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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陶汐語]情人純激情【女生理醫師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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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00:03:07 |倒序瀏覽 | x 1
情人純激情(女生理醫師之一)作者:陶汐語
 
她究竟是著了什麼魔?!
人家好心的陪她喝酒解情殤
她卻就地取材的將他當成「慰安男」
還將他累得隔天下不了床
但是……這也不能全怪她嘛!
誰教他的身材那麼棒、吻技那麼好
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吻」
卻讓她從拘謹淑女變成放蕩的浪女
餓狼撲羊般的將他「吃乾抹淨」
而兩人美好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也使他們開始正視起這段關係
可兩人的前任愛人卻選在這敏感時刻回頭
為他們曖昧的發展投下令人意想不到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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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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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00:04:00
  序           陶汐語
  
  可喜可賀。
  
  經過好久好久好久……(編輯美眉都在瞪我了)陶汐語又跟大家見面了!
  
  久未見面該和大家談什麼呢?我絞盡腦汁、思索枯腸之後,決定先談點「風花雪月」。
  
  話說一:
  
  陶汐語覺得(禾馬)同時存在著月亮和太陽。鄭小姐的聲音就像月亮,瑩瑩照人;詹小姐就像白晝的太陽,聲音爽朗明快。(編按:公然調戲,活罪難逃。)兩位編審都帶給我不同時期的鼓勵與寫作動力。欲聽真音,趕快投稿到(禾馬)唷!(陶:兩位編審美眉,這樣可否將功抵過?)
  
  話說二:
  
  那日我「又」打電話到出版社,「關愛垂詢」稿子是否錄取時,順便和詹小姐談了「女心理醫師」其後兩本欲改書名的想法。
  
  「我想了兩個非常好的書名,是那種讀者一看書名就會被吸引的。」我邊說邊自得其樂、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
  
  「你怎麼對自己取的書名笑得那麼開心?」詹小姐道。
  
  總之,我笑是因為這麼講,好像自己的書很沒實力,只能靠書名吸引人。
  
  覺得當時自己好像回到孩提時代,很天真地對一個人畫下大餅。而這塊大餅能否實現,尚待努力與堅持。
  
  話說三:
  
  生活中難得的清明,如同水到渠成,與其說頓悟不如說是了悟。沒有大悲與大喜。
  
  雖然陶汐語現在以龜速在出書,但還是很感激很感激……親友的支持、出版社的慧眼識烏龜,以及現在正翻閱著書的——親愛的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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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00:04:30
  楔  子
  
  當您的心病倒了,是否有什麼事讓您感到氣餒呢?如果有的話,我非常樂意為您去煩解憂。我能為您做些什麼嗎?我該從哪裡著手呢?對您,我有無止境的讚美及敬意,然而,這些讚美和敬意
  
  又是如何地微不足道啊!
  
  就是這段刊登數月的鬥大篇幅,引起臺灣全省前所未有的熱烈討論。檳榔業有檳榔西施,冰果店有水果妹,夜貓店有鋼管妞,而近來心理學界也掀起一股新潮辣妹風,原因是目前業界一家新工作室打著「讚美與敬意」的響亮口號加入這個僧少粥多的戰場。
  
  這家工作室名稱和時下紅翻天的偶像團體有異曲同工之妙,叫「FOUR WOMEN」。
  
  顧名思義,這家工作室由四位絕妙女子所組成。
  
  和其他頗具規模的心理診所比較起來,「FOUR WOMEN」成立不到兩年,卻擁有讓人心嫉眼紅的亮眼業績,年營業額更是衝破八位數。但最教外人津津樂道的是四位女性老闆令人訝異的「幼齒」!她們都只有二十四歲。
  
  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摔倒在地上。後生晚輩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業界心嫉三分之二的市場大餅被「FOUR WOMEN」蠶食鯨吞,原本欲採取「合縱連橫」策略來對付四個來勢洶洶的後生小輩,無奈面對漂亮美眉總有不少人陣前倒戈,可這些人在其裙下稱臣的情況卻有一種又愛又恨的奇怪心態。
  
  但是,這都不影響她們受歡迎的程度。
  
  外界依她們的星座以「地、水、火、風」來區分這四個作風迥異、憑其所學及專長,在心理學界開創出一番美麗境界的女人。
  
  地——周璠,樸實內斂,牙尖嘴利。
  
  特徵:外表像個女大學生,素有臺灣「梅格萊恩」之稱。
  
  座右銘: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水——喬水央,柔情似水,沉魚落雁。
  
  特徵:年度好人好事最佳代表,臺灣男人票選最想和她上床的女人。
  
  座右銘: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
  
  火——堯舜安,個性火爆,作風辛辣。
  
  特徵:臺灣最「紅」的女人,喜歡紅色,香車、名牌、美人等於堯舜安。
  
  座右銘:人生而平等,天生我材必有用。
  
  風——范樂錡,擁有似風性格,不受禮教束縛。
  
  特徵:做事三分鐘熱度,風姿綽約,動如脫兔、靜如處子。
  
  座右銘: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漂亮女子身負著被大家在茶餘飯後拿出來閑嗑牙兼聯絡感情的重任,大家最愛八卦的就是這四位女心理醫師的感情事。
  
  好奇心人皆有之,眾人擦亮雙目,等著看什麼樣的男人才能攫取這四朵金花?!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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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00:05:08
  情人純激情
  我似風
  總是優遊於人世間
  心卻被你給牽絆住
  只想為你而停留

  
  
  第一章
  
  「慶祝我第十三次失戀,乾杯!」
  
  「乾杯。」玻璃酒瓶在半空中擊出清脆的聲音,一對男女坐在井然有序的房間裏喝著交臂酒,床頭音響放著「酷玩樂團」的高速,輕柔傷感的音律充滿整個房間,地上的空酒瓶如同希臘帕德嫩神廟的柱子,排列得整整齊齊的。「神柱」五公分外,有一瓶尚未開封的伏特加。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們有喝十六瓶這麼多啊?!」
  
  處於失戀狀態中的女人,用食指一一列數,將頭倚靠在男人肩上,齊顎的髮絲覆去她半邊的臉頰,只見沾著酒漬的粉色嘴唇數完地上的酒瓶後,隨音樂輕輕哼著,「?.……」(有人會飛這玩意兒嗎?在我腦子爆炸之前,在我腦子鳴響之前……)
  
  就在失戀的人完全沉浸在失戀之中,呢喃自語式的淺唱低吟時,被乍然響起的一道哀號打斷——
  
  「周璠,真噁心!你……這是口水還是酒滴到我衣服?!」封漢威飛快抽出兩人交纏著的手臂,將他肩膀上沒有幾兩重量的頭顱抬高,想及時搶救他的名貴襯衫,但來不及了!
  
  二十七歲,目前在國內某家航空公司擔任機師,昨日才從阿姆斯特丹飛回來的封漢威,看著眼前比滿清十大酷刑還教他無法忍受的刑責。
  
  一道不堪入目、噁心到天邊的口水和著酒液,從周璠的嘴角垂淌下來。
  
  隨著他手抬起的高度,周璠的口水受到地心引力影響拖曳得更長,直拖曳到他花兩萬元買下的範倫鐵諾白色襯衫,封漢威簡直快昏倒了!
  
  他就知道失戀的人不好伺候。
  
  別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她大小姐是情場上的不死鳥,屢戰屢敗、屢敗再屢戰!
  
  十三次戀愛全數宣告失敗,這數字說出去夠摔碎一拖拉庫的眼鏡,也夠教他刮目相看。全天下難道就沒有一個有愛心的男士,能解救這個可憐的、想嫁人想到瘋了的女人嗎?
  
  然後,從此大家的耳根就像電視上廣告的冷氣機圖個清淨。
  
  「先控制一下,你的口水別流下來……」小心地推開周璠的螓首,封漢威大手一伸,從床上抽出面紙,擦掉那道噁心到地獄十八層的口水後,又多抽幾張墊在肩上,想了一下仍覺不夠的再抽兩張之後,才又把周璠安置回原來的位置。這樣她流再多的口水,他也能水來紙擋。
  
  只是失戀的人不想好好配合也不體恤他的心意,她抬起頭,極度哀怨地怒視他一眼。
  
  「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你難道看不出我已經很痛苦了,卻光會在意你的衣服!不過是一件破布衫,我買十件賠你都不成問題!男人,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周璠亂罵一通。現在失戀的人最大,他卻只在意她的口水會不會弄髒他的衣服。
  
  嘴巴罵著,她卻很沒志氣的重新把頭放在「烏鴉」的肩頭,順便把新湧出的口水耍賴在封漢威有備無患的面紙上。一陣傷心難過湧上心頭之後,還是一陣傷心難過。
  
  周璠是夠資格這麼嗆聲的,她月收入豐富,加上省錢攢錢理錢的方式跟速度無人能比,半年內買幢千萬豪宅完全沒問題。
  
  但是嗆聲歸嗆聲,真要節省到聞名鄉里的周璠拿出錢來,那簡直是個「FOUR WOMEN」。她可是將地象星座「花錢花在刀口上」的最高指導原則發揮得淋漓盡致、可歌可泣,就連跨行提領的手續費七塊錢都不願意被銀行給賺去。
  
  她腦中有本如萬里長城般的省錢經,腦筋動得快之下,還打算將它發揚光大,寫書教人如何小氣得理直氣壯,讓別人如同追隨領袖般的追隨自己……這個計畫相信不久就能實現。每當她一失戀,她就會將全副精力發洩在工作上,如同洩恨般,非得讓自己的存款數位快速增加不可。
  
  可惜她錢場得意,情場卻栽了好幾次的大跟頭。
  
  難道她永遠尋覓不到真情嗎?!
  
  「什麽烏鴉,你不要亂說,我可是正港的銅馬王子。」士可殺不可辱,封漢威硬是犧牲色相輕解羅衫,原本就卸下的一粒鈕扣,降低至只剩下末兩顆紐扣未解。他驕傲地露出一片質地上等的結實肌肉。「不信你可以檢查。」
  
  「在哪裡?我看看。」頭有些微暈的周璠埋進封漢威的胸膛,撲鼻而來是沐浴後渾身乾爽的香皂味道。「嗯,至少有洗過澡。」
  
  這小子花心,但至少有一項癖好符合她的要求,和她不相上下的愛乾淨。
  
  為什麼現今這樣的男人少之又少,禁不起她抽絲剝繭般的細挑……
  
  她要的不過是乾乾淨淨、斯斯文文,指甲不能有污垢、沒有口臭狐臭腳臭、身高不能比她矮、和她聊得來、最好家住臺北、家世清白、人口簡單、經濟能力優等,另外加上知書達禮、成熟穩重、體貼溫柔、英俊挺拔的男人罷了!
  
  這些條件會很難嗎?
  
  老天爺居然這樣捉弄她,難道這樣戲弄她很好玩嗎?!
  
  她可憐付出的真心,像是流水一去不復返。周璠用手指戳了幾下眼前的美胸,發出歎息。
  
  「唉,這麼充滿力與美的肌胸就是吸引不了我!」
  
  原本存報復之心想找個替代情人在前任情人面前耍威風,現在想想,還是藉酒澆愁比較實在。
  
  畢竟她要喝的酒用錢就能買到,但她理想中的情人、靈魂的伴侶可不是用根騙騙小孩子的仙女棒就能隨意的變出來。
  
  她要真以男朋友的姿態把封漢威帶出場展示,不用別人拆臺,她就第一個先破功。
  
  說也奇怪,她的男性友人中,最可能與最不可能和她碰撞出火花、再讓火花結果的最佳人選統統指向封漢威——周遭的親朋好友比她還篤定的這麼認為。
  
  周封兩家在三十年前便毗鄰而居,她和封漢威都在兩家人的期待中長大——期待他們感情和睦,可以順遂大人愚蠢無知的指肚訂親。前者,大人們如願了,他們兩個人感情好得無話不談,甚至有時候還會摟摟抱抱以示對對方的友誼忠誠。後者恐怕就得等到下輩子,因為他們根本不是一對戀人。
  
  太熟悉彼此,從小一起廝混到大的青梅竹馬,他打個噴嚏,她用腳趾頭就清楚他心懷什麼鬼胎,而她眼珠子一轉,他馬上知道她打的如意算盤。
  
  這樣的兩個人,像家人,一點神秘感也沒有,儘管對方的條件都是集天地靈氣於一身的上上之材,但家人就是家人,你不會為了家人茶不思飯不想,還會在事後後悔的學人家念什麼「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的雞皮疙瘩詩。
  
  封漢威不介意周璠吃他的豆腐,反而鼓勵道:「像我這種人間難得幾回有的絕色你不懂欣賞,才會老是在情場上吃癟!」
  
  周璠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乎常面對封漢威的臭美,她的毒舌可一點都不會饒人,但是今非昔比,今天是她第十三次失戀的紀念日。
  
  是她「重度內傷」的日子!未來的日子還很漫長,人生卻已充滿風雨,往事可以不要再提,但是那人太爛卻不能不提。
  
  「我有什麼不好?他居然不要我!配不上?!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配不上我啊,幹嘛現在才用這個爛藉口和我談分手!」她前世一定沒燒好香,今生才會受到這麼多男人的「惡意遺棄」!
  
  上上上一個男人說她太精明能幹,上上一個則說她的職業給他壓迫感,再上一個則是乾脆直接用兩人不適合為由,然後索性在地球上消失得一乾二淨,連個影子都找不出來……
  
  「這點的確是他不好,他應該用聰明一點的理由。」喝了十六瓶酒當中的十二瓶,封漢威依舊能清楚的剖析道。「你別傷心,這種分手會讓女人傷心的男人不要也罷。」
  
  「我怎麼能夠不傷心,我也很想這樣安慰自己,但是他還說——」
  
  「他還說什麼?」女人難過時要的是一種情緒分享,期望聽的人能夠分擔她的喜怒哀樂,所以順著她的話接下去,再適時擺出盟友姿態就是她們的最愛。這是封漢威從周璠身上學到的。
  
  「他說我這個人死要錢,愛股票、基金、債券,鈔票勝過愛他!」周璠雙手扯住封漢威領口,目露凶光,「他怎麽可以這樣中傷我!我是這樣的人嗎?」
  
  「你就是。」封漢威沒二話地迅速回道。
  
  「住嘴,我這是為民!我這麼廢寢忘食的工作還不是為了眾生百姓的福祉,聖人總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居然敢拆她台!想哭但是哭不出來的周璠作勢的擰把鼻涕糊在封漢威袖口上報復。就算她真的是,默默點頭就行了,犯不著大聲說出來。
  
  老天爺,希望她最後不是成為另一種「剩人」!
  
  「噗!」封漢威差點全數噴出口中的酒液,他頭一次碰見這麼認真為自己死愛錢找理由的人。
  
  對於青梅竹馬的不表認同,周璠只是淡問:「喂,你還想繼續往下聽嗎?」就知道他是損友!
  
  「我想聽。」封漢威硬著頭皮應道,因為不聽的結果更慘。
  
  原因一,周璠毫無酒品。
  
  原因二,她之所以到現在還能勉強清醒著說話是因為地上大部分的酒全進到了他的胃裏,否則一哭二鬧的精采戲碼絕不會少。
  
  原因三,有過前車之監,他自然聰明許多。
  
  「是你求我才說的喔!就是……」這麼丟臉的事該說出來嗎?
  
  望著封漢威裝出來的期待眼瞳,周璠竟感到一股莫名的引力,深呼吸數下後,一鼓作氣地說出來。
  
  
  「他有口臭!我不過是要他在親我之前刷牙三遍而已,沒叫他用消毒水漱口就不錯了,居然嫌我有潔癖,還小人的在背後幫我取個『衛生股長』的綽號!」周璠氣得牙癢癢地說著,至今仍對這個綽號耿耿於懷。「你說他是不是可恥的男人?」可恥、可恥、可恥……
  
  「太可恥了,應該拖去上刀山下油鍋。」周璠的職業是心理醫師,當心理醫師的青梅竹馬自然不能太遜,封漢威明白女人生氣委屈時,需要的是附和而不是建議。
  
  她們要的是一個支持的盟友,並非自作聰明的蠢友。
  
  「但是,小璠,」封漢威會心一笑,「我覺得這綽號滿貼切的。」
  
  太神了,他怎麽沒想到這個綽號?!
  
  這妮子是個超級大潔癖,拜她愛乾淨、凡事親力親為之賜,周家簡直「晶瑩剔透」得像個樣品屋。在周家的洗手間,撿不到一根髮絲,在裏面吃飯就如同置身在皇家西餐廳,還可以聞到高級精油的芳香味。長期耳濡目染、物以類聚下來,他也變成讓家人朋友受不了的龜毛。
  
  「封漢威,你到底是哪一國的啊?」尋求不到支持,青梅竹馬扯著他的衣袖發飆了。
  
  「中華民國。」封漢威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沒關係,」周璠揚起一朵咬牙切齒的冷笑。「你儘管欺負我,我再告訴封爸封媽——」
  
  「千萬不要。」封漢威立即告饒,他爸媽疼周璠比親生兒子還疼。
  
  「算你識相。明天我要吃海陸大餐一客。」喜歡吃好料,又基於她的至理名言「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只要逮著能的機會絕對是寧可錯殺一百不願錯放一個。
  
  「再請你看一場電影。」有事拜託她,只要值得,支票就不怕兌現。
  
  周璠滿意地展開笑靨,隨後又馬上露出苦臉,「都怪我有眼無珠愛錯人,付出的真感情風蕭蕭兮易水寒、一去兮不復還,雖然很阿莎力和對方說莎喲娜娜,但這種難過頹廢的戲碼,我怎麼可以在外人面前演出。我只有咬著牙故作堅強的忍忍忍,忍回來找你,然後再把我的委屈辛酸統統告訴你。」她雖然失戀了,但也知道要吐苦水也得找一個堅牢可靠的垃圾桶。
  
  最好這個垃圾桶還能有實質上的助益,例如:陪笑臉、逗你開心,還要不吝嗇的自掏腰包請客……
  
  「不對。」原本以為占到便宜的周璠倏地眯起清亮的眼。
  
  「哪裡不對?」封漢威涎著的笑臉有幾絲僵硬。要是被周璠識破他的計謀,肯定又會被大敲竹槓!
  
  周璠作勢嗅聞著封漢威身上的味道。
  
  「你在做什麼?」他將她一掌推開。
  
  「聞聞看你身上的陰謀味兒啊!」周璠整個人賴在封漢威身上。一請客、看電影,你會這麼慷慨?老實說,有什麼企圖?」她一一扳開手指數著,愈想愈不對勁。
  
  兩人臉孔因周璠的第六感再度做近距離的接觸。
  
  封漢威抖抖身體,將她推到三裏之外。「女人的疑心病真可怕!」
  
  像打不死的蟑螂,周璠又爬回來緊緊纏住他健臂。「哼哼,我是失戀了,但腦筋可不鈍。好吧,反正你現在不說最後有求於我也是得說,到時候可不是一客大餐、一場電影就能簡單了事!」
  
  封漢威萬分懊悔沒將周璠給灌醉,「說吧,你要什麼?」
  
  大魚上勾,周璠星眸頓時晶亮起來。
  
  她腦中立刻浮出一個大算盤,上上下下一陣撥弄之後,她決定最好再拗他個三片馬友友的、四張當紅電影票及一套川久保玲的洋裝……然後再把打折賣給喜歡馬友友音樂的范樂錡,票呢,就可以轉售給愛看電影的喬水央;至於洋裝,當然就是留給那位愛光顧名牌的堯舜安。
  
  她裝出一副和藹可親的臉,「基本上我這人很隨和,但行有行規,看在你今天陪我度過失戀黑暗期的份上,就這樣好了,三張、四張正在上映的電影票,及一套日本名牌的洋裝。這已經是我血淋淋的心痛價,要不要就隨你了。」雖然口氣瀟灑,整個臉蛋卻是洋溢著期待。
  
  封漢威右額頓時有三條黑線畫下。
  
  「隨和?血淋淋心痛價?這種不怕天打雷劈的話,就只有死要錢的你才說得出口。樂錡要,電影票給水央,洋裝則賣給舜安對不對?」封漢威問得自己都覺得多此一問。休假時,常會到周璠的工作室逛逛,因此他也認識「FOUR WOMEN」的另外三位元合夥人。
  
  這會兒,換全然從失戀中回復的周璠對他陪著笑,她兄弟式的搭住封漢威的肩。「三二八,講什麼賣不賣,是好東西與好朋友分享。怎麼樣,能讓你這樣費心要我幫忙的一定是件大對不對?」
  
  「你的條件我答應了。」話說到這兒,封漢威空出手抓住周璠的下顎,眼前這張秀秀氣氣的臉蛋,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到時候我要你幫的忙可別光說不練。」
  
  「安啦,到底是什麼任務讓你這麼表情慎重、一副神秘的樣子?」周璠拍胸脯保證,仍忍不住好奇。
  
  「喝你的酒吧,小姐,你正在失戀中。」收回手,封漢威沒好氣地道。
  
  周璠乾笑幾聲,她天崩地裂般的失戀情緒,居然在發現這小子藏有秘密後而沖淡不少。「陪我喝到天亮?」她問了一個早知道的問題。
  
  「你哪一次失戀不是我舍肝陪君子?」也只有在這個時候,酒廠才有機會從周小姐的荷包大削一筆。
  
  「很委屈哦!」嘴巴這麼說著,臉上表情卻完全不同。「我要喝那瓶八角。」周璠指著地上那瓶完封如初的日本酒。
  
  「不行,你又會像上次那樣吐得我房間到處都是。」
  
  「我哪有,什麼時候?」周璠說得虛心。這就是為什麼她每次失戀現形記的案發現場都選在封漢威房間的原因。
  
  她不會喝酒,失意時偏偏想學人家藉酒澆愁,逞強的下場通常是吐得浙瀝嘩啦、死去活來。收拾殘局的人總是封漢威,因為封母有八個兒子,為了不讓自己被他們累死,徹底執行自生自滅的鐵腕政策。
  
  她的每一次失戀,也就是他房間的受難日。
  
  「就你上一次失戀,還有上上一次,再上上上……」
  
  周璠看著封漢威細數的模樣,她發覺這個男人記得她每次可悲可泣的戀情,而她每次可悲可泣的戀情也都有他的參與。為什麼老是這樣呢?難道只因為他是她的青梅竹馬?
  
  「吻我。」封漢威住嘴後,周璠脫口而出。
  
  「吻……你?!」封漢威結巴的模樣就像看見大白鯊。
  
  周璠用力點頭。「沒錯。你吻我,然後讓我忘記那些賤男人的模樣。我的愛情就像在大海撈針一樣,十三次了!誰曉得前方是不是還有另一個十三次在等著我?我突然想像個女人,真正被愛的女人那般。你正好是個情場浪子,要讓女人有被愛的感覺簡直易如反掌。」話說出來後,她愈加肯定。
  
  「這樣好嗎?」封漢威一副為難狀,他們從來沒有接吻過。「我們一直很謹守禮教的。」
  
  「狗屎,我們兩個人早就不清不白了。」話說清者自清,但每次失戀她都在他房間躲到隔天早上,而他也很義氣的全程參與,外界眼光早就不單純。
  
  「我覺得還是不太好。」喝醉酒的女人,還是別把她的話當真。
  
  「羅囉嗦嗦,你是個娘們啊?快點,不要讓我失望,一定要把我吻得天昏地暗、銷魂難耐……」周璠把自己的臉湊上前,嘴巴高高地嘟起。
  
  真是敗給她了!封漢威大笑著捧住周璠微醺的臉頰。
  
  「我實在很難和滿嘴髒話的女人親吻。」接著便給她結結實實的一個法式熱吻。
  
  有什麼不可以呢?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在接吻,他們的感情那麼好,只是一個吻而已。一個吻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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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00:05:46
  第二章
  
  「所謂心理學,就是用艱深晦澀的說法,來解釋生活中簡單的道理。」這是個嘲笑心理學的老笑話。
  
  然而周璠卻致力推翻這句話。
  
  第一次見到周璠的人絕少會將她和她的職業聯想在一起;就像別人難以想像如此男性化的名字居然是個女人。
  
  自美國加州大學畢業回臺灣後,周璠即和三位手帕交組成心理工作室。工作室的成績目前尚令人滿意,但她仍兢兢業業,不敢懈怠。喝過洋墨水的她曾以優秀卓越的論文打敗過不少洋對手,對於那些自視甚高的人,她深知沒有「不倒江山」的這層道理。
  
  她更明白心理學之所以無法如同士、農、工、商般受到重視與善用,除了東方人不喜歡也不習慣將私密的事向陌生人吐露之外,就是人們弄不懂心理學在說的是什麼東西。因此,周璠喜歡用淺顯易懂的語氣與她的顧客相處。
  
  開著封漢威大方出借給她的拉風跑車,周璠在陽光和微風中展開一日的生活。
  
  以往她都會享受這樣的風和日麗,但在今天早上她從封漢威的房間醒來後,紊亂的思緒便在腦中盤旋不去。如果不是她的手還能鎮定地穿上衣服,天曉得她可能掉落一件內衣、或者一件內褲什麼的在她青梅竹馬的房間。
  
  「青梅竹馬」這四個字在她被早晨陽光曬醒後,變得不再似以前的光明正大,而是變得曖昧、混沌、擾人心煩至極。如同被弄倒的水彩,所有的色彩加在一起,已看不清楚真實的顏色。
  
  不真實,這是周璠此刻的心境。
  
  她一向習慣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得有條不紊,沒有半絲半毫的中間灰色地帶。以往總是將封漢威梘為好朋友,如今她卻玷污了她的青梅竹馬,雖說對方是個花心大蘿蔔,但昨晚會鑄下大錯終歸是她的責任。
  
  她藉酒裝瘋,破壞「好朋友」這層關係。
  
  周璠的煩惱並沒有因見到「FOUR WOMEN」怡人的建築而消失。
  
  她帶著酒醉壞事後的煩惱,提著公事包走進宛似歐洲中古世紀餐廳的心理事務所。沒有都會建築的匠氣及一板一眼,白色拱形門廊上刻著簡單的花形,燦爛的陽光由七彩的天窗流泄下來。天窗下,西班牙式的白牆和堅實的木桌椅,精心巧設的綠色盆栽及大朵紅色茱槿在門口及窗臺迎風搖曳,宛如古老樓房的中庭花園,安安穩穩藏身於街囂中。
  
  這麼匠心獨具的設計,是由這家事務所合夥人之一——堯舜安的新婚老公顧而康數月趕工的成果。
  
  每天能在這麼舒適優雅、充滿藝術氣息的環境下工作,周璠直認為是人生奢侈的一大享受。當然,她今天是沒有這樣的好心情!
  
  沒有和在工作室的中廳整理資料的喬水央打聲招呼,周璠的身影便直接飄進她的辦公室。
  
  喬水央心覺有異的跟進來。仔細觀察了周璠的臉色後,便喳呼道:「周璠,你臉好紅喔!」
  
  「有嗎?你一定是看錯了。」周璠飛快拿起檔夾擋住自己的臉。
  
  如果她敢承認,昨夜真的是教人非常臉紅心跳的一夜。
  
  基於做賊心虛,回到家後她確定自己儀容沒有一絲一毫的差錯才來上班的。
  
  不用太刻意的打扮,和其他三位合夥人比較起來,她,周璠,樸素的就像非洲肯亞的難民。
  
  及肩的長髮隨意的綁個公主頭,肩上披著平價買來的藍色毛外套,白色純棉恤加上彈性十足的黑色萊卡緊身長褲以及運動慢跑鞋,還有周璠的正字標誌——一副架在鼻端上的黑色細框眼鏡。
  
  基於時間就是金錢的原則,她的全身行頭只有一隻稱得上名貴的卡地亞手錶。其餘如時下女性喜歡戴的項鏈、戒指、耳環,手環統統沒有。脂粉不施的臉蛋比廣告上的蕭薔還清爽淨麗,膚質細緻柔嫩,雖然不是大美人,但清新秀麗的臉龐天生麗質得用不著一堆瓶瓶罐罐的保養品。
  
  「我沒看錯,你臉頰兩邊紅紅的。」古典美女喬水央走到周璠身邊。怪了,周璠明明不喜歡化妝。「你是不是發燒了,還是做了什麼劇烈運動?」
  
  「我看她不是發燒也不是做了什麼劇烈的運動,她是昨晚酒喝多了。」一身火紅洋裝的天生尤物堯舜安也湊進周璠的辦公室。
  
  四個合夥人中堯舜安長得最為美豔,也只有她羅敷有夫。結婚前,她只要一失戀便會出國度假散心,也因此才認識了現在的丈夫。
  
  堯舜安接著道:「小璠,你太神奇了,第十三次失戀居然還能夠這麼神勇的隔天就跑來上班,有一個異性好友真的這麼好用嗎?」拜周璠之故,封漢威和「FOUR WOMEN」的其他三位合夥人也算熟識,幾次見面下來大家都聊得非常開心,有不錯的印象。
  
  「有……有好朋友總是好事。」周璠說得有些心虛,只是好友們並沒有注意到。她將身體轉個方向,「啪」的一聲打開百葉窗,讓亮晃晃的陽光跑進來。
  
  這時,「FOUR WOMEN」的第四位合夥人端著咖啡走進來。
  
  一身民族風妝扮的范樂錡坐在她那張青蘋果色的沙發,「從實招來吧,每次你失戀,你的青梅竹馬都在,除了酒,這次他給你什麼安慰了?」她和舜安、水央一致認為封漢威是周璠的真命天子,唯有他才有神奇的力量讓周璠在波濤洶湧的情海裏愈挫愈勇,只可惜當事人並非這麼想。
  
  范樂錡的「安慰」兩個字聽得周璠心驚眼跳。
  
  原來封漢威成了「慰安男」。
  
  香豔的景象適時浮現在她眼前。
  
  想到昨夜在封漢威房間發生的事,周璠就覺得羞死人。要不是今天她有病人要看診加上她死要錢的個性,她肯定會躲在家裏佯裝生病不見人。
  
  一個吻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兩個脫光衣服的男女,四手四腳的纏在一起就代志大條了!
  
  事情究竟是怎樣發生的,周璠不知道。她只知道喝了酒的她膽子變得大了起來,她要求封漢威吻她,他也照辦了,然後……然後,好像是她先主動扒掉他的衣服,吻著他堅實的胸膛。封漢威好像有叫她「停下來」,但是正處在失戀的她卻氣悶於她可悲得沒行情到連封漢威也不要她。於是她的吻勢更兇猛,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經驗的她全憑意氣用事。
  
  她要挑戰他!
  
  挑戰她前面十三次戀愛失敗的噩運!
  
  於是眼前的男人就成了受罪的羔羊,只能咬牙切齒的喊道:「小璠,你再不住手,我就會受不住了!」封漢威恐嚇著正趴在他身上,低頭用牙齒吻咬著他男性乳頭的周璠。
  
  周璠抬首,清麗的臉頰因為酒精的催酵染上兩朵豔豔的紅雲。
  
  她的唇展開媚蕩的笑,從未見過她這一面的封漢威被她迷惑住。接著只能呆愣地看著她笨手笨腳的卸下自己的衣物,直至兩個身軀的再次貼合,他的下半身完全被嬌柔的胴體給挑起情欲。
  
  於是,封漢威也不再客氣。他捏著周璠酥胸,輪流舔著那白嫩的玉乳,兩人緊貼的下體磨蹭得發熱、腫脹。
  
  她的胸部不大,小巧可愛,尤其雪白上的兩朵圓圈粉暈引入垂涎。
  
  對那兩顆待人採擷的紅豔櫻桃,封漢威舔不釋口,但仍困難的開口問道:「現在喊停還來得及。」他努力把持著,雖然褲襠下早巳硬邦邦的。
  
  周璠兩條藕白的玉腿往上勾住封漢威的腰,「我要你繼續。」她目光迎視他深沉的注視。
  
  一聽見她的回答,封漢威飛快地解開他的拉鏈,掏出他的雄物,褲子就半掛在他臀上還來不及完全褪下,一個挺進,緊接著他的堅硬完全沒入周璠緊窒的小穴。
  
  「嗯——」周璠悶哼一聲,眉尖微皺,接著便被封漢威以吻封緘,兩人的十指緊緊交纏在頭頂。
  
  「你還是處女!」封漢威愛憐地吻著她,細碎的吻遍及她上半身。他不敢相信談過那麼多次戀愛的周璠居然是個處子引但那層細緻薄膜的的確確是被他的硬挺給戳破。「小璠,我的寶貝。」他抱著她,開始在她體內緩緩抽動。
  
  「阿威……」周璠嬌吟連連。
  
  她款擺腰臀,隨著他的火焰赤龍在她初開的花苞裏來來回回穿刺著,她的身子被封漢威頂得一上一下,兩人的交合處發出「啪啪啪」的聲響,隨著封漢威使勁地直搗著她水蜜四濺的小穴,她嬌豔的蓓蕾也隨著即將來臨的高潮放浪地旋轉著……
  
  「啊啊啊……」封漢威每一次的抽出,都招惹出更多濕淌淌的愛液,深深地飆進她兩瓣揉開花心的底部,在裏面忽頂忽旋、忽撞忽搗地。周璠雙腿緊緊圈住封漢威,牢牢地夾住出沒在她腿間的巨龍,她被封漢威高超的技巧收服得欲死欲仙,一聲又一聲的嬌啼不絕於耳。
  
  股間的快感令她難耐的只能吟泣,「阿威,我快不行了,我不行了……」
  
  「你行的。」封漢威喊道。接著便在她蜜穴內衝撞數十下。
  
  他手滑過她絲滑般的大腿,將周璠翻身過去,接著他撈起她軟弱無力的身子,雙手扣住她白玉蔥般的臀瓣;須臾之間,奔騰的蛟龍再度夾著雷霆萬鈞之勢,潛進她臀間的小溝。
  
  蛟龍強悍地發出雷擊陣陣,她緊窒的花徑再度蒙受寵愛。
  
  「啊……」周璠跪在床上,十指抓緊被單,任由封漢威的火熱吹起猛而有力的號角聲,一再地深深搗進自己的體內。
  
  「阿威,啊啊啊……太快了……太快了。」隨著封漢威衝撞的速度,周璠嬌吟得像坐上雲霄飛車。周璠及肩的髮絲覆在臉上,兩丸酥胸激烈地晃動著。
  
  封漢威一隻大手溜至她胸前,掐住一隻玉乳,旋揉撫捏著。
  
  「啊……」周璠嬌喘連連,情欲的魔法漫天覆地的揭開一場馬拉松式的歡愛。
  
  在她幾近昏厥邊緣,一道滾燙的濃稠熱液射進她的體內。周璠沒了力氣,癱軟地放鬆身子。僨張的欲龍至此終於稍稍收斂,只是欲龍的主人仍未打算放過她,手腳並用的困住她。
  
  她趴在床上,封漢威魁梧結實的身軀覆在她身後。
  
  他的大掌狎玩著她的椒乳,身下以一種比先前更折磨人、慢條斯理的反覆抽動佔有她。
  
  他的男性雄物仍有一下沒一下的頂撞她的嫩臀。
  
  「讓我休息一會兒。」相對於封漢威的勇猛,周璠只能告饒。
  
  拂去她頰邊汗濕的烏絲,封漢威笑出聲,很滿意自己的戰利品豎起白旗。他啄吻著她的雪背。
  
  周璠原以為封漢威欲體貼的讓她休息,孰料,他卻道:
  
  「你休息,我繼續。」火燙的欲龍由側面進攻,再次佔有她花徑裏的水嫩肌肉。
  
  已經疲憊至極的她,身體卻彷佛有自己意識的回應他。她的水嫩肌肉緊緊裹住狂野不羈、需索無度的暴龍。
  
  「小璠,你好緊,你把我吸得好緊……」快感來得連封漢威也忍不住暢叫。
  
  初識人事的周璠儘管想抵抗,猶是被逗弄得在欲海沉淪。「太棒了……啊……不行了,太快了……啊啊……」嬌媚的嚶嚀,隨著兩人沉淪的歡愉愈揚愈高,她的乳波肆意晃動的節奏也更加放浪……
  
  昨夜的封漢威掏光兩人的精力,要了她一回又一回。
  
  她還記得她熱烈催促的喘息……
  
  回想至此,周璠只能以掌覆臉。
  
  就算她是女孩子又怎樣,就算她是獻出薄薄一層處女膜的人又怎樣,那種東西現在有錢就可以做,老娘高興還可以做兩個、三個、四個……但強迫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歡愛,可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的。至少她就不願意!
  
  為了想要證明自己的魅力便對青梅竹馬伸出可怕的魔爪,然後極盡所能的榨乾他。做出這種為了一己私欲便犧牲別人的事,她真是厚臉皮到極點的女人!她死後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被炸油鍋、滾釘床、上刀山……一連串的深深自責困住了她。
  
  沒錯,她應該自我了斷,但是死有重如泰山、輕如鴻毛,在還沒賺盡天下人的錢之前,她怎麼可以死呢!
  
  老天,她依稀記得他宛如外勞被「使用」得很徹底的樣子!
  
  這下可好,她並非老古板,認為女人一定要嫁給獻出初夜的男人,但是想到兩人日後相處免不了的尷尬,便有無盡的懊惱。羞愧無法面對之際,她才會做出鴕鳥般的行為,趁封漢威尚未醒來之際,飛也似的逃離封家。
  
  一夜貪歡換來的會不會是失去一個好朋友,她下次失戀是否仍會有人逗她開心,提供房間讓她嘔吐淒慘到不行……
  
  想到嘔吐,周璠這才憶起自己這次並沒有在酒醉後猛吐,早上也沒有頭痛欲裂的情形,只有兩腿間的酸痛難耐,難道這一切要歸功於徹夜歡愛的結果?
  
  亂了,一切都亂了。
  
  上班前,她還走進二十四小時的藥局,由於她月事向來不定,她必須保護自己也必須毀滅任何可能證實她做過壞事的證據。藥師告訴她這藥在八小時內都有效,她只能祈禱天理昭昭、報應千萬別履試不爽。
  
  「你們瞧瞧周璠有沒有臉很紅?」喬水央道。她明明沒有看錯啊。
  
  「我看看。嗯,兩眼有神、印堂發紅,氣色佳,唇色健康。額頭溫度還好,她沒發燒。放心,她好的像被男人滋養了一夜。」堯舜安滿意地收回手。
  
  「噗!」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周璠口中的茶水全數噴了出來。
  
  「周璠!你真噁心!」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就是堯舜安,她叫了聲,趕緊拿著面紙擦拭。
  
  范樂錡和喬水央則慶倖自己離得夠遠。
  
  「對不起。如果你們不想再被我噴第二次就趕快出去吧。」周璠有氣無力地回道。
  
  她真的很噁心。她竟然把一個男人累得癱在床上、爬不起來!
  
  喝醉酒的女人都那麼如狼似虎的需索無度嗎?這個問題,她問不出口,只能待來日才能知曉。
  
  細心的喬水央瞧出周璠的不對勁,以為她還在為情傷心,遂發揮她無止境的同情心道:「小璠,失敗就是在累積成功的經驗,你放心,將來你一定會有很美好的戀情出現。至少,每次你失戀就會多賺了好多銀子。」
  
  提及錢,周璠這下才有點力氣回話。「謝謝。有句話也說了,上帝關了這扇窗,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昨夜你真的又在封漢威家喝個爛醉啦?」不似水央有同情心,堯舜安這回保持距離地問道。
  
  問話的人雖然是堯舜安,卻有三雙耳朵豎起。
  
  想到激情萬分的畫面,周璠不自在地再喝口水解渴。「八卦媒體會存在,就是為了要滿足像你們這種人的好奇心。」
  
  「我們是關心你。」三個女人異口同聲,第十三次了嘛,她們已經培養出絕佳的默契。
  
  「我真是感激不盡。」周璠皮笑肉不笑,終於恢復以往的伶牙俐齒。
  
  沒辦法,她的三位好友並非白癡,她再不振作,她們遲早會用狗一般的銳利鼻子,嗅出春色無邊的端倪。
  
  「其實我們應該可以放心,小璠對失戀應該就像在喝白開水,已經很習慣了,所以她一定不會尋死尋活,前面十二次都沒有,所以第十三次也不會。你說對不對,周璠小姐?」范樂錡依舊安身在沙發上。
  
  「很精采的演說,只可惜本人不付演講費。」還能說什麼,她只能乖乖接話了。
  
  「早知她嗜錢如命。」范樂錡聳聳肩,朝其他兩位友人表示。
  
  「欵,女人一定需要戀愛嗎?」話匣子一打開,周璠雙手支頰、眼睛瞪著牆壁發起愁來。
  
  她看封漢威的那些女友們都很快樂,好像都很滿足戀愛的「現況」,難道她們都不會煩惱一些很實際的東西。例如:計畫未來,例如……
  
  例如她每次談戀愛就會想要結婚!然後把對方給嚇跑。
  
  後來她想了想,覺得自己是因為想要結婚才會跑去談戀愛。
  
  老媽說她本末倒置,叫她應該先享受戀愛的甜蜜,而不是秤斤論兩的計較兩人的共同財產、有沒有未來、能不能一加一等於四……可是,她就覺得這樣才務實、才有安全感:萬丈高樓都得平地起,更何況是終生幸福,當然是連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都不放過,都得拿放大鏡來瞧個清楚。
  
  唉,有沒有人可以發明一種不用經過戀愛就直接跳入婚姻、兩情相悅的藥?
  
  「不一定。」結了婚的女人說得斬釘截鐵。
  
  「為什麼?」三個女人不明就裏。根據當事人說法,當初堯舜安就是因為和顧而康愛得轟轟烈烈、天昏地暗才會掉進愛情的墳墓,跑去結婚。
  
  如果不需要戀愛,那堯舜安怎麼會跑去結「昏」!
  
  看著三雙萬分期待的眼神,堯舜安蹦出一個令人絕倒的答宰——
  
  「因為有子萬事足。」她在三個月前產下一女,坐完月子後,輕輕鬆鬆兩個月後又給她恢復魔鬼般的妖嬈身材。
  
  喬水央失望的直呼道:「什麼嘛,照你這麼說,這個世界上根本不需要男人羅?!」她可是很想談戀愛,初吻至今猶在。
  
  「這就得看個人需要。你很肖想男人呀?」堯舜安裝親切,就是想套話。
  
  「沒有,我安分的守著我的清閨,一丁點這種想法都沒有。」喬水央連忙擺手否認。
  
  堯舜安做出一個怪表情。「那多可惜,你是臺灣男人票選最想和你上床的女人。」
  
  一聽到「上床」兩個字,周璠臉上的紅暈又加深了幾分。
  
  一旁沈默的范樂錡倏地轉頭問她:「你不打算跟你的青梅竹馬來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愛?」
  
  「對啊,你們兩個人什麼都很合,為什麼不試試看?」喬水央也跟著湊熱鬧。
  
  又來了!她再次板起臉,義正辭嚴地道:「你們別鬧了,他才不是我要的那型男人。」
  
  「可惜你要的那種類型的男人每個都讓你失望。」堯舜安接著道。
  
  又是一句讓周璠滴滴珠淚到天明的話。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不行,周璠拼命搖頭!封漢威花心,光這點就夠教她退卻百步。況且和一個知道你上國中之後還尿床的人談戀愛,真的相當奇怪!
  
  可是……他們已經做過那種事了,她的病診告訴她,有的夫妻之間要有高潮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但,周璠肯定她昨夜至少高潮了五次。
  
  「一定沒有人想到心理醫師談戀愛也會踢到鐵板。」喬水央語重心長地道。
  
  很多人以為心理醫師會讀心術,直認為和他們談戀愛一定非常可怕,其實並非如此。
  
  「又不是妖怪,仙人打鼓有時錯,心理醫師是人,當然也會有七情六欲,也有被愛沖昏頭的時候。」周璠堅決為自己的不幸平反。
  
  想到這,周璠還是覺得ㄎㄡㄎㄡ最可愛動人,便決定下逐客令。「快回你們的辦公室,待會兒我病人就要來了。」
  
  善解人意的水央首先站起身,「小璠,節哀順變。」不管周璠險些吐血,古典美女若無其事的走出去。
  
  范樂錡則用著相當惋惜的口氣歎道:「真可惜,既然那個青梅竹馬這麼好用,可以當你失戀的靈藥,被別人撿去就便宜了!」
  
  周璠瞠大雙目,這三個女人真的很好管閒事。
  
  剩下堯舜安,周璠已武裝好心臟備戰,只是仍被轟得七葷八素。
  
  「小璠,有天你生命中如果出現一個你認為他比賺錢還重要的男子,!就是他了!」堯舜安道。
  
  比賺錢還要重要的男人!可能嗎?
  
  看著堯舜安走出去的背影及漸漸合上的門,周璠在心中佈滿質疑。這個問題比三角函數還難解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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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00:06:18
  第三章
  
  星期天是周璠的假日。擾人的電話聲在一塵不染、十來坪大的女性化房間響起。
  
  戴著眼罩的周璠,手在床上一陣地毯式的摸索後,終於找到窩藏在被子裏的手機,關機後又繼續蒙頭大睡。
  
  隔五秒鐘,電話聲又響起,這次響的是房間內擺在床頭櫃的白色電話。
  
  真煩!周璠將被子拉至頭頂,打算來個耳不聽為淨,但電話聲就像在和她比著耐力似的,最後,她在被子裏挫敗地大叫一聲,倏地拉開被單,纖臂一陣「盲目」摸索後才接起電話。
  
  她咬牙切齒地道:「我不管你是誰,你最好有非常重要的事,否則我——」
  
  「小璠,是我。」電話筒裏傳來的男性磁性聲音打斷她接下來的狠話。
  
  是封漢威!一聽見這道熟悉的聲音,周璠的心跳差點停止。
  
  她猛然彈起然後扯去眼罩,一下子無法適應光線的雙眼眨了眨數下。瞄眼床頭的鬧鐘,身體又虛軟地癱回床上。
  
  這是他們做過「那件教人臉紅心跳的事」之後,第一次講話。後來,她才知道那天下午封漢威又要回去飛。原以為兩人再度講話氣氛會萬分尷尬,但是現在聽起來和往常一模一樣,他的聲音依然迷人爽朗,而她當了兩個星期的縮頭烏龜後,才發現外頭陽光依然燦爛無比。
  
  「天呀,現在才六點五十分,別告訴我你現在人在機場!」向來恪遵在休假日睡覺睡到自然醒的她發出慘叫。昨晚她可是歹命的淩晨四點才爬上床睡覺。
  
  天主保佑、佛祖幫忙,讓封漢威千萬別在中正機場……
  
  「我現在人在機場。」封漢威的聲音毫不留情戳破周璠睡回籠覺的美夢。「我的車鑰匙在你那兒,開車過來吧。」
  
  「喂,你——」你能不能自己坐計程車回來?話都還沒說完,周璠只能呆呆地望著手中被掛掉的電話足足三秒,不曉得是不是她還沒睡醒,剛剛那傢伙口氣聽起來好像有些低落。
  
  就說他們倆是青梅竹馬,默契好得天衣無縫。
  
  發生那件她硬上他的事之後,她躲著他,他也挺配合的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從剛剛他那麼自然的聲音聽起來,他應該是還要她這個犯下大錯、卻只會當縮頭烏龜的朋友。
  
  天哪,她得在早上六點五十分開車去機場載他回來!他的跑車向來在她每次失戀時就會友情贊助的借她使用——因為她太節省了,買車的錢也定存在銀行。那日之後他馬上飛到國外,車子就這麼讓她使用了兩個星期。
  
  兩人以往之間的熟稔感又回來,搞什麼嘛,原來從頭到尾只有她一個人對「那件事」在意得要死!哼,這小子怎麼不飛遠一點,這麼快就回來,還罪大惡極地一大早就把她挖起來!
  
  周璠氣衝衝的隨便套件牛仔外套和牛仔褲,再將與肩齊長的學生頭紮成馬尾。她生著莫名的悶氣,既然人家都不用她負責,她還像個傻子在意個什麼勁。
  
  其實用肚臍想也知道這是他體貼。
  
  他沒點破她的尷尬,知道維持原來的關係對兩人都比較好,也知曉她是那種有了身孕絕對不會放過生父的女人,所以那夜的激情如果讓她有孩子,她也一定,不,是必定會火速通知他,而他也一定會負起應付的責任,這責任包括即使她沒有孩子,仍要他娶她的話。
  
  但是兩個星期過去了,他沒有接到她的任何電話,他聰明的知道任何事都沒有發生,更知道她不要他負無謂的責任。只是這些話雙方都沒有用嘴巴說出來。
  
  他紳士的把所有選擇權都交到了她手上。
  
  這反而讓她更像個白癡!
  
  因為一切根本不必選擇,維持原狀就是了。
  
  她這些日子來的憂心忡忡簡直就是遜透了!說不定那小子還在國外過著風流快活的逍遙生活,美女左摟右抱……奇怪,她怎麼想著想著,愈來愈像個妒婦!
  
  周璠搖頭甩掉方才可怕的想法。要比鎮靜就來比,她絕對要像個沒事人般出現在他面前,否則不被他笑遜了。
  
  不消五分鐘她又從浴室走出來。戴上放置在床頭的眼鏡,再把頭轉向掛在門旁的小木制圓鏡,這是她出門前的習慣動作。
  
  鏡子裏出現一張睡眼惺忪、清秀姣好的臉。
  
  儘管有一肚子火在燃燒,但睡神的功力顯然比較大。她這陣子老睡不好,嚴重失眠,難得一天睡得好,卻七早八早被缺德的挖起來。
  
  黑色細框眼鏡架在小巧的鼻樑上,使她看起來像個清純大學生。
  
  周璠做個鬼臉,就是這張臉,讓外界稱她為臺灣的梅格萊恩。
  
  「呵——」她嘴巴張大,打了個和清秀完全無關的大呵欠。
  
  還是趕快出門,否則半個小時後警方就會在機場邊發現一具女屍,封大機師一向沒啥耐性。
  
  朝自己扯了個特大號的笑容,這又是她的另一個習慣,主要是在出門前給自己加油打氣。她有很多習慣,封漢威老是看不過去。
  
  對了,那個男人還在機場等她去載他喔!還是速速出門。
  
  *****
  
  再次見到封漢威——真正地面對面,她會不會有尷尬的感覺?答案是沒有。
  
  儘管周璠很想裝傻,但她的血液裏渾然天成的嚴肅基因要求她應該把事情講開。事發兩個星期,她很想知道封漢威的想法,再決定自己接下來的做法。
  
  跑車在路上平穩的行駛著。
  
  「那件事……」她未說完話,就被他截斷。
  
  「你要我負責嗎?」封漢威也快人快語,開門見山地道。依然英姿煥發的他,面容卻顯得有些疲倦。
  
  周璠心想,那當然,他才剛下飛機,當然會疲倦。
  
  她飛快的搖頭,「我不需要別人對我負責。」跟終生的幸福比起來,一片薄薄的處女膜根本不算什麼。
  
  「我想也是這樣,否則即使我人在非洲,你也有辦法找我回來。」封漢威笑道。
  
  他知道周璠是怎麼想的,雖說要求做愛的人是她,但嚴格說起來是他占她便宜。只能怪他私心地不想放棄這位可以無所不談的好朋友,又私心地不想放棄目前自在的生活。雖然如此,他也想過,不管周璠是否要他負起該負的責任,她出的任何選擇題,他都會百分之百地認真考慮。
  
  儘管在這樣的情形下,他的目光仍不時會瞄向她草莓般的嘴唇,但憑這點意志力他還是有的。
  
  他們是好朋友,封漢威這樣告訴自己。那一夜對兩個人來說究竟算什麼,只怕他們兩個人都不敢去深究思量。只知道以後她若失戀,千萬別再玩戀回來!
  
  這種事發生在別人身上很正常,但那個人換做是封漢威,情況就像沙漠裏開花一樣稀奇!所以他要開車就讓他開,反正她剛好可以乘機補眠,只是她沒想到醒來後,她居然是在一個鳥不生蛋的山頂吹冷風。
  
  春天的太陽起得早,她、封漢威坐在車上沒看到日出,倒是從他們所在位置可以看見山下的城市日景,幾千萬縮小的房子和一條條帶狀的車潮。
  
  然後就是一個失戀的男人——難怪他面容會憔悴,用著失戀的聲音不停地干擾她的耳朵、侵蝕她嗜睡的腦神經,很沒品的在別人背後放炮。
  
  他真是太讓她失望了——他、他、他怎麼可以把她的精髓學得如此出神入化!
  
  沒品,真是太沒品了!
  
  「靖子的爸爸居然說我身分、地位不夠高尚,小璠,我真的是這樣嗎?」可憐的男人,被愛情打擊得信心全無。
  
  可憐的她,想圖個清眠也不得好眠!「靖子是誰呀?」周璠使盡吃奶的吻不吻的遊戲。
  
  「還是好朋友?」周璠問。
  
  「還是好朋友!」封漢威道。
  
  一得到讓她安心的答案,周璠便放鬆顏面神經,隱忍住的瞌睡蟲又來招呼她。
  
  「想不想知道我最近發生的事?」封漢威專注地開車問道。
  
  周璠隨意地點下頭。並非她想聽,而是她困極地垂首。接下來,周璠懷疑封漢威是否連她放屁都不知道。他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逕自滔滔不絕的說著他在日本的豔遇,一段媲美茱麗葉與羅蜜歐的淒美動人愛情故事。
  
  「你說她爸是不是很沒眼光?」一道忿忿不平的聲音在臺北的某座山頂揚起。
  
  「嗯。」耳邊太聒噪,周璠眼皮半合,頭快點到胸口。
  
  她真的是阿信的姊姊——阿楣!
  
  到機場載封漢威就算了,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這小子居然從日本搞個失戀?!!這才勉強抬起昏昏欲睡的腦袋。
    
  封漢威的每段戀情她都扮演救世主的角色,這很可笑,因為她是個戀愛失敗專家。
  
  她能在封漢威面前現出原形的原因就是在這,他們兩個人簡直就是半斤八兩。一個專門拋棄別人,另外一個則只有被拋棄的份!
  
  只能說封漢威太賊了,每次要跟對方分手,就得找出一百個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的缺點,來說服自己應該被遺棄:真正的原因則是他太濫情、太花心、太朝秦暮楚、玩世不恭、愛好自由。
  
  所以舉凡對方穿著太暴露、講話不夠深度、氣質不夠佳、不夠聰明、聲音不夠)(日語),毛細孔太粗……以上這些爛藉口也敬謝不敏。
  
  他喜愛的推託之辭是:「你太完美了,我配不上你。」諸如此類不會傷到女孩子自尊心的話。
  
  總之,封兄龜毛到世界的盡頭,連分手也希望劃下完美句點。
  
  一百個理由不好找,再加上他老兄要分手可是不分時段,所以身邊就需要一位元二十四小時的秘書:而她就是那位常常被抓來考臨場機智反應的槍手。但她荷包也因此進帳不少,一次收費六百元,車馬費兩百元,另附高級大餐一客。如果是大夜班找她出來,那就加兩成的福利費。像這種假日則是雙倍計算。
  
  有時周璠難免會想,她之所以到今天還沒交過男朋友,有一半原因要歸咎於封漢威。
  
  是他讓她那麼早便看清楚現代人愛情的本質及原貌。
  
  愛情,一旦失去新鮮感,就是彼此說拜拜的時候。
  
  這和她愛情觀相互悖違,她認為愛就要天長地久。認真的活,認真的愛,最喜心有靈犀一點通,最怕辛苦經營一場空。怎麼可以青青菜萊的說分手、言放棄。
  
  「我忘了說靖子是我在日本交的女朋友,全名叫內田靖子,這幾個月我和她打得火熱。她爸爸叫內田武藤,是日本十家大株式會社的社長,財大勢大才會看不起我這個開飛機的有為青年。」封漢威補充他方才漏掉給周璠的資料。
  
  「喔。」周璠淡淡應聲,「能不能把『有為青年』四個字省去?」
  
  封漢威交女友常是八國聯軍,這回換日系一點也不稀奇。
  
  「沒想到連你也瞧不起我!」封漢威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呃——」一不小心吐露真言的周璠趕忙說道:「我怎麼可能會瞧不起和我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你說是不是?」事實上就是如此!周璠非常不能認同封漢威的用情不專和玩世不恭。但是基於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方式,她也不好意思批評。
  
  「小璠,和靖子所有的追求者比起來,我真的不夠出色突出。沒有家世背景、也沒有雄霸一方的財力,我們門不當戶不對。」封漢威沒有發覺她的言不由衷。
  
  那就繼續門不當戶不對啊!
  
  她的眼皮愈來愈沉重。
  
  不想理會他,但周璠終究敵不過良心的驅使,歎口氣後,用拇指和食指扣住封漢威性格的下巴,義正辭嚴的告訴他,「英雄不怕出身低。」
  
  這麼簡單的道理,封漢威不挑個好日子等她練好拳頭他,偏偏找上目前渾身睡蟲的她來說他的失戀經。
  
  「那你舉例說說看,我有什麼傲人的地方?」封漢威仍不放過她。
  
  「嗯,我想想看——」周璠支吾其詞,他真是為難她了。
  
  在她心目中,封漢威的一切都很好、很優秀,但就是不夠格當情人,更遑論會是個好丈夫、好女婿。她只能讚賞內田武藤非常有識人之明,知道這小夥子的女友一個換過一個,根本是唱「我還年輕,心情還不定」的最佳代言人。
  
  用著所剩無幾的清醒神智和祖先周公鬥法,周璠試圖擠出一兩句話安慰她的青梅竹馬。
  
  「不然你說說看好了,她有什麼優點?」聲東擊西,先讓他轉移自信不足的地方。
  
  封漢威語氣突然變得困惑起來。「靖子的優點?」
  
  「對啊,就像你要跟人分手要一百零一個理由一樣,你也講出她一百零一個優點來,看她值不值得你坐在這邊哀聲歎氣。」周璠道。
  
  說愈多愈好,這樣她可以多睡點覺。
  
  「我想想看——靖子溫柔、體貼、賢淑、大方……總之,她就是與你完全相反的人,」封漢威聲音漸漸失去渾厚的力道,「靖子她爸說得對,我的確配不上靖子。」
  
  「誰說的!你很好啊,你,你——」不行,眼皮要撐起來,不然她的話顯得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怎麼樣?」封漢威強忍住不笑出聲,他知道周璠嗜睡,早上七點挖她起來已經夠難為她,況且今天是形同她睡覺天的星期天,任何人都干擾不得。
  
  但封漢威就是忍不住地想逗她,難得他情場失意,他倒想看看平時能說善道的她能掰出什麼空前絕後的大歪理。
  
  周璠迷蒙的雙眼對好焦後,半睡半醒無意識地道。
  
  「你……你碩果僅存、炙手可熱、物超所值、奇貨可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集天地靈氣於一身!」
  
  「可惜這些都不是靖子她父親要的。」封漢威憋笑憋得好痛苦,還好周璠睡功了得,否則他日後休想再靠近周家方圓百里之內。
  
  失意找她真是找對了,她真是個活寶,他在日本所受到的鳥氣都已經褪去一半。
  
  不知道封漢威已經重振雄風的周璠左右蠕動著身體,尋找可以讓她舒服睡覺的姿勢。直到一隻結實的手臂攬過她,提供厚度夠彈性佳的胸膛讓她當枕頭,她才終止不安的睡姿。
  
  好舒服的枕頭。「喂——你不要垂頭喪氣、萎靡不振嘛。其實你很高貴。」睡夢中,周璠夢見一隻豬在笑她。很奇怪的夢!
  
  「高貴?!」封漢威的手隨意地拂去覆在周璠額上的劉海,質疑地瞪大眼睛。
  
  他有想過自己瀟灑、機智、風趣,天生是個萬人迷,但高貴……出乎他的想像空間之外。
  
  他開始有點懷疑周璠是不是裝睡在整他?!
  
  周璠在封漢威懷裏轉個身,雙手圈住他的腰圍。「是啊。你看,你是個機師,每天都開著造價數億的飛機在幾萬英尺的高空上飛來飛去,這樣是不是很『高』、『貴』?」她發揮平時的三寸不爛之舌,隨口掰著。
  
  只有職業高貴?封漢威揚眉,「你是在意指奉人的個性不夠高貴嗎?」
  
  「應該是吧。」天大的事,難道不能等她睡醒再說?隨口應了句,周璠只能撐到這兒。
  
  有了熱呼呼的枕頭,她才懶得再理會封漢威。
  
  他居然被一個正在睡夢中的人給損了,封漢威賊賊笑道:「小璠,我失戀了,今天你可以請客嗎?」這妮子愛錢愛到讓人不得不質疑她每天是不是抱著錢在睡。
  
  周璠用手背抹去嘴邊滴下來的口水。「沒問題,跟你搏感情,我請你去吃路邊攤。」
  
  「路邊攤?」這妮子不是抱著錢睡,她是連作夢都夢到錢。
  
  「對。你別再吵我了,我要睡覺。」封漢威再看不開,也只能自求多福。
  
  封漢威被她的話及宛如無尾熊般緊緊抱住的動作給弄得哭笑不得。「好吧,你就安穩的睡。」看著懷裏的周璠,山頂上的冷風依舊強勁,然而封漢威卻覺得已無初來時的冷意。
  
  懷抱裏的也算是他封漢威的女人,只是她不同,他喜歡她在身邊的感覺,喜歡到他覺得只有用深厚的友誼才能綁住兩個人。因為每個女人,在他生命裏締造的愛情賞味期限最長絕對不超過半年。
  
  那夜,他並非全然無意。
  
  除了一份心疼,更多了一份嫉妒。
  
  那份嫉妒多麼啃人心骨!說不出偏又計較不得,在她最傷心失意的時候,他只能用最堅強的笑容給她些許安慰。
  
  以往周璠從沒有提出吻她的要求,這次他順水推舟的讓兩人有了更無法切斷的牽連——溶於汗水的肌膚之親。
  
  把所有的選擇權交到她的手上,是因為他相信在兩人之中,她比他聰明理智許多。
  
  他的一次次戀情,就像一次次的曇花一現。
  
  在他心底,為的就是矛盾得想把周璠推拒得更遠。有時,她在他心底的分量會重得讓他不能呼吸。
  
  他似風,優遊在人間,一顆心尚不想被羈絆。
  
  她似地,苦幹樸練,卻也踏實得多。
  
  十三次戀愛敗北,封漢威憐愛的拂去她額上的髮,在上面印下一吻。
  
  早該料到的,對感情的迷惑,她不比他少啊!
  
  *****
  
  「阿威失戀了!」
  
  在周家,周母捂嘴的一聲尖叫,立即引來周家兩位男士的大動作。周父從院子裏丟下喜愛的花花草草,小弟周雋則「砰砰砰」的一路從他樓上房間衝下來。
  
  「消息正確嗎?」周父神情如同般謹慎的問道。
  
  周雋的反應則更好笑,直呼:「姊,你中了!趁這個機會投懷送抱,封大哥很快就能成為我的姊夫了!」
  
  「拜託,早八百年前我就和你們說過,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周璠四平八穩地坐在客廳吃水果。真不知道這些人是耳聾了還是耳背?
  
  憶及早上的事,一旦睡著後便如同死豬的她並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她想是封漢威送她回來又抱她上樓回房間,因為她總不會是自己飛回房間。反正她的家人每天早晚三炷香,巴不得她和他有一腿,見怪不是怪,樂得開門相迎,說不定還放鞭炮相送。
  
  「小香,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講,你可別亂說話。」周父叫著老婆藺蓮香的小名。雖然他哈漢威做他女婿哈得要死,但也知道那小子桃花重,可是他會失戀,就好像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一樣的不可思議。
  
  「爸,媽沒亂說,是我告訴她的。」周璠睡了一大覺醒來,下樓吃完午餐,再到客廳吃水果,自始至終都有個人影鬼鬼崇崇的跟在她身邊,她用肚臍想也知道母親曖昧的眼神代表什麼。於是她便主動告訴母親早上的事。
  
  「可是,那小子不是一向很有女人緣?」
  
  周雋聽完父親的話之後,也深覺不可能。輕巧地移動身影來到周璠身邊。「姊,你是不是突然煞到封大哥,才會腦筋秀逗、口不擇言的亂放話?」
  
  「口不擇言你個大頭啦!」周璠忿忿的說。
  
  居然把她形容得像個大花癡!
  
  外面追她的人可是一拖拉庫那麼多,但……拋棄她的也是一拖拉庫那麼多。
  
  周雋轉了轉漂亮的眼珠子。「其實我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人非聖賢,呃——姊,你失戀那麼多次,我們可以體諒你腦筋突然當機打結不正常。」
  
  才和周雋差三歲,周蹯卻覺得有三十年的代溝。她咧嘴笑得殺意重重。
  
  「不相信我的話,歡迎三位去問本尊。」在這個家中,封漢威三個字比她還有重量。
  
  他們這一家人,除她之外,都是封迷。
  
  迷到天涯盡頭,滿臉風霜淚不休!

  
  封漢威到底有何能耐,竟把她的家人迷得團團轉?話說封漢威從小喜歡鳥,剛好和她爸臭趣相投,甚至還親手蓋座鳥屋在父親生日時送給他,她爸樂得從此將成語的「指鹿為馬」當場改為「指封為婿」。封漢威從小恨不得當鳥,所以長大後才會跑去當機師,一圓在空中飛翔的夢。
  
  另外,這小子能在情場無往不利,可是天生異稟加上後天養成。小時候就懂得對方圓百里之內的婆婆媽媽姊姊阿姨甜言蜜語,她媽自然也被列為灌迷湯的對象。
  
  至於周雋,她和封漢威雖是青梅竹馬,但一路讀的卻是女校。小弟就不同了,一路走來、始終都是封漢威的學弟。
  
  據周雋口沫橫飛的報導,封漢威在學校時是位驚動萬教、轟動武林的風雲人物!就是那種功課第一、體育第一,又有人緣,又有領導力,個性又開朗,老師喜歡他、同學也喜歡他,獎狀大概有一百張的男生。最重要的是他人並沒有因此被寵壞或神情驕傲,也不特別喜歡炫耀引人注意,只是做什麽很自然會抱個冠軍回來而已。因此周雋才會把封漢威當偶像,很沒原則的跟著人家亂崇拜。
  
  三雙眼睛頓時像裝上一千多瓦的燈泡,蜜蜂似地全圍到她身邊嗡嗡叫。
  
  「乖女兒,別生氣,氣壞身體可不好。」周父用牙籤叉起香瓜,送到周璠面前。
  
  周璠老實不客氣地接過來,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陣仗可不好打。
  
  果然,藺蓮香一搭一唱的接下去,「是啊,小雋,你怎麼可以惹姊姊生氣呢!」她滿臉慈母教子樣。
  
  周雋更是誇張,態度也跟著一百八十度大逆轉,仰天淒厲長嘯,「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原諒我玷污了你如梅花般聖潔的人格!」
  
  「咳!」周璠差點被口中的香瓜給噎死。「周雋,我知道你是戲劇系,但請你下次不要在我吃東西時把你的戲胞用在我身上。」
  
  這小子在學校是戲癡,早上起來必先吊嗓子,來段「蘇三起解」。
  
  「是,一切全聽聖女吩咐。」周雋打揖作躬。
  
  聖女?周璠差點又哽到。她揮揮手,「聖徒,退下。」
  
  周雋仍執意地道:「為了方便服務聖女,我還是站在旁邊好了。」
  
  周璠斜瞪周雋一眼,哼,說來說去不打算放過她就是了!
  
  「小璠,你還想吃什麼,媽媽去弄。」周母站在周蹯身後槌著她肩膀。
  
  周璠飛快擋開母親的手,她還不想被天打雷劈。「謝謝聖女的媽媽,聖女目前只想吃水果。」如果耍寶可以過關,她願意降低智商陪這群人演戲。
  
  她這才想著,周父便直奔她面前,神情宛如切腹武士的莊嚴。
  
  「小璠,爸爸期待一個女婿已經很久了,你趕緊把自己嫁掉,最好就嫁到隔壁的封家,這樣還能就近侍奉年事已高的兩老。」
  
  這三個活寶!周璠忍不住翻白眼。
  
  「爸、媽,你們是小雋口水吃多還是戲看多了!想要女婿可以,但是那個人絕不會是封漢威。」周璠潑著大桶冷水。
  
  「姊,為什麼不是我學長,他哪裡不好?」周雋耍起賴來。
  
  「開玩笑,他哪裡好?他的花心全世界都知道,我才不要終生擔心我老公會背著我偷人。」
  
  「男人婚前花心,婚後才不容易被拐!你放心,老媽教你幾招藺氏『收心操』,包准把阿威迷得頭昏腦轉,一輩子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周母兵來將擋。
  
  「媽,你是不是巫婆?聽你講得好可怕!我才不要我老公頭昏腦轉,這樣他怎麼打拼事業啊,到時候你女兒說不定還要可憐的反過來養他。」貧賤夫妻百事哀,她周璠可不是會浪漫到只要愛情不要麵包的人。
  
  藺蓮香乾笑幾聲,「還好啦,我女兒本事高,現在還不是養活我們一家人。」
  
  周父退休,她又是家管,周雋則標榜「百無一用是書生」,硬是不肯在讀大學這段時間拋頭露臉去打工,周家僅剩周璠月入數十萬的收入維生。
  
  「姊,除了這個,封大哥還有什麼讓你不滿?」周雋急著解決問題,封漢威當他姊夫,那他在學校多威風有面子!
  
  就知這小子耐不住性子,周璠有恃無恐地開口,「他的職業是機師,高危險性,我怕當寡婦。」沒有一百零八招,她現在哪還能這麼優悠地吃著水果!
  
  「我馬上勸他轉地勤!」周雋道,「我長相喜氣可愛,平時封大哥還滿疼我的。」
  
  「惡!」在旁三人同時作嘔吐狀。幸好他沒說高危險高獲利的這類蠢話。
  
  藺氏訓示,「臭小子,那是托你姊的福,他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請你搞清楚狀況!不要那麼自戀。」她生的一對子女,女的太實事求是、男的太天馬行空,中間綜合的地帶則是她和她老公。
  
  「呃,小璠,你對於當封太太還有其他的意見嗎?」這回換周父開口。
  
  「有。小女子不才,無德無能,高攀不起封大機師。」對付老父這種上了年紀的古董,就要曉以大義。
  
  周父的確遲疑一會兒,他注視著周璠許久,像認不出她是自己的女兒,然後再緩緩開口道:「沒關係,有句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老公,太帥了!」藺蓮香驚呼。
  
  「老爸,太?了!」周雋比出字型的手勢。
  
  三人歡天喜地,如同中獎之餘,豈料敵軍絕地反撲,「你們別高興太早,我記得封漢威說過,他不喜歡我這類型的女人。」
  
  哈哈哈,太棒了!這話可是確確實實出自封機師口中,她就不相信他們有辦法改變封漢威喜歡「絕世美女」的審美觀。
  
  「這個看也知道,我也不會喜歡——」周雋一時說得嘴順,突然意識到三雙凶目夾著利箭直射過來,他立刻轉口,「呃,我的意思是可以請我們系裏的學姊改造老姊,讓她變得有女人味一點兒。」
  
  周璠纖手一揮,「哼,門都沒有!」她不想也不敢領教和周雋攪和在一起的人。
  
  「小璠,我們家有門呀,你怎麼說我們家門都沒有?」周父此話一出,周家其餘三個分子全被打敗。
  
  「老伴,她的意思是說要嫁給阿威,就像湯姆克魯斯演得一部片『不可能的任務』。」藺蓮香的解釋更絕。
  
  這部片他們全家人一起看過,老公一定知道。
  
  「不可能的任務?那個叫什麼湯的最後不是也有把任務達成!」周父道。
  

  「老爸,任務是有達成,不過女主角死了耶!」周雋也興致勃勃地加入劇情討論。
  
  「死了?那怎麼可以,我還想抱孫子,阿威和小璠努力點,我說不定還可以抱到曾孫。」周父妄想擅改情節。
  
  「老伴,她是壞女人死了好!但是我們小璠不同,你看她這張臉多麼秀氣,報紙上還說她是臺灣的梅格萊恩。喏,你們瞧,眉毛長得像眉毛,眼睛長得像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唉喲喂,五官完全沒走位。我們現在就是在靠她這張嘴吃飯,多會賺錢,根本就是搶錢一族!」藺蓮香抓著自個女兒的下巴,左瞧右瞧,硬是老藺賣瓜自賣自誇。
  
  周父長籲短歎,改采柔情攻勢,「唉,小璠,爸爸平生無大志,但生的一雙子女卻是這麼的才華出眾!我和你老媽有時會翻看著你們小時候的照片,想你們那時候多麼天真可愛、乖巧聽話。現在我們老了,沒有用了,所以講的話也沒人會聽——」
  
  周璠渾身起雞皮疙瘩,又來了!老爸又開始使起賤招,周雋的戲胞肯定是得自他的真傳!
  
  「爸,我和阿威約好要出門,你和媽就在家好好看我們兒時的照片喔!」她從沙發直起身,拎起外衣,奪家門而出。
  
  她身後還傳來周父的殷盼叮嚀:「小璠啊,阿爸的願望無通賣記哦!」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00:06:53
  情人純激情
  壓抑著心裏的渴望
  抗拒著愛你的念頭
  只因你是我生命中無可取代的唯一

  
  第四章
  
  風很冷,周璠在襯衫上加了一件淺藍色的毛線外衣,雙手插在長褲口袋裏。她一面走著一面抬頭看天空。慢慢踱著步大約走了五十公尺,最後停在封家的門口,背靠著一片灰色圍牆,用方才因落荒而逃來不及換掉的拖鞋踢著路面的小石子。
  
  
  隨便紮著馬尾的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拇指按著搜尋鍵,直到看見(風)的字樣她才按下撥號鍵。

  
  她將手機貼近耳朵,在電話接通後便直道:「喂,我在你家外面,快點出來。」
  
  說話的同時,周璠看著天空的太陽慢慢移到建築物的背後,腳下的石子被她踢成一個三角形,所有的圖形中她最喜歡三角形,數學眾多單元裏的三角函數她則最拿手,一個下午解一百道題目她都不累。
  
  埃及的金字塔是三角形,艾菲爾鐵塔和東京鐵塔也都是呈三角形的形式往上,她喜歡這個形狀沒來由,就像她同樣想不透為什麼她和封漢威特別有話聊。
  
  她在求學時有問過班上的其他同學,他們也有青梅竹馬,但能光用眼神交會知心的卻很少。
  
  她凡事踏實,卻也生活乏味;也許封漢威是老天爺賜給她的一個禮物。
  
  「。」沒第二句話,周璠知道五分鐘後封漢威便會出現在她面前。
  
  她抬頭望著二樓他的房間,左邊仰角大約六十度的位置。
  
  這個位置和仰角,她在白天和半夜曾站崗過幾次,當她有話想告訴他,就算他在和女朋友約會,但只要一接到她的電話,他一定二話不說的立刻奔到她身邊。
  
  他表現出那樣理所當然的態度,彷佛她是他生命中無可取代的唯一,傻子都會選當他的好朋友,只有外面那些人不懂,才會叫她努力加把勁的想辦法成為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頂多沒半年就吹了,她才不要這樣。
  
  「守財奴,大白天就發呆,小心錢被搶!」封漢威從後面用拳頭,輕輕敲一下正神遊中的她。
  
  「小女子無財一身輕。」一聞「錢」,周璠立即回神。她伸開雙臂,展示自己的兩袖清風。
  
  「又『逃家』啦?」周璠被「逼婚」的戲碼,在他休假在家時就會密集上演。「有時我真懷疑自己的好人緣是怎麼來的。」
  
  「還笑,都是你。」周璠老大不高興的瞪著人高馬大的封漢威。怎麼會有人這麼欠扁!
  
  他們兩人是怪胎,偽裝術高明,發生過的事都能裝得像得失憶症那般。
  
  關於乾柴烈火的那件事,雖然兩人都表明過事後依然是好朋友,但真的能這般說到做到的,天底下只有他們兩個人吧!
  
  「哪天被逼婚逼煩了,我真嫁給你,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周璠雙手環胸道。
  
  她早料到此人一生快活、無憂無愁,要他娶她恐怕會惡夢連連。
  
  「笑,我當然笑得出來了。」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呢?「別嘟嘴了,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封漢威說著,拉起她手往他停車地方走去。這邊住的都是些尋常人家,沒車庫的都把車停在巷子路邊。
  
  周璠這時候才注意到封漢威右肩上背著一個黑色大包包,直喊:
  
  「喂,天快黑了,我們要去哪裡?」
  
  這人該不會突然嫌她清純,想帶她見識見識臺北人的夜生活吧?
  
  他明知道那種休閒娛樂和她八字不對盤,如果他真不識相,她絕對教他眼冒星光,有話去對醫藥箱說。孰料,封漢威只是回過頭朝她綻開一個親切的笑容,就像周雋說的,儘管這個人很優秀,但沒被寵壞。
  
  「讓你開開眼界,我帶你去看我的桃花源。」封漢威語帶神秘,但從他的神情看得出很興奮。「去之前,我們先去祭飽五臟廟。」
  
  封漢威帶她上一家好館子,飯飽之後,他們便驅車前往那個神秘的桃花源。
  
  「會很遠嗎?」周璠忍不住好奇的問著封漢威,昏暗的車內光線將他的側面輪廓照得很立體。
  
  封漢威搖頭,「一點也不遠,很快就會到。」
  
  覺得自己無事可做,於是周璠道:「那你小心開車,我先睡一下,到了再叫我。」
  
  「吃飽就睡,不怕自己變成某種動物?」封漢威取笑她。這女人到今天身材仍然沒走樣,依舊清清瘦瘦,錢賺得不知道到哪邊去。
  
  「抱歉,姑娘我能睡是福。」她的病人常常有嚴重失眠的現象。
  
  「你可以陪我聊天,不然就講些你病診好笑的事情。」
  
  「再次抱歉,醫生不能隨便透露病人的情形,這是商業機密也是職業道德。」
  
  「很有良心的醫師嘛,就是愛錢了點。」
  
  「錢有什麼不好?封大機師,你小心開車,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拐我說話。我要睡覺了,說不定還可以在夢中看見你那個神秘的桃花源。」周璠朝封漢威做個鬼臉後,接著就被他丟過來的外套整個蒙住臉。
  
  「蓋著吧,車內吹冷氣,免得著涼。」封漢威道。
  
  周璠從大外套裏探出頭來,髮絲淩亂。「哼!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真不知道我爸媽是欣賞你哪一點!」動作很孩子氣的把自己蓋得滴水不漏之後,她斜眼瞄了他一眼,就見他專注地直視前方,有力的手臂穩健的操控著方向盤。
  
  「他們不是欣賞我一點,而是很多點。」語落,他倏地伸手過來,「你頭髮亂了。」幫她把髮絲整理好,他又收回手。
  
  「好溫柔哦,我感動得都快哭了!」周璠耍思心地道。
  
  他們之間常常有類似這樣的舉止,例如有時他們一起吃飯她會幫他擦嘴角,而他則會像現在這般,冷不妨的碰碰她。男女授受不親根本不存在他們之間。
  
  「喂,」周璠突然靠近他,近得可以咬他的耳朵,「如果你冷,千萬別逞強哦,可別英雄當不成變狗熊!」她噙笑,刻意看他穿一件襯衫的強健體魄。
  
  「睡你的覺吧,豬頭。」封漢威回敬一記回馬槍。
  
  「哇,你怎麼可以罵我豬頭?那你是豬頭的朋友該叫什麼?」
  
  「剛才好像有人叫我狗熊。」
  
  「小心眼,我是說英雄當不成才會變成那樣。」周璠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封漢威微側首,看她斜倚著車背,頭髮又散落下來。
  
  「我們這組拍檔叫什麼?豬狗不如!太沒創意了。頑皮熊&求財豬?好像廟裏大拜拜。嗜睡豬&凱子熊?好聳!想特別一點的……神豬&飛天狗!嗯,不錯,很像宮崎駿動畫的電影名字。」周璠兀自笑著,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最後才找到滿意的答案。
  
  封漢威覺得此刻正笑著的周璠看起來好年輕。「真是敗給你,你到底怎麼在國外拿到心理學博士的?」她在一群人高馬大的洋人中究竟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當然是靠我無與倫比的聰明才智。」她耍嬌態,刻意拖長音。
  
  暗影中,車廂氣流親昵,周璠能聽見封漢威細微的、忍俊不住的笑聲。
  
  其實他是知道的,在國外那幾年,她憑藉的可是一股毅力、耐力在寒窗苦讀,沒有投機取巧,每一分都扎扎實實得讓她充滿自信且驕傲的站在臺上領獎。
  
  「那幾年我在服兵役,你卻狠心的丟下我去喝洋墨水。」封漢威開著玩笑。
  
  她用手拍拍嘴,打了一個呵欠,「是啊,我回來了,這幾年在臺灣執業,卻換你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
  
  生命總是有人來有人去。她希望封漢威永遠都是她的好朋友,所以她把女人最重要的第一次交給他也沒在事後找他算帳。
  
  更何況是她藉酒醉胡作非為,當然無法要求別人負責。能提的起就得放的下,這也是她現在坐在封漢威車上的原因。
  
  周璠的聲音愈來愈小,封漢威看著她的睡顏,動手將垂下的外套拉至她肩上。
  
  一路上周璠醒醒睡睡,醒來後的她聽見封漢威說出他們所在的地方,簡直想拿把刀殺了眼前「莊孝為」的仁兄。
  
  「台南!你說我們在台南!還說我們……」
  
  周璠猛然坐起,蓋在身上的外套順勢滑到大腿上。
  
  「開了六個小時的車才到這裏。」看著封漢威那雙黑輪,周璠的確相信他有開那麼久的車。
  
  「封漢威,我明天要上班,你居然把我載來……」工作至上的周璠為之氣結,氣得說不出叫來。
  
  」台南的安平海邊!」封漢威不得不忍心的再把答案說一次。
  
  「我要回去!」周璠二話不說的果斷做出決定。
  
  明天她要上班,有五位病診,下了班按照日計畫表得看完一本厚厚的現代心理學研究,然後在十一點以前準時就寢。她的人生像安排好的計畫表,務實得沒有丁點漣漪及夢幻色彩。不只讀書能拿全勤獎,連工作也是如此。她無法接受突如其來、任何不在計畫內的事情。
  
  封漢威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小璠,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身為好友的他都看不過去,只覺得心疼。
  
  「趁著我這幾天放假,我特地載你來看我的秘密基地,你也可以給自己喘息的空間,就當是你去年到今年沒休的年假。」封漢威老早就想好說服周璠的理由。
  
  周璠固執地道:「我不需要放假,我喜歡賺錢,我賺錢賺得很快樂,我——」
  
  封漢威從皮夾子裏抽出一疊千元大鈔,「這裏是一萬元,我把今天一晚住飯店的錢省下來,我們睡車上,明天我們就可以看見我說的桃花源。」
  
  周璠從炫眼的鈔影中回神。「我沒有帶任何的換洗衣物。」她仍硬著語氣。
  
  「明天我再帶你去買。」封漢威柔著聲音。
  
  「那你剛剛說的……睡車上,」她呐呐的開口,態度有些鬆軟。「你是說我們今天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是把錢省下來給你,不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你到底決定怎麼樣?憑我們的交情,難道我要你陪我下來度假這樣也不行嗎?我們兩個人湊巧都失戀,何不把這趟假期當作是種補償,好好玩它個幾天,然後開開心心的回臺北。」封漢威的眼瞳閃著非把她留下來的決心。
  
  對於封漢威的建議,周璠開始有些心動。
  
  她失了十三次戀,卻從沒好好彌補過自己,失戀後便又馬上投入工作,未曾放鬆過的身心,潛意識地緊繃著,所以才會擺脫不了被拋棄的壞運道。
  
  經過幾番掙扎之後,周璠終於咬牙點頭。
  
  「可以留下來玩,我先打電話給舜安,告訴她們這幾天我不去上班。」周璠拿出手機,尋找堯舜安的電話號碼。至於她家人那邊是不用聯絡了,他們早巴不得她和封漢威乾柴烈火、電光石火的迸出世紀大愛苗。
  
  周璠突然從手機螢幕中抬首,突然像想到什麼似地的大叫。
  
  「也許我可以一邊玩一邊用電話遙控我的病人……」

  
  話還沒說完,她的手機便被封漢威搶去,帥氣地把它往車窗外丟掉。
  
  周璠撲在他身上,雙手抓著車窗,眼巴巴的望著她的手機消失無蹤。「我的手機!我要下去找……」
  
  封漢威拉住欲跳出車窗的周璠。「小璠,外面烏漆抹黑,找不到的。手機回去我再賠你,沒有它你才可以好好玩個痛快。」
  
  周璠轉頭看著兇手,「封漢威,那只手機很貴耶,就算你要我玩的無牽無掛也犯不著——」她深呼吸數下,「現在機師很好賺喔!丟手機完全不眨眼的。」
  
  「哪裡。為了心愛的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他噁心巴啦地道。
  
  這種話一聽便知道是假的。「我應該掉眼淚嗎?」把她手機丟掉,她才不感激哩。
  
  「掉兩滴就好。」封漢威輕推開賴在他身上的周璠,搶過她腿上的外套往身上蓋。
  
  不會吧,他真的打算睡車上?!「你在做什麼?」
  
  「你睡飽了,精神抖擻,現在換我睡,你守夜。」
  
  周璠用手指著自己,表情不可思議。「我守夜?!」
  
  封漢威用下巴示意她看車表上的時間。「都已經淩晨一點,這地方又伸手不見五指,當然要有人守夜,不然突然來個惡盜猛獸,那我們——」
  
  「呸呸呸,童言無忌。」周璠揮掉恐懼。問道:「我們真的不住飯店嗎?」
  
  「可以啊,用那一萬元去住。」
  
  周璠瞬間笑得諂媚。「不用了,才一晚而已,睡車上沒有關係。」她手把放入口袋裏的十張鈔票壓得死緊。一晚換一萬塊,傻子都會賺這筆劃得來的生意。
  
  「那好,我就先睡。你眼睛睜大點,免得我們被打劫。」封漢威閉上眼睛叮嚀道。
  
  眼見封漢威真的要丟下她去會周公,周璠飛快喊著:「我肚子餓了!」
  
  四周黑暗暗,加上夜晚的浪聲,還真有點魅影幢幢。
  
  封漢威不敢置信的睜開眼,「出發前我不是才把你喂得像只小豬?!」
  
  她揚起下巴,「我不管,我就是肚子餓。」
  
  「麻煩。拿去!」封漢威拉開車內的冰箱,丟給她一包餅乾及一瓶飲料。
  
  「就這樣?」一罐可樂和一包愈冰愈好吃的孔雀餅乾。
  
  「就這樣,愛吃不吃隨你。」封漢威索性背對她準備入睡。
  
  「喂。」周璠用食指輕輕點下他背過去的肩頭。
  
  封漢威不理她。但她鍥而不捨地靠近他耳朵叫道:「阿威,阿威——」
  
  「好了!」封漢威歎口氣,不耐煩地轉身。「你別再吵我。」她到底知不知道兩個人靠這麼近會讓他有「反應」。「先讓我睡兩個小時,你想睡的話再叫醒我,這樣可不可以?
  
  「,。」周璠終於又笑顏逐開。
  
  沒一會兒她又無聊的開口:「要不要我唱催眠曲給你聽?」
  
  「敬謝不敏。」閉著眼睛的封漢威咕噥著。周璠的歌聲小孩子都會求她不會再唱下去。
  
  「不識好人心。」周璠朝那張半睡去的容顏扮鬼臉。
  
  不一會兒,鬼臉又變成笑臉。嘿嘿,他現在睡了,車門又是上鎖的,她也來睡上一頓,只要比他早醒就可以。
  
  也許她還可以趁天色較亮時下車去找回她的手機,然後再偷偷進行她和病人之間的連線,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情不做才會被天打雷劈。決定了,就早點醒來,然後把她手機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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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00:07:27
  第五章
  
  「小璠,快點醒來。」
  
  「不要,我還要睡。」
  
  「乖,眼睛張開,把眼睛張開一點點就可以。」
  
  封漢威的聲音隨著冷風在周璠耳旁響起。
  
  「一點點哦,我只張開像麵條那樣一條細縫……」周璠揉著眼皮,隨著厚重的眼皮漸漸往上提,當前方的景色映入眼簾的同時也失去了說話能力。
  
  「哇——」周璠目瞪口呆,巴不得將眼前所看到的用拍攝下來。
  
  此時的她和封漢威坐在河堤邊,一大群全身雪白的黑面琵鷺相繼翩翩降落在他們眼前的沼澤地,「好美。」發完輕呼,周璠轉首向封漢威詢問:
  
  「我以為要看候鳥只能到華江橋的雁鴨公園。」
  
  「這個時候那裏到處都是人,你會分不清楚是賞人還是賞候鳥。」
  
  周璠點點頭,不久又發出疑問:「我們不是應該在車上,我怎麼會坐在這裏?一周璠發現肩上披著封漢威昨晚的外套。
  
  「是我把你抱下來,然後等這群漂亮的異鄉客飛來的時候再把你叫醒。」封漢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口中的漂亮異鄉客。
  
  「這麼說,我只要再慢一點睜開眼睛,就看不到它們展翅飛翔的模樣羅?」周璠道。
  
  數十隻的候鳥停佇在海邊覓食,清晨中的海天一色,有朵朵浪花,有初出的太陽,有肩並肩坐在河堤邊的他們。
  
  封漢威說的對,這樣才是在賞候鳥,沒有一堆蜂湧而至的人群,留下一堆髒亂不堪的垃圾破壞生態。
  
  他轉過頭朝她露出笑容,「不一定,有時它們也會飛到別的地方去,那時候你就可以對著它們的背影說:『明年再見羅。』就像某些每年一次的頒獎典禮,大家期待明年再見面。」
  
  「只能一年見一次面嗎?」有點像牛郎與織女。
  
  「嗯。它們每年有規律地移棲到臺灣是為了生存。它們因追尋食物而到處遷移。棲於寒、溫帶的鳥類,因為其四季氣候變化很大,食物無法恒常無缺,尤其是嚴冬天寒地凍,鳥類根本找不到食物。所以在冬季蒞臨之前,它們便紛紛向南方移棲,到亞熱帶或熱帶地區過冬,等到隔年春天時,再飛返北方繁殖。」關於鳥類,封漢威能說上三天三夜依然興致濃厚。
  
  「聽起來像電影『返家十萬里』的情節。小女孩駕著輕型飛機,帶領一群野雁飛過整個北美,到南方過冬。」周璠道。
  
  「那是奇跡。」封漢威回應道。
  
  海邊的冷風吹得周璠髮絲拂面,她動手將它們撥至耳後,一會兒又吹來面前,直到封漢威從大衣掏出她昨晚掉的星形夾子固定在她額上,她的頭髮才乖乖聽話,沒來打擾她看候鳥的棲息。
  
  幾隻黑面琵鷺低頭覓食,幾隻則飛起又降落。
  
  它們既安詳又沒有防備他們這兩個人類。
  
  沒有頭髮在面前亂飛視線好多了。周璠說:「每個人生命中都有奇跡,只是我們還沒發現而已。」
  
  封漢威反問:「那我們要怎麼樣才能發現它呢?」他和周璠之間不只是「酒肉朋友」,有時候也會有類似這樣的生命對話。
  
  「我也不知道。人類的欲望太大了,有時候人們也不知道自己追求的奇跡到底是什麼。」說到這,周璠倏地的驚呼,她指著當中一隻黑面琵鷺,興奮地道:「你看,它飛起來了!」
  
  隨著琵鷺飛得愈高她的頭跟著愈傾斜,身子也就愈倒向封漢威。
  
  最後,周璠很自然地倒在他懷裏。「你在空中駕著飛機的感覺一定就是這樣吧?」躺著看天空,看自由自在的飛烏,又是一番感覺。
  
  「它們才是真正的在飛。我駕駛的波音七四七會先在飛機跑道上加速滑行,要一分鐘左右才飛上天空。而這群鳥得天獨厚,它們不用排班表、也不用換跑道、更不用加速滑行。」封漢威邊說著,左手當飛機做出在天空中飛翔的樣子。
  
  周璠把雙手放在膝蓋上,「欵,真棒。它們在藍天下多自由,輕靈的身子生來好像只為了展翅高飛這件事,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憂愁了,陪伴它們的是海角天邊,日升日落,看遍全世界的景色。」
  
  封漢威扯住周璠兩邊的腮幫子,「守財奴,現在終於知道自己活得很井底之蛙了吧!」
  
  周璠拉開他的手,揚起秀色的下顎,語氣很是不服。

  
  「哼,只要有錢,我不排斥當只井底之蛙。你家有八個兄弟,你怎麽可能會知道全家只有靠你一個人在賺錢的感受,我收入好,這是今天的事,明天的事誰也說不定。」
  
  就像他們誰也沒料到兩人會發生肌膚之親的事來。更沒料到發生那種事之後,兩人還能坐在一起看遷徒的候鳥。
  
  「說到底,你還是最愛錢。枉費我用心良苦的帶你出來玩。」他懷疑天塌下來,周璠不是先逃命,而是先抱住錢。
  
  「你這麼愛錢,就不能多愛我一點?」封漢威語發驚人地。
  
  周璠眨眼,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我……為什麼要多愛你一點?」
  
  封漢威倏地環住她的肩,「你真笨,我是機師,你對我好點,大爺我心情好就把保險受益人寫你,說不定你會一夜致富,從此不愁吃不愁穿。反正我有七個兄弟,上面三個哥哥是超級吸金器,已經是千萬富翁。」
  
  周家的情形封漢威了若指掌,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
  
  「少來這套,大爺你心情好的時候,只會記得外國的女人,才不會在意有人在臺灣為你黯然神傷、尋死尋活呢!」內田靖子,周璠腦中突然浮起這個四個字,心中一陣苦澀,卻刻意把自己演得活似王寶釧。
  
  封漢威馬上做出愁苦的表情,「沒這麼嚴重吧,我只偷吃過一次!」他意有所指。
  
  「豬八戒!你少得了便宜又賣乖,那種事我遲早會有第二次。」周璠當然知道他指的是兩個人的初體驗,立即不假辭色地送他一個拐彎子。
  
  封漢威配合地抱住肚子,喊道:「哇,好痛,最毒婦人心。」
  
  見周璠沒說話,他看著她微生著悶氣的臉,用自個兒的肩膀輕撞她一下,「周『梅格萊恩』,才短短一個月,你不會那麼快又有第十四次戀愛了吧?」他皺眉輕道。
  
  其實周璠長得還真有點梅格萊恩的甜美氣質,只是有時她太一板一眼了,現代人需要是幽默的另一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快了。」周璠嘴硬。
  
  根本沒有人在追求她!她只是因莫名的情緒捏造起不實的事情。
  
  封漢威往天空籲了長長的一口氣,「那最近我的房間就不用打掃了,反正很快又會有人在那兒藉酒澆愁。」
  
  「你很可惡耶,觸我黴頭。」周璠給封漢威一記粉拳,未料他竟不閃也不躲,她遂無趣地收回手掌。
  
  「日本妞呢,你們最近沒有聯絡嗎?」周璠突然扭頭問道。你不會想她嗎?她又在心底追問了一句。
  
  「沒有,她被嚴加看管。好端端的,你幹嘛提起她?」
  
  封漢威轉過頭,臉上有不解的神色。
  
  「好奇啊,」周璠扯開個有些僵意、不自然的笑,「她——內田靖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倒動作十分自然地捏了一下她的俏鼻,漫不經心地道:「跟你講過了,她是一個跟你完全相反的女人。她懂文學、懂茶道、懂得品味生活,人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必要時又很熱情如火,每個男人希望他的女人擁有的條件她都具備了。」
  
  搞什麼嘛,簡直是拐著彎在罵她不夠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熱情如火;沒有學識、不懂茶道、生活!更氣人的是,他言下之意指她不具備男人所希望的條件羅?
  
  周璠有些不是滋味地反問:「那她懂心理學嗎?」
  
  「她是我心目中的仙子,不需要懂心理學。」封漢威故意把內田靖子捧到天上去。
  
  仙子?!她哼道:「難怪你這個凡夫俗子配不上人家。」
  
  「好啊,敢損我!讓你瞧瞧我的厲害!」封漢威用他的大手臂圈住她小小的肩頭。
  
  每次他開心的時候都會做出這個動作。然後她都會在咳了幾聲之後,斷斷續續的慘叫:「我不能呼吸了,快放開我。」
  
  太陽漸漸露出海平面,日照的光影慢慢照至在河堤邊嬉戲的兩人。
  
  封漢威放開手,「你真是沒用!每次撐不過五秒就求饒!」
  
  周璠咳了幾聲,「被人勒住脖子任誰都沒用!你該不會也對靖子這麼粗魯吧?」才說著,她的視線便被吸引至前方,好漂亮,又有鳥飛起來了。
  
  「我對她可是溫柔無比。」封漢威道。
  
  「哼哼。」周璠抿抿嘴,沒再繼續說話。
  
  「要不要我再幫你介紹男朋友?」封漢威阿莎力地說道。
  
  「喂,你到底有沒有發現,我發覺我前十三次失戀當中,有十一次的對象是你介紹給我的,你老實承認,是不是要害我嫁不出去?!」一想到這,周璠就滿肚子氣。
  
  封漢威突然爆笑出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對喔,我居然都沒有想到。」他曾幫周璠介紹過好幾個男孩子。「是你們自己不來電,不能怪到我身上。」封漢威連忙撇清責任。
  
  周璠冷笑。
  
  「我看是物以類聚。我竟然笨得往一堆不可能結婚的男人當中鑽,當然會每次都弄得灰頭土臉。原本我還以為是自己個性不夠好、個子不夠高、身材不夠辣、長相不夠漂亮,其實是那些人根本只想玩玩,不想要婚姻。」
  
  封漢威鄭重道著歉。「對不起,本人耽誤了你那麼多年的青春,就罰我以身相許吧!」
  
  這會兒他十足電力的眼神,勾魂攝魄的笑容,和一張甜死人不償命的嘴,完全就是在外頭釣馬子的模樣。
  
  「免了,」周璠直推開那張做勢要親她的思心俊臉,「你把自己留給靖子。」
  
  封漢威裝模做樣的作出捧心狀。
  
  「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周璠打量他和周雋不相上下的戲胞,突然不安好心眼地道:「既然你那麼非我不娶,那好吧,我就成全你,明天我們去辦理公證結婚。」
  
  周璠想她今生都會記得封漢威此刻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模樣。
  
  「這種話我從小說過千百次,沒見你一次當真!」小時候他們兩個人還扮過新郎新娘。
  
  「怕別人當真就少亂開支票,小心真有人要你兌現。」她好心奉勸著。
  
  封漢威拍拍胸脯,知道沒事了,他又恢復那副浪子不羈的模樣。「我只對親愛的璠亂開支票。」
  
  周璠因那句過度刻意的甜膩,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那是因為我根本不會要你兌現!」
  
  「答對了!真是知我者周璠也!」
  
  又來了,又把她勒得快不能呼吸。
  
  等到再次被放開時,周璠忍不住抱怨,「這句話你說了一輩子,你能不能對你的知己好一點?」
  
  知道自己在封漢威眼中根本扯不上是個女人,所以周璠略去紅粉兩個字。
  
  「所以我才帶你來度假啊。」他說得誠意十足。
  
  「喂,」玩笑歸玩笑,這會兒周璠拉了拉封漢威的衣袖,悄聲道:「謝謝你許了我一個夢。」如同她所形容的,她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睜開眼睛那一刹那,大群白鳥同時翩落至她眼前的美景。
  
  真的像一個美夢!
  
  「聽你這麼說,你是林徽音,我就是徐志摩羅。」封漢威機智的反應道。公視大戲裏的「人間四月天」名言:許我一個夢……
  
  周璠覺得一點都不笑,徐志摩是坐飛機死的,而封漢威又是……她搖搖頭,甩去心中乍然湧起的不好感受。
  
  「請不要自我膨脹。我是有林徽音的秀氣,你才沒有徐大詩人的才氣!」
  
  「原來你對我有這麽大的成見!才氣我是沒有,但憑我的瀟灑俊氣,包准可以娶三妻四妾!」
  
  「先看靖子准不准吧?」他誠實得可以,卻也讓她受不了。
  
  「你是我最愛的女人,當然是先問你羅……」
  
  「很抱歉,你最愛的女人不愛你,回家自己好好檢討!」
  
  「不用檢討,這群鳥比你識貨多了,它們就是為了我的魅力,今天才特別現身,不信你看——」封漢威食指隨便指個方向,說也奇怪,幾十隻的黑面瑟鷺似有靈性倏地飛起,離開原來的岸邊,移往別的地方棲息。
  
  周璠笑到不行,直趴在河堤上喘氣再喘氣。
  
  「哈……哈……哈,它們真的比我『識貨』!」
  
  鳥全飛走了,只剩下黑著臉的封漢威,和笑到腸子抽筋打結的她。
  
  在這個海邊,海、日出、黑面瑟鷺,留給她和封漢威一個畢生難忘的回憶!
  
  *****
  
  「周璠,你丟不丟臉!」
  
  墾丁海邊,一個身著潛水裝的英挺帥氣男人站在岸上如雷吼著。岸邊,許多戲完水、在休息的男男女女,欣賞著眼前逗趣好玩的一幕。
  
  「我不要下水!」周璠死命抱著眼前的大石頭。
  
  丟臉就丟臉,面子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她都已經說過不會游泳了,這個人青番的居然還要逼她自殺!
  
  「來墾丁不玩水,你玩啥?玩沙子啊你!」
  
  「玩沙子也不錯啊!你去玩水,我可以在這裏蓋沙堡等你回來。」周璠順著封漢威的話替自己解套。
  
  封漢威忍不住翻白眼。他忍耐再忍耐,咬牙道:「只玩沙子不用換潛水裝。」
  
  「那是你逼我換的,我穿這樣好難受。」她覺得很奇怪,因為潛水裝貼合著她的曲線,如今她的平板身材人盡皆知。
  
  繼她抱石頭之後,糗事再添一樁!
  
  「穿著潛水裝抱一顆大石頭當然難受!」這個大白癡。「你自己過來,不要逼我過去抓你。」
  
  「你才逼人太甚,我不要下水啦!」事情怎會演變至此引昨天她才取笑他到差點笑掉大牙:沒有仔細聽他規畫接下來幾天的玩法,是順著台南玩到墾丁再到花東。她根本是誤上賊船!
  
  「你不只要下水,我們還要玩香蕉船、水上摩托車、快艇、潛水。你給我過來。」封漢威沉聲道。
  
  「我不要。」她連游泳池都沒下去過,就直接教她挑戰大海,這太殘忍了。
  
  封漢威上前一步。「有我在,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我怕水。」旁邊的人一聽差點昏倒。
  
  「小璠,我有救生員的資格,在國外也有水上摩托車的執照,而且我不會讓你落水的。」
  
  「你騙人!香蕉船會翻船,船一翻我就會掉下去!」
  
  說得有理,看戲的大夥紛紛點頭贊同。
  
  「,我訂正,除了香蕉船和潛水之外,我不會讓你落水。你身上有潛水裝,它們會保護你,讓你很安全地浮在海面上,絕不會沉下去。」封漢威將耐性發揮到極至,諄諄教誨。
  
  「我連游泳池都沒去過!」
  
  「海的壯觀美麗是游泳池比不上的。一
  
  「我……我……」
  
  「你再膽敢給我說一句不要,我就把你抓起來丟進海裏。」好話說盡,依他看來周璠是欺善怕惡型。
  
  「你凶什麼凶!我……」周璠吞吞吐吐,終於把心一橫,脫口說道:「人家腿軟,你過來抱我啦!」
  
  頓時笑聲四溢。眾人同時也給周璠熱烈的掌聲,以鼓勵她勇氣可嘉。
  
  糗劇落幕,封漢威認命地走過去欲抱起她,「你的手幹嘛還抱著石頭不放開?」
  
  「有嗎?」周璠裝傻的可愛笑著。
  
  封漢威狠瞪她一眼,「有。你的愚蠢舉動已經浪費我們不少時間了。」他用力地扳開她「有嗎」的雙手。
  
  「我不介意你反悔自己去玩。」善意、善意,要表現出最大的善意。
  
  他輕鬆地一把抱起她,讓周璠悔恨萬分自己為什麼不吃胖一點。
  
  「閉嘴。你的體重跟昨天的黑面瑟鷺沒差多少。」
  
  周璠兩手緊圈住他的雙肩,杞人憂天的問道:「真的嗎?那我會不會因為體重太輕就沉進海裏?」不會游泳又第一次下海的人難免會亂想。
  
  「沒有人因為體重太輕就掉進海裏,倒是有人因為頭腦太笨就被淹死。」封漢威抱著她坐上停靠在岸邊的摩托車。
  
  周璠斜睞他一眼,他又在拐彎罵人了。
  
  「你怕水,所以我們先玩水上摩托車。我載你,你坐在我身後,記得抱緊我的腰。」把她安置在身後的封漢威,沒看見她怨懟的眼神。
  
  「我能閉上眼睛嗎?」還沒出發就先發抖的周璠問道。
  
  「不行,這樣我甩浪的時候,你很容易被甩出去。待會兒你就好好看我怎麼乘風破浪,被摩托車激起的浪花會濺在你腿邊,你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它們,只有在這個時候,你才會有與海共舞的美妙感覺,甚至能感受到是你在駕駛這片海洋。」封漢威語氣充滿無限期待。
  
  她知道他希望她玩得開心,她知道他努力在打破她的心魔,她甚至知道如果她落水,他會用生命保護她!
  
  只是,看著眼前的大海,她直覺那是一隻大白鯊,沒有人會想要伸手摸大白鯊,更別說還想和它共舞。
  
  「小璠,你坐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封漢威轉頭問著坐在後面的她。
  
  告訴自己拿出勇氣來的周瑤,用力閉上眼睛再用力張開,扯開喉嚨、用著連封漢威也嚇一跳的音量朝大海喊道:「來吧,我才不怕海!」
  
  *****
  
  「嘔——」玩完水上摩托車、香蕉船的周璠跪在岸上猛嘔吐著。
  
  封漢威遞給周璠一條毛巾,「你還好吧?」
  
  周璠回頭逞強的扯個大笑臉,「沒事,再玩個十趟也關係,」話說到一半,她瞬間變臉,又轉回頭去嘔吐。「嘔——」
  
  「你好慘!」封漢威不舍地道:「我們別玩了!去吃晚餐吧。」看樣子他還是無法幫周璠克服對海的恐懼。
  
  「不行!我們不能半途而廢。」周璠用毛巾擦拭掉嘴邊的穢物,一改先前的態度,堅持還要玩其他的水上活動。
  
  一旦決定了要做任何事,就不能半途而廢,雖然超過自己的能力範圍,但還是要做好它,不能給自己在餘生有後悔的機會。
  
  雖然她害怕,但她真的有感受到封漢威所說的與海共舞的境界,也有摸到在她腿邊激起的浪花,只要一伸出手,白色的浪花就打在她掌心上。
  
  活了二十三個年頭,她還沒這麼感動的想哭泣過,這比拿到博士學位、談戀愛更教她興奮。
  
  封漢威默默注視一會兒她認真的表情,開口道:「你的『不能半途而廢』可以用在別的地方。」
  
  海水打濕他頭髮,使他看來更有形,性格的臉龐此刻顯得有些凝重。
  
  他們兩人都坐在海灘上,手、腳及渾身濕淋淋的潛水裝沾滿沙子。
  
  周璠飛快說著:「是你叫我去感受海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她臉色蒼白,綁著馬尾的頭髮淩亂的黏在臉頰上,原本別在額際的髮夾也掉到海裏,淒慘的模樣完全是一副曆劫歸來。
  
  「我才開始覺得好玩,我可以克服的。」周璠保證地說。
  
  「說謊,好玩的話你不會吐得這麼慘。」封漢威凝視海,不去看她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封漢威知道周璠的牛性子一上來,任誰都無法阻止她。當初真不應該硬要她下海。
  
  「來墾丁還是可以去玩別的,附近就有全國最大的海洋館,我們去海邊看喂鯊魚秀。」他提議玩別的。
  
  「封大機師,你有你堅持,我嘛有我的脾氣。海洋館明天去。」周璠說起台語時有很好笑的娃娃腔。
  
  封漢威被她逗得笑出來。「拜託,不會說台語就少獻醜。」
  
  「那又怎麼樣,勤能補拙、聚沙成塔、羅馬不是一天造成。」周璠一連說出三個勵志語句。然後認認真真地說道,「休息夠了,可以再下去玩海嗎?」
  
  「你真的行嗎?」封漢威狐疑問道。
  
  「頂多再吐一次而已。」她誠實回道,繼而打了個噴嚏。
  
  
  不管得花再多的勇氣,既然來了、既然有了第一次,她都堅持把事情做好。
  
  「會冷嗎?」封漢威大掌在她雙頰摩擦生熟。「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固執?」
  
  「會冷,但是被你這樣摸著感覺很舒服。我會很固執嗎?應該吧,我的計畫從來都被很認認真真的執行,我不喜歡超出我所能掌控範圍的事情。」她吸吸鼻子,「趁我勇氣消失前,我們快下去。」
  
  封漢威牽起她的身子,再一次叮嚀道:「千萬別逞強!不舒服就告訴我,我們馬上回旅館。」
  
  周璠吐一口氣,撥去亂髮,轉頭對他笑著。
  
  「阿威,回飯店後我要喝一杯熱熱的姜湯,還要吃我喜歡吃的清粥小菜,還有我要泡三個小時以上的熱水澡……」他們邊走邊接近海。
  
  懷著這些期待,周璠真的很有勇氣的玩完其他兩項水上活動,包括快艇及潛水。只是上岸後的她再次嘔吐得令人慘不忍睹。
  
  *****
  
  封漢威大手扯住她的手臂,往她的背後壓住,一對渾圓白皙的胸乳挺聳在他眼前,凸出的粉梅誘人吸吮。
  
  他不加思索的低頭大口吸吮著她待人採擷的紅梅,一串銷魂、嬌滴滴的吟哦忍不住由她的口中溢出,「唔——」
  
  一隻大掌揉捏得她雙峰像三月的櫻花,一會兒輕柔的狎弄著,一會兒又以拇指摩挲著渾圓的頂峰,再以舌齒舔咬。她嬌羞得想將雙腿合併,但那只大掌洞悉她的心意,迅速地溜進她雙股間,梳開萋萋芳草,探進極為隱匿的禁地。
  
  男性粗厚的手指撩撥著足以叫人發瘋的節奏,輪番撥弄花蜜芳濃的私處,透明的春液汩汩沾濕男人不知方休的手指,更加方便他肆意的耍弄。
  
  「不要——」和說的話相反,她雙腿更加大張,早已無法拒絕的迎上男性的大指。
  
  「你不要嗎?」封漢威咬了下她的耳珠,手指如行雲流水般的勾攪,往她蕊心做無止境的探險。
  
  「啊啊啊……」她難耐地咬唇,細碎的嬌吟泄出。
  
  「喜歡我這樣嗎?把手指探進很深很深。」封漢威在她雙腿眼點燃魔
  
  法。
  
  「唔,喜歡——啊——」周璠發出無助的低喃,嬌臀開始緩緩移動起來。
  
  「再進來一點……快……啊啊啊……」周璠感覺全身虛軟無力,兩腿宛如溶化成奶油,蜜稠的奶油溢滿封漢威的手指。
  
  「這垣樣夠嗎?」倏地,一條赤紅粗長的欲龍霎時填滿她的花蕊。
  
  
  「啊——」突然的進入,加倍的快感,周璠甩著頭,「阿威——」她嬌喊著他的名字。
  
  她的嬌嗔,讓封漢威在她濕漉漉的花穴裏橫衝直撞起來。
  
  窄小的花徑早已汩汩流淌著香濃蜜汁。封漢威抓住她的小蠻腰,結實的雙臀使勁的前後用力抽動起來,每一次的撞擊似乎都要爆破她的花蕊。
  
  「啊啊啊……」那棍棒戳刺得她招架無力,雙乳亦隨之劇烈晃動不已
  
  突然,水灌進她嘴裏!
  
  咦?她嘴巴怎麼會有水?周璠用手拍臉,瞬地睜開眼睛後的她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霧氣迷蒙的浴室。
  
  原來,她在飯店房間內的浴室泡著溫泉,然後就著浴缸邊緣迷迷糊糊睡著了。
  
  天啊!周璠臉頰發紅著,她怎會做那樣的春夢……
  
  彷佛被燙著般,她迅速跨出浴缸,擦淨身上的水珠,穿上浴袍後便飛快逃離這個「犯罪現場」。
  
  周璠在陽臺上找到封漢威,他老早就躺在那兒等她出來。
  
  「你睡著啦,洗了那麼久的澡?」橫陳的陽剛身軀,突然令她腿間起了一陣騷動。
  
  「會很久嗎,我覺得還好啊。」周璠不自在的扭下身子,拉扯著腰間的浴袍帶子。
  
  封漢威轉過頭看著天空,沒再看她渾身像爬滿蝨子的模樣。「一個小時,你說久不久?」
  
  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周璠的雙眼觸及封漢威的頭頂上方,因看見放置了一碗沖過熱開水的泡面而眼睛發亮。她刻意的嘟起嘴巴,「只有一碗泡面啊?好寒酸!」
  
  「預算有限,再說明天早上就要回去了,委屈一下。」
  
  「不行。」她叉腰步到他身邊,「這樣我吃虧,你吃的比較大口。」
  
  「不然你想要怎樣?」封漢威抬頭,他的視線由臉頰旁的一雙玉足,往上瞄至穿著白色浴袍、頭紮著白色浴巾的她。
  
  「你的口氣好像我是在鬧彆扭的小女孩。」周璠不滿地道,她接著推高袖口,露出纖細的手腕。「我們來比腕力。」玩點遊戲,她就能揮開那個無端產生的春夢。
  
  「你以為自己會贏我嗎?」封漢威由下往上的看著她。
  
  「驕兵必敗。怎樣,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周璠昂起秀麗的下顎。
  
  「虎怕虎,」就這樣他們兩個人趴在地上秀出手腕,打算為碗泡面來場龍爭虎鬥。「先說好,輸的人不准哭。」雖然他沒看她掉過眼淚,但以防萬一。
  
  「哭的人是你!比賽規則贏的人可以先吃,多大口都沒關係,但限定只能吃一口。」
  
  「沒問題。」封漢威道。一隻健壯的手和纖細的手交握。
  
  「我喊一二三,然後我們就開始。一、二、三——」語落,周璠伸出魔掌朝封漢威的腋下抓去,霎時封漢威笑得不支倒地。
  
  「卑鄙!」封漢威抱住使用小人撇步的周璠。
  
  一張盈盈笑臉浮在他眼前,周璠用自己的鼻子刷過他的。「兵不厭詐。」語畢,她起身端起泡面準備好好吃它一大口。
  
  見周璠將麵條吸得長長,大有不輕易甘休之勢,封漢威啐道:「你不怕噎死?」
  
  只見她笑得更開心,加倍努力吸著。直到周璠嘴巴塞得快合不住,她才忍痛用牙齒咬斷面條。
  
  太扯了,封漢威往下看著那碗泡面,「你的嘴還真大!」居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面量。
  
  「好說好說。」周璠心滿意足地道。啊,終於把面給吞下去。
  
  見封漢威悶氣吃著泡面,周璠拉他手,打哈哈。「喂,別小家子氣嘛,我們來數星星。」
  
  她先躺下,「一顆、兩顆、三顆……哇,這麼多的星星,像放假似地一窩蜂全跑出來,只可惜不知道它們叫什麼名字?」知道對星宿頗有研究的封漢威一定拒絕不了這個話題。
  
  果然。「這是天鵝座。」兩三口解決完剩下的泡面,封漢威跟著躺在周璠身旁。
  
  「原來的形狀就是天鵝座啊。」言談間,周璠將小腿抬到封漢威的腿上。人肉墊子好舒服。
  
  「還有在它下面那個是牛郎座。」封漢威講到一半倏地嗄聲。「喂,你為什麼把腳放在我的腳上面。」
  
  周璠笑得巴結,「因為會冷嘛。」他們兩個人身上只蓋了一條毛毯。
  
  「笨蛋。我偏不讓你放。」
  
  「喂喂喂,你幹嘛那麼小氣,要懂得憐香惜玉。」
  
  「不懂,反正你不是香也不是玉。」
  
  「拐著彎罵我咽得人疼,你以為本姑娘會那麼容易放過你?」話落,周璠偏要把腿放在封漢威腿上,他不依,於是兩人展開一場腳力戰。
  
  「你的腳力贏得過我嗎?」不自量力的女人。
  
  「哈!」周璠笑得自信滿滿,「你忘了我會用小人的撇步。」她再度伸出魔掌往封漢威探去。
  
  兩人像小孩子似的翻來滾去鬧成一團,星空下,笑聲不時從飯店的頂樓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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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00:07:56
  第六章
  
  結束四天的假期回來,周璠及封漢威都沒有料到他們會在封家門口同時看見那兩個人!
  
  「靖子!」
  
  「秋原!」
  
  封漢威及周璠異口同聲訝道。
  
  「阿威。」被封漢威喚作靖子的大美女飛奔過來。
  
  望著被美女抱住的封漢威,周璠內心頓時湧上一陣酸澀的奇異感受。
  
  這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除了那該死的一夜之外,她可以和他一起蓋棉被純聊天,穿著睡衣在他面前臉不紅氣不喘,可以和他吃同一碗泡面,兩人比腕力、比腳力,一起躺在星空下數星星……當以上這些都不能激起兩人化學反應的時候,為什麼此刻她的心竟微微地刺痛著?
  
  這種感受來得相當莫名其妙,她不是沒看過封漢威抱過別的女人,也許是這個一身咖啡色長袖洋裝、像極從日本雜誌走下來的內田靖子讓封漢威踢過鐵板,有本事讓他傷心難過,所以她才會感覺比較特別。
  
  內田靖子真的如封漢威所形容,一看就知道是個溫柔大方的美麗女人。
  
  周璠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宛如一些東西摻進了她的心裏,卻又流失掉了什麼。她想走開,正要走開的時候卻被封漢威喚住。
  
  「小璠,接住。」
  
  周璠下意識地接住飛過來的東西,驚訝地抬頭看他,「你不是把我的手機丟了?」
  
  「騙你的。知道它跟你好幾年,你會捨不得它。」其實是知道她捨不得再花錢買新的。
  
  封漢威揚起又大又亮眼的笑容,心底臆測著盛秋原回來找周璠做什麼?
  
  轉念一想,封漢威又在心底嘲笑自己,才和周璠在一起四天,沒想到他也變笨了。一個男人在家門前等候一個女人能做什麼?不就是要回來死灰復燃。
  
  小璠會再接受盛秋原嗎?心中有一股解釋不上來的不安,他竟然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望著掌中失而復得的手機,周璠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她也揚起笑靨,「算你識相,否則我打算要封爸請你吃頓『排骨』。]
  
  「排骨就不用了。」封漢威回話,接著和好友打招呼,「秋原,你聽到沒,她很有靠山,千萬別再欺負她。」
  
  封漢威表面是同盛秋原開著玩笑,事實上是警告他絕對不要欺負周璠。
  
  周墦怎會不知道封漢威的善意,但此刻她無力感謝他的好意。「陪你女朋友去吧。」豬頭,她在心裏加上一句。
  
  接著,她轉身拉著盛秋原往她家的路走。女朋友飄洋過海來找,她幫封漢威支開電燈泡,他可欠下她一個大人情。
  
  「小璠,你……」揮手和封漢威道別後,盛秋原支支吾吾的看著。奇怪,說分手的人是他,回頭的人也是他,周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
  
  「有話我們邊走邊說吧。」她手拉著這男人的手,腦子裏卻在想另一個男人。
  
  真好!日本妞都找上門了,如果封漢威和靖子有結果,那他便是十多家公司負責人的女婿,再也不用那麼辛苦的上班工作,雖然這麼想和她平時的腳踏實地相違背,但是偶爾有飛來的意外之財也很教人心動。
  
  十多家株式會社,周璠腦中憑空想像封漢威穿西裝打領帶、學日本人一見面就哈腰鞠躬的模樣……
  
  她無法想像!那跟她所認識、喜歡自由在天空中飛的封漢威不是同一個人!
  
  「我幫你提行李。」望著周璠上的包包,盛秋原體貼的道。
  
  周璠突地停下腳步,轉身朝盛秋原刁難道:「現在你不會覺得我很難伺候啦?」這個人因為不敢結婚就和她分手,還說她這個有超級潔癖的女人難以伺候。既然這樣,他又回來找她做什麼?!
  
  「小璠,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我發覺自己已經不能沒有你。」斯文的盛秋原道起歉來很有說服力。
  
  「還好我到今天都活著否則『發覺自己已經不能沒有我』的你該如何是好?」周璠諷刺道,並不輕信盛秋原。
  
  「小璠,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再傷你的心。」周璠和封漢威兩個孤男寡女出遊四天的這件事,他並不打算深究,他只想要周璠盡速回到他身邊。
  
  周璠因盛秋原的話而停下開鎖的動作,她雙手抱胸,「你知道我想結婚,不是玩玩。]
  
  盛秋原是封漢威的同事,封漢威開飛機,他則是安管處的組長,爸爸則是此家航空公司的大股東。有些話還是先挑明說比較好,將來才不會有怨懟產生。
  
  「知道,現在我也想。」秋原焦急地用另一隻手握住周璠的手腕。
  
  「今天的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我沒記錯啊!怎麼突然有人腦筋打結了呢?!我記得盛大公子是不婚主義者,還嘲笑我為什麼不學學其他女人的遠見,談情說愛就好。你現在這等熱切樣,倒像是怕討不到老婆。」皇帝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她周璠一向有仇報仇,這條鐵律的適用範圍包括前男友。
  
  盛秋原瞼色先是不自在的一僵,倏地熱情無比的抱住周璠。
  
  「我知道,我突然跑來找你,又對你說這種話,任誰都會被嚇到。但是,小璠,這一個多月來,我發現我已經深深愛上你。是我懦弱,不敢承認你的重要,才會說出分手這種愚蠢的話,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機會不是人給的,是靠自己創造!抱歉,我累了,想先進去休息。」天色還早,但他丟給她的是一顆大炸彈。
  
  感情可以這樣說收回就收回、卻又馬上付出的嗎?她不解,得好好想想看。
  
  「好。我讓你考慮,那我不進去了,你代我同伯母問聲好。」秋原拉住她的雙手,真摯地看著她,「小璠,我是認真的,這次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你!」他將行李交給她。
  
  周墦見秋原失望地就要離去,倏地喊住他:「秋原。」
  
  「你答應再給我一次機會了?」他飛快回頭,喜出望外的。
  
  周璠搖頭,看他神情瞬間垮下,「我想問你,不管我的答案是什麼,你都不會再輕易放棄我嗎?」
  
  封漢威和靖子相擁的畫面出現在她腦海,讓她在心中做下一些決定。
  
  秋原用力點頭。「是我先不對,我有十足的誠心再贏回你!」
  
  周璠有些失望並沒有湧上感動、喜悅、想哭的情緒。她的酒錢沒有辦法再討回來,而她傷心時陪伴在她身邊的人,是封漢威!是那個現在正和另一個女人親熱的男人……
  
  不能再繼續往下想了。周璠隨即朝秋原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容。
  
  「你的誠心如果打動我,就能贏回我。」再給自己一次愛情的機會吧。周璠的臉迎向風中,只是今天的風柔和得似乎有些詭異。
  
  「媽,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你可以一個人發呆很久很久。」開門走進家中,看見周母一個人在家中發呆便出聲喚她,順便告知她女兒已「逃家回來」的消息。
  
  「漢威人呢?我有看見他送你回來,怎麼不進來坐?」周母起身尾隨在周璠身後。
  
  「他啊,還在地球上。」隨口應了一句,周璠拐進廚房尋找晚餐剩下的好湯好料。
  
  都怪她媽廚藝太好,才會生下她這個淑女遠庖廚的女兒。
  
  正要食指大動偷吃菜,孰料——
  
  「媽,你怎麼偷襲人家啦?」周璠手摸著剛剛被打的後腦勺。
  
  「一回來就只知道吃,我在問你阿威人呢?」
  
  「被我趕回家去了。」人家正跟阿娜答在親親熱熱。「阿威、阿威,你跟他感情這麼好,我得替老爸防範武則天重出江湖。」
  
  老媽手藝簡直是神乎其技,雖然回來前才被封漢威喂得飽飽,但外面的粗食便餐怎麼夠看。
  
  武則天?「什麼意思?」周母聽得霧煞煞,這個女兒沒事老跟她玩歷史。
  
  「紅杏出牆。」語畢,周璠手上抓只雞腿立即閃得遠遠。
  
  上了年紀的周母手腳沒周璠俐落,只能罵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又沒說錯,我們家就你權力最大,不是武則天難不成是受虐小媳婦?」
  
  「你每件事都能分析的條條有理,又是計畫又是投資報酬率,精明得誰也騙不著你,唯獨感情的事總是迷糊打仗,像個低能兒!」藺蓮香道。
  
  「我抗議!」周璠拿著雞腿抗議,「太太,請你用詞文雅點,什麽叫低能兒?」
  
  「既然你不承認,好,那我問你,你跟阿威認識多久了?」藺蓮香像有備而來。
  
  周璠認真想了下道:「我算算,從我一出生你便抱著我,去跟生不到女兒的乾媽炫耀開始算起,我今年二十三歲,所以也有二十三年了。]她口中的乾媽指的就是封漢威的母親。
  
  封母由於沒有女兒,便把她當自個女兒一樣的疼。
  
  「什麼炫耀,人家生了八個壯丁,我是想把你抱去換一個回來。]可惜如意算盤打不成。一直很想要有個男孩因為先生了女孩,所以有些失望。本來以為自己不會生了,沒想到事隔三年又生出只知道演戲不知道現實人生的渾小子。
  
  藺蓮香道:「說起來我的命也真不好,生的這對兒女根本不懂得孝順體恤,早知道就把你們姊弟丟掉,也省得我操心。]
  
  「最毒婦人心!」周璠不平地叫著。
  
  母親嘴巴裏念的「命不好」,其實是街坊鄰居口中的「命很好],一群三姑六婆根本羡慕得要死。
  
  「你是那個最毒婦人的女兒。」這妮子書讀多了才會在那邊胡言亂語,有哪家女兒說自個兒母親毒的引
  
  周璠反應靈敏地說:「那我不成了小毒婦!我不要。人家封媽媽說我貼心又乖巧,她巴不得有一個像我這樣的女兒。」
  
  「那是月暈效果。她自己沒有女兒,才會把你的優點統統給放大。」有一個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女兒,做母親的自然不能太遜色。
  
  「太太,不錯哦。跟在你女兒身邊,講話愈來愈有學問了。」基本上,她媽只要不跟父親、小雋兩個人扯在一塊兒,思緒就滿正常清楚的。
  
  「算了,我不跟你講。你呀,書讀多了,不知道是該以你為傲還是該愧對你,跟我打太極拳你頭頭是道,一些基本的人情世事你反而摸不透徹。小墦,媽現在不點醒你,以後你可後悔了。跟你過一輩子的人不是媽媽,你得好好想清楚。」藺蓮香會這麼苦口婆心,還不是因為天下父母心。
  
  周璠無奈的放下雞腿,面對這番動之以情的攻勢,她怎麼還吃得下呢!
  
  「是。我會好好好好想清楚的,四個好,比你剛剛說的好好還多兩個,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做女兒的也很難為啊,感情的事又不是她可以控制、說有就有。
  
  周璠突然憶及方才秋原在她家門口的一席話。
  
  望著她的雞腿發呆半晌,也許她真的應該再給兩人一次機會。愛情,試試無妨啊!
  
  *****
  
  「靖子,你怎麼會突然來找我?」封漢威將內田靖子拉入自己的房間。
  
  「剛剛那就是伯母啊,你怎麼都不讓我和她打聲招呼?」內田靖子嬌嗔問道。
  
  因為如果讓她知道你是日本妞,她「南京大屠殺」的愛國情操會讓你被掃地出門。
  
  封漢威沒有正面回應,只道:「靖子,內田武藤知道你來臺灣嗎?」
  
  她搖搖頭,「多桑不知道,我是偷偷溜出家的。阿威,我好想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開。」內田靖子小烏依人般的投入他的懷抱。
  
  封漢威拉下圈住他頸項的一雙玉臂,「靖子,你爸反對我們在一起。他說的很清楚,內田家要的是一個門當戶對、可以彼此做經濟上支援的豪門世家。很抱歉,這些我沒有,我也不可能讓步入贅到內田家。」
  
  那雙原本就水漾漾的美麗大眼,立即蒙上霧氣。
  
  「你愛我嗎?」她哽咽地問道。
  
  封漢威把頭別開。
  
  他突然想到,如果今天角色換成周璠面對一個男人的悍然拒絕,她是否會這樣淚眼汪汪?
  
  他眉毛揚起,心想那個小氣守財奴一定會說:「全世界那麼多男人,我何必為了一根草放棄整個森林,不要我,那就滾蛋!」
  
  「你在笑什麼?」靖子細細打量眼前心愛的男人,突然覺得他變得不熟悉起來。
  
  為什麽一切都變了,當初那個愛她深切的封漠威不見了!才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內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應該說,封漢威和剛剛那個女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她記得他們兩個人一起回來時的神情很親密。
  
  對了,她想起還沒出聲叫封漢威之前,他笑得很開心。
  
  他的第二個笑容也是給那個女子,當他們很有默契的說出同一句話後。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封漢威發現到靖子專注的凝視。
  
  其實察覺兩人感情淡化的不只靖子一個人,封漢威也發現了。
  
  在日本時,愈有人反對他愛得愈狂,等回到臺灣、回到他熟悉的家鄉,他反而像服了「解酒益」般的清醒。對於靖子,他有留戀不舍,但這份留戀不舍針對的是「情」而不是「人」。他知道這段感情終究會成為遇眼雲煙。
  
  他和靖子分開的這些時日,讓他看清許多東西,對她也無原先的熱情。
  
  果真,他的愛情很速食,來得快去得也快。
  
  周璠就很瞧不起這樣子的感情。唉,才剛在街巷分手,怎麼又想起她,最近他常常想到她,這種情形似乎有點反常。
  
  「威,你在想什麼?你變帥了,讓我更加愛你到無法自拔!]內田靖子踮起腳尖抱住封漢威欲親吻他。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會那麼笨,自動去點醒一個男人的變化,更何況這變化很可能跟另一個女人有關,她不會那麼輕易放棄他的。
  
  「靖子,我們……」想明確說出目前兩人狀況的封漢威,卻被內田靖子接下來的舉動打斷。
  
  內田靖子熱切的吻上他的唇,企圖找回曾有的烈焰狂情。
  
  「阿威,我愛你,我不會放棄你……」她一面吻著他,一面解下自己的衣扣。
  
  她將封漢威的手掌放置在自己豐滿的胸部,沒有一個人可以拒絕得了她這副美麗的胴體。
  
  「吻我,阿威,我的身體只認定你一個人,啊……啊……」內田靖子讓兩人的下體摩擦著,斷斷續續地吟哦著。
  
  「靖子!」封漢威大叫一聲,希望能喚回內田靖子的神智。
  
  瞧內田靖子那副陶醉的模樣,封漢威竟覺得厭倦,他把手從她雙乳中抽出,快速走到門口。
  
  「我的房間讓你睡,明天我會幫你訂回日本的票。」
  
  「阿威……」她無顧衣衫不整地往前奔去,然而封漢威卻決絕的走出去,門一瞬間在她面前合上。玩完了嗎?不要,她不要放棄封漢威。內田靖子轉身趴在床上哭泣著。
  
  在樓梯間等待已久的封母見封漢威一臉嚴肅地走下樓,便悄悄地把他拉到一邊。
  
  「阿威,那個女人是誰?你怎麼把她帶回來,難道你忘了封氏家訓是只准把未來的媳婦帶回家,她——」五十歲的封母保養有道,看起來只有四十歲。話說到一半,她突地掩嘴,表情不可置信,「阿威,她——該不會是我未來的媳婦吧?」終於把造句話給說完。
  
  那女人是很美,看起來也很溫柔大方的樣子,可美歸美,她心裏還是只認定小璠才是她的四媳婦。
  
  小璠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就她討她歡心!
  
  況且看遍她兒子女朋友一個接著一個換,還能不吃醋,光這一點,她這個做母親的就佩服得五體投地,證明周璠心胸大的能與宰相媲美。
  
  當然,如果他們小倆口能認定彼此那就更好了!屆時,封漢威如果還給她那麼花心在外,她老娘胳臂不往內彎,絕對打斷他的狗腿!
  
  「媽,她只是一個朋友,今天沒有地方住,明天我會送她回去的。」封漢威淡道,沒對內田靖子的身分多作闡述。
  
  封母一聽點點頭,繼而又馬上搖頭道:「不對啊,她沒地方住,你可以送她去飯店。不成不成,你趕快把她給我打發走,要是被小璠撞見了,我的媳婦不就飛了!」
  
  封漢威聽見母親的話,不禁莞爾一笑,「媽,你這麼喜歡周璠,哪天她成為別人家的媳婦,你不就學孟薑女哭倒長城。」
  
  「去去去,臺灣哪來的長城?老天,原諒這渾小子,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封母雙手合十往門外的天公伯求道。
  
  「老媽!]見封母虔誠萬分的模樣,封漢威感到好氣又好笑,他撒嬌地摟住封母的肩膀。「我年輕漂亮的阿母,我記得你說過,姻緣天註定,是我的跑也跑不掉,不是我的強求也求不到。」
  
  聞言,封母回首給他一陣亂拳飛舞,啐道:「臭小子,以後不許你再開小璠會是別人老婆的這種玩笑。」
  
  說是打,其實只是輕輕的替兒子捶胸。封母歎口氣,「機會老天爺都給你了,還讓你們當了那麼久的青梅竹馬,怎麼可以說你強求不到?是你愛拈花惹草,老是給我在外面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害我想鼓起到周家提親的勇氣都沒有!誰會把一個好好的女兒嫁給一個花名在外的男人!唉,都是我養子不教,母之過!」
  
  提親?真服了他們這一輩,老當益壯!
  
  「媽,你別亂改成語,養子不教是父之過。」
  
  發言有罪!封母賞了一記鍋貼給封漢威的後腦勺。
  
  「別跟我要嘴皮子,你早點幫我把媳婦給追回來,就讓你有好日子過。至於上面的那一位,我醜話先說在前頭,有她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她。」封母學著電視上的臺詞說著。
  
  自己的兒子有幾個心眼她會不知道嗎?依她看來,此刻在封漢威房間的女人絕非泛泛之輩,也並非封漢威口中只有「朋友」那麼單純。
  
  偏偏能和封漢威蓋棉被純聊天的,是她希望和兒子生米煮成熟飯的周璠,見周璠每次失戀都待在阿威房間一整夜,卻連個影都蹦不出來。
  
  算了!目前就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唉,沒想到嫁了從夫還要從子。」封母碎碎念著。
  
  「媽,你在說什麼?」封漢威問道。
  
  「沒事。你記得把上面那個給我擺平,今天我讓她留下,明天她就得走人。]她實在弄不懂現在年輕人的戀愛模式,好像沒愛個死去活來就不叫戀愛,她八個兒子,八個全讓她擔心的要死!
  
  「媽,怎麼沒看見爸和其他人?」原本這時候的封家應該是熟熱鬧鬧的,突然不見了許多人,讓封漢威感到奇怪。
  
  「他帶著六個兒子去替你老大向他的女朋友求婚,你們至今還沒有一個人想娶,他決定從封傑先殺雞儆候。」封母語出驚人地。
  
  「不會吧,依老大的個性,要是被他知道了鐵定天下難平!」封傑的個性陰沈,做事一向獨來獨往,不喜歡人家過問。知子莫若父,老爸這次之所以會有大動作,應該是父子兩人杠上了。
  
  「所以才要做到滴水不漏。你別到處去說嘴,知道嗎?」封母交代著。
  
  封漢威卻樂觀其成地道:「你放心,一年我有六個月不在家,老大發起飆來也不關我的事。」機師的職業讓他比常人更有機會到世界各地走走。
  

  兒子那朵俊毅笑容真礙眼。封母道:「我跟你爸商量好下一個就是你!」
  
  封漢威的笑臉瞬間僵硬,霎時決定明天一定將靖子送回日本。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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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00:08:33
  情人純激情
  不論是天涯或海角
  只要有你在
  那兒就是我的歸處

  
  第七章
  
  這場雨下得莫名其妙!
  
  上午還是大晴天,一轉眼,馬上就傾盆大雨,突如其來得讓騎著單車下山坡的周璠連忙閃避到大樹下躲雨。
  
  周璠將單車靠著樹,彎腰拍掉身上的雨珠,一面打量滂沱的雨勢。
  
  天空黑壓壓的讓人看不出現在才下午一點,這裏離市中心尚有段距離,蜿蜒的山路就算她一路飛馳抵家,也要半個小時的時間,看來她臨時接這個有錢人的,接的真不是時候。但只要幫一個拒絕讀書考試的小男孩做兩個小時的心理諮商,就能輕輕鬆鬆有三萬塊入帳,想想也值得。
  
  打手機給封漢威好了,那小子休整整三個月的假,閑閑沒事在家就叫他.出來載她回去。
  
  「喂,]她將手機貼在耳邊,雨太大,她得拉大嗓音喊著,「封漢威!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我聽見了,你在哪?」封漢威也回喊道。聽得出周璠現在人在外面,雨聲這麼大。
  
  這守財奴星期天休假不在家睡大頭覺,跑去哪兒了?!
  
  「我在我們家社區後面的那個山坡,對,大榕樹這裏,你快出來載我。]收話後,周璠將手機放在口袋,雙手環臂搓揉,剛才淋到一點雨,身子開始泛起冷意。
  
  突然,周璠的目光被前方一棵樹上的鳥巢給吸引住。
  
  那鳥巢被大雨打得看來搖搖欲墜,一顆鳥蛋露出巢面,一隻新生的幼鳥破殼而出,那只幼鳥彷佛感應到有人正參與它的誕生,帶血絲的小小眼睛往周璠這邊看過來,看得周璠目瞪口呆。沒多久,她收住大張的嘴巴,一想到剛出生的小鳥還學不會飛,鳥巢掉下來幼鳥一定會受傷,她開始苦思對策。
  
  她是該等愛鳥如自己生命的封漠威來,還是……周璠的視線由樹上瞄向大樹底下,這棵樹就在河流旁邊,河水湍急,不管鳥巢掉向地面還是河裏,幼鳥都一定必死無疑。
  
  周璠閉上眼,深呼吸幾口氣,然後她慢慢走出原本躲避的大樹。才一下子她全身便被大雨打濕。她打了個哆嗦,繼續往前進,爬樹難不倒她,但是一往下看著底下的河流,她不禁質疑自己有沒有勇氣繼續救鳥行動。
  
  應該沒問題的,周璠告訴自己,況且封漢威應該也快來了。
  
  她俐落地爬上樹,鳥巢在小枝幹的另一端,她還得往旁邊爬出去。她小心翼翼地移動雙腳、伏樹而行,她得保護自己,又生怕幼鳥隨便的一個動作都會讓鳥巢改變重量而掉下去。
  
  周璠伸出手,但是鳥巢依然離她太遠,於是她冒險地再往前移,嘴裏振振有辭的念著,「再一點,再近一點就拿到了!」
  

  周璠上半身已是極限的往前伸長,食指和中指終於構著鳥巢。
  
  「周璠,你在上面做什麼?」到了大榕樹下卻看不見周璠的封漢威,在一陣舉目四顧後才發現樹上的周璠,於是他將車停靠在路邊,走近叫她。
  
  「啊!」專心要構住鳥巢的周璠,被突來的叫喚嚇得一時手滑,身子重心不穩的往旁一偏,封漢威心驚膽跳地看她整個人就要往下掉,幸好她及時抓住樹枝。
  
  「我抓到了!」周璠興奮的大叫,方才她臨危手亂構,沒想到讓她拿到鳥巢。
  
  「阿威,我把鳥巢丟下去,裏面有一隻幼鳥,你要小心接住喔!]不丟下去不行了,她已經快撐不住。
  
  「原來你在救烏,我代替它謝謝你!」封漢威的眼瞳閃閃發亮。
  
  「別廢話,我快撐不住了。」其實她會爬樹還是封漢威教她的。
  
  「丟下來吧。」封漢威牢牢的接住周璠丟下來的鳥巢,「你等我一下,我先把它放到車上。」
  
  封漢威沒想到等他轉身回頭時,卻看見比方才更讓他魂驚的一幕。
  
  周璠抓著的樹枝不堪負荷她的重量,「喀擦」一聲,樹枝連人掉到河流裏。
  
  「小璠!」清楚看見周璠在水裏掙扎害怕的模樣,他飛快跑過去,縱身一躍便跳進河裏。
  
  周璠不會游泳,她不能出事,她千萬不能出事……
  
  ? ?*****
  
  周璠模糊地感覺強壯的手臂環住她、擁緊她,熟力熨貼著她的面頰,她眩暈地想著,好溫暖!
  
  「小璠——小璠,醒醒。老天,拜託,醒過來,求求你趕快醒來,我把你救起來了。張開眼睛,小璠,張開眼睛看著我。」

  
  周璠費力地睜開眼睛,想要看看是誰那麼用力的抱著她,見封漢威將她緊抱在胸前,大手捧著她的臉龐。她可以隔著兩人乾爽的衣服感覺到他的心跳——附和著自己的心跳。
  
  貼著封漢威赤裸的胸膛,周璠道:「我沒有死。」她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
  
  但是現在她安好地躺在封漠威的床上,一開口,才發覺自己聲音粗嗄得有若砂紙一般。
  
  「對,你沒有死。」封漢威緊緊擁住她,有著濃密黑髮的頭顱埋進她肩胛。「你嚇死我了!看你掉進河裏的那一刹那,我詛咒自己千萬遍,管那什麼死鳥,我只要你沒事,只要你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那河流那麼快,我費了好大的力氣、遊了好久才抓到你!」
  
  小璠,有天你生命中如果出現一個你認為他比賺錢還重要的男子, !!就是他了!周璠倏地想起堯舜安的話。
  
  望著封漢威萬分擔憂的模樣,那雙黑瞳晶晶亮亮的,裏面漾滿了許多周璠摸不透的情緒。
  
  截至目前為止,她還沒碰到比賺錢更讓她心動的男人,但現在她在青梅竹馬心中的地位居然比鳥更重要,這代表了什麼嗎?
  
  周璠思及自己險些被淹死,儘管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身子骨裏還是傳來陣陣刺骨冷意。但一看到封漢威為她擔心的模樣,她的心竟奇異地溫暖起來,像雪地裏用火柴棒點燃的火花。
  
  「我……有比你的鳥重要嗎?」周璠低語。
  
  「當然。」平撫好激動的情緒,封漢威起身到床邊茶几倒水。他走回來坐在床緣,扶著她背撐起來。「慢慢坐起來。」他將水杯送到她的唇邊,一手扶著她的頭。
  
  周璠慢慢喝著,甘涼的水潤滑了乾澀的喉嚨。「謝謝你。」他扶她躺回去。「我感覺像個無助的嬰兒。」
  
  他撫弄著她的髮,「小璠,你向我保證,你永遠都會好好的在我面前。」
  
  「我……」周璠險些被封漢威熾熱的眼神燙傷,她幾時變得這麼重要了?
  
  以前封漢威一飛不是三個月、就是半年;他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也不見他給過她消息,現在居然要她做出「水遠」的保證。
  
  周璠用手撫過封漢威英俊的面頰,「阿威,你怎麼了?我現在好好的在這裏啊。」她迷惑地問道。
  
  她頭是有點暈,不過應該沒有大礙,聲音聽起來也好多了。
  
  「你先答應我。」封漢威執意要得到她的保證。
  
  周璠舉起三根手指。「我,周璠,發誓以後會好好地在封漢威面前。]
  
  一得到她的保證,封漢威擠上床,雙手交握的仰躺在她旁邊。單人床躺兩個人是有點擠。
  
  「你簡直把我嚇死了,比我在空中應付過的所有亂流都還教我害怕,我怕救不回你,連做十幾次的人工呼吸才把你救回來。」他開口,聲音依然有些顫抖。
  
  憑他們之間的交情大恩不言謝。周璠問道:「我在水裏多久?]
  
  「大概有二十幾分鐘,我卻感覺有一輩子那麼長。幸好你把頭往上抬,你幫自己多爭取了一些存活的時間。」封漢威說。
  
  「我什麼都不懂,那是求生本能。這衣服是誰幫我換的?」她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儘管他們發生過一次關係,但這小子不會以為女人的身體是能隨便亂看的吧?
  
  「我媽。要不是她硬把我推出去,我根本沒想那麼多,直覺要幫你把濕衣服脫下來。」直到現在,想起周璠溺水的情形,封漢威還是心有餘悸。
  
  周璠拍拍胸脯,是封媽幫她換衣服的,那還好。「我爸媽知道我溺水嗎?」
  
  最好他們都不知道,否則以老媽化小事為大事,以及基於老爸幻想有女婿成癡的病態心裏作祟,一定二話不說、不明就裏要封漢威負責!
  
  「還沒。我想你會希望等你沒氣了再通知他們。」想起周璠的寶貝老媽,封漢威就忍不住開玩笑。
  
  周璠白他一眼,「口無遮攔,還口口聲聲說關心我。」看來剛才她的感動是被騙了。
  
  「我是真的很關心你!」醇厚的男音在她耳際響起。封漢威支起手肘,細細打量她許久。
  
  「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好似要瞧清她臉上的毛細孔。
  
  「小璠。]他突然用異於尋常的感性聲音,把她的名字叫得非常有感情。「我們接過吻!」
  
  「什麼?」接吻,感覺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周璠身子倏地彈起。她用手捂住嘴,要講話又馬上放開手。
  
  「封漢威你、你、你——」她因他的話此刻全身充滿力量,再也不像無助的嬰兒。
  
  這一次他們完全沒有喝醉酒,他也還有一個女友,他怎能腳踏兩條船?
  
  「我怎麼樣?」封漢威氣定神閑地躺回床上。
  
  「你下流、卑鄙、齷齪、無恥、骯髒!」周璠氣急敗壞地罵著。
  
  「還有沒有?」封漢威優閑的雙腳交疊著。
  
  造人居然還有臉問她!「你不是人,你烏龜王八蛋,你——」
  
  「停。]封漢威瞬間直起身,又把她逼回躺下。「再罵下去就涉及人身攻擊。我說我們接過吻沒錯啊,我當時為了救人幫你做人工呼吸,我們兩個人自然有接吻,你說不是嗎?」
  
  周璠大呼一口氣,原來是這樣。「你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可惡!又被耍了!
  
  「是你沒把話聽清楚,便逕自天馬行空的進行揣測。」封漢威霍地逼近她,「小璠……」
  
  看著封漢威的臉離自己愈來愈近,周璠問道:「你想做什麼?該不會現在才想要獸性大發吧?!」
  
  「被你猜到!」
  
  他居然承認!周璠瞠大眼。
  
  「我剛剛做著人工呼吸,急得沒去注意你的唇形其實還滿漂亮的。」其實,那一夜他就知道她的唇是世界上最美的,那一夜之後,他也常常魂牽夢縈。
  
  被他打敗。「那又怎麼樣?」
  
  她本來就長得很不錯啊,她媽怎麼說的,五官完全沒走位……
  
  「我想重溫舊夢,那一夜——我們吻得很激烈火熱。你想不想?」說這句話時,封漢威整個人已欺在她上方。
  
  周璠迅速以手覆唇,頻頻搖頭。
  
  然,他卻低下身貼近她,他聞起來是如此乾淨、清爽,並帶著濃烈的男性體味。為什麼過去她從沒有注意到,他聞起來是這麼地好?
  
  封漠威手掌來到她腦後,將頭埋入她的肩頸,聞著她的髮香。
  
  「小璠,]他們兩個人全身幾乎貼得密密麻麻。「你說我們兩個人有沒有可能成為一對情侶?你先別回答我。我的意思是像別人那樣,會拌嘴、會互相知道彼此心事喜好、會鬧點小脾氣,但最後還是會回到對方身邊。你看,不管我飛得多遠,到最後還是飛回你的身邊。這裏是我的家,但我有一半原因是為你回來。」
  
  他抱著她,繼續道:
  
  「我從來都沒說,你當然不會知道。當我看著埃及的金字塔時,我想起你特別喜愛三角形;在法國普羅旺斯,我想如果有你陪我看黃昏一定會更好;在德國漢堡,看到那邊的人,我就想起你做事的表情和他們一樣正經嚴肅;我在世界每個角落想到你,卻笨得不知道你早就溶入我的生活、我的骨血。小璠,我是今天差點失去你才有這個醒悟。你肯給我們一個機會嗎?讓我們試著交往看看。」
  
  交往看看!能嗎?周璠逕自思忖著封漠威的話,她想舉出兩人不適合交往的原因,卻想不出一個。以往封漠威的花心是她的死穴,如今卻在「交往看看」的狀態中無限寬廣起來。
  
  重點是「看看」兩個字。
  
  「不合我們便馬上分手對不對?聽起來我的第十四次失戀好像很快就要到來。」她故作哀戚地。言下之意已接受兩人交往看看的提議。
  
  封漠威神情一怔,握著她的手,覆在胸口。
  
  周墦只覺得他的肌膚灼燙。
  
  封漢威正經道:「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人是白癡?繞了一大圈又回到原點。」
  
  周璠搖頭,她比較擔心的是——
  
  「我們該怎麼面對親朋好友?已經在他們面前發誓打死都不會是對方的,若被他們知道一定笑掉大牙,然後我們就會在那些人的笑聲中羞憤而死!」
  
  「從來沒有人會因為笑聲而死的。」封漠威尚有心情說笑。
  
  「噢,他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周璠懊惱地呻吟出聲,她以手覆臉,翻身側躺。
  
  她曾經那麼信誓旦旦,拍胸脯的說封漢威不可能成為她的男友,這下可好。
  
  封漢威咧開笑容。「那就在他們面前假裝我們不是情侶。」他一句話輕鬆解決掉周璠的無助。
  
  「可以嗎?」她的俏臉躲在指縫中問他。
  
  「當然可以。一切隨我們高興。」語畢,封漠威扳開她的手,在她手掌心開始細細碎碎地吻起來。
  
  他吻得那樣溫柔、虔誠,彷佛他相當認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捉弄。
  
  她交過十三個男朋友,第一次有人如此莊重聖嚴的吻著她的掌心。
  
  封漢威熾燙的唇卷去袍袖,緩緩上滑至她的上手臂,周璠頓時渾身軟綿綿,一股電流透過手傳至她全身。
  
  接著他健碩有力的胸膛往上一提,吻住了她的唇。
  
  一時之間,周璠緊閉著嘴,竟忘記該如何呼吸!
  
  她閉上眼睛。他的嘴輕輕地在她唇上纏綿,不疾不徐地吻著她,彷佛她是稀世珍品般地小心翼翼。
  
  見她氣憋得痛苦,封漢威輕笑出聲,提醒道:「小璠,要記得呼吸!]
  
  於是,她忘了呼吸是該用鼻子,而把嘴巴張開;他們的舌頭彷佛前世失散、今生相逢的戀人,極度纏綿。
  
  「小璠,小璠……」封漢威粗嗄地喃喃叫著她的名字,「我會控制不住自己。」
  
  「不能控制什麼?」沉浸在被呵護中的周墦歎息著,忍不住開口問。
  
  「我會忍不住這樣。」封漠威聲音沙沙粗啞,接著他的手滑進周璠的浴袍裏,探索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
  
  封漢威解開周璠腰間的浴帶,飽覽無遺她白雪般的胴體。
  
  「好美!]他喉嚨緊繃,一手握住她胸前的盈乳,就口吸吮著。
  
  他一手輕觸著她面頰,周璠偎向他溫暖的大手,輕喟呢喃著。
  
  封漢威熱力的需索,讓她全身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禁不住渴求他熾唇的寵倖。
  
  他的唇來到她的小腹,在她的肚臍眼用舌頭打圈圈,接著那靈巧的舌漸漸往下……強烈的情緒淹沒了周璠,她發出無意識的嬌吟。
  
  周璠的手指纏繞著封漢威的黑髮,「可以嗎?我們可以這樣做嗎?」心中仍有幾絲不確定。
  
  她的聲音徨然嬌弱得讓人想好好愛憐她一番。
  
  封漢威點點頭。一個反身,讓周璠置於他的上方。
  
  「我該怎麼做?」她問道。沒有了酒,她便不再是那個大膽如火的女人。
  
  「我是你的。」注視她的黑眸滿溢著感情,她的美麗僅有他一個人看見。
  
  她看著眼下急促呼吸的結實胸膛。好奇怪,愛情說來就來,以讓人措手不及防備的姿態。過去她看著這片健胸千萬次也不會動心,如今,她卻想……她的指尖梭巡著他有力的肌理,心跳加快,血流急促。
  
  封漢威呻吟出聲,攫住她的唇,再度吻得她神魂顛倒。
  
  周璠已掌握到個中訣竅,完全投入其中,她的舌品嘗、衝刺、後撤,她愉悅地呼喊出聲,雙腿夾緊身下的男人,身軀無助地顫抖,氣息嬌促。
  
  他抬起頭凝視著她,眼裏是壓抑的欲火,大手往上掬起一方乳峰。
  
  周璠直覺地拱起背。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乳峰,逗弄得花蕾挺立。
  
  「美麗的小璠。」封漢威低語,對她的另一方乳峰製造出同樣的電波,直至周璠全身戰慄顫抖,指甲深陷他的手臂。
  
  她倒抽一口氣,頭向後高高昂起嬌吟,「啊——」希望他永遠不要停止。
  
  拋下疑慮,她的心、她的身體早已管不住地飛向封漢威。
  
  下一刻,封漢威將她的浴袍撩下,指尖一路烙下灼熱的愛痕。
  
  他揚首含住她嫣紅欲滴的嬌俏乳峰,吮吻、畫圈、逗弄。周璠呼喊出聲,沉溺在一波波歡愉的快感裏。她低下身子,滿足他的貪婪,她的袍子就掛在臀股溝上,他的黝黑大掌在她雪白的胴體上恣意享受這道饗宴。
  
  霍然,封漢威抓住她的俏臀翻身而上,回復到原先的主控位置。
  
  封漢威再次熱情的吻住她,接著低頭進攻她另一方蓓蕾,直至它堅硬挺立。「你好美麗,反應又好熱情。」
  
  周璠搖搖頭,「我從不知道自己美麗,」她小手撫弄著他結實的胸膛,拇指學著他,對他的乳頭畫圈,喜悅地看著它們挺立,感覺他的肌理波動。「也不認為自己熱情。」
  
  他挑挑眉,馬上回以沙啞的呻吟,「憑這個,我就敢說你是一個熱力十足的女郎。」他的手遊移至她的下腹,撫弄畫圈,不斷往下,直至周璠認為她會死於她下體的空虛饑渴時,他的牙齒同時輕咬住她的乳頭,舌頭畫圈,令她無助地扭動呻吟。
  
  「阿威,啊……阿威——」周璠喘息著,她知道在渴求著什麼,她要封漠威的堅挺填滿她。
  
  封漠威迅速翻個身,脫下長褲,旋即又回到她的身上。他的大手撫弄著她的大腿內側、臀部,堅挺的男性抵著她的下腹,令她的血液化成火焰。
  
  他的手指再度往下遊移,來到她雙腿間的濃密發叢。
  
  「美麗的三角洲。]他低喃。
  
  周璠的喉間逸出渴望的歎息。封漢威的手指繼續往下,尋著了她的蕾辦,技巧地分開它,緩緩揉弄,令她的身軀竄過劇顫,無法忍受的熟力聚集在他指尖觸碰處。她在他的身下無助地扭動,深陷欲潮裏。
  
  「阿威,」周璠嬌喘。「噢,阿威,不要停……拜託,不要停!」她手指緊扯著枕頭套,嬌軀泛起一層沾染情欲的粉紅。
  
  他低聲輕笑。「地震來了都無法震走我。」
  
  尋找到她敏感的花核,他手指在上輕輕畫圈再緩緩探入,馬上引起周璠爆炸似的反應。她狂亂地抓住他的髮,拱起俏臀,迎向他的手,渴望著更多、更多。
  
  封漢威用力戳刺,周璠隨即聽到某種原始的呼喚,認出是自己的聲音。她的身軀幾乎無法承受的劇烈收縮、痙攣著。
  
  她啜泣著,在痙攣終於乎緩後。「阿威,我——」
  
  「噓,還有更多,我要真正地佔有你……」他的唇再次吻住她。大手托起她的乳峰,喚起另一波的熱情高潮。周璠急促地喘息,雙腿不自覺分開,對他敞開所有秘密。
  
  封漢威又回到她身上。周璠首度瞧見了封漢威粗長的堅挺,倒抽了口氣,這一次,她無法肯定自己緊窒的花穴能否容納得了那巨物。然她的花穴卻加倍濡濕,期待他長物的侵入。
  
  封漢威不給她退卻的時間,長挺的巨物抵著她濕淌的花徑,一貫而入。周璠悶哼一聲,這一記戳刺太猛烈了!
  
  她雙腿敞開在封漠威的腰側,飽脹的灼熱碩挺貼著她濕穴的肉壁,隨著那肉棍緩緩地在她的體內移動,她有深深的滿足。
  
  太舒服了……
  
  周璠喘息連連,難耐的妖豔表情,惹來他一再深入的街刺。
  
  她拱起魅惑的玉臀,迎上封漢威的每個俯衝拔戳。
  
  他如鷹般強悍的在她花穴內掠奪,惹得兩個人陷入欲罷不能的情欲漩渦中,原先被兩人打算埋藏遺忘的快感一波接著一波。
  
  十來坪大的男性房間裏,除了此起彼落的呻吟粗喘,他們再也聽不見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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