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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輕塵如風]空間醫藥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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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7:10:44
第110章

  你說她倒霉不倒霉吧,好好的一頓生日飯,多麼感人的場面啊,硬是被大哥沈文軒那張冷臉給破壞了,沈立冬很鬱悶。當然,沈立冬的鬱悶沒持續很久,當她進入工作狀態的時候,那什麼鬱悶之類的,那就是天邊的浮雲啊浮雲。

  關於這一點,王小四很佩服沈立冬,小小年紀,處事穩當,不會因為情緒的問題影響到做事上面來,可謂是公私分明,一點也不含糊,就衝著這一點,吳掌櫃就多次誇讚了沈立冬,要王小四多跟這個小師妹學學,那王小四也不因著沈立冬年紀小而輕視她,該向她學的地方,他一絲不差地跟著沈立冬學。

  就為了王小四這謙恭好學的態度,沈立冬也願意給王小四一些她的私藏貨。

  「喏,這本書就給大師兄看看,看完了記得要還給我,可別讓旁人看見了,知道嗎?」沈立冬將空間裡的一本《中藥材圖鑒》取了出來,慎重地交到了王小四的手中。

  王小四一翻書,看到裡頭詳細的中藥材目錄以及註釋內容,還有對應的藥材圖片,立即如獲至寶,難掩激動地問著沈立冬。

  「小師妹,你這本書給大師兄真的沒問題嗎?這書可是大師兄從來沒見過的,這裡面好多藥材大師兄也從未見過,可見定是小師妹師傳之物,這樣的醫書,大師兄要是看了學了,會不會害了小師妹你啊?」王小四想到這一點,趕緊將書塞還給了沈立冬。「若是因此而害了小師妹,這書無論如何難得,大師兄也是絕對不會碰的。」

  「放心,我既是給大師兄看的,那自然是能看的,只要你別向別人提起,也不要別人看到,只是你自個兒看,那就沒問題。」沈立冬將書放回到王小四的手裡,眼神極為認真道:「記得,若是被別人看到了,寧願毀掉書籍,也不能落到別人手中。」她經過這麼長一段日子的考察,自然知曉她那空間醫書是何等難得之物,這些書籍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那就是大禍一場,因而沈立冬雖是放心王小四,但還是要叮囑一番的。

  那王小四見沈立冬這麼信任他,自是面色肅然地應承下了。

  「小師妹放心,大師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到的,包括大師兄的父母兄弟。」王小四承諾著,他將醫書仔細地藏好,出了保和堂的大門,回了小王莊上開始仔細研讀沈立冬給她的這本中藥材圖鑒。

  沈立冬下工出了保和堂,門外早就候著了沈文軒的馬車,除了大哥在,身邊還有蘇流瑾,謝朝亮二人。

  他們一見沈立冬出來了,雙雙奉上了給沈立冬的生辰禮物。

  「你們怎麼知道今兒個是我的生日?」沈立冬納悶著接過了蘇流瑾還有謝朝亮送的禮物。

  那蘇流瑾送給沈立冬的是一塊玉珮,小兔子玉珮,是她的生肖,雕工精緻,玉質上乘,摸著手感冰涼的,令人消了夏日裡的一絲熱氣。

  「謝謝蘇哥哥,禮物很好,冬兒很喜歡。」沈立冬關上盒子,笑著謝過了蘇流瑾,又去打開了謝朝亮送的荷包袋子,發現裡頭是十個小小的金裸子,十個小小的銀裸子,打造得極為精巧,一兩一個,沈立冬見了,立即眉開眼笑。

  「謝哥哥,你這禮很好,冬兒甚是喜歡。」

  「喜歡就好。」謝朝亮朝著沈立冬眨了眨眼睛,大有我很好吧,我知道你愛好啥就送上啥吧,帶著幾分炫耀的意思。

  「小丫頭,如此看來,你愛好這黃白之物倒是甚過蘇哥哥精心派人打造的玉珮了,看來,往後蘇哥哥送你禮物也不用講究什麼了,直接給你一些黃白之物便罷了。」蘇流瑾這般打趣著,沈立冬倒也不介意,笑得眉眼彎彎的。

  「蘇哥哥若是以後也用黃白之物作為賀禮,冬兒可是求之不得呢,就這麼說定了。」沈立冬這麼順著話就接了,倒讓蘇流瑾笑著直搖頭。

  這丫頭,怎麼偏偏就愛好這黃白之物呢?

  沈文軒見了蘇流瑾那飄過來的眼神,亦是笑著攤開雙手,搖搖頭表示他也很無奈。

  晚上,因著是沈立冬的生辰,蘇流瑾跟謝朝亮自然是在沈家飯桌上用的飯,言老也來了,飯菜剛一上桌,那雙雙筷子就飛一樣地動來動去,各個搶著,毫不相讓。

  這個時候可是不分男女老幼的,誰搶到了就是誰的,搶到了最後,飯菜總是不夠吃的,無論沈立夏多備了一些,最後還是要去廚房再弄幾個菜上來的。

  直到大伙全部撐圓了肚子,方意猶未盡地放下了筷子,就連斯文優雅的蘇流瑾也不例外,搶起飯菜來一點也不慢,沈立冬見了,想著真該放這樣的蘇流瑾讓大夥兒瞧瞧,看看還有沒有蘇大公子的風範。

  飯後,自然是沈文軒帶著蘇流瑾,謝朝亮去了書房,三人聽從言老指點學業上的不足之處。

  沈立冬見有外人在,不敢進空間,就跟著沈立夏呆在房間裡做著絹花。

  而陳氏呢,因著一家人先前已經商議過了要買宅地買田地,就帶了沈文浩,提著禮品去了三叔公家中,並直接說明了來意,道是要買塊宅地造房子,還要買上二十畝地種莊稼。

  那三叔公一聽,馬上就答應了陳氏,還問陳氏需不需要銀兩上的幫忙,陳氏推說不用,自家銀兩夠用了。三叔公見此,倒沒再說什麼,三天內就給辦妥了此事,將宅地跟二十畝良田的地契交給了陳氏。

  陳氏拿到了宅地跟二十畝良田的地契之後,先去安排人手將二十畝良田給種上莊稼,這事沈博遠建議陳氏跟三叔公說說,畢竟他們一家子人現在都入了三叔公家的家譜了,做事總不能太過見外。

  陳氏聽了沈博遠的建議,果真找上三叔公商議了田地的安排,三叔公聽了二話沒有,著手吩咐兩個兒子還有孫子,又叫了兒媳婦的婆家兄弟幫忙,這事小王莊上王小四家也得了消息,四兄弟一塊兒過來幫忙,沒過幾天就將二十畝田地全部都種植好了莊稼。

  解決了莊稼地裡的事,這找人蓋房子的事情也該辦理了。

  陳氏倒沒見外,找了三叔公一次,蓋房子的事情陳氏又去找三叔公商量了,三叔公說這事好辦,張嬸家當家的就是蓋房子的好手,事情托付給張嬸家,可以放心的。

  陳氏本就知道張伯是蓋房子的一把好手,沈家莊上哪戶人家造房子都是請過張伯幫忙的,只是這種大事總得跟三叔公說過後才能看著辦,要不就不將三叔公看在眼裡了,此時陳氏見三叔公也推薦了張嬸家的,合了心意,當晚就去了張嬸家,給張嬸先留下了二十兩的銀子,說這是蓋房子的工錢,若是不夠再問她拿。

  如此,沈立冬家的新房子可就全權托付給了張嬸家辦理了,沈立冬這些天,也就眼巴巴地期盼著新房子造好可以住進去了。

  只是這新房子造好的那一天,沈立冬卻在保和堂的大門處碰到了一個她絕想不到會出現在此地的故人。

  那個頂級包子,美顏小正太。

  風塵僕僕,從馬上跳下來,一臉擔心地撲向她。

  「冬兒妹妹,你家出事了,你怎麼也不在信裡頭告訴小爺,你是不是都已經忘記了,你是小爺的小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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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7:11:10
第111章

  眼見唐元祺就要抱住她了,沈立冬趕緊叫停:「停,就站在這裡,不要再過來了。」

  「冬兒妹妹,小爺我快馬加鞭地趕到這兒來,就是來為你出氣的,你倒好,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你都不想小爺我,你都對小爺我生疏了。」唐元祺不滿著,伸手一攬,就將沈立冬抱了個滿懷。

  冬兒妹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清清的,香香的,冬兒妹妹的身體軟軟的,溫溫的,抱著很舒服,唐元祺抱住了沈立冬,他就一點兒也不想撒手了。

  這離開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唐元祺就想沈立冬了,非常想,非常想。

  在京城裡,他做什麼事情都沒勁,一直就想著跟沈立冬在一起的日子,想念著那段日子裡快樂的片段。

  「冬兒妹妹,這段日子,你有沒有想小爺我?」

  沒有,壓根沒有。

  沈立冬這段日子忙得腳不著地的,既要幫著醫治調養蘇流瑾的身體,又要時刻盯著她爹那條受傷的腿,她自個兒白天裡要上保和堂習醫,晚上還要去空間裡種植,看書,制藥配藥,現在又被大哥沈文軒加了晨起一個時辰練大字,她一天到晚的時間全部都排得滿滿的,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了,哪裡還有閒功夫想這想那的。

  可是,唐元祺那炯炯發亮的眼睛盯著她,盯得她都有些發虛,只好隨意地點了點頭。

  「嗯,嗯。」算是想了吧。

  「冬兒妹妹,你騙小爺我,你壓根就沒有想過小爺,是不是?」唐元祺不是笨蛋,他哪裡看不出來沈立冬只是在敷衍他。

  「你先放開我,行不行?這裡人來人往的,眾目睽睽之下,男女授受不親的,我大哥等會就要來接我了,被他看到了,我又被被他念叨上一個晚上了。」她家大哥沈文軒最近時刻盯著她的言行舉止,若是稍稍有點不恰當,就要被他說教上一整天,她的耳朵已經夠遭罪了,可不能因此再被大哥抓到小辮子了,要不,她那晨起一個時辰的練大字恐怕馬上就要變成二個時辰了,那她的小手腕還不得練斷了哦。

  沈立冬掙扎著,小手掌推了推唐元祺。

  那唐元祺聽沈立冬這麼一說,倒是鬆開了沈立冬,只是那目光狠狠的,依舊死死地瞪著她。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承認沒有想過你。」眼見唐元祺眉宇之間的戾氣越發濃重了,沈立冬連忙接著說。「不過,我沒有想起你,那也是有原因的,你先聽我說了理由,我說完了,你再生我的氣也來得及。」

  「那你說,小爺我聽著。」大有你敢騙小爺一句,小爺就要你好看的陰沉表情。

  「你既然從京城裡趕過來,那也應該知道我家最近出事了,不是出了一件事情,而是接二連三地出了倒霉的事情,先是我大哥的同窗好友蘇哥哥出事了,他病得很重,他們家對我們家有恩,我爹娘因此發愁了,再來我爹出事了,因為村子裡爭奪水源的問題,跟別村的人打起來了,我爹比較倒霉,被別人打斷了腿,再再我大哥因為得罪了謝國公府謝七公子,被謝七公子給捆綁抓起來了,後來雖然被放回來了,但是我大哥可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啊,全家人都擔心受怕著過了一段日子,可慘了。」沈立冬撇了撇嘴角,模稜兩可,參雜著水分向唐元祺訴苦著。

  「最最,最後,我那個爺爺奶奶將我們一家子人給踢出了門,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幸好鄉里鄉親的,靠著村裡人的幫忙,我們家現在才安定下來的。你說說看,我家發生那麼多的事情,我哪裡有時間想著想那的,這些日子已經過得夠糟糕,夠痛苦的了,難道我還能想起誰嗎?」說到這裡,沈立冬的那張小臉蛋已經皺成了苦瓜臉,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唐元祺,控訴著唐元祺的小心眼。

  你看,你看,我們家都過得那麼淒慘了,都差點就家破人亡了,你還好意思在這裡凶我,說我沒有想你?

  唐元祺盯著沈立冬的面容,孤疑地瞧了瞧。「可是冬兒妹妹剛才從保和堂出來的時候,明明就一臉……」興奮的樣子啊。

  當然,那是因為沈立冬知曉今個兒可以住進新房子嘛,等不及就要回家去瞧瞧自個兒的新房間了,那臉上自然是掩飾不住笑容的,只是這當回沈立冬怎麼會說這個,她自然是要找個別的理由給搪塞過去才行。

  「那個,那個是因為……」沈立冬眼珠子轉動來轉動去,支支吾吾了半天。「是因為我在保和堂上工嘛,這,這公私要分明,家裡的事情怎麼可以跟工作上的事情混為一談嘛,哪怕我心裡再難受,我也得打起精神,好好地幹活,不是嗎?」這沈立冬找了這樣的理由,不過是為了讓唐元祺心軟,不要計較她有沒有想他這種小問題了。

  只是倒霉催的,這話偏偏就給來接她的大哥沈文軒聽見了,旁邊自然跟著的還有蘇流瑾跟謝朝亮兩名亮閃閃的好兄弟。

  「蘇哥哥倒是不知道這段日子冬兒妹妹過得如此辛苦啊,難為冬兒妹妹了,心裡這麼痛苦,臉上每天還要掛著笑容面對我們,真是太難為你了。」蘇流瑾手中拍打著折扇,清澄的墨黑瞳孔閃著玩味的笑容。

  這廝跟著大哥學壞了,沈立冬皮笑肉不笑著對著蘇流瑾。

  「冬兒妹妹,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又騙小爺我?!」唐元祺怒了,狠狠地抓住沈立冬的胳膊,瞪著她。

  沈立冬皺著鼻子瞇起眼睛瞥了蘇流瑾一眼,轉過頭去,看著唐元祺,眼不眨臉不紅地笑道:「沒有騙你了,這位蘇哥哥就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他每次都這樣的。我告訴你哦,我說的全部都是事實,比真金白銀還真,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隨便找個人問問。」

  「冬兒妹妹,你確定蘇哥哥在開玩笑?」蘇流瑾蹲身下來,眸光熠熠而動,唇角輕揚地逼近沈立冬的耳邊。

  嗯,嗯——咳咳咳——

  沈立冬握住小拳頭,放在嘴邊用力地咳嗽起來。

  「冬兒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最近南風天,濕氣重,小妹妹該不是也得了風寒之症了吧,蘇哥哥正好這兩天咽喉有點不舒服,倒是要勞煩小妹妹給蘇哥哥看上一看了。」蘇流瑾笑著伸出手來,攤放到沈立冬的面前來。

  「蘇哥哥這病不用看,冬兒也知道是什麼病。邪風入體,導致口舌生異物,言談不能與常人一般,如此下去,危也。以冬兒之見,此病定要以邪制邪,以毒攻毒,最近給蘇哥哥的藥丸裡冬兒覺得應該加點黃連,蛇膽之類的,或者蜈蚣蠍子粉什麼的,五毒俱全,這毒攻之效才會突顯其作用,藥到即可病除,蘇哥哥,你說對吧?」小樣,讓你打趣本姑娘,信不信本姑娘天天讓你吃黃連,炮製五毒藥酒給你好好地品嚐品嚐?

  蘇流瑾一聽沈立冬開的藥方子,面上一僵,轉而苦笑了一聲。

  那謝朝亮在旁邊聽了,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來,還大讚著沈立冬。

  「小妹妹,你這個方子開得真是妙啊,絕妙啊,頂呱呱的。」謝朝亮邊拍著自個兒的腿,邊取笑著蘇流瑾。

  「蘇呆子,我覺得小妹妹這個藥方子甚合你的病情,我想不出一日,你這病就該全好了。哈哈哈——」謝朝亮這廝就是看蘇流瑾不順眼,只要蘇流瑾一倒霉,他就樂呵得跟什麼似的。

  「謝哥哥,不要取笑蘇哥哥,蘇哥哥生病了已經很痛苦了,你不該這樣取笑他,這是不得體的,知道嗎?更何況,蘇哥哥自己也不想要生這麼奇怪的病的,這樣吧,等會我就給蘇哥哥開好方子抓好藥,晚上蘇哥哥就可以服用了,明天早上蘇哥哥就會正常了。」沈立冬一臉正經地說著,逗得謝朝亮越發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

  「小妹妹,你這一招整人的手段真是高,實在是高!大哥哥實在是很佩服你!」謝朝亮給沈立冬豎起一個大拇指。「以後啊,這蘇呆子要是再敢這樣笑話小妹妹,小妹妹你就用這樣的法子好好地治他。」

  沈立冬卻是皺了皺眉頭,不緊不慢道:「謝哥哥說什麼呢,冬兒只是在開藥方治病救人而已。」

  「沒錯,沒錯,小妹妹只是在治病救人而已,大哥哥懂得,相當懂。」謝朝亮朝著沈立冬眨了眨眼睛。「還請小妹妹趕緊給蘇呆子開了藥方子吧,大哥哥擔心這夜長夢多,生病久了可是腦袋都會不清楚的。」

  「嗯,謝哥哥這話我贊同。我們趕緊回沈家莊吧,家裡有現成的藥材,我給蘇哥哥直接配好藥,蘇哥哥就在我家裡煎藥服用即可。蘇哥哥,你看這樣安排,可妥當?」沈立冬笑瞇瞇的,眼睛彎成一道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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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7:12:41
第112章

  蘇流瑾聽沈立冬真的要開出這樣的藥方子,面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怪異,哭笑不得地看著沈立冬。

  「冬兒,不許再胡鬧了。」旁側的沈文軒看了許久,終究是看不下去了,開口為蘇流瑾解了圍。

  「大哥,你究竟是幫誰的啊,這胳膊肘就知道淨往外拐,哼——」沈立冬不高興腹黑的大哥在旁一直看著好戲,卻一點也沒有給她解圍的意思,現在蘇流瑾一被她反擊,大哥就開口求情了,沈立冬這心裡可就不平衡了。

  沈文軒哪裡不知道沈立冬這小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麼啊,抬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你啊,就是個小沒良心的,大哥什麼時候對你不好過。要知道,今兒個可是家中新屋落成的好日子,加上祺哥兒千里迢迢而來,正好趕上這個時辰,雙喜臨門,如此好時候,你啊,就不要再為難你蘇哥哥了。再說了,就算你想要為難一下你蘇哥哥,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沒必要非得今日不可,嗯——今日就算是為了祺哥兒的到來,你也得給他一個面子,免得掃了興致,不是嗎?」

  沈立冬看了看期待著的唐元祺,又看了看討饒著的蘇流瑾,似明白了沈文軒的用意。

  「嗯,好吧,聽大哥的,看在小哥哥的面上,就原諒了蘇哥哥這一回,只是蘇哥哥下次可不許再這樣打趣冬兒了,要不,下次誰的面子都不好用。」沈立冬朝著沈文軒眨了眨眼睛,那心裡頭啊樂滋滋的。

  還是自家大哥好,這不,一下子擺平了兩個,這樣一來,唐元祺不會再計較舊事,蘇流瑾也得到此為止,皆大歡喜。

  沈文軒見沈立冬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唇角彎起,抱起沈立冬就上了馬車,其他人自是跟著一道兒上了馬車。

  到了沈家莊,下了馬車,沈立冬一眼就看到了她家新造的房子,那青磚新瓦,門庭簇新的,根本不會看錯了。

  仰頭一看,高懸的門匾,二個墨黑的大字——沈宅,其字鋒芒內斂,其形恣意灑脫,分明就是出自沈文軒的手筆。

  「大哥,你這字寫得可真好看。」

  「假以時日,冬兒若是不分春夏秋冬,持之以恆地練下去,你的字總有一天會超過大哥的。」沈文軒笑著抱起沈立冬,將她抱進高高的門檻內。

  唐元祺聽得沈文軒這麼一說,又見沈立冬對門匾上的大字極為欣賞,目光定定地看了沈宅二個好一會兒功夫,這才靈巧一跳,輕輕鬆鬆地進了大門,跟隨他而來的兩名侍衛抬腳一跨,便緊跟著唐元祺進了門。

  蘇流瑾跟謝朝亮站在門外邊,相互之間看了看,又笑了笑,倒是謝朝亮先行讓開一步。「蘇呆子,還是你先請吧,萬一摔著了,我這身子骨比較厚實,給你當個墊背也好,省的你摔壞了。」

  「我哪裡有謝兄說得那麼嬌貴,不過既是謝兄的好意,那蘇某人心領了便是。」蘇流瑾也不推讓一番,折扇拍打著手心,一抬腳便進門去了。

  他這先進門也就罷了,還留了一句讓謝朝亮足夠吐血的話來。

  「謝兄這般禮讓,如此看來,這先行挑選院子,自然也是先讓與蘇某人了,如此,蘇某人再次謝過謝兄的一番心意。」然後蘇流瑾就這樣當著謝朝亮的面,施施然地遠走,離去。

  謝朝亮這廝哪裡是真心想讓蘇流瑾,不過是想要等著蘇流瑾相讓與他罷了。

  只是眼下這蘇流瑾一點相讓的意思都沒有,自個兒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進門去了,倒讓謝朝亮瞪大了眼睛,頗有幾分不相信的感覺。

  這蘇大公子不是一向都是風度翩翩,禮讓謙恭的嗎?怎麼今個兒轉了性子了,先是學會打趣小妹妹了,這會兒更是一點大家公子風範都不講了,他一個人就這麼飄飄然地走了,還無恥地說要先行挑選院落,留著他在外頭吹冷風。

  好啊,好你個蘇呆子,敢情開始學壞了啊。

  謝朝亮一拍腦門子,懊惱不已,早只如此,他就搶著先進去了,現在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搶到好院子住啊。

  謝朝亮抬腳一跳,飛奔著追趕蘇流瑾去了,只是他還是晚了一步,那個他早先看中的院落被蘇流瑾那廝給搶佔走了。

  沈立冬被沈文軒抱著進了宅子之後,她先前只是覺得這宅子建得也太大了一些,現在又發現這宅子裡頭的院落也太多了,他們一家人哪裡住得過來。

  「大哥,這宅子是誰設計的?怎麼設計的跟三叔公家的宅子不太一樣?」其實沈立冬的意思,是說著宅子建得也太好了一些,根本就不適合他們這樣的莊戶人家居住的,倒像是高門大戶裡頭的宅院風格,一座一座院子分開的,東西兩邊,南北兩側,都是從中間正堂為中心佈局出去的。

  雖然這院落倒沒有真的像富貴人家那般,一個院落走到另外一個院落得走上不少的一段路程,但每個院樓還是分隔得清清楚楚的,並不連著。

  沈文軒看著沈立冬吃驚的小模樣,自然也清楚她在想些什麼。

  「這宅子不單單是我們自己一家人住,蘇流瑾,謝朝亮,言先生都佔了一個院子,還有兩個院子空著是給客人居住的,其他的,我們家人,爹娘住正院,我們幾個,就一人挑選一個地方住著。」

  那言伯伯住一個院子,沈立冬還能理解,可是為啥蘇流瑾跟謝朝亮也要湊一份子?

  「這座宅子蘇流瑾跟謝朝亮都有付了銀兩的,設計圖是蘇流瑾找人設計的,這宅子從頭到尾建成是謝朝亮監督著進行的,如今建成了,他們兩個自然有資格能住在這宅子裡頭。」沈文軒笑容淺淺的。

  「何況他們住在這裡,對我們也有好處的,冬兒那麼聰明,應該能想明白的。」

  沈立冬托著腮幫子,眼珠子轉了轉,像是忽然之間明白了。

  「大哥是想說,以我們這樣的人家,住在這樣的宅子裡怕要惹來太多是非吧。可是,既然要擔心別人眼紅的話,我們家幹嘛不建個普通點的宅子呢?就像三叔公家裡的宅子一樣,四合院的,看著也挺好,清幽得很,也舒適得很。」

  「可是大哥想著,先前我們賺了銀子還得藏著掖著不能用,憋屈太久了,如今可以大大方方地用出銀子了,何不乾脆就用得顯眼一點,張揚一點呢?」沈文軒笑得好壞哦,沈立冬一眼就看透大哥打得是什麼好主意。

  「如此,那邊更要悔恨不已嘍。大哥就不怕那邊死纏著巴上我們家嗎?說不定他們還會顛倒黑白,說三叔公搶了他們的兒子呢。」沈立冬也好想看看那邊一家人的臉色啊,她其實也很壞,不是嗎?嘿嘿。

  「所以大哥說了,有謝朝亮,蘇流瑾住著,只能羨慕,只能後悔,只能眼紅,卻不敢糾纏,不敢動彈,甚至不敢嫉恨。」

  「大哥,你這樣說,冬兒就覺得那謝朝亮跟蘇流瑾之所以會出銀子來搶一個院子住著,這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我想若是說大哥沒有在他們之間推了不少力,這好像也不可能吧?」沈立冬揶揄著沈文軒,遭到沈文軒手指一彈腦門。

  「大哥,也是你可以笑話的,沒有規矩。」

  「大哥過分。只許官兵點燈不許百姓點火。」沈立冬翹起了嘴角,不滿地嚷嚷著,那沈文軒笑著刮了一下她的嘴角。

  「好了,不要嘟著嘴不高興了,等會大哥帶你看了你的院子後,保證你會很滿意的。」沈文軒抱著沈立冬走過了幾處院落後,來到荷塘邊上。

  那裡,靠池塘邊上的一座小院子,就這樣清雅寧靜地立在那裡。

  雖然院子是最小的,房間也不大,但是打開窗口,就能看到臨水荷塘,迎面吹來一絲絲涼爽的風,倒叫人好不舒爽。

  何況,房間外就有一小片的青竹林,旁邊有一座鞦韆架子,還有一張躺椅,安睡在上頭,搖來晃去的,豈不樂哉樂哉。

  沈立冬一見了,就喜歡上這個小院子了,她還自個兒給自個兒的院子起了院名,叫竹荷院。

  沈文軒聽了還笑話沈立冬,哪有人這麼院名的,沈立冬卻吐了吐舌頭道:「我這裡夏有荷花可欣賞,冬有青竹可入畫,那是既有荷花又有竹的,叫竹荷院,聽著就知道,簡單又好記,有何不可的?」

  沈文軒聽了沈立冬這番反駁,也不再反對。「反正只要冬兒喜歡就行了,大哥明兒個就給你的院落寫好,送到老師傅那裡去裝裱起來,回頭再給你的院子掛上去。」

  「謝謝大哥。」沈立冬摟住沈文軒的脖子,隨著沈文軒又去看了看其他的院落。

  最後沈博遠跟陳氏住了正院,沈文軒住進了清暉園,沈立夏住了聽雨院,沈文浩住了展鋒院,沈文海住了留香院,蘇流瑾住了墨韻堂,謝朝亮住了金寶堂。

  至於唐元祺,他對於院落倒是沒怎麼挑剔,只是非巴著沈立冬旁邊的院落住著,將原本定給沈文海的院落給搶佔了,他的院落就靠在沈立冬的竹荷院旁邊,也是一座小院子,不大,跟沈立冬隔著荷塘對應著,取名為臨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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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7:13:12
第113章

  沈家新宅落成,自然是要邀請親朋好友慶賀一番的。

  辟里啪啦,門前大紅鞭炮響得孩子們都掩了雙耳,卻怎麼也掩不住孩子們眼中的那份喜悅。

  廚房裡,灶火燒得旺旺的,張大壯將柴禾霹得啪啪響,三叔公的二個兒媳婦盧氏跟萬氏,王小四的娘帶著三個兒媳婦都忙著洗菜洗盤子,切菜配菜,掌廚的是村裡專門辦紅白喜事的老年頭,那大勺子舀著金亮亮的油,放在大鍋裡翻炒著,很快就翻炒出飯菜的香味來。

  張嬸,杏兒,大梅子,葉子等則燒茶泡茶,幫著陳氏一家人招待著鄉里鄉親的客人。

  三叔公帶著沈文軒,沈文浩,沈文海在前頭安排,招待著進門來的貴客,有三叔公的族親,兒媳婦的外家,有三叔公二個兒子經商的朋友,有沈文軒的同窗好友蘇流瑾跟他的父親蘇老爺,謝朝亮,趙有才等,有沈文軒縣學裡頭的先生,還有沈文軒真正的師父言老。

  而陳氏這邊,則帶著沈立夏,沈立冬招待蘇夫人,姑婆嬸婆姨婆姑姑伯母嬸娘等一干女眷,這一招待下來,沈立冬發現三叔公那邊的家族真龐大,一路叫下來都有些頭昏昏的,都沒怎麼認全人呢,只知道荷包鼓鼓的,那些七大姨八大姑的送了很多見面禮給她,娘那裡也有,姐姐那裡自然也有,這總算是臉蛋都快笑僵硬得來的報酬,倒是減少了沈立冬心中的怨念。

  當然,這樣的場面上,沈大年跟花婆子一家人也來了,三房的徐氏肚子已經大起來了,滿臉都是笑容,跟以往那種低眉順眼的樣子全然不同,她現在腰桿子也直了。

  倒是那朱氏,好久不見了,養了四個月的傷總算是可以下地了,看著消瘦了許多,眉目之間少了過去那份張狂,倒是像得了教訓似的,收斂了不少鋒芒。

  她所帶著一子一女,沈文吉的那身紅斑倒是消褪了,只是那條胳膊還是沒有痊癒,沈立冬壓根不想出手救治他,誰叫他當初拿著匕首刺她,那可是想要她的命啊,她又豈會以德報怨,救治這種人?何況,真正的沈立冬就是被沈文吉那一推給丟了性命的,他現在這個樣子,那是自作自孽,怨不得任何人。

  因著沈立冬跟沈文吉相互之間都是看對方不順眼的,自然一照面,都冷淡得很,點點頭就別開了臉,連說一句話都懶得說。

  而沈立秋,沈立冬再次見識到她的變臉功力,那笑得桃花顫的,叫著她姐姐夏兒姐姐,叫著她冬兒妹妹的,那個叫得親熱,敢情都忘記了他們家跟他們大房是壓根沒啥關係了,他們現在不過是因著三叔公的親戚來能來這裡吃飯的。

  所以沈立冬根本無視沈立秋那熱情的笑容,敷衍著點了點頭,沈立夏也是,淡淡地打了招呼,雙方就不怎麼說話了,也許是她們姐妹倆這種生疏的態度,倒讓沈立秋覺得說得無趣了,借了個機會就走開了。

  沈立冬也不挽留,那是巴不得沈立秋離她遠一點呢,只是可笑的是沈大年,竟然還想打親情牌,帶著花婆子去正房看了躺著養腿傷的沈博遠。

  一口一個二郎,敢情他們全家都得了健忘症了,都不知道是誰那麼殘忍狠心地將爹爹淨身出戶地驅除出家譜的呢?

  沈立冬見了那場面,也不多說,只是拉扯著三叔公的衣袖。「爺爺,秦大夫說爹可是要好好靜養的,要不,這條腿可就保不住了。」沈立冬盡量往嚴重的地方說,那三叔公一聽,果然沉下臉了。

  「堂哥啊,我家的遠兒身子不舒服,我看你們還是到前頭去坐著吧,就讓遠兒一個人在這裡好好歇著,別擾了他的清淨。」

  「那,那,打擾了,遠兒好好歇著。」那沈大年一聽三叔公這麼一說,面上神情訕訕的,心頭被三叔公的目光給刺痛了。

  那本來是他的兒子啊,如今卻成了別人的兒子,讓別人將這福分給享盡了。看著這座風風光光的新宅子,再看著沈博遠一家人如今的吃用穿戴,沈大年這個悔恨啊,他怎麼當時就被家中的婆娘給慫恿得斷絕了關係呢?

  若當初沒有做得那麼過分,若只是分家的話,那麼現在還能挽回沈博遠一家子,可是現在過了縣府的文書,沈博遠一家人鐵板釘釘地成了他堂弟家的孩子了,這叫沈大年看得著摸得著卻吃不著用不著,你說這難受不難受啊。

  沈大年悶悶地帶著花婆子出去了,那花婆子還嚷嚷著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沈大年一把就拉走了。

  「怎麼的,還不夠丟人現眼的。」沈大年氣哄哄地走了,連飯都沒吃上一口,那花婆子砸吧著嘴巴,看著那滿桌的好酒好菜,想厚著臉皮坐下來吃飯吧,奈何沈大年已經走了,她也不好意久留,自是灰溜溜地跟著一道兒回去了。

  這沈大年跟花婆子一走,大房跟三房的也都不好呆著了,皆跟著一塊兒回沈家去了,臨走時,只有那沈立秋還眼睛發光地留戀著蘇流瑾跟謝朝亮那邊,沈立冬哪裡不清楚沈立秋在打什麼主意。

  她想著,得讓謝朝亮找幾個得力的,看好大門,免得什麼人都撞進來,惹來一身騷。

  對著那一家子出門的背影,沈立冬鄙夷地白了白眼睛。

  「冬兒,別失了禮數,不管什麼說,他們總歸是你爹的親生父母,如今這樣,你爹那心裡頭,恐怕也不好受。」陳氏拉著沈立冬的手,輕輕一歎。

  如果一家人好好的,何必要鬧到如今這種親人相見不如陌生人的地步。

  沈立冬聽了,也是神色一暗。

  也是,這件事情受打擊最大的就是爹爹了,也不知道爹爹今晚見了沈大年跟花婆子,那心裡怎麼想的,會不會獨自一個人在哪兒傷心著呢。

  「娘,我去看看爹去。」

  「別去,冬兒。就讓你爹一個人靜一靜,靜一靜也好。」陳氏攔著沈立冬,讓她這個時候不要去打擾沈博遠。

  沈立冬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娘,那我們去前頭吧,姐姐一個人在那邊,該招待不過來了。」沈立冬牽著陳氏的手到了前頭,大門處傳來一聲驚呼聲。

  「看,是新上任的縣令大人帶著他的屬下,登門來慶賀了。」

  三叔公一聽縣令大人都來了,趕緊帶著二個兒子還有沈文軒三兄弟去大門處,迎接新上任的縣令大人范倔頭跟他身邊的書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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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7:13:39
第114章

  這次沈立冬第一次看到人稱鐵面固執的縣令大人范倔頭,一看他這副長相,沈立冬就覺得對得起范倔頭這稱號,名副其實的。

  這膚色黝黑,國字臉,面無表情,走起路來坦坦蕩蕩,一臉的正氣凜然,氣場全開啊。他身邊打下手的倒是長得白白淨淨的,書生模樣,看著斯斯文文,說話和和氣氣的,跟范倔頭硬邦邦的聲音完全是兩路人,但是配合得又是如此天衣無縫,恰到好處。

  一個剛,一個柔,倒是將剛柔並濟這個詞發揮得淋漓盡致。

  沈立冬在後頭看著笑呵呵的,陳氏見了,瞪了沈立冬一眼,叫她注意著點,可別輕狂了。沈立冬自然知曉,她才沒有去靠近的意思,像范倔頭這樣的人,雖然值得令人尊敬,為他的處事作風而欽佩不已,卻絕不會讓人有想要親近的念頭。

  因為站在范倔頭這樣的人身邊,壓力太大了,一舉一動行為受制太厲害,而沈立冬又是一個天生懶散慣了的,她這樣散漫的性子,那范倔頭看著是不會認同的,她又何必巴巴地上趕著去立規矩呢。

  所以見三叔公跟大哥沈文軒在招待著范倔頭,沈立冬早早地就閃躲開了,就連沈文浩跟沈文海估計也是跟范倔頭的氣場和諧不到一塊兒去,因而他們兩個也中途離席了,謝朝亮一見到表情嚴肅的范倔頭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跑得比那兔子還要快,蘇流瑾倒是依舊溫溫潤潤的,大家公子風範盡顯,留下來跟大哥沈文軒在飯桌上應對著范倔頭。

  唐元祺對這種場面不怎麼歡喜,一見沈立冬跑了,他也緊跟著沈立冬跑到了正院,此時正院這裡除了沈博遠一個人在房間裡,並無其他人打擾。

  沈立冬眼見唐元祺跟過來了,乾脆就跟他說了實話。

  「小哥哥,我要幫著檢查檢查我爹那條受傷的腿如何了?你能不能幫冬兒在外頭看守著,如果有人經過的話,你就咳嗽二聲,可好?」

  「冬兒妹妹放心,我這就給你望風去,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你的。」唐元祺提起腰間的火鱗鞭子,站到了正院的外頭,開始耍鞭練了起來,順便觀察四方八面的動靜。

  沈立冬見外頭有唐元祺守著,便安了心,趁此機會給沈博遠卸了石膏,拿下夾板,仔仔細細地檢查著沈博遠的傷腿,一邊取出金針,封住了大穴,止住大動脈出血的可能性。

  「爹,冬兒也不知道你這裡頭的骨頭究竟有沒有長歪,有沒有長好了,所以冬兒得再給你動一回刀子,看看這裡頭的骨頭情況。當然,爹,等會麻醉藥粉一撒上去,爹就不會察覺到疼痛的。」沒有儀器可以拍片看到骨頭的生長狀況,沈立冬只能再動刀一回了。

  沈博遠躺了那麼久,而且都不能移動一下下,他早就躺不住了,如今趁早知道骨頭長好了,他也好下來動了動,自是笑著點了點頭。

  「冬兒,爹相信你,你盡快動刀吧,爹不擔心的。」

  「嗯,那冬兒就開始動刀了。」沈立冬等沈博遠點了頭,她就意念一動,從空間取出了白衣,穿在簇新的衣裳外頭,又取出了麻醉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在沈博遠的傷口處,又將早些準備好的消毒小刀劃開縫合的傷口位置。

  等到劃開傷處,可以清晰地探到骨頭的狀況,沈立冬暗自一喜,看來運氣不錯,可能是平日裡空間水調理的關係,爹恢復的狀態比普通人要好得多。

  這裡頭的骨頭矯正回去了,沒有長歪,對準著方位接回去了。

  抬起袖子,沈立冬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將傷口處用羊腸線縫合回去,再換了新藥覆在傷口處,用乾淨消毒過的棉布條一層一層地包裹包紮好,再上了夾板固定。

  這次沈立冬沒有再為沈博遠打上石膏,既然沈博遠裡頭骨頭長回去了,就不需要再這麼一動不動地躺著了,他可以起身下地,偶爾也要動一動,這樣對於以後恢復正常走路也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免得到時候傷好了,下地走路卻有障礙了。

  「爹,你再躺個七天,等縫合的傷口癒合了,你就可以準備著下地試試走動了。」都過了三個月了,也是時候了。

  「冬兒的意思,裡頭的骨頭長回去了?」沈博遠面上難掩喜色。

  「嗯,沒有長錯位,等到外頭的傷口好了,爹的腿就沒什麼事了。」沈立冬邊說著,邊謹慎地將沈博遠身上各大要穴上的金針一枚一枚地拔了出來,用乾淨消毒過的棉布擦拭過後,放回了金針包中,扔回了空間中。

  又因著給沈博遠動了刀子,沈立冬清洗了雙手,將那些沾了血跡的棉布跟她身上的白衣脫下來全部打包在一起,捲成一團,扔到了盆中沾了血色的熱水之中。

  「爹,冬兒跟三叔公說了,讓爹在屋子裡頭靜養,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你,這會兒功夫,他們都在外頭吃飯著,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來的。這些沾了血,髒了的衣物,等會娘來了,爹讓娘看著處理了就是了,現在冬兒要出去了,免得呆太久的話,引起別人的懷疑。」

  「爹知道了,冬兒你去吧,爹一個人在這裡,沒事的。」沈博遠憨厚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嗯,那爹,冬兒就出去了。」沈立冬推門出去,將房門掩好,轉身便撞到了一個人。

  哎呦——

  沈立冬的額頭撞到了唐元祺的下巴上,疼得她叫出聲來。

  「冬兒妹妹,你還好吧?很疼嗎?」唐元祺顧不得被撞疼了的下巴,一雙小手忙著給沈立冬揉著額頭。

  「沒事,倒是你,下巴被撞疼了吧。」沈立冬看著唐元祺下巴那裡有一處明顯的紅,抬手就幫著唐元祺揉了起來。

  「小爺我沒事的,我身體骨壯實著呢,這點小痛,根本算不了什麼的。」唐元祺驕傲地說著。

  「下次可記得別這麼莽撞了,回頭也得看看有沒有人啊,這麼一聲不吭地出現在別人後面,還不得一轉身就撞上了啊。」沈立冬揉完唐元祺的下巴,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下次我提醒冬兒妹妹一聲就是了。對了,冬兒妹妹,事情處理完了嗎?怎麼樣?一切都順利嗎?」唐元祺問著沈博遠的情況。

  「我爹一切安好,沒事了。」提到沈博遠的腿,沈立冬一陣輕鬆,她爹的腿總算是保住了。

  「那就好。對了,我差點忘記跟冬兒妹妹說一件事情了。」唐元祺想到了一個人的托付。

  「什麼事情?」

  「剛才你在裡頭,來了一個喝得醺醺的和尚,從屋頂上飛下來的,說是來找冬兒妹妹要酒喝的,小爺說你有事,現在分不開身,那和尚就說知道了,說明天這個時候再來這裡找冬兒妹妹呢。」唐元祺覺得那個和尚瘋瘋癲癲,不太靠譜。

  沈立冬一聽唐元祺說醉酒和尚找她,她馬上就想起來那個人是誰了。

  也不知道這個了無大師來找她,是為了什麼事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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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7:14:02
第115章

  隔天晚上,沈立冬就知道了昨晚了無大師來找她是為了何事,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天下是絕無免費的午餐。

  了無大師雖然兩次以清涼寺送聖水的名義,化解了沈立冬出手救人的後患,只是他出手助沈立冬終究是帶著他自個兒的目的。

  這不,從來都是一副醉醺醺模樣出現在人前的了無大師,一改過往頹廢的形象,竟是一身白衣穿戴得乾乾淨淨,酒氣全無地來到沈立冬的竹荷院。

  「大師,你下次來的時候能不能提早打個招呼?再說了,我好歹是個姑娘家,你這樣大半夜的闖進一個姑娘家的閨房是不是太沒規矩了?那可是有傷風敗俗之嫌哦,大師你可要小心嘍,小心晚節不保啊。」沈立冬這剛從藥田空間閃出來呢,這了無大師要是早一刻出現在竹荷院的話,她可就保不住她的空間秘密了,因而沈立冬對於這個有飛簷走壁能耐的了無大師,很是憤憤不平。

  雖然自從唐元祺那天告訴她,了無大師能夠在屋頂上飛來飛去,輕功絕頂,沈立冬還有點嚮往,夢想著能不能纏著了無大師學點輕功,日後遇見什麼壞人,也好逃生保住性命,畢竟不到萬不得已,沈立冬不想暴露她的殺手鑭——藥田空間。

  只是這會兒了無大師這麼悄然無聲地落在她的院子裡,她就只剩下驚嚇,而沒有半分喜悅之情了。

  那了無大師聽到沈立冬這麼說他,他倒是一點也不介意,雙手合併,閉目念叨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淨,花非花霧非霧,萬物在佛門子弟眼中都是空的,因而男女之別在於貧僧眼中是並無分別的。」了無大師說完這番話,就坐在了沈立冬的對面,自個兒給自個兒沏了一杯熱茶,喝在嘴裡,總覺得淡而無味,當下朝著沈立冬搖了搖腰間掛著的一個酒葫蘆。

  「小施主,可否佈施點酒肉給貧僧?」

  沈立冬瞪著了無大師。「大師剛才不是說,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淨嗎?這酒肉之戒,大師也敢犯嗎?不怕壞了佛門清規嗎?」

  「小施主說得不對,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既是什麼都是空的,那貧僧喝的是酒吃的是肉,其實那也不過是空的。」

  「既然在大師的眼中什麼都是空的,那大師不吃不喝也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反正吃喝都是一場空的,又何必白白浪費俗人的食物呢?大師,你說對吧?」沈立冬笑著瞇起了眼睛。

  「可貧僧修為有限,還沒有達到不吃不喝的境界,因而吃還是要吃的,喝也是要喝的,只不過不需要注重表面的形式罷了,貧憎只要心中有佛,自可。」了無大師那是一點也沒有臉紅的意思,一副飄飄然的神棍模樣,難怪可以騙到那麼多善男善女的香火錢了。

  沈立冬狠狠地瞅了了無大師一眼,終究還是去地窖給他拿了一壇甘冽清醇的白酒,放到了了無大師的面前。

  「大師,區區薄酒,不成敬意,你就勉強笑納了吧。」沈立冬打趣著了無大師。

  「多謝小施主。」了無大師還真的站了起來,雙手合併,朝沈立冬致謝了一聲,隨後自在地落坐,打開了酒罈子,將白酒灌入他的酒葫蘆之中。

  他那酒葫蘆倒也是容量大得很,這麼一罈子的白酒竟然全部被裝進酒葫蘆之中了,沈立冬不由好奇地湊過腦袋去。

  莫非了無大師的這酒葫蘆跟濟公活佛那酒葫蘆一樣,是個寶貝,是灌不滿的嗎?

  「小施主,在看什麼呢?」

  「沒什麼,冬兒不過是在奇怪,覺得大師有點多此一舉,這酒,明明可以直接倒在碗中飲用的,何必非得要裝進你那酒葫蘆之中呢。反正也是要取出來喝的,幹嘛這麼倒來倒去的,這麼麻煩呢。」了無大師的這個酒葫蘆也只是個普通的酒葫蘆,因為沈立冬已經看到白酒滿到酒葫蘆頂上了,可見並不是什麼逆天的寶貝。既然這酒葫蘆沒有濟公活佛那酒葫蘆的逆天功能,沈立冬也就沒了好奇之心。

  那了無大師看得出來沈立冬這湊過腦袋來,盯著他那酒葫蘆,分明是在好奇他這個酒葫蘆是否是個稀罕之物,這會兒見他問了,她倒是口上轉得快。

  只是這當回,了無大師也沒有心思去點破沈立冬的敷衍之詞,他只是端著酒葫蘆,靜靜地喝著酒,一口又一口,他喝得很慢,很慢,細細地品著,眉目之間呈現出一幅祥和之態,就好像這個晚上,他這麼大半夜得跑來沈立冬這裡,就是為了喝上這麼一口白酒而已。

  而沈立冬呢,本等著了無大師開口說事呢,她也好早點推拒了完事,只是沒想到了無大師這麼一番舉動,倒讓她看得一頭霧水,有些摸不清楚他的真正來意了。

  難道他真的就是為了來討口酒喝的?

  這不像啊,不像。

  沈立冬納悶地搖搖頭,怎麼都覺得這了無大師來此是有目的的。

  只是他若不開口,她主動開口的話就顯得局勢被動了。然若是她不主動開口的話,難道就這樣跟了無大師大眼瞪小眼地坐到天亮嗎?

  她可沒有了無大師這種坐禪的動力啊,何況這小身板她眼皮開始打架了,她已經控制不住地哈欠連天了,那身上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囂著該睡覺了,該去她那個暖暖的舒適的被窩了。

  於是在這樣的局勢裡頭,沈立冬無奈地開了口。

  「大師,你來這兒不會就是為了跟我這樣一直坐到天亮的吧?」沈立冬的聲音悶悶的。「大師,我老實跟你說好了,你要跟我說的事,無論是什麼事情,我都只能說聲抱歉了,實在是有心無力,無能為力,還望大師另請高明。」

  「小施主,你誤會了。貧憎來此真的只是順路上門來討碗酒喝的,別無他事,小施主多想了。」了無大師紋風不動,可是沈立冬就是覺得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大師,現在天色很晚了,冬兒想要睡覺了,大師你不能移步啊?」沈立冬再次打了一個哈欠,乾脆下逐客令了。

  「也是,小施主是該安歇了,貧僧就此告辭。」了無大師還真的就站起來,就這麼施施然地開始走了,離開了。

  有這麼好說話嗎?難道真的是她多疑多慮了,了無大師就是來喝酒的?!

  沈立冬盯著了無大師飛上屋頂,盯著那一閃而逝的白衣,覺得她此時是不是產生幻覺了?狠狠地捏了捏兩邊的臉頰。

  疼!很疼!

  有疼痛的感覺,那就表示她不是在做夢,剛才了無大師真的來過了,且喝過酒之後就離開了,一點都沒有猶豫。

  沈立冬這一刻忽然覺得她的臉蛋開始發燙,紅紅的,一直紅到了耳根處。

  這一次,她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丟臉哦,真的好丟臉,沈立冬將被子死死地蒙住了小腦袋瓜子。

  然沈立冬的這種羞愧感覺維持不到第二天的晚上,因為什麼?因為了無大師又這樣在大半夜裡,輕飄飄地來到了她的竹荷院。

  「小施主,順路經過此地,可否討杯酒喝?」

  這個神棍,虧她內疚了一整天,敢情在這兒挖陷阱等著她往下跳呢,他這樣跟她玩心術,那她就偏偏不如他的意,哼——

  到最後,看誰能抗得過誰。

  懷抱這樣的決心,沈立冬對著了無大師自然是天天笑瞇瞇的,天天晚上像是知道了他要來似的,拿出好酒好菜招待著。

  了無大師不提起什麼事,沈立冬自然樂得裝糊塗,二人就這樣各壞心思,大眼瞪小眼地就這樣過了好幾天。

  等到最後,還是了無大師主動開了口。

  「小施主,清涼寺現在上下三百口,包括貧僧在內,若是小施主不答應的話,明天小施主就來清涼寺替貧僧來收屍吧。」

  沈立冬驚得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今貴妃娘娘的長兄,也就是一品宰輔,在京中被人刺殺重傷,現在求到了清涼寺裡,要求一杯聖水救人。貧僧若是明天還拿不出聖水救人的話,那清涼寺的所有僧人都得陪著相爺一同下葬。」了無大師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面上依舊是淡淡的表情,作為他這樣的大師,自然是不會懼怕生死的,只是要牽累上那麼多人性命,終歸是於心不忍。

  「如此說來,大師是想讓冬兒出手救人,對不?」沈立冬為難地坐了下來。

  「沒錯,貧僧本也覺得這事對於小施主來說,是件為難之事。如此,貧僧自是幾天來都不曾開口。」這也就是了無大師為何三番四次地來打擾沈立冬,卻沒有說明來意的原因。他也明白以沈立冬這樣的年紀出手救人的話,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所以救不救都在小施主的一念之間,貧僧絕不為難小施主,只是希望小施主看在那麼多條的人命上,出手一救。事後,貧僧不會讓小施主陷入困局之中的,哪怕要了貧僧的性命,貧僧也定當護住小施主。」了無大師都這樣說了,沈立冬還能硬下心腸不答應嗎?

  那可是三百條人命啊,殺光了那麼多人,那鮮血都足夠染紅一座清涼寺了。

  她難道真的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生,讓那三百僧人的鮮血就這樣染紅了清涼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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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7:14:23
第116章

  答案自然是不能。

  既是做不到,沈立冬就要冒險行事。

  關於此事,沈立冬當即找了大哥沈文軒商議來著,沈文軒的意思也是讓沈立冬出手救人,只是這次若是再以聖水的名義救了那個人的話,到最後苦了的還是清涼寺的眾位僧人。

  將來若是再來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病重之人,而沈立冬又沒有辦法救治得了的話,那麼清涼寺上上下下還不是照樣危險了嗎?

  因而這次出手,救人要救,但是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那個被救的人,還要永絕後患。

  於是沈立冬跟著了無大師去救人了,她讓了無大師給那人的蔬菜汁中加了無色無味的安睡丸,讓那個人在沒有知覺的情況下被沈立冬動了手術,縫合了心口上的傷痕。

  其實沈立冬給這個人探過病情,此人表面上看著像是因為刺客一刀刺進胸腔中所致昏迷,其實不然,刺進他胸腔的刀鋒根本不深,且沒有刺中他的要害之處,這樣的傷勢,沈立冬相信,只要皇城太醫院中隨便派個御醫出來,都能將他這傷勢處理的妥妥當當,而根本無需千里迢迢地送到清涼寺來討要聖水治療。

  只是這個人既是被用著重傷不治的名義送到清涼寺來求聖水醫治,那不過是因為這個人的舊疾恰在這個時機發作罷了,那些御醫在宮中那是慣會看行勢辦事的,他們不敢擔上任何風險,便故意將此人刺傷的部位說得極為嚴重,因而這燙手山芋就這樣被扔到了清涼寺裡。

  這也就是為什麼此人傷得並不重,卻到後來幾天病情越發惡化的原因,究根結底不過是舊疾問題,以沈立冬看來,此人的腦血管有先天堵塞現象,因著此人血管天生太細的緣故,一旦情緒過於波動或者過於操勞都有可能因為一時腦血衝上而來不及疏散,進而堵塞在那裡,導致病情惡化,昏迷不醒。

  見此情況,就連沈立冬也不得不感歎他的運氣極好,剛好就碰到了她,恰好她又懂得如何用金針之法將他那腦血堵塞之處疏散了開來,因而保住了他一條命。

  不過她雖為醫者,卻沒有對好人壞人一視同仁的態度,她自認為她自個兒絕非是聖母一枚,別人都用刀子逼迫著要開殺戒了,那被威脅的可是三百條人命,沈立冬又豈會好心出手,治癒這人的頭痛之症呢?

  就讓他就這樣偶爾發作疼痛著吧,誰叫這個人自作孽呢,落到了她的手裡,自然就是天可恕我不恕!

  反正她也沒有害他性命,只是保持他的原狀態而已,她根本不需要愧疚什麼,換成別人若是能救得了他,那就救他吧,反正她是絕對不會替這樣的人根除了病痛的,這也算得上是他為人不仁的報應吧。

  沈立冬收了金針,笑得一臉壞壞的。

  她盯著那渾然不知覺的中年男子臉上,嘴角扯了扯。

  這麼被逼著出手救你,姑奶奶我的心情也不怎麼好,等到你醒了,那就等著姑奶奶收點利息吧。

  沈立冬一完成這個小手術,了無大師便帶著沈立冬偷偷地從清涼寺回到了沈宅中。

  這事進行的同時,沈文軒那邊也同步進行著,他拉了蘇流瑾,謝朝亮,三人商量著安排此事的後續工作去了,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都能賽過諸葛亮,何況是三個腦袋瓜子頂呱呱的聰明人,自然安排起事情來,三人分工合作,那是配合得一點問題都沒有。

  此事,先由謝朝亮召集三教九流之人,在酒樓裡,在書齋裡,在集市裡,凡是聚集人數較多的地方都給安排上這麼一兩個人,而很快清平縣的百姓發現,只要他們在那些人多的地方,便會有三三兩兩之人在那裡閒談著八卦趣聞,將旁邊的人一個二個地吸引過來,等到說得差不多了,他們又驚慌失措地掩了口,要求那些聽到消息的百姓都記得保密,不要說出來。

  如此一來,人都有這樣劣根性,越是神秘的事情,明面上三緘其口,暗地裡卻傳播得越來越廣,這些人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的,很快整個清平縣裡的百姓都知道了清涼寺裡最近來了一個京都被刺客刺傷之人,賴在清涼寺裡,話裡話外意思都是那權貴之人用武力逼迫著清涼寺高僧交出聖水的意思。

  那高僧先是以命相抗,不肯屈服權貴,但是那權貴喪心病狂地將要血洗清涼寺,殺光所有的僧人,最後逼得高僧拿出了聖水救那人性命,只是救人之後,清涼寺珍藏聖水的聖水池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得一乾二淨。

  人人都道那權貴之人沒有緣分得到聖水,卻用武力得到聖水,從而惹怒了上蒼,上蒼的神仙就將清涼寺的聖水給收了回去,從此之後,清涼寺再無聖水可求。

  如此,這則消息不傳則好,一傳就傳到頂破了天。

  因著清涼寺先前廣為人知的美名,先是救了大善之家的蘇大公子,後是救了孝感動天的沈博遠,此事一旦被百姓得知,消息立即傳得飛快,那速度就跟風兒吹過大地一般,哪裡有風,哪裡便有消息,短短不出十天功夫,消息就傳到了京都皇城,傳到了當今皇上周承澤的耳朵裡。

  啪——

  皇上一掃案上所有彈劾一品宰輔的奏本,龍顏大怒,這邊關戰事還未結束,朝堂又出如此風波,也怨不得皇上如此失態。

  「皇上,如今那因得了聖水而活命的蘇家大公子蘇流瑾,還有那因孝感動天求得聖水救了父親傷腿的沈文軒,二人聯合了清平縣的所有學子,一同聯名上書到了清平縣的縣府衙門,控告當朝宰輔,無緣得之卻巧取豪奪,罔顧百姓性命,得罪上蒼以至收回聖水,從此人間再無聖水可求。他們叩拜范縣令上書,請求皇上嚴懲相爺,還世間一個公道。」下臣將那范倔頭的奏本雙手奉上給皇上周承澤。

  「皇上,這是清平縣縣令上來的奏本,請皇上察看。」

  周承澤面色不郁地打開了奏本,快速地看過後,范倔頭的奏本就同樣被扔到了那堆彈劾宰輔的奏本裡頭。

  「皇上,此事還需盡快拿出方案來,若是再讓學子們鬧騰起來,後果可不堪設想啊。明年可是春闈大考之際,若是此事再這樣發展下去,勢必天下讀書人,人人不安,而若是大周王朝的清貴之流全部動搖起來的話,皇上,那可將是朝之不寧啊。皇上。」下臣朝著周承澤跪了下來。

  「朕知道了,對了,這次帶頭之人蘇流瑾還有那沈文軒,二人學問如何?」

  「回皇上的話,二人俱是才華出眾,這次參考童試,那蘇流瑾得了頭名,沈文軒得了第二名,且那蘇大公子蘇流瑾跟謝國公府的謝三公子,素有南蘇北謝的美名,在讀書人之中也素有才名。」下臣斟酌著回稟道。

  「如此說來,明年開科,倒是朝堂上多了兩名棟樑之才。」周承澤三思過後,終於下達了旨意。

  「擬旨下去,宰輔此次行事欠妥,難為百官之首,暫且停職,罰俸一年,好好地在家閉門思過半年,以觀後效。」

  「是,皇上,微臣告退。」下臣領旨,躬身退出了御書房。

  周承澤想了想,又吩咐了身邊的太監總管。「去,傳一道旨意到六部,公告到各處,日後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得擅動清涼寺那裡的一草一木。」

  皇上兩道旨意連發,這則消息一傳到了後宮裡,馬上在後宮之中起了波瀾。

  中宮皇后娘娘面上露出痛恨的表情來。

  「還真是便宜了他。若非因著他這般行事,皇兒說不定就能——」皇后娘娘看著一個月發作一次病痛的太子周青廣,那一張小臉蛋蒼白得令人揪心啊。

  德妃那裡自然是笑得溫婉。

  「也不知道是誰從中推了一把,這貴妃失利,皇后失了盼頭,看來啊,這最後最有希望的還是我的煜哥兒了。」

  至於淑妃那裡,神情淡淡的,一個晚上盯著熟睡中的四皇子周青漓,什麼話都沒有傳出來。

  而貴妃娘娘那裡,自先是大驚失色,繼而咬牙切齒,這將范倔頭,蘇流瑾還有沈文軒全部都給記恨上了,就連那清涼寺也不例外,當晚,這貴妃娘娘的寢殿裡自然是一地的碎屑,那殿裡剛剛擺放上的一套瓷器自然又得著內務府全部更換上一套新的了。

  當然,一品宰輔被連降三級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清平縣中,那時,沈文軒,蘇流瑾還有謝朝亮三人正在品茗著,下人匆匆來報了這則好消息。

  「看來此事過後,沈兄再也不必為清涼寺的僧人擔心了。」蘇流瑾的言外之意是沈文軒再也不用擔心家中的沈立冬會被人威脅到了。

  「是啊,此事落幕,你我倒是都可以安心了。」沈文軒舉起茶杯,淺笑道。

  「只是這事畢竟得罪了宮中的貴妃娘娘,日後你我登上仕途之路,難免還得跟相爺一起立在朝堂之上,到時候,恐怕你我就得當心了。」蘇流瑾笑著指出了此事的後患問題。

  「擔心什麼,他們那一家子,自己人跟自己人都忙活不過來,到時候拉攏你們都來不及,怎麼還會想著對付你們哦。」謝朝亮雖然學問比不上蘇流瑾跟沈文軒,但是看形勢問題,還是犀利得很,果真是一針見血,直插要害。

  蘇流瑾跟沈文軒聽罷,彼此之間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看來我們都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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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沈立冬得了消息的時候,自然是眉開眼笑的,心情好得沒話說。

  那唐元祺聽著沈立冬嘴裡哼著不知名的調子,納悶她平日裡早上爬起來練大字那是一張多麼不甘不願的苦瓜臉,此刻卻練得如此不亦樂乎,倒讓唐元祺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好奇地直盯著沈立冬的小臉蛋看著。

  「小哥哥,你不練字嗎?幹嘛這麼盯著我看,我臉上難道有什麼髒東西嗎?」沈立冬放下毛筆,奇怪地摸了摸自個兒的臉蛋,攤開兩隻小手掌看著,沒有半點墨跡的痕跡,看起來應該很乾淨啊。

  唐元祺見沈立冬如此,收回了好奇的目光,繼續握起狼毫,一筆一畫地在宣紙上練起了大字。這段日子一來,唐元祺跟著沈立冬早起一塊兒練大字,倒是也有成效,這字寫得倒是比以往端正多了,也乾淨多了。

  看看沈立冬自己這邊的大字,自然也是有成果的,現在她的字不再被蘇流瑾取笑成寫得像毛毛蟲了,至少一個字一個字看著很齊整,四四方方,中規中矩的。

  「對了,小哥哥,你怎麼在這兒陪我練大字呢?你不去跟三哥一塊兒練武功嗎?這樣下去,你的功夫會不會退步啊?」沈立冬覺得以唐元祺的心性,壓根就不喜歡坐著讀書的,何況是練大字這種單調反覆又枯燥乏味的事,就連她這個內心裡裝著大齡剩女靈魂的偽蘿莉都不一定能夠靜得下心來好好地握筆練字,就別說唐元祺這個坐不住的真正小正太了。

  唐元祺見沈立冬問起這個,他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他還以為頭一天陪著她練大字的時候,她就會問他這個呢,哪裡想到她壓根就沒有問,直到過去好些天了,到今個兒她才向他問起這個問題。

  「哦,這個事情啊,放心了,小爺我有分寸的。早上陪著你練大字,晚上我再練功夫,也是一樣的。」

  「那你不累啊,白天練,晚上又練的,還得跟我一起去保和堂當藥童,就你這身子骨,吃得消嗎?」沈立冬沒有抬頭地說著話,她順著手腕,順著筆法走著字。

  「冬兒妹妹家的飯菜好吃啊,小爺我身體養的壯壯的,一點也不覺得累,何況冬兒妹妹家的水也好喝,尤其是那個帶著綠葉子泡的茶更好喝,喝了之後,小爺都覺得不用睡覺都行。」唐元祺神采飛揚地說著,卻不小心劃錯了筆畫,那墨汁沾到了他的小手上。

  沈立冬見了,呵呵地笑了起來。

  「小哥哥,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這樣都能沾到墨汁,實在是太笨了。」

  「小爺是跟你說話才分心的,要不,才不會碰到墨汁呢。」唐元祺那張漂亮的包子臉氣鼓鼓的。

  沈立冬見了,放下筆墨,笑著走過來取出乾淨的帕子。「走吧,時辰練得差不多了,冬兒帶小哥哥去清洗一下手。」

  「嗯,聽冬兒妹妹的。」唐元祺見時辰到了,趕緊放下手中的狼毫,他可是巴不得天天不要練大字呢,可是冬兒妹妹天天早上要爬起來練大字,他也就只好捨命陪君子了,陪著沈立冬天天在書房裡練上一個時辰的大字。

  沈立冬帶著唐元祺去清洗了手上的墨汁,又問著他。

  「小哥哥,這次你準備在沈家莊呆多久啊?你有寫信回去給你爹娘報平安嗎?」

  「怎麼?冬兒妹妹這是不歡迎小爺呆在你們家嗎?你是想要趕小爺走嗎?」唐元祺不滿地看著沈立冬,他這才來不到一個月呢,沈立冬就問他這個問題了,顯然是在對他下逐客令了。

  沈立冬眼見唐元祺的壞脾氣又要上來了,趕緊安撫住他。

  「我哪裡是不歡迎你住在我們家啊,我只是擔心你這次出來那麼久了,你爹娘是不是在家裡擔心死了。」

  「不會擔心的,小爺來你這裡,跟我爹娘都留書說過的,他們還派了兩個侍衛給小爺,自然是知曉此事的,也是讚許小爺這麼做的意思。」唐元祺拿了掛在木架上的棉巾,浸泡在清水中,胡亂地抹了幾把臉,又擦了擦小手,然後將棉巾遞給了沈立冬。

  沈立冬見了,瞪了唐元祺一眼。「小哥哥,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塊棉巾是冬兒用的,是天藍色的,你那塊是米白色的,我娘特意給你準備的。」

  「不是都一樣嘛,反正擦都擦了,冬兒妹妹你就湊合著用吧。」唐元祺轉過身去,卻撞進了沈文軒那雙似笑非笑的墨黑眼瞳中,不知道為何,他避開了沈文軒的目光。「冬兒妹妹,小爺我先進去吃早飯了,你也動作快點,吃完了趕緊去保和堂了,可別遲到了。昨天吳掌櫃說,今天要帶我們去見識見識怎麼採買藥材呢。」

  沈立冬看著唐元祺表情怪怪地先行離開了,心頭嘀咕了一句,他今兒個倒是轉性了,不黏她黏得那麼緊了。

  回頭剛掛好棉巾,卻看到沈文軒拿下了她的那塊棉巾,放在清水中洗著臉。

  「大哥,你拿錯了,你的那塊是寶藍色的,不是天藍色的。」

  「是嗎?大哥看著差不多啊,沒事的,反正用了就用了唄。要不,大哥的那塊以後給冬兒用?」沈文軒眉眼溫潤,笑著提議著。

  「好吧,那冬兒就跟大哥換一塊好了。」沈立冬也覺得她有點小題大做了,自家大哥用用也無所謂的。

  吃過了早飯,沈文軒如往常那樣,帶著沈立冬跟唐元祺先去了保和堂,將他們二人送了之後,他自個兒再去了縣學裡。

  沈立冬跟唐元祺因為昨天吳掌櫃說過要帶他們二人去藥材市場採辦藥材,所以一進保和堂就去了後院,直接找了吳掌櫃。

  那吳掌櫃早在那裡等候多時了,他這次除了帶著沈立冬跟唐元祺兩個小娃娃去見識一番之外,還帶了大師兄王小四,想讓王小四跟著好好地學一學,學好了以後這採辦藥材的事情就要交給王小四去辦理了。

  王小四得了這麼好的機會,自然是滿心雀躍。

  那唐元祺自從知道王小四成了沈立冬的未來姐夫之後,對王小四也就不再防備了。

  因而這一路上,三個人倒是說說笑笑的,相處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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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7:15:06
第118章

  到了藥材市場,早早便有醫者絡繹不絕地在各家藥材攤位上挑揀著藥材,有些看中了藥材,正跟藥商握著手在談論著價錢問題。

  沈立冬,唐元祺,王小四三人自然是跟著吳掌櫃行事的,他們在藥材攤位上,看著吳掌櫃挑選著藥材,邊聽著吳掌櫃一一分說著如何辨別藥材的好壞,真假以及藥材的藥效如何等等。

  沈立冬聽得仔細,還根據吳掌櫃的辨別之法,在幾家藥商的攤位前試驗起來,嘗試著辨別看看,老實說,古人的智慧確實不容小覷,這藥商做起假藥來,也是一套一套的,若不小心仔細了,還真的有可能買進假藥來。

  當然,做假藥的藥商畢竟是很少的,大多醫者買到的藥材是貨真價實的,畢竟這裡不像前世那樣,絕大部分經商者都是講究信譽的,行事作風都光明磊落得很,尤其是做久了這一行的,自然不會輕易砸了自個兒的招牌。

  沈立冬捏了捏手中的當歸藥材,笑了笑,看來這種鑒別假藥的能耐很少會用得上,這也就難怪吳掌櫃看得更多的還是藥材的品質跟藥效方面了。

  「咦?大師兄,小哥哥,前頭那麼多人圍著,這是在幹什麼呢?出了什麼事了嗎?」沈立冬看著前頭人頭攢動,還不斷有人跟著過去瞧熱鬧,不由地起了好奇心。

  「我們過去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王小四笑著蹲下身來。「來,大師兄抱著你過去,這樣你就能夠看得清楚了。」

  「不用你了,還是讓小爺來吧,小爺背得動冬兒妹妹的。」唐元祺攔著王小四,自個兒蹲身下來。「冬兒妹妹,上來吧,小爺我背你過去。」

  沈立冬看著,笑了笑。

  「小哥哥,還是算了吧。」一個小正太背著一個小娃娃,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彆扭。

  「冬兒妹妹,你是在瞧不起小爺的能耐是不是?」唐元祺不高興了,瞪著眼睛。

  沈立冬看唐元祺那不服氣的樣子,也只好趴上了唐元祺的後背。「那說好哦,小哥哥你可得小心背著冬兒,不要把冬兒給摔著了哦。」

  「放心了,冬兒妹妹,小哥哥一定將你背得好好的,不會摔到你的。」唐元祺起身站了起來,倒是輕輕鬆鬆地背著沈立冬往人群裡鑽去。

  鑽了好幾層,沈立冬終於看清楚了。

  原來是個藥材攤位,看著沒什麼稀奇的啊。

  再看,她就發現了這個攤位上的牌子上,上面寫著,若是有人識得那攤位木盒上擺放著的幾樣藥材,他這個攤位上的所有藥材就全部免費送給那個人。

  「小哥哥,你先放冬兒下來,我過去瞧瞧去。」唐元祺一蹲身下來,沈立冬就從他的後背上爬了下來,邁著小腿快步來到了藥材攤位上。

  「小師妹,慢點,不要跑摔著了。」王小四不放心唐元祺跟沈立冬,跟著一塊兒鑽進了人群中,此時見沈立冬跑向那個攤位,急著在後頭叫著。

  「大師兄,小哥哥,你們也過來看看,冬兒在這裡看到有趣的東西了。」沈立冬雙目亮閃閃地盯著這個攤位上的藥材。

  看守這個藥材攤位的是一個年約五十光景的老頭,看著穿著打扮都樸實得很,像是個莊戶出身的,只是沈立冬發現這個老頭看人的時候,那雙眼睛卻是犀利得很。

  「小姑娘,你是否有興趣來老夫的攤位上,將這些藥材辨上一辨嗎?」老頭的話剛一落下,人群裡就爆發出幾聲譏笑聲。

  「你說這個老頭真有意思,那不是期盼人家小姑娘年紀小不懂嗎?那個擺著的分明是蟈蟈嗎?你們說,蟈蟈也能成為藥材嗎?真是好笑得很。」人群裡有一個人指著攤位笑了起來。

  「還有那個,是牛羊的飼料,芨芨草,根本不是什麼藥材。」另外一個人雙手環抱地說著。

  「還有,還有,那是桔子剝下來的皮,曬乾了就能作為藥材嗎?這老頭莫不是瘋狂了吧。」

  「別說桔子皮了,那上面的兩樣是貧苦人家沒飯吃挖的野菜,一種是馬齒莧,一種是薺菜,這兩樣,老頭也擺放出來當藥材,真是瘋了吧。」

  …………

  人群裡那些人一一地評斷著,冷嘲熱諷著,沈立冬卻雙目亮晶晶地盯著攤位前的老頭,她知道這些擺放在攤位上的,那些醫者眼中根本不算藥材的,其實都是藥材,都是可以治病救人的藥材。

  「小姑娘,老夫若是猜得不錯的話,小姑娘認得這些,而且跟他們的想法都不一樣,對吧?」那老頭一直盯著沈立冬臉上的表情看,絲毫都沒有錯過半分,此時,他自然看得出來沈立冬對他攤位上的這些藥材感興趣得很,而且很有可能,眼前的這位小姑娘知道這些藥材的用處。

  老實說,他已經在這裡擺攤擺了七天了,對於人來人往的醫者,冷嘲熱諷著已經習慣了,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他在意的是,這次出來恐怕又得失望回去了。

  只是沒想到最後一天了,竟然出現了例外的一個,這是唯一一個沒有對他擺放出來的藥材嘲笑的醫者,雖然這個醫者看起來年紀太小,看樣子只是個藥童。

  但英雄莫問出處,看人莫看人小,也許這個小藥童有著大本事也說不定呢,老頭撫著一把鬍鬚,慈愛地看著沈立冬。

  「小姑娘,可否要試試?」

  「我若試了,老爺爺就將這攤位上的所有藥材都免費送給我嗎?」沈立冬看著旁邊那些袋子中的藥材,有車前子,山藥,當歸,金銀花,黨參等等,看著這制藥的水準,幾乎都可以跟她藥田空間裡那藥房裡的藥材想媲美了。

  沈立冬好奇的也是在這一點上,她更想要知道這些藥材是如何炮製出來的,到現在,她還有好多品種的藥材沒有辦法炮製得如此好呢?

  那老頭見沈立冬真的要試試了,那眼底的笑容更深。

  「如此,請小姑娘一樣一樣地辨過來吧,說說這些藥材都能用來治什麼病的就行。當然,小姑娘只要挑三樣來說就可以了,只要說對了,老夫就將這攤位上的所有藥材免費奉上。」老頭難得碰到這麼一個,自然不想為難沈立冬,只要她說對三樣,他就決定讓小姑娘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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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17:18:54
第119章

  那沈立冬聽得老兒這麼說,也不推辭,當下拿起攤位上的芨芨草,笑咪咪地說著。

  「此物稱為芨芨草,喜生於地下水埋深的鹽鹼灘沙質土壤上,可在低窪河谷、湖邊,河岸等地採到,終年為各種牲畜所採食,駱駝和牛喜食,其次是馬跟羊,這是芨芨草作為飼草方面的作用。」沈立冬說到這裡,頓了頓。

  「世人大多知道芨芨草為牛羊之飼料,可是卻並未發現,芨芨草還是一味藥材。芨芨草,味甘淡,性平,莖可利尿清熱,其花可止血。小兒若是小便不利,可用芨芨花、車前草、小麥穗桿,去掉麥粒,各一錢,水煎服便好。」沈立冬說完芨芨草的藥用,又拿起了攤位上曬乾的桔子皮。

  「桔子皮,可曬乾洗淨之後同茶葉一同泡飲,也可單獨沖飲,其味清香,可提神、通氣。 桔子皮還有理氣化痰、健胃除濕、降低血壓等功能,是一種很好的中藥材。可將其冼淨曬乾後,浸於白酒中,十五天到二十天左右即可飲用,能清肺化痰,若浸泡時間越長,那麼酒味就越佳。」

  老頭聽罷,面露喜色,拿起攤位上蟈蟈問著沈立冬。「小姑娘可知道蟈蟈這味藥材?」

  「蟈蟈,生於荒地草叢及豆地中,夏,秋季可捕捉,捕後用沸水燙死,曬乾或者烘乾,可治水腫尿少;腰膝腫痛;濕腳氣等。」沈立冬說完,笑著露出整齊的小牙齒。「老爺爺,我可說得對?」

  「小姑娘說得真是絲毫不差,老夫佩服。」老頭撫鬚一笑,指著攤位上的馬齒莧跟薺菜。「小姑娘,不妨說說這兩味藥材。」

  「可是老爺爺,我只知道那三味藥材呢,這還是我大師兄告訴我的呢,至於這兩味嗎,我就只知道是可以吃的野菜,我姐姐有上山挖來過哦,用小蘑菇燉這兩道野菜做成湯,味道很好呢。不過老爺爺既然將這野菜當藥材給擺出來了,那我就相信這野菜也是能當藥材的。」沈立冬說著,拉過後面的王小四。「老爺爺,這樣吧,我知道的不多,你問我家大師兄吧,我大師兄很懂的,都跟著師父學醫抓藥十年了呢。」沈立冬朝著王小四眨了眨眼睛,大師兄,看你的了,那給你看的中藥草大全可不是白看的,得偶爾露兩手出來,給冬兒爭氣哦。

  王小四被沈立冬拉到老頭的面前,面對著眾人的目光,神情之間有些不太自然,拘束得很。

  「小師妹,還是別鬧了,我們趕緊走吧,吳師父可能在到處找我們三個呢。」王小四想要拉著沈立冬退出去找吳師父。

  哪知道吳師父早就在人群裡,他對於沈立冬剛才的表現那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見沈立冬將王小四推了出來,哪裡不明白那小丫頭的心思,當下也就配合著沈立冬,上前幾步,對著王小四說道:「小四,既然你小師妹說了,你就試試吧,不用謙虛,所學之道總是要用到方用之地才行。」

  「如此說來,小姑娘是從這位後生這裡知道這三味藥材的。那麼,這位年輕的後生,老夫考考你,這馬齒莧有何藥用?」老兒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王小四。

  王小四見沈立冬遞過來的眼神鼓勵,又看吳掌櫃贊同他試試,當下也就不再推拒,面色微紅地上前一步道來。

  「馬齒莧,又名馬齒菜、五行菜、長命草等,生長於田間、道旁、庭院,採來嫩葉莖,可鮮食,又可曬乾貯備食用。中醫上認為馬齒莧性寒,味酸,無毒,有散血、消腫、解毒、通淋、增強腸道功能、止消渴。主治三十六種風病,等。」王小四一說完,就得了沈立冬燦爛的一個笑容,還有伸出的大拇指讚賞。

  「大師兄,好厲害哦。」沈立冬輕輕地說著,聲音很小,那老兒卻聽了一個清楚,他笑著看了沈立冬一眼,又拿起薺菜問著王小四。

  「那麼這個呢?」

  「薺菜,味甘,性平,是初春最早可食的野菜,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等功效,可治療痢疾、葵水過多、目赤疼痛等症。」王小四大著膽子說了起來,比先前第一回說得流暢多了,也自信得多。

  「嗯,後生可畏,說得倒是一點不差。」老兒笑著指了指攤位上堆滿的各種藥材。「如此,你們既是答對了老夫所出之題,老夫自然要兌現諾言,將這些藥材全部免費奉送給你們。」老兒一點也不心疼這麼多上等藥材就這麼被他送了出去,他心情很好地開始整理攤位。

  終於今年完成任務了,可以回神醫門裡有了交代了,老兒欣慰地想著。

  那旁邊看了好久的眾人,個個神情半信半疑的。

  「你說剛才那兩個孩子說得對不對啊?」有人悄悄地問著。

  「誰知道呢,又沒有人用這些當成藥材來試用過,如何得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可是那老兒送出去的那些藥材,可是上等藥材啊,品質比前頭那家藥攤上的可要好多了。你說如果那兩個孩子說的不對,那個老頭能這麼送人嗎?」有識貨的醫者說著。

  「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是歷來從來沒有人試過,也沒有醫書上有記載啊。」有人還是不敢冒險。

  「依我看啊,還是等神醫門人確定了這幾味藥材後,我們再做定論比較好。」有人提議著。

  「沒錯,沒錯,神醫門人每年都會琢磨出幾味新藥材的藥用價值,如今算算期限,也差不多該到了神醫門人發佈消息的時候了。」

  「只是不知道今年會有什麼新的藥材公佈出來。」有人期盼著。

  ……

  眾人邊議論著邊散了圈子,各自去藥材市場挑選自個兒所需的藥材去了。

  那老頭看著那些離去的眾人,眼睛瞇了瞇,陽光下,那隨風翻起的衣領,有一道銀灰色的紋理清晰入目。

  旁側的吳掌櫃見了,眼底一驚,稍刻,表情恢復如常,幫著老兒一起收拾攤位,又讓年輕力壯的夥計將藥材全部都搬到馬車上去。

  待到離別時,那老兒似無意間問起,他問了吳掌櫃關於王小四跟沈立冬的名姓及家住哪裡等等這些訊息。

  當然,這些話題不過是閒話家常罷了,倒不像是老兒故意打聽消息。

  那吳掌櫃向來是個謹慎之人,只是對著老兒,竟然沒有絲毫隱瞞,將沈立冬跟王小四的身份告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沈立冬等到那老兒離開了藥材市場,這才扯了扯吳掌櫃的衣襟,納悶地問了問。「吳師父,逢人見面要留三分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吳師父怎麼可以將我們的信息這麼毫不保留地告訴那個老爺爺呢?」這不像是素來嚴謹的吳掌櫃會辦的事啊。

  「師父這麼做是有原因的,若非師父早早看到了那老兒衣領上無意露出來的標誌,師父自然不會讓小四上前去試一試的。」吳掌櫃壓低聲音地說著。

  「吳師父,難道那老兒的身份不一般?可是江湖上哪個神秘組織裡頭混出來的?」沈立冬睜大眼睛地看著吳掌櫃,顯然有了八卦的興趣。

  吳掌櫃見沈立冬如此,好笑道:「師父老實告訴你吧,那老兒確實身份不一般,他啊,是出自神醫門的,此次出來如此擺攤吸引眾人來辨別藥材,可見前段時間他們說神醫門要收門人的消息並非是空穴來風。」

  「吳師父的意思,該不會是我跟大師兄現在都被神醫門給盯上了吧?」

  「師父看那老先生的意思,你跟小四說不定這次能夠入選神醫門呢。」吳掌櫃一臉欣喜地說著,要知道,習醫之人最嚮往之事不過是能夠拜在神醫門下學習醫術,聽說一旦進入神醫門,學了神醫門的醫術,出來了個個就是神醫,非普通醫者可比啊。

  沈立冬看著吳掌櫃那表情,嘀咕了一句。

  「難道這神醫門就這麼厲害嗎?那先頭那個權貴人物怎麼寧可到清涼寺來折騰,而不去求神醫門的神醫來治病呢?可見也不是那麼厲害的。」

  那吳掌櫃一聽沈立冬說這話,趕緊摀住了沈立冬的嘴巴。「我的小祖宗啊,你這話可千萬不能說的啊。」

  沈立冬怪異地看著吳掌櫃,為什麼不能說啊?

  「我的小祖宗,那神醫門是個隱世門派,世間的皇族貴胄若是得不到神醫門的認可,那他們根本就不會出山為皇族效命的。聽說他們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得很,總是會在關鍵的時刻出現在百姓面前,懸壺濟世,救苦救難,救了人之後馬上就又消失了,那官府之人根本就查探不到他們的行蹤。然就是這樣,所有醫者也是對神醫門奉若神明一樣,那些藥堂醫者家中,都有供奉著神醫門的牌匾,就連我們保和堂,也有供奉著,只是你們沒有看到而已罷了。」吳掌櫃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還不忘記四處看看有沒有被人盯上,據說神醫門的人都是習慣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的,他們剛才可就見到了一位神醫門人了,看著模樣裝扮跟個農夫一樣,但是越是這樣不引人注目的小人物,越有可能其中就會有一個是神醫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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