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月光石]女警與痞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4-1-22 00:34:43
  第九章
  
  夜深,社區附近的巷弄似安靜地睡著,偶爾一兩輛車呼嘯而過,隨即又靜止下來。
  
  柏珈穎坐在邢志薔客廳的地板上,幫他擦藥;他們都已經衝過澡,他乾淨的肌膚散髮香皂的氣味,全身只穿著抽繩棉質短褲,坐在木頭地板上,背靠沙發,側身讓她在擦傷的傷口上抹碘酒。
  
  其實,不只手肘,他背部有些碎石摩擦的傷痕,胸口還有大小不一、新舊交錯的瘀青;傷勢都不嚴重,但他們今晚發生很多事,回到家裡已經很累了。
  
  尤其是柏珈穎,她看起來一臉疲累,有一繒髮絲垂落耳前遮住她的表情,邢志薔伸手將它拂到耳後,然後把手輕貼在她的臉頰上。
  
  他們靜靜地凝視著對方,誰也沒開口說話。
  
  剛才,從急診室回家的路上,他開車,她也一直沒吭聲,看著窗外的側臉憂傷脆弱;一旦卸下女警的工作,她看起來也只是一個單純的女人而已。
  
  隔了很久,柏珈穎鼓起最大的勇氣打破沉默,開口問:「你還喜歡我嗎?」
  
  邢志薔歎了口氣,卻也沒什麼猶豫地說:「我當然喜歡你。」
  
  她不大相信地看著他,好半天他才又說:「不過,好好一個女人,和我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有什麼未來?」
  
  她整個表情頓時僵住,原本炯亮懾人的目光都黯淡了;假如連他自己都這麼想的話,這一切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或許你這麼說只是出於自私,你要的是自由,不要女人束縛你,你高興打電話找誰就找誰,我只是你聯絡簿力的一個名單。」
  
  「不是這樣的。我已經說過了,你的想法不要那麼偏激。」
  
  她瞪著前方擋風玻璃外不斷後退的風景,決斷地說:「一句話吧,要還是不要?愛就愛得徹底,我不要半調子的愛情。」
  
  車內氣氛緊繃到極點,但他不能怪柏珈穎逼他做決定,他只是不擅長處理男女感情,被逼急了,就變成有點火大,握著方向盤的手愈來愈緊。
  
  假如他用沉默取代答案,她並不會哭,她今晚已經哭得夠多了,沒必要為了感情一直哭哭啼啼。然而,漫長的沉默還是令柏珈穎感到難堪,或許她只需要忍受到家前那一刻為止。
  
  邢志薔正在衡量一切,並不是他喜歡她的程度不夠深,他很喜歡她,但是有必要為了談戀愛,讓她和家人對立,甚至起衝突?
  
  他會猶豫不決還不是在為她著想。看她一臉倔強的表情,假如他說要放棄,等於又傷了她一次;更糟的是,她都不怕和兩個雙胞胎哥哥對立了,他卻顧慮東顧慮西,這樣一比,顯得他實在太孬了。
  
  「除了你,以後任何女人打來,我都不接了,就這樣。」他的聲音很平靜,帥氣的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好像在和她討論日常瑣事。
  
  柏珈穎一時沒完全瞭解他話的意思,才疑惑地望著他,他突然降下車窗,直接把手機丟出去,接著立刻聽見手機撞擊柏油路面摔碎的聲音,她起先感到驚訝,接著才恍然明白他真的想認真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會去辦一支新的手機,以後不會給其他女人號碼了。」他說。
  
  好半天,柏珈穎都還是有些茫然,安安靜靜地沒回應。邢志薔猛然轉動方向盤,車子壓過路邊邊線後猛地踩下煞車,輪胎尖銳的摩擦聲響起,就在一片漆黑街道邊,他解開安全帶,側過身,表情嚴肅地猛盯著她,她臉色蒼白憂鬱,還是一句話都不吭。
  
  「現在是怎樣?我決定繼續下去,你反而開始擔心了?我說,你可能沒有和家人鬧翻的經驗。後悔了嗎?後悔就說。」刑志薔難得毛躁起來,也失去慣有的悠閒與從容。
  
  「我可能不是喜歡你——」她一開口就讓他臉色很難看,接著,她講到一半忽然又停頓下來,讓他簡直快抓狂!他就是一臉有沒有搞錯的表情瞪著她。她忽然像洩氣的皮球般,無辜地回望著他。「我想我應該是愛上你了。」
  
  就是這樣一句話分兩次講完,害他心臟快停下來。
  
  一瞬間,他的嘴欺過去瘋狂粗暴地堵住了她的,她整個背部陷進柔軟的皮椅裡。隔了幾秒,才悠緩地舔舐、柔情地挑逗她的唇,然後,他唇貼著她的唇說:「告白要說快一些,別嚇我。」
  
  現在,他們坐在地板上,心情放輕鬆之後顯得有些疲倦,柏珈穎幫他擦完藥,合上醫藥箱,叮嚀他:「下次我哥找你,一定要告訴我,別瞞著我。」「好,我知道。」
  
  下一秒,邢志薔已握住柏珈穎的雙手,忽然將她整個人釘在地上,然後俯看著她,迷人的眼眸黑黝發亮、深不可測。她雖然整個人仰臥,雙手還被緊緊箝制住,但只要屈膝就可以踢中他的要害,她嘴角有壞壞的微笑,想考驗他的反應。
  
  他更壞,她的腿才剛要做出動作,他的手已移位,輕易架住她的膝蓋,她的棉質短裙半掀起來,他結實的左腿置於她雙腿之間,兩人腰部以下幾乎是親暱相貼著,然後不客氣地低頭吻她,一種慢條斯裡的吻法。
  
  他們以慵懶舒緩的步調品嚐對方的唇瓣,他的左手和她的右手十指交纏,置放在她的頭側,另一手早已悠閒地滑進她的T恤,停留在光滑柔嫩的腰間。趁他放鬆警戒,霎時間,她不動聲色地翻轉身體將他壓在身下,跨坐在他的腿上,柔柔的眼神俯視著他。
  
  邢志薔嘴角微揚,流露性感的微笑,一手扯著她T恤的下擺,使眼色要她脫掉。
  
  她拉高T恤的下擺越過頭頂,隨即扔在地板上。沖澡後,她就沒再費事地穿上胸罩,她的雙胸渾圓飽滿,肌膚的色澤健康迷人,線條流暢優美,她擁有女人天性自然、毫不矯柔造作的性感。
  
  他眼眸深黑板暗,只感到呼吸越來越急促。然而,他卻故作慵懶,彎起手肘枕至腦後,另一隻手伸進她的棉質短裙裡,扯著內褲的邊緣,以低沉沙啞的性感聲音說:「脫掉。」
  
  她刻意慢條斯裡地脫,低垂著眼皮,無辜地睨著他,他的表情很壓抑,一副快被逼瘋、還故作輕鬆的樣貌。他自己鬆開腰間短褲的繩子,快速踢掉短褲,等她又坐回他的腿上,他已經不耐煩地拉低她的身軀,張嘴罩住她的唇。
  
  他喜歡她嘴裡的氣味,喜歡她的秀髮輕撩過他肌膚;她溫柔的唇瓣滑過他的下顎,沿著咽喉一路下移,隨著移動,她的乳尖曖昧地拂過他硬實的肌膚;她微啟雙唇,好整以暇的吸吮挑逗他,激起他內心愈來愈濃的渴望……他想翻身將她壓在身上,他想猛烈快速地進入她的體內,他受不了她那種慢條斯裡、細緻的折磨,他將她的身軀拉高,她抬眼凝視他,眼眸是如此柔媚無辜。
  
  下一秒,他已經翻身將她壓在地上,雙手抵著她的手腕,不讓她有任何挑逗的動作。
  
  「這次我想在上面。」她抗議地說。
  
  他堵住她的嘴,重重吻了她。「下次吧,等我不那麼急的時候。」
  
  他以狂野的氣勢和她密切結合,一開始他就沒有放慢節奏,有如草原奔馳的獵豹,背脊肌肉線條優美的拱起,他的加速度十分驚人,只見兩人的肌膚漸漸覆上一層汗,眼瞳逐漸擴散,彷彿蒙上一層深深陷溺的薄霧。
  
  高chao來得猛烈突然,那股劇烈收縮的力道彷彿黑夜星體因強大重力塌陷,他以為她承受不了他的速度,然而她從頭到尾是如此親密吻合地跟上他,彷彿和他一起享受酣暢淋漓的一場急速奔馳。
  
  結束之後,他累倒在地板上喘氣,手撐著頭,肘撐著地,側身看著她,只見她嘴角微勾,有抹慵懶滿足的微笑。
  
  。
  
  星期六,晴朗多雲的夜晚。
  
  十一點剛過,邢志薔就牽著柏珈穎的手進入傑斯的「隱形」酒吧。
  
  地下室酒吧正在播放EAGELs的歌曲,狂放嘶吼的歌聲在室內迴盪,歌曲的內容在說六零年代加州的往事,綿延不斷的公路、青春、酒和搖滾樂。
  
  坐在吧檯高腳椅上的男人們不是邢志薔大學的學長,要不就是學弟,上次柏珈穎被罰喝三杯潛水艇,他們幾乎每個都在場。
  
  當邢志薔向他們打聲招呼,並以「女友」的身份向他們介紹柏珈穎,他們每個人的反應幾乎雷同,都是挑眉審視著柏珈穎,發出一聲不以為然的「喔」。
  
  邢志薔向傑斯點了一杯黑麥啤酒和一瓶可樂娜,傑斯裝滿之後將酒杯滑過光亮的吧檯推到他面前;至於可樂娜,就請坐在附近吧檯的人幫他傳過去給柏珈穎。
  
  本來傑斯不想說什麼的,卻還是忍不住走到邢志薔面前,以研究的目光看了柏珈穎一眼,聲音低沉渾厚地對他說:「你耳朵很硬。」
  
  說真的,認識邢志薔這麼多年,沒看過他交什麼女朋友,倒是有許多次看過他帶女人們來酒吧,但那些女人很少重複出現三次以上;也就是說,兩次已經是邢志薔的極限。
  
  沒想到一聽邢忘薔說交了「女友」,對方竟然是柏家那對惡煞兄弟的妹妹!
  
  硬什麼硬?邢志薔還一頭霧水,傑斯又看了柏珈穎一眼,然後說:「她不是柏家小妹嗎?」
  
  「是呀。那又怎樣?」邢志薔大口喝著啤酒,一手親暱地摟著柏珈穎的腰,挑眉反問。
  
  「你們交往多久?」
  
  「就剛過一個月。」
  
  「你是活得不耐煩想找死?還是皮癢欠揍?」傑斯臉部的線條冷酷,講話的語氣也很硬,其中更是夾著很重的嘲諷。
  
  柏珈穎不安地看著傑斯,邢志薔嘴角卻勾起微笑,無所謂地說:「已經被揍過了。就愛到了,不然學長,你是想怎樣?」
  
  然後拉著柏珈穎到後面的座位,柏珈穎剛坐下,霍磊明就走了過來,把邢志薔叫到牆邊,也來好好「關切」一下。沒多久,霍磊明的妹妹霍晴朗也聽說了,竟然大刺刺走到柏珈穎身邊,簡單地自我介紹完,立刻好奇地坐到她對面。
  
  「我可以問你是用什麼方法讓邢志薔定下來的嗎?」
  
  柏珈穎剛喝了一大口的可樂娜,差點嗆到。「我們還沒有要結婚。」嚇死人!怎麼會交往一個月就有人問她這種問題?
  
  「不是結婚。我說的定下來是指一對一的交往。」霍晴朗直快地問:「也就是你怎麼讓他戒掉一夜情的?」
  
  說得好像是她幫他戒菸、戒酒、戒藥癮似的。柏珈穎臉上出現尷尬的三條線。接著神情忽然警戒了起來。「你該不會也跟他有過一夜……」
  
  「才沒有。」霍晴朗急忙否認。「絕對不可能。我是很虔誠的一對一信徒。」
  
  柏珈穎原先緊繃的表情終於放鬆,吁了一口氣,微微笑起來。「那就好。」她可不想遇到邢志薔過往一夜情的對象來詢問她定下來的訣竅。
  
  「你還沒告訴我答案。」霍晴朗還是一臉很好奇的樣子。
  
  這時,邢志薔晃回來了,坐在柏珈穎的身邊,大腿幾乎是緊貼著她的,舉止也很親呢地摟著她。「別告訴她,小心她把你的故事寫進肉裡。」完全清楚霍晴朗的意圖。
  
  「啊?」柏珈穎困惑地看著他,他向她解釋霍晴朗有個業餘的身份是言情肉作者,專門找有關橄欖球校隊的戀愛故事,只要晚上有空就會在酒吧到處嗅嗅聞聞。
  
  「原來如此。」柏珈穎恍然大悟,「難怪你會好奇。我認識一個專門寫偵探肉的作家,她也是個很有趣的女人,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呀、好呀。」霍晴朗說。
  
  接著,霍晴朗那雙靈活的眼睛來回掃瞄他們。果然是熱戀沒錯,他們周圍出現戀人才有的特殊氛圍,那種絲毫不顧忌他人的純粹熱望,以清澄透明的質感將其他人排除在外。
  
  好吧。霍晴朗也識相地回到吧檯的高腳椅,再不走,就會被戀人們發出的無形電流強光擊斃倒地。
  
  霍晴朗前腳剛踏出座位,邢志薔已整個人轉過來面對柏珈穎,高大的身影擋住外面的視線,臉埋進她耳際的髮間磨蹭她柔細的肌膚,他沒有刮乾淨的鬍渣微微刺著她的肌膚,引起感宮敏銳的反應。
  
  她將手貼撫在他帥氣的臉龐,低聲問:「剛才霍學長對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叮嚀我要小心而已。」邢志薔已告訴他.上次在柔道館柏家雙胞胎惡劣的行徑。
  
  「他們好像都不喜歡我們在一起。」柏珈穎忽然輕輕歎氣。
  
  「沒必要討好他們,我們又不是要和他們談戀愛。」邢志薔毫不在乎的語氣,嘴忽然溫柔地攫住她的唇,慢條斯裡地吻著。
  
  是呀,戀愛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扯太多人進來實在太多餘。她專情地感受他的吻,細膩地體會著他們之間情感的流動,很輕易將其他人排除在外,眼中除了對方,再無其他。
  
  。
  
  周圍的人似乎對邢志薔徹底定下來感到驚奇。
  
  不只是常去傑斯酒吧的學長學弟很訝異,就連他的家人、朋友和過往學校的教練知道之後,也都感到驚詫萬分。
  
  在一個夏季炎熱的午後,當他們兩人的愛情仍處於熱戀期,邢志薔的二姊邢亞葳帶著小女孩從澳洲飛回台灣度假。
  
  邢亞葳身材高姚,留著一頭俏麗的短髮,穿著很時髦,小女孩是台澳混血兒,長得非常漂亮。
  
  她們在邢志薔的公寓住了三個晚上,當邢亞葳聽見邢志薔以「女友」的身份向她介紹柏珈穎時,她艷麗的臉龐流露出一種「你可能搞錯了吧」的表情,接著看向柏珈穎的眼神中,竟然很不小心地浮現一抹同情的目光。
  
  那一剎那,柏珈穎腦子裡彷彿有尷尬的烏鴉飛過,直覺猜想邢志薔的二姊一定見識過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認定他就算忽然交個「女友」,恐怕也不會長久。
  
  小女孩倒是很討人喜歡,嘴很甜,開口閉口都叫柏珈穎「漂亮阿姨」,但是她中文不怎麼好,有一次不小心踩到柏珈穎的腳,竟然對她說:「你不是故意的吧?」
  
  「你」和「我」小女孩都還分不清楚,講起中文特別好笑。
  
  但是,在回台灣的第二天,邢亞葳對他們兩人的看法忽然立即改觀。
  
  這三天,邢志薔把自己的床讓給二姊和小外甥女睡,跑到對面柏珈穎的公寓過夜。其實,他們決定在一起之後,邢志薔就已經很少睡在自己的床上了。
  
  令邢亞葳驚訝的並不是他們半同居的事實,而是她發現柏珈穎白天去工作,弟弟竟然把柏珈穎穿過的髒衣服帶回來一起洗,看著他把自己的衣服和柏珈穎的混在一起丟進洗衣機,邢亞葳美麗的眼睛瞠得老大。
  
  男人如果只是玩玩,沒必要幫女人洗衣服,這種常識大家都懂。
  
  雖然邢志薔嘴上說洗衣服只是順便,反正不就是動手把衣服丟進洗衣機而已。但他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柏珈穎也嚇了好大一跳!當她看到洗衣機裡自己的衣服和他的混在水中漂浮旋轉——那一瞬間,柏珈穎臉紅了,覺得這簡直比和他發生關係還親暱。
  
  事實上,邢志薔做的還不只是洗衣服。柏珈穎給他住處的鑰匙之後,他就會買消夜等她下班,而且時間準確到柏珈穎一拿出鑰匙開門,他就已經把門打開的程度。
  
  有一次,柏珈穎問他:「你通靈?還是你是野獸,耳朵靈敏到能聽見我的腳步聲?」
  
  「都不是。」邢志薔帥氣地笑著,完全不害臊地說:「我是有心。」
  
  那一剎那,柏珈穎完全甜在心底,一時忘了反應,只是愣愣地看著他。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會,觸動人心的化學效應毫無遮掩地立刻氾濫開來。有好幾次,他們甚至來不及吃消夜,剛關上門,兩人就已經吻得難分難捨,互相拉扯,剝開對方的衣物,迫不及待地任由激情無限制地蔓延。
  
  他們對待彼此的好是互相的。放假的時候,柏珈穎會為他準備早餐,知道他食量大,肚子容易餓,她會隨時去採購食物,記得填滿冰箱。
  
  他們的個性有部分是很完美契合的,這些部分在他們察覺之後,都感到很奇妙,甚至無法以言語說明。
  
  他煩躁的時候,她會特別有耐心;她不安的時候,他會對她更溫柔;他們都喜歡在深夜沿著寂靜的街道散步很久;兩人一講話,就會天馬行空地講下去;而她是他遇到唯一個能和他並肩沿著操場的跑道無止境繞圈下去的女人,他們可以一直等速地跑,跑到完全沒有力氣為止。
  
  戀愛之後,柏珈穎發現邢志薔變穩重了。
  
  有幾次,他們在傑斯的酒吧遇到一些行徑比較直接大膽的女人,以往邢志薔會毫無節制地讓對方貼靠上來,舉止曖昧地和她們公然調情;但他現在不會了,知道講話要和她們保持距離,眼神和動作皆顯得非常克制,當然也嚴禁自己和對方互留電話。
  
  反倒是他對柏珈穎,忽然有一種濃烈到說不清楚的佔有慾。
  
  在酒吧裡,有些男人酒喝多了,舉止難免放肆起來;更何況邢志薔常帶柏珈穎到傑斯的酒吧之後,那學長學弟也漸漸和她熟識起來。有幾次,他們喝了酒,對柏珈穎勾肩搭背,邢志薔當下沒有生氣,只是反應很快地把對方不安分的手拿開,表情還是笑笑的,但很堅定地表明他對柏珈穎是有所有權的。
  
  「好幾次,柏珈穎都為邢志薔的保護欲感到好笑,她是柔道黑帶高手,哪裡需要他幫她架開男人搭在肩上的手。
  
  幸虧邢志薔的佔有慾並不是非常霸道的那種,平日爽朗帥氣的他,戀愛起來其實是很溫柔細膩的。
  
  有次晚餐,邢志薔帶她去見霍磊明。
  
  由於邢志薔把將近兩千萬的錢讓霍磊明投資處理,霍磊明算是很有投資理財的天分,處理金錢保守中不失冒險精神,每次獲利很精準地計算在5%到10%之間,每隔一個月,還會向邢志薔報告他的財務狀況。
  
  只是霍磊明每次報告的時候,邢志薔根本沒注意聽,他完全把焦點集中在居酒屋的食物上,反正霍磊明口中說的那些投資數字、目前的投資策略、如何分散風險的方法以及獲利的百分比點點點叉叉叉,他怎麼聽都聽不懂。事實上,邢志薔也不太在乎那些錢怎麼處理,就算全部被賠光了,他還是有辦法可以生活得很好。
  
  柏珈穎也對投資理財不感興趣,她的理財方式更傳統,就是把沒花完的薪水一半給媽媽,一半直接存進銀行的那種。
  
  所以,整頓飯吃下來,柏珈穎和邢志薔根本就聽得不太專心,直到霍磊明忽然蹦出一句話:「如果未來要結婚,你們不用擔心麵包和愛情不均衡。」
  
  那一瞬間,柏珈穎臉紅了,邢志薔則是傻笑到很像一隻狗。
  
  其實,這頓晚餐,霍磊明吃得有點痛苦。早知道會這樣,他應該叫徐芝璐也來的,如果他家女人也在,他就不用坐在這裡看邢志薔和柏珈穎眼神曖昧地傳遞,目光中全是深戀的痕跡。
  
  重點是,他們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存在,簡直把他當空氣。
  
  吃完飯,霍磊明拍了拍邢志薔的肩,不無警告意味的說:「好自為之。」
  
  按常理推測,霍磊明還是不相信柏家雙胞胎只是把邢志薔罵一罵或揍一頓就沒事了。要是他們目前打算按兵不動,那就更加令人提心吊膽,需要格外提防了。
  
  對於柏家雙胞眙,邢志薔不是不擔心,而是他神經線很粗,提前過度擔心和他的行事風格差太多,暗中盤算更是他最嫌棄的事。
  
  至於柏珈穎的態度,她有意避談她那兩個哥哥,不管他們在日常生活中多挑剔邢志薔,把他講得多壞,她都不會傳話告訴邢志薔。有幾次,柏珈穎回老家聚餐,他們當著她的面把話講開,要她承諾和邢志薔劃分清楚,甚至提議把她住的公寓賣掉,乾脆搬家離開。
  
  柏珈穎態度也很堅決,說:「不可能,我離不開他。」
  
  柏日曜認為事情變得很棘手,動邢志薔反而會讓他們感情愈堅定,有些情侶的厭情愈來愈好是建立在患難與共上的,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壞人,愈干涉愈糟,結果反而變成他們感情穩固的一種催化劑。
  
  於是,柏旭天出了一個主意——把柏珈穎鎖死在工作上。據推論,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喜歡自己女友的工作是警察,那是要出生入死的。誰會願意心愛的女人每天在槍林彈雨的火線上冒險?(他們兩個雙胞胎就很反對她的工作。)柏珈穎的工作又很特別,一旦進入專案,絕對不能向外透露半點和工作相關的口風,先把她調離北部,找個藉口讓她到中南部去支援,來個聚少離多,看邢志薔耐不耐得住!
  
  以往,邢志薔是一星期換兩個不同的女人,所以柏旭天推斷,不出一個月,閒得發慌的邢志薔絕對會故態復萌,出軌過癮。
  
  計謀已定,柏珈穎就被柏日曜一聲令下,莫名其妙調到中部支援台中市警局的專案計劃,而且專案計劃可長可短,還不知道時間得耗多久。
  
  這樣一來,真的是苦到他們兩個。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刑志薔始料未及,柏珈穎一早開車到台中報到,還說不准回台北的時間,他只好等了。
  
  生活中忽然間少掉柏珈穎,好像整顆心的哪裡被人家硬掐走了一塊,有說不出的空虛和怪異,邢志薔還是用老招過生活,靠運動發洩苦悶的心情。
  
  這和上次柏珈穎被調到香港開會不同,她被上級長官安排負責跟監的工作,日夜交互輪替,沒有固定休息的時間,即使休息,也都只有四個小時的睡覺時間,能打電話給邢志薔的時間不定,而且也很有限。
  
  邢志薔聽得出來她每次打來都是很累的時候,一、兩次之後,他發現她得犧牲本來已很少的睡眠時間和他講電話,刑志薔也受不了這樣,乾脆不要她打電話,能休假再提前告訴他一聲,他直接開車到台中去看她。
  
  連續兩個星期過去,夏日的天氣愈來愈炎熱,邢志薔的心情也等得愈來愈浮躁,終於,柏珈穎放假了,假期只有短短的二十四個小時。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4-1-22 00:35:08
  第十章
  
  幾乎是一接到柏珈穎的電話,邢志薔就開車上路,沿著國道南下到台中。他們約在一間市區的旅社,那是柏珈穎在台中暫時的住處。
  
  柏珈穎坐在旅社一樓附設的餐廳吃早午餐,刻意坐了靠窗的位置,這樣邢志薔一到,她就可以很快發現。她咬著三明治配美式咖啡,表情有些若有所思;距離打電話才過一個半小時,就算再快,他至少還要半個小時才會到,這半小時除了默默吃東西,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打發。
  
  邢志薔到的時候,把他的mV休旅車停在旅社附設的停車場,走進大廳前,他在窗外看見柏珈穎,那一剎那,他原本要繼續往前走進去找她的,卻退回來斜倚在玻璃窗前。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發現,戀愛之後,柏珈穎變得更美了。她一直都是個五官深邃、長相清麗的女人,但她沒有戀愛之前,臉龐的表情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柔媚。
  
  邢志薔希望其他人最好都沒發現,他就可以一個人獨享這樣的柏珈穎。
  
  她不知正在想些什麼,雙眸深處有著耐人尋味的溫柔笑意,他忽地輕輕敲了一下玻璃,柏珈穎愣了一下,回過神,側過臉凝視他,一瞬間,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其實,戀愛的道理很簡單,柏珈穎是因為在想著他,表情才會這麼柔美。
  
  邢志薔繞進大門,走向柏珈穎,然後,他們就膩在旅社桌子的一角,交頭接耳地輕聲細語。
  
  一早開車,邢志薔沒有吃早餐,柏珈穎原本打算幫他點些東西,但不知怎地,他們兩個嘴唇碰在一起就立刻難分難捨。下一秒,他們已經搭上電梯,進入柏珈穎住的旅社房間。
  
  飯店或旅社的電梯幾乎都會裝設監視器,搭電梯的時候,刑志薔盡量克制自己不要去碰柏珈穎,否則他們會像易燃物,當場燃燒起來,上演限制級戲碼。
  
  一進到房間,無法克制的激情驀地蔓延……邢志薔先把柏珈穎壓在門上,高大強壯的身軀緊貼覆在她曼妙的身上,毫不遲疑地堵住她的嘴,狂野熾熱地吻著,然後把臉埋進她的頸窩,嘴挑逗地噬咬她的肌膚,忽然間他說:「你慘了,你竟然讓我這麼想你。」
  
  柏珈穎只是笑,頑皮地揉著他的短髮。
  
  他們一邊激吻,一邊移向床,最後她的腳撞到床鋪,整個人向後跌進床裡;更激烈的是,他們從門邊一路移過來,還不停地撕扯、剝開對方身上的衣物,胡亂扔在地板上;這期間,兩人的嘴唇幾乎緊緊纏黏著,只有在他從頭頂脫掉T恤的時候,兩人才有短暫的分開。
  
  情況愈來愈無法收拾……狂熾、猛烈以及野性的激情瞬間竄升,他們好像兩張被火焰點燃的薄薄紙張,在夏日晴空底下相互燃燒,緹蜷纏綿,直到高chao來臨,久久不去。
  
  要怎麼形容他們烙印在彼此身體上的氣味?要怎麼形容他們指尖對對方肌膚觸感的記憶?要怎麼形容在陌生的旅舍房間裡,他們彼此依賴對方感情的深度?房間的光線和灰塵是怎麼移動的?
  
  在沒有音樂的空間裡,她和他的心正在唱歌。
  
  隔了好久,柏珈穎躺在床上忽然笑出聲,邢志薔也笑了,因為剛才他們像打了一場混戰,房間的椅子和檯燈都在地上,衣服也扔得亂七八糟,然後他們聽見敲門聲,門外有人說:「Roomservice。」
  
  每個早晨固定的時間,旅社都會派人鋪新的床單和打掃,柏珈穎和邢志薔一聽到客房服務的聲音,才想到他們剛才忘了鎖門。霎時,柏珈穎從床上跳起來,衝進浴室裡,邢志薔趕緊跳下床穿上內褲,若無其事地看著服務生走進來打掃。
  
  服務生也好像見怪不怪,對紊亂的室內沒特別的反應,開始著手更換床單。
  
  接近中午,邢志薔叫了客房服務的食物在旅舍的房間裡吃。他點了大份量的菲力牛排、Haagen-Das冰淇淋和薯條,幫柏珈穎點了鮭魚排、新鮮沙拉。食物送來的時候,柏珈穎還在浴室裡吹頭髮。
  
  然後,柏珈穎的手機響了,邢志薔沒看來電顯示就走到浴室拿給她,她剛把及肩的頭髮吹成微乾,就把吹風機關了,接聽電話。
  
  邢志薔又回到桌前繼續吃牛排,聽見柏珈穎正在講手機,愈講愈生氣,他瞄了她一眼;她赤腳站在敞開的浴室裡,剛洗完澡,原本一臉慵懶悠閒,現在卻變得非常嚴肅。
  
  「我沒空,我不要去。」
  
  「哥,你不要這樣子。」
  
  「對,他在這裡,那又怎樣?我說了我不要去。」
  
  邢志薔聽見柏珈穎斷斷續續很氣憤地在講手機,他聽不到她哥哥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她哥哥要求她去哪裡,但不用猜也知道她哥哥可能又說了他的什麼壞話。
  
  柏珈穎講完之後,走過來坐在邢志薔的對面,嘴角有抹硬擠出的微笑,她靜靜地拿起叉子,攪動桌上新鮮的凱薩沙拉。她一句話也沒說,沒說她哥哥說了他什麼,也沒說她哥哥要她去哪裡。
  
  說了也沒用,那不會改變兩個雙胞眙哥哥對邢志薔的偏見,說了反而會讓邢志薔心情不好,無端讓他們之間的情感蒙上一層壓力和陰影。
  
  邢志薔也知道,所以他一直都沒多問。但他可不是真正的白癡,看不出來柏珈穎承受的壓力有多大,還有——她突然被調到台中,這件事也不尋常。
  
  他們安靜地吃著東西,沒有特別找話來聊。邢志薔很快速地就把面前一大塊牛排掃光,一盤薯條也吃了大半,他吃東西的速度很驚人,但不是狼吞虎嚥的那種,舉止反而有一種無以名狀的流暢。
  
  柏珈穎很喜歡看他吃東西,像是食物來到他面前都會變得很好吃。掃空薯條之後,邢志薔走到小冰箱前拿出剛買的那盒Haagen-Dazs冰淇淋。夏季的天氣愈來愈炎熱,室內的空調還算非常宜人,邢志薔剛才洗完澡之後就沒穿上衣服,他堅實的胸膛曬得更黑了,他經常在戶外運動,一直都有防曬的習慣,但最近夏季已來臨,陽光比起冬天要炙熱許多,沒幾天,他身體的肌膚就曬得黑黝發亮。
  
  這間旅舍的房間不大,除了浴室、小冰箱、兩張椅子和桌子之外,就只剩一張擺放雙人床和小小床頭櫃的空間。
  
  邢志薔用湯匙挖了一口濃稠的巧克力冰淇淋,以瀏覽的眼神環顧整個空間,然後坐到床緣,把玩柏珈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銬。
  
  柏珈穎剛把沙拉吃完,抽出一張面紙抹了抹嘴,正切了一塊魚排放進嘴裡,驀地,左手被邢志薔捉住。其實,她可以反手對付他,但她側過臉,毫無防備地看著他,嘴角還有淺淺的微笑。
  
  邢志薔嘴含著冰淇淋的湯匙,不動聲色地將她右手的刀子抽走,用手銬溫柔地將她的右手和左手扣在身後。
  
  冰涼的金屬忽然銬住了她的雙手,她深邃的眼眸閃爍光芒,好笑地回看他。「這樣我不能吃東西。」
  
  「我餵你。」邢志薔將對面的椅子拉開來,坐在她身邊,替她切了一塊魚排,溫柔地放進她嘴裡。
  
  她睨著他,溫馴地咬了一口,問:「你這是幹嘛?把我當壞人?還是你也想過過當警察的癮?」
  
  他以食指抬高她可愛的下巴,嘴角微咧,性感地笑著,用一種溫暖迷人的眼神直瞅她說:「就調情。」
  
  他性感的雙唇如蜻蜓點水刷過她的唇,剛吃過冰淇淋,他的唇很甜,冰冰涼涼的;她微噘著嘴,柔柔地看著他,赤裸的腳輕踢著他的小腿。「我還沒吃飽,你說要餵我的。」
  
  邢志薔好整以暇地又切了一塊魚排放進她嘴裡,她以一種滿足的表情咀嚼。「你這是錯誤示範,警察不會這樣對待俘虜。」揶揄地笑他。
  
  他慵懶地抬起眼皮,眸中深藏著笑意,刻意用他的冰淇淋湯匙輕刷過她的胸前;她沒有穿胸罩,只穿了一件露出完美香肩、胸口有蕾絲花邊的白色內衣,配上波浪狀的棉質小短裙。
  
  他的觸碰引起了柏珈穎身體細微的輕顫,彷彿電流通過。不過他們之間擁有更多的感覺,不單只是熱戀情侶依賴性荷爾蒙維持戀情,他們之間還擁有生活上的親呢與許多無形默契。他慵懶的眼皮掃視著她修長迷人的雙腿,嘴角流露曖昧又性感的微笑,壞壞地說:「你還不知道我會怎麼折磨你?」又餵了她一口。
  
  「我好害怕。」她咬著魚排,故意瞠大雙眼,無辜地看著他,可是眼底全是濃濃的笑意。
  
  「說真的,有沒有人說你變漂亮了?」又餵她一口,還一邊吃Haagen-Dazs。
  
  柏珈穎看著他俊美的臉龐,連想都沒想就回答:「沒有。」
  
  「很好。」邢志薔點了點頭,忽然餵她吃一口冰淇淋。
  
  她好笑地瞟他一眼。「你昏頭了,我的魚排還沒吃完。」
  
  「怪你不停放電,我都被你電暈了。」他懶洋洋地笑著。
  
  「我又不是電鰻。」柏珈穎凝視著他,眼眸深處有著難掩的愛意。
  
  邢志薔餵她吃魚排,她正要咬一口,他卻壞壞地移開,假裝很凶狠地說:「現在是嚴刑拷打的時間——說吧,你哥要你去哪裡?」柏珈穎眼中的笑意瞬間冷凝,認真地看著他,猶豫著該不該說。
  
  「說吧,我想知道。」催促她。
  
  柏珈穎聳了聳肩。「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去某間餐廳,見某位醫生。」
  
  「相親?」對像一定又是某個社會精英。
  
  「大概是。」她直盯著他的眼睛。「我不會去的。」
  
  「你哥還說了什麼?別一個人憋著,我也想知道。」他英俊的臉龐濃眉緊蹙,開始嚴肅起來。
  
  「也沒說什麼,反正只要你是c大畢業的,他們就會很不高興,所以他們對你完全就是偏見,說什麼根本不重要。」柏珈穎垂下眼,說得避重就輕。
  
  「你打算瞞著我,什麼都不說就是了。」邢志薔微點頭,忽然站起身,走向小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甜蜜親暱的氛圍瞬間消失,邢志薔似乎忘了柏珈穎的雙手仍被手銬銬住,其實她可以逕自走到床頭櫃用鑰匙把手銬解開。在警訓的過程中她做過不下幾十次,但她只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連動也沒動。
  
  隔了半晌,柏珈穎終於說:「他們在猜你多久會變心。」
  
  「所以,他們故意把你調到台中,反正我耐不住就會自動走人,對嗎?」邢志薔大口喝著啤酒,不等她回答,又問:「你在台中的任務會危險嗎?」
  
  「只要是任務就會有危險,但我會隨時小心的。」邢志薔微點著頭,沉默地喝著啤酒,之後一句話也沒再多說了。
  
  桌上的HaagenDaZs漸漸融化,吃掉一半的魚排也冷掉了。察覺到他整個人變得焦躁不耐煩,她說:「我們去市區晃一晃,好不好?你可以幫我把手銬解開嗎?」
  
  邢志薔這才想起她還被銬住,去拿鑰匙走過來,俯身幫她解開。他靠得很近,柏珈穎可以清楚看到他低垂的睫毛有多濃密。剛認識他不久,她就已經注意到他的長睫毛,真是會讓每天出門都要上好幾層睫毛膏的女人嫉妒死。
  
  直挺的鼻樑忽然輕輕碰觸她的頭髮,磨蹭她的耳垂,她感覺到他的熱息吹拂過頸側,惹得她搔癢酥麻。
  
  「你怎麼沒問我,有沒有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他把手銬解開,拋到床上,高大的身材靠在桌緣凝視著她。
  
  她愣了一下,抬眼以澄澈的眼眸看著他,只見他的表情不是很開心,英俊的五宮陰霾憂鬱。
  
  「你有嗎?」現在是怎樣?他想說什麼?認錯告解,還是想放棄……柏珈穎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你也覺得我有?」邢志薔語氣超不爽,整張臉充滿嘲諷譏笑。
  
  話題是他起的,怎麼變成她在懷疑他似的?柏珈穎早先就不想談她的兩個哥哥,果不出所料,邢志薔嘴上說不會在乎,卻怎麼樣都還是非常介意她家人的觀感。
  
  她兩個哥哥一口咬定邢志薔遲早會背著她偷吃,他們說現在找不到證據,也許是邢志薔掩飾得太好。換句話說,他們到目前為止一直有派人偷偷監視他,只是找不到他劈腿的證據。
  
  柏珈穎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她哥哥認定邢志薔會不安分。難道他們計算出某種數學的等式——男人帥氣的程度和劈腿的指數成正比嗎?
  
  她的前男友揚先生看起來正直可靠,但他還不是劈腿了,所以,這種事情根本是說不准的。
  
  柏珈穎不認為邢志薔是為了討好她,才暫時不花心。
  
  她很清楚他的戀愛史。大學時期那段戀情,邢志薔是認真的,她看過他的大學女友在紐約寫給他卻沒寄出的明信片,厚厚一整疊。
  
  那個午後,柏珈穎還為了女人在明信片上寫著密密麻麻思念的心情而感傷,躲進浴室裡偷偷掉淚。
  
  然後,邢志薔站在門外拿一包面紙等她出來,最後她紅腫著雙眼走出來,他把她摟進懷裡溫柔安慰。
  
  女人深愛他不是沒有道理;他溫柔體貼,好笑又有幽默感,無時不刻都在為對方著想,柏珈穎和他戀愛,所感受到的都是很深刻的感情。
  
  沒有理由她非要懷疑他不可。柏珈穎站起身,佇立在邢志薔的面前,說:「你可以告訴我你在為什麼不高興嗎?」
  
  「沒有。我哪有不高興。」邢志薔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真的沒有?」她很想撫平他眼底莫名的抑鬱,伸手碰觸他硬實的胸膛,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愛你。
  
  我的心裝不下別人,除非你不想要我,否則我不會離開你。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不會放棄這段感情,除非你先喊停,你想放棄。告訴我你沒有放棄的意圖,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
  
  告訴我你愛我,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柏珈穎沒有要求他一定要告白,因為是她先愛上他的,一開始是她堅持要這段感情的,她不想逼他,要他承諾他也愛她。
  
  邢志薔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將她拉近貼靠在胸前,手托住她的下顎,低頭堵住她的嘴,狠狠地吻她。他的舌頭火熱地伸進她的嘴裡,忘情地挑逗、肆虐、吸吮,將她所有感官攪合得天翻地覆。
  
  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他的手溫暖性感地撫觸著她的身體,扯落她左側的內衣肩帶,露出她渾圓的乳房,然後他用粗糙的手掌輕刷而過,引起她體內輕顫,彷彿竄過一股熱流,他的手擠壓揉弄她胸脯細緻的肌膚,揉捏她的乳尖。
  
  她忍不住申吟出聲,仰著臉任他吞噬,熾熱地吻她,他的氣珠充斥著她的感官和內心。那一剎那,她感覺他激情的背後有著說不出的強烈佔有慾,他不只是渴望她,也渴望得到她的愛,而且他就是要她死心塌地愛他一個人,沒有別人,再也沒有別人可以分割她的愛。
  
  他的手沿著她大腿細嫩的肌膚深進她的裙擺裡,然後從蕾絲底褲的縫隙鑽進,撫觸挑逗她私密之處,舉止狂野,卻也深情。他炙熱潮濕地吻她,吞去她所有性感呢喃的申吟,雙眸深深地看進她的眼底。他讓她先達到高chao,她美麗深邃的五官出現脆弱易碎的表情,深暗黑黝的瞳眸熠熠閃亮,然後他把她整個人壓在柔軟的床墊裡,以激烈的方式扯掉他們身上的束縛,在兩人赤裸交纏中,他將她的雙手抵在頭側,彷彿再次銬住了她,他的唇舌沿著她耳廓滑動挑逗,熱氣拂上,他說:「再說一次。」
  
  「什麼?」她所有的感官充斥著他引起的感覺,只感到暈眩、恍惚茫然,根本無法思考。
  
  「說你有多愛我,說你不會離開我。」柏珈穎沒有任何猶豫,她豪不遲疑地承諾:「我愛你,我心裡只愛你一個。」
  
  邢志薔用手勾住她的膝凹,在濃情蜜意的吻中,深深地埋進她的身體裡,和她契合為一。
  
  天才剛亮,邢志薔開車送柏珈穎去報到。
  
  她下車之後,邢志薔坐在駕駛座沒動,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她走向警局。在進入室內的前一秒,她驀然回過身,遠遠地朝他笑,表情有些依依不捨,停頓只有那麼一兩秒,她就走進警局裡。
  
  在她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間,邢志薔驀然有一種無以名狀的感受——這下,他慘了。
  
  邢志薔終於弄明白一件事,很單純的,他愛上了柏珈穎。
  
  他用頭輕輕撞了一下方向盤,自知陷溺很深,他已經很久沒讓一個女人進入他內心深處。他愛她的全部,甚至連她左手的小指頭都愛,而且他開始考慮是不是該搬到台中,無法忍受他們隔開任何一丁點距離。
  
  他不清楚柏珈穎這次參與專案的內容,只知道大概和走私販售違法槍械有關。柏珈穎簡短說過,要不是台中市警方已經掌握了確定的資訊,也不會讓她放假。這次收假之後,警方一定會主動出擊做出收網的行動。
  
  也因為這樣,邢志薔無時不刻都在擔心她的安危。
  
  隔了三天,邢志薔在一場橄欖球賽結束之後,回家的路上聽電台警網的廣播,赫然聽見柏珈穎中槍的新聞。
  
  起初,邢志薔聽見「柏珈穎」的名字,腦中一片空白到完全愣住,接著聽見她傷勢不明,他心臟幾乎快停下來,二話不說,立刻開車南下台中。一路上,焦急地注意收聽廣播內容,直到在新竹交流道附近時,才終於鬆了口氣。
  
  柏珈穎左手上臂被流彈波及,目前沒有大礙。另外一名刑警則是右大腿被子彈貫穿,仍在緊急手術當中。查清楚柏珈穎接受治療的醫院,邢志薔立刻前往急診室。
  
  在急診室人滿為患的走廊上,柏日曜和柏旭天爭執了起來。柏日曜認為這次柏旭天出了餿主意,把他們的小妹調離台北,等於直接送她上火線,不僅沒有逮到邢志薔偷吃的證據,還差點賠上小妹的命。
  
  當然並不是說柏珈穎在台北出任務就不會有危險,至少那樣柏日曜還可以就近觀照她,隨時掌控情勢。
  
  他們兩個在急診室的走廊上商討對策,忽然看見邢志薔急急忙忙跑進來,出於本能,兩個高大的男人立刻圍了上前,三個人在狹窄的走廊差點上演凶狠的鬥牛記。
  
  兩個雙胞胎硬是攔住邢志薔去見柏珈穎,柏日曜甚至很不客氣地揪住邢志薔T恤的領口,讓他完全失去耐性,一副準備要和他們打起來的樣子。
  
  「請你放尊重一點。」邢志薔雙眼冒火,表情冷酷地瞪著柏日曜。
  
  「誰准你來的!你給我滾出這裡!」柏日曜的黑眸散發著比他更火大的目光,眼睨著他。
  
  媽的!要不是邢志薔急著想見柏珈穎,要不然他實在很想揍柏日曜,他還算能克制自己的脾氣,僅態度強硬地要拉開柏日曜緊抓不放的手,他沒出手,最多只是用胸膛去頂柏日曜。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4-1-22 00:35:34
  第十一章
  
  柏日曜也非省油的燈,頑強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眼看兩人即將爆發肢體衝突,忽然身後有人出聲制止——「你們在做什麼?日曜,放開他。」要不是柏珈穎的母親呂秋媛站在他們背後制止,下一秒,他們說不定真的就要在急診室的走廊打起來。
  
  呂秋媛剛辦完柏珈穎的住院手續,帶柏珈穎去普通病房休息之後,折返到急診室要通知兩個雙胞眙一聲,就遇上了這場衝突。
  
  呂秋媛的身材比柏珈穎嬌小,但柏珈穎完全遺傳到她精緻深邃的五官,邢志薔一看到她,立刻知曉她是柏珈穎的母親。
  
  「伯母好。」邢志薔說。呂秋媛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刑志薔,第一印象只覺得邢志薔高大帥氣,態度溫和有禮.她也就很溫和地問:「你是珈穎的朋友?」
  
  「我是她的男友。」
  
  「誰准你自稱是男朋友的。」柏旭天忽然冷諷出聲。
  
  邢志薔沒理會他,只對呂秋媛說:「伯母,我想見珈穎。」
  
  「她在七樓的病房。」呂秋媛不明白雙胞胎為什麼對他有這麼強烈的敵意,內心倒是有點埋怨女兒,交了一個帥氣的男友,竟然連半點口風都沒透露。
  
  「她還好吧?」邢志薔問。
  
  「縫合完手臂的傷口,本來可以回家了,但醫生說還要多做觀察。她有輕微腦震盪跡象,先住院多休息一兩天。」呂秋媛解釋的時候一直看著邢志薔,也不理會在一旁已經氣得快跳腳的雙胞胎。
  
  「伯母.我先上去看她。」邢志薔邁開修長的雙腿,往醫院電梯的方向走去。
  
  雙胞胎原想攔住邢志薔,但呂秋媛制止他們,還把他們叫到一旁仔細問話,讓邢志薔獨自去找柏珈穎。
  
  轉眼間,邢志薔已經搭上電梯,往七樓病房而去。
  
  警匪雙方在省道公路上撞車的消息早已成為各大電視台晚間新聞的頭條。剛好有民眾用手機拍到當時的畫面,兩輛座車在狹小的道路上相互竟逐,最後相撞,接著兩方爆發槍戰,最後結局是柏珈穎和她的夥伴中彈受傷,走私槍械的歹徒一個被擊中,命喪當場,一個則是大腿被擊傷倒地。
  
  因為兩車相撞,柏珈穎和她的搭檔都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只是她手臂被流彈掃過,傷勢並不像搭檔的嚴重,醫生縫合傷口之後就沒有大礙。
  
  邢志薔搭電梯去探望柏珈穎,柏珈穎正清醒地躺在病床上休息,拿著手機,心裡想著打電話給邢志薔的時候該怎麼措辭,她不想讓他太擔心,急著開車到台中來看她。
  
  剛出電梯,在七樓的走廊外,邢志薔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柏珈穎打來的,她第一句話就問:「你看了晚間新聞了嗎?」
  
  「還沒。」邢志薔也算是老實同答。
  
  「你看了不要嚇一跳,新聞可能會報導我出車禍又中彈,我的手是有受一點傷,但不是很嚴重,我怕你擔心,所以先打電話告訴你一聲。」
  
  「是嗎?」邢志薔正要轉動門把推開門,卻停頓了下來,等待她接下來說的話。
  
  「你不用特地趕來台中,剛才長官有來看我,住院一天之後,隔天我就調回北部,可能會在家裡多休息兩三天。」柏珈穎語氣上很是開心,一點也沒有受傷後的疲倦和煩悶。
  
  但邢志薔聽了卻蹙起濃眉。她的語氣實在太奇怪,開心得很沒道理,就算手臂傷勢不嚴重,好歹也縫了十五針,更不要說撞車後輕微腦震盪的傷勢,任誰都不會高興才對。
  
  「你故作輕鬆不想讓我來,是因為你哥他們都在吧?」他問。
  
  柏珈穎愣了一下,正要回答,邢志薔已經把門推開,整間病房裡擺滿了慰問的鮮花,柏珈穎坐在病床上,額頭受傷瘀青,手臂上的傷還纏著白色繃帶,雙眼微瞠,驚詫地看見他進來。
  
  刑志薔把手機關了,放進口袋裡,走到病床旁,坐在床緣仔細地盯看著她。他一出現,柏珈穎整張臉都亮了起來,眼裡雖有些疲倦,笑容卻非常柔美。
  
  刑志薔坐得離她很近,傾身吻了她臉頰一下,用手碰觸她的臉龐,然後察看她身上的傷口,他的舉止很溫柔,眼眸深處充滿不捨和寵溺。
  
  柏珈穎將唇貼在他的咽喉上,整個人靠在他堅硬的胸膛上,雙手親暱地摟著他的腰,忽然問:「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我在車上聽到電台廣播。」
  
  邢志薔撫摸著柏珈穎的背,將她整個人摟得更近,沒見著她之前,他惶恐不安的心彷彿被人狠狠踢了一腳,刺刺痛痛的。現在,親眼見到她,總算是安心下來。
  
  他們還沉溺在戀人的氛圍裡,忽然被病房門外正在對話的柏旭天和呂秋媛打斷,他們坐在病床上,神色緊繃了一下,只見柏旭天正在向柏媽媽報告邢志薔過去的戀愛史有多豐富多花心。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有時很清楚,有時又不大清楚,刑志薔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很不好受。
  
  柏珈穎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他。柏旭天說的很多都是事實,邢志薔過去確實換過太多女人,和她們交往的時候也確實是抱持不大正經的態度,然而柏珈穎經過和他相處後才漸漸明白,他的不正經多少帶著自我放棄的成分。
  
  邢志薔很害怕他愛上的女人到頭來會選擇離開他。
  
  他老覺得自己不夠聰明、不夠好。
  
  在升學主義掛帥的社會裡,他可以說是處處碰壁,他的聰明完全是放在令人覺得怪異的地方。總之,比起柏日曜的彪悍、柏旭天的天才、霍磊明的精明、傑斯的傑出,邢志薔確實很像白癡。
  
  要說做生意,他不會;安分規矩當個上班族,他也做不來;考個證照或是公務員考試,更是不可能。表面上看來,他真的就是長得很帥很會跑步而已。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柏珈穎很快就發現邢志薔的其它優點。
  
  或許是,邢志薔的個性和她兩個哥哥大不相同。他不會規定她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她的個性太嚴肅太容易認真,需要他用好玩輕鬆的角度看待事情;重要的是,她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是很溫柔地陪伴她。
  
  還有,他的直覺強得驚人,很多時候她話才出口,他就猜中她心裡想的和說的不一致。
  
  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他們聽見站在門外的柏旭天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妹的格調變得這麼差,該說她涉世未深,認人不清嗎?」
  
  柏日曜接著發話:「現在阻止也許還來得及,別等到她被姓邢的弄大肚子才後悔莫及,整個人已經毀了。」
  
  「你們先別進去,給他們一點時間,這件事我會私底下問珈穎,不用你們兩個插手。」呂秋媛話才說完,又把病房的門關起來。
  
  走廊的聲音忽然完全靜止下來,呂秋媛把兩個雙胞眙兄弟帶離開病房這區。
  
  然而,邢志薔臉上的線條卻早已變僵,胸口堆積太多的悶氣,他一副很想衝出去和他們對幹的表情,卻得咬牙忍著。柏珈穎抬眼凝視他,看出他在壓抑怒氣,他繃緊的神色一直試著維持無動於衷的淡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柏珈穎語帶歉意。
  
  「為什麼道歉?」邢志薔揚著濃眉看她。
  
  老實說,她哥下次若再隨便做出挑釁的動作,邢志薔有可能和他們打起來。他現在反而渴望發生衝突,隨便什麼機會,他都想狠狠揍柏日曜或柏旭天一頓。(雖然事實上有可能是他被揍,但他現在氣到了,也變得不在乎了。)「我不希望你放棄,也希望你不要和他們起衝突,又想不出其它辦法解決,所以老是要求你忍耐。」
  
  「有件事我一直沒說。」邢志薔難得嚴肅,板著臉孔看她。
  
  「什麼?」柏珈穎抬起眼,有點害怕地迎上他的視線。
  
  邢志薔忽然半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角緩慢地揚起,帥氣的臉龐自嘲地微笑。「不過,就算說了有誰會相信?」
  
  「嗯?」柏珈穎忐忑不安地看著他。「到底什麼事?你不會有事瞞著我吧?」邢志薔猛然一鼓作氣,直快地說:「我愛上你了,我們結婚吧。」
  
  柏珈穎完全愣住,隔了好一會兒,才用很驚訝的表情瞪著他,「你確定?是我撞到頭聽錯,還是你也撞到頭?」
  
  對於她的反應,邢志薔差點翻白眼,沒好氣地說:「好還是不好,回答我。我已經很久沒有認真愛一個女人了,不要專用那種五四三的理由敷衍我。」
  
  「喔。」遲疑好久,柏珈穎才忽然深奧的喔了一聲。
  
  等了半天,邢志薔竟然只等到「喔」這個字,表情開始冒出尷尬的斜線。「現在是怎樣?喔這個字是什麼意思?願意,還是不願意?」
  
  「你不會是為了氣我哥才向我求婚的吧?」她覺得太突然,竟然開始懷疑地追問。她的懷疑惹來邢志薔的瞪視,「這種事你覺得能開玩笑嗎?」
  
  柏珈穎原本茫然失措地看著他,只見他挑釁的表情裡充滿前所未見的認真,她整張臉都笑開了,猛然開心地摟住他的脖子,像是思考了很久,才終於弄懂他說的話,或許她是太訝異了,以為還要繼續耐心等待,他才會愛上她,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告白,而且還向她求婚。
  
  「好,當然好。」柏珈穎甜蜜地膩在他懷裡,燦燦地笑著。「我是說我願意。」
  
  「那就說定了。」邢志薔繃緊的臉色終於放鬆,嘴角的微笑不再嘲弄,緩緩漾開弧度,變得慵懶迷人。
  
  半年後。
  
  邢志薔和柏珈穎舉行訂婚宴的前一天,事先包下傑斯的整間酒吧,大肆慶祝一番。
  
  元旦剛過,c大橄欖球隊每年例行會做的裸奔儀式已順利完成。
  
  午夜時分,大夥心情激昂聚集在地下室酒吧,除了歡慶新的一年,當然也要順道祝福兩位新人。
  
  由於兩人第一次相遇,是柏珈穎誤認邢志薔為破壞停車場車輛的慣竊,於是他們特別請台北市刑警大隊大隊長擔任婚禮的介紹人,而他們的第一個吻是在去年春天某個午夜步出傑斯酒吧後的街道分隔島上,因而他們邀請了徐芝璐擔任訂婚典禮的貴賓。
  
  邢志薔的家人早已從澳洲飛回台灣預備參加訂婚典禮,他的小外甥女中文還是不大好,以責怪的語氣對柏珈穎說:「舅舅說,等他長大,他要嫁給我。」惹得柏珈穎啼笑皆非。
  
  至於柏珈穎的家人呢?
  
  在呂秋媛強制動員下,雙胞胎雖不願,也得被迫出席。說到這,就不得不佩服邢志薔的女人緣,他很快就贏得呂秋媛的好感,讓呂秋媛開口閉口都誇他是「好男人」。
  
  邢志薔很懂女人心,他會陪呂秋媛去傳統市場買菜,和柏珈穎逛街,還會替呂秋媛挑新的高跟鞋——凡是女人,都喜歡發亮的飾品和高跟鞋,這可是他多年來和女人相處獲得的心得。
  
  呂秋嬡收到禮物的當下很是感動,自從丈夫飛機失事喪生之後,她已記不得有多久沒收到男人送的東西了。
  
  小女兒珈穎常買東西送她,但兩個雙胞胎在這方面都不是細心敏銳的男人,每次母親節或她的生日,與其送禮物,他們更實際的是包紅包給她。
  
  因為深受柏家女人的喜愛,邢志薔這半年來經常在柏家走動。
  
  柏家雙胞胎對他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怒目相視,漸漸轉變成冷哼譏諷,又從冷哼譏諷到假裝沒看見。
  
  終於有一天,呂秋媛想更換客廳的新沙發,請柏日曜和刑志薔幫忙,柏日曜竟然沒有反對,還和邢志薔合力把三人座沙發搬上小貨卡,換上嶄新的歐式風格L形沙發。
  
  整個過程柏日曜都沒吭聲,一言不發地搬完,之後立刻閃人。
  
  訂婚典禮的這天,一切都非常順利,至少在一開始的時候。
  
  柏珈穎特別穿了一件短蓬裙紗質純白色禮服,配上合身的馬甲,露出美麗的肩膀和鎖骨,嘴角笑得很甜蜜;邢志薔穿著一身筆挺深黑色西裝,他高大修長的身材好得不可思議,簡直可以媲美印在海報上的名模特兒。
  
  訂婚喜宴在某間運動俱樂部的花園舉行,男女雙方的賓客——c大和T大的橄欖球歷屆校隊隊員幾乎都到齊了,雖彼此互看不順眼,但氣氛還算平和、幸福洋溢,至少對新人而言。
  
  喜宴進行的時間剛過半,也不知道是誰先起頭的,c大和T大校友在不斷起哄下,雙方人馬打起賭來,賭注竟然是比一場球賽,如果是c大贏,三個月後邢志薔就能順利娶柏珈穎,萬一輸了,那就等下輩子吧。
  
  忽然問,高大壯碩、西裝筆挺的男人們各個脫掉外套扯掉領帶,把襯衫袖子捲至手肘,在俱樂部廣闊的草坪上鬥牛起來。
  
  等到柏珈穎和邢志薔發現,不僅來不及阻止,邢志薔還硬被拖下去比賽。
  
  陽光下,一群大男人在草坪上為了一顆球搶成一團。聽說比賽的賭注之後,女人們踩著高跟鞋聚集在草坪旁觀戰,評頭論足起來。
  
  由於霍磊明、傑斯、柏旭天和柏日曜都在陣中,幾個女人們很自然地就聊了起來。
  
  徐芝璐發現柏珈穎一臉擔憂的表情,以譏嘲男人們的口吻先開口說:「那個賭注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們只是想打架,隨便找個藉口而已。」
  
  「對呀,就像當年盧溝橋事變,教科書上不是說日本想開戰,所以故意用一名士兵失蹤當藉口。」霍晴朗跟著說。
  
  「當年特洛伊戰爭也是拿海倫當藉口,結果戰爭結束了,誰也不在乎海倫的死活。」
  
  應曉曼在一旁觀戰,也跟著說。
  
  最後,女人們的結論是:男人天性就好戰,藉口是什麼根本不重要。
  
  還有,與其在草坪上曬太陽,還不如輕啜香檳或香草茶,吃塊蛋糕之後再過來,保證他們幾個大男人還鬥得難分難捨。
  
  果然,隔了一個小時,她們從花園的喜宴有說有笑地走來,幾個大男人早已脫掉襯衫、踢掉皮鞋、把昂貴的名牌西裝褲捲到膝蓋,渾身是汗、打著赤膊在太陽底下搶橄欖球搶得你死我活。
  
  傑斯和柏日曜輪流將對方壓在草地上,霍磊明把球傳了出去,柏旭天為了擋住他的攻勢,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當然霍磊明也不客氣地立刻頂回去,雙方諸如此類的小動作實在太多,女人們在旁邊看了,不覺好笑地搖頭。
  
  雙方一直僵持不下,分數咬得很緊,最後甚至一直維持平手的局面。好不容易逮到喘息的機會,邢志薔跑到草坪邊去找柏珈穎。
  
  柏珈穎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噘著嘴,不太高興地看著他。
  
  「如果輸了,那我們是不是就不要結婚?」
  
  邢志薔緩緩笑了,得意地說:「怎麼可能會輸,幸運女神一直站在我這邊。」
  
  「萬一輸了呢?」她抬眼瞅他,沒好氣地問。
  
  邢志薔微傾身俯看著她,嘴唇貼近她臉龐,輕聲說:「別忘了我在大專杯得分的記錄到現在都還沒人能破——不過,贏了你哥,我們的下場也不會太好過;我這邊已經很放水了,你沒看現在分數一直平手?
  
  怎樣?到底是要贏,還是要維持平手?」
  
  「啊?!」柏珈穎雙眼驀地瞠大,一臉好像他問了什麼蠢問題的表情。
  
  「當然要贏!難道你想被我哥他們嘲笑一輩子?當然要給他們好看!」
  
  「就你一句話。」邢志薔快速地吻了她一下,聽見隊友催促的聲音,隨即笑著跑開。
  
  霎時間,兩方僵持不下的局面頓時改變,只見邢志薔突然從重重人端阻擋下突圍而出,靈活地左閃右躲,好幾個人拚命追趕,企圖用擒抱的方式阻止他都失敗;最後,邢志薔一路衝到臨時設定的達陣區,高舉橄欖球,帥氣地成功達陣。
  
  第一個有反應的人是柏珈穎,她從草坪的邊緣衝進臨時比賽區,她純白色的短裙飛揚起來,腳下的高跟鞋也在半路上掉了,然後她衝向邢志薔,幾乎是飛撲撞進他懷裡——他牢牢抱高她,她雙腳離地,親暱地摟著他的脖子,在他雙唇重重印下一個吻,然後頤著他堅硬汗濕的胸膛,她身體緩緩滑落,雙腳站立在地面上,一張美麗的臉笑得燦爛。
  
  他們緊鎖的日光中只有對方的身影,旁若無人;他們親暱地纏綿擁吻,彷彿決定要一直這樣相戀,直到地老天荒。
  
  -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25 11:2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