可它們還未落地，又有更多的“赤焰靈狐”衝了上來，狠狠地撞在了“秋水法界”上，激烈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看到“赤焰靈狐”前赴後繼的模樣，蘇曼月和蘇聰翔等人相視一眼，都是面色發白，心有餘悸，那追趕過來的靈狐起碼有兩百只。

    如果不是剛才蘇夜當機立斷，做出決定，恐怕他們現在已經被“赤焰靈狐”分割包圍。若是那樣的話，他們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全部喪命，即便是修為最高的蘇曼月恐怕也難以幸免。

    “看，族叔他們有回應了。”蘇聰婉欣喜地指著東邊，遠處天際正有一道翠綠光柱貫穿虛空。

    “那邊到這裏估計有幾十裏，兩位族叔起碼得兩刻鍾才能趕來。曼月，你這秋水法界能支撐多久？”

    蘇夜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神色凝重。

    蘇曼月憂心忡忡的道：“蘇夜哥哥，如果只有幾十只‘赤焰靈狐’的話，‘秋水法界’應該能支撐兩刻鍾，現在恐怕只能堅持……一刻鍾……”說出最後三個字時，蘇曼月已是臉色更白。

    “一刻鍾？”

    蘇紋和蘇聰翔、蘇聰婉面面相覷。

    一時間，眾人都是緘默下來，“赤焰靈狐”的每次撞擊聲都似敲在幾人的心底，讓這“秋水法界”內的氣氛變得壓抑之極。

    蘇曼月和蘇聰翔等人雖是奪命境的修士，卻到底年歲還小，而且是首次經曆這樣的危險，眼中都是不自禁地流露恐慌和驚懼。

    五人當中，反倒是蘇夜最為鎮靜。

    十年挫折，已將蘇夜心性磨礪得遠勝同齡的族中子弟，處於這樣的危險境地，他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鎮靜，雙目盯著那些越來越瘋狂悍猛的“赤焰靈狐”，眼眸深處有著一絲猶豫，可瞬即眼神便堅定下來。

    “哥哥，我們會不會死？”蘇聰婉聲音顫抖，淚珠在眼眶中打著轉，雙手死死地抓著蘇聰翔的胳膊。

    “我們一定能活著！”

    蘇聰翔還沒開口，蘇夜就已笑了一笑，斷然道，“蘇紋、聰翔、聰婉，你們三個都修煉出了靈力，一但曼月支持不住，你們立刻代替他，維持這‘秋水法界’，盡量把時間拖長一點。”

    “明白！”

    三人如小雞啄米般，都下意識地點著腦袋。蘇曼月卻是心中咯噔一跳：“蘇夜哥哥，你想做什麼？”

    蘇夜嘿嘿一笑：“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麼幫助，自然是……擒賊先擒王！”

    “不要出去！”

    一聽這話，蘇曼月幾人都是大驚失色，竟是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可他們話音還沒落下，蘇夜就已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激射而去。“秋水法界”能擋住外面的撞擊，可裏面的人卻能輕鬆出去。

    漣漪微蕩，蘇夜的身影便出現在碧藍圓罩之外。

    “呼！”

    蘇夜特意挑選了個“赤焰靈狐”較少的方向，近乎是鑽出那碧藍圓罩的剎那，右拳就已閃電般地出擊。那“赤焰靈狐”正撞向“秋水法界”，哪料到前面突然衝來一只拳頭，立刻就被砸了個正著，火紅的腦袋如墜落在地的西瓜，轟然崩裂開來，竟是連吱都沒來得及吱一聲。

    三月前，蘇夜只擁有七十神竅時，就能一拳擊敗奪命中期的秦浩，如今，又多出了三十神竅，力量何止增加數倍？這奪命中期的“赤焰靈狐”還不一定能比得上當時的秦浩，又怎能抗得住蘇夜的一拳之力？

    “砰！砰！”

    蘇夜沒有絲毫停滯，不等那狐屍落下，右腳就猛地蹬地，前衝而去，眨眼之間，便又是兩只靈狐倒飛出去。

    “嗖！”

    下一剎那，蘇夜身如流光，立刻衝出了“赤焰靈狐”的包圍圈。

    其餘“赤焰靈狐”終於被驚動，三個同伴的慘死讓本就瘋狂的它們變得更是燥怒，當即就有上百只奪命中期的“赤焰靈狐”向蘇夜追了過去，口中更是發出一連串尖銳無比的吱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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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殺王

    蘇夜快逾奔馬，竟直接衝向那座山谷。

    上百靈狐就似發現了鮮美肥肉的餓狼，死死地緊追不舍。蘇夜體內神竅震動，力量源源不斷地彙聚到雙腳，幾乎是腳掌每次蹬地，都是濺起漫天雪花，更又悶雷般的轟鳴聲接連爆響，聲勢駭人。

    “蘇夜哥哥，快回來！”

    那“秋水法界”內，蘇曼月等人心急如焚，蘇紋腳步一動，就要往外衝去，卻被蘇聰翔緊緊拉住。

    現在出去，幾乎就等於是送死。

    “不要擔心我，好好支撐法界！”

    蘇夜的喝聲隨即響起，那團包裹著他軀體的雪霧竟是滾滾向前，頃刻間，就已翻過山脊，從蘇曼月等人的視線中消失。看著那些“赤焰靈狐”騰躥而去的身影，蘇曼月突然眼眶泛紅，蘇聰翔和蘇聰婉兄妹倆也是神色黯然，而蘇紋這健壯的少年這時卻如孩童般嚎啕大哭了起來。

    蘇夜分明是想要為“秋水法界”減輕壓力，可他這麼做，卻是將自己陷入了死地。

    “吱吱……”

    山谷內那數百只“赤焰靈狐”早被同伴的叫聲驚動，幾乎是在蘇夜翻過山脊、縱躍而下的同時，就有一道道火紅的身影從雪地中彈跳而起，齜著鋒利的牙齒氣勢洶洶地朝蘇夜撲咬而來。

    蘇夜沒有半點退縮，竟如猛虎下山，一往無前地迎去。

    “殺！”

    暴喝聲中，蘇夜如旋風般撞入狐群當中，一百神竅激烈震動，體內力量竟是徹底爆發出來。

    他沒有靈力，不能修煉攻擊靈法，只是每看到有靈狐撲來，便是一拳轟去，或者一腳踹去。每一拳、每一腳都是重若萬鈞，快如閃電，靈狐動作雖是靈巧，卻仍舊快不過蘇夜的攻擊速度。

    “砰砰……”

    霎時，拳頭猛烈撞擊狐軀的聲音接連爆響，鮮血不斷濺射開來，淒厲的尖叫聲更是此起彼伏。

    蘇夜竟似虎入羊群，連連出手，都是一擊必中，一擊必殺。

    片刻功夫，蘇夜的衣服就已濺滿血跡，身後更是留下了十數只奪命中期的靈狐屍體，鮮血汩汩而出，腥味彌漫虛空。可即便如此，那些“赤焰靈狐”仍是源源不斷，一只接著一只地衝來。

    “給我滾開！”

    蘇夜面色猙獰地怒吼一聲，渾身殺氣騰騰地向前奔馳。

    對面山谷深處的崖壁下，那只赤焰狐王依舊蹲坐在青石上，沒有半點動靜，火紅氣息越發急促地在它口中進進出出，對谷中慘烈的畫面置若罔聞，顯然是到了衝擊靈通境的關鍵時刻。

    “砰！砰……”

    蘇夜一拳接著一拳，一腳連著一腳，體內力氣竟是沒似沒有絲毫衰竭。

    只前衝了數十米，蘇夜身後狼藉不堪的雪地上又多出了十數只“赤焰靈狐”的屍體，而他脊背和四肢處也被“赤焰靈狐”留下了數道狹長的傷痕，那種撕裂般的痛感反倒讓蘇夜的攻擊更顯凶悍。

    被擊殺的“赤焰靈狐”越來越多，三十只、四十只……

    “吱……”

    那些悍不畏死的靈狐眼中終於露出了恐懼之色，衝擊的勢子開始變得遲緩下來。當又是十來只族類慘死後，“赤焰靈狐”終於膽怯，竟是再不敢擋在蘇夜身前，不過它們仍舊沒有退去，而是聚攏在周圍，不停地徘徊、嘶鳴、或者是作勢撲擊，單卻再無一只敢近靠近蘇夜身畔。

    終於怕了麼？

    蘇夜神色不變，心中卻是暗鬆了口氣，即便是他力大無比，可到底不是鐵打的，在擊殺了這麼多“赤焰靈狐”之後，也是感到了一絲疲憊，要是它們繼續像最初那般瘋狂攻擊，即便蘇夜也支撐不了多久。

    不過，危機還沒有真正解除。

    “赤焰狐王！”

    蘇夜眼皮微抬，看了看那赤焰狐王，突然從身邊抓起一截剛被狐屍撞折的斷樹，狠狠地擲了出去，桶粗的樹幹連帶著大把的枝枝椏椏劃破虛空，拖曳著刺耳的音嘯砸向青石上的那道紅影。

    “呼！”

    那赤焰狐王再也蹲不住了，碩大的身軀猛然彈落在青石下，避過那呼嘯而來的斷樹，口中進出的火紅氣息頓時消失，那股漸趨增強的氣勢也是嘎然而止，而原本微闔的雙目卻是猛然睜開，金色的瞳孔中仿佛燃燒著兩團熊熊焰火，顯然是對破壞自己好事的蘇夜憤怒到了極點。

    “孽畜，給我去死！”

    蘇夜口中暴喝，腳步不停，身軀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凶神惡煞般撲了過去，前方靈狐竟是紛紛避讓。

    “吱！”

    一聲尖厲無比的嘶叫刺破虛空，那赤焰狐王眼中掠過一抹森冷的寒意，身軀化作一道紅影向蘇夜暴射而去，強大的氣勢瘋狂地席卷開來，竟是將周圍的那些“赤焰靈狐”駭得連連倒退。

    數十米空間轉瞬即逝，兩道紅影疾速接近，剎那之後，蘇夜緊握的拳頭就狠狠撞上了赤焰狐王的前爪。

    “轟！”

    劇烈的爆鳴聲響徹天地，蘇夜雙腳蹬蹬地往後倒退，十數步後才穩住身軀，而那赤焰狐王卻是倒飛而出，飄落在二十多米外的雪地上。

    幾乎同一時刻，強猛的勁氣從拳爪碰撞處激蕩開來，霎時，那方圓十數米空間內似掀起了一陣狂風，地面積雪如波浪般層層疊疊地翻卷至半空，卻又立刻就被彌漫開來的灼熱氣息化作了水霧。

    “果然不愧是奪命後期的狐王！”

    蘇夜輕吸口氣，拳頭處已是一片通紅，陣陣灼痛的感覺湧出，“這畜生怕是已經一只腳踏入了靈通境，也幸好它還沒有完全突破到靈通境，不然的話，剛才那一爪就能直接將我拍翻了。”

    蘇夜暗暗慶幸，幾乎是在碰觸到赤焰狐王那只爪子的瞬間，便有股強猛而熾熱的靈力狂湧而出，下一刻，他便感覺自己的拳頭好似被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了一下，不過他相信，對方也絕不會好受。

    赤焰狐王的確不好受，蘇夜那一拳爆發出來的力量霸道之極，不但將它震退，更讓它那只前爪都似要綻裂開來。

    “吱！”

    赤焰狐王更是憤怒，口中嘶叫一聲，竟是再次騰躥而起，又是一爪抓向蘇夜，即便是還隔著十來米遠，蘇夜都能感覺到從其爪中透散出來的灼熱氣息，竟是比前一次又變得強烈了幾分。

    蘇夜心沉如水，強猛的力量再次凝聚於右拳，沒有任何花哨地轟了出去。

    “轟！”

    兩道身影再次分離，竟又是平分秋色。

    站穩腳步後，蘇夜忍痛抬起了胳膊，右拳手指部位竟是變得有些焦黑，而對面三十米外，赤焰狐王那撐在地面的兩只前爪都在不停地顫抖，隱約間，有鮮血從腳掌的毛發間滲出，將雪染紅。

    “吱吱……”

    狠狠盯著蘇夜，赤焰狐王已是有些惱羞成怒，卻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而是尖嘴微張，發出一連串急促的聲音。

    周圍那些靈狐本已退出數十米外，狐王叫聲一起，它們便似接到了命令，開始猶猶豫豫地向前靠攏，顯然是蘇夜先前的凶悍已讓它們膽戰心驚。看到它們畏畏縮縮的模樣，赤焰狐王極為不滿，叫聲愈顯急促。

    “這畜生，竟想召喚幫手！”

    蘇夜眼神微閃，不等那些靈狐衝上前來，便向赤焰狐王暴射而去，電光石火間就已抵達赤焰狐王跟前，一拳砸向其腦袋，竟是勢若雷霆萬鈞，仿佛便是一座山，也能夠轟出個窟窿來。

    赤焰狐王金色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猩紅的舌頭頓時吐露出來，旋即便有一抹實質般的火紅氣息從舌尖處電射而出。

    “嗤！”

    蘇夜那拳頭竟被射了個正著。

    下一刻，蘇夜如遭雷擊，右臂驀然頓在了虛空。

    赤焰狐王吐出的那道火紅氣息不僅滲入了蘇夜的拳頭之內，更順著他手臂不斷向上延伸，所過之處，仿佛有股熾熱的電流穿過，不但僵麻無比，甚至連肌肉骨骼都有種快要融化的感覺。

    “糟糕！”

    蘇夜面色驟變，一絲極度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這是什麼鬼東西？莫非今天真要死在這畜生口中……”瞥見赤焰狐王眼眸中流露出的殘忍嗜血的意味，蘇夜的腦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轉動起來。

    “對了，大陰陽真經！”

    腦中猛地閃過一道靈光，蘇夜念頭微動，一百神竅立刻激烈地震動起來。

    此刻，蘇夜無需引動外界的天地靈氣，自然不需要雙手結印，神竅的震動，竟立刻就形成了一股強烈無匹的牽引之力，那道侵入體內的灼熱氣息竟是不由自主地衝向那第一百零一處死竅。

    “砰！”

    剎那過後，激烈至極的碰撞聲便在蘇夜體內波蕩開來，那處死竅猛地震顫一下之後竟是徹底暢通。

    “就這樣打通了？”

    蘇夜不由得怔住了，死竅通透之際，那股灼熱氣息瞬即煙消雲散，而他的軀體也立刻恢複。

    “這打通死竅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蘇夜滿臉的不可思議，自己在靈隱山中修煉了整整二十天才打通第一百處死竅，可這一百零一處死竅，竟是眨眼之間就蛻變成了神竅，若非這種變化就出現在自己體內，他絕不會相信。

    恍惚間，濃濃的腥風刺入鼻端。

    蘇夜霍然清醒，便見赤焰狐王的血盆大口正向自己脖頸撕咬而來，鋒利的牙齒閃爍著森白的寒光。

    “呼！”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蘇夜微一側身，左掌握拳，自下而上撩了過去。彈指過後，鮮血隨著砰的一聲爆射開來，赤焰狐王嘶聲慘叫，腦袋後仰，龐碩的身軀不受控製地倒射出去，竟是連翻了好幾個跟鬥才重重地砸落在地，再也爬不起來，只是四肢不停地抽搐著，頸部有鮮血汩汩而出。

    蘇夜那下意識的一記重拳，竟將赤焰狐王的脖頸都給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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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本命真靈之力

    霎時，山谷中一片死寂。

    周圍數百只“赤焰靈狐”呆呆地望著地面淒慘的狐王，竟是一動不動，眼珠子裏滿是恐懼。

    就在這時，蘇夜突然抬起了右腳。

    “吱吱……”

    那些靈狐頓時被驚醒，悲鳴著四散奔逃，頃刻間便沒了蹤影，卻沒見到蘇夜右腳踏落地面時，竟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真累！”

    蘇夜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剛才那拳，竟似將他體內所有力氣都宣泄得幹幹淨淨，當看著那赤焰狐王倒地不動時，他只覺渾身無一處不酸痛，原本沒什麼感覺的傷口，也不斷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尤其是右拳，更滿是水泡。

    “蘇夜哥哥！”“蘇夜！”“蘇夜大哥！”

    幾聲大叫響起，蘇夜轉眼望去，就見蘇曼月、蘇紋、蘇聰翔和蘇聰婉四人翻過山脊，拚命地衝了下來。

    看到蘇夜滿頭滿臉都是鮮血，而且脊背和四肢處的傷痕多達十幾處，幾人都是眼眶通紅，蘇曼月和蘇聰婉兩個小丫頭更是哭了起來。

    蘇夜連忙安慰道：“我沒事，大都是‘赤焰靈狐’的血，身上也只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真的？”

    蘇曼月淚眼婆娑。

    蘇夜指著滿地狐屍，笑道：“當然，奪命中期的‘赤焰靈狐’哪能奈何得了我，都是一拳一個就解決掉了。不過，到現在我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還得你們把它們的‘丹晶’都給挖出來。”

    丹晶可說是靈獸的精華，也是靈獸的力量之源。

    每只靈獸頭顱內都有一顆丹丸狀的物事，出生後便會不斷地吸聚天地靈氣，其中一小部分能夠轉化為可供靈獸利用的靈力，而大部分都會凝結成為晶體一般的實質，這便稱之為“丹晶”。越是強大的靈獸，丹晶內能轉化為靈力的部分就越多，那樣的丹晶，自然也就越發珍貴。

    煉化丹晶，對修煉極有好處。

    見蘇夜的確不似受了重傷，幾人這才稍稍放心，按照蘇夜說的，開始去赤焰靈狐的軀體中尋找丹晶。

    “赤焰狐王！”

    片刻後，蘇曼月那小丫頭突然尖聲驚叫起來。

    這個時候，四人才發現地面那具龐碩的狐王屍體，看向蘇夜的目光中頓時充滿了驚奇和敬佩，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蘇夜竟晃赤焰狐王都殺了，原本他們還以為蘇夜只是打退了那狐王而已。

    蘇夜微微一笑，還沒開口，遠遠地便傳來一陣大呼小叫的嘈雜聲響，而百米外的谷口處，更有兩道身影閃現。

    他們赫然就是蘇星河與蘇星安。

    “族叔！”

    蘇曼月等人趕緊呼叫。

    蘇星河、蘇星安兩人疾馳而來，見到蘇曼月幾人完好無損，都是暗鬆口氣，可瞥見像是從血池裏撈出來的蘇夜時，卻是大吃一驚，蘇夜可是三長老的獨孫，要是他有什麼意外，可就不好跟蘇震交代。

    “兩位族叔，我沒事。”

    不等兩人開口，蘇夜便咧嘴一笑。

    可即便如此，蘇星河還是細細看了看蘇夜受傷的部位，這才放下心來，繼而眼睛一轉，瞥見被蘇紋抓住前腿的狐屍，頓時心中一跳，和蘇星安交換了個眼神，：“這是……赤焰狐王？”

    “對，蘇夜哥哥殺的。”蘇曼月獻寶似的叫道。

    “哦？”

    蘇星河和蘇星安難以置信的目光都落在了蘇夜身上，嘴巴微微張開，臉上的表情竟是變得精彩無比。

    赤焰狐王絕對有著奪命後期巔峰的實力，竟然死在了一個連奪命境都沒突破的小家夥手中？

   ……

    這次的獵狐行動，終究是落下了帷幕。

    數十顆赤焰靈狐的丹晶，再加上一顆赤焰狐王的丹晶，讓蘇夜和蘇曼月等五人組成的這個小隊成了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其餘小隊倒也不是全無收獲，多多少少都獵殺到了幾只倉惶逃竄的赤焰靈狐。

    但是和蘇夜等人的小隊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那座山谷內發生的事情，也是隨著蘇曼月等人的講述而傳播開來，以至於返回的途中，那些蘇氏子弟看向蘇夜的眼神都變得怪異無比，孤身入狐群，連殺包括狐王在內的六十多只赤焰靈狐，如此壯舉，別說他們不行，就算是將唐、秦兩家的奪命境修士全算進來，也沒有人能夠做到。

    可以想象，當這些蘇氏子弟回到姑慕城後，蘇夜的名字會在蘇家族人、乃至姑慕城中引起怎樣的驚奇！

   ……

    “臭小子，我看你還敢不敢逞英雄！”

    “疼啊，爺爺，輕點，輕點……”

    傍晚時分，蘇夜剛收拾好傷口，就被蘇震揪住耳朵，連忙齜牙咧嘴叫喚起來，表情十分誇張，看得老頭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也不舍得真下重手教訓自己唯一的孫子，又擰了兩把便把他鬆開。

    “臭小子，這次算你命大。”

    老頭子板著臉，重重一哼，“那赤焰狐王已經一只腳踏入了靈通境，修煉出了一道本命真靈之力，若不是老祖宗托夢傳授給你的那種五品靈法神奇，能夠將其化解，你現在已經成了它肚子裏的食物了。”

    蘇夜並沒有將山谷中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只是告訴爺爺，是那種五品入門靈法化解了赤焰狐王的本命真靈之力。

    對此，老頭子是深信不疑。

    畢竟入門靈法也並非只是奪命境之前有用，強大的入門靈法完全可以供人修煉到奪命境，甚至是靈通境。

    “爺爺，我最開始是準備撩撥它一下，然後拔腿就跑的。”

    蘇夜訕訕一笑，也是有些心有餘悸。

    本命真靈之力，是靈通境的標誌。

    沒想到赤焰狐王連本命真靈之力都修煉出來了，看來自己今天只要稍晚片刻，那赤焰狐王就能成為真正地踏入靈通境。而且，自己最後那一拳能夠湊效，也是頗為幸運，赤焰狐王應該是覺得自己再無還手之力，因而撲咬過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防備，這才讓自己一擊得手。

    不過，對於自己今天的選擇，蘇夜並不後悔。

    若是他當時不出手，最終恐怕還沒等到蘇星河和蘇星安到來，他和蘇曼月等五個已被突破到靈通境的狐王所殺。

    “臭小子，哼，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爺爺饒不了你。”

    蘇震瞪著雙眼，鼻中又是哼了一哼，“還有，這次獵狐行動的獎勵，爺爺已經幫你推了，那‘靈魄丹’雖是頗為難得，不過你現在身體足夠強壯，它對你起不到作用，還是留給其他族中子弟。”

    “知道，知道。”

    蘇夜連連點頭，蘇震又叮囑幾句，這才離開。

    看著房門關上，蘇夜嘿嘿一笑，從懷裏摸出一顆狀如雞蛋的圓珠，紅燦燦的光芒透散開來，將房間都映照得亮了幾分，而那燭光卻將它顯襯得越發晶瑩剔透，這便是那赤焰狐王的丹晶。

    這丹晶入手溫熱，正透散出一股極為強烈的氣息波動出來。

    蘇夜現在還沒修煉出靈力，煉化不了丹晶，但他此刻手握丹晶，腦子裏想的卻全是赤焰狐王的那道本命真靈之力。

    十年來，爺爺和家族都想盡辦法為他疏通死竅，動用本命真靈之力進行衝擊，也是其中之一，可惜從來沒有成功過，但赤焰狐王的一道本命真靈之力，卻是瞬息之間便將那處死竅打通。

    “奇怪，奇怪……”

    蘇夜口中輕聲呢喃著，目光依舊停留在那紅燦燦的丹晶之上，可腦中思緒卻在不停地變化。

    半晌過後，蘇夜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本命真靈之力與心神相連，赤焰狐王動用它的時候，心中的殺意必定融入到了本命真靈之力當中。那殺意將本命真靈之力催發到了極致，這才在大陰陽真經的引導下，一舉疏通了死竅。

    而爺爺他們幫忙疏通死竅時，雖施展本命真靈之力，可心有顧忌，完全不可能用上全力，這才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如果猜測沒錯，那是不是能用同樣的方法打通其餘七處死竅？”

    一個極為大膽的念頭從腦海中升騰而起，讓蘇夜越想越是興奮，隨後竟是條件反射地彈跳而起，向外奔去。

    房門剛一拉開，他才意識到如今已是夜晚，可即便如此，他也有些抑製不住衝動，在房間裏轉來轉去。

    一夜無眠。

    次日天剛蒙蒙亮，蘇夜就已偷偷溜出庭院，但他去的並非靈隱山，而是這片蘇家聚居區的北部。

    這個時候，大街小巷已能看到不少蘇家族人的身影，蘇夜笑呵呵地跟遇到的每個人打招呼。看到他時，那些蘇家族人的目光中多多少少都透著一絲驚奇，顯然是昨日獵狐之事已經在族中傳開。

    約莫兩刻鍾後，周圍已極少見到房屋的蹤影，倒是不時有或強或弱的獸吼聲從遠處飄過來。

    聽到這聲音，蘇夜精神一振，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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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馭獸堂

    約莫半刻鍾後，一堵高達十丈的圓形石牆進入了蘇夜的視線當中。

    “到了！”

    蘇夜臉上露著笑意，腳下這條道路走到盡頭，便是一扇緊閉的大鐵門，而在鐵門上方的一塊橫石上，赫然雕刻著“馭獸堂”這三個血紅色的大字，看起來竟是煞氣騰騰，仿佛用鮮血浸染而成。

    馭獸堂，乃是蘇家重地。

    裏面囚禁著不少奪命境和靈通境的靈獸，都是蘇家修士從伏龍山脈捕捉回來的。蘇家子弟可以時常來這裏和靈**手，以便增強自己的戰鬥經驗。

    伏龍山脈危機重重，蘇夜不可能去那裏尋找靈通境初期的靈獸來印證自己的想法，而來這馭獸堂就要方便多了。雖說靈通初期的靈獸，再弱也要比那半只腳踏入靈通境的赤焰狐王厲害，不過，碰到那種靈獸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蘇夜只能把靈通境初期的靈獸當作自己的目標。

    好在他也不需要戰勝對方，只需逼其動用本命真靈之力就可以了。

    “彪叔！”

    蘇夜重重地敲了兩下鐵門。

    片刻後，鐵門邊緣便開了扇小窗，一張粗獷的面龐顯露出來，看到蘇夜後愣了一愣：“蘇夜，你這小子怎麼這麼早跑到馭獸堂來了？”

    蘇夜笑道：“彪叔，我想找只靈獸活動活動。”

    “哦？”

    那張面龐上露出一張興致盎然的神色，旋即小窗便已關上，可緊接著，嘎吱的摩擦聲便響了起來，鐵門打開了一條縫。蘇夜見狀，連忙閃身而入，繼而便看到了那張面龐的主人，一個身材魁梧、滿面髭須的壯漢。

    這壯漢名叫蘇彪，靈通後期的修為，這馭獸堂便是由他掌管。

    “聽說你前不久一拳就打敗了一個奪命後期的秦家小子，我正好見識見識，你想找什麼靈獸？奪命後期的靈獸，這馭獸堂有二十多只。”蘇彪在蘇夜肩膀重重一拍，粗聲粗氣地咧嘴大笑。他與坐鎮靈隱山的蘇雪峰一樣，都和蘇烈親如兄弟，見到他兒子有進步，都是由衷的高興。

    “彪叔，我想找一只靈通境初期的靈獸。”

    蘇夜直接開門見山，目光卻是越過蘇彪壯碩的軀體，向他後面看去。這馭獸堂起碼有方圓千米大小，方方正正的大鐵籠一圈圈地擺放在裏面，每個鐵籠內都囚禁著一只靈獸，憤怒的嘶吼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沒問題！”

    蘇彪點著頭哈哈一笑，可瞬即他那雙眼珠子就瞪得溜圓，“你說什麼？靈通境初期？我沒聽錯吧，你要靈通境初期的靈獸？”醒悟過來後，蘇彪也是被蘇夜這膽大的要求嚇了一大跳。

    蘇夜點頭道：“對，就是靈通境初期。”

    蘇彪連連搖頭：“蘇夜，你這小子就別來消遣彪叔，要是被你爺爺知道，還不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蘇夜嘿嘿笑道：“彪叔，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這麼早跑過來？”

    “那也不行！”

    蘇彪還是不肯鬆口，“你可是你爺爺的命根子，要是你有什麼損傷的話，我可沒法向他交代。”

    蘇夜有些著急：“彪叔，有你這個靈通境後期的高手在，還怕我被靈獸傷了？”

    蘇彪見狀，不由一笑：“蘇夜，你小子誇我也沒用，不行就是不行……你還是趕快回去吧。”

    “彪叔，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個這麼膽小的人，都是靈後期的高手了，居然還怕靈通初期的靈獸。”蘇夜眼珠子一轉，故意唉聲歎氣的說道，看向蘇彪的眼神中滿是失望之色。

    “小子，激將也沒用，彪叔可不吃你這一套。”蘇夜並未上當，竟哈哈大笑起來。

    “好吧，彪叔，我只能實話跟你說了。”

    蘇夜無計可施，只得苦笑道，“想必你也知道，幾個月前我得老祖宗托夢，獲得了一套入門靈法，現在我修煉到了關鍵時刻，必須借用靈獸心生殺意時施展的本命真靈之力才行，要是能夠成功的話，突破到奪命境的幾率將會大大增加。彪叔，難道你忍心看我繼續這麼蹉跎下去，連比我小很多的弟弟妹妹都不如？”說到最後，蘇夜俊秀的面龐上已滿是悲觀和失望。

    “這個……”

    看到蘇夜沮喪的模樣，蘇彪心中狠狠抽動了一下，終是無奈地點點頭，“罷了，罷了，彪叔就破一次例，給你找一只最弱的靈通初期的靈獸試試，要是真能助你突破到奪命境就好了。”

    蘇夜大喜：“多謝彪叔，要最近沒動用本命真靈之力的靈獸。”

    “放心吧，跟我來！”

   “……”

    兩道身影在鐵籠之間快步穿行。

    這些鐵籠全部都是由手臂粗細的“龍鱗玄鐵”打造而成，別說是奪命境和靈通境的靈獸，就算是衝玄境的靈魂，也不一定能夠掙脫。看到蘇夜和蘇彪，那些籠中靈獸或是視如不見，或是厲聲咆哮。

    沒一會，蘇彪就在一處鐵籠前停住了腳步。

    那鐵籠內關著一只高達一米的白狼，冰雪般的毛發處點綴著一圈圈的金色紋路，極為美麗。這白狼性情十分暴躁，看到兩人停下腳步，竟是撲到鐵籠邊緣，齜牙咧嘴，憤怒地咆哮起來。

    “金絲雪狼？”

    蘇夜一口道出了這只靈獸的名字。

    蘇彪頷首道：“不錯，正是‘金絲雪狼’，我親手從伏龍山脈抓回來的，還沒幾天，剛突破到靈通境初期不久，而且抓回來後他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複，算是這馭獸堂中最弱的一只了。”

    “正好適合。”蘇夜喜道。

    “那好！”

    蘇彪打開鐵籠處的小門，彎腰而入。那金絲雪狼突然變得安靜下來，緩緩後退，兩只血紅的眼眸盯著彎腰走進來的蘇彪，瞳孔中滿是憤怒之意，不過在這憤怒中卻又蘊含著深深的忌憚。

    蘇夜連忙跟了進去，卻是腳步不停地邁向那金絲雪狼。

    “畜生，一起玩玩。”

    蘇夜嘿嘿一笑，衝那金絲雪狼勾了勾食指，卻是不等對方行動，便暴喝一聲，有些迫不及待地電射而去。這時候，他那縮在袖子裏的右拳也顯露了出來，竟是纏裹著一層層白色的紗布。

    “你的手受傷了？”蘇彪吃了一驚。

    “沒事，一點小傷。”

    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蘇夜距那金絲雪狼已是不足五米，纏著紗布的右掌也變作了拳頭，勢如雷霆地揮了出去。這一刻，蘇夜體內一百零一神竅激烈震動，似乎渾身每個部位都為之沸騰了起來。

    “嗷！”

    怒吼聲驟起，那金絲雪狼終動了，身軀猛然化作了一團白色流光，衝向蘇夜，眼眸中閃爍著嗜血的凶光。

    數米距離轉瞬即逝，可就在蘇夜拳頭即將砸中金絲雪狼腦袋的霎那，它竟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裹挾著一股中人欲嘔的腥風，狠狠地咬向蘇夜右拳，鋒利的獠牙似能將一切障礙撕碎。

    看到這一幕，蘇彪面色微變，可瞬即他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砰！”

    蘇夜那只拳頭竟是硬生生地停頓在金絲雪狼的嘴巴外，而他的左腿卻早已悄無聲息地抬了起來，如鋼鞭般凶狠地掃在了金絲雪狼的脖頸上，只聽嗷的一聲嚎叫，靈獸登時就斜飛了出去。

    不過，金絲雪狼到底是貨真價實的靈通境靈獸，雖處在衰弱期，卻也不是赤焰狐王可比。在身軀即將撞上鐵框的剎那，它的四肢竟在鐵柱上一撐，繼而腰背一扭，身軀輕盈地彈落在地。

    “嗷！”

    金絲雪狼一聲嘶吼，再次飛撲而出，前爪抓向蘇夜的脖頸。蘇夜沒有閃避，左臂抬起，直接就是一拳過去，呼嘯著與那金絲雪狼的一只前爪硬撼在了一起，狂猛的力量瞬間爆炸開來。

    砰！兩道身影幾乎同時倒退，可幾乎連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到，蘇夜和金絲雪狼的身影便再次疾速接近。

    砰砰砰……

    猛烈的撞擊聲在馭獸堂內回蕩，兩道身影一次次靠近，又一次次退開，速度竟是越來越快。

    沒過多久，這長寬各約十米的鐵籠內便只能看到一黑一白兩道影子。

    初時，金絲雪狼還顧忌著鐵籠門口的蘇彪，可見久久奈何不得連奪命境都沒達到的蘇夜，這只靈通初期的靈獸已是越來越憤怒，越來越狂躁，冰寒的氣息開始不斷地從它體內透散開來，讓這囚籠內的空間一下就冷了幾分。

    “這小子！”

    蘇彪雙目緊緊注視著這場戰鬥，心中的驚奇卻是久久沒有消散，他雖答應了蘇夜，卻是隨時都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卻沒想到蘇夜的力量竟是如此強悍，竟能硬抗金絲雪狼的攻擊到現在。

    “砰！”

    兩道身影再次分開。

    蘇夜蹬蹬地連退了八步，才勉強定住身軀，卻已是氣喘籲籲，渾身大汗淋漓，昨天的傷口又重新崩裂開來，鮮血不斷地滲透出來，還好現在所穿的是黑衣，看不太明顯，尤其是連續與金絲雪狼那蓄滿冰冷靈力的爪子碰撞，讓他整條左臂都變得有點僵麻，幾乎是失去了知覺。

    此刻，那金絲雪狼也剛飄落在地，身軀低伏，兩只前腿竟已微微地顫抖起來，顯然也是被蘇夜拳頭轟得夠嗆。

    “嗷！”

    倏地，金絲雪狼口中發出了殺意逼人的嘶吼，身軀騰空而起，竟是不再動用前爪，而是直接又一次張開了血盆大口，隱約間，一束冰冷無比的雪白氣息從它口中噴吐而出，直取蘇夜頭顱。

    “本命真靈之力……終於來了！”

    蘇夜眼睛大亮，那道雪白氣息來勢太快，他只來得及將左掌豎在了額前，就被射了個正著。金絲雪狼的那股本命真靈之力立刻侵入掌心，消失不見，而在蘇夜皮膚下，卻有一股森寒之意迅速蔓延。

    這一瞬間，蘇夜感覺自己好似置身於冰窟之中，整條左臂完全沒了感覺。




16 　一百零八神竅

幾乎沒有絲毫遲疑，蘇夜立刻運行“大陰陽真經”，體內一百零一神竅快速震動，凝聚成一股強猛無比的牽引之力，硬是將那道冰冷至極的本命真靈之力扯向體內那一百零二處死竅。

　　“砰！”

　　猛烈的衝擊過後，冰冷氣息消散，死竅瞬間貫通，第一百零二處神竅出現。

　　果然如此！

　　蘇夜欣喜若狂，可瞬即便覺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就衝擊死竅的這一小會功夫，金絲雪狼那張開嘴巴已經撲到身前，與自己的腦袋相距不到半尺，他甚至能夠清晰看到卡在它齒縫間的肉屑。

　　“孽畜，找死！”

　　怒喝聲中，蘇彪那只大如蒲扇的手掌閃電般地拍了過來，正中金絲銀狼頭顱，這靈獸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身軀就飛了出去，砰的一聲重重砸在鐵框上，而後墜落在地，半晌爬不起來。

　　“蘇夜，怎麼樣？”

　　蘇彪有些緊張的問道。

　　沒有突破到奪命境的修士，根本就擋不住對方本命真靈之力的侵襲，一旦被擊中，必定會受重傷。

　　“沒事，沒事。”

　　蘇夜雖是身軀依舊有些僵冷，卻是笑得嘴都有些合不攏，“彪叔，金絲銀狼的本命真靈之力已經完全被我的靈法化解了……這種方法真的有效，我感覺我離奪命境又大大進了一步。”

　　“那就好。”蘇彪也禁不住一喜，可旋即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小子，你這身傷是怎麼回事？”

　　“昨天赤焰靈狐抓的，沒什麼大礙，時間已經不早，我得回去了，彪叔，我明天早上再來。”

　　“什麼，你明天還來？”

　　“……”

　　想法得到印證，蘇夜胸中的歡喜實非言語所能形容。

　　悄悄回到家，正巧蘇震已經出門，蘇夜隨便處理了下迸裂的傷口，便換上衣裳向靈隱山而去。

　　此後，蘇夜每日都在馭獸堂和靈隱山來回。

　　轉眼便又是過了三個月，姑慕城已漸漸多出了些暖意，酷寒已過，新一年的春天已經來臨。

　　“嗚……”

　　曙光微露，燥怒無比的嗚鳴聲便在馭獸堂中激蕩開來，一個寬闊的鐵籠內，兩道身影忽而碰撞，忽而散開，忽而又糾纏在一起，其中一道身影赫然屬於蘇夜，而另外那道身影卻是三眼魔猿。

　　鐵籠門口，蘇彪雙目如電，眉頭卻已微微蹙起。

　　那三眼魔猿乃是靈通境中期的靈獸，即便是它的一條腿已經瘸掉了，卻也不是靈通初期的金絲雪狼所能比擬。

　　如今雙方已打鬥了將近兩刻鍾，三眼魔猿的兩只前爪都已血肉模糊，中間那只眼睛也是高高腫起。蘇夜更慘，身上衣袍只剩幾根布條，體表被抓得傷痕累累，有幾道更是深可見骨，鮮血幾乎將他渾身都給染紅。

　　可即便如此，蘇夜依然沒有絲毫退縮。

　　三個月來，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首次出現了。

　　就算是蘇彪，對蘇夜的這股意誌和韌勁也是無比佩服。看著那道堅韌不拔的身影，蘇彪這粗獷的壯漢竟是禁不住眼眶泛紅，心底酸楚，這樣的一個小家夥始終不能突破到奪命境，老天真是太不開眼了！

　　“嗚！”

　　那三眼魔猿突然慘叫起來，竟是蘇夜一腳踹中它兩條後腿中間的部位，痛得它一蹦兩丈高，腦袋狠狠撞上了鐵框，再落地時，雙腿都在顫栗，可眼神卻是顯得愈發狂躁和嗜血，昂首一聲嚎叫，一束濃濃的黑芒竟是從口中噴吐而出，宛如流星般，呼嘯著向對面的蘇夜激射而去。

　　“本命真靈之力！”

　　終於等到了！蘇夜見狀，激動得渾身顫抖，根本就沒有閃避，而是徑直伸出右拳，任由那抹黑芒猛烈地撞來。

　　“砰！”

　　那黑色氣息裹挾而來的衝擊力強得不可思議，蘇夜身軀竟是不受控製地倒飛而出，轟的一聲撞上了鐵籠，而後摔倒在地。

　　劇痛瞬即湧起，蘇夜眼前一黑，只覺脊椎都要斷裂開來，不過他卻不敢有絲毫耽擱，強忍著軀體的痛楚，立刻運行“大陰陽真經”，引導著三眼魔猿的那股力量衝向體內最後一處死竅。

　　“嗚！”

　　那三眼魔猿早就忘記了蘇彪的存在，見蘇夜趴著不動，眼中頓時閃過殘忍的光芒，鳴叫一聲後就衝了過去，想要將蘇夜一下結果掉。然而，它剛一行動，蘇彪那魁梧的身影就突然橫在了它的面前。

　　三眼魔猿嚇得一陣悸顫，那股憤怒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它就是三天前被蘇彪抓回來的。可惜它的退縮並沒有消除蘇彪的惱怒，瞬息過後，這只靈獸雙腿中間的部位很悲劇地再次中招。

　　這一回，三眼魔猿很幹脆地昏厥了過去。

　　“蘇夜？”

　　蘇彪有些擔心，連忙跑了過去，想要將蘇夜扶起，可不等他伸手，蘇夜就雙手撐在地面，自己坐了起來，兩眼看著蘇彪，突然裂開嘴，“呵呵、呵呵……”地傻笑起來，笑聲竟是越來越大。

　　“蘇夜，你怎麼了？”

　　看到蘇夜這副模樣，蘇彪不由得心急如焚，真是糟糕了，這小子不會是被撞壞什麼地方了吧？

　　蘇夜卻似沒有聽到蘇彪的大喝，依舊在大笑。

　　“小子，我這就送你回去，讓長老們看看。”

　　蘇彪更是焦灼，一把抓住蘇夜雙臂，然而，就在他想要將蘇夜背起的時候，那令他心頭發毛的笑聲倏地嘎然而止。蘇彪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卻見蘇夜正注視著自己，那雙眼眸亮若夜間星辰。

　　“彪叔，我有希望了。”蘇夜突然開口，吐出這幾個音符，大喜過後，他心中竟是異常平靜。

　　“有希望？”

　　蘇彪一怔，旋即好似想到什麼，不由得雙目暴睜，“小子，你的意思是……你有突破到奪命境的希望了？”

　　這一刻，蘇彪才發現蘇夜那血跡斑斑的臉龐上已是淚痕斑駁，頓時明白過來，蘇夜剛才為何會狀若癲狂，那是因為他太激動了，任誰十一年衝擊奪命境失敗後看到突破的希望，都會如此。

　　蘇夜點點頭，誠摯的道：“彪叔，謝謝你！”

　　這三月，蘇夜連續和八十七只靈通境初期、三只靈通境中期的靈獸戰鬥過，馭獸堂內自然沒有那麼多合適而且現成的，其中有二十多只都是蘇彪從伏龍山脈抓捕回來的，為此，蘇彪多次受傷。

　　尤其是三天前，蘇彪在抓捕那只三眼魔猿時，險些把性命都葬送在因同伴被捉而瘋狂的猿群中。

　　如果沒有蘇彪幫忙，蘇夜根本不可能這麼快擁有一百零八神竅。

　　“沒什麼，能幫到你這小子就好。”

　　蘇彪鬆開蘇夜的雙臂，咧開嘴巴，爽朗地大笑起來，胸中暢快無比，“小子，那彪叔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一定不會讓彪叔等太久的。”

　　看著蘇彪的笑臉，蘇夜揮了揮拳頭，心中輕鬆至極。

　　三月時間裏的艱辛和凶險，實非言語所能形容，有些靈獸就算是死都不肯動用本命真靈之力，結果讓蘇夜白白辛苦一場，有些靈獸狡詐無比，竟用裝死來進行偷襲，令蘇夜多次差點命喪獸口……

　　而且，擁有一百零二處神竅後，後面的死竅變得越來越牢固，想打通一處死竅需要越來越多的本命真靈之力，特別是最後那一百零八處死竅，竟耗費了整整十八只靈獸的本命真靈之力。

　　這其中還包括三眼魔猿等那三只靈通中期靈獸。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若沒有這些艱辛苦難，又怎會有後來的苦盡甘來？自從得到“大陰陽真經”後，蘇夜再沒有去嚐試過衝擊奪命境，如今打通了體內所有的死竅，那衝擊奪命境的時機也終於到來了。

　　攜一百零八神竅之力，開啟神庭，踏入奪命境……

　　蘇夜眼眸中透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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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衝擊奪命境

    “吱呀！”

    在馭獸堂中換過一身早就備好的幹淨衣裳，蘇夜拖著疲憊的雙腿回到家，輕輕推開院門，躡手躡腳地溜了進去。

    只走了幾步，蘇夜便發現有點不太對勁。

    下意識地抬眼看去，蘇夜頓時被嚇了一跳，蘇震那高大的身影就這麼直挺挺地立在庭院中央，似已站了許久。

    “爺爺！”蘇夜有些心虛地叫了一聲。

    “去馭獸堂了？”半晌過後，蘇震突然開口。

    “是！”

    蘇夜心頭一跳，立刻就想否認，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乖乖地承認了下來。就在他這個字出口的瞬間，蘇震緩緩地轉過了身來，滄桑的面龐上竟是老淚縱橫，那須發也是變得更加花白了幾分。

    “爺爺，我……”蘇夜呆住了，從小到大，他還從沒見過爺爺流淚。

    “孩子，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都是爺爺無能，竟讓自己孫兒修煉得如此艱辛。”

    蘇震滿臉苦澀，整個人都似變得蒼老了許多。蘇夜這三個月幾乎天天受傷，他雖掩飾得極好，卻又怎能瞞過蘇震這雙老辣的眼睛，只是悄悄跟蹤了一次，便把蘇夜的去向摸了個清清楚楚。

    蘇震並未揭穿，只是每天悄悄地看著，直到今日眼睜睜看著孫兒變成個血葫蘆，卻是再也忍耐不住了。

    一聽這話，蘇夜就知道自己在馭獸堂的事已全被爺爺知曉。

    心中坦然之餘，見老頭子這般頹喪，蘇夜不由有些揪心，道：“爺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修煉之道，本就凶險無比，每天受點小傷怕什麼，要是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不如老老實實去種田。還有爺爺你也是，如果連看都看不下去，幹脆也別當我們蘇家的三長老了，待在家裏享福就是。”

    “好你個臭小子！”

    蘇震本是心中傷感，可蘇夜這番話一出來，卻把他氣得吹鼻子瞪眼睛，立刻就想將這小混蛋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上一頓，“連毛都沒長齊，就敢教訓老子，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還多！”

    “爺爺，我毛早就長齊了！還有，你可不是我老子，是我爺爺，我老子是蘇烈，你可別把輩分搞亂了。”

    “滾你個蛋！上藥去！”

    蘇震惱羞成怒，抬腳就狠狠地踹了過去，蘇夜哎呀一聲，便逃進了房間，他的身影一從視線中消失，老頭子也禁不住樂了……

   ……

    接下來數日，蘇夜並沒有再去馭獸堂，而是吃住都在靈隱山中。

    每日感悟“大陰陽真經”的玄妙，蘇夜只覺收獲良多，而天地靈氣不斷的滋養，也讓他傷痕累累的身軀漸漸恢複。

    七日後，清晨。

    靈隱山巔，寬闊的凝元法陣之內，便只有蘇夜靜靜地盤坐其間。

    “差不多了。”

    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嘀咕聲從口中吐露出來，蘇夜微微睜開眼睛，眸子中流露著些許興奮。調養了這麼一段時間後，蘇夜感覺自己精神和軀體，全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

    時隔六月有餘，是時候衝擊奪命境了！

    “呼！”

    輕籲口氣，靜下心神，蘇夜再次闔起了雙眼，“大陰陽真經”的靈法口訣如清泉般在心底流淌：“陰陽者，天地之道也……”

    體內一百零八神竅震動，蘇夜雙手不斷結印。

    旋即，這凝元法陣之內便似刮起了一陣猛烈的颶風，濃鬱的天地靈氣瘋狂地彙聚過來。此刻，蘇夜體內的每處神竅都像是化作了一個漩渦，一百零八漩渦疾速運轉，源源不斷地將天地靈氣吞噬進去。

    “轟！”

    剎那過後，蘇夜手印一變，一百零八道極度凝聚的靈氣竟是不約而同地鑽出神竅，從四面八方衝向神庭。

    額頭正中發際往上半寸，便是神庭。

    只要天生有九處神竅，便能在那裏感應到一小團白蒙蒙的氣息，它與一百零八處神竅緊密相連，可說是神竅之間的中心樞紐，而神竅又串聯五髒六腑、四肢百骸，將神庭說成是人體中樞也不為過。

    不過，若是不能將其開啟、激發，神庭便起不到任何作用。反之，便能令人一步登天，真正踏入修士的行列。

   “……”

    瞬息後，一百零八股靈氣便如離弦之箭般沒入神庭之內，沒有激起任何動靜，便似泥牛入海。

    出現這樣的狀況，不是不正常，而是十分正常。

    那神庭內天生便有一道防護層，每打通一處死竅，防護層便會薄弱一份，絕大多數人擁有三十六神竅時，防護層便會徹底消失，但也有極少數人，神庭中的防護層極厚，便如蘇夜，即便是擁有五十四處神竅之後，那層防護依然堅不可摧。

    這便導致之前十年上千次衝擊奪命境，每一次神竅引動的天地靈氣衝過去時，都被神庭反彈出去。連續不斷的靈氣反噬，讓蘇夜髒腑都是傷痕累累，不過愈合後，反倒讓蘇夜體魄變得更加強健。

    “呼！”

    靈氣源源不斷地通過神竅，注入神庭。

    蘇夜身如雕塑，一動不動，心神也是異常平靜，只是靜靜地運轉“大陰陽真經”。

    隨著手印的變化，漩渦般的一百零八神竅吸引著越來越多的天地靈氣進入體內，可那白蒙蒙的神庭卻如無底洞一樣，不管有多少靈氣彙聚過來，全都貪婪地吞噬了進去，竟是來者不拒。

    對此，蘇夜卻是一點也不心急。

    他很清楚，神竅越多，開啟神庭所需要的天地靈氣便越是龐大。

    時間飛逝，一個氣漩漸漸以蘇夜的軀體為中心凝聚成形，隨著時間的推移，竟是變得越來越龐大，不知不覺間，已是將這座一星凝元法陣內的天地靈氣全部吸聚過來，令他整個人都變得影影綽綽。

    “咦？”

    靈隱山腳，入口處的殿堂內，正在修煉的蘇雪峰、秦鬆和唐遠山幾乎同時睜開眼睛，詫異地交換了個眼神後，竟是不約而同地彈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衝出殿堂，順著石道向山巔飛馳而去。

    靈通境後期的修士，速度已是快到了極點。

    片刻功夫，蘇雪峰就已當先出現在那凝元法陣之外，秦鬆和唐遠山緊隨而至。看著那天地靈氣交織而成的巨大漩渦，三人眼眸中都是流露出了驚色，運足目力看向漩渦中心那道盤坐不動的模糊身影。

    “蘇夜？”瞬息過後，蘇雪峰就情不自禁地低呼出聲。

    “竟是蘇夜那小家夥？他怎麼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唐遠山訝異無比，一個連奪命境都沒有達到的小家夥，居然引動了如此龐大的天地靈氣，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只小螞蟻舉起了千斤巨石。

    “這小子是在衝擊奪命境！”

    蘇雪峰臉上浮起一抹難以抑製的驚喜，他隱隱有種預感，蘇夜這次衝擊奪命境，必定能夠成功，真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在這凝元法陣之內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衝擊奪命境？”唐遠山只是一呆，便微微點頭，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此刻法陣內的異狀了。

    “神庭竟能吸納如此眾多的靈氣，這小王八蛋現在到底擁有多少神竅？”

    秦鬆陰沉著臉，心念疾轉。

    一般情況下，十八九歲才踏入奪命境的修士，很難有太大的成就，可看陣中的動靜，蘇夜很可能打破這個常規。再一想到這個蘇夜曾經是天生二十八神竅、不到八歲就擁有三十六神竅的超級天才，秦鬆心中便充滿了警惕。

    在姑慕城，蘇、秦兩家關係極差，蘇家小輩要是多個靈修天才，對秦家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不過，是蟲是龍，還得繼續看看。”

    秦鬆鼻中輕哼，眼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哇！哇！”

    幾聲驚呼倏然響起，卻是蘇曼月等十數名蘇家子弟結伴跑上了靈隱山巔，看到凝元法陣內那奇異的場景，都是瞪大了眼睛。

    “那裏是誰在修煉？”

    “肯定是蘇夜哥哥，只有他才會整日整夜都在這裏修煉。”

    “嘖嘖，蘇夜真是厲害，居然能引動這麼多的天地靈氣，就算是突破到了奪命後期的我，也做不到這樣的地步。”

   “……”

    蘇家子弟嘀嘀咕咕，驚奇無限，前方法陣邊緣的蘇雪峰卻突然回頭低叱道：“安靜，不要打攪蘇夜衝擊奪命境！”

    衝擊奪命境？

    蘇曼月等人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眼眸中的震驚之色更濃，不過嘴巴卻是緊緊地閉了起來，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睜大雙眼，注視著一動不動地盤坐在法陣內的那道挺拔的身影。

    半年之後，蘇夜再次衝擊奪命境，究竟能否成功？




18　 神庭

“快說，靈隱山是怎麼回事？”

    蘇家議事堂內，大長老蘇海星、二長老蘇子義、三長老蘇震以及一名相貌清臒的青袍老者全都看向那名急匆匆跑進來的年輕男子。

    “回稟族長和三位長老，是蘇夜在那裏衝擊奪命境。”那年輕男子連忙開口，臉上猶自殘留著驚異。

    “蘇夜衝擊奪命境？”

    四人交換了個眼神，都是有些難以置信。

    在靈隱山出現異動時，他們便已察覺，於是立刻派人去那邊探查情況，卻不料竟會是因為這樣的緣故。

    短暫的震驚過後，四人眼中都泛起了驚喜的色彩。

    一般的修士衝擊奪命境時，引起的動靜都很小，甚至有時候微弱得都難以察覺，哪像蘇夜，那靈隱山的靈氣變動竟是將整個姑慕城都給驚動。做為衝玄境的高手，他們自然清楚，在衝擊奪命境的過程中，吸納的靈氣越多，便意味著神庭越強，修士將來的潛力自然也就越大。

    “從那邊的動靜來看，蘇夜這次失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長老蘇子義笑容滿面。

    “是啊，十一年了，這小家夥總算要跨過這一步了。”大長老蘇海星抬眼看著靈隱山方向，唏噓不已。

    “三長老，恭喜你了。”

    那清臒老者捋著長須，眉宇間也是笑意盎然，他便是蘇氏家族族長蘇子龍，一身修為已達到衝玄後期。

    蘇震笑得嘴都有些合不攏：“這個臭小子，前些天聽他在馭獸堂說有希望了，可隨後就沒了動靜，我還有些不信，沒想到他竟在今天搞了個突然襲擊，希望他今天真的能夠突破到奪命境，這十一年的苦也算沒白受。”

    蘇海星也是點點頭，忽地好似想起什麼，看向蘇子龍道：“族長，這次你前往赤皇宗，可有什麼收獲？”

    “鐵長老已經答應在今年的‘龍門靈會’中給我們蘇家增加兩個名額，這樣一來，我們蘇家的名額就能達到五個。不過，這也要我們蘇家能夠在三月後的三族比試中將秦唐兩家壓下去，鐵長老這才有理由給我們增加名額。”蘇子龍笑道。

    “這些年我們蘇家人才凋零，而秦唐兩家卻是越發旺盛，要壓下他們，難度不小啊。”蘇子義皺眉道。

    “這個且先不說，三位長老，我們還是趕緊去靈隱山看看，可不要讓秦唐兩家的人驚擾了蘇夜這小家夥。”蘇子龍擺手道。

    “說得對！”

    “我們這就出發！”

    “走！”

    蘇海星幾人都是點點，尤其是蘇震，被蘇子龍這麼一提醒，更是有些迫不及待，話音未落，人就已在議事堂外。

    蘇子龍、蘇海星和蘇子義相視一笑，立即跟上。

    幾乎同一時刻，同在姑慕城內的唐家和秦家也都得到了準確情報，一道道身影向靈隱山而去……

   ……

    靈隱山巔，那漩渦幾乎占據了半個凝元法陣，天地靈氣聚集而來的呼嘯聲響徹了這片虛空。

    法陣外，彙聚的人影越來越多。

    繼蘇曼月和蘇紋等人之後，唐家、秦家以及其餘蘇家子弟也都陸陸續續地趕了過來，全都被那陣內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有幾位秦家子弟不服氣，硬是要跑進陣內修煉，結果連一絲靈氣都牽引不來，最終只得灰溜溜地跑出來繼續當看客。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過來的修士已不僅限於在靈隱山修煉的三家小輩子弟。

    差不多是在蘇震、蘇子龍、蘇海星、蘇子義這四位蘇家衝玄境高手趕來後，秦唐兩家的衝玄境修士也相繼現身。

    凝元法陣內的蘇夜，卻並不知道自己引發的動靜已引起了這麼多人的關注。

    “呼！”

    蘇夜心神沒有絲毫波動，依舊在不停地運轉“大陰陽真經”，濃鬱的靈氣如浪潮般源源不絕地彙聚而來，瘋狂地灌入蘇夜體內，卻又被激烈震動的一百零八神竅牽引，一波波地注入神庭。

    那神庭竟始終沒有任何動靜，仿佛再多的靈氣都能容納進去。

    時間點點滴滴地逝去，從清晨到中午，從下午到傍晚，秦、唐兩家的修士絕大部分都已帶著滿心的驚奇離去。他們一走，蘇子龍、蘇海星和蘇子義這三位衝玄境高手也是跟著返回蘇家。

    不知不覺，靈隱山巔便只剩蘇震、蘇曼月等蘇家小輩子弟以及少數唐、秦兩家修士在靜靜地等待。

    “震爺爺，蘇夜哥哥怎麼還不行？”

    蘇曼月和蘇紋等人都有些擔心起來，他們突破奪命境的時候，連一個時辰都不到，神庭就吸收了足夠的天地靈氣，可蘇夜卻已用了整整一個白天，要是他再不成功的話，天就要全黑了。

    “應該快了吧。”

    蘇震抬眼看看天色，也是有些不太確定。

    差不多在他話音落下的剎那，蘇震眼睛便是一亮，別人沒什麼感覺，可他做為衝玄境高手，卻發現那將蘇夜覆蓋的龐大漩渦已是流轉之勢漸緩，顯然是進入蘇夜體內的靈氣已經開始減少。

    “真的是快了……”蘇震不覺有些焦灼起來。

    “神庭終於快要蓄滿了！”

    法陣內，蘇夜那沉靜如水的念頭終是微微一動，無底洞一般的神庭吸納天地靈氣的速度突然就變得緩慢了許多。

    約莫一刻鍾後，神庭已是徹底停止吸納靈氣。

    蘇夜繼續運轉靈法，可手上的動作卻是為之一變，十指動彈的幅度變得更大。而與此同時，蘇夜體內一百零八神竅震動的程度也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轟隆隆的聲響在體內激蕩，宛如雷鳴。

    “砰！”

    受到神竅牽引，神庭竟如心髒般微微跳動了一下，繼而便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速度竟是越來越快，砰砰的跳動聲與神竅引發的轟鳴聲交相輝映，竟似交織成了一首奇妙的旋律。

    沒過多久，神庭的跳動就已跟上了神竅震動的速度和幅度，兩者如同一個完美的整體，奇妙的衍變開始在神庭之內出現，那團白蒙蒙的氣息一點點地與進入其中的靈氣融合，漸漸凝聚成實質。

    蘇夜沉浸其中，無思無想。

    似彈指一瞬間，又似過了好幾個時辰……

    原本只是一團白蒙蒙的氣息的神庭，終於蛻變成了一顆晶瑩玉潤的雪白圓珠。而就在這一剎那，仿佛有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猛然在腦海中爆炸開來，蘇夜沉靜的神思立刻就清醒過來。

    蘇夜這才發現，自己雙手結印的動作已悄然停止，而神庭和一百零八神竅也是變得安靜下來，可剛才恍恍惚惚聽到的那聲巨大的鳴響，卻是讓蘇夜意識到，自己苦苦衝擊的神庭終於開啟！

    開啟神庭，便意味著踏入了奪命境。

    “成功了！”

    感應著完全變了模樣的神庭，蘇夜即便是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仍舊是情難自禁地激動起來。過了好半晌，蘇夜才輕吸口氣，念頭一動，神庭便是徹徹底底地在腦海中展現出來。

    下一刻，蘇夜便吃了一驚：“我的神庭……這麼大？”

    靈獸的力量源頭是丹晶，而神庭便是人類修士的“丹晶”。對人類修士而言，神庭就如同一個容器，不過它儲存的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靈力，神庭越大，便意味著能夠存儲的靈力越多。

    從表面看，神庭只有雞蛋大小，可內中卻大有乾坤。

    據蘇夜所知，蘇曼月剛突破到奪命境時，神庭內部空間只有海碗大小，而她現在的修為已提升到了奪命後期，神庭也只不過是拓寬了一倍，可自己的神庭空間，起碼是蘇曼月現在的五十倍！

    “怪不得有些界外修士會盡可能在擁有更多的神竅之後才去衝擊奪命境，果然是神竅越多，神庭越大，老祖宗的確是沒有說錯。這十一年的苦總算是沒有白受，自己如今的神庭即便是靈通境修士都不一定比得上！”

    回想著十一年來的種種經曆，蘇夜心底感慨萬千，良久過後，注意力才又回到了神庭之內。

    “咦，那是什麼？”

    驀地，蘇夜心頭咯噔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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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君印

    白蒙蒙的神庭之內，居然多出了一道血紅色的印記，它所呈現出來的，是一種不規則的圓環狀。

    “璿璣神印？”

    蘇夜吃了一驚，那血紅印記竟然就是老祖宗蘇幕遮當初送給他的那枚“璿璣神印”。

    按照正常情況來講，當蘇夜獲得“璿璣神印”所承載的靈法後，它就應該煙消雲散，卻沒想到它竟然一直都在，而且還在自己開啟神庭、踏入奪命境時，悄然融入到了自己的神庭當中。

    “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夜眉頭微皺，胸中有些驚疑不定。

    他不確定這東西的存在，對自己到底是好是壞。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那“璿璣神印”已經和神庭相融，擔心也是沒用。轉念間，蘇夜就已定下心神，精神朝那血紅印記集中過去。

    “小家夥，不用擔心。”

    倏地，一道頗為微弱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那印記中波動而出，直接在蘇夜的神庭內回蕩開來。

    蘇夜心中咯噔一跳，可旋即便已鎮靜下來，心念疾轉，老祖宗曾說，“璿璣神印”衍生出了自己的意識，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老祖宗的最後一擊並沒有令其徹底的潰散消失！

    “小家夥，你猜錯了。”

    那聲音竟是再次響起，語調間竟多出了些微的笑意，“蘇幕遮引爆自身神庭時，‘璿璣神印’的自主意識的確是消失了。”

    他竟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蘇夜微驚，心道：“那你又是誰？”

    “老夫乃是‘璿璣神印’的主人！”那聲音果然再次回應，讓蘇夜明白，自己完全可以用意念來和那個聲音交流。然而，他的這個回應，卻令得蘇夜目瞪口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璿璣神印’的主人？”

    蘇夜心中呢喃，好一會兒才又是一道意念傳遞過去，“這麼說來，我修煉的‘大陰陽真經’也是你的？”

    “‘大陰陽真經’這部靈法雖不是老夫所創，卻是老夫奪取而來，說它是老夫的，也不為過。”

    那聲音笑道，“無數年前，老夫奪得這部靈法，剛凝煉成‘璿璣神印’將其承載，便被對頭重傷，只餘殘魂帶著那‘璿璣神印’逃脫，一入大羅界便沉睡過去。時日一長，老夫還未蘇醒，那‘璿璣神印’便衍生出了自主意識，而且借助由老夫殘魂凝聚而成的魂珠之力，變得越來越強。”

    蘇夜不由暗忖：老祖宗也曾經說過，那顆包裹著璿璣神印的“魂珠”是上古絕世強者死後靈魂不滅、不斷吸納天地靈氣、曆經無數歲月凝聚而成，如今這人很可能就是那位上古強者！

    那聲音微微一頓，又接著笑道，“說起來，老夫還要感謝蘇幕遮，若非他得到了老夫所化的‘魂珠’、而且用三千年時間令那‘璿璣神印’的自主意識不斷削弱並最終將其摧毀，老夫必會被其一直壓製下去，說不定現在已經被其煉化、取而代之，再也不可能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蘇夜不由苦笑：“沒想到老祖宗最後一擊，不但成全了我，也成全了你。不過，你為何會融入我的神庭？”

    “小家夥，你當老夫願意啊！”

    一聽蘇夜說起這個，那聲音就變得頗為鬱悶，“雖沒了‘璿璣神印’的壓製，可老夫沉睡了無數年，卻也不是說醒就能醒的，直到今日，老夫稍稍融合了一點魂珠之力，才蘇醒過來。”

    “沒想到，老夫剛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你就開始衝擊奪命境。”

    “在這個過程中，你體內任何力量都會隨著天地靈氣一同進入神庭，然後被神竅之力融為一爐，成為神庭的根基。別說老夫當時正衰弱無比，就算恢複了一些，也抗拒不了一百零八神竅的熔煉。”

    “那‘大陰陽真經’果然神妙無比，竟讓你擁有了一百零八神竅，要知道老夫當年衝擊奪命境時，也不過是擁有一百零五神竅而已！可惜，這靈法需要從奪命境前就開始修煉，真是便宜你了！”

   “……”

    這人當年竟擁有一百零五神竅，與自己僅差三個？蘇夜頗為驚奇，可隨即就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位前輩，那現在該怎麼辦？”神庭可是修士力量之源，也是神竅中樞，這麼一個重要的地方，突然融合進去一枚寄居著上古強者靈魂和意識的“璿璣神印”，蘇夜總覺得十分別扭。

    “辦法不是沒有。”

    那聲音也很是無可奈何，“老夫凝煉的‘璿璣神印’乃是一枚‘君印’，你既然能夠與它完美相融，那便意味著你有資格成為一名法師。”

    “法師？”

    蘇夜心中驚呼，法師可是修士世界中最為神秘的一群人，他雖從未見過法師，卻也知道一些有關法師的東西。

    想要成為法師，必須精神意誌遠遠超過普通人，而且還需要在突破奪命境時能夠融合一枚法印當中的“君印”，所謂“君印”，便是法師不借助任何器物，完全以自身念力凝煉而成的一種法印，與“君印”相對的便是“臣印”，那用器物凝煉而成的法印，可攻擊、禦敵，卻不能與神庭相融。

    只有“君印”，才能夠用來做為法師的傳承之物。

    沒想到“璿璣神印”竟是“君印”！

    “不錯，成為法師之後，你便能夠修煉出屬於自己的念力，一旦你的念力蛻變為神念，便能夠將老夫的靈魂和意識從你的神庭當中分離出來。”那聲音笑了笑，聲音中竟是充滿著誘惑。

    “要什麼時候，念力才能蛻變為神念？”蘇夜激動之餘，又有些好奇。

    “起碼得超越羽化境。”

    “超越羽化境？”

    “羽化境而已嘛，有什麼難度？”

   “……”

    聽那聲音的主人說得這麼輕描淡寫，蘇夜頓感無語，大羅界廣闊無邊，可真正能夠達到羽化境的卻是少之又少，更何況超越羽化境，那是一些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絕世強者才能達到的境界。

    “簡單得說，你得在我的神庭中待很長一段時間吧？”

    “小家夥，別覺得你好像吃了大虧似的。有老夫幫忙，不管是靈力，還是念力，你在修煉之道上都能少走許多彎路。”

    “我成為法師，對你想必幫助不小吧？”

    “小家夥，老夫也不瞞你，你成為法師之後，老夫便能通過‘璿璣神印’吸收你的念力慢慢恢複。不過，你也不要擔心，‘璿璣神印’已與你神庭融合，老夫就算恢複得再強，以後也脫離不了‘璿璣神印’的桎梏，除非你修為超越羽化境後，主動將老夫與‘璿璣神印’分離。”

    “哦？”




20　 靈術、法術

“怎麼還是沒動靜？”

    凝元法陣之外，蘇震擰著眉頭踱來踱去，蘇曼月等人心中也是有些惴惴，不會是又失敗了吧？

    此刻，靈氣漩渦早已散去，蘇夜的身影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一般情況下，當神庭停止吸納靈氣後，還會有絲絲縷縷的天氣靈氣進入軀體之內，直到神庭開啟的剎那，才會徹底停止，便如現在的蘇夜。可他始終沒有醒轉，卻是讓陣外眾人胡思亂想。

    “看情況，這個蘇夜說不定真的失敗了？”

    “嘖嘖，真是可惜了，今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結果卻是個笑話。”

    “蘇家的這個‘超級天才’據說已經失敗了上千次，現在再多失敗個一兩次也沒什麼要緊嘛！”

   “……”

    留在陣外的十數名秦、唐兩家族人嘀嘀咕咕，聽得蘇震眉頭越皺越緊，他們那譏誚的語氣讓他胸中怒火也是越來越盛。

    終於，蘇震再也忍耐不住，驀地頓住腳步。

    “嗯？”

    然而，怒喝聲剛衝到喉嚨口，便被一聲訝異的輕呼替代，瞬即，蘇震滿腔怒火煙消雲散，魁梧的身軀只是微微一動，便如旋風般衝進陣內，出現在蘇夜身畔，這時，蘇夜才剛剛睜開眼睛。

    “夜兒，怎麼樣？”

    蘇震急聲道。

    蘇夜沒有吭聲，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好！好！成功了！終於成功了，哈哈哈哈……”蘇震那張面龐頓時脹得通紅，竟是激動得雙手緊緊抓住蘇夜肩膀，縱聲大笑起來，可笑著笑著，他那雙銅鈴般的眼睛中卻已是蓄滿了淚水。

    “蘇夜哥哥突破到奪命境了！”

    陣外，蘇曼月和蘇紋等人都是喜上眉梢，興奮地大喊大叫，其餘秦、唐兩家的十幾名族人卻是面面相覷，神情都頗為尷尬，就在前一刻，他們還在冷嘲熱諷，卻不料轉眼間就被打臉了。

    “爺爺，我的肩膀都快要散架了。”看到蘇震老淚縱橫的模樣，蘇夜也禁不住有些眼眶發紅的道。

    “臭小子，爺爺這是太高興了。”

    蘇震醒悟過來，連忙鬆開雙手，往臉上一抹，便迫不及待的道，“來，讓爺爺看看你的神庭空間。”說罷，蘇震的右掌就已經貼住了蘇夜的額頭，緊接著一股暖流便如靈蛇般往裏面鑽去。

    蘇夜嚇了一跳，卻來不及攔阻，也不好拒絕。

    只不過，他已是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要是讓爺爺發現那枚“璿璣神印”可就不好解釋了，不僅老祖宗叮囑過他不要泄露“大陰陽真經”的秘密，便是神庭內的那位上古強者，也有過同樣的告誡。

    “放心，你爺爺發現不了。”

    那位上古強者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竟是一點都不在意。果然，蘇震的靈力進入蘇夜神庭之後，對那道血紅印記竟是完全沒有察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蘇夜的神庭內有著那樣的東西。

    不過，蘇震那雙眼珠子卻是瞪得越來越圓，眼眸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震驚之色，竟是久久沒有回神。

    “爺爺！”蘇夜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忍不住低聲叫道。

    “啊？”

    蘇震這才如夢初醒，看向蘇夜時，眼神中竟多出了一抹極力壓製的狂喜，“走，我們馬上回家……”說罷，不等蘇夜回應，就一把將拉起，向靈隱山下如飛而下，頃刻間便沒了蹤影。

    看到他這舉動，剛衝進陣中的蘇曼月等人以及陣外的秦、唐兩家修士都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

    約莫兩刻鍾後，蘇家議事堂。

    “好大的神庭！”

    蘇夜端坐在椅子上，族長蘇子龍、大長老蘇海星、二長老蘇子義全都圍在旁側，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蘇夜，口中連連驚歎。至於蘇震，則翹起二郎腿坐在不遠處，臉上的笑容幾乎沒有消失過。

    也難怪蘇子龍等人如此，和一般剛剛踏入奪命境初期的修士相比，蘇夜的神庭空間起碼是其百倍。

    即便是與靈通境修士相比，蘇夜的神庭空間也是極其龐大。

    如果單論神庭空間的話，就算是他們這些已經突破到衝玄境的修士，也比蘇夜大不了多少。神庭可說是每一個修士修煉的基礎，蘇夜有如此雄厚的基礎，日後的成就絕對是不可限量。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蘇夜將來說不定能夠超越老祖宗蘇幕遮，成為蘇家有史以來最強大的修士。到那時，姑慕城的秦家又算得了什麼，即便是在這大羅界的整片西南區域，蘇家也能擁有一席之地。

    最初的震驚過後，蘇子龍等人都是振奮無比。

    “蘇夜，你衝擊奪命境時到底有多少神竅？”

    半晌過後，蘇子龍忍不住開口問道。

    聽到他這話，不僅是蘇海星和蘇子義兩人，便連蘇震也將好奇的目光投在了蘇夜身上。這個問題，也正是他們想問的，蘇夜連連衝擊奪命境失敗，為免加大蘇夜的壓力，他們從八年前開始就不再詢問蘇夜的修煉進展，如今，即便是蘇震，也不知道蘇夜到底打通了多少死竅。

    “剛好七十二個！”蘇夜頗為心虛的報了個數字。

    “七十二？”即便如此，蘇震和蘇子龍等人也都是倒抽了口涼氣。

    “沒想到你突破奪命境時，神竅數目竟是別人的兩倍，老祖宗所傳的五品靈法果然神奇。”

    “神竅兩倍，神庭百倍啊！”

    “小家夥，這十一年真是辛苦你了。”

    四人感慨不已，看向蘇夜時，目光中滿是讚賞，如果換成別的蘇家子弟遭遇蘇夜這樣的情況，肯定早就放棄修煉、一蹶不振了，蘇夜雖也有過低落之時，可他終究還是振奮起來，否則哪有今日的否極泰來。

    “三長老，你明天帶蘇夜去我們蘇家的靈法堂看看吧。”片刻後，蘇子龍向蘇震看了過去。

    “族長，我想現在就去。”蘇夜急切的道，對於其它靈法，他早就十分向往，只是以前沒有開啟神庭，難以修煉，如今終於踏入奪命境，他是一刻鍾都不想等，恨不得立刻就嚐試一下。

    “好，現在就現在！”

    蘇子龍等人一愣，旋即啞然失笑。

   ……

    蘇家的靈法堂，就在登仙閣旁側，兩地相距不過百米。

    “我們蘇家共有靈法一百二十八種，其中七品靈法八十二種，六品靈法四十種，五品靈法六種。如果是一般剛突破到奪命境的修士，只適合修煉七品靈法，你神庭空間龐大，或許可以試試六品靈法。”抬手輕拂，靈法堂大門便已吱呀而開，蘇震笑吟吟地看了蘇夜一眼，當先走了進去。

    “六品靈法……”

    蘇夜心中振奮，連忙跟上。

    除開專門的入門靈法不論，其餘靈法都是品級越高，對修士本身的要求越高。對於剛剛踏入奪命境的修士來說，馬上就修煉六品靈法的話，一是神庭所能存儲的靈力難以支撐，而是軀體承受不住。

    不過，蘇夜卻是不同。

    上千次衝擊奪命境、以及數十次打通死竅的過程，已是將他的四肢百骸、五髒六腑淬煉得遠超尋常奪命境修士，再加上蘇夜如今神庭之龐大，也非奪命境修士可比，修煉六品靈法應無障礙。

    靈法堂內的牆壁上鑲嵌著十數顆大如拳頭的玉珠，璀璨的雪白瑩光源源不斷地透散開來，將這片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

    蘇夜快速地掃視了一圈，便將堂內情況收入眼底。

    四排木架當中，前兩排放置的都是七品靈法，第三排是六品靈法，最後一排則是五品靈法。

    蘇夜下意識地走到第三排，入目而來的是一個個精美的小木盒，盒子上面的標簽處寫著功法的名稱和簡介。

    “疾風步法：迅若疾風，短時間內速度暴增。”

    “寒冰斬：凝練寒冰之力，以掌為刀。”

   “……”

    “流星劍法：劍勢連環，快如流星。”

   “……”

    “這也能算是靈法？”

    一聲嗤笑陡然在蘇夜的神庭中響起，語調中透著不屑，“靈法靈法，一是靈，二是法，靈是靈術，法是法術。老夫縱橫天下之時，真正的靈法，都是同時融合了靈術和法術，你們蘇家這些，充其量也就是些靈術罷了，而且還都是垃圾靈術，沒想到老夫沉睡這麼多年，連垃圾靈術都能稱為靈法了。”

    “老頭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聽他這麼貶低蘇家靈法，蘇夜雖明知他說的很有可能是對的，卻禁不住有些惱火，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被蘇夜稱呼為“老頭子”，那家夥也不生氣，只是又笑道：“小子，你可真是不識好人心吶。”

    蘇夜懶得再理他，只是繼續觀看後面的木盒。

    “九天風雷訣，凝風雷之力，威勢無匹……”

    看到這種功法時，蘇夜不由得眼睛一亮，和前面那些相比，這種六品靈法似乎一看就比較厲害。可就在蘇夜想打開木盒、查閱靈法時，那老頭子的嗤笑聲竟是再次響起：“小家夥，你選這什麼‘九天風雷訣’，還不如選前面的‘水靈掌’和‘玄火勁’，雖然也是垃圾靈術，但水位陰、火為陽，這一陰一陽，一柔一剛，正好能夠配合得上你現在所修煉的‘大陰陽真經’。”

    頓了頓，老頭子哼了一聲，“小家夥，可別小看那‘大陰陽真經’，這可是真正的靈法，而且還是神品靈法，修煉到最後，可參天地之玄機，奪萬物之造化，你現在所領悟的只不過是其中的一丁點皮毛。”

    “神品靈法？”蘇夜心中震撼，腦子裏轟隆隆地回蕩著這四個字，連老頭子後面說了什麼都沒有察覺。從老祖宗蘇幕遮口中，他就知道“大陰陽真經”是聖品以上的靈法，卻不料這靈法真正的品級比老祖宗猜測得還要更高。

    “沒錯，就是神品靈法！”老頭子嘿嘿一笑，“否則的話，老夫怎會費盡心機將其搶奪到手，又如何會被對頭重傷？不過，小家夥，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這種靈法入門時修煉，的確能以驚人的速度打通所有死竅，可一旦開啟神庭、踏入奪命境，修煉的難度卻是越來越大，什麼時候，你能在神庭中凝煉出‘兩儀陰陽法圖’，才算是修煉成了‘大陰陽真經’的第一重。”

    “兩儀陰陽法圖？”

    心中喃喃念叨了一聲，蘇夜忍不住問道，“那第二重呢？”

    老頭子卻吊起了蘇夜的胃口：“第二重？等你凝煉成‘兩儀陰陽法圖’再說吧，現在知道，對你也沒什麼好處。”

    蘇夜心癢難搔，“大陰陽真經”是老頭子搶奪而來，對這靈法的了解，他肯定要超過自己許多，有他指點，的確是能夠在修煉之道上少走許多彎路。

    可聽老頭子說話語氣，蘇夜知道現在也問不出更多的東西，只得強行按捺住心頭的躁動，繼續順著木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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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陰陽靈力

    聽過老頭子剛才的那番話後，再看後面的那二十多種六品靈法，蘇夜已是興致缺缺，沒過多久便接連開啟兩個木盒，將裏面記載靈法口訣的薄冊取了出來，而後快步向靈法堂外走去。

    “這麼快就選好了？”

    門口處，蘇震笑眯眯的問道。

    他並沒有幫助蘇夜挑選靈法，更沒有去幹涉蘇夜的選擇，自進入靈法堂後就一直站在門口等待。

    “‘水靈掌’和‘玄火勁’。”蘇夜笑吟吟地晃了晃手中的薄冊。

    “怎麼選這兩種靈法？”

    蘇震見狀，不由得緊緊皺起了眉頭，在蘇家所有的六品靈法中，這兩種靈法只能算是普通，而且“水靈掌”和“玄火勁”修煉出來的靈力性質截然相反，根本就不可能在神庭內共存。

    蘇夜笑道：“爺爺，這兩種靈法，我現在也還沒有選定修煉哪一種，所以就都拿出來看看。”

    “那就好。”

    蘇震一聽，頓時放下心來，微微笑道，“不管選擇哪種靈法，後天之前都得將它們還回靈法堂。”

    “明白！”

   “……”

    一回到家中，蘇夜便迫不及待地將那“水靈掌”翻了開來，可只看了兩眼，一盆冷水就潑了下來。

    “小家夥，老夫勸你還是先修煉幾天‘大陰陽真經’，再來修煉‘水靈掌’和‘玄火勁’。”老頭子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沒有足夠強大的念力和陰陽靈力，你不可能將它們同時修煉成功，反之，則會事半功倍。”

    “這樣麼？”

    蘇夜聽得心中一動，下意識地合起那本薄冊，虛心求教，“那念力和陰陽靈力要怎樣修煉？”

    “小家夥，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老頭子怪笑起來。

    蘇夜無奈，只得點了點頭，放下薄冊，在蒲團上盤坐下來，片刻過後，蘇夜就已靜心凝神，開始運轉“大陰陽真經”。

    突破到奪命境後，倒是無需再雙手結印。

    只是意念微動，一百零八神竅就已疾速震動起來，轉瞬之間，神竅就似化作了一百零八處小漩渦，旋即便有股吸力衍生而出並向四面八方透散開來，只不過片刻功夫，天地靈氣便源源不斷地彙聚而來。

    “呼！”

    宛如潰堤的洪濤，天地靈氣不斷地灌入蘇夜體內，繼而順著一百零八神竅，全部湧入神庭。

    此刻，神庭早已猛烈激蕩。

    伴隨著神庭的震動，那些天地靈氣一進來就開始急劇凝縮、蛻變，而後化作絲絲縷縷的白色氣息。

    這就是靈力！

    幾乎同時，那圓環狀的血紅印記，也隨著“大陰陽真經”的運轉而微微波動起來，不知不覺間，似有絲絲縷縷的莫名力量在那“璿璣神印”之內產生，那力量無形無質，卻又能清晰地感應到它的存在。

    這莫非就是法師才能擁有的念力？

    心中輕微地蕩起了一圈漣漪，蘇夜瞬即便恢複了平靜，只是心無旁騖地運轉靈法，“大陰陽真經”的口訣一遍遍地在心間閃過：“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

    時間悄然飛逝，不知不覺，天邊已翻起魚肚白。

    “咦？”

    蘇夜終於從修煉中醒來，可略微感應了一番神庭內的狀況，卻是禁不住驚呼出聲。經過一夜的修煉，神庭已蓄滿了靈力，但這些靈力卻分成了兩股，一股剛猛霸道，另一股卻是無比柔和。

    尤其不可思議的是，這兩股特性完全相反的靈力並沒有產生衝突，而是和平地共存於神庭之內。

    “這就是陰陽靈力？”

    蘇夜念頭一轉，注意力又轉向“璿璣神印”。

    那血紅印記表現上沒有任何變化，可蘇夜卻清晰地感覺到，那裏面蓄滿了一種無形無質的力量。蘇夜下意識地動了動念頭，那無形之力便開始微微波動，這一剎那，蘇夜的感官能力竟是暴增。

    “念力！”

    蘇夜低呼出聲，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小家夥，現在你可以試試那‘水靈掌’和‘玄火勁’了。”老頭子的笑聲在神庭內響了起來。

    “好。”

    蘇夜喜上眉梢，當即再次將薄冊翻開，只是看了一遍，兩種靈法的口訣便深深地印在了腦子裏。隨後，蘇夜便丟開薄冊，闔起雙眼，一字一句地細細咀嚼，靜靜感悟這兩種靈法的奧妙。

    晨曦初露，庭院中的寂靜突然被打破。

    “呼！”

    破空聲驟起，蘇夜踏著奇異的步子，雙掌緩慢地拍了出去，動作輕靈柔和，那兩只手掌更是柔若無骨，可隨著雙掌的劃動，卻像是有股無形的強大力量波動開來，令虛空如漣漪般為之蕩漾。

    六品靈法“水靈掌”共有五式，這便是第一式“風起水湧”！

    “只是一個晚上，這小子就練成了‘水靈掌’第一式……咦，那……那是‘水靈掌’第二式‘水波洶湧’……”

    庭院門口，蘇震的身影悄然出現，看著裏面那道修長的身影，臉上滿是喜意，可沒過一會，他那雙眼珠子裏就流露出了驚色，卻是裏面蘇夜掌勢大變，雙掌如推似拒，無形巨力猛然爆發，仿佛微微波蕩的水面突然劇烈地翻騰湧動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蘇震嗔目結舌。

    “‘水靈掌’第三式‘水浪衝天’！”

    “‘水靈掌’第四式‘流水無情’！”

    “‘水靈掌’第五式‘滴水不漏’！”

    蘇震胸中越來越震撼，那雙銅鈴般的眼珠子竟似要從眼眶中瞪出來一般，他雖然對蘇夜在修煉上的天賦極有自信，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自己這個唯一的孫子，只不過短短一夜時間，這小子竟將“水靈掌”五式全部練成，而且所展現出來的威力，更是遠遠超出了他對“水靈掌”的認知。

    在剛才，蘇震甚至覺得蘇夜施展出來的“水靈掌”不是六品靈法，而是五品靈法。

    “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蘇震心中喃喃自語，眼眸中閃爍著驚奇的色彩，蘇家子弟當中，修煉“水靈掌”的也有不少，可同樣的靈法在蘇夜手中施展開來，威力竟是強了數倍，如此神奇的現象，讓他也是有些難以理解。

    思忖半晌，蘇震也沒想透其中緣故，正要推開院門，進去問個明白，便見將“水靈掌”演練完畢後就佇立沉思的蘇夜又開始了行動，然而，這次卻不是繼續施展“水靈掌”，而是化掌為拳，猛然轟出。

    “嗤！”

    右拳破空，竟是掀起了一陣刺耳的嘯音。

    不過，不等這聲響消失，蘇夜就已騰躍而起，腳步變化不斷，手上則是一拳接著一拳。招式簡單直接，拳勢沉猛剛烈，和剛才那“水靈掌”的柔和輕靈完全相反，甚至隱隱間，有灼熱的氣息順著拳風透散出來。

    “這……這是‘玄火勁’？”

    蘇震再也抑製不住，脫口而呼，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22 　赤皇宗

“爺爺？”蘇夜那騰挪閃躍的身影驀地停頓下來，詫異地循聲望去，待看到蘇震身影時，臉上不由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夜兒，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蘇震深吸口氣，身軀一閃，便出現在蘇夜對面，銅鈴般的眼眸中仍舊殘留著難以散去的震驚。

    他本以為蘇夜只是想從“水靈掌”和“玄火勁”當中選擇一種進行修煉，卻沒不料蘇夜竟將它們全都練成了。

    這兩種靈法，一種柔和，一種霸烈，性質相反，可說是水火不容，蘇家修煉“水靈掌”和“玄火勁”的修士不少。可三千年來，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族人能同時修煉這兩種六品靈法。

    可蘇夜如今卻成了那唯一的例外！

    “爺爺，可能是因為我修煉出了念力的緣故。”見蘇震詢問，蘇夜摸著腦袋嘿嘿一笑，眼底也是閃爍著激動之色。

    便連蘇夜自己，也沒想到“水靈掌”和“玄火勁”修煉起來這般輕鬆。在修煉“水靈掌”時，神庭內那股柔和的靈力自然而然地就轉變為施展這種靈法所需的力量，而演練“玄火勁”時，亦是如此。

    兩股靈力支持兩種性質截然相反的靈法，不但沒有出現任何衝突，甚至還有種水**融的感覺。

    當然，除了神奇的陰陽靈力外，“璿璣神印”也是功不可沒。

    若沒有那“璿璣神印”衍生而出的念力，蘇夜決不可能這麼快就將“水靈掌”和“玄火勁”修煉成功。念力的存在，讓蘇夜對靈力以及自己身軀各個部位的控製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現如今，蘇夜意念一動，便能將兩種靈法的招式熟練地施展出來，幾乎是一舉一動，都如臂使指，順暢自如。

    “念力？”

    蘇震一時沒反應過來，可瞬息過後，他的兩只眼球就鼓了出來，甚至連聲音都變得結結巴巴，“什……什麼？念……念力？法……法師才能擁有的念……念力？小子，爺……爺爺沒聽錯吧？”

    “爺爺，你沒聽錯，就是法師才有的念力！”

    看到爺爺這副目瞪口呆的模樣，蘇夜嘿嘿直笑，他也是遲疑了一下，才決定將這事透露給爺爺知道，至於那“大陰陽真經”和“璿璣神印”，則還需要保守秘密，畢竟幹係實在太大了。

    得到蘇夜的確認，蘇震卻是徹底呆住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的蘇夜，半晌都沒有出聲。數月來，蘇夜給他帶來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多得甚至讓他常常覺得這是不是有些不太真實。

    就在蘇夜擔心爺爺是不是驚出了什麼毛病的時候，老頭子卻突然裂開嘴吧，放聲狂笑起來：“好！好！沒想到我的孫子竟是……”

    後面的“法師”兩字就要衝出喉嚨時，蘇震突然醒悟，連忙一把緊緊地捂住嘴巴，又硬生生地將憋了回去。可旋即老頭子又似想起什麼，壓低聲音狐疑的道：“不對，你連‘君印’都沒有，哪來的法力？”

    蘇夜早有準備：“爺爺，那天在登仙閣獲得老祖宗傳授五品入門靈法時，那雕塑中還掉了顆珠子出來，我本來也沒有太在意，所以沒告訴你們，昨天開啟神庭時，我才知道那是一枚法印，而且還是法印中的君印！”

    “原來如此。”

    蘇震恍然大悟，連連感歎，“祖宗有靈！真是祖宗有靈吶！”過了好一會兒，蘇震才稍稍平靜，一把抓住蘇夜的胳膊，興奮的道：“夜兒，走，隨爺爺去議事堂見族長和大長老、二長老……”

   ……

    “法師？”

    約莫一刻鍾後，難以置信的驚呼聲在蘇家議事堂響起，族長蘇子龍、大長老蘇海星和二長老蘇子義都是嗔目結舌地看著蘇夜。

    不過，短暫的震驚過後，代之而起的卻是狂喜。

    “三千年了……三千年了，我們蘇家終於要出個法師了！有蘇夜在，我們蘇家的振興指日可待！”

    蘇海星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在大羅界，法師數量極其稀少，一萬修士當中都不見得能出一個法師，可其作用卻是無可替代，一個家族若是有法師坐鎮，好處大得難以想象，便如那凝元法陣，便只有法師才能布置得出來。便如兩百年前的蘇家，為了請赤皇宗的法師出手布置二星凝元法陣，竟是幾乎耗盡了整個家族的積蓄。

    “不錯，今後我們蘇家只要有蘇夜這小傢伙在，秦家連屁都不是！”蘇子義也是眉飛色舞。

    “諸位，諸位，此事務必保密，絕不能讓秦家、還有唐家知道。”

    蘇子龍面龐泛著紅光，重重的叮囑道。

    包括蘇震在內的幾人都是連連點頭，在姑慕城，唐家算是中立的，可蘇家和秦家卻是死對頭，秦家要是得知了這個消息，絕不會任由蘇夜安全地成長起來，而是會想盡辦法將其扼殺。

    “蘇夜，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在人前同時施展‘水靈掌’和‘玄火勁’，以免讓別人猜到你是因為擁有念力才有那麼強大的控製力，能修煉這兩種性質相反的靈法。”蘇子龍又凝重的道。

    “族長，我明白。”

    蘇夜連忙點頭。

    蘇子龍讚許地看了蘇夜一眼，倏地卻是神色一呆，面色微變：“諸位長老，我們也不要高興得太早了，蘇家以前從沒出過法師，也沒有任何相關的修煉經驗，可沒有人能當蘇夜這小子的師傅。”

    蘇震、蘇海星和蘇子義面面相覷，就似被兜頭潑了盆涼水，立刻就冷靜了下來，蘇夜擁有成為法師的資質，可如果沒人教授，那一切都是空談，之前的所有期待，也全都變成了空中樓閣。

    蘇夜看了幾位長輩一眼，嘴唇動了動，卻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他神庭中的那名上古強者能夠凝煉出承載神品靈法的“璿璣神印”，肯定是一位非常強大的法師，若能得他教導，比什麼師傅都要強。不過這些話，他卻不能跟蘇震等極為長輩明說。

    四人皺眉苦思，半晌後，幾人好似想到了什麼，交換了個眼神後，口中竟是同時吐出三個字：

    “赤皇宗！”

    “唯有進入赤皇宗，蘇夜才能更上一層樓！”

    蘇子龍沉聲道，“諸位長老，三個月後蘇家和秦家、唐家的比試中，每個家族都有五名二十歲之下的修士出戰，蘇夜必須得參加，而且我們蘇家也一定要拔得頭籌，只有這樣，蘇夜才有機會進入赤皇宗。”

    近百年來，姑慕城三大家族每隔五年便會舉行一次比試，為的便是爭奪加入赤皇宗的名額。若是今年蘇夜不能加入赤皇宗，明年便是二十歲，到那時，他就算資質再好，也將失去進入赤皇宗的資格。

    “蘇夜才剛突破奪命境，參加比試，怕是……”蘇海星遲疑著看向蘇震。

    “這小子當初還沒突破到奪命境的時候，便能在獵狐行動中擊殺數十只奪命中期的‘赤焰靈狐’，甚至連一只腳踏入靈通境的‘赤焰狐王’也死在了他手裡，現在他已是奪命初期，要是再修煉三個月，想來在比試中不會給我們蘇家丟臉。”蘇震看了蘇夜一眼，終究是狠狠地咬了咬牙。

    “蘇夜，你覺得呢？”蘇子龍微微頷首，目光看向蘇夜。

    “我有信心！”蘇夜笑了一笑，沒有絲毫猶豫，姑慕城實在太小了，修煉資源稀缺，要想更快的提升修為，就必須加入實力雄厚的宗派進行修煉，暫時來說，赤皇宗便是蘇夜最好的選擇。

    “好！”

    蘇子龍拊掌一笑，瞬即面色一肅，斬釘截鐵的道，“蘇夜，從今日開始，你、還有蘇曼月、蘇瑤、蘇旭、蘇鐵樹便將由我們這幾個老頭子統一指導修煉，你們不但要提升修為，更要增強戰鬥經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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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法符

    夜晚的伏龍山脈，莽莽蒼蒼，宛如一條靜靜地匍匐在地的巨龍，可其軀體的每個部位都充斥著凶險。

    月上中天，影影綽綽的一處峽谷中，廝殺聲、呼喝聲此起彼伏。

    “吼！”

    驀地，一聲絕望而淒厲的咆哮撕裂夜空。

    其中最為龐碩的那道身影終於轟然倒地，竟是一只六品靈獸“幽冥鐵尾獸”，軀體長達三米，體表滿是巴掌大小的黑色鱗片，粗長的尾巴宛如鋼鐵鍛造而成，是其身體上最強大的武器。

    不過，此刻這“幽冥鐵尾獸”軀體處卻是遍布傷痕，鮮血淋漓，張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靈獸旁側，五道身影站定，也是氣喘籲籲。

    “總算把這傢伙解決了，好險！”說話的是個十八九歲的黑衣少年，手中握著根兀自滴血的黑黝黝的長棍，他面容俊秀，身軀挺拔，月光傾灑而下，將他映照得越發豐神如玉，英武不凡。

    “是啊，幸虧蘇夜哥哥發現的早！”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語調中猶自透著點心有餘悸的意味，說話的是個身材曼妙，面龐俏麗的少女，十六七歲，手中長劍拄地，不但額頭處滿是汗漬，渾身衣裳也都被汗水浸濕，顯然剛才消耗不小。

    這兩人赫然是蘇夜和蘇曼月。

    在他們周圍的三人也是蘇家子弟，那身軀矮小精瘦的是蘇旭；身軀魁梧、相貌憨厚的則是蘇鐵樹；最後一個也是女子，身材高挑，嬌軀豐滿，面容嬌媚，卻是比蘇曼月要嫵媚成熟得多。

    她便是蘇瑤，和蘇旭、蘇鐵樹一樣，都是奪命後期的修。

    三人年紀也如蘇夜一般，都是十九歲，相互間也都非常熟悉，當年的落雁谷中，四人曾一起修煉了多年時間。

    蘇瑤、蘇旭、蘇鐵樹，加上蘇夜和蘇曼月便是蘇家挑選出來、參加三族比試的陣容。若能夠在比試中獲得頭名，他們便都能獲得一個參加“龍門靈會”的名額，否則的話，就只有一兩人能夠成為幸運兒。

    為了能更快地提升實力，蘇子龍一聲令下，五人便進入了伏龍山脈，至今已在這山脈中待了整整六十天。

    這些天，五人經曆了無數艱險。

    蘇震、蘇子龍、蘇海星和蘇子義四人雖是輪流在後面遠遠跟隨，可就算是蘇夜等人徘徊與生死邊緣之時，他們也都是狠著心腸沒有出手解救，除非是遇到蘇夜等人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五品靈獸。

    在這樣的險惡環境中磨礪，好處也是不言而喻。

    不斷將獲得的靈獸丹晶煉化吸收之後，五人的修為都有著不小的提升，而接連的廝殺，更是讓他們的戰鬥經驗有了明顯的進步。對於修士來說，這種殺伐戰鬥乃是提升實力的一條捷徑。

    “現在我來守夜，大家盡快恢複靈力，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有靈獸出現。”

    掃視著周圍暗影幢幢的密林，蘇夜沉聲道。

    蘇瑤等人聞言，都是立刻盤坐在地，運轉靈法，對蘇夜的吩咐沒有任何異議。五人當中，蘇夜修為境界最低，可他的感應能力卻是遠遠超出眾人，這幾十天來，多次遭遇危險時都是靠著蘇夜才轉危為安，也正是這段時間的潛移默化，蘇夜逐漸成了這支五人小隊當中的領導者。

    “呼！”

    輕籲口氣，蘇夜也盤坐下來，將那根墨黑長棍橫放在雙腿之上，而後雙目微闔，運轉“大陰陽真經”。

    隨著一百零八神竅和的激烈震動，一縷念力悄然透出神庭，順著手臂抵達右掌，在駢起的食指和中指指尖處緩緩盤旋。

    “開始！”

    片刻後，蘇夜意念微動，兩根手指便在身前快速地勾劃起來。一道道線條從指端迤邐而出，念力則沿著這些線條縱橫交織，不知不覺間，深夜身前的虛空都似被這種無形力量牽引，微微波動起來。

    蘇夜沉浸其間，如癡如醉。

    “啪！”

    片刻後，水泡破滅般的輕細聲響突然迸響，蘇夜手指驀然停頓，波動的虛空瞬即恢複平靜。

    “失敗了！”

    蘇夜看了看駢起的食指和中指，有些失望地暗歎口氣，這時，縈繞於指端的那股念力已經消散。

    “小傢伙，你才練習幾天啊，就想凝結出法符？”

    老頭子那熟悉的笑聲在蘇夜神庭內響起，“即便天才如老夫，當初也是花了整整半年時間才成功凝結出一道法符！雖說你修煉的是‘大陰陽真經’這種神品靈法，而且一百零八竅穴通透，可兩個月就凝結出法符的希望基本沒有。”

    法力，是修士之所以能成為法師的根源，而法符，則是法師強大的根基，不管是布置法陣、凝煉法印、煉製法器，還是攻擊敵人，都需要法符。凝結不出法符，就算念力再強，作用也有限。

    “老頭子，不用說得這麼直接吧。”

    蘇夜幹笑兩聲，神態訕然。

    到現在，蘇夜也不知道“璿璣神印”內這位上古強者的姓名和來曆，幹脆一直用“老頭子”來稱呼他，反倒顯得親切一些。

    老頭子笑眯眯的道：“小傢伙，老夫只是讓你少生出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你現在還是安安心心地提升念力吧。這個東西，你急也急不來，只要念力足夠強大，凝結法符自然就水到渠成。”

    “好吧，聽你的。”

    蘇夜的心性磨礪了十年來，本也不是這麼得急於求成，只是再過一個月時間，蘇、秦、唐三族的比試就要開始了，若是能夠在比試前成功凝結出法符，他便等於多了一張強大的底牌。

    這場比試，不管是對蘇氏家族，還是對他自己，都非常的重要，蘇夜絕不想看到蘇家在比試中落敗。

    不過，欲速則不達！

    老頭子說得不錯，如今還是安心修煉，不能好高騖遠。

    轉念間，蘇夜已是靜下心神，然而，就在他再次闔起雙眼的時候，一絲警兆突然沒來由地從心底衍生出來，周圍的氣氛竟是變得極其壓抑，仿佛有什麼巨大的危險即將在這片區域降臨。

    “不妙！”

    蘇夜猛地彈身而起，瞬即便感覺腳下一陣地動山搖，緊接著，轟隆隆的聲響從遠處傳來，仿佛萬馬奔騰。

    “蘇夜哥哥，怎麼回事？”

    “地震了？”

   “……”

    蘇曼月、蘇瑤、蘇旭和蘇鐵樹四人頓然驚醒，如彈簧般幾乎同時跳起，四雙眼眸中都露著驚愕的神色。

    “是靈獸，很多的靈獸！”

    蘇夜面色驟變，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身影一閃，便來到一顆參天巨樹之後。蘇曼月、蘇瑤、蘇旭和蘇鐵樹四人與蘇夜配合了兩個月，反應一點也不慢，下一刻，便跟著出現在蘇夜身畔。

    旋即，蘇曼月掌中便多出了一顆雞蛋大小的碧藍珠子，濃鬱的瑩光爆散開來，凝聚成一個水泡般晶瑩的碧藍圓罩，瞬間將五人全部覆蓋。這就是蘇曼月的那件“秋水法界”，屬於六品法器。

    “轟……”

    地面震動得越來越激烈，那種巨大的聲響滾滾而來，給人一種強烈無比的壓迫感。這個時候，即便是蘇夜，蘇夜心頭也是緊張起來，聲音響起的方向，竟有許多龐大的氣息向這邊衝來。

    可奇怪的是，眾多靈獸在行動，卻沒有任何嘶吼聲響起，天地間似乎處處彌漫著極度壓抑的氣息。

    “嗤！”

    細微的破空聲驀地響起，終於有道白影從旁側的樹林中疾馳而過。

    眾人心中禁不住咯噔一跳，凝目看去，卻發現那是一名女子，身上白衣如雪，體態窈窕婀娜，她在林間穿梭閃躍，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曼妙的身影就已在百米開外。

    似乎發現了藏在樹後的蘇夜等人，回眸一瞥，一張精致絕倫的美麗面龐隱隱進入幾人視線，可她的身影卻是沒有絲毫停頓，下一刻，那道白影就沒入密林深處，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24　 變生肘腋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蘇夜和蘇曼月五人飛快地交換了個眼神，心底都是疑雲大起，可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便有兩道龐碩的黑影在兩側出現，那竟是兩只“赤瞳紫晶獅”，極其強大的五品靈獸，可媲美衝玄後期修士。

    瞥見它們的剎那，蘇夜那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而蘇曼月和蘇瑤等人更是差點就窒息了過去。

    如此強大的五品靈獸，別說是他們這些奪命境的修士，就算是衝玄境的族長和大長老他們來了，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

    至於“秋水法界”，更是沒什麼用處，這兩只“赤瞳紫晶獅”只需要一爪子，就能將其拍碎。這個時刻，眾人心中都有些絕望，最近的那只“赤瞳紫晶獅”距他們不到十米，不可能不被發現。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

    那兩只“赤瞳紫晶獅”仿佛沒有看見樹後的“秋水法界”和蘇夜等人，竟然頭也不回地朝那白衣女子消失處追逐而去。兩只“赤瞳紫晶獅”後，又是數只強大的靈獸呼嘯而過，同樣沒有關注樹後的蘇夜等人。

    “呼！呼……”

    地面激顫，破空聲此起彼伏，從周圍過去的靈獸越來越多，只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眾人就看到了起碼三十只靈獸，而且全都是平時只聞其名的五品靈獸。這些大傢伙以前都在伏龍山脈深處，可現在全跑了出來。

    幾人面面相覷，終於可以確信，那些靈獸都不會攻擊自己。

    危險解除，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蘇曼月和蘇瑤、蘇旭、蘇鐵樹幾人都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剛才片刻的時間裡，卻似讓他們都經曆了一場生死大難。

    五品靈獸過後，便是六品靈獸源源不斷地出現。

    “蘇夜哥哥，它們都怎麼了？”看著法界之外那滾滾向前的獸潮，蘇曼月忍不住小聲地嘀咕起來。

   “……”

    蘇夜沒有吭聲，可神庭之內的那枚血紅法印卻是悄然震動起來，無形無質的念力快速波動而出，細細地感應著四周的情況。動用念力之後，蘇夜的感官頓時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起來。

    如今蘇夜已經可以斷定，這些靈獸定是被那驚鴻一瞥的白衣女子所引動。

    蘇夜不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他現在想要確保的是自己等人的安全，只要這獸潮還沒有消失，他就不能完全放心。

    時間飛逝，兩三百只六品靈獸之後，七品靈獸接踵而至。

    “安全啦。”

    蘇曼月天真爛漫，這時竟是禁不住眉開眼笑地歡呼起來，蘇瑤、蘇旭和蘇鐵樹三人也是如釋重負。

    便是蘇夜，臉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只是七品靈獸的話，就算遭遇攻擊，“秋水法界”也能支撐一段時間，足夠今天守在後面的蘇震趕過來了。平時遭遇危險，蘇震他們不會出手，可今天出現了這麼多五品靈獸，蘇震不可能繼續坐視不理。

    “咦，法師？”

    可就在蘇夜暗鬆口氣的時候，一聲極其細微的訝異低呼陡然鑽入耳中，緊接著，蘇夜便看到一只潔白如玉的手掌，竟是輕輕鬆鬆穿透“秋水法界”，五根纖細的手指落在了蘇夜右肩。

    旋即入目而來的，是一個紅裙似火的女子，身軀凸凹有致，火爆無比，臉龐也是嬌媚如花，面部肌膚柔嫩無比，吹彈可破，那雙盈盈脈脈得似能溢出水來的美眸中正流露出些許好奇之色。

    “你……”

    蘇夜心底一驚，瞬即便是一陣駭然湧出，幾乎他口中剛吐出一個字符的霎那，便有股磅礡的靈力從那紅裙女子白嫩的手掌間揮揮灑而出，將他渾身上下都束縛在內，竟是絲毫動彈不得。

    呼！

    彈指過後，蘇夜便感覺自己的身軀飄出了“秋水法界”，竟被那紅裙女子抓著肩膀，騰雲駕霧般向前疾馳。

    這變故來得太過突然，蘇曼月等人完全呆住了。

    待他們回過神來時，那紅裙女子已抓著蘇夜到了數十米之外。

    “蘇夜哥哥！”

    “什麼人？快把蘇夜放下！”

    “站住！”

   “……”

    四人心頭震駭無比，蘇曼月更是收起“秋水法界”，當先順著獸潮追趕了過去，蘇瑤、蘇旭和蘇鐵樹三人也是毫不遲疑。周圍靈獸始終默默奔馳，並沒有攻擊突然加入進來的蘇曼月等人。

    四道身影快如閃電，都已是將自身靈力發揮到了極致。

    “四位小弟弟、小妹妹不要追了，姐姐我只是借你們的小夥伴一用，用完就會還給你們。”似察覺到了後面的動靜，那紅裙女子咯咯一笑，柔媚清妙的聲音陡然在前方響起，卻是隨著她身影的遠去而越來越微弱。

    片刻功夫，蘇曼月等人就再也見不到她的蹤影。

    而這個時候，周圍的那些七品靈獸卻突然停住腳步，一個個好似如夢初醒，先是茫然地轉首四顧，接著它們便似發現了什麼，一雙雙眼睛盯著剛剛停下來的蘇曼月和蘇瑤等四人，瞳孔中凶光畢露。

    四人心中一顫，只覺渾身寒毛炸起。

    “吼……”

    隨即，一陣嘶吼聲激蕩開來，最近的十數只靈獸竟是齜牙咧嘴，同時向蘇曼月等人撲了過去。

    “曼月，快，快，秋水法界！”蘇旭驚急地叫了起來，蘇曼月慌忙將那顆碧藍圓珠從懷中取出。

    “孽畜，滾開！”

    正當這時，雷霆霹靂般的暴喝便陡然在天地間炸響，緊接著，一道魁梧的身影如流星般出現在蘇曼月等人身前。

    “呼！”

    大袖拂掃而出，便似憑空刮起了一陣颶風，那十數只靈獸不受控製地倒飛而出，重重地砸落在數十米外，全都是口中鮮血狂噴，而那道魁梧身影卻是淵渟嶽峙，強大的氣勢從體內狂湧而出，周圍其餘靈獸立刻就被震住，眼中露出恐懼之色，繼而掉轉頭顱，夾著尾巴快速逃竄。

    “三長老！”

    蘇曼月等人呆了一呆，驚喜萬分地叫了起來，那道魁梧的身影赫然就是蘇夜的祖父、衝玄後期的蘇震。

    蘇震快速轉身，眼睛一掃，便急道：“曼月，剛才怎麼回事，蘇夜呢？”

    “三長老，蘇夜哥哥被人抓走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