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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輕塵如風]空間醫藥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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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6:46:55
第090章

  半個月後,忠親王唐霖陪著忠王妃謝婉柔跟兒子唐元祺去京都大佛寺上香,祈求謝婉柔跟唐元祺能夠得到菩薩保佑,身體康健起來。

  誰料到這邊剛上香回去,途中忠王府的馬車就遭遇了一行黑衣人的突襲,唐霖為護著謝婉柔跟唐元祺,被歹徒砍殺了十幾處,好在沒有刺中要害之處,養上個三四個月也就可以痊癒了。

  同一時間,前後腳,謝國公府也出事了,謝朝雲陳年舊疾突發,昏迷不醒,謝國公長子得到了鬼手聖醫的蹤跡,忙帶著兒子謝朝雲求醫問藥去了。

  而在此時,西北番邦四十萬大軍壓進,邊關八百里加急文書送到京都,當今皇上周承澤眉頭皺得死死的,不知道派何人為帥,出征討伐。

  如此時機,忠王爺唐霖送上西北軍三十萬兵馬的虎符一枚,明面上說得扼腕歎息,悲憤他竟在這等關鍵時刻被賊人所傷,不能為皇上效命,不能為朝廷出力,他真是無顏面對先帝的栽培等等之類的,皇上就此只能放下疑慮。

  別說,事情發生得那麼湊巧,皇上自然也懷疑過唐霖是故意的,但是他也派人去追查過,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是有跡可循的,唐霖確實是遭遇了一批黑衣人的突襲,且就忠王府當場死亡的那些侍衛來看,對方手段極為殘忍兇暴,使用的武器很像是番邦所為。

  這麼一來,皇上倒是懷疑番邦那邊因著忌憚唐霖的威名,派了臥底來京都暗算了唐霖,不想讓唐霖出征倒是真的。

  皇上想到此,就消了疑慮,任當今皇后的父親魏侯爺為元帥,其子魏天豹為先鋒,率領三十萬西北軍開往邊關駐地。

  誰料到魏家雖有西北軍的虎符,那西北軍的將領卻並不全然聽令於魏家,到此時,皇上才暗自吃驚,忙派了二十幾名大內高手,日夜守著忠親王府,萬萬不能讓唐霖在此時出了事,因為皇上發現,唐霖帶出來的西北軍,只有唐霖可以征服,其他任何人都沒有辦法令三十萬的西北軍心悅誠服。

  到此時,那枚虎符就等同於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周承澤握緊手中的虎符,眼底陰霾重重,沒想到唐霖的一句話比這代表皇權的聖旨都有用,周承澤如此更是忌憚著唐霖。

  可是他現在不能,也不敢動了唐霖。

  現在已是危機重重,外有番邦大軍壓進,內有各方世家功勳需要壓制,還有百姓之事,當下已有奏報上來,青州那一帶已然出現了乾旱,長江黃河下游一帶發了洪災,百姓們流離失所,正等著朝廷的救濟糧發放下去。

  如此時候,皇上又豈有心思去對付忠親王唐霖,這個時候,他不但不能去惹唐霖,還要安撫住唐霖,若是萬一他急了鬧騰起來,到時候天下就要大亂了,他的江山也要坐不穩了。

  這樣一想,皇上後背硬生生地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當天就去了慈寧宮,敲打了一番,又去了周嬌嬌的寢殿,連消帶打地折騰了一番,命令侍衛嚴密守著宮殿,不容許周嬌嬌踏出一步,禁足時間由三個月變成了一年。

  當然,皇城腳下湧動的那些滾滾大浪,跟小老百姓是沒有多少關係的。百姓嘛,只要不發生戰禍,有飯吃,有衣穿,有房子住,就知足得很,不會想起生事的,自然也不會去關注那些大事。

  沈立冬一開始也沒有去注意外面這些到處傳著的消息,只是後來聽到忠親王府那一段,又聽到謝朝雲舊疾復發去找鬼手聖醫的時候,沈立冬就隱隱察覺到可能這件事情會牽扯到自家。

  沈家莊裡,前段日子來了一些陌生人,到處在打聽些什麼,好在平日裡沈家二房因著沈立冬的事情,什麼口風都沒有漏出去過,這些就連沈大年,花婆子,大房跟三房都不知道的事情,就別說那些沈家莊上的其他人家了。

  因而隔段時間,這些陌生人就跟來時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最近這段日子,沈立冬總感覺有被人在背後盯著的感覺,但是轉頭一看吧,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真是詭異得很。

  沈立冬將這種感覺跟大哥沈文軒提起過,沈文軒也說了,最近好像他也察覺到身邊隱隱有人跟著,但是卻沒有看到過。

  沈立冬急了,該不會他們家被什麼秘密殺手給盯上了吧,她就說嘛,當初就不該救唐元祺跟謝朝雲的,這下好了,都引來秘密殺手監視他們一家人了。

  沈文軒倒是沒什麼表示,還寬慰著沈立冬,說是這些人應該不是來害他們家的,否則的話,不會只是暗中藏匿著,只是盯著他們而已。

  他還估計了,跟沈立冬分析,有可能是最近這段日子沈家莊來了一批陌生人,因而有人得了消息,所以派人來護著他們一家人來了。

  沈立冬一聽這個,立即就明白了三分。

  這事,還真有可能是謝朝雲那廝鬧騰的。

  這,他派來一個謝朝亮還不夠,竟還派了秘密影衛來護著他們家,可見謝朝雲那傢夥有多大的能耐了。

  只是連他自個兒的堂兄弟一聽他的名字就嚇得臉色發白的人物,他們沈家還真的招惹不起啊。

  沈立冬可是想不明白了,謝朝雲這廝已經化解邪毒了,他現在完全沒有必要這樣討好沈家,他們沈家可沒什麼地方好讓謝朝雲這樣的人物這麼費盡心思地謀求啊。

  沈文軒倒是看得開,揉開了沈立冬眉間的皺痕。

  「小小年紀,想那麼多幹嘛,小心多思多病,你這小身板可得想壞嘍。再說了,他既要這麼做,必有他的目的,他既是有目的的,咱就心安理得地受著,擔心什麼。」

  沈立冬一聽,也是哦。

  「還是大哥想得明白,冬兒倒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如此,沈立冬也就將此事給放到一邊了,不再去關注暗中跟著她的影子。

  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忙得很,頭一件事情就得將她姐姐沈立夏的終身大事給安排妥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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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6:47:40
第091章

  從陳氏親自去王小四家中觀察到大哥沈文軒親自去調查王小四那戶人家的底細,那王小四自然是被沈家二房打聽得清清楚楚,上至祖父祖母輩分的,下至侄子侄女輩分,內至妯娌嫂子,外至鄰裡鄉裡,總之,該調查的全調查了,一大堆的資料放在沈家二房的書桌上。

  當然,調查結果是滿意的,該證實的都證實的,確定張嬸先前提供的消息全部對上了,雖然也有一些不稱心的地方,王小四的祖母是個不著調的刻薄人,跟沈家的花婆子有得一比,且王小四上頭的三個嫂子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有的精明,有的貪婪,有的小心眼,但好在只要王小四一成親,王小四的父母就允了四兄弟分家。

  分家之後,王小四作為王家最小的兒子,自然分到的家產最少,但是這個在女方眼中最不利的條件到了沈家二房眼中,卻並不重要。他們看中的是能夠分家,只要分了家,平日雖有走動,但不在一鍋飯裡吃著,是是非非也就自然少了,沈立夏嫁過去之後就是自個兒當家作主,也就不會受什麼委屈。

  而且判斷過日子過得好壞的根底不是靠那些家產的多少,而是王小四這個人是不是會過日子,是不是品行方面靠得住,沈家二房更為看重的是這個,他們只要認定王小四這個人是好的,有本事養活妻兒的話,那麼他們就很放心了。

  到時候王小四靠著一手醫術,沈立夏憑著一手刺繡的手藝,家裡家外又是個能幹的,沈家二房壓根就不愁他們小夫妻兩個將來的日子會過得不好。

  得了這些消息,按理說沈家二房可以做決定了,但是讓沈家二房一家人哭笑不得是,沈立冬想的鬼主意,竟是要去明裡暗裡地對王小四試探著,還要花錢去雇幾個花樓裡的姑娘故意去找王小四,天天堵著王小四,勾搭著王小四,她說如果王小四能夠過了這一關,她就可以捨得她如花似玉的姐姐插在王小四那堆牛糞上。

  沈博遠跟陳氏先是不答應,覺得沈立冬這樣行事太過胡鬧了,但沈家二房的幾個孩子卻一致贊同沈立冬的主意。

  「爹,娘,我覺得妹妹這個主意挺好的,趁著姐姐還沒定給王家,得好好地考驗王小四一番,若是他能過得了,咱家也可以放心,若是過不了這關,咱家也好趕緊放棄,也不至於等到姐姐嫁過去了才發現王小四是個壞的,那時候可就晚了。」沈文浩初時也覺得沈立冬的想法太驚世駭俗了,但是仔細想想,還真是這個理。

  「沒錯,沒錯,妹妹的主意再好不過了,那王小四得一心一意對著我姐才行,要是敢三心二意的話,我沈文海頭一個不饒他。」

  「爹,娘,你們就讓冬兒折騰折騰也好,反正冬兒年紀小,外人就算知道了,也只會說妹妹捨不得姐姐這份心意,還真能說一個三歲娃娃的是非嗎?」沈文軒輕描淡寫地說著,就連沈立夏也用期待的眼神望著沈博遠跟陳氏夫妻倆。

  沈博遠跟陳氏聽得幾個孩子都這麼說,夫妻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後便點了點頭。

  也許,試試也好。正如軒哥兒所說的,冬兒小著呢,鬧鬧無礙,不會傳出什麼不好聽的名聲來。

  如此,有了一家人支持的沈立冬自然是卯足了勁,在大哥沈文軒的幫忙下,雇了幾個水靈靈的又會耍狐媚手段的幾個花樓姑娘,一天一齣戲,換個人換個法子地折騰王小四。

  王小四最近很杯具,天天被女人堵,不是被乞丐姑娘還纏著了,就是被賣身葬母的姑娘給哭上了,要不就是被惡霸欺負的柔弱女子給求著喊救人,就連個賣花姑娘,拋著媚眼地讓他買朵花,他納悶了,不知道他最近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這麼瞎折騰著他。

  要知道,家中父母已經說了,大姨給他看中了一戶人家的姑娘,是大姨隔壁家的。聽大姨說,那姑娘相貌好,人品好,家裡家外都很能幹,更難得的是她很孝順,溫柔大方,大姨說這等好姑娘,加上她大哥剛剛中了秀才,家中的門檻都被媒婆們給踏破了,還說若非她家的大壯早早地定了親,她是一定要那家姑娘嫁給她兒子的,只是現在只能便宜他了,他還記得大姨說這話的時候那是口氣酸溜溜得厲害,好像他真的佔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一開始他還不信,是不是因為大姨認識對方,所以誇大了人家姑娘,直到父母去那戶人家見過了之後回來告訴他,那姑娘真的很好,跟大姨說的一點不差,說大姨一點兒都沒誇讚錯了。如此,他才信了,信了這個世上真有這麼好的姑娘,他甚至慶幸他家的大姨正好認識那戶人家,而且跟那戶人家的母親關係很好,若非如此的話,怎麼樣那戶人家也不會考慮他的。

  畢竟以那姑娘的條件,她家完全可以挑個更好的,只是因為大姨的關係,那戶人家才會將他考慮在內的。

  這些日子,王小四可是心心唸唸地想著的便是那戶人家的姑娘,想著那姑娘能夠嫁給他,他這輩子也就足夠了,如此,最近這段日子那戶人家沒有傳過任何消息來,更是讓王小四患得患失的,擔心對方最後沒挑中他,這一憂慮,便食不安寢不眠的,身子骨一下子就消瘦了下去。

  本來這件事情已經夠讓王小四憂慮重重的,沒想到他這還天天被那些輕浮的妖嬈女子給纏上了。這事本就已經夠羞惱了,那保和堂的師弟師妹們還整天笑話著說他走了桃花運。

  「夠了!我是你們的大師兄,你們作為師弟師妹的,哪有這麼笑話大師兄的,再說了,家中已經為我早早地相看了人家,正準備著要定下了,你們這樣天天笑話著大師兄,要是大師兄的親事砸了,你們到時候拿什麼賠給大師兄啊。」王小四終於惱怒了!他那牽掛著的姑娘還沒著落了,這事情要是被傳了出去,雖說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也抵擋不住大夥兒都這麼說啊,到時候那姑娘家說不定就誤會他了,以為他是個不正經的,那他可就太冤了。

  因而他急了,這一急,脾氣一向好的王小四對著師弟師妹們發了火。而他這一發火,那師弟師妹們還真的沒再笑話他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王小四發了火之後,那些纏著他的妖嬈姑娘就消失了,再也沒到他跟前晃悠過。

  王小四心安了,覺得老天爺終於厚待他了,他的黴運過去了,沒想到,還有更倒楣的。

  這天,來了一個打扮得甚是清雅的女子,身邊還帶著一個丫鬟,看起來挺體面的,但是一進保和堂,就看著王小四紅了臉,轉而回家去就叫家人叫了媒婆向王小四家提親來了。

  那媒婆上門來,說看中王小四的那姑娘是鎮上首富錢員外家的,是家中最得寵的小女兒,雖然是個庶出的,但那也是個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完了還說王小四是個有福的,人家姑娘就看中王小四,讓王小四的父母趕緊地定下嘍,免得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

  那王小四的父母自然是偏向張嬸的,一心想給王小四定了沈家的沈立夏,哪裡會去想什麼錢員外家的千金小姐,自是推拒了。

  可拿王小四的祖母是個貪心的啊,這不儘是什麼手段都使上了,撒潑罵街哭鬧,非讓王小四的父母同意定了錢家的姑娘。

  可王小四不願意啊,他乾脆跟他父母表明了心意,說道只要那家姑娘,其他家的,誰都不要。

  要是逼了他,他就乾脆打光棍一輩子,誰也不娶了。

  這王小四的父母本被那柳婆子折騰得快要點頭了,哪裡想到王小四來這麼一齣,他們這下可急了,顧不得柳婆子折騰了,盡快地想著去沈家解釋啊,要是讓沈家知曉了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將女兒嫁給他家的小四了,如果對方不嫁的話,他兒子可是要打一輩子的光棍了。

  當王家的急急地推了錢家的親事,跑到沈家來解釋的時候,沈博遠跟陳氏越發覺得這門親可以定下了。

  如此,一個覺得沒了沈家的姑娘不行,一個覺得王家的小子可靠,擇日不如撞日,乾脆雙方就換了庚帖,定了親事,三年後待等到沈立夏一及笄,雙方就馬上辦了這樁婚事。

  晚上,等到沈立冬從保和堂回來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鬱悶了。

  「娘,這姐姐還沒去相看王小四呢,娘你怎麼可以那麼急著就定下了呢?」

  「不用相看了,那王家能為了你姐姐推拒了錢家的千金小姐,可見是真心誠意要定下你姐姐的,何況他們家該查清楚的咱們家都查清楚了,這段日子你姐姐的心意,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啊,雖然你姐姐還沒見過那王小四,但從我們一家人開始調查那戶人家開始,點點滴滴的,你姐姐啊,早就記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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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6:48:01
第092章

  「再加你那一齣齣的好戲,你姐啊,不會再想換個人選了。如此,你也不該再折騰他們了。你道娘不知道啊,這一齣一齣的,包括那個錢家的親事,還不都是你這個鬼丫頭想出來的主意。」陳氏刮了一下沈立冬的小鼻子。

  「若是王家知道是你這個小丫頭搗騰的,把他們家的兒子折騰得那麼慘,指不定啊,心裡就對你姐姐有了疙瘩了。」

  「娘,你放心了,我辦的事情自然是有分寸的,而且肯定是嚴守死守,定然是不會讓王家人知道一點點風聲的。」沈立冬說得很自信。

  「你啊你,娘真的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不過看在你這麼費勁心思為你姐姐考慮的份上,娘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可不許再這樣,明白嗎?」

  「娘放心了,冬兒只有一個姐姐,哪裡還有第二次的胡鬧。」沈立冬笑得眉眼彎彎的。「看在王小四那麼堅定的份上,冬兒就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見姐姐一面,明個兒姐姐跟娘都要去鎮上花掌櫃那裡鋪貨,正好可以到保和堂來看看冬兒。」

  「鬼丫頭,娘還不知道你那小心思,你還不是想等著看王小四出醜。如果王小四知道冬兒就是她的小姨子的話,娘就是他岳母的話,指不定見面的時候,那王小四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呢。」想著到時候那般遇見的話,陳氏想想那場面定然就是好笑的。

  沈立冬見陳氏發了笑,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娘,看來你也想看看你未來女婿的糗樣哦。」

  「小孩子家家的,沒得亂說話。娘還沒找你算賬呢,那錢家的千金小姐,你究竟是怎麼辦的,可別壞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譽,再說,這件事情你定然牽扯上春姐兒了。」陳氏想起這一遭,倒是為沈立春擔心起來了。「冬兒,你說錢家萬一要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話,會不會懲罰春姐兒啊。」

  「娘,冬兒辦這事之前,跟大哥商議過的。大堂姐都沒出過面的,怎會牽扯到她頭上去。過幾天,娘就知道,這件事情會完美地結束,不但不會損害到那錢家小姐的名聲,還會讓王家死心塌地認定我姐這個媳婦,不會生出什麼跟千金小姐沒有定親的遺憾想法來。」雖然王小四是堅定地認可了她姐姐一個人,但是難保那個家裡不會存在有高攀千金小姐想法的人在,尤其是王小四那個貪心刻薄的祖母,沈立冬可得絕了她的那份心思才行,要不指不定日後會惹出什麼是非來呢。

  那陳氏聽得沈立冬這麼說,倒是放心了。

  隔天一大早,沈文軒先駕著馬車送沈立冬去了保和堂,然後送陳氏跟沈立夏去了花記繡鋪,最後他才轉道去了縣城學館。

  沈立冬剛進了保和堂的大門,就看到櫃上的王小四,一改前段日子愁眉苦臉的模樣,臉上發著光,嘴角掛著笑,也不知道他這副傻兮兮的樣子呆了多久,週遭的師弟師妹們都指指點點的,偷笑著打趣著王小四。

  「聽說了嗎,大師兄看中的那戶人家已經給定下了,都換了庚帖,合過八字了,就等著那姑娘一及笄就過門了。」

  「難怪大師兄今兒個一進來就一直在傻笑,抓錯了藥都不知道。」

  「你看,你看,大師兄又在發傻了,笑得好癡呆啊。」

  沈立冬看著師哥師姐們揶揄著王小四,她瞇了瞇眼睛,這王小四還是前段日子那苦瓜臉看著比較順眼,今個兒這張傻呆臉,沈立冬看著怎麼樣都有些礙眼。

  「大師兄。」沈立冬邁著小腿,湊近王小四,叫了他一聲。

  王小四這邊在碾碎著藥材,這邊還在發癡傻笑著,根本沒有聽到沈立冬在叫他。

  「大師兄———」沈立冬趴到王小四的耳邊,用力地喊了一聲。

  啊?——

  王小四先是驚得一跳,後見是沈立冬叫他,當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是小師妹啊,有什麼事情嗎?」

  「大師兄,你今個兒心情是不是很好啊,一直笑著呢,可是有什麼喜事啊。」

  王小四一聽這個,臉皮噌地一下子紅了。

  「沒,沒呢,小師妹是不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大師兄幫你,幫你。」王小四語無倫次地說著,沈立冬笑得賊賊的。

  「大師兄,你確定你今兒個能幫小師妹嗎?你看,大師兄,你都沒發現嗎,這個藥方子上頭,大師兄已經配錯了兩味藥材了,要是你這藥抓了出去,病患吃了,估計這保和堂就得關門大吉了。」

  王小四聽沈立冬這麼一說,臉色變了變,趕緊仔細對了藥方子,發現果真如沈立冬說的那般,錯了兩味藥材。

  「還真的抓錯了,大師兄真不該抓藥的時候分心的,這差點就釀成大禍了,小師妹,大師兄謝謝你,謝謝你了小師妹。」王小四經過這次大意,不敢再發呆了,他定了定心,倒是很快調整好了狀態,將病患所需要的藥材重新配了一副,交給對方。

  轉身之際,王小四擦去了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好險,差點就要鬧出人命來了。

  沈立冬見了,走過去扯了扯王小四的衣袖。

  「大師兄,做事情不可以三心二意的哦,尤其是做我們這一行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因為別家的貨物出了錯還有機會改,但是我們這抓藥的若是出了錯,人命可是不可挽回的,所以大師兄,你以後可得仔細嘍才行,你看那邊的師哥師姐們明明知道你剛才傻兮兮的樣子很有可能配錯藥,但是他們卻不來管你,只顧取笑你,可見他們的心眼不怎麼好,這個,大師兄也要注意著了哦。」沈立冬笑咪咪地提醒著,那飄向師哥師姐們的眼神,帶著一絲絲的危險。

  王小四聽了沈立冬這番話,又想了想平日裡那些師弟師妹們的作為,當下眼神黯了下來。

  「小師妹,大師兄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大師兄以後會注意的。」他不過是想要好好地學門本事,以後能夠好好地養活妻兒,根本沒想過擋別人的道。最近吳掌櫃對他好了一些,讓他和小師妹沈立冬跟著一塊兒學習醫術醫道,不過是這樣而已,竟也會遭到他們的嫉恨。

  人心,果然難測啊。

  平日裡看著對他和和氣氣,笑著對他的那些師弟師妹們,原來關鍵時候,是巴不得他自個兒出錯的,而這個老是逗他,取笑他挑剔他的小師妹,在關鍵時候卻幫了他。

  「謝謝你,謝謝小師妹今兒個讓大師兄看清了一些,大師兄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

  「大師兄能夠這樣想,那是再好不過了,畢竟一家人不說二家話嘛,我呢,也不是那麼好心的,只是比較護短而已。」如果是以往,沈立冬可能不會跟王小四說那麼多,但是王小四現在已經算是半個沈家人了,所以沈立冬是不容許王小四出事的,他若出了事,頭一個受到傷害的就是她姐姐。

  這個時代,很多不好的流言都只會加諸在女人身上的,王小四一旦跟沈家定親的時候在保和堂出事的話,那麼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跟王小四定親的沈立夏,他們肯定會說沈立夏是災星,是禍星的,沈立冬可是絕對不容許家人受到傷害的,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行。

  那王小四聽了沈立冬這話,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師妹,你那話是什麼意思?」

  「大師兄,難道我們不是一家人嗎?」沈立冬白了白這還沒轉過彎來的王小四。

  「哦,對,對,對,看大師兄這腦子糊塗的,你是大師兄的小師妹,我們又同時在吳掌櫃的門下,自然我們是一家人,沒錯的,沒錯。」王小四樂呵呵地摸著腦門子。

  沈立冬暗歎一聲,果然還是沒有開竅啊,或者說,王小四從來不敢相信這個世界太小,這個世上還有很多太過湊巧的事情會發生的。

  「大師兄,你知道小師妹姓什麼嗎?」

  「小師妹自然姓沈。」王小四不明白沈立冬為何會提起這個問題。

  「那好,大師兄可得豎起耳朵聽仔細了哦,我的大哥叫沈文軒,正好是這一次沈家莊上唯一一個考中的秀才。」她這樣說了,王小四也該聽明白了。

  王小四聽了先是一愣,不敢置信地盯著沈立冬看。「你該不會是——」

  「沒錯,我家正好有一個姐姐。溫柔又大方,漂亮又能幹,賢惠又孝順,一等一的好姑娘。我家隔壁正好有一個張嬸,她有一個兒子叫張大壯,有一個女兒叫杏兒。」

  「小,小姨子?!」王小四完全呆住了,嘴巴張大的足夠吞下一顆鴨蛋。

  沈立冬不顧王小四這傻樣,拍了拍王小四的胳膊。

  「你很幸運,通過了我給你的所有考驗,沒有被那些女人蒙蔽了眼睛,所以我放心將我姐姐的終身幸福交託給你,只是你記住了,若是你日後敢對我姐不好的話,我也是能夠做到讓你生不如死的,你要牢牢地記住這一點哦。」沈立冬拉住聽完她這番話表情怪異的王小四,指了指保和堂的大門。

  「大師兄,轉過頭看看吧,你的幸福,就在那裡。」

  王小四呆呆地轉過身去,順著沈立冬的方向看過去。

  那一眼,便註定了一生的牽絆。

  那裡,一個穿著淡藍色春衫的少女,粉面含腮,姿容清麗,仿若一朵俏生生的白玉蘭花,站在風中,搖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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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6:48:28
第093章

  晚上回到沈家,一家人都打趣著王小四那副傻呆樣,唯有沈立夏臉蛋紅紅的,躲到自個兒的房間裡去。

  因著王小四跟沈立夏二人雙方都看對眼的此等大歡喜的情形下,沈立冬就再也不說什麼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之類的話了。

  隔了幾天,關於沈立夏的後患問題,沈立冬也托著謝朝亮將此事給辦得妥妥當當了,你還真別說,謝朝亮還挺有兩把刷子的,事情讓他辦得愣是沒透出一點風聲來。

  沒過幾天,清平縣上傳來了消息,說縣衙裡最近抓了一夥女騙子,專門騙婚的,由相貌不錯的女騙子裝扮成千金小姐的模樣,再有年老的扮成父母,媒婆,還有相貌稍微差的就扮演丫鬟,就連侍衛都扮得像模像樣的,很容易騙取到那些想要高攀的貪心人家,聽說這一行騙子是從京城騙出來的,也不知道騙了多少戶人家,前段日子正好冒充鎮上錢員外家的千金小姐騙婚,這不在首飾店舖裡買首飾,剛好被錢家千金小姐當面給碰上了,如此這夥狡猾的女騙子就這樣落了網,倒讓那些被騙婚的人家敲鑼打鼓地慶賀起來,卯足了勁地給那夥女騙子扔石頭,菜葉子,將長久以來憋在心裡頭的怒火全部發了出來。

  消息傳到小王莊上的王小四家中,那王小四的祖母一臉訕訕的,好長一段日子不敢再鬧騰。王小四的父母當下就說著菩薩保佑的,更覺得沈立夏是個有福的媳婦,這人還沒進門呢,就給他們王家免了一場災禍,真是他們王家的福星啊。

  因而沈立夏這人沒嫁過去呢,王家上下對沈立夏這個人都有莫名的好感,畢竟誰家不希望有福氣的進門啊,能沾點福氣那也是好的。

  如此,陳氏聽到了這番傳言之後,笑著追問了沈立冬好幾天,問她究竟是怎麼辦的這事。沈立冬還真不知道這事最後是怎麼辦的,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回答陳氏。

  但是她坳不過一家人緊盯的目光,非得讓她說出個子午丙丁來,那她怎麼辦呢,只能去找辦這件事情的謝朝亮問去了。

  「大哥哥,你老實告訴我,當初你提供給我錢家千金那個主意時,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後手啊。」

  「那是,給小妹妹辦事,自然是要辦得妥妥當當,不能出半點差錯的,若是讓你姐姐受了委屈的話,那大哥哥豈非出了力還不討好嘛。」謝朝亮倒是實誠,沒撒謊。

  「嗯,這件事情大哥哥辦得很好,前面演戲的那段跟後面真實女騙子銜接的部分,時機排得恰恰好,安排得天衣無縫啊。大哥哥,你實在是很能幹哦。」沈立冬笑得很真實,壞壞的,帶著幾分邪惡。

  「那是,你大哥哥我辦起事來,要麼不辦,若是去辦了,自然是最好的。」謝朝亮毫不謙虛地朝自個兒豎起大拇指。

  「嗯,我確信大哥哥肯定能做到的。不過這次大哥哥這麼幫著小妹妹,小妹妹若是不表示點心意的話,還真過意不去呢,大哥哥,我問你哦,你可是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記得哦,不能要太貴的,大哥哥也知道,我們家很窮的。」沈立冬哭起窮來一點也不害羞的。

  「小妹妹,你真的想要送大哥哥禮物嗎?」謝朝亮眼睛一閃。

  「當然,真心的。」沈立冬保證著。

  「那小妹妹,你能不能將你們家那個,叫什麼牙刷還有牙粉的,給大哥哥一份啊。」謝朝亮來沈家莊的頭一個,就見過沈家二房那插在茶杯中的幾根木頭刷子,還有那很好聞的牙粉。

  沈立冬聽得謝朝亮要那個,表情當下有些怪怪的。

  「你確定你要那個?」這個所謂的牙刷牙粉,沈立冬說起來都有些很丟臉的。

  她對她自個兒那研製出來的牙刷牙膏,相當不滿意啊,牙刷倒是從馬尾上挑了尾毛製成了,但是很費力,只做了一家人的,就這七個牙刷還是托了大哥沈文軒跑去賣馬的地方買了馬尾毛,又跑去木匠的地方打造了木頭牙柄,好不容易製成的。

  至於牙膏,別提了,前世牙膏成分她是記得,牙膏是由粉狀摩擦劑、濕潤劑、表面活性劑、粘合劑、香料、甜味劑及其它特殊成分構成的,但是問題是很多材料都沒辦法收集到,別說製成牙膏了,因而沈立冬最終也只是改良了家中刷牙用的粗鹽。

  她用柳枝,桂紙,瑰枝等熬了,加入薑汁,配上清熱解毒的金銀花、野菊花、蒲公英、藿香、佩蘭等,凝成粉末狀的,倒也能保持口腔清潔,還有治療口腔疾病的作用,只是怎麼樣,外形口感以及使用方便等等怎麼樣都比不過前世的牙膏。

  本來呢,沈立冬還想著牙刷牙膏什麼的能賺一大筆銀子的,但是看了她自個兒琢磨出來的最後成品,那牙刷牙膏什麼的要做大批量的生產,那是天邊的浮雲啊浮雲。

  那謝朝亮眼見沈立冬的表情越來越不對,眉頭皺得死死的,當下就趕緊收回前頭的要求了。

  「那個小妹妹,大哥哥剛才只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說起來這樣的物件確實不好給人的,是大哥哥想得不周到,小妹妹你不要往心裡去,我們就權當剛才的話沒有說過,好不好?」

  「那怎麼行?」沈立冬反駁道,她誤會了。「你既然已經開口了,怎麼可以嫌棄我家的牙刷牙粉,雖說只是半成品,不怎麼完美,但好歹也是比得過別人家的嘛,你怎麼可以嫌棄呢?」怎麼說,那也是她花費了心力琢磨出來的,他怎麼樣也的捧場不是嗎?

  謝朝亮一聽,先是一愣,轉而眼底掩飾不住驚喜。

  「小妹妹,你的意思,那個牙刷牙粉可以送給我?」

  「當然,我像是那種說話不說話的人嗎?這東西又不值什麼錢,你需要的話,這兩樣的方子我都可以送給你的。」沈立冬擺擺手,毫不在意道。

  「真的?連方子都可以送給我?」謝朝亮不敢相信,眼睛亮得驚人。

  「當然。」

  「那你家人不會反對嗎?」這可是商機啊,謝朝亮從這兩樣小物件裡頭發現了極大的商機啊。

  「當然不會反對,這個本就是我自個兒瞎琢磨出來的,你若是喜歡的話,就送給你了。」沈立冬倒也乾脆,真的將牙刷牙粉的製作方子給了謝朝亮。

  那謝朝亮捧著這兩樣物件,飛一樣地跑出了沈家。

  沈立冬見了,直搖頭,這人咋今天那麼大驚小怪呢?太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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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沈立冬這會兒覺得謝朝亮太不淡定了,等到她自個兒不淡定的時候,就得到五個月後了,當然那是後話了,現在的沈立冬天天在保和堂等著蘇大公子蘇流瑾答應借給她珍藏版的茶經呢。

  從上次一品樓告別之後,沈立冬望眼欲穿的,就等著蘇流瑾派人過來給她送茶經呢,這倒好,她眼巴巴地等了蘇流瑾一個多月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沈立冬惱了。

  如果捨不得,當初就不要答應她,如果答應了又想反悔,那也可以派個人過來告訴她一聲,那她也不用這樣天天盼著了。

  他倒是好,人間蒸發了似的,連個消息都不傳,就這樣讓她眼巴巴地盼著,這算什麼事嘛。沈立冬等到最後,等到惱了。

  回到家中,氣哄哄的。

  哪裡想到,家裡的氣氛也不怎麼好,沈博遠跟陳氏見了她,表情怪怪的,想是有什麼要說的,卻動了動嘴角,還是沒能對她說出來。

  大哥沈文軒的表情也是,看著有些凝重,難道家中出了什麼事了?

  「大哥,爹跟娘這是怎麼了?見了冬兒怎麼表情都怪怪的?」

  「冬兒,你過來,大哥有話要跟你說。」沈文軒抱著沈立冬去了書房。

  「大哥,究竟是什麼事情啊,你怎麼神神秘秘的?」沈立冬不解地盯著沈文軒。

  「大哥,今兒個要跟你說的事情,是關於蘇大公子蘇流瑾——」

  「等會!大哥你現在千萬不要跟我提什麼蘇流瑾,我討厭死他了。」不提蘇流瑾還好,一提起蘇流瑾,沈立冬恨得咬牙切齒的。

  「哼——先前是我看錯了那個人,還以為他人品貴重呢,哪裡想到這麼耍著我一個小姑娘玩,說話壓根不算話。」

  「冬兒,你恐怕誤會他了。」沈文軒安撫著沈立冬炸毛了的脾氣。

  「誤會?是誤會嗎?若是不肯出借,他大可以派個下人過來跟我說一聲嗎,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在保和堂裡當藥童的。」沈立冬這也是急得發火,空間裡的那茶樹都已經成熟了,採摘了下來,她卻不知道是何品種,不敢冒冒失失地找人去炒茶,生怕那茶葉稀罕,到時候被人給盯上了。

  沈文軒大概也清楚沈立冬找茶經的原因,只是這次還真的是小妹錯怪蘇流瑾了。

  「冬兒,那蘇流瑾發病了,都大半個月沒來學館了,學館裡的學子們都知道,大哥沒有必要騙你,是真的。最近聽說那蘇流瑾已經陷入昏迷了,蘇家為了他的病都急得團團轉了,到處找名醫醫治,又怎會想起你這麼一樁小事情呢。」

  沈立冬聽了沈文軒的話後,怒氣瞬間就消散了。

  「大哥,那蘇大公子究竟得了什麼病啊?那麼嚴重啊,會不會——」死這個字,沈立冬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只因為蘇流瑾那樣純淨清透的少年,若是在這樣的大好年華之際離去,總歸是令人惋惜的。

  「這次極為凶險,那蘇大公子說不定就會熬不過去。」沈文軒說起這話的時候,眉宇之間微微擰起。「聽說謝朝雲的父親找到了鬼手聖醫,謝朝雲的舊疾已然痊癒了,連著忠親王府的王妃還有小世子也被鬼手聖醫給治癒了。」沈文軒的目光淡淡的,眼神很平靜,卻一直就這樣對視著沈立冬,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極為緩慢。

  「現在那蘇家揚言不惜散了百萬家產,托了謝國公府,想要知道那鬼手聖醫的下落。」

  「大哥,你這麼看著冬兒幹嗎?」沈立冬眼睛閃了閃,避開了沈文軒的對視。

  「冬兒,你知道大哥在說什麼的,不是嗎?那鬼手聖醫不就是冬兒的師父嗎?大哥想著若是冬兒願意的話——」沈文軒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立冬打斷了。

  「大哥,不是冬兒不願意,而是情況不同。那謝朝雲跟唐元祺不過是中了毒,雖然那毒很邪門,但是師父有一種克制天下萬毒的解藥,所以他們只是運氣好,剛好碰上師父有這種能解萬毒的靈藥罷了。」

  「難道冬兒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沈文軒含笑著望著沈立冬。

  「大哥,若是蘇大公子換成是大哥的話,冬兒二話沒有,哪怕只有一成的機會也會出手的,但是蘇大公子是個外人,他再怎麼好,冬兒也不願意冒險救他的。」讓她三歲年紀出手救人,這若傳揚出去,先前來沈家莊探聽的那批陌生人恐怕馬上又會來一趟,到時候,他們家就不得安寧了。

  為了家人,她可冒險,也值得冒險,但是為了一個外人,她不願意,不願意為了他而搭上他們一家人的身家性命。

  「可是若是安排妥當的話,咱們家人都不會有事的話,冬兒會不會考慮一下?」

  「大哥的意思——」

  「哥不願意看著蘇流瑾那樣的人就這樣去了,也不願意蘇家這樣的大善之家消失在這個世上。蘇家歷來都是代代傳善的,這樣的人家不該有這樣的結局,若是蘇流瑾去了,蘇家就後繼無人了。冬兒,真的不考慮看看嗎?那蘇家可是救人無數的良善之輩,妹妹可否單單就為了這個,也請考慮看看要不要出手救下蘇流瑾,讓蘇家留有一條血脈。」沈文軒頓了頓語氣。「何況,蘇家對我們家有大恩。」

  「大恩?大哥這是什麼意思,該不是誆騙小妹我吧?」這個時候說蘇家對沈家有大恩,沈立冬怎麼會相信呢。

  「是真的,這件事情你可以問爹,問娘,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大哥才剛出生,若非蘇流瑾的父親,咱們的爹娘還有大哥就沒有可能活到現在了,自然也就不會有了以後的兄弟姐妹。如此大恩,爹娘雖然不說,但是一直記在心上的。眼下你沒發現嗎,爹跟娘欲言又止的,想對你說,又不敢對你說,爹娘是疼愛你的,他們不想你出事,可是他們也想幫蘇家,這就是大哥今日為何要跟你說起這事的原因。」

  「大哥,你確定沒有騙我?」沈立冬雖然這麼問著,但是心裡卻是已經相信了。

  「大哥可以發誓。」

  「不用了,大哥,讓我想一想,我明天答覆你。」沈立冬需要好好地想一想,現在她的心,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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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晚上,沈立冬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會兒是蘇流瑾那雙乾淨出塵的眼眸,一會兒是大哥沈文軒那企盼的眼神,爹娘欲說難說的為難表情,一會兒又是清涼寺那醉酒和尚的告誡。

  她,究竟要不要出手呢?

  那空間裡的醫書典籍,她已然全部看完了,也掌握了,所謂的疑難雜症,個別特殊病例,經過她這段日子的琢磨,結合她前世西醫方面的經驗,在小動物身上試驗也有成效,只是真正實踐在病人身上,還沒有做到。

  現在是,她中醫系統化的理論知識,該掌握的都掌握到位了,吳掌櫃傳授的中醫最基本的望聞問切手法以及識藥辨藥抓藥配藥之類的基本步驟她也都學會了。

  剩下的還真的就是最後一步了,看病治病。

  身為一個學醫者,前世加後世,沈立冬已經好久都沒有動過手術刀了,這麼長時間沒有碰過手術刀,連她自個兒都覺得生疏得厲害,若是一直這麼下去,學醫而不看病,那麼她學了那麼多,終究只是空談,什麼用處都沒有。

  也許正如那醉酒和尚所言的那般,她不該糾結的,既來之,則安之。

  若是無法改變年齡局限的問題,那麼就盡量改變周邊環境,適應環境,就像大哥沈文軒所說的那般,安排得妥當,照樣也不會影響到什麼。

  就像她的空間水,空間蔬菜,空間名貴藥材等等,家人保密得那麼嚴實,救了謝朝雲跟唐元祺,目前為止,還保密得嚴嚴實實的,壓根沒有人透出一點風聲來。

  如此,安排好了,也是能救蘇流瑾的,畢竟像蘇流瑾這樣的人物,英年早逝總歸是令人遺憾的。

  何況,蘇家還對沈家有救命之恩,如果這次她能出手醫治蘇流瑾的話,就算是還了爹娘跟大哥所欠蘇家的大恩。

  嗯,就這麼辦吧,沈立冬一旦做好了決定,倒是很快就睡著了。

  其實,這個夜晚又何止是沈立冬一個人在糾結呢,沈文軒睜著眼睛到天亮,沈博遠躺著長籲短歎著,陳氏則睡不著,起身坐在沈立冬的榻邊上,看著沈立冬那張睡臉,就這樣目光複雜地看了一整個晚上。

  隔天早上沈立冬醒來的時候,就這樣沒有意外地撞進了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娘,你怎麼坐在這裡?你難道昨晚都沒睡嗎?」陳氏一個晚上沒有睡過,自然形容憔悴,眼底是濃黑的影子。

  「冬兒醒了,娘給你收拾收拾。」陳氏閃躲著沈立冬的眼睛,幫著沈立冬穿好衣裳。沈立冬早就會自個兒穿衣裳了,春寒料峭的時候,那身上穿那麼厚實的棉襖,沈立冬都能自個兒搞定了,別說現在只是薄薄的夏衫夏裙了。

  「娘,你是不是有事要跟冬兒說?」沈立冬昨個晚上已經決定要出手幫蘇流瑾看病了,這會兒陳氏這樣為難的樣子,讓沈立冬看著有些不忍心,乾脆跟陳氏挑明瞭說。

  「沒,沒,沒事,冬兒趕緊起來去洗漱,你姐這會兒該做好早飯了,吃了就去保和堂吧。」陳氏最終還是沒能開口,對著這個乖巧懂事的女兒,她怎麼忍心開口陷她在危險之中呢,她捨不得啊。

  「娘,娘去後頭看看小海去,看看他起來了沒。」陳氏在沈立冬的視線裡匆匆逃離了。

  沈立冬這會兒就算想要叫住陳氏都叫不住,此時的陳氏已經出了房門了。沈立冬見了,只得下榻跑去洗臉刷牙,準備在一家人用早飯的時候再說。

  洗漱完後,今兒個飯桌上,一家人用飯的氣氛明顯低落,沈立夏,沈文浩,沈文海雖然不清楚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眼見沈博遠跟陳氏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見沈文軒冷著臉沉默的樣子,顯然是出了什麼事了,因為飯桌上沒有以往的歡聲笑語,一家子都在默默地扒著飯菜,一言不發。

  一向吃得最多的沈文海竟是第一個放下了筷子。

  「爹娘,大哥,二姐,三哥,還有小妹,我吃飽了,我先去書房練大字去了。」不等沈文軒的吩咐,沈文海乖巧地主動求著去練大字了。

  「爹娘,大哥,二姐,還有小妹,我也吃飽了,我去學堂了。」現在這會兒去學堂還早著呢,平常沈文浩都要跟著沈博遠練會兒打拳的,這會兒卻是放下筷子,提了書包就去學堂了。

  沈立夏看著飯桌上的氣氛實在有些低沉,不由地開口問了問。

  「爹,娘,家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事。夏兒,你去房裡吧,也該準備著繡你自個兒的嫁妝了,家中其他的事情就別忙活了。」陳氏吩咐著。

  沈立夏本想說些什麼,但是見沈博遠跟陳氏都一臉不想說什麼的樣子,她也就順著陳氏的意思,去了自個兒的房裡開始默默地繡起被面來了。

  飯桌上,此時就剩下沈博遠夫婦,沈文軒還有沈立冬四個人。

  沈文軒碗裡的飯根本沒怎麼動,看著他往嘴裡扒著一粒一粒的飯粒,目光時不時地飄向沈立冬,沈立冬看著,不由地打趣了沈文軒一句。

  「大哥,你這是在數飯呢,還是在吃飯呢?」

  「冬兒,你昨晚,那個,想得如何了?」沈文軒實在沒有心思吃飯,乾脆就放下了碗筷,向沈立冬問起一直忍著不敢問的問題。

  沈立冬揚了揚雙眉,眨著一雙明燦燦的大眼睛,笑瞇瞇地看向沈文軒。「大哥,你是想要小妹我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

  沈文軒聽了先是心中一沉,而後坐直身板,微微一笑。「無論小妹準備怎麼做,大哥都不會有意見的。」

  「真的嗎?大哥。」沈立冬調皮地轉了轉眼珠子。

  「自然。」沈文軒想了一個晚上,他反而不勸著沈立冬出手幫蘇流瑾了。

  沈立冬聽沈文軒說得如此肯定,倒是有些困惑了。

  「大哥,你不是很希望小妹我幫他的嗎?」

  「大哥仔細想過了,是大哥想得不夠周全,為難小妹了。小妹說得對,大哥總是會自然而然地忘記了小妹的年齡,大哥上次已經犯過一次錯了,這次,大哥不能再因為一個外人而傷了小妹。」比起蘇家的救命之恩,小妹的安危沈文軒更為看重,他曾經已有一次沒有護著小妹,只因為懼怕失去父親,因而讓小妹陷入危局之中,差點害了小妹的性命。如今因著蘇流瑾,若是再傷害到小妹的話,沈文軒真不知道以後他還能不能面對沈立冬。

  所以,這次,沈文軒聽從沈立冬的決定,無論她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沈文軒都不會反對了。

  沈立冬聽著沈文軒這麼一說,倒是明白了沈文軒所指何事,自然這件事情,沈博遠跟陳氏也相當清楚。

  「冬兒,這次就算了。蘇家雖然對我們沈家有救命的大恩,但是我們家不能因為這個就要讓自個兒的孩子受到傷害。冬兒,你跟著你大哥去保和堂吧,時間也不早了,你該走了。」沈博遠下了決定,朝著沈立冬揮了揮手。

  沈立冬卻笑了笑,笑得很燦爛。「可是,爹,娘,大哥,冬兒已經考慮清楚了呢,冬兒決定今兒個不去保和堂了,冬兒決定去蘇家,那蘇流瑾還欠我珍藏版的茶經呢,我得親自上門去問他要來才行,可不能叫他食言了。」

  「冬兒——」沈博遠,陳氏,沈文軒三人俱是一驚,同時站了起來。

  「冬兒,你可是真的考慮清楚了?」沈博遠問著。

  「嗯,爹,冬兒考慮清楚了。冬兒學了一手醫術,若是不出手救人的話,那麼學來做什麼呢,何況,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風險的,有時候倒楣的時候喝涼水都可能會被咽死的,難道就因為喝水有可能被咽死就不喝水嗎,這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冬兒決定用所學的醫術去幫蘇流瑾,若是正好能救他的話,冬兒就救他,若是冬兒也沒有辦法的話,那就是蘇流瑾的命,我們沈家也不用對蘇家愧疚什麼。」沈立冬的話其實只說了一半,其實若是沈立冬一人的話,沈立冬做事不會這樣束手束腳的。

  她重活一世,本就比常人可以活得更為恣意瀟灑一點,可以什麼都不在乎的,只是這一世有了牽掛,事情涉及到爹娘,大哥,二姐,三哥還有四哥,所以沈立冬做任何事情前總是會害怕因為她的關係讓一家人陷入危險之中,那是沈立冬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也是沈立冬最害怕的事情。

  只是眼下若是她不出手去幫蘇流瑾的話,爹娘心中總會留著這麼一個心結的,那樣他們沈家頭上就會永遠壓著這麼一個沉重的枷鎖,這樣話的,沈家未來的日子也就失去了歡聲笑語。而讓爹娘負擔上這種包袱的日子,沈立冬是絕對不允許的,她的爹娘,一定要過得幸福,過得舒心。

  因而,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是最值得沈立冬出手的原因。

  「爹,娘,你們放心吧,大哥會將此事安排妥當的,蘇家若是真的是這麼值得信任的人家,那麼女兒也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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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冬兒既然決定了,那麼就按照冬兒的意思去辦吧,大哥會永遠支持冬兒的,也會好好地保護好我們一家人,不會讓冬兒擔心的。」還是沈文軒瞭解沈立冬,一句話就消了沈立冬所有的顧慮。

  「嗯,冬兒相信大哥。」沈立冬笑得眼睛瞇成了彎彎的上弦月。「現在,我們就去蘇家吧,小妹我等不及要問蘇流瑾要珍藏版的茶經了,我可是等了他好久了呢。」

  沈文軒笑著揉了揉沈立冬的頭,無奈地搖了搖頭。

  馬車穩穩地帶著沈文軒跟沈立冬去了縣城蘇家大院,那門房聽說是蘇流瑾的同窗好友沈文軒來上門拜訪,忙去後院通知蘇老爺蘇夫人了。

  那蘇老爺蘇夫人正在大廳絕望地看著一個一個大夫對著蘇流瑾的病情直搖頭,提著藥箱子就走出了蘇家大院,各個都是吩咐他們夫婦二人可以著手準備後事了,夫婦二人聽了,當場顧不得失態,雙雙抱頭痛哭著。

  這個時候,門房來報,說是蘇流瑾的同窗好友沈文軒來上門拜訪,夫婦二人自是無暇顧及,讓門房告訴沈文軒一聲,說是他們夫婦很是對不起,瑾哥兒病重,他們夫婦二人這段時日恐怕都不會見客。

  沈立冬聽了門房來報,倒是理解蘇家夫婦二人的心情,她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塞給了門房一個大紙包。

  「你將這個給蘇老爺蘇夫人,就說這是我哥送給蘇大公子的禮,是我家爹爹在深山老林裡偶爾得之,極為珍貴,對蘇家大公子的病情應該有所幫助。另外,若是你家老爺夫人信了我哥這份禮之後,向你問起我們的話,你再跟你家老爺夫人說,關於你家蘇大公子的事,我哥也許能夠幫得上老爺夫人一點小小的忙。」話到這裡,沈立冬俏皮地笑了笑。

  「不過若是你家老爺夫人不曾收下我哥送的這份禮的話,那麼今日我們兄妹二人就此離去,至於我後面所說的話,這位哥哥也就無需再向蘇老爺跟蘇夫人說了。」

  「好的,請二位稍等,小的這就進去給二位傳話去。」門房半信半疑地接過沈立冬遞過來的大紙包,他雖然不太相信沈立冬一個小女娃的話,但為了謹慎起見,還是帶著沈立冬給的大紙包送去給了蘇老爺蘇夫人。

  「老爺,夫人,這是沈文軒沈公子給大公子的禮,說是他家爹爹在深山老林中所得,是極為珍貴之物,對大公子的病情有幫助的好東西。」門房將沈立冬塞給他的那個大紙包恭恭敬敬地奉上給蘇老爺蘇夫人。

  蘇老爺跟蘇夫人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似有疑慮,然此時他們也顧不了許多,蘇老爺緩緩打開了沈立冬送上門來的那個大紙包。

  紙包一開,一株千年化形人參,就這樣完整無缺,泛著淡淡的柔光,呈現在蘇家夫婦二人眼中。

  蘇老爺當機立斷地包好了紙包,抬起衣袖擦乾了滿臉淚痕。

  「蘇童,那沈文軒沈公子除了送上這麼一份禮之後,他們可還曾說起些什麼?」

  「回老爺的話,這些話都不是那沈公子說的,是沈公子的妹妹說的,她說若是老爺夫人信了沈公子送上的禮,那麼就讓小的告訴老爺夫人,說關於大公子的事,沈公子或許能夠幫的上老爺夫人一點點的小忙。若是老爺不曾收下沈公子的禮,那沈公子的妹妹就說不用小的帶話給老爺跟夫人了。」蘇童心中也在納悶著,那小女娃怎麼就能算到老爺定然會問起此事呢,只是他身為一個下人,就算心中有疑問,他也不會提出來的。

  「老爺,趕緊請沈公子跟他妹妹進府吧,眼下死馬當活馬醫了,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說不得我們家瑾哥兒有福氣,那沈公子真的有辦法也未可知。」蘇夫人不等蘇老爺做決定,她已經催著蘇童去請沈文軒跟沈立冬兄妹二人了。

  蘇老爺聽得蘇夫人如此吩咐下去,他倒也沒有反對,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為了瑾哥兒,為了他們蘇家的香火傳承,哪怕是一點點的希望,他們都要把握住。

  那蘇童聽著蘇夫人的吩咐,快步到了蘇家大院的大門,推開門,就趕緊上前,邀請沈文軒跟沈立冬兄妹二人進府。

  「沈公子,沈小姐,我們家老爺夫人有請,你們跟小的進去吧。」蘇童這次臉上有了笑容,極為熱情地帶著沈文軒跟沈立冬去了蘇家的正堂。

  正堂裡,那蘇老爺正憂慮地負手走來走去,那蘇夫人望眼欲穿地盯著門口。

  等到沈文軒跟沈立冬一踏進正堂的門檻,夫婦二人激動地迎了上去。

  「在下沈文軒,是蘇兄在縣學的同學,此次聽聞蘇兄病重,特來登門拜訪,冒昧前來,還望蘇伯父蘇伯母海涵。」沈文軒優雅地拱手一禮,風度翩翩。

  抬頭而起,蘇家夫婦二人驀然一驚,這沈文軒好俊俏的模樣,比起他家的瑾哥兒絲毫不讓,而且,他們夫婦二人看著沈文軒的面容,總覺得有點眼熟。

  「蘇伯伯蘇伯母好,我是沈立冬,是沈文軒的妹妹,那次見過蘇家大哥哥,大哥哥對冬兒很好,冬兒聽說大哥哥生病了,就跟著我大哥前來探望大哥哥,希望大哥哥能夠早日好起來,好跟我大哥一同學習,也好跟冬兒一起玩耍。」笑臉盈盈的沈立冬,天真俏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閃啊閃,令人見之,就有了三分好感。

  「承小姑娘的吉言,希望我家瑾哥兒這次真的能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蘇夫人聽得沈立冬這番話,簡直是說到她心坎心裡頭去了,更是對著沈立冬多了幾分歡喜。

  這邊蘇老爺蘇夫人跟沈文軒和沈立冬兄妹二人正寒暄著,那邊蘇童驚慌失措地跑來急報。

  「老爺,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大公子他驚厥了,不省人事了。」

  「瑾哥兒,我可憐的瑾哥兒——」蘇夫人哭著跟著蘇童去蘇流瑾的房間了。

  那蘇老爺對著沈文軒還有沈立冬只是說了聲抱歉,就急匆匆地跟著一塊兒去看蘇流瑾了。

  沈立冬見此,拉了拉沈文軒的衣襟。

  「大哥,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驚厥可不是小事,鬧不好她就白來一趟了。

  「好,大哥抱著你過去,快一點。」沈文軒抱起沈立冬,跟著蘇家夫婦的背影急急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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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蘇流瑾的房間裡,此時就一個貼身書僮小虎在邊上伺候著,蘇老爺蘇夫人進去的時候,小虎正抓著蘇流瑾的手臂,哭喊著:「少爺,少爺,你怎麼了?少爺,你不要嚇小虎啊。」

  蘇老爺跟蘇夫人一看到蘇流瑾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像是沒了生機一般。那守著的李大夫搭了蘇流瑾的脈搏之後,沉著臉,直搖頭。

  「對不起,蘇老爺,蘇夫人,老夫已經盡力了,蘇公子這病恐怕是熬不過今晚了,你們二老還是趕緊吩咐下去,準備蘇公子的後事吧。」那李大夫說完這話後,提著藥箱子就離開了房間。

  「李大夫,李大夫——」蘇老爺急切地喚著,依舊叫不住李大夫離去的腳步。

  「兒啊,我的兒啊——」蘇夫人撲了過去,痛不欲生地哭了起來,蘇老爺則站在一旁,紅了雙眼。

  沈文軒抱著沈立冬進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大哥,快放我下來。」沈立冬掙扎著下去,邁開小腿,飛快地跑到蘇流瑾跟前,拉起蘇流瑾的左手便探上了他的脈搏,看完之後,她又爬上了上去,扒開蘇流瑾的眼珠子看了看,又靠在他的心口上聽了一會兒。

  隨後她意念一動,空間的金針包入了她懷裡,而後她將插著金針的棉布包從懷裡取出。

  金針在手,瞬間功夫,精準又快速地出手,很快蘇流瑾腦門上的三大要穴,心口幾處穴位上全部都插滿了一根根細細發顫的金針。

  過了不久,嗯地一聲。

  低喃的呻吟聲,仿若天竺之音,從蘇流瑾的口中輕輕地飄出來。

  蘇老爺跟蘇夫人像是做夢似的,看著蘇流瑾緩緩地睜開眼睛,略帶迷茫地看著他們二老。

  「爹,娘,你們怎麼都在這兒?」

  「兒啊,你都不知道你這次昏迷多久了,三天三夜啊,娘跟你爹都嚇壞了。兒啊——」蘇夫人剛想要上去抱著蘇流瑾,沈立冬趕緊阻止道:「蘇伯母,大哥哥身上還插著金針呢,你可別動哦,要不,大哥哥會有危險的。」

  「哦,對不起哦,小姑娘,蘇伯母高興得都忘了這個了。」蘇夫人看著沈立冬小心翼翼地將插在蘇流瑾腦門上,心口上的金針一枚一枚地取下去。

  「蘇伯母,有乾淨沒用過的棉布嗎?這些金針得清洗消毒一下,最好是熱水浸泡過的棉布。」

  「有有有,小虎,趕緊去準備乾淨的棉布還有熱水。」蘇夫人吩咐了下去,小虎立即高興地擦乾了眼淚,飛速退下去替沈立冬準備乾淨的棉布跟熱水去了。

  這會兒功夫,蘇流瑾自然也知曉他又發病了,當下朝著沈立冬感激地笑了笑。「小妹妹,謝謝你救了大哥哥。」

  「大哥哥,你別急著謝我哦,你可知道,你食言了哦。」沈立冬不悅地嘟嚷起了嘴角。

  「食言?」蘇流瑾似想了起什麼,歉意地笑了笑。「對不起,小妹妹,都怪大哥哥沒有及時給你去找出茶經來,這一發病也就忘記提醒下人給你送過去了。」

  「這是其中一件事情哦,還有一件事情,大哥哥也沒有做到哦。冬兒曾經跟大哥哥說過的,若是大哥哥身體不好,可以來保和堂找冬兒看病的哦,你看你都食言兩次了呢,小心真的變成小狗狗哦。」

  「對不起,小妹妹,大哥哥知道錯了,大哥哥不該沒去找小妹妹看病的。」蘇流瑾哪裡想到沈立冬真的會看病啊,而且看她一手金針絕技,顯然醫術已是不低。如此,他現在除了只能向沈立冬道歉外,還真的不知道該跟沈立冬說些什麼。

  沈立冬見蘇流瑾道歉很有誠意,也就不再不依不饒了。

  「大哥哥既然知道錯了,那冬兒就原諒大哥哥了。師父說,會認錯的孩子還是好孩子的,只是,下不為例。」沈立冬又伸出了她的小手指。

  「下不為例。」蘇流瑾同樣伸出了小手指,勾上了沈立冬的小手指,拉了拉。「大哥哥這就叫人給你去找出茶經來,你在這兒稍等片刻就行了。」

  「等會,你現在可不能起來,得好好地躺著養病呢,那茶經的事情等你身體好了,你親自給冬兒送來,才算你有誠意哦。」沈立冬按住蘇流瑾的手,叮囑著蘇流瑾不許亂動,那眼珠子瞪得老大,死死地盯住蘇流瑾,逼得蘇流瑾真的不敢亂動,只能乖乖地躺了回去。

  「可是大哥哥恐怕沒辦法親自給小妹妹送去了,大哥哥這病不容易好。這樣吧,大哥哥還是讓小虎將茶經類的書籍給你找出來,到時候讓他給你送到保和堂去,你看這樣,行嗎?」蘇流瑾看著自個兒那麼弱的身體骨,苦笑了一聲。

  「大哥哥,你怎麼又不相信冬兒了呢?我說你能好起來,就一定能好起來,你是不是又想變成小狗狗了呢?」沈立冬兇狠地瞪著蘇流瑾。

  「不是的,小妹妹,大哥哥沒有不相信小妹妹,只是大哥哥這病——」他病了這麼多年了,看過多少大夫了,都不見效。就算沈立冬是有本事的,但是她畢竟年紀這麼小,又能學得了多少的醫術呢,蘇流瑾不想傷了沈立冬的自尊心,可是他更是不敢懷抱希望。

  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經歷了一次次的希望,又面對了一次次的失望,到現在,他已經學會看得很淡,很淡了。

  沈立冬卻不喜歡蘇流瑾這樣的態度,要知道,病患本身的求生意志很多時候都能發生奇跡的,因而她不能讓蘇流瑾抱著這種可有可無的生活態度。

  「大哥哥,你要記得哦,你自個兒首先要相信,你一定可以活得好好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得有這樣的想法才行哦。這樣的話,冬兒出手的話,你這個病平日裡好好地注意著,定然是能夠跟普通人一樣活到老的。」

  「小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有辦法醫好瑾哥兒的病嗎?」蘇夫人按住沈立冬的雙肩,眼裡滿是淚水,那是驚人的喜悅。

  「若是讓大哥哥痊癒,那是不可能的。大哥哥出生的時候就有不足之症,加上大哥哥定然不乖巧,沒有按時吃藥調養,身子骨已然很虛弱了。當然,這些可以經過慢慢調養好起來的,只是大哥哥有心悸之症,這個比較麻煩。我也只能配出藥丸來,讓大哥哥按時吃藥,只要大哥哥不做那種特別費力的事情,比如騎馬打獵,跑步蹴鞠這些,還有,情緒不能大喜大悲,只要控制住這二點,大哥哥完全可以跟普通人一樣生活,沒有問題的。」心悸之症在前世就是心臟病,若是換個合適的心臟,操刀動了手術,沈立冬確定蘇流瑾可以活得更好,只是這裡,設備跟不上,她壓根沒有辦法動手術。

  何況,要換了一顆心這樣驚秫的手術,恐怕這裡的人都沒有接受,所以沈立冬也只能用中醫的方法來治療蘇流瑾。

  「小姑娘,就這樣的消息,對我們蘇家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小姑娘,你真的有把握嗎?」蘇老爺也開始動容了。

  「嗯,只要你們相信我,大哥哥配合我的治療,就不會有問題的。」沈立冬自信地回答他們二老,另外她還提出了她的要求。

  「還有,我若醫治大哥哥的話,希望蘇伯母跟蘇伯父能夠對外保密,對外不要對人說起是我醫治的,因為我師父告誡過我,我年紀太小,習得醫術肯定要被人惦記上,因而要求我出了師門之後,不得輕易出手救人性命。此次若非我大哥說你蘇家是大善之家,一直以來救了無數人的性命,而我又覺得大哥哥是個好人,因而我才求得了師父的允許,出手來救大哥哥的。」沈立冬這話剛說完,沈文軒便跟著說了下去。

  「蘇伯父蘇伯母,我妹妹的醫術,二老絕對可以放心,我妹妹的師父很厲害,一般疑難雜症都難不倒我妹妹的。只是我妹妹年紀尚小,若是這般年紀就傳出盛名來,這對我妹妹,還有對我沈家都不是一件好事,因而還請蘇伯父蘇伯母答應小妹的要求,不要講她出手救蘇兄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二位請放心,此事我跟內人都相當明白得很,也感激地很。一切安排,全部都聽從二位吩咐,我們二老只要瑾哥兒能跟常人一樣活得好好的,將來能夠娶妻生子,繼承了我們蘇家的香火,就很知足了。」蘇老爺保證著,毫無疑義地答應了沈立冬的要求。

  「那好吧,既然蘇伯伯跟蘇伯母答應了,那冬兒就說了,接下來還請蘇伯伯蘇伯母盡快給大哥哥安排一個清靜養病的莊子,安排值得信得過的下人,最好是離冬兒住的地方很近,那樣冬兒就可以就近醫病,也不會讓別人發現什麼。」沈立冬說完這話,意念輕輕一動,從空間裡取出了一瓶養生補氣的藥瓶子,還有一瓶緩解心悸的藥瓶子。

  「這是一瓶對大哥哥身體有益的藥丸,能夠改善大哥哥虛弱的體質。一日三丸,三餐飯前各一丸服用,剛好夠七天時間。這一瓶是緩解大哥哥心悸的藥丸,若是大哥哥一旦感覺到心口不舒服就馬上吞下一丸,很快就會得到緩解的。」沈立冬慎重地吩咐著,蘇流瑾握著兩個藥瓶子,輕柔地笑了笑。

  「謝謝小妹妹,大哥哥只能說,謝謝二個字了。」這一次跟以往不同,也許他真的有希望跟普通人一樣,好好地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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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6:53:10
第098章

  最近,清平縣上開始傳播起了一則美談。

  傳來的消息是這麼說的,說蘇家乃是大善之家,因著幾代下來都有積德行善之舉,蒼天開眼,佛祖保佑,那清涼寺的了無大師親自派佛門師弟了空大師前往蘇家送了聖水一杯,道是為救蘇家大公子蘇流瑾而來。

  而那蘇流瑾飲了那聖水之後,果然日漸好轉,沒過幾天竟能下榻走動,神色之間,靈動飛揚,一掃過往病懨懨的蒼白之態。

  他這一出現在縣城學館之中,立即就打破了先前那些說蘇大公子活不過今夏的傳言,許多曾經當面幸災樂禍過的學子們更是臉色青白交錯,好看得很。

  當然,經過蘇流瑾這一事,清平縣現在是有錢人家都學著蘇家那般開始佈施錢糧,廣開粥棚,無錢人家也學著行善做好事,只會了能夠得到佛門的保佑,等著說不定哪一天清涼寺的那聖水給就自家門上送過來了。

  如此,一時間,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清平縣的衙役們竟是無事可做,天天在縣衙裡喝茶聊天。

  那剛到清平縣上任的縣令范倔頭竟因此也得了美名,人人都道因為范倔頭來到了清平縣,所以清平縣裡才會爭先恐後地行善行德,才會有這種引來佛門弟子出手救助善人後輩的福德。到最後,就連范倔頭這樣從來不搞形式主義的,還書寫了奏摺往京都報去,當今皇上周承澤聽說了此事,更是親自禦筆書寫了大善之家這四個字,派人去裝裱好了,一路從京城送出來,送到了蘇家,表彰蘇家這等善舉之家。

  當然新上任的范倔頭自然也得了皇上口頭上的嘉獎,表示眾位大臣都得向范倔頭這樣的好官清官學習,處處地方治理得跟清平縣那般,做到人人行善事,做善舉,上下齊心,孝順長輩,兄友弟恭,共用天倫之樂。

  如此,這好事接著好事傳,有蘇家那塊皇帝老子親自表彰的「大善之家」牌匾,一時間,不單單是清平縣,整個大周王朝都開始動起來了,人人爭著行善,倒是替皇上解決了長江黃河下游一帶引發洪災的救濟錢糧。

  這樣一來,皇上又是大筆一揮,那些捐獻銀錢米糧排得上號的,統統一人一塊牌匾,禦筆的「大善之家」「行善之家」「有德之家」等等,等等。

  總之,好事不斷,災民高興了,因為不用餓肚子了,官員高興了,因為地方出政績了,皇上高興了,因為國庫裡有銀子了,一時間,上下和諧,其樂融融,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沈立冬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正在咬著李子,咬得牙酸得很,下次她再也不這麼幹了,不過是為了救蘇流瑾打個幌子而已,沒想到竟然會引來那麼大的轟動,好在蘇家真的將此事隱瞞得死死的,一點風聲都沒有透出來。

  不過清涼寺的和尚們就慘烈了,因著那杯聖水的關係,那香火確實是騰騰直上雲霄,可若是達官貴人來求聖水的話,那還真的就是清涼寺的災難了。

  當初這事,還是沈立冬去找的清涼寺的那醉酒和尚,那和尚二話沒有,當場就答應了沈立冬,沈立冬當時還覺得那和尚是不是喝酒喝得醉醺醺的,都不知道答應她什麼了,沒想到隔個幾天,那醉酒和尚還真的親自派了他的師弟了空大師辦妥了此事。

  因著這事給辦的,沈立冬也不好讓清涼寺太過為難,畢竟雖說是出家人,但是哪個出家人不跟俗人打交道啊,碰到個脾性不好的王族貴胄,倒楣的最後還是出家人。

  何況,沈立冬見那醉酒和尚也是個好的,不像是個會起壞心的和尚,心裡眼裡想的都是老百姓,想的都是普度眾生,救濟黎民這樣有著偉大理想的高僧胸懷之人,因而沈立冬也就大方地給了醉酒和尚那空間出產的各種蔬菜瓜果,沒有直接給空間水。

  照沈立冬的意思,那就是跟佛門有緣的人,那是得有緣分高低之分的,緣分深的看著順眼的給好喝點的蔬菜汁,緣分淺的看著不順眼的再兌點清水給種難喝的蔬菜汁。

  這主意出的,甚和醉酒和尚的心意,直拍著沈立冬的小腦袋瓜子閃起綠光眼,那眼神是直讓人發毛啊,也不知道那緣分淺的不順眼的會喝到什麼樣味道的,沈立冬真的很好奇,可是好奇歸好奇,有些事情她是問不得,也碰不得的,當下也只能現象一下,就此作罷了。

  蘇流瑾這件事情了結之後,沈立冬本以為可以輕輕鬆鬆地再回到當無憂無慮小藥童的生活了,沒想到生活再次為難了她。

  現實生活地她實在是夠心狠的啊。

  這盛夏天的,天是越來越熱了,太陽大得很,不見半點雨滴,不吹一點清風,田地裡都開始出現乾裂了,再這麼下去,莊稼地裡的莊稼可都要被曬死了。

  這些日子,沈家莊為了水源問題,跟上頭的李家村都鬧騰起來,雙方在河水入口那裡打起架來,那是攔都攔不住。

  更可怕的是,雙方動手動腳這還不算什麼,雙方現在竟然是一見面都帶著鋤頭鐵鍬棍棒等等,一旦發生口角,那可是打死打殘的份。

  因而這些天,沈立冬堅決不讓沈博遠跟著沈大年出門去,她可不想爹好好地出門,等會一身是傷的回來。

  「冬兒,爹跟你說了好幾遍了,你放心了,爹今兒個是說好了跟三叔公一道兒去李家村講理去的,大家雙方是坐一起談判水源分配問題的,這次爹出去是很安全的,不會有事的。」沈博遠對於沈立冬一心攔著他,不讓他出門去李家村,他表示很無奈。

  「不行!爹,前兩天你出去也是這麼說的,但是最後呢,還不是胳膊被人打傷了回來。不行,說什麼都不行,這次就是不許爹爹出去。」沈立冬仗著人小,撒嬌撒潑哭鬧,無所不用其極,反正只要能夠攔得住她爹不出門,她就算丟臉也算不得什麼事。

  「冬兒——」沈博遠哭笑不得地看著沈立冬。

  這個時候,花婆子卻在外頭嚷嚷著。

  「二郎,你還不趕緊出門啊,你大哥三弟都去了,你一個人留在家中算什麼事啊,還不趕緊去幫著你們兄弟啊,出了事,你讓我這個老婆子可怎麼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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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6:54:17
第099章

  沈博遠一聽他娘在鬧騰,也就顧不得沈立冬在哭鬧了,拿了門邊的鋤頭,出門去了。

  沈立冬提腳奔跑了一段路,還是沒得跟上沈博遠離去的腳步,她這心裡忐忑不安著,總覺得她爹這次出去,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她這幾天總是眼皮直跳,心裡慌得要命,可見不是什麼好兆頭。

  因而發生了李家村與沈家莊爭奪水源的事件,沈立冬總是想法設法地留住沈博遠,不讓她爹出門,免得遭遇什麼不幸。

  雖說這是迷信說法,是要不得的,只是人的想法總歸是什麼事情都講究個好兆頭,好福氣,大吉大利之類的,對於不好的預感總也會想方設法地避開,比如說什麼破財消災了,添加點香火錢求菩薩化解,積德行善之類的,事實上根本不會有什麼用處,但是大夥兒總是會下意識地去這麼做,因為這麼做了,大夥兒就能求個心安理得。

  沈立冬現在的想法也是如此,她這麼阻攔著沈博遠出門,就是想求個心安,然花婆子這麼一鬧,沈立冬終究是沒能攔住沈博遠出門。

  這沒攔住沈博遠,沈立冬這一整天的心情就七上八下的,來回在門口處張望著她爹的身影,焦慮得團團轉了。

  傍晚時分,家家戶戶的煙囪都開始冒煙了,飯菜的香味飄出老遠老遠,沈立冬的小肚子都快餓扁了,裡面的五臟廟府在不斷地打鼓著,但是沈立冬卻忽視裡小肚子咕嚕嚕地叫喚著,她眼巴巴地盯著門口,這大有不盼到沈博遠回家門就不罷休的堅定。

  這盼啊盼,望啊望的,等到沈家人回家門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都到半夜三更了,沈立冬在榻上根本睡不著,一聽到外頭響動,騰地一下子從榻上翻身下來,忙跑了出去。

  果然,她爹出事了!

  她爹沈博遠是被沈博明跟沈博超二兄弟給抬回家來的,血跡斑斑的,沈博遠躺在門板上,臉色蒼白得厲害。

  「爹,你這是怎麼了?」沈立冬紅了雙目。

  「冬兒,爹沒事,沒事,冬兒別哭,乖。」沈博遠費力地抬起手,摸向沈立冬的小腦袋,想要擦去沈立冬嘩嘩直流的淚水,而是終究是傷處疼得厲害,沈博遠的手伸到半路垂了下來。

  「爹,爹——」沈博遠疼得暈了過去。

  沈家二房的一家子此刻聽到門外的動靜,早就起身,一個個飛一樣地衝了出來。

  那沈博明跟沈博超二兄弟倒好,剛將沈博遠抬進了房間裡,就留了一句話,二兄弟就扔下沈博遠跑掉了。

  「弟妹,今個兒雙方本來談得好好的,後來不知怎的,雙方起了衝突,二弟跟對方打起來的時候,被對方打斷了腿,我們兄弟兩個抬二弟去縣城看過大夫了,說二弟的命保住了,只是這條腿廢了而已,還有弟妹,你們要盡快做決定,二弟的這條腿得趕緊截了才能保住命,大夫說明個兒還得趕緊上醫館一趟。弟妹,我們兄弟二個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二弟,有什麼需要的,就到大房跟大哥說一聲,我們走了。」沈博明跟沈博超二兄弟像是背後有狼狗追著似的,跑得比那兔子還快,而且說話之間,二兄弟的表情乖乖的,看著就是一臉的心虛樣。

  「娘,我看這事蹊蹺得很,大伯父跟三叔的表情怪怪的,我不相信爹好端端的會跟別人起衝突,我看爹被人傷成這樣,八成是因著大伯父跟三叔的關係,肯定是他們二兄弟惹來的禍,倒是害得爹受了遭殃。」沈立冬氣憤地抹了一把眼淚。

  「冬兒,這事咱以後多的是時間去追查原因,只是眼下爹的腿要緊,冬兒,你趕緊給爹看看,那縣城的大夫說爹的腿會廢了,冬兒你再仔細地給爹看看,有沒有辦法挽回爹這條腿。」沈文軒安撫著沈立冬,提醒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救治爹的腿要緊。

  沈立冬聽了沈文軒的提醒,趕緊抬起衣袖,又胡亂抹了好幾把眼淚,給沈博遠探了脈搏,又小心翼翼地扯開了包紮好的地方,去察看了沈博遠那森然見骨的右腿。

  看著這樣的傷處,一家人吃了一驚。

  「都傷成這樣了,你爹的這條腿恐怕保不住了,軒哥兒,我們還是趕緊送你爹去縣城醫館,趕緊做了決定,好保住你爹的一條性命啊。」陳氏看著沈博遠那條腿,心疼得眼淚直掉,只是她向來是個堅強的女人,權衡利弊之下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娘,咱們還是聽聽冬兒的意思再說。」沈文軒看到沈博遠那右腿的傷處,心裡也覺得希望很渺茫,骨頭都斷裂了,還能有機會保住爹的右腿嗎?只是他還是想著沈立冬也許會有辦法也說不定。

  「大哥,娘,你們別急,爹這條腿動了手術,把斷骨接上,還是有希望治好的。現在你們聽冬兒的吩咐,娘,大哥,給冬兒準備好一大鍋的熱水,要燒開的,滾燙的,還要家中的剪刀,小刀,鑷子,全部放在明火上燒烤一番,燒紅了最好,然後浸泡在白酒之中。其他的,冬兒來準備就行。」沈立冬意念一動,從空間裡飛出了一樣又一樣的物件,一包金針,一包乾淨的棉布,一包麻醉的藥粉,一副夾板,一株制好的千年人參。

  「三哥,麻煩你了,你去將這人參切片,等會要讓爹含在嘴裡的。」沈立冬一樣一樣地吩咐著。

  這個晚上,沈家二房的一家子忙得團團轉,準備好了一切,沈立冬往沈博遠的口中塞了二片千年人參片,給他的傷腿全部覆上麻醉藥粉,又用金針,將幾處要穴封住,免得動手術的時候鮮血飛濺,導致沈博遠失血過多。

  她沒有專用的手術刀,只能用小刀,納鞋提線的鑷子,小心謹慎地劃開,將斷裂之處的骨頭慢慢地矯正,對準,再縫合傷處,上夾板固定,最後打上一層石膏。

  本來若是有鋼釘接骨的話,沈博遠到時候這條腿就癒合得快,也不會讓骨頭偏移,長歪的可能性發生,只是這個時代只有鐵器,哪裡有那種經過高火淬化的鋼材料,所以沈立冬這裡只能借鑒中醫的法子,用夾板外固定,打上石膏,用金針刺穴的法子慢慢地讓其骨頭長好,癒合。

  這是沈立冬這一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動手術,加上動手術的對象又是她自個兒的親人,自然是有些緊張,那額頭上的汗珠是一陣一陣地往外冒騰,還好沈立夏在旁邊一直關注著,拿著浸泡過熱水的帕子,一直在旁邊給沈立冬細心地擦汗著,這倒讓沈立冬動手術的時候沒有分心去擦拭汗珠,更為順利地完成了這次手術。

  等到一家人忙到了天亮,終歸是成功地保住了沈博遠這條腿。

  「好了,這次手術動得很成功,爹的這條腿若不出問題的話,到時候好了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爹這一百天內只能就這樣躺著休養了,這條腿一點兒都不能移動,若是稍稍動了一分,萬一裡面的骨頭長歪了,那爹的這條腿可就真的保不住了。」沈立冬到這會兒,才真正地舒了一口氣。

  一家人聽到沈立冬這麼說,疲倦的臉上也終於有了淡淡的笑意。

  「能夠保住你爹的腿就好,能保住就已經夠好了。冬兒放心,我們一家子天天盯著你爹,整天整夜地看著你爹,絕對不會讓你爹動一下腿的。」陳氏就沈立冬的叮囑吩咐了一家人,大家輪流看守照顧好沈博遠。

  這當會,沈立冬卻發現家中少了一個人,是大哥沈文軒。

  「娘,大哥呢?」沈文軒昨晚給她準備小刀,鑷子跟剪刀的消毒過程時,明明還在她身邊的,怎麼給爹動完手術了,大哥的人就不見了呢?該不會大哥他——

  「娘,大哥該不會去找大伯父跟三叔他們……」沈立冬雖然不太相信以大哥的心性會做出如此衝動的事情來,但是就怕涉及到自家親人,一向淡定穩重的大哥也會失去理智,因而會做出什麼驚人的事情來,沈立冬還真的不敢想像。

  陳氏見沈立冬擔心這個,忙安撫住她。「冬兒放心,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大哥不會這麼魯莽行事的,他昨晚出去的時候跟娘說過的,說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那會兒冬兒正專心給你爹醫治著傷腿呢,娘怎好告訴你讓你分心,如今這會兒算算時辰,等會你大哥也該回來才是。」

  陳氏這話剛一說完,沈文軒就出現了。

  「娘,爹的腿怎麼樣了?」

  「冬兒說,你爹的腿算是保住了,只要讓你爹躺著,好好地養上幾個月也就好了。」陳氏告訴了沈文軒這個好消息。

  沈文軒一聽,面上露出了喜色。「這就好,這就好,這樣看來我提前做的準備也算有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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