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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玫瑰]叛情【宿世纏綿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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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00:20:30 |倒序瀏覽
叛情(宿世纏綿之二)作者:玫瑰

「我的心因你而死,永世找不回!」
因前世這詛咒般的承諾,
今生他成了「無心」之人,
感覺得到心兒在跳動,
卻沒有喜怒哀樂的情緒,
與她纏綿了五年,
卻仍不解她在心中的定位,
眼見她嫁給了別人,
他還被困在愛不愛她的選擇題中,
直到始無前例的椎心刺骨之痛加身,
以及作了一場模糊的前世夢境,
才明白對她的感情並不只是朋友而已,
可悲他領悟太遲,
傷她已深,要挽回她的癡情眷戀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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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00:21:27
  第一章

  懶洋洋地翻過厚厚一迭設計圖,齊昊堯輕輕佻了挑眉,「怎麼?你們最近是想換老闆嗎?連這種沒創意的東西也敢拿來?」

  「這……」

  一群人低下頭,不敢看齊昊堯如鷹般銳利的目光。

  齊昊堯拾起企畫書,冷冷地朝他們丟下,「後天下午兩點,我等著看你們的表現。」語畢,他起身向外走,留下會議室中一片窒人的低氣壓。

  齊昊堯一手創立了這間名喚「優越」的設計公司,不單只做室內規畫,尚包括了房屋的建築造形與大廈、商場整體外觀設計等等。

  公司中百餘名的專業設計師全都是平均年齡不超過三十五歲的精英分子,分成十個小組,每一次的案子均由十個小組做出設計再分別比較競逐,案子多得接不完,但齊昊堯要求完美無缺,若做不到則寧可不接,以至於「優越」的作品每年參展都拿獎。

  雖然工作壓力極大,但「優越」也是間福利好得離譜的公司,休假比照美武,薪資隨工作表現大幅調整,每年固定招待員工及其眷屬出國度假,年終還有大筆分紅……齊昊堯在這方面毫不吝嗇,甚至非常大方。

  因此,「優越」成了嚮往走設計師之路的人的夢想,每年雖然只招考個位數的新進人員,卻總有上千名青年男女前來應試。

  當然也有不少女性是衝著齊昊堯而來的。

  年僅三十三歲的齊昊堯亦非池中之物,從大學起便陸續參加國際性設計比賽,第一次獲獎時,大家說是意外、爆冷門,但一連四年下來都被他奪下首獎,打敗許多老資格的設計師,誰也不敢再有意見了。從此齊昊堯這個名字便在設計界響徹雲霄,沒有人不認識他。

  大學畢業、當完兵後,齊昊堯拿著獎金開了第一間設計公司,當時只請個小妹接電話,校長兼敲鐘的夜以繼日工作,短短兩年,他擴大了公司規模,由一人公司增加到十人,也在市場上佔有一定的知名度。又過兩年,他正式創立了「優越」,延攬有才華且不怕吃苦的社會新鮮人,一步步跟著他苦幹實幹,旗下主要的設計師便有二十餘名,作品囊括了國內外許多知名建築,將「優越」的名號推向了國際。

  三十歲時,齊昊堯已經是億萬身價的黃金單身漢了,這樣的他,身邊自然不缺異性,多的是美若天仙的女人倒貼。

  齊昊堯本身條件不差,兩道粗濃霸氣的劍眉英氣逼人;一雙深邃細長的眼眸眸光時而慵懶、時而彷彿能透析人心,但卻都一樣誘人;略微鷹勾的鼻高挺直立;有些豐滿的唇不減他的俊逸,反而添加了一股獨特的味道;一頭及肩直髮整齊的束在頸後,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身高,因視察工地而自然曬成健康小麥色的肌膚,加上他熱愛水上活動,肌肉練得結實且健美。

  齊昊堯身邊從不缺女人,但不管外面有多少個女人,他身邊卻一直傳說有一個神祕的紅粉知己,她不爭、不吵、不求名分,即使在外與帶著新歡的他錯身而過,也會自動當作沒看到,若不是有非常特殊之處,又怎麼能待在他身邊長達五年之久呢?

  不過,既然說是神祕的紅粉知己,自然沒人見過她的長相,大家不禁好奇著,她究竟是怎麼樣的女人,嬌媚動人?溫柔可人?還是甜蜜誘人呢?

  然而,她終究是他的神祕紅粉知己,只能待在陰暗處,終年不見天日。

  ******

  結束了半個月的休養,黑遲兒重新回到外銷公司副理的工作崗位。

  工作不會因為她掛病號而自動消失不見,反而堆積如山,大大小小的繁雜事務全等著她,從早上進公司到中午,她已開了四個會議,待會議告一個段落,她抬手看看表,已是一點十五分了。

  拿下鼻樑上的眼鏡,黑遲兒深吐口氣,往後倒向舒適的椅背,揉揉發酸、發澀的雙眼。

  這種尷尬的時間,教她不知該不該外出用餐。

  雖然不餓,可不吃怕胃疼的老毛病又犯;去吃又不夠時間,一點四十時還有一個會議,且餐畢必定會超過下午的上班時間。

  「黑姐,我買了個三明治給你。」讀高職夜校的助理小妹體貼道。

  黑遲兒一臉感激,「謝謝。」

  「哎呀!我居然忘了買牛奶!真是糊塗!」助理拍了下頭,「黑姐,泡杯咖啡給你給好嗎?」

  黑遲兒點點頭,接過便利商店買來的田園熏雞三明治,輕輕咬了一口,細細咀嚼著冰冷的吐司,才吞下喉嚨,還沒抵達胃部,便覺胃部痙攣了起來,方纔的麵包活像榴撻般長滿了刺,扎得她很不舒服。

  「黑姐,咖啡來了。」

  黑遲兒接過咖啡急急啜飲,想將梗在食道、不上不下的麵包嚥下,卻燙著了舌,手一縮,黑褐色的汁液灑在桌面上,染上才剛拿到的一迭資料。

  「哎呀!」助理小妹連忙抽了一堆面紙擦拭,但白紙上的污濁卻怎麼也擦不乾淨了。

  就像她一樣,再也回不了純白無瑕的日子。黑遲兒做著深呼吸,撫著胃,卻連頭都痛了起來,太陽穴附近脹痛得令她難以忍受,耳內也嗡嗡嗚叫著,她倏地站起。

  「妹妹,我出去走走,你幫我請假,順便通知大家下午的會議取消,明早繼續。」

  「我知道了。」助理小妹關心地說道:「黑姐,如果你不舒服,去看一下醫生吧!別死撐著。」

  黑遲兒苦笑,抓起皮包,像逃難似地快步離開。

  ******

  傍晚,在昏暗的森林區,高大健壯的齊悔突然衝出,擋下了正在拾柴的黑蓮兒。

  「小蓮。」齊悔大膽的握住了心儀許久人兒的小手,輕喚著不知在心底喚過多少回的名字。

  黑蓮兒倏地將手抽回,羞憤地瞪向他,惱火他踰矩的舉動,「你--」

  這高家堰就這麼大,她亦非未見過齊悔,只是今日他的唐突冒犯了她。

  齊悔的眼眸微微暗沉下來,「你有心上人了?」

  打從在山上狩獵時不經意瞧見了秀美的黑蓮兒,他的心也跟著失落了,今日他特意下山,就為了見她一面,問清她的心。

  「沒的事。」黑蓮兒轉過身背對著他,一顆心卻因他眼中熾熱易見的濃烈情意而悸動著。

  「許了人嗎?」他衝至她面前急躁地問。

  見齊悔緊張得窘紅了臉的模樣,黑蓮兒心頭亦有些騷亂,多年來一直平靜的心因他而波動了。

  他是最好的獵人,矯健地在地面奔躍,不論是天上飛的、地上爬的,甚至也輕易地獵下了她的心。

  黑蓮兒輕輕搖著頭,「沒有。」

  齊悔的眸子漾起喜色,壯著膽,再一次握住她的手,「小蓮……」

  黑蓮兒羞赧地低垂下頭,一顆心越跳越快,甚至有股衝動想投進他懷中,但嘴巴卻道:「我得回去燒飯了。」

  齊悔輕撫上她的臉頰,看清了她臉上的每一道線條,「明日此時,我在這等你,不見不散。」

  ******

  逃出了公司,黑遲兒竟不知該何去何從,家中淨是妹妹將完婚的喜氣,她看了難免觸景生情而心生難過。

  猶豫了會兒,她還是前往郊區的別墅,掏出脖頸上垂落胸前、如小學生怕弄丟而掛著的鑰匙,進入典雅的豪宅。

  意外的,她看見齊昊堯正坐廳中,彷彿有預感她會來。

  「堯!?」

  「好久不見了。」齊昊堯微扯了扯嘴角,淡淡地道,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乎或不在乎。

  黑遲兒心頭一陣酸意,走上前去坐在他腿上,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小臉靠在他耳旁廝磨,略泛淚光的眼輕輕合上,喃喃道:「我好想你。」

  從百貨公司大火至今也有半個多月了,她已有二十天不曾見到他,亦無接到他的電話,心頭的思念之潮洶湧翻騰,滿心想的全是他。

  齊昊堯沒有言語,輕輕勾起她的小臉,吻上了她的朱唇,靈活的舌尖鑽入,柔柔地挑逗著她,與她纏繞。

  「唔……」在他的親吻中,她微感暈眩,響應著他的動作,全身無力地倒在他懷中。

  片刻後,齊昊堯才鬆開她,輕摟著她柔若無骨的纖腰,啄了啄她的額,卻什麼話也不說。

  靜靜望著齊昊堯,黑遲兒梗在喉頭的話又吞了回去,她不敢問出口。

  都快五年了,他總是這樣,從不說愛她,從不給承諾。

  但女人都想聽,她也不例外。

  只是他不說,她也不敢問,話到了嘴邊又嚥下去,唯恐聽到的答覆不是她想要的。

  也不是不知道他外面還有別的女人,狗仔隊早已不是香港、英國的專利了,報章雜誌上常可見他帶著不同女伴的照片,而且幾乎每次看到的人都不同,了不起同樣的人出現兩、三次,最佳女主角就換人做做看,卻都同樣的美麗。

  然而這麼多年來,他始終沒有離開她,彷彿只要她不戳破、不與他撕破臉,他們就可以這麼到終老。

  「小遲,幫我放水。」齊昊堯以一貫的慵懶語調說道。

  黑遲兒輕輕點頭,吻了下他的臉,才上樓到浴室替他放水。

  ******

  黑遲兒倒了些浴鹽及精油在一缸溫熱適度的水中,她知道齊昊堯喜歡的味道是淡淡的清香。

  以手輕輕攪動著熱水,看著浴鹽在水底漸漸溶解,澄清透明的水緩緩擴散成淺淺的黃,黑遲兒霎時出了神。

  褪去燙得筆挺的西服,昂然一身走入浴室,齊昊堯自背後摟住了黑遲兒,似是無心又若有意地問道:「在想什麼?」

  黑遲兒輕搖頭,轉過身,靠在他的胸口柔聲道:「幫你加了點熏衣草,你看,顏色多漂亮。」

  齊昊堯直瞅著她淡雅秀麗的小臉,下腹竟起了騷動,逐漸充血膨脹起來,恰恰頂在她的腹部。

  近一個月未近女色,他也有男性天生的生理需求了,只是他弄不懂,為何就只有她能讓他有這個衝動?她不是女伴中最美的,也不是身材最惹火的,更不是最溫柔的,可偏偏他就只想擁有她。

  黑遲兒的臉微發紅,「不是要洗澡嗎?」

  「可以等會兒再洗。」齊昊堯一雙眼盯著她不放,大手緩緩罩上了她柔軟堅挺的胸脯。

  黑遲兒望著他,心頭的話還是問不出口。若即若離的他,究竟當她是什麼人?又對她做了什麼樣的定義?愛人?抑或是朋友?

  齊昊堯輕揉著她柔軟的酥胸,性感的唇瓣吻上她的小嘴,火熱的小舌鑽入,掠奪著她甜蜜的芬芳。

  黑遲兒依在他懷中,幾不可聞的輕歎了聲。不管他當她是愛人還是朋友,她都不能失去他了。

  齊昊堯橫抱起黑遲兒踏出浴室,讓她躺臥在整潔的大床中央,他趴在她之上,輕啃著她白嫩的頸項。

  「堯……」看著她所迷戀的人,黑遲兒情不自禁的輕喚著。

  扯鬆了她紮起的襯衫下擺,齊昊堯的手探入她衣內,撫摸著光滑柔細的背脊,迷人的唇流連在她的腮邊。

  黑遲兒輕輕閉上眼,因他的每一個撫摸與親吻而暈眩不已,陶醉在他溫柔似水的纏綿之中。

  齊昊堯褪去了她的襯衫,撥下包裹著兩方挺立的胸衣,以嘴柔柔地含住了嫣紅的頂端,輕輕吸吮著她。

  「嗯……」黑遲兒體內誠實的起了微微騷動。

  他仍綿密地吻著她美麗的蓓蕾,噙著那誘人的粉嫩乳尖,大手向前挪,兩指捏住了另一邊乳峰逗弄著。

  「唔……」黑遲兒全身發燙無力,她微弱的呻吟著。

  齊昊堯滿足的吸吮著她的胸口,細細嚙咬,大手漸漸下移,拉高了她的窄裙,隔著底褲撫摸著她微凸的三角地帶。

  「嗯……」黑遲兒的體內有一道暖流竄動著,下腹也慢慢燃起了愛慾交織的熊熊烈火。

  他撥開了她纖細的雙腿,大手探入她的底褲內,溫柔的輕撫著略濕的幽谷,靈巧的在敏感的心蕊上揉搓著。

  「堯……」黑遲兒倒抽一口氣。

  齊昊堯的下腹早已灼熱、腫脹不堪了,他按捺不住等她準備得更充分,便迫不及待的將雙膝靠至她敞開的雙腿中,一手扶著碩大的性徵,對準了她的幽穴,讓高漲的慾火在她的花徑外磨蹭,待沾染上她的蜜液後,才緩緩挺身進入她,暫時先讓自己得到了溫暖的包含慰藉。

  「堯……」黑遲兒的雙眼有些迷亂渙散,滿足的感覺卻騙不了人,她需要他的填補,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

  齊昊堯腰際再一使勁,壯碩的硬朗才完全擠入了她緊窒誘人的溫暖禁區,徹底的貫穿她,感受她柔軟的包夾。

  「哦……」黑遲兒摟抱著他結實寬厚的背部,微啟朱唇,輕吮著他胸前淺咖啡色的凸起。

  齊昊堯悶哼一聲,驀地幾乎將全部抽離了她,再深深地進入她,直到頂住了她的最深處。

  「哦……」黑遲兒輕咬著下唇,抱著他的手不由得抓了下,在他的背上留下了紅痕。

  齊昊堯噙住她的雙唇,火熱的舌鑽入挑逗著,狂野品味著她的芬芳香氣,腰下則徐徐地退出,再用力向上頂,讓灼燙的慾火完全進入她溫暖柔軟的幽禁之處,讓她緊窒的蜜穴包含住他。

  「唔……」黑遲兒柔柔響應著他的親吻,舌尖與他的纏繞。

  逐漸加快律動,齊昊堯先是溫柔的擁著她,慢慢衝刺得越來越用力,每次的結合都帶給他極大的快意。

  「嗯……」黑遲兒嘴角逸出嬌吟,醉倒在他的佔領之中。

  齊昊堯抬高了她的雙腿,快速的在她體內抽送著,每一次都埋得更深,直搗她的最深處。

  「堯……」

  齊昊堯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在她體內不斷膨張發熱,她緊窒的甜蜜滋味,讓他很快得到了高潮,但他還不想結束。

  他吻上了她的唇瓣,倏地抽身而出,讓幾乎崩潰的慾火能平息些。

  「堯……」黑遲兒承受不住突來的空虛,痛苦的哀求著。

  他的豐唇在她身上溫柔游移,扳開她白皙粉嫩的雙腿,埋首在她敏感的三角禁地,舔吻著她的蕊苞。

  「哦……」她抑制不住的吟哦著。

  他濕潤的舌尖不斷在她逐漸充血紅腫的花心上滑動,輕撥開她的花瓣舔吻著。

  黑遲兒體內汩汩湧出蜜液,麻癢的快意讓她為之銷魂,她情不自禁地低吟著。

  齊昊堯伸出長指,在她濕潤的谷口外輕巧刺探著,唇仍吻著她的花苞,舔吮咬嚙著她。

  「嗯……」黑遲兒感覺無力、昏眩。

  接著他竟一口噙住她的花苞,細細地吸吮著她源源不絕的蜜汁,中指仍在她的花徑外徘徊輕刺。

  「哦……」黑遲兒體內起了一陣騷動。

  齊昊堯仍是刺探著,不肯進入滿足她的空虛,舌尖快速在她已然紅腫的蕊苞上滑動。

  黑遲兒暫時得到了滿足,細長的輕歎著。

  綿密的吻著她的蕊心,齊昊堯細細地吸吮著她,中指緩緩地在她溫暖緊窒的內壁抽送。

  「唔……」黑遲兒本能地弓起身子,雙腿敞得更開了。

  齊昊堯的舌尖不住地挑逗著她的花苞,中指也抽出再深深進入,不僅取悅了她,自己也沉迷在她美麗的吟哦之中。

  「啊!」黑遲兒體內一道暖流瞬間氾濫,她不由得驚呼一聲,攏起雙腿,全身規律地顫動著。

  齊昊堯下腹的腫脹也發疼得令他難受了,他迫不及待地撐開她緊攏著的雙腿,用硬挺的壯碩在她濕透的幽穴外磨蹭。

  「堯……」她求饒的輕喚著。

  他封住了她的求饒聲,火熱的舌探入,急切的掠取她口內的甜蜜芬芳,腰下緩緩挺身,碩大的腫脹慢慢沒入她緊窒的狹谷,再向上一頂,將自己完全深埋進她體內。

  「啊……」黑遲兒滿足的嚶嚀著。

  齊昊堯揉捏著她柔軟的酥胸,由徐緩至增快,在她體內不停動作,漸漸加快了速度,一次次徹底進入她溫暖柔軟的包裹之中。

  「嗯……堯……」黑遲兒抬高了臀,想讓自己與他更緊密的結合。

  悶哼一聲,齊昊堯似發了瘋,用著最快頻率不斷佔有她,腰下不停在她體內瘋狂賣力的抽送著。

  一個月不曾有過的激情,讓他很快達到了高潮,幾乎忍不住想將體內囤積的慾火完全釋放出來。

  「啊……」體內翻騰的情慾讓黑遲兒輕喘著。

  齊昊堯低頭攫住了她胸口的蓓蕾,腰下用力衝刺著,狂熱的擁有她、與她交合,愛戀的聆聽著她銷魂的喘息聲。

  「堯……嗯……」黑遲兒弓起了身體,想讓自己與他更貼近。

  齊昊堯更加勇往直前,腰際不住的挺向前,每一次都碰撞她內壁的最深處。

  「哦……」黑遲兒不禁為這充實的滿足感而吟哦著。

  他用力的佔據她再退出,一次比一次更激情的結合,讓他在狂喜的邊緣徘徊遊蕩。

  「嗯……啊……」黑遲兒下腹漾起一波即將崩潰的浪潮,她忍不住高喊出聲。

  這也讓齊昊堯低吼一聲,雙手握住了她的纖腰,更使勁地佔有她。

  在最後一次衝刺後,兩人緊緊相擁著,同時達到了歡愉的殿堂,他亦釋放出溫熱的種子……

  片刻後,齊昊堯翻身爬起,懶洋洋地走進浴室,泡進微涼的水中,口中喚著,「小遲,幫我刷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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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00:22:08
  第二章

  自那天起,齊悔與黑蓮兒日日都在森林相會,有時只是對看一眼,兩個小情人亦滿心甜蜜。

  「小蓮……」齊悔鼓起勇氣再握住她的小手。

  這一次,黑蓮兒沒有拒絕,只是輕輕地走近,卸下武裝,靠在他肩膀上,尋求一些些依靠。

  想起了菊兒日漸凸起只怕再也隱藏不住的肚子,一朵厚重的烏雲飄至她心上,蒙上了一層陰霾,拂也拂不去。

  「怎麼了?」她眼中閃爍的憂慮讓齊悔難掩不安。

  「沒有。」雖信任他,但黑蓮兒仍不敢說。妹妹的事若傳了出去,只怕誰也保她不住了。

  齊悔壯著膽子,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小蓮,我願與你分擔所有,無論是苦是甜,我都甘之如飴。」

  一番真誠的話聽在黑蓮兒耳裡很是受用,打從心底甜了上來。

  「悔……」若不是身上有羈絆,黑蓮兒真想追隨他而去,做對恩愛的小夫妻,辛苦卻快樂的過一生。

  齊悔摟上他朝思暮想的纖腰,飽含著情感與慾念,在她耳鬢廝磨低喃著,「小蓮,嫁給我。」

  黑蓮兒心一窒,分不清此刻是開心或難過,抑或是兩者都有,她輕輕搖了搖頭,「等我一年,我再答應。」

  齊悔直瞅著她,自腰囊中取出把金鎖,平穩地擱在她的掌心,然後掏出胸口垂掛的鎖頭,輕輕說道:「我娘臨走前,將這把金鎖交給我,我把這唯一能開啟它的鎖匙交給你。」

  小金鎖是齊悔身上唯一值錢的物品,娘親臨終前將它交給他,要他好生保管,當作娶親時的聘禮。

  明白齊悔此舉的含意,黑蓮兒不敢收,怕自己負了他。

  「我只願交給你。」齊悔瞪視著她遞回的金鎖,紅著眼道。

  黑蓮兒沉默了會兒,拆下發上的綵頭繩,穿入金鎖孔,「幫我戴上。」

  齊悔這才露出淺淺笑意,接過了綵頭繩,繞過她的脖頸,緊緊打了數個結,彷彿這樣她就不會離開他。

  黑蓮兒低著頭,靜靜望著垂落胸前的金鎖,眼眶中卻隱隱泛起了哀愁的水氣……

  ******

  小睡了會兒,待醒來時天色已晚,黑遲兒伸手摸摸床畔,齊昊堯早已不知去向,連床鋪都沒有他的體溫了。

  心頭有些失落,黑遲兒一件件地著上衣物,孤單的到超市買了晚飯的材料,駕著車回到家。

  「姐--」黑晚兒窩在愛新覺羅?敘鷹懷中,甜孜孜地喚道。

  心中有的嫉妒,都在黑遲兒對妹妹的關愛中轉化成了羨慕。她多麼羨慕妹妹能找到理想的伴侶啊!一個疼她、愛她,願意犧牲生命去保護她的丈夫;她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像妹妹這樣子,窩在情人懷中。

  黑遲兒熟練的洗米,隨口問道:「爸呢?」

  高齡產婦的母親為了生下她們姐妹倆而過世了,父親很認分地攬下所有家事,當然包括了煮飯。不過,隨著年紀漸長,國小四年級時,黑遲兒實在受不了廚藝不佳的父親煮的大雜膾,因此看著食譜下過一次廚後,家中的炊事就變成她的職責。

  不單只在炊事上,黑遲兒簡直是姐代母職的照顧父親與妹妹,從前還常聽同學笑說她像母雞,而妹妹則是小雞。

  「爸去飯店看菜單,晚上就跟他那些骨董朋友在那邊試吃。」黑晚兒躺在未婚夫的大腿上,兩人不時嘟嘟囔囔,不知道又在說什麼甜言蜜語。

  黑遲兒突然有些懊悔回家,看著妹妹與未來妹夫親暱的模樣,她的心刺痛著。

  無神的切著菜,驀地心思飛離了,想起了這五年,她與齊昊堯兩人曾有過的共同回憶……

  「嗯……你鹵的牛筋真好吃。」

  正出神的黑遲兒倏地清醒,看著未來妹夫光明正大、意猶未盡地伸出長指,又偷捏了塊肉塞進嘴裡。

  「喂!你別偷吃啦!」她搶過盤子。

  愛新覺羅?敘鷹聳聳肩,「不吃就不吃。」

  黑遲兒放下盤子轉過身,將洗切好、川燙過的高麗菜苗倒進已有蒜末、辣椒爆香的鍋中快速翻炒。「你叫小晚來盛飯,馬上可以吃了。」

  「哦。」愛新覺羅?敘鷹雖應了聲,卻仍盯著鍋裡青脆的菜餚,忍不住咕噥著,「昊堯真有口福。」

  黑遲兒如被電殛,身子震了震,而後裝傻道:「你在說什麼呀,抽油煙機好吵,都聽不清楚……」

  「我說昊堯真有口福!」愛新覺羅?敘鷹再說一次,還略略加大音量,讓黑遲兒沒有理由聽不到,除非她突然聾了。

  黑遲兒的心漏跳了一拍,險些喘不過氣來,她為掩飾而翻動青菜,俐落地加入適當的鹽調味。

  愛新覺羅?敘鷹微微一笑,「他沒跟你說過我們是高中死黨嗎?」甚至當初那顆喚醒他前世記憶的球,就是昊堯打出來的。

  「還不叫小晚來?」黑遲兒慌亂地道。

  愛新覺羅?敘鷹漾開個無害的笑,露出可愛的虎牙,「小晚,快來盛飯囉!」

  ******

  畫下了最後一條線,齊昊堯站起來,走到窗邊轉轉脖子、甩甩手,並讓眼睛看看遠方,放鬆一下。

  這是他一手建立的王國,辛苦了多年,一磚一瓦的打造了這個所有建築設計者的夢想殿堂。

  在這裡,不需要背景與關說,只要真材實料。

  然而,隨著事業版圖擴展,他卻越來越覺得孤寂空虛,近乎完美的作品也總彷彿缺乏了什麼。

  人說男人最渴望的莫過於「五子登科」,房子、車子、金子他都有,而且還不少;妻子雖還沒有,但女伴也從未間斷;至於兒子……算了,他怕吵,更怕煩,自動跳過。

  他到底還缺什麼?

  他怎麼也想不通,明明完成了年幼志願,脫離稚齡時的困苦生活,以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身份,憑著自身努力達成了夢想,他卻更不快樂。

  齊昊堯甩甩頭,甩開煩躁,抓起電話撥給了前幾天上門,希望由他幫她裝潢新屋的知名影星闕依人,邀約共進晚餐。

  闕依人也不扭捏,一口便答應了,反正她也缺個伴去參加首映。

  雖見第二次面而已,但兩人身上的靜穆氣息相似,外表看起來的確很登對,彷彿真是情侶般。

  因兩人均屬名人,鎂光燈不停閃爍,闕依人很配合的讓記者們拍照,順便解釋兩人只是「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在娛樂圈已然成為情侶檔的代名詞了!

  隔日,用膝蓋想也知道,當然又是大篇幅報導當紅影星闕依人墜入情網,齊昊堯的名字第N度與女人連在一塊。

  然而,照片中的齊昊堯只是微笑,依舊看不出他心裡究竟想些什麼。

  ******

  看著娛樂版頭條圖文並茂的新聞,黑遲兒的胸口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從不問,但並不表示她不在乎、不介意啊!

  在他心中,她究竟算什麼?

  關係曖昧不明瞭五年,他有意又似無心的態度讓她無法揣度,一顆心舉棋不定、徬徨不安。

  黑遲兒忍不住想著,她在齊昊堯心中,是否沒有也無妨。

  「黑姐,石先生又送花來了!」助理抱著一大束美麗而優雅的海芋走至桌旁,還自動找來花瓶插上。

  黑遲兒抿抿唇,「都叫他別送了……」

  石棠棣是她五專學長,熱心照顧了她四年,她還一直以為他只是因為身為學長才對她這麼好。畢了業,他插班考上大學,她後來也考上夜大,白天找了這份行銷工作,常忙得連報告都寫不完,他聽說後,便自告奮勇地把他自稱寫了沒用上的報告拿給她去交。

  然而,遲鈍的她是去年七夕情人節時,收到他送的九十九朵玫瑰花,才突然領悟,原來他是在追求她。

  可惜她心底已經有別的人了,她也不知明示、暗示過多少回,但他還是追得很勤。

  「黑姐,你不喜歡他嗎?他不錯耶!現在像他這種癡情種已經不多見囉!」助理笑咪咪地說。

  黑遲兒輕笑著搖頭,心底卻忖度著,改天與石棠棣碰面時,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徹底死心?

  「黑姐,你有喜歡的人了嗎?」助理好奇的問。

  黑遲兒微微一笑,「剛才給你的那迭資料都打好了嗎?老闆下午要帶回去哦!你還有時間在這閒聊話八卦?」

  助理俏皮的吐吐舌,「我馬上打!」

  黑遲兒幾不可聞的長歎了聲,忍不住回想起與齊昊堯這段情是怎麼開始的……

  ******

  十七歲那年,黑遲兒專二,為了一份學期末專訪獨立創業新貴的報告而上圖書館找資料。

  翻找了一整個下午的雜誌,看得她眼睛都花了仍沒有任何收穫,那些財經雜誌上報導的全都是「舊貴」,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人物,一個個中老年人看得她眼睛出油,連瞄都懶得多瞄一眼。

  黑遲兒正想打道回府時,目光卻停滯在另一側的裝潢雜誌上,她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了,突然多了絲耐心與希冀,翻開了那本雜誌。

  仔細的閱讀過一遍內文,黑遲兒當下便確定她的期末報告非齊昊堯這號建築界的設計鬼才莫屬了。

  立定了目標,黑遲兒積極的與「優越」聯繫,只是接連整個月,祕書傳達的訊息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才突然領悟,齊昊堯並非真的忙到連吃飯都沒空,他只是不想接受訪問而已。

  連撥了十數日電話都遭拒,打到連總機與祕書都認得她的聲音了,她們總是很同情的說:「對不起,齊先生不喜歡接受訪問,你還是找別人好了。」

  也因為齊昊堯不接受,反而激起了黑遲兒個性中隱藏的執拗,她決定非要訪問到他不可!

  於是黑遲兒日日守在「優越」門口堵人,風雨無阻。

  一個月後,她終於找到了齊昊堯,不過不是她厲害,而是齊昊堯自工地返回,好心救了被他沒留意而一腳踢到,已昏倒在大門口有礙觀瞻、阻塞出入、頗為嚇人,還因淋了傾盆大雨正發著高燒的她。

  昏昏沉沉的她在三個小時後才醒過來,她環顧著陽剛味十足的臥室,輕而易舉的確定她沒來過這地方。

  爬下床理理儀容,她旋開房門,準備去見救命恩人,觸目卻見著了她只在雜誌上見過的齊昊堯,她頓時瞠目結舌,「呃……」

  齊昊堯聞聲,只抬起頭來瞄她一眼,說句「桌上有葯」,又低頭埋首在設計圖稿中。

  黑遲兒卻說了一大堆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的話,一番亂七八糟、雜亂無章的叨絮,一下是感謝,一下是埋怨天氣怪異,一下又是月經來失血過多。

  齊昊堯沒有生氣,反而拿張紙在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兩行字遞給她,「星期日早上九點。」

  「啊?!」她還沒搞清楚他說什麼。

  他輕輕揚起一邊嘴角,笑道:「你不是想訪問我?」

  黑遲兒興奮不已,接連兩天都睡不著覺,星期日還沒六點就起床了,帶著錄音機等等必備品,很快便飆到齊昊堯寫的地址,猛按電鈴卻沒人來開門,她有些不安,心想會不會他忘了。

  才剛想打道回府,門竟開了,一個蒼白虛弱的男人倚在門邊,有氣無力的撐著不讓眼睛閉上。

  「你的氣色好差!」黑遲兒幾乎失聲。

  意外的,從小到大只生過三次病--出生黃膽、國小長水痘、高中割盲腸的健康寶寶齊昊堯病了,高燒四十度,還堅持絕對不看醫生。

  他苦笑,「進來吧!」

  當場,黑遲兒充沛的母性又發揮出來,除了妹妹外,這會兒多了一個需要照顧的男人,一個才見面兩次的男人。

  想當然耳,那天黑遲兒什麼訪問也做不成,照顧了齊昊堯一整天,又是煮粥、炒菜,又是熬感冒茶、買退燒葯,還順便幫他把屋子全打掃過,連衣服也幫他洗好、燙好。

  一天過去,齊昊堯退了燒,也吃了東西,卻迷失在他未曾擁有的家庭溫暖及母愛之中,最後與黑遲兒相約兩日後再見。

  兩日後,齊昊堯的病好了,黑遲兒努力的訪問著擬妥的幾個題目,但他天生不多話,十二個問題只勉為其難做完了一個,卻將絕大部分的時間花在煮飯給嘴刁的他吃;她將學校內的趣事說給他聽,也將自己與妹妹緊密聯繫的情感告訴他。

  一連整個月,黑遲兒日日往齊昊堯家裡跑,訪問做完了,報告也交了,可是她彷彿已經習慣向他報到,從此三天兩頭去晃晃。

  三個月後的七夕情人節,兩個沒有情人的人一同吃了頓飯,燭光樂聲、美酒佳餚,浪漫的氣氛下,讓他們情不自禁有了親密行為。

  有了第一次,那麼第二三四五六次也變得理所當然了。

  之後沒多久,他拿了把鑰匙給她,她將之穿上白金鏈掛在脖頸上,從此開始了他們曖昧不明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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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明知道也許兩人不會有將來,黑遲兒還是按捺不住想見齊昊堯的念頭。

  每每看著他沉靜溫柔的神情,她心頭總能洋溢幸福的感覺,彷彿他是愛她的,他的世界也只有她一個。

  也許,這是她唯一還能讓自己留在他身邊的理由。

  只要能看著他,她已心滿意足。

  靜靜地掏出垂落胸前的鑰匙,黑遲兒看著這間寬敞的別墅,心頭忍不住想問齊昊堯,她究竟算什麼,若他在乎她,就讓她知道啊!別再這樣不明不白的曖昧下去。

  然而,她終究不敢開口,只能苦笑著。

  從未想過要在事業上有一番成就,卻因為怕深陷在齊昊堯的溫柔中失去自己,而將全心投人工作,黑遲兒從基層做起,以驚人的魄力與苦幹,在不景氣的商場中成了一號人物,大家都說她是「鐵娘子」。

  白天,她有忙碌的工作;晚上,她還有夜大的課程要念,她不讓自己有太多的空暇去想他。

  但是,能說不想就不想嗎?

  再怎麼忙,也會有片刻的空閒啊!

  每個女人心中最大的願望,都不是當個女強人,而是有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情人在身邊呵!

  她也只是個平凡的小女人,她也想要有一個疼愛她的情人,一個兩心互屬的情人,這難道是奢求嗎?

  就給她一句話,讓她知道自己未來該如何走下去,有那麼難嗎?

  黑遲兒歎著氣,輕聲走進屋,把替他添置的雜物歸位,倒了杯茶給自己,坐在他藏書豐富的書房中,抽出上回尚未看完的散文,靜靜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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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00:22:38
  第三章

  季節漸漸步入春末夏初,七點了,天色才開始變得昏暗不明。

  甫自東部巡視結束,趕搭小飛機回北的齊昊堯一身疲憊,只想快些回到自己的窩,泡個澡,喝杯冰凍的啤酒,讓自己緊繃的肌肉鬆弛。

  迫不及待進了屋,他也弄不懂,名下屋舍何其多,當他真想休息時,為何只會想到這間郊區的別墅?

  書房內的燈光透出玻璃,他知道那必然是黑遲兒,心中不免有些喜悅,卻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丟下公文包與圖稿,齊昊堯踏進了書房,自背後環住黑遲兒的脖頸,輕吻了吻她的小臉。「小遲。」

  黑遲兒胸口一陣酥麻,回過頭,有些心疼地望著他的倦容,「吃飯沒?」

  「上機前吃過一點了。」齊昊堯再啄啄她的額頭。

  「幫你放水,泡個澡好不好?」黑遲兒拾起手撫著他的臉。

  「我想抱你。」齊昊堯覆上了她的唇瓣,小舌鑽入與她交纏,溫柔的吻著她,如同對待一個易碎的珍品。

  黑遲兒輕輕地歎息一聲,分不清是因為他迷人的吻,還是為了她懸在半空中忐忑不安的心。

  齊昊堯轉過椅子,讓她與他相對,豐唇仍逗留在她粉嫩嫩的唇瓣之上,品嚐著她的甜美氣息。

  「唔……」黑遲兒不禁一陣暈眩。

  齊昊堯吻著她,大手環住她的纖腰,讓她站起無距離地貼在他身上,柔軟的高峰也緊靠著他,撩撥起他的慾火。

  黑遲兒無力地倚靠在他懷中,緊緊地摟抱著他毫無贅肉的腰際,粉紅色的小舌綿密地與他纏繞著。

  齊昊堯抱起她坐上書桌,褪去她的上衣,拉下她胸衣的肩帶,露出她美麗的乳峰,輕柔的含住,並用舌尖挑弄著。

  「嗯……」黑遲兒禁不住他的挑逗,嘴角逸出一聲長吟。

  他綿密的吻著她的嫣紅蓓蕾,大手向下移去,探入了她的雙腿間,隔著棉褲輕輕揉弄著她的三角禁區。

  「哦……」黑遲兒輕顫了下,他的指尖彷彿有種神奇的魔力,所到之處都帶給她極大的歡愉。

  齊昊堯解開了她的胸衣,讓它滑落,溫柔的舔嚙著她綻放盛開的蓓蕾,手則探入了底褲內,掠過茂盛的林地,逗弄著她敏感的蕊心。

  「啊……」黑遲兒不由得發出一聲長歎。

  齊昊堯的豐唇漸漸下滑,在她光潔白嫩的肌膚上一路烙印下一個個紫紅色的吻痕,下腹也因而腫脹灼熱,教他幾乎忍不住而想馬上與她合而為一,讓她緊窒溫暖的花徑將他緊緊包裹住。

  「哦……」酥癢的滋味讓黑遲兒輕扭了下。

  齊昊堯掀起她的裙子,扯下她的底褲,讓她美麗的下體暴露在他眼前,他伸出了舌尖,輕輕舔過她的花心。

  「哦……」黑遲兒抗拒不了他的吻,只是輕輕的舔過便勾起了她體內的慾念,她迷亂的嚶嚀著。

  齊昊堯先是吸吮著她的蕊苞,等他嘗夠了,才用濕潤的舌尖在她粉紅色的花蕊上下滑動。

  「啊……」黑遲兒長歎了聲,被這強烈的快意吞噬,她敞開了雙腿,讓他能夠更深入的吻著她。

  齊昊堯仍綿密的吻著她的花心,並伸出了長指在她緊窒的花徑外輕刺著,誘惑著她的渴望,卻不肯進駐滿足她。

  「堯……」他的吻讓她快要瘋狂了啊!

  齊昊堯不斷舔吻著她的蕊心,待她因亢奮而流出潺潺蜜液,他的中指才藉著濃稠的汁液滑進她只為他開啟的幽禁之地。

  「嗯……」黑遲兒為了這些微的滿足而歎息著。

  齊昊堯繼續吸吮舔咬著她微微充血發紅的花苞,品味著她甜美多汁的下體,中指開始緩緩抽動。

  「堯……啊……」黑遲兒體內漸漸昇起另一種快意,一波又一波強勢的麻癢更令她昏眩。

  齊昊堯仍吻著她的敏感蕊心不放,中指的動作加快了些。

  「啊……」黑遲兒的呼吸變得快速急促,高聳的胸線也不斷起伏著,她的嘴中不時逸出串串柔美的吟哦。

  齊昊堯靈活的舌尖不住地挑逗著她已然紅腫的蕊苞,長指也隨著節奏,深深地進入滿足她又抽離。

  「嗯……」體內的快意一層層堆積,黑遲兒弓起了身體,忘情的歎詠著,他讓她在天堂邊緣遊走。

  齊昊堯持續不斷的舔吻著她,舌尖在她的三角地帶滑動,中指瘋狂的在她濕潤的幽穴內抽送。

  「啊!」黑遲兒突地驚呼一聲,接著花徑規律的收縮著,她併攏了雙腿,整個人宛如在天堂歡愉跳舞。

  齊昊堯封住了她微啟的朱唇,迅即褪下長褲,讓昂然的壯碩在她的穴口外輕柔的磨蹭著。

  「堯……」黑遲兒達到天堂之境的下體變得更敏銳,哪怕只是他輕輕的觸碰,也帶給她不可思議的刺激。

  齊昊堯讓她的雙腿跨上他的手臂,他扶住她的纖腰,熱情的吻著她的紅唇,靈活的小舌鑽入,掠奪她口中的甜蜜,並將早已硬挺的灼熱慾火瞄準她如處女般緊窒的花徑,腰際輕輕使勁,漸漸進入了她。

  「哦……」黑遲兒摟著他的脖頸,看著他的壯碩緩緩進入她的幽穴,體內又是一陣騷動。

  齊昊堯徐徐退出些,再次頂上,讓碩長的自己能徹底沒入她窄小的花徑,貫穿了她溫暖柔軟的幽地,讓她緊緊包含著他亢奮的硬物。

  「啊……」得到了完全的滿足,曾有的空虛不再,黑遲兒銷魂地吟詠著,驚歎這場美麗動人的結合。

  齊昊堯悶哼一聲,她夾得他幾乎要承受不住,他抬高了她的雙腿,溫柔的擁有她再退出。

  「哦……」黑遲兒不由得扭動著豐臀。

  「小遲……」齊昊堯歎了聲,漸漸加快速度,衝刺在她依舊吸引他的體內,每次的律動都讓他更加灼熱。

  「啊……哦……」黑遲兒飄飄然地吟哦著。

  齊昊堯可以感覺自己正在她體內發熱膨脹著,她扭動著的豐臀帶給他極大的歡愉,讓他幾乎就要忍不住攀上喜悅的高峰,達到臨界點。

  「嗯……」黑遲兒的下體因他的膨脹而更緊繃了,這折磨人又滿足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讓她無所適從。

  齊昊堯低下頭,一口噙住她粉紅色的含苞蓓蕾,細細地吸吮嚙咬,以舌尖挑逗著她。

  「唔……」黑遲兒輕長的歎息著。

  齊昊堯的手向下移去,撫上她敏銳的花苞,在他們交合的地帶輕輕揉搓著,舌尖拚命逗弄著她的蓓蕾,腰際也更賣力的挺進了。

  「啊……」黑遲兒體內又起了騷動,幽穴汩汩分泌出濃稠滑潤的蜜汁,她幾乎再一次到達天堂。

  齊昊堯又加快衝刺的速度,他不停律動著,每一次都更深地搗入她體內,碰觸她內壁的最深處。

  「哦……」黑遲兒後仰著頭輕喘,下腹的激情讓她迷亂。

  齊昊堯奮力挺身,將自己硬挺茁壯的碩大深埋她的幽穴,快速的衝刺著,讓她緊窒的溫暖峽灣能吞噬完全的他。

  「嗯……堯……」黑遲兒瘋狂的扭舞著俏臀。

  齊昊堯輕咬著她的嫣紅蓓蕾,下體則不停快速地在她體內用力抽送著,一次次都讓他幾乎要釋放出來。

  「啊……哦……堯……」黑遲兒彷彿就要再一次達到天堂了。

  齊昊堯低吼一聲,殘忍的抽身而出,埋首在她濕透的雙腿間,將舌尖鑽入她的花徑中,吸吮著她的蜜液,手指則在她的蕊苞上恣意撫弄。

  「哦……」黑遲兒逸出吟詠頌讚,一波波強烈的快意暈眩侵蝕,她無法自抑頻頻顫抖著。

  齊昊堯滑潤的舌尖抽出花徑,唇瓣上移了些,不斷在她充血發紅的蕊苞上下遊走,撩撥著她。

  「堯……」黑遲兒哀求著。

  齊昊堯兩隻長指代替了他的碩大,擠入她的蜜穴中,靈活的小舌仍肆無忌憚地逗弄著她的花蕊。

  「啊……」黑遲兒情不自禁的吟哦著。

  齊昊堯熟絡的舔吻著她的花心,長指只是進入她,感受她緊密的包裹,卻殘忍的不動作,另一手罩住了她柔軟的胸脯,夾住了她含苞的蓓蕾,肆意捏揉著她的高峰,勾引著她更深的慾望。

  「哦……嗯……」黑遲兒的下腹漸漸湧出源源不絕的甜蜜芡汁,麻癢的快意令她暈眩銷魂。

  齊昊堯的舌尖快速地在她已紅腫的蕊苞上滑動,舔吻著她敏感的禁地,長指漸漸在她體內攪動著。

  「哦……堯……」黑遲兒下腹又掀起另一波騷亂。

  齊昊堯仍綿綿地舔吻著她的蕊心,長指輕輕開始了律動。

  「啊……」黑遲兒雙手撐著桌面,緊抓著桌緣。

  齊昊堯更快速地在她敏感的蕊苞上挑逗著,長指也瘋狂抽送,刺激著她的內壁。

  「堯……哦……」黑遲兒不由得扭動著臀部,本能的想要更多。

  齊昊堯驀地抽出了長指,藉著長指上沾染的滑潤芡汁,擠入了她下方另一個緊窒的禁區。

  「呃……」黑遲兒瞪大了渙散的雙眼,驚愕著他大膽嘗試的長指,也驚愕於這帶給她的異樣滿足。

  齊昊堯頻繁地舔吻著她,舌尖不住在她的蕊苞上來回滑動,中指也深深進入又抽出。

  「啊……」

  齊昊堯伸出另外兩根長指,進入了她的花徑中,三隻長指在兩個不同的密區抽送,靈巧的舌尖仍激越地舔吻著她的敏感帶不放。

  「啊……啊……」黑遲兒壓抑不住翻騰的情慾,她將雙腿張得更開,扳住她的花瓣,想要他更多、更深的取悅。

  齊昊堯悶哼了聲,舌尖與長指都像著了魔似的,盡其所能的快速動作。

  「啊!」黑遲兒腹內竄流出暖流,她控制不住的高呼,全身頻頻顫抖著。

  齊昊堯倏地站起,將渴望的碩大頂進了她正收縮夾合的體內,擠入了她更緊窒濕潤的溫暖柔軟,再向上一挺,徹底貫穿了她。

  「唔……好舒服……」體內的強烈空虛因他的壯碩而消失了,黑遲兒滿足地摟著他厚實的背脊,吸吮著他胸前咖啡色的凸起。

  「呃……」齊昊堯哼了聲,突然將硬挺抽出,一把抱下她讓她趴跪在地毯上,自背後深深進入了她,直到頂住了最深處。

  「啊……」黑遲兒長歎著。

  齊昊堯逐步加快了律動頻率,溫柔地徹底擁有她,再殘忍退出,慢慢加速衝刺著,每次的結合都帶給他極大的快意。

  「堯……」黑遲兒簡直不敢想像她如何能承受碩大灼熱的他,緊繃欲裂卻又滿足銷魂的滋味重複揪住她的心。

  齊昊堯律動得更用力、更快速了,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正在她體內膨脹,她緊窒濕透的花徑讓他很快得到了痛快的滿足。

  「哦……」

  齊昊堯親吻著她優美的耳畔,含住她的耳垂,腰下瘋狂的抽動著,發熱脹疼的慾火深深地佔有她,不停重複著這個動作。

  「啊……」黑遲兒甜美的浪吟著,她要他知道,他帶給她多 大的快意。

  齊昊堯奮力挺身快速衝刺,下體不停的在她體內瘋狂的抽送著,狂野熱情的擁有她。

  「嗯……」黑遲兒不禁揚高了吟哦聲。

  齊昊堯扳過她的身子,愛戀地看著她在他身下銷魂的歎息著,臉上滿是紅暈,他抬高了她的雙腿,賣力的律動著,並更快速的在她體內發熱膨脹,每一次完整的交合,都幾乎要達到歡愉的巔峰。

  「嗯……啊……」黑遲兒體內一波欲崩潰的浪潮,讓她不受控制的高喊出聲。

  齊昊堯用力的佔據她,再快速退出,一次比一次更激情的結合,都讓他在狂喜的邊緣徘徊。

  「哦……」黑遲兒緊抱住他,禁不住高呼。

  齊昊堯更使勁地猛烈佔有她,一次次快速的佔有幾乎讓他按捺不住,想要將所有的慾火奉獻出來。

  「啊……給我……堯……」他在她體內膨脹得更壯大了,黑遲兒不住哀求著他讓她擁有他溫熱的滋潤。

  齊昊堯狂吼一聲,扶著她的纖腰,瘋狂的與她結合,在最後一次衝刺時,他噴灑出暖流,釋放出折磨他的慾火種子,兩人緊緊相擁著顫抖,為這場激情而美麗的結合而讚佩……

  半晌,齊昊堯平緩了呼吸,抹去額上的汗水,翻身抽離她,著上衣褲,宛若十分鐘前那個與她共赴雲雨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仍意亂情迷的黑遲兒心一涼,坐起擦去腹內流出的白色精液,但唇邊仍漾著柔美的笑意,「幫你放水好嗎?」

  齊昊堯逕自開了計算機,「不用了。」明天一早,他得把東部那個度假中心的規畫做好。

  黑遲兒靜靜望著他專注於工作的臉,有絲苦澀在胸口蔓延開。「我得走了,我妹在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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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黑蓮兒努力掩飾,但黑菊兒的肚子終究還是藏不住了!

  事前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夜半三更睡得正香,突來幾個大男人衝進屋內,將黑蓮兒與黑菊兒都抓了起來,以免分不清雙胞胎中,何者才是真正壞事的人。

  姐妹倆被蓋上黑布帶至祠堂才掀開,黑蓮兒心知不妙,爭著說:「讓姐姐走吧!菊兒犯的錯,菊兒自己擔,絕不連累姐姐。」

  黑菊兒瞪大了眼望向她,驚愕得說不出話來。自小她便知道同胎出世的姐姐身兼母職照顧她,無微不至的呵護著她,可是這次是她壞的事啊!雖說同宗裡沒幾個人分得出她們姐妹倆,但姐姐竟想藉由長相相同替她受刑,這……

  「五爺,請讓姐姐走吧!」黑蓮兒不慌不忙地道。

  「五爺,我才是菊兒!」黑菊兒顫著聲大喊。

  黑蓮兒微擰起眉又鬆開,轉過頭,仍是平靜地道:「姐,你這是何苦呢?」

  「姐!」黑菊兒氣急敗壞地嚷著。

  族長五爺陰沉的細眼掃向她們,「哼!不用爭,我們自會分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黑蓮兒惶惶然地望向妹妹。真的瞞不過了嗎?

  「喚穩婆來!」五爺朗聲道。

  黑菊兒淡然一笑,「姐,該來的,擋也擋不住,該我受的自然逃不過。打從跟了四爺起,我就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了。」

  黑蓮兒只能淌著淚,看穩婆替妹妹驗身,然後在五爺的命令與各房領事--包括她們親祖父的默許下,將已有五個月身孕的菊兒開入了黑房。

  ******

  本以為不會與闕依人還有下文,卻意外接獲她的來電,邀約共進晚餐,討論設計的大致走向,齊昊堯沒有多加思索便答應了。

  兩人到一間只招待會員的私人俱樂部,據說這間俱樂部的會員證一張最少三百萬起跳,但因是齊昊堯所設計,所以免費奉送一張。

  坐在優雅高貴又不失浪漫的西餐廳中,齊昊堯首次把面前這位知名的國際影星看個仔細。

  闕依人真可謂是老天爺極端不公平下製造出的天生美人胚子,標準的瓜子臉,一雙大眼睛透著水靈,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約莫一百六十五公分,白皙水嫩又曬不黑的皮膚,身材玲瓏有致,該大的大、該小的小,一雙腿又直又長,全身比例完美,穠纖合度很是漂亮,整個人散發出恬靜古典的氣質。

  即使不說外貌,闕依人也不是個沒頭腦的草包,二十六歲的她有中文碩士學歷,當初是為了參加選美而放棄即將到手的博士學位,贏得后冠且卸任後,她開始參與電影演出,一連拍了幾片令人驚艷的作品。

  合該她是影后,也是許多男人只敢遠觀而不敢追求的夢中情人。

  「我希望有間藏書閣,浴室大一點……其它的就麻煩你了。」闕依人一口非常標準的國語,嗓音柔美悅耳。

  「沒問題。過幾天大致規畫好,再到公司看圖。」這些都是齊昊堯駕輕就熟的東西了。

  闕依人微笑道:「謝謝。」

  看著闕依人,齊昊堯沉默了片刻。五子登科中,他尚缺妻子與兒子,若結婚生子是人生必經之路,那麼以她的條件,她應該是一個理想的對象。

  「有男朋友嗎?」

  闕依人眨眨大眼睛,「這跟我的房子有關嗎?」

  齊昊堯笑著,「暫時無關。」

  闕依人有些無奈的歎氣,看著窗外,意味深長地說:「沒人追我,我倒追也沒人相信,大家都覺得我在開玩笑……」

  因為她的外貌出眾,所以大家都認定她一定有男朋友而不敢追,就算她鼓起勇氣倒追喜歡的人,也沒人相信她是認真的。

  反而是她的小妹,嬌小秀氣可愛,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

  齊昊堯直瞅著她,「哦?」

  怎麼可能?像闕依人這般完美的女人會沒有追求者?!

  闕依人發覺自己說太多了,瞬間斂起了愁容,微微一笑道:「聽說這裡的田螺不錯。」

  「除了田螺,這裡的龍蝦也不錯。」齊昊堯很聰明的不追問。

  闕依人眼角含笑,「我喜歡龍蝦。」

  「甜點呢?這邊的甜點師傅是從法國請來的。」

  闕依人笑了,「再多跟你吃幾次飯,我肯定會變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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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00:23:01
  第四章

  隨著黑晚兒的婚禮一日日逼近,瀰漫黑家的喜氣也益發濃郁,全家人幾乎天天都在談論她的婚事。

  「晚兒,伴娘找好了沒?」黑聖鯨突然想到。

  黑晚兒喜孜孜地笑道:「爸,我的伴娘當然是姐,還需要找嗎?」

  「對呵!你們姐妹倆從小就處得好,記得你小時候,還常說要小遲結婚時把捧花丟給你咧!結果沒想到先結婚的是你這傻丫頭!」黑聖鯨笑呵呵地說著,語氣中淨是掩不住為父的喜悅與驕傲。

  黑遲兒也想起了從小。妹妹與她之間特殊的情感,恍若有條線緊緊將她們綁在一起,或許這就是雙胞胎。

  黑晚兒抱著姐姐,「姐,那就先讓我把捧花丟給你囉!」

  黑遲兒心底深深歎了聲。她拿到捧花就一定能沾到喜氣嗎?如果沒接到呢?

  「姐,你什麼時候把男朋友帶回來給我看看?」黑晚兒笑咪咪地問。

  「小遲有男朋友了?!」黑聖鯨開始計畫一次把兩個女兒都嫁出去,這樣會更熱鬧。

  「我說過我有男朋友嗎?」黑遲兒苦笑。

  她與齊昊堯能算是情人嗎?

  「我一直以為你有耶!」黑晚兒錯愕。

  黑遲兒輕笑著,「你從什麼地方『以為』?」

  「感覺囉!我們是雙胞胎嘛!」黑晚兒睜大了眼睛。

  黑遲兒側著頭,「好吧,改天我交了男朋友,再帶回來給你們鑒賞一下。」

  她只能這麼說,心底卻不免期待著有一天齊昊堯會變成她真正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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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暗了,卻仍不見黑蓮兒的蹤影,齊悔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想不顧一切衝進黑族村落。

  幾個月來,她第一次來遲了。

  她在哪?為什麼還沒來?

  齊悔來回走動著,就在他決定不顧一切衝進黑族時,黑蓮兒終於姍姍前來,一張小臉憔悴、無血色。

  齊悔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把將她擁進懷中,「我以為你再也不來了!」

  靠在他充滿安全感的懷中,黑蓮兒忍不住哭了。妹妹被關進了黑房,她想救又無能為力,族裡也沒有人可說話,就怕同族人為了能脫籍而出賣她們姐妹。

  「怎麼了?」齊悔急匆匆問道。

  「小菊出事了……」黑蓮兒簡單的把事情說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

  只因前人在明永樂靖難起兵壞了事被打成賤民,他們黑族代代只許賣唱、當吹鼓手、戲子、扎紙人紙馬,或當媒婆、穩婆……幫人家婚喪娶嫁,已經三百多年了,代代傳承下共出了九十四個節婦,還有兩名烈女。某個地方官聽聞了這檔事,說是節婦、烈女滿百便替他們一族拜本上奏,為全族脫籍。

  眼看就要滿百,多年前族內的長老們早下了決議,哪家在這上頭出了事,全都得死。

  齊悔突然心領神會,「這就是你要我等一年的原因。」

  他沒有說出口的另一句話是「難道我不及你妹子重要」。

  「我與菊兒自幼喪母,姐妹倆互相依偎的情感外人很難瞭解,我說什麼也不能看著她出事不管啊!」想到妹妹可能遭遇的後果,黑蓮兒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想。

  齊悔看著她,驀地心頭有著不祥預感,「蓮兒……」

  黑蓮兒看著他,輕聲說:「近日族長可能也派了人跟蹤我,以後我們每隔一日在這見吧!」

  齊悔點頭,輕吻了吻她的額際,「你當心。」

  黑蓮兒推開他,返身走了幾步又回頭,深深歎了聲,才又轉身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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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是忙碌的一天,幸好晚上沒課,可以休息一下。

  石棠棣當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打聽到黑遲兒晚上沒課,馬上約她吃晚飯。

  下了班,黑遲兒搭捷運到鬧區,走入一旁小巷寧靜的餐廳中。

  石棠棣早已到了,一手持著行動電話,另一手拿著筆在萬用手冊上飛快的書寫著。

  黑遲兒不打擾他,在一旁坐下,翻過菜單確定要點的菜色後,他還在講電話,但手停了下來。

  有些無聊,也有些好奇,黑遲兒拉長脖子瞄了瞄他的萬用手冊。石棠棣歉意的打個手勢,乾脆把冊子推至她面前,省得她等得發悶。

  黑遲兒隨意翻了幾頁,眉頭輕蹙起來,他的行程表上,幾乎每隔一周便有個星星記號,旁邊還寫了兩位數字,讓人猜不透這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剛才同學在跟我講碩士班的事。」石棠棣笑開了嘴,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

  「沒關係,我也才剛到。」黑遲兒難掩女人天生好奇,「對了,你這個星星是做什麼用的?」

  石棠棣顯得有些窘,「那個……」

  難得看到爽直的石棠棣也有害羞的時候,黑遲兒忍不住追問,「是什麼啦?快說嘛!」

  石棠棣紅赧著略黑的臉,訥訥地說:「就……提醒我買花……」

  黑遲兒聽得發愣。難怪了,她桌上的花只要快凋謝,他又送上新的,而且更大束,連助理都看得雙眼發亮。

  「你……怎麼這麼傻?」她既感動又感慨地說。

  石棠棣鼓起勇氣,握住了她的手,「小遲,你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

  黑遲兒愕然,剛回過神想抽手,卻見齊昊堯從他們身邊走過,帶著另一個女人,走至她前方的座位,還朝她微笑。

  「小遲,我真的很喜歡你。」石棠棣剛毅木訥的臉漲得通紅。

  黑遲兒心一沉。若說齊昊堯在乎她,他又怎麼會看到別的男人握她的手都沒反應?

  不!她不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誰說愛人是幸福的?她累了,寧可尋找一個避風港,不用多金,不用俊帥,只要一心一意待她好。

  看著石棠棣,她突然說:「好。」

  石棠棣卻呆了呆,不確定的問,「你說什麼?」

  黑遲兒抬高了頭,看到前方的齊昊堯也在注視她,她深吸口氣,努力漾出笑顏,對石棠棣說:「你真是只呆頭鵝!」

  石棠棣又愣了片刻,才驚喜的瞪大了眼,「小遲,你……你是說真的?!」

  望著石棠棣喜形於色的模樣,黑遲兒卻開始後悔了。她是不是不該拿他填補心中的空缺?

  「小遲,我……我不會辜負你的!」石棠棣無比認真的承諾著。

  黑遲兒看到前方的齊昊堯也正望著她,她隱隱揚起解脫似的酸澀笑意,朝石棠棣重重地點頭。

  ******

  齊昊堯靜靜地看著黑遲兒將手擱在那個黝黑男人手中,說不出心頭奇特的感覺是什麼,也分不清他是高興還是生氣。

  他不明白,為什麼活到三十三歲了,他可以很理性的去做任何事,就是不能瞭解左胸腔內的那顆心?

  他的心不會痛、不會酸,甚至可以說沒有喜怒哀樂的情緒起伏,好像對什麼事都沒有感覺。

  若不是心仍跳動著,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沒有心。

  齊昊堯點了根煙,靜靜抽著,不想再去思考他天生器官的構造是否有問題,還是神經短路了。

  「昊堯?」女伴喚了聲失神的人。

  齊昊堯溫柔的微笑著,「選好想吃什麼了嗎?」

  ******

  還沒回到家,黑遲兒便後悔了。

  她怎麼可以答應石棠棣?她喜歡的明明不是他啊!

  然而,話說出口,便收不回來了。

  她無法忘掉當她答允時,石棠棣臉上的狂喜。

  就這樣吧!

  她累了,不顧一切的愛著不愛自己的人太累了,她不想再繼續下去。

  就單單純純的被愛吧!

  也許這樣才是幸福。

  愛過一場就夠了,她不要再一味付出。

  ******

  趁著星期日休假,黑遲兒收拾了這五年來斷斷續續從齊昊堯家帶回的書,打包裝箱,駕著父親的車前去歸還。

  掏出戴了近五年的鑰匙項鏈開了門,她有些慶幸,也有些遺憾,他並不在屋內等著她。

  悵然若失的陸續將三箱書搬進書房內,一本本歸回原位,心想是不是這樣,她失落的心也會歸回原位?

  黑遲兒自嘲的笑了,她心知肚明。

  難免有些傷感,黑遲兒拿著三個空箱,將頸上的鏈子取下,輕輕擱在玄關,回過頭再看一眼屋子。

  或許他不在,是上天對她的一種仁慈吧!

  苦笑著旋開大門,映入眼簾的,卻是剛回來、正在一大串鑰匙中挑著屬於大門那把的齊昊堯。

  黑遲兒胸口微酸,靜靜地站在原地,與他相對。

  齊昊堯低下頭,看著她沒有表情的小臉,也默不作聲,只是走進,關上了大門。

  黑遲兒倉皇地別開頭,拿起擱在玄關上的鑰匙遞給他,試著裝作無所謂,「還給你,以後我用不著了。」

  齊昊堯沒有收下,仍盯著她不放,一雙清澈的眸子直視著她,「笑一個給我看。」

  黑遲兒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胸口酸得讓她幾乎忍不住投進他的懷抱。「可以了嗎?」

  「你不想笑就別勉強。」齊昊堯淡淡地說。

  一串晶瑩剔透的淚奪眶而出,黑遲兒還是忍不住哭了。五年的感情豈能說斷就斷呢?

  齊昊堯心一動,輕輕將她摟進懷中,給予她些許慰藉,低啞的問,「你這是何苦呢?」

  黑遲兒緊緊地摟了下他,然後深吸口氣,推開他,「我要走了,這鑰匙你給用得著的人吧!」

  齊昊堯仍是不收,輕輕地摟住她,在她額上烙下溫柔的一吻,低聲問,「我們還是朋友嗎?」

  黑遲兒不爭氣的淚如雨下,惱怒地捶打著他的胸口,「我們這算哪門子的朋友?哪個朋友會上床的?再好的朋友我也不會跟他好到床上去……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我從來就不想當你的朋友……你懂不懂啊?」

  齊昊堯不吭一聲,任由她捶他、罵他;微擰起眉,他將她摟得更緊了,體貼的輕拍她的背。

  黑遲兒滿臉淚痕,她緊咬著下唇,用力推開他,他慣有的溫柔只會讓她更痛苦、更無法做抉擇而已。

  齊昊堯溫柔的眼布上了心疼,「小遲……」

  「不要在這個時候對我好!」黑遲兒哭喊著。他溫柔的模樣,讓她好不容易才放棄的心又動搖了。

  齊昊堯仍柔情的望著她,「先別哭了。」雖然他始終分不清對她的特殊感覺是什麼,但他不忍見她哭泣、傷心的模樣。

  黑遲兒「哇」地一聲大哭。他永遠都不懂,她要的不過就是他的心啊!

  齊昊堯擁她入懷,輕輕用吻替她拭淚,「我不喜歡你哭。」

  他不喜歡她哭,卻總惹得她哭啊!

  這些年來,每每見到報章雜誌上有他的消息,她總忍不住想去看,但看了又如何?看他帶著不同的美麗女伴出席各種大小場面,她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不痛不癢,心卻在泣血啊!

  她緊緊擁抱他,即使他就在身邊,為什麼她還是感覺不到他?他的心、他的靈魂,到底在哪?

  齊昊堯溫柔的吻上她顫動的唇,「小遲,別哭了,好不好?」

  「你愛我嗎?」黑遲兒終於問了,問出了她問過自己千萬次的疑問,膽戰心驚的等著他回答。

  她不要單方面的愛情,一個人的付出太累也太痛苦了,她寧可快刀斬亂麻,一次痛到底,也不要看著心漸漸龜裂破碎。

  齊昊堯疑惑地瞅著她,「我不知道。」

  他這一句「我不知道」,徹底讓黑遲兒灰心了。

  什麼叫做不知道?愛就愛,不愛就不愛,兩者擇一而已,怎麼會有個答案叫做不知道?!

  黑遲兒不發一語的掙脫他的懷抱,頭也不回的走了。

  ******

  回到家中,黑遲兒躲進被窩,無忍無可忍地痛哭一場,一個晚上把二十餘年積存的淚水流盡,幾乎讓身體虛脫。

  隔日起床,才發現兩隻眼睛腫得睜不開,一張臉浮腫發紫,簡直判若兩人。

  她於是打電話去公司請假,老闆也光火了。之前火災意外鬧得太大,他不得不讓她請假;銷假後,她還是三天兩頭不上班,若每個員工都像她這樣,他的公司也甭想撐到年底,直接關門大吉算了。

  黑遲兒能體諒老闆的難為之處,於是識時務的提出辭呈,讓老闆另請高明,她也要休養一陣子,好把心上的裂縫黏合。

  過了一周,臉上的浮腫消了,她的心卻還是有許許多多的小裂痕,很難完全沾黏妥善。

  談戀愛像吃鴉片,讓人不知不覺上了癮,沉淪在忽悲忽喜的起伏情緒中,卻又狠不下心戒掉;若真要戒除,還得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身心折磨,才能忘得了。就算真忘了,日後仍偶爾會想起關於他的一切,他的生日、他的習慣、他的味道、他的聲音……只要遇上與他某部分相似、同樣職業、有他口頭禪的人,又都會提醒著撕裂的心--曾經愛過。

  心仍痛著,黑遲兒有如行屍走肉般在家過了一周,面對家人關心的話語,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若不是石棠棣聽說她病了而前來探望,黑遲兒幾乎忘了她答應要當他女朋友了。

  「你怎麼了?氣色很差哦!」石棠棣和煦溫暖的輕問著。

  「大概是之前太累了。」黑遲兒避重就輕的回答。

  關於那一段過去,她只想藏在心底,當然,她也不認為該告訴石棠棣,以免他心中存有疙瘩。

  這麼做或許很自私,但她真的這麼認為。

  「別太累了,我會心疼的。」石棠棣揚起嘴角,溫柔的說。

  黑遲兒看著石棠棣溫柔深情的模樣,胸口一緊。為什麼她愛的人不是他?那麼她就不會為愛痛苦掙扎了。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會保重自己的。」

  石棠棣微發愣,憨厚的外表下,一顆細膩的心已感受到了一抹異樣。她怎麼了?受到什麼打擊嗎?工作不順遂?還是……失戀了?

  但他只是給予她一個可依靠的肩膀,什麼都不問。

  ******
 
  趁著族民不注意之際,黑蓮兒悄悄躲在五爺屋外,想偷聽族長與各房領事們究竟打算如何。

  「關於菊兒,你們有別的意見嗎?」是五爺的聲音。

  黑蓮兒耳朵貼上土牆,要聽他們將妹妹怎生處理。

  眾人一片歎氣,但都沒有吭聲。

  「那就照咱們前幾日的結論,將菊兒處以火刑,我再向上報她是遭凌自盡。」五爺的語氣中找不到一絲遺憾與傷感。

  她的親祖父竟笑了,「菊兒報上去後,就只差兩個了。」

  脫籍是全黑族人的夢啊!但她不要失去妹妹!她不能看著妹妹一屍兩命啊!

  聽到他們的決議,黑蓮兒震驚得什麼也不管了,起身準備悄悄離開,但眼一瞄,前方幾個族民走過,她不敢輕舉妄動。

  「聽說隔壁村有個自小犯心疾之人,二十歲了尚未娶親,算命的說他過不了二十五……」

  「族裡還有誰到了可成親的年齡?」

  族內的烈女已近百,為了湊出最後三個,以求全族脫籍,大夥兒都不擇手段了。

  翻了翻族民的名單後,有人說話了,「蓮兒也十七、八了,就讓她嫁過去吧!」

  瞬間,黑蓮兒彷彿不能呼吸。他們竟要讓她……

  天啊!為什麼?

  大夥兒開心的笑著,「蓮兒嫁過去後,等那個心疾的男子病死了,咱們黑族就有九十九個烈女了。」

  黑蓮兒腦袋一片空白。他們竟還笑得出來!

  「還有,聽說上游有個老頭病得厲害,但還有幾個錢,他的兒子想替老頭娶房小妾來照顧他。」

  「哎呀!就小梅吧!小梅也十六了!」

  「還有小蘭啊!小蘭剛滿十五,也可以成親了!」

  「丹丹幾歲了?該有十五了吧!」

  「對了,昨兒個聽人說石村有個小娃怕養不活,想討房媳婦沖沖喜……」?bI&'H

  一群人提出了待字閨中的女娃名字,就為了能脫籍,什麼親情都沒了,熱烈的討論著哪裡還有病得快死的男人。

  黑蓮兒越聽心越寒,突然明白這就是她們黑族女人的命。

  為了能脫籍,在那些男人眼中,她們的命算什麼?

  她沉靜的走離五爺屋外,走入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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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00:23:38
  第五章

  黑遲兒真的離開了,齊昊堯的感覺說不上傷心,只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

  或許是因為習慣有她了吧!齊昊堯是這麼想的。

  他仍一樣忙於工作,只是感到疲倦時,回到那棟別墅內見不到她,也好像減輕不了他的倦意。

  那一定是因為習慣!

  為了改變這個惱人的習慣,齊昊堯與闕依人走得更近了,幾乎天天都一塊吃飯,偶爾偕同出席些晚宴。

  兩人很有默契的不去談彼此的定位,反正各有各的想法與結伴的原因。

  就這樣,他們竟也變成外人口中的恩愛情侶。

  「你這幾天精神有點差哦!」闕依人大眼睛眨了眨。

  「會嗎?」齊昊堯矢口否認,雖然他也覺得生活中少了黑遲兒,好像就是提不起勁。

  「你最近工作量太大了?」闕依人微微一笑,「別忘了,除了工作之外,生命中還有很多別的事可做,譬如說……戀愛。」

  齊昊堯眉一挑,「我們不算在戀愛嗎?」

  闕依人輕笑著,「你覺得呢?」

  「你說呢?」

  闕依人只是笑,舉手投足間皆有著獨特的美感與韻味,她朝他揮揮手,「太晚了,早點休息吧!」

  齊昊堯望著幾乎完美無瑕的闕依人走進她投宿的五星級飯店,卻怎麼都不明白,為什麼他連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都沒有像和黑遲兒那樣舒服的感覺。

  ******

  像是下了決心,黑遲兒要徹底走出那一段曖昧之情,就算報上將齊昊堯與闕依人的情事渲染得如何,她也自動略過不看。

  更何況妹妹的大婚之日終於到了,她可是伴娘啊!多的是要她忙的事,她可以忙到連自己姓啥名誰都忘了,怎麼還會想起他呢?

  可那都只是理論,再怎麼忙也會有空檔,哪怕只是一秒鐘,她也無法抑止自己不去想他最近在做什麼?他近來可好?工作順利嗎?

  她的一顆心不受控制的遺留在他那裡,喚也喚不回。

  反倒是每每看著石棠棣溫柔多情的模樣,她總對他有絲歉疚,她知道他對她好,但她就是無法愛上他。

  「小遲?」石棠棣拍拍她的肩。

  「呃?」黑遲兒回神過來,才發現自己竟又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想著不該想的人。

  石棠棣搖搖頭,「你又魂不守舍了。」

  最近她常常如此,甚至連看電影都在發呆,無視於大營幕上精彩的槍戰和扣人心弦的緊湊劇情,她竟從頭發呆到尾,連主角是誰都不知道。

  「阿!散場了!」黑遲兒有些一尷尬,電影院中的人幾乎走光了,掃地的阿婆也出現了, 她還在發呆。

  石棠棣直瞅著她,話到嘴邊又吞下,只道:「我送你回去吧!」

  「謝謝。」除了道謝,黑遲兒不知道還能跟他說什麼。

  石棠棣苦笑了下,她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有禮、客氣的近乎生疏?他們已不再是學長、學妹的關係,他們是情人阿!他要的不是相敬如賓,而是一些些的熱絡,再加上一些些的親暱啊!

  「回去後早點休息吧,別又遲眠了。」

  他伸出手欲撫上她明顯的黑眼圈,她輕縮了下,他看在眼裡。

  輕歎了聲,他道:「你還沒吃晚飯,等會兒買點東西回去吃吧!」

  ******

  聽見有人拍打著門板,齊悔擱下正磨著的箭矢開了門。

  「悔!」黑蓮兒投入他的懷中。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連血濃於水的親人都不可信了,這個世上還有天理嗎?

  齊悔愣愣地抱著黑蓮兒,看著她滿臉淚痕,他不禁心疼得糾結。「蓮兒……」

  「我不能在黑族裡待下去了!」黑蓮兒激動的哭喊著。

  「怎麼了?」齊悔不捨的問。

  「我在族長屋外聽到……他們今夜要把菊兒處以火刑,還要我嫁給鄰村患有心疾的男子。」黑蓮兒痛哭失聲,但卻不是為自己的命運,而是為了妹妹。

  齊悔胸口一窒,那名心疾者他是聽說過,這兩年數度在鬼門開前打轉,別說二十五了,恐怕連年都過不了,而黑族人竟要將蓮兒嫁給他!

  「不!蓮兒,你不能嫁給他!」

  黑蓮兒緊緊擁著心上人,「我不嫁他,我要嫁你!」

  齊悔環抱著她,自己也下了決心,「跟我走!我們一起離開高家堰,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黑蓮兒微微一笑,秀雅的小臉上有著複雜的情緒,但齊悔沒看出來。

  「明日亥時,我在鄰村等你。」

  齊悔重重地頷首,「我等你。」

  她推開他,抬手褪下衣衫,躺臥在炕上,將處子的身體展露在他面前。

  齊悔眼眸暗了下來,心知這是她給他的承諾,於是他也褪去了自己的衣衫,輕柔的覆上了她……

  ******

  黑晚兒與愛新覺羅?敘鷹的大婚之日終於到了。

  黑遲兒是理所當然的伴娘,跟在妹妹旁幫她補妝、更衣、夾菜、倒茶。看著亭亭玉立的妹妹熱熱鬧鬧、風風光光出嫁,她竟有種為人母的喜悅與安慰,甚至有一絲錯覺,好像把妹妹嫁出去後,她此生該做的事都已完成了。

  最後,將新人送入洞房,黑遲兒有些失落。妹妹從此不在她身邊了,也不再是她身旁的小雞了。

  黑遲兒甩甩頭,剛想離開,愛新覺羅?敘鷹把為他擋酒擋到醉倒的伴郎齊昊堯塞給她。

  「麻煩你送他回去了。」愛新覺羅?敘鷹眨眨眼,「你應該知道他家在哪。」

  黑遲兒苦笑著。她當然知道。

  還沒等她回答,愛新覺羅?敘鷹已躲回新房中,快快樂樂去過他價值千金的春宵。

  努力的把醉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齊昊堯攙到停車場、丟上車,黑遲兒深歎了口氣。難道連想忘了他都不行嗎?

  ******

  離開半個月,再一次回到郊區的別墅,黑遲兒心頭一陣悸動。這間屋子裡有著太多的回憶,她忘不了啊!

  「小遲?」醺醺然的齊昊堯睜開迷濛的雙眼,有些懷疑的喚著。

  黑遲兒沒好氣的將醒酒茶擱在他面前,「不會喝酒還去當伴郎!」

  只是有她陪在身邊,齊昊堯這兩周積壓的疲憊一掃而空,酒也醒了大半。

  「沒辦法。」齊昊堯輕啜著還燙舌的醒酒茶,暖烘烘的醒酒祕方讓他更清醒了。

  「連啤酒都只能喝兩瓶、吃燒酒雞都會醉的人,今天是不要命了嗎?手到杯乾,一杯杯烈酒當成果汁灌……」黑遲兒碎碎念著,才突然發現,這一晚,她竟如此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倏地又停住不說話。

  齊昊堯輕輕摟住她,頭仍有些暈眩,但他可以確定,他想吻她絕不是因為醉酒,而是他真的想吻她。

  腰間多了他的大手,黑遲兒微顫了顫,終於不得不誠實的面對內心。她是想他的,很想、很想他。

  齊昊堯環住她的腰,俯身輕吻了她的唇瓣,「小遲……」

  黑遲兒心中掙扎了會兒,強烈的想念澆熄了不安的火苗,她還是沉淪了。

  他捧起她的小臉,深深地吻上她的朱唇,含著酒氣的舌鑽入與她交纏,掠奪著她口中的甜蜜。

  「唔……」黑遲兒掩不住心中的悸動。

  齊昊堯溫柔多情的逗弄著她粉紅色的小舌,與之纏繞,吸吮著她的芬芳汁液,大手撫上了她的美背。

  黑遲兒微微暈眩,她輕緩的閉上雙眼,依靠在他寬闊的胸膛,綿密的響應著他的親吻。她還是拒絕不了他啊!

  齊昊堯的豐唇逗留在她的紅唇上,火熱的吻著她,怎麼也不捨得放開,就怕這一放,她又要離他而去。

  「嗯……」黑遲兒深歎口氣。她實在放不下他啊!

  「小遲……」齊昊堯在她裸露的玉頸上磨蹭著,然後柔軟的唇瓣眷戀地含住她如珠貝的耳垂輕咬。

  黑遲兒微側著頭,讓他能夠更親熱的吻著她的耳朵,她的雙手也環上了他的腰際,輕咬著下唇。

  齊昊堯再一次封住了她美麗的紅唇,火熱的舌探入攪動、與她交纏,激情地勾引著她體內的慾火。

  「唔……」黑遲兒喟歎了聲,不知道是因為臨走前那杯酒的後勁,還是醉倒在他的柔情之下,她感覺暈頭轉向,失去了氣力。

  齊昊堯的豐唇間逸出一聲長歎,他拉下她背後的拉鏈,隔著胸衣揉捏著她的蓓蕾。

  「嗯……」黑遲兒全身酥癢,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教她情不自禁的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解開她背後的勾環,胸衣滑落,齊昊堯捧起她的圓乳,含住了她如花朵般盛開的誘人嫣紅,輕輕吸吮著。

  「哦……」黑遲兒不禁為這暌違半個多月的騷亂嚶嚀著。

  齊昊堯溫柔纏綿的吻著她,小舌挑逗著她的乳峰,舔吮嚙咬,大手並搓揉著另一隻柔軟。

  「堯……」黑遲兒體內漸漸昇起熊熊大火,她克制不住火源竄燒。

  齊昊堯抱起了她,一步步上樓入房,就連移動時都捨不得鬆開豐唇,持續不斷嚙咬著她的蓓蕾。

  「哦……」黑遲兒暈眩著,那一波波騷動的情慾在她體內狂奔。

  齊昊堯讓她倒臥在柔軟的床鋪上,褪下她的伴娘服,分開了她的雙腿,大手隔著底褲,在她的三角禁區愛撫著。

  「嗯……」黑遲兒倒抽一口氣,她就快要抗拒不了他的誘惑了。

  齊昊堯褲襠內已腫脹不堪,頂得他很不舒服,想要衝出悶熱的紡織品透透氣,但更想要的是進入她緊窒的幽穴中,得到她溫柔的包容。

  「哦……」他低歎了聲,這半個多月來,他日日見著超級美女闕依人,卻沒有想更進一步的念頭,但為什麼一碰上黑遲兒,她便輕易撩撥起他的慾念呢?

  「堯……」黑遲兒一雙眼渙散迷亂了,朱唇微啟著,彷彿是在邀請他品嚐她。

  齊昊堯深呼吸,壓在她之上,讓他硬挺碩大的勇猛頂著她,豐唇則受不住引誘的吻上了她的紅唇。

  「哦……」一波波強烈的暈眩侵襲,黑遲兒不禁輕吟了聲。

  齊昊堯深深地吻上她的唇瓣,狂熱的小舌鑽入,掠取著她甜美的滋味,大手也迫不及待的扯掉她的底褲,撫上她微攏的腿間,在她幽禁的地帶狂肆撫弄著,他幾乎可以想像她美麗的蕊苞正逐漸充血、變得更紅潤。

  「啊……」黑遲兒嘴角逸出一長串美麗的吟哦。

  齊昊堯依依不捨地鬆開被他吻得微腫的雙唇,豐唇在她光潔滑嫩的身子上恣意遊走。

  「呃……嗯……」黑遲兒發出嬌柔動人的歎息。

  齊昊堯仍吻著她,輕吻著她細嫩的大腿……最後停在她的三角禁地前,拉著她的手讓她自己撥開那兩片紅潤美麗的花瓣,他忍不住為她誘人的氣息輕歎了聲,然後埋首在她的雙腿間,吻上為他而盛開的花蕊。

  「啊……」黑遲兒情不自禁地為這狂亂的快意吟哦著。

  齊昊堯滑潤的舌尖不斷在她逐漸充血腫脹的蕊苞上遊蕩著,靈巧地挑逗著她的空虛。

  「哦……」黑遲兒深歎著。

  齊昊堯伸出了長指,在她的谷口外輕刺探,靈活的小舌仍吻著她的花蕊,舔吮著不肯離去,勾起她更深的渴望。

  「嗯……哦……」黑遲兒的緊窒小穴內漸漸湧出蜜汁,麻癢的快意讓她暈眩不已,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銷魂。

  齊昊堯的舌鑽入她的花徑,吸吮著她香甜濃稠的蜜液,大手撫上她敏感的蕊苞,撥弄著她的核心。

  「哦……」黑遲兒咬著下唇,緊抓著床單,幾乎難以承受洶湧的情慾。

  齊昊堯的小舌在花徑中攪動著,在第一時間品味著她的新鮮蜜汁,長指靈敏地加快揉捻。

  「嗯……」黑遲兒微蹙著眉,抓著床單的手也揪得更緊了。

  齊昊堯的小舌退出了她的花徑,一口吸住她的蕊心,中指配合著下移,藉著她分泌的芡液緩緩地進入了她。

  「啊……」暫時得到了些許滿足,黑遲兒忍不住驚呼著。

  齊昊堯的舌尖快速在她已然紅腫的蕊苞上滑動,舔吻著她敏感的禁地,長指只是填補了她的空虛,卻殘忍的不動作。

  「哦……嗯……」黑遲兒下腹的騷動更猛烈了,她既有一絲絲的滿足,又貪心的想要更多、更多。

  齊昊堯仍綿密的舔吻著她不放,中指在她溫暖緊窒的幽谷中緩緩開始了律動,滿足了她,更滿足了他。

  黑遲兒不由得扭動起臀部,本能的想要除了親吻之外的另一種快意滿足,「堯……啊……」

  齊昊堯低吼一聲,她的扭動激發了他體內更深的慾望,他的中指漸漸加快抽送的頻率,吻著她的小舌更快速地在她敏感的花蕊上逗弄著。

  「哦……」黑遲兒體內昇起一種滿足的極度暢快。

  他仍綿密的舔吻著她,長指快速地在她的蜜穴中來回抽動。

  「哦……」黑遲兒後仰著頭,恣情在他的逗弄之下呻吟。

  齊昊堯頻密的律動著長指,激動的舔吻著她的敏感帶。

  「啊……哦……」黑遲兒壓制不住翻騰的情慾,她將雙腿張得更開,抬高了她的臀,讓他能夠更深切的吻著她。

  齊昊堯的舌尖不住在她的蕊苞上來回滑動、挑逗,長指也隨之深深進入,摩擦她的內壁,再快速抽出,不斷的重複著這醉人的動作。

  「啊!」一波波的快意積聚,黑遲兒控制不住的高呼,攏起雙腿,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齊昊堯迫不及待的解開皮帶,讓西褲滑落,再拉下底褲,扳開她併合的雙腿,扶正早已腫脹硬挺的壯碩,將高張的慾火在她濕透的幽谷外磨蹭,沾染上她的蜜液後,才一使勁進入她。

  「啊……」黑遲兒的空虛被他填平了,她輕而長的詠歎著。

  齊昊堯腰際緩緩挺身,讓碩大的性徵進入了她得到高潮後顯得更緊窒的甬道,擠入她正顫動夾合的溫暖柔軟,輕抽出一些,再一頂,才將長壯的慾火徹底深埋入她體內,貫穿了她。

  「唔……」黑遲兒滿足的緊抱著他結實的背脊,啃咬著他健壯的手臂。

  「呃……」齊昊堯悶歎了聲,倏地將慾火幾乎完全抽離她體內,再深深進入滿足她,直到頂住了她的最深處。

  「嗯……」黑遲兒長歎著。

  齊昊堯攫住了她的紅唇,火熱的舌鑽入,狂熱的品味著她的芬芳香氣,腰際則是徐徐退出,再用力頂上,讓壯碩灼熱的性徵完全貫入她,讓她溫暖柔軟的幽徑緊緊包裹住他。

  「唔……」黑遲兒柔柔的響應著他的親吻。

  齊昊堯逐漸的加快了律動的頻率,溫柔的擁有她,再殘酷的離開她,慢慢加速衝刺著。

  「嗯……堯……」黑遲兒嘴中逸出飄飄然的吟哦。

  齊昊堯抬高了她的雙腿,火速的抽送著,每一次都更深地埋入她的體內,直搗內壁,帶給兩人極大的快意。

  「哦……」黑遲兒幾乎不能想像緊窒的自己如何能讓他的碩大進入,而且非但不會疼痛,還讓她有意想不到的滿足。

  齊昊堯驀地抽出幾乎崩潰的慾火,翻過她,讓她趴著。

  「堯……」黑遲兒被這突來的空虛襲擊,她痛苦的乞求他滿足她。

  齊昊堯趴在她背上,親吻著她線條優美的耳畔,握著硬挺茁壯的碩大,自背後深深佔領了她。

  「啊……」一得到了滿足,黑遲兒甜美的吟哦著。

  齊昊堯奮力挺身,讓碩大的自己能更深的進入她,快速的律動衝刺著,讓她緊窒又柔軟的幽穴能得到他完整的滋潤。

  「哦……」黑遲兒高呼著,她彷彿又要再一次達到了喜悅的巔峰。

  或許是因為酒精作祟,齊昊堯幾乎已經攀上了歡愉的殿堂,卻還不想釋放出他的慾火,他發熱脹大的碩大仍賣力的繼續在她的花徑內衝刺著。

  「哦……」黑遲兒為這暢快的刺激而戰慄。

  齊昊堯扳過她的身子,從正面佔有她,瘋狂的一次又一次與她結合,以完整的自己徹底貫穿她。

  「啊……」黑遲兒幾乎承受不住他的熱情了。

  齊昊堯低頭噙住她胸口的紅暈,腰下更是快速的進入又退出,狂野熱情的擁有她。

  「哦……嗯……」黑遲兒弓起了身子,讓自己與他更緊密的結合。

  慢慢地,齊昊堯更加快了衝刺的速度與力道,腰際不斷挺身,每一次都碰著她的最深處。

  「哦……」他幾乎讓她瘋狂!

  齊昊堯抬高了她的腿,仍賣力的律動著,並在她體內急促的發熱膨脹,每一次的完整結合,都幾乎將他送上歡愉的巔峰。

  「嗯……啊……」黑遲兒體內掀起另一波更難壓抑的情慾浪潮,她情不自禁的高喊著。

  齊昊堯用力的佔據她,再快速退出,一次比一次更激情的擁有,都讓他在狂喜的邊緣徘徊。

  「啊……」黑遲兒體內又再一次的收縮,一陣戰慄之後,她喜極而泣的緊緊擁抱他。

  齊昊堯低吼著,她緊密的甬道因再一次的顫抖而收縮,夾合的刺激讓他忍不住要釋放出了。

  「堯……」黑遲兒為這場動人的結合而歎息。

  齊昊堯更使勁猛烈的佔有她,一次次快速的佔有已讓他按捺不住想要將所有的慾火解放。

  「啊……」他在她體內膨脹得更壯大了,黑遲兒不禁深深歎息著,並渴望能擁有他的滋潤。

  齊昊堯低吼了聲,扶住她的纖腰,瘋狂的與她結合,在最後一次衝刺時,他終於將折磨他許久的熱潮崩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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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黑遲兒第一次在齊昊堯的別墅過夜,早晨的太陽射入屋內,她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裹著被子坐起。

  出乎她意外的,他竟然還在床的另一側,抱著小枕頭,如嬰孩般滿足的熟睡著。

  望著他的睡容,黑遲兒突然有一絲絲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是第一次,纏綿過後他沒有離她而去。

  有些傻氣,但黑遲兒卻僅為了這麼一點點小事而感動了。

  雖然她不能確定,是不是因為他昨天喝了酒,才會在結合後抱著她,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堆誰也聽不懂的話,然後兩人一起入睡,但至少他改變了,不再是完事後就著上衣物,像是沒有任何事發生一樣的離去。

  黑遲兒在齊昊堯的額頭輕吻了下,起身著衣,到樓下替他做了份營養豐富的早餐後,才打電話叫出租車回家。

  ******

  黑遲兒才剛離開不久,齊昊堯便醒了。

  他向來是不喝酒的,除了偶爾累壞時會喝一小杯啤酒,待微醺再睡。然而,前一晚愛新覺羅?敘鷹滴酒未沾,客人的敬酒全落在他身上,雖零零碎碎,卻也喝了不少。

  宿醉讓齊昊堯頭疼欲裂,他吞了兩顆止痛葯,還是沒有效果。

  沖了個冷水澡,他著上浴袍,邊揉著太陽穴邊懶洋洋下樓,拾起塞在門縫底下的報紙,坐到餐桌前,見桌上有著他慣用的早餐,他根本沒去想從何而來,便順手的叉了培根進嘴裹咀嚼,再喝口保溫杯中仍微燙的黑咖啡,翻開報紙,將長腿跨在另一張椅上,優閒地開始了他的一天。

  ******

  回到房內收拾了幾樣乾糧及乾淨衣物,黑蓮兒懷著必死的決心,走至黑房門外求見妹妹一面。

  「好哥哥,你就讓我去看看菊兒吧!你也知道菊兒幾天沒吃過東西了,讓我去勸勸她,要真有個什麼差池,這罪誰擔得起?」

  輪班的看守聽了黑蓮兒一番話也覺合情理,心想若黑菊兒真在他看管的時間內出了什麼差錯,族裡的人豈會輕饒他?

  「別在裡頭待太久,給長老們見著了可不得了。」

  黑蓮兒忙不迭的道謝,持著燭台快步走進黑房,燭光搖曳,映出角落裡黑菊兒狼狽的身影。

  被關進黑房已有七日了,不見天日的地窖中只有巡邏者手中才點著火把,就算有山珍海味也吃不下的黑菊兒顯得更加憔悴不堪。

  這七日,她朦朦朧朧地聽見不知有多少族人到黑房外咒罵她,責怪她想讓前人九十七個烈女白白犧牲,怨憤她險些害族人除罪籍無望……

  黑蓮兒摟抱著妹妹,不禁失聲喊著,「菊兒,姐姐來了!」

  「姐……他來了嗎?」黑菊兒乾渴的喉嚨努力的發出聲音,問著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黑蓮兒臉上掃過一絲陰霾,細聲道:「你快把衣服脫下。」

  燭火一閃,黑菊兒須臾間心裡燈火通明,明白長老們已作出決定,姐姐是來救她的。

  「我不脫。」她不要姐姐代她受苦,她不要!

  「你連姐姐的話都不聽了?!」黑蓮兒沉著臉。

  「就這麼一次,我不聽。」

  黑蓮兒氣急,一巴掌摑上黑菊兒消瘦的臉頰,「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聽我的話,你有沒有把我當姐姐?」

  「不管他來不來,這是我犯的錯,我一個人擔。」

  「你乖乖聽我的話,把衣服脫下跟我換,若四爺趕來了必當救我,若四爺沒來……你就帶著娃兒到別鎮去,永遠別回高家堰。」

  「姐!你怎麼能要我這麼做呢?」黑菊兒心一揪,淚如雨下。

  黑蓮兒歎口氣,苦笑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們黑族女人的命運就是這樣,儘管湊滿百名烈女,哪怕是上頭旨下得慢,只要一日還未脫籍,我們都得繼續順著長老的意思嫁給快都躺進棺材的病號,然後全族一起祈求那久病的傢伙快快仙逝,族內又可以多了一個烈女。」就像那天她聽到族長與領事們所說的話,她也逃不過當烈女的命運,甚至是那些堂姐妹們,也都逃不過。

  黑菊兒從未想到那一層,此刻聽了,卻不禁震懾住。姐姐沒有說錯,只是她以前根本沒想過。

  「既然早晚都得當烈女,時間快慢又有何差別。」黑蓮兒握著妹妹發冷的手,「你不一樣,就算不顧自己,你也得顧著肚裡的娃兒啊!咱們姐妹倆同出個娘胎,族裡沒幾個人能分辨的,你穿上我的衣服離開這裡先到隔壁鎮去,若四爺趕來救了我,我就帶四爺去找你;若四爺沒來,你就隱姓埋名說是丈夫在前些日子被洪水沖走了,自個兒生下娃兒,用心扶養他長大,別讓娃兒背著罪籍。」

  黑菊兒聽得兩眼發直,「不!我不能!」

  黑蓮兒臉一拉,「我用姐姐的身份命令你照著做!」

  黑菊兒看了看姐姐,再低頭撫撫肚子,她猶豫了。

  見妹妹動搖了,黑蓮兒再加把勁勸說:「你信不信四爺會來?」

  「他一定會來的!」黑菊兒撫著胤禎臨行前給她的信物,始終堅定地相信他會回來、會遵守諾言,帶著十六人大轎迎娶她。

  「那麼四爺定會保我無事。」

  黑菊兒思慮了會見,艱澀地說:「好,我換。」

  ******

  回到生活了二十餘年的家,黑遲兒整個人放鬆下來才突然覺得累了,全身因前一夜太激烈的情愛而酸痛不已。

  卸了殘存的妝,泡了個澡,直到全身皮膚都皺了,水也冷了,她才起身擦乾水漬,換上寬鬆的家居服,晃到樓下衝杯熱牛奶,曲膝坐在沙發上,愜意的看著許多年沒看過的連續劇。

  「小遲,你吃飯沒?」黑聖鯨也因前一晚高興過度而喝了不少酒,現在才剛起床,還打著呵欠。

  「爸,你酒醒了沒?」黑遲兒漾著微笑,「要不要煮醒酒茶給你?」

  黑聖鯨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好啊!」

  黑遲兒沒有奚落難得酩酊大醉的父親,輕巧地躍過椅背,迅速鑽進廚房,煮起醒酒茶,並為父親做了份早餐。

  門鈴聲響起,黑遲兒剛想去開門,無所事事的父親已先出聲,像是怕有人跟他搶似的,「我開、我開。」

  黑遲兒笑著父親的可愛,順手從冰箱裡拿出中午要煮的魚肉擱在水槽退冰,再自腳跟旁捧起一顆大白菜,又翻出櫃子裡的膨皮,準備做父親最愛的白菜鹵。

  「小遲,有人找你。」黑聖鯨拉著破嗓子喊道。

  誰?誰會來找她?

  黑遲兒滿心疑問的探出頭,看清了來人,不禁愣了愣,「學長……你怎麼來了?」

  「對不起,我昨天實驗太忙走不開,沒能來參加小晚的婚禮。」石棠棣滿臉的歉意。

  「沒關係。」黑遲兒扯著嘴角。若不是他來了,她幾乎忘了她是他的女朋友。

  「小遲,真的很對不起……」石棠棣滿口抱歉。

  黑遲兒的笑容有點僵硬,「真的沒關係,小晚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對了,這是給小晚的賀禮,麻煩你幫我轉送給她。」石棠棣掏出口袋中已包裝好的金手鏈與紅包。

  「嗯。」黑遲兒接過,發現沒有口袋收,就這麼捧在手上。

  「小遲在煮飯了,你就留在這兒吃吧!」黑聖鯨出聲了,第一次看到有異性上門找大女兒,笑咪咪得合不攏嘴。

  「爸!」黑遲兒懊惱的喚著。

  「呃……」石棠棣看看黑聖鯨的熱忱,再看看黑遲兒的不願意,也有些尷尬,不知道該不該留下來。

  「小遲,人家難得來一趟,你就露一手給他嘗嘗吧!」黑聖鯨兀自開心的幻想著把大女兒也風光嫁出去的盛況。

  「伯父,小遲,我先走了。」石棠棣自動打了退堂鼓,不想讓她為難。

  「學長!」黑遲兒急急叫著。

  「嗯?」

  「你不嫌棄的話,就在這裡吃午飯吧!」黑遲兒揚起無可奈何的笑。

  但是石棠棣卻沒看出她複雜的心情,反而興奮得笑咧了嘴,一張老實的臉上滿是藏不住的喜色。

  黑遲兒看他因這麼點小事而喜出望外,心中忍不住為他揪了下。如果他知道她又和齊昊堯……他還笑得出來嗎?

  ******

  送走了石棠棣,黑聖鯨接到電話說有新出土的文物,便火速地換了衣服,興致勃勃地衝了出去。

  黑遲兒換上了洋裝,坐車到齊昊堯別墅附近的超級市場,買了幾樣新鮮的菜,準備做頓豐盛的晚餐。

  想著齊昊堯大快朵頤的滿足模樣,黑遲兒滿心喜悅的為他洗手做羹湯,簡單易見的菜色經過她的巧手,變成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大餐,當然,還有她的愛心在其中。

  將最後一道熬了幾個小時的熱湯酸菜鴨端上桌,黑遲兒將碗筷擺好,調整著餐桌上擺設,而後滿意的點點頭。

  縮坐至沙發上,她邊看著電視,邊等齊昊堯回家。

  黑遲兒輕輕笑著,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小妻子在等著丈夫回家吃晚飯,她心裡不禁漾著甜得可以溢出蜜的快樂。

  齊昊堯的小妻子……呵……

  才聽見門外有鑰匙的聲音,她淡雅的臉上霎時佈滿了幸福的笑靨,三步並成兩步地衝過去開了門。

  門一開,她臉上的笑容凍結成冰,一顆心翻滾得讓她很是難受。

  「小遲?」齊昊堯也愣了下,隨即回復正常,看不到他有心情起伏,更看不出他的想法。

  「吃飯了嗎?」黑遲兒斂起了笑意,沉靜的問。

  齊昊堯沒回答,反而替她們介紹,「黑遲兒。闕依人。」

  與闕依人一同視察過新屋裝潢的進度後,言談之中,齊昊堯才發現她與他對住家的審美觀幾乎相同,便邀了她到他最喜愛的別墅參觀。

  然而,黑遲兒的神色全看進闕依人的明眸,毋需解釋,聰明的她立刻知道了黑遲兒與齊昊堯的關係。

  「不好意思,打擾了。」闕依人漾起個笑容。

  黑遲兒張了嘴又閉上,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何種身份跟她說話,只得問,「吃過飯了嗎?」

  不需要齊昊堯的介紹,黑遲兒也知道闕依人這號人物,知名影星、美的代言人,以及他的新任女友。

  她竟會傻得去相信他變了!

  天啊!她還要傻多少回才能聰明一點?

  在他面前,她什麼也不是啊!

  齊昊堯卻彷彿不懂黑遲兒的心痛,逕自說:「依人,你不是想看我的書房嗎?」

  黑遲兒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脫下圍裙,抓起皮包,有些慌亂的說:「我先走了。」

  齊昊堯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卻也沒有留她,「路上小心點。」

  黑遲兒眼眶湧出了氤氳水氣,她沒回頭,怕被他們看見她的狼狽,頓了下,趿著鞋就衝出了別墅。

  闕依人微皺著眉,「你不去跟她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

  「她在哭,你知道嗎?」闕依人抿著美麗的紅唇。

  「哭?!為什麼哭?」齊昊堯仍舊不懂。

  「她受傷了。」

  「呃?」齊昊堯蹙起濃眉,「沒看到她流血呀!」

  闕依人搖搖頭,沒再多說什麼。這種事情,也得當事人領悟才有用呀!

  「不是要參觀房子嗎?」她問道。

  「先看書房吧!這間書房的隔局我是採用……」

  一提及工作,齊昊堯的精神又來了,頃刻間便將黑遲兒拋在腦後。

  ******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初夏的悶熱之中,黑遲兒卻覺得越來越冷,打從心底的寒意凍得她直打哆嗦。

  她還以為他不一樣了;她還以為他發現她的情了;她還以為……

  那全都只是她的以為呀!全都是她編織來騙自己的謊言!

  她不禁問著不知問過自己多少回的問題--她是他的誰?

  在他心中,她這五年來究竟算是他的什麼?

  她是傻瓜和呆子,五年來不求回報的愛著他,他不但沒有響應,甚至連她的心意都不懂,還只當她是朋友--可以上床的好朋友。

  天!她究竟在做什麼啊?

  不想回家,黑遲兒找了間咖啡廳,不知不覺點了齊昊堯愛吃的栗子蛋糕,待侍者送上,她震撼地瞪著精緻的蛋糕,卻恨起了自己。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啊!

  他沒有說過一句喜歡她,沒有講過一句想她,沒有撥過任何一通電話給她,沒有要她做任何事,沒有叫她去他家,沒有到家裡找過她……就連她之前因大火而受傷,他也沒送束慰問的花或水果來!

  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暗地裡愛著他、想著他、撥電話給他,自願幫他煮飯、整理家務,還自動到他家中等著他寵幸……

  他沒有來招惹她,打從一開始,就是她為了那份報告而死纏著他,從來就不是他先要她啊!

  真是太可笑了!錯不在他,全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了別人啊!

  她真是個大白癡!

  「哈……大白癡……」黑遲兒突然大笑著。

  他只是個正常的男人,當有個不醜的女人自動黏上去,很少人會推諉拒絕,不是嗎?

  「哈……哈哈哈……」黑遲兒笑著、笑著,竟笑出了淚水,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滾落下。

  是她自己笨,他從沒說過她是他的誰,她卻當自己是他的情人,善盡一切情人的責任,除了沒有頭銜名分,她所有能做的全都做了。

  太傻了……是她太傻了啊……

  「哈……傻瓜……」黑遲兒再也笑不出來,伏趴在桌面,無視於眾人的目光,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她已經騙不了自己,他不是害羞說不出愛,不是將情意藏在心中,不是欣賞她的不爭風吃醋……他只是不愛她而已。

  她終於明白了一直不肯承認的真相,然而這卻是那樣的傷人。

  他沒有騙過她,真的沒有,這五年來唯一的騙子是她自己,唯一的受害者也是她自己。

  不!她不要再這樣欺騙自己了!從明天起,她不要再為他做任何事,她要為自己活,為自己找一條生路,為自己計晝將來……

  傻了五年,夠了!

  就這樣吧!讓他自由的遨遊花叢間,而她,不再是任他嬉戲的一朵不起眼的小花。

  不再是了……

  ******

  齊悔帶著僅變賣得到的碎銀兩買了輛驢車,帶著簡單的行囊和弓箭,心情既緊張又喜悅,尚未到亥時,他人便到了高家堰與鄰村的交界處。

  蓮兒就要跟他遠走他鄉、結髮為夫妻了呵!

  遠遠地,齊悔看見了他熟悉的衣衫,心中一陣歡樂,笑逐顏開的朝著那小小的人影揮舞著手。

  蓮兒來了!她平安的前來了!

  但隨著人影越來越近,他心覺不對勁,微蹙眉。那不像蓮兒!

  齊悔拋下驢車奔上前去,看清了來者,雖有著同樣的面容,可他輕易地分辨出,她不是黑蓮兒。

  「蓮兒呢?」齊悔抓著與黑蓮兒面貌幾乎相同的人質問道。

  看著眼前粗獷健壯的男人,黑菊兒的心漏跳一拍,頃刻間猜出了他的身份,但還是問,「你是?」

  「蓮兒呢?她在哪?」齊悔急躁地問。

  黑菊兒退了幾步,淚水如雨般落下。

  她懂了,她什麼都弄懂了。

  天啊!姐姐竟然……為什麼?為什麼?

  「蓮兒呢?」齊悔心底隱隱約約有了答案,但他不相信。

  黑菊兒一張臉慘白,「姐姐沒來。」

  「不!」齊悔痛不欲生的吼叫著。

  黑菊兒面有愧色,艱難的說:「姐替我被關在黑房裡。」

  齊悔狠狠地摑了菊兒一個耳光,「你知不知道今夜族裡要處你火刑?!你竟然貪生怕死,讓蓮兒替你?!」

  黑菊兒震了震,然後失聲的大哭,「姐……你怎麼可以……」

  齊悔鐵青著臉,丟下黑菊兒,朝黑族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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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00:24:33
  第七章

  新婚一個月的愛新覺羅?敘鷹與黑晚兒夫婦,漾著幸福的笑容回到黑家,神祕兮兮得像是有什麼喜事要宣佈。

  這一天,也是她們姐妹倆的二十三歲生日。

  石棠棣在黑聖鯨的熱情邀請下也前來了。

  整屋子的人全都浸淫在歡樂的氣氛之中,唯有黑遲兒,連笑都顯得勉強,只是為了安撫大家。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切了蛋糕,不大的香芋蛋糕很快被一掃而空,全塞進了大夥兒的肚子裡。

  「小晚,你剛才許了什麼願?」黑聖鯨微笑的拉著小女兒問道。

  黑晚兒回頭與愛新覺羅?敘鷹互換個眼神,兩人默契十足的露出喜色,卻又故作神祕的不說。

  見他們這模樣,黑遲兒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到底許什麼願?」

  黑晚兒笑瞇了眼,輕撫上仍平坦的小腹,「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平安健康的出生。」

  黑聖鯨驚喜地跳了起來,「哎呀呀!我要當外公了!我要去跟你媽說,我要去跟你媽說……」邁開大步,他衝到神桌旁點了香,喃喃自語的邊笑邊跟已過世二十三年的妻子「稟告」。

  「恭喜你,小晚。」石棠棣開朗的笑著,眼睛笑瞇成一條彎線。

  黑晚兒窩在愛新覺羅?敘鷹的懷裡,笑逐顏開的接受祝福,「謝謝。」

  黑遲兒看著曾需要她這隻母雞保護的小雞,有了另一個更大、更牢固的遮風避雨處,還即將昇格成母雞,用她的生命去保護另一隻小雞,她的心中滿是悸動與感慨。

  「小晚,恭喜你。」黑遲兒由衷的說。

  愛新覺羅?敘鷹得意忘形的說:「根據醫生預估的中獎日期,是在我們的新婚之夜呢!真是雙喜臨門啊!」

  想起那一晚,黑遲兒的心頭狠狠地揪了一下,痛得她幾乎掉下淚來。

  那一夜,她也與所愛的人度過,只是對方並不愛她。

  黑晚兒看看牆上的鐘,下午三點了,「姐,我們得走了。」

  「這麼快?!」黑遲兒難掩心頭的不捨。妹妹嫁了一個月,她也有一個月沒和妹妹促膝長談了。

  「我們想去買點嬰兒用品。」黑晚兒清秀的小臉上漾著由幸福栽培出的嬌美。

  黑遲兒不禁失笑,「你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急個什麼勁呢!」

  黑晚兒只是笑,她也知道還早,但就是忍不住想去看。

  「你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凡事都小心點,知道嗎?」黑遲兒不忘叮嚀。

  黑晚兒與愛新覺羅?敘鷹手牽著手,「放心,鷹會保護我。」

  目送妹妹離開,這一次,黑遲兒強烈的感覺到,黑晚兒真的不再是她的小妹妹了。

  ******

  收拾了方纔的蛋糕盤,黑遲兒倒了杯果汁,才喝一口,便覺得胃在造反、搞革命,像是孫悟空在她胃裡騰雲駕霧般。

  她匆匆擱下玻璃杯,衝進廁所,立刻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嘔吐,將之前胃裡所有的東西都吐光了,還是忍不住想吐。

  排山倒海的劇嘔了好一會兒,黑遲兒吐得頭暈目眩,腿也軟了。

  大概是吃壞東西了吧!她想。

  撐著洗手台站了起來,卻仍全身無力的靠在邊緣,她低頭閉上雙眼,努力的深呼吸,想要壓下仍翻湧的欲嘔感。

  過了好一會兒,待覺得舒服點了,她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杯漱口水,她愣了下,順著那只黝黑的手看上去,竟是石棠棣。

  「先把嘴裡的味道漱掉。」石棠棣和煦的微笑著,四方的老實臉龐,有著讓人安心的平穩氣息。

  黑遲兒照著做了,漱了漱口,嘔吐感也好多了。

  「謝謝。」

  石棠棣又替她擰了條毛巾,輕柔的替她擦拭滿是冷汗的臉,「好點了嗎?」

  黑遲兒看著溫柔的他,霎時心頭滿是愧疚與感動。他的一往情深、溫柔體貼,都不該用在她這種人身上啊!

  「看你吐得厲害,等會兒去醫院檢查一下好嗎?」石棠棣的話語裡有著心疼,也有不曾有過的一絲絲強硬,但全都是為了她好。

  「只是吃壞肚子吧!不用大驚小怪。」石棠棣的心疼,她心領了,但她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就去看醫生,聞那可怕的消毒葯水味。

  「你以前就常胃痛,這兩年工作壓力大,胃更是一天到晚痛,趁現在在家休息,不去做例行檢查把胃醫好,你還要拖到什麼時候?」石棠棣的態度更強硬了,他就是不忍看她這樣。

  見他堅持,黑遲兒遲疑了片刻,才緩緩地點頭。

  ******

  一連整個星期都沒有再見到黑遲兒,齊昊堯才覺心慌了起來。

  那天闕依人說小遲受傷了,但她到底哪裡受傷了?是因為受傷才沒有來嗎?

  越想越覺得不懂,齊昊堯約了闕依人在她下榻的飯店咖啡廳內,想要問個明白。

  闕依人掩嘴而笑,「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那天之後,她就突然消失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齊昊堯緊鎖著濃眉,「到底為什麼?」

  「她有沒有很認真的問過你什麼?」闕依人憂雅的喝著茶。

  「呃……」齊昊堯努力的想了想,「她上次失蹤前,好像有問過。」

  闕依人失笑,「已經失蹤過一次了你還這樣?!」

  「怎麼樣?」齊昊堯發愣。他就是不懂啊!

  「她問你什麼?」闕依人簡直無法想像,都已步入公元兩千年了,還有像齊昊堯這般對感情一竅不通的人。

  「她問我愛不愛她。」回想起來,齊昊堯這才覺得那天黑遲兒的表情好像真的不太對勁。

  「你怎麼回答?」

  「我跟她說我不知道。」齊昊堯老老實實地說了。

  「天啊!」闕依人像看外星人般看著齊昊堯,「你怎麼會有這種回答?要是我,早氣死了!」

  「會嗎?我只是誠實回答她而已。」

  「你們認識多久了?我真佩服她,虧她能支持到現在才離開。」闕依人撫著白皙的額頭,誇張的說。

  「好幾年了,我也忘了到底有多久,大概……四、五年吧!」齊昊堯試著計算,但他什麼都不能確定,只記得大約是他剛創立「優越」時。

  「你真是……唉!」闕依人氣得說不出話。

  「怎麼了?」齊昊堯顯得很無辜。

  「你怎麼會……」闕依人甚至氣到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與他這種沒感覺的人溝通了。

  「對了,她上次除了問我愛不愛她,好像還說她不想當我的朋友。」

  「廢話!她怎麼會只把你當朋友?她如果只當你是朋友,那天在你家看到我,又怎會那麼傷心?」闕依人搖頭歎氣,很想一棒敲昏他。

  「我們不是朋友嗎?」齊昊堯惶惑著。

  闕依人長歎著氣,「你自己慢慢想清清楚對她的感情,還有,你將她放在什麼定位上,其它的,我幫不了你。」語畢,她起身上樓回房。

  齊昊堯沉默了,仔細的思考著他與黑遲兒究竟該歸屬於什麼樣的關係,以及他對她是什麼樣的感覺……

  ******

  黑遲兒怎麼也沒想到,石棠棣所謂的「例行檢查」竟是如此麻煩,又是抽血又是驗尿的,還照了駭人的胃鏡,彷彿有意幫她從頭到腳全都翻過來檢查一遍才安心。

  若不是有他在場盯著,只怕她早打退堂鼓,隨便到葯房買胃乳喝喝就算了事。

  一個星期後,到醫院看檢查報告,當然,石棠棣也隨侍在側,以免黑遲兒有所隱瞞。

  看了報告書,醫生才道:「嗯……基本上,只有血壓偏低些,胃發炎,其它都還好。」

  黑遲兒喜出望外的笑著,「那就是沒事囉!」

  石棠棣仍不放心,「有沒有什麼要特別注意的?」

  「她血壓低是因為有點貧血,再加上剛懷孕,身體營養不太夠,可能會有心悸跟頭暈的毛病。」醫生照實說道。

  聽到「懷孕」兩字,黑遲兒震了震,轉過頭看石棠棣,他只是直瞅著她,用著他慣有的深情,並沒有一絲指責。

  「我開點補血葯,還有維他命,應該是沒什麼問題。」醫生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移動,「對了,記得按時做產檢。」

  ******

  離開醫院上了車,兩人都默不作聲。

  黑遲兒不知道該怎麼跟石棠棣解釋,但更多的是意外懷孕的驚愕。

  石棠棣手一轉,將車子停在路邊,熄了火。「你還沒吃早餐,先去吃點東西。」

  黑遲兒只能跟著他走進西餐廳,看著他替她點了營養滿點且豐盛得異常、份量多得誇張的早餐,還自動幫她把咖啡換成了果汁。

  「快吃啊!別只顧盯著我看。」石棠棣已幫她把所有該切的都切成適當大小,只差動手餵她吃。

  「你沒有話問我嗎?」黑遲兒忍不住道。

  他可不可以不要對她這麼好?就連知道她懷了別人的孩子,他都還能對她這樣無微不至、不慍不火的,話也不問一句。

  「就算你不吃,孩子也要吃。」石棠棣仍是平靜的說,彷彿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黑遲兒叉了塊肉送進嘴裡,才吞下去竟驀地哭了起來,「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石棠棣抽了張紙巾替她拭去淚水,「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要她生,卻不願意孩子成為私生子;若不生,她又不忍心打掉。

  「孩子的爸爸呢?你不打算跟他說嗎?」

  黑遲兒搖搖頭,「我不要只為了負責任的丈夫。」

  石棠棣沉默了會兒,輕輕拉住她的手,「小遲,嫁給我,我會把孩子當成自己的骨肉。」

  黑遲兒望著他滿是誠懇的眸子,良久才輕輕地頷首。她相信他會用一生愛她及她的孩子。

  ******

  黑遲兒與石棠棣的婚事決定得太突然,連期待女兒出嫁的黑聖鯨都嚇了一大跳。

  「怎麼……連個預兆都沒有就要結婚了?」

  石棠棣摟著黑遲兒的肩,「我們也沒想到會懷孕,所以……」

  「小遲也懷孕了!」黑聖鯨愣了愣。

  怎麼……他這對雙胞胎女兒連懷孕都同一時間?

  「我們希望下個月結婚,以免肚子藏不住。」黑遲兒淡淡地說著,像要結婚的人不是她。

  黑聖鯨頓時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過頭,還是開始懂得孤獨老人的寂寞,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爸?」黑遲兒小心的喚著。

  黑聖鯨輕撫了撫女兒,寵愛的說:「你安安心心養胎,其它的事,就交給爸爸吧!」

  ******

  還不到半個小時,黑聖鯨已藉著電話這項偉大的發明,迅速將大女兒要結婚的消息散播出去,傳到了愛新覺羅夫婦耳裡。

  「姐要結婚?!」黑晚兒大吃一驚。

  愛新覺羅?敘鷹聞聲,擰起眉。他沒聽齊昊堯說要結婚啊!這種天大的喜事,他應該不會瞞他才對啊!

  如果新郎不是齊昊堯,小遲要嫁給誰?

  「新郎是誰?」黑晚兒與丈夫心有靈犀,率先開口問了。

  「就你們學長。」

  黑晚兒轉轉眼珠子,「姐怎麼會突然要嫁給學長?」

  這些年,她知道石棠楷追姐姐追得勤,但倒也沒聽姐姐說動心,就只純粹當他是照顧學妹的學長罷了,這會兒怎麼會說嫁就嫁?

  「都懷孕了,不補票怎麼行?」

  「姐也有了?!」黑晚兒驚愕得嘴巴合不起來。

  愛新覺羅?敘鷹在旁聽了,細長的眼閃了閃,「你姐幾個月了?」

  話筒的另一邊收音良好,所以黑聖鯨大嚷回答女婿的問題,「好像跟小晚差不多吧!」

  愛新覺羅?敘鷹微揚起嘴角,「爸,喜帖多給我幾張,我拿去炸人。」

  齊昊堯啊齊昊堯,你這個大傻瓜,老婆、兒子就要跟人跑了還不知道。

  ******

  在黑房內待了幾個時辰,黑蓮兒已覺得自己的將來就像這環境一樣,暗無天日。

  「黑菊兒,出來!」五爺持火把,嚴厲令道。

  黑蓮兒抬起頭,心知受刑時刻已到,她靜靜地撐著土牆站起來,伸出雙手,等待著他們將她捆綁。

  「她不是菊兒!」

  突如其來的震撼話語,令眾人吃了一驚。

  黑蓮兒慌亂地循聲望去,說話的人是她的爺爺,從小最疼她的親祖父。

  「不是菊兒?」五爺也震驚了。

  「她是蓮兒。」

  「不!我是菊兒,我不是蓮兒。」黑蓮兒忙不迭地道。

  五爺怒不可遏地撫上她平坦的腹部,「她人呢?」

  黑蓮兒心知瞞不過了,只得承認,「走了。」

  「你!」五爺怒髮衝冠,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另一名長老拉住了憤怒的五爺,「先別打!我們得商討該怎麼辦。」

  五爺恨恨地瞪著黑蓮兒。外頭早已聚集了上千族民,都等著看傷風敗俗的菊兒被處刑,現在……

  「是啊,沒了菊兒,這場火還放不放?」

  五爺別開臉,「你們說怎生是好?」

  「這……」

  「我看就將錯就錯,蓮兒既然要替菊兒受罪,就受到底!」

  「那心疾男子呢?誰嫁?」五爺氣沖沖的。

  「一個替一個。」黑蓮兒的親祖父吭聲了,「蓮兒替菊兒,小蘭替蓮兒,丹丹再替小蘭……」

  「只要能湊滿百個烈女,就一個替一個,替到脫籍為止。」

  「好,就這麼辦!」五爺沉思了片刻,果斷的決定了黑族女人的命運。

  ******

  一如往常有做不完的工作,但不知道為什麼,齊昊堯的眼皮就是直跳個不停,跳得他心煩氣躁,筆心斷了好幾根,還把圖給畫花了。

  這是他從事這個工作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

  忿忿然地甩開筆,將又一次畫壞的圖稿抽下揉成一團,齊昊堯起身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欲消除心頭的煩悶卻反而更躁進。

  「哇!你辦公室什麼時候變成垃圾場了?」愛新覺羅?敘鷹熟稔地進門,不敢相信的環顧著滿地紙團。

  齊昊堯睨了他一眼,「是什麼天大的事,能讓新婚燕爾、幸福的好男人敘鷹大駕光臨?」

  愛新覺羅?敘鷹聳聳肩,「也沒什麼,送張喜帖來炸炸你罷了。」

  「誰?」齊昊堯邊問,手也快速的接過喜帖打開來,觸目即見上面新娘的名字印著黑家長女遲兒,他不禁為這個意外而震了震。

  「這個星期天,記得來喝喜酒。」愛新覺羅?敘鷹微笑。

  齊昊堯愣愣地抬起頭來,「她要結婚了……怎麼會……」

  愛新覺羅?敘鷹仍是笑,故意說道:「怎麼不會?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小晚都嫁給我了,她姐姐要結婚也不意外啊!」

  齊昊堯仍很難相信黑遲兒要結婚了。這五年來都有她陪在身邊,她已經變成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如今她竟要嫁給別人,成為別人生活中的一部分……

  「怎麼會……」

  「怎麼不會?連孩子都有了,能不結婚嗎?」愛新覺羅?敘鷹挑著眉說道。

  「她有了?」齊昊堯還是很難相信這個事實。

  「帖子我送來了,你就算人不來,也別忘了把紅包送來。」

  齊昊堯迷惑的看著他,「她要你送來的?」

  愛新覺羅?敘鷹嗤笑一聲,「她怎麼可能要我送來?是我覺得該把喜氣分你沾-沾,省得你最近頭腦不清楚,犯下一堆錯事。」

  齊昊堯艱難地再打開酒紅色的喜帖,仍是沒有辦法相信黑遲兒真的要離開他了,徹底的與他分開,

  愛新覺羅?敘鷹看著齊昊堯的反應,深知效果已達到,任務也完成,於是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好了,不打擾你工作,我要回去抱老婆了。」

  齊昊堯目送著愛新覺羅?敘鷹離開,手上的喜帖就像有千萬斤重,壓得他透不過氣。

  他不明白為什麼,實在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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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00:25:02
  第八章

  距離上一次嫁女兒也不過隔了兩個月,黑聖鯨憑著上回的經驗,這次幾乎不用再如同無頭蒼蠅般亂撞,很順利就準備妥各樣大小事物了。

  因為腹中已經有了孩子,黑遲兒不能穿上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純潔白紗,只能以一席粉紅色的禮服代替,心中難免有些遺憾,但她已不在乎那些了。

  她只要孩子。

  黑遲兒眼眶中含著淚光,拜別什麼都不知情的父親,依禮俗上了車,不能回頭望,

  然後讓父親舀著水潑向禮車送走她。

  石棠棣輕握她的手,「別哭,小心孩子生出來跟你一樣愛哭,到時候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黑遲兒眨了眨眼,把淚水吞回肚子裡,很是感激的望著他,「謝謝。」

  「還客氣什麼?我們是夫妻了。」石棠棣心知她的感謝是為了什麼,卻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明知她肚子裡懷著另一個男人的孩子,石棠棣卻仍用愛化解了一切,願意娶她為妻,給孩子一個父親。黑遲兒愣愣地望著石棠棣,暗自發誓,將用剩餘的歲月好好回報他,安分的當他的妻子,永遠不再想齊昊堯。

  永遠也不!

  ******

  晚上的宴客一向是台灣婚禮的重頭戲,百餘桌的賓客將五星級飯店的喜宴廳擠得水洩不通,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新人被拱上台接受一連串的考驗,大夥兒玩夠了,才在主婚人與賓客的見證下,讓新人互換戒指,在結婚證書上蓋下印章。

  黑遲兒消瘦的臉上是複雜的微笑,但遠處的齊昊堯卻清楚的看到了她的不快樂,她一點也沒有新嫁娘的喜悅。

  她不快樂,為什麼?

  想著、想著,他有了從未有過的感覺--心痛。

  為什麼痛?他不知道啊!

  夾雜眾多賓客之中,齊昊堯也一同舉杯,遙遙地向新人致賀,祝他們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心,更痛了。

  烈酒燒痛了他的喉嚨,他不知不覺多喝了兩杯,以為醉死了心便不會再痛。

  然而心還是痛得讓他說不出話來,痛得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因劇烈心痛而死去。

  曲終人散的時間到了,吃飽喝足的賓客們紛紛離去,新人也捧著喜糖與香煙在廳口送客。

  黑遲兒換上了一襲鮮紅的改良式旗袍,偕同她的丈夫笑容可掬的捧著糖,一一與賓客道別。

  直到賓客幾乎都散去了,醺醺然的齊昊堯才忍著胸口的劇痛,一步步走出了杯盤狼籍的宴客廳。

  「怎麼?不拿個喜糖吃嗎?」愛新覺羅?敘鷹意味深長地扯住齊昊堯,指著前方被賓客團團包圍的新人。

  齊昊堯一雙眼佈滿了血絲,他猛一抬頭,「喜糖?!」

  「是啊!你該過去拿個喜糖,然後祝賀新人明年能生個白胖小子。」愛新覺羅?敘鷹繼續刺激著他。

  光想到黑遲兒與他之外的男人纏綿,齊昊堯胸口又是一陣抽痛,痛得他站不直腰了。

  「你不愛她,也該祝福她找到了好歸宿吧!」愛新覺羅?敘鷹如鷹般銳利的細眸閃爍著。

  齊昊堯強壓下椎心刺骨的疼痛,步履沉重的朝新人走去,抓了一小把喜糖,抬頭看了黑遲兒一眼,祝福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黑遲兒硬擠出個笑容,心底卻在泣血,喚住轉身要走的齊昊堯,「你還沒有恭喜我。」

  「我……」恭喜的話語,他實在說不出口。

  頓時兩人僵持住了,就這麼相對著。

  石棠棣突然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孩子的父親。不需要多看一眼,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條件比不上他。

  石棠棣溫柔的笑著,替齊昊堯解圍,「小遲,敘鷹來了。」

  黑遲兒別過頭不看齊昊堯,「敘鷹,來吃糖。」

  愛新覺羅?敘鷹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淘氣的抓了一大把糖果塞進西裝口袋中,「我媽說小晚剛懷孕,胎神比新娘神小,怕衝到了對孩子不好,所以不讓小晚來,我就幫她帶糖果回去,讓她吃個過癮。」

  石棠棣輕笑著,「別給你老婆吃太多糖,孕婦要注意營養。」

  「知道。」愛新覺羅?敘鷹揚起嘴角。

  黑遲兒側著頭望著石棠棣,「我站得累了,陪我進去坐會兒,好嗎?」

  「嗯。」

  齊昊堯眼睜睜地看著石棠棣攙扶著一身大紅喜氣的黑遲兒一步步離開他的視線,疼痛難耐的胸口突然不痛了,空蕩蕩的又失去了感覺。

  「看著小遲嫁人,有什麼感覺?」愛新覺羅?敘鷹像在看熱鬧般,嘲諷意味十足的問道。誰教這個情感白癡收到了喜帖都還沒有舉動,眼睜睜地看著小遲嫁給別人。

  齊昊堯轉過身,沒有回答他。

  愛新覺羅?敘鷹逕自撥開了糖果包裝,將甜蜜的糖塞進嘴裡,「你要不要也吃個喜糖?」

  齊昊堯的心又痛了起來,他摀住胸口,像是求救般問道:「敘鷹,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看到她不理我,我這裡會好疼?」

  愛新覺羅?敘鷹瞅著他,卻拍起手來,「不錯、不錯,有進步了,至少你會心痛,不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敘鷹!」齊昊堯惱怒地喊著。

  「怎麼?小遲愛了你五年,都沒辦法讓你愛她,現在她要放棄,你才良心發現?」愛新覺羅?敘鷹嗤笑著。

  「她愛我?!」齊昊堯震撼的望著他,「她從來沒說過啊!」

  「因為你不說,所以她說不出口。」

  齊昊堯驀地回過頭,雜亂的宴客廳已整理得乾乾淨淨,而角落的新娘休息室,門已開、燈已暗,新人……已離去。

  「別看了,她已經是石太太,不是你的女人了。」愛新覺羅?敘鷹翻著白眼,很不客氣的說。

  齊昊堯失落的低下頭,終於承認,這次,她是真的離開他了。

  ******

  或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黑遲兒已有了身孕,幸運的,一干親朋好友很有良心的不鬧洞房,也不整人,七早八早就送他們上樓休息。

  舒適幽靜的飯店套房內,只餘下一對新人相對。

  「小遲,你今天累壞了吧!」石棠棣仍是溫和。

  黑遲兒搖搖頭,她的身體不累,只是心很累。

  她沒有想到會在婚禮上再見到齊昊堯。他變瘦了,也憔悴了,向來酒量不佳的他,今天喝了好幾杯烈酒,一雙滿是受傷的眸子,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身影。

  她的心好痛!決定放棄,讓她痛得肝腸寸斷。

  能不能不要選擇?她好不甘願,好不甘願!

  對他付出了這麼多,如今一切都滅絕,從此她成為石太太,他仍繼續遊戲人間,不對任何人認真。

  她好不甘願啊!為什麼他不懂得她的心?她是用著生命去愛他啊!然而他不懂,完全不懂她的愛。

  這五年來,看著他一次又一次有了新戀情,多少次她背著他痛苦徬徨,無助的哭泣著,她不是不介意,只是傻傻的以為總有一天她能如電視、小說上的情節,等到浪子回頭。

  五年了,她還是沒有等到。

  「小遲,你先去洗澡吧!」石棠棣不知道她剛才在想什麼,只用他所能夠的溫柔,努力愛著她。

  「好。」黑遲兒給了他一個微笑。

  「我看你今晚沒吃什麼,等會兒我打電話叫個……海鮮粥好嗎?」石棠棣依然溫柔得令她愧疚。

  「嗯,謝謝。」

  ******

  躲進了浴室,鎖上了門,黑遲兒才鬆了口氣,臉上掛著的笑容褪去,不再演戲,只做她自己。

  一支支拔下發上固定、與髮絲糾纏不清的黑夾,那疼痛刺人流著血的心,她無神的拆著夾子,一顆心卻不受控制的飛離了。

  他還好嗎?有人能給他安慰嗎?

  五年來她不忍讓他受傷,卻在今天一次將他傷個徹底。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哀傷的模樣,那種發自心底深深的悲愴。

  她的離去,真的帶給他這麼深的傷害嗎?

  這五年,即使他在工作上有了挫折,在他眼中不過只是蒙上了層陰霾,很快的他又能重新站起來。

  這次,她離開了他,他眼眸中的傷痛,也能很快的拂去嗎?有沒有人能在他的背後給予他溫暖?

  黑遲兒甩甩頭,不再去想齊昊堯,告訴自己她已經是石太太了,不能再想他。

  拔下最後一支髮夾,褪去一身疲憊,赤裸裸地站在蓮蓬頭下,讓溫暖的水流從頭淋下,衝去她皮膚上粉末的偽裝,也沖熄她熾熱的愛情,從此,她只是她自己。

  從今天起,她是石太太,她是石棠棣的妻子,不再是齊昊堯的紅粉知己。

  「小遲,洗好了嗎?粥涼了哦!」石棠棣在門外道。

  黑遲兒抹去臉上的水漬,揚聲道:「好了。」

  ******

  忍著強烈的欲嘔感,黑遲兒努力將一碗海鮮粥吃了大半,擱下湯匙推開碗,歉意的搖搖頭,「我吃不下了。」

  「來,把維他命跟補血葯吃了。」石棠棣倒了杯溫水,仍是溫柔深情、毫無芥蒂的待她好。

  黑遲兒照做了,「謝謝。」

  「很晚了,早點睡吧,不然寶寶出生變成夜貓子就糟了。」石棠棣深情的瞅著所愛的人。

  黑遲兒看著他熄了燈,躺到她身旁,仍不免對新婚之夜應該發生的事感到畏怯。她還能接受另一個男人碰她的身子嗎?雖然他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

  石棠棣輕柔的靠近了些,「小遲,我好高興。」

  黑遲兒瑟縮了下,但隨即放鬆了。儘管不願意,但他是她的丈夫,他有權利啊!

  黑遲兒閉上眼,忐忑不安的等待著他行使做丈夫的權利。

  石棠棣輕輕地在她額上吻了吻,沒有踰越,「晚安。」

  黑遲兒錯愕地睜眼,石棠棣背對著她,已合眼入睡。

  黑遲兒心中一陣悸動。他這份情,她怎麼還得清?

  ******

  老柿樹下臨時搭了個土檯子,幾個族裡的壯丁舉著火把站在兩旁,黑蓮兒披散著發,五花大綁的被綁在中央的樹上,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臉色。

  台下的人無言地盯著她,什麼聲音也沒有。

  終於趕到的齊悔瞪大了眼,直瞅著土台上的黑蓮兒。他沒有辦法相信她竟然欺騙了他,寧可替妹妹受死。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端著族譜上台,朗聲道:「有請族長五爺訓話!」

  氣氛頓時更加緊張,人們不約而同地一起抬起頭,幾個孩子嚇得想哭,都被母親緊摟在懷內。

  齊悔驚愕。他不明白,難道就只因為蓮兒是黑族的一員,這些人就有權私下懲辦她嗎?

  一個老者上了台,鐵青著臉,陰沉的俯視眾人,半晌後才道:「方纔當著祠堂和各房領事的面已經把事情給說清楚了,菊兒出事,我也很難過,她的曾祖是我的堂兄,自幼交好,按著我的心,寧可自己跳河,也不願傷他的後代。但為了我們全族,只能下手毀了她!」

  下頭一片不安,老者假咳了兩聲,高舉起手,眾人又是一片沉寂。

  老者一手掩面,像是不忍,接著卻又殘忍地說道:「把這敗壞族規的賤人架上火柱,向祖上神靈贖她的罪!」

  人群一陣騷動,議論紛紛,女人在啜泣,小孩爬到大人身上哭叫,有的男人罵她傷風敗俗,老婆子們則合掌喃喃念佛,但卻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架上柴山,沒有人阻止。

  齊悔的心狠狠一沉,腦子一片空白,他在人群中吶喊她的名,並試著擠人人群,去救他的心上人。

  「蓮兒!蓮兒!」

  齊悔推擠著人群,望向仍在遠遠的柴山,火苗已竄起來了,把黑蓮兒籠罩在殷紅的火光裡。

  「蓮兒--」

  黑蓮兒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仰起白得嚇人的臉望向他,晶瑩剔透的淚水滴滴滾落。

  「蓮兒--」齊悔怎麼也擠不進慌亂的人群中,連一步也靠不近。

  澆上油的柴山快速地燃燒起來,火苗迅速將黑蓮兒吞噬,她的長髮漸漸鬈曲成灰燼……一直到熊熊大火將她淹沒,她痛苦無望的扭曲著身子,一聲都沒喊,一句也沒說……只是靜靜地望著她愧對的情人。

  ******

  婚後一周了,石棠棣與黑遲兒搬入他們的新家,簡單的幾樣傢俱,開始了他們的新婚生活。

  石棠棣還是一樣,天天到學校實驗室報到;黑遲兒在家養胎,看看書、上上網,下午到公園散步,日子倒也容易過。

  只是她很難不去想齊昊堯。

  就算她不想,肚子裡日益茁壯的寶寶,也會隨時隨地提醒著她去想,那畢竟是他的骨肉啊!

  晚上煮好飯等石棠棣回家。九點一到,他便催她上床睡覺,還替她溫牛奶,說這樣小孩皮膚才會漂亮。

  不能說沒擔心過,可他畢竟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他有權利,她不能拒絕。

  整個星期,石棠棣都沒有碰她,最親暱的舉動不過是每天睡前在她額上輕輕的一個晚安吻。

  石棠棣似是打算就這麼過下去,甚至去買了張沙發床,說怕自己睡相不好,會踢到她的肚子。

  其實她心裡有數他在想些什麼,只是她不值得他這樣對待啊!

  她不過是殘花敗柳一個,他為什麼還對她這麼好?他大可以享盡一切做丈夫的權利。

  他越好,只會讓她越愧疚而已。

  愧疚之餘,她不免怨歎為什麼他不是齊昊堯,那麼他們都不會痛苦了。

  ******

  大概是不勝酒力,喝完黑遲兒的喜酒後,齊昊堯醉了整周還未清醒,每天都覺得自己少了七魂六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脾氣也大了。

  「這是什麼爛設計?拿回去重做!」齊昊堯光火的丟回圖稿,頭疼得像是要裂開一般。

  一群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吐一聲,乖乖撿起圖稿,納悶地想著為什麼這樣的設計還被罵。

  自從拿到黑遲兒的喜帖,齊昊堯吃不下、睡不著,總是懷念著她的手藝,即使是五星級大飯店主廚的拿手好菜他也沒胃口;總是在夜深時懷念起她的溫柔,哪怕是身邊有另一個比她美的女人,他也沒有興趣。

  為什麼?他真的弄不懂,他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麼當知道她要嫁給別人,他就坐立難安?連作息都亂了,縱使回到他最喜愛的別墅,也不像從前那樣,能很快的消除倦意安穩入睡,反而更難入眠。

  尤其是在她結婚當天,光想到她讓另一個男人碰觸她的身體,慌亂的複雜情緒便讓他徹夜未眠,胸口更是疼痛難耐。

  上回闕依人的話,他反覆思索著,這些年來,他究竟將小遲放在什麼位置上?他想得頭更痛了,卻仍找不出答案。

  五年的時間,他早已經習慣有她陪在身邊,當他累了、倦了,有她溫柔的港灣供他停泊歇憩,他從來沒想過除了是朋友,她還會是他的誰。

  他需要她,需要有她在身邊,這是不爭的事實。

  只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需要她?

  他想得頭都痛了,卻仍找不到答案,他真的不懂啊!

  誰能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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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00:25:33
  第九章

  沒想過會再見到齊昊堯,但世事難料,黑遲兒不過是上街逛逛嬰兒用品店,突然想吃個乳酪  蛋糕,才上樓去喝下午茶。

  孕婦嘛!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嘴饞。

  或許是因為學校都到了畢業時期,也因為鄰近學區,二樓的咖啡廳坐滿了人,幾乎全是成群的學生,禮物、花束堆成小山,大夥兒嘻嘻哈哈地推打玩鬧著,彷彿人生只有歡樂。

  拎著兩袋可愛的小衣小褲,黑遲兒撫著肚子,看著那些學生們玩得厲害,不禁萌生退意,生怕學生一個不小心撞上她,但熟絡的侍者已經幫她找了人並桌而坐,她也不好拒絕。

  「對不起。」黑遲兒點了熱牛奶與乳酪蛋糕後,擠出個笑,向坐在她對面的人打個招呼。

  聞聲,對方放下雜誌,抬起頭來,愣愣地望著她,「小遲……」

  齊昊堯記得她總是買這裡的蛋糕給他吃,她走了之後,他懷念她的一切,所以才循著地址找來了,但同樣的栗子蛋糕,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就沒這麼好吃了。

  黑遲兒也僵住了。怎麼會是他?!

  齊昊堯溫柔的盯著她,婚後的她豐腴了些許。「你胖了點,這樣比較漂亮。」

  他的溫柔讓黑遲兒不自在的別開頭,「謝謝。」

  他變得更憔悴了,人也瘦了不少,一雙曾明亮的眸子如今佈滿血絲,還有著明顯的黑眼圈。

  齊昊堯苦笑了下,眸子移向她擱在桌沿的紙袋,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印著嬰兒服飾品牌,讓他想忽視都不行。

  「幾個月了?」他深歎了口氣,輕柔的問著。

  一提起孩子,黑遲兒的臉漾起了母性的光彩,輕撫著仍看不出凸起的腹部。「快三個月了。」

  如今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希冀了,她可以沒有人愛,可以不需要丈夫,但她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三個月?!」齊昊堯微蹙著眉,推算回去,三個月前她還沒結婚,還沒跟他鬧失蹤……

  話說出口,黑遲兒才驚覺自己多嘴了,心想這不是擺明著告訴他,孩子可能是他的嗎?

  齊昊堯靜靜地望著她,「我可以摸一下肚子嗎?」

  黑遲兒倏地站起來,木椅應聲而倒,引來眾人的注目。

  「我已經是石太太了,請你自重。」

  齊昊堯愕然。她在生氣!她對他生氣了!

  黑遲兒急急掏出鈔票擱在桌上,快速拎起紙袋就要下樓離去。

  齊昊堯不知哪來的衝動,竟失去了平日的沉穩,長腿一跨追了上去,跟在她後面下樓。

  「小遲,不要走!」他一把抱住了她,緊緊將她箝制在懷中,不願讓她再一次從他眼前離去。

  黑遲兒顫了顫。她曾經熟悉的擁抱、氣息……一切回憶又被勾起了,她怎麼能忘得了他?

  「小遲……」

  黑遲兒輕輕閉上眼,放縱自己靠在他懷中,眼眶已佈滿了水氣。

  齊昊堯輕輕地說:「我想你。」

  黑遲兒頓時忘了呼吸,她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苦笑著,「你別跟我開玩笑了,你怎麼可能會想我?」

  就連她捲入火場受傷,休息半個月當中,他都沒想過她,沒打一通電話給她,現在她嫁給了別人,他又怎麼可能會想她?

  「我真的好想你……」齊昊堯深深歎息著。

  聽到齊昊堯的話,黑遲兒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這是第一次聽到他說想她,五年來第一次。

  「敘鷹說你愛我。」

  這種事還要別人告訴他?!黑遲兒緊咬著下唇,默不作聲,一顆心又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小遲,你真的愛我嗎?」齊昊堯分不清他問這句話的意義何在,只是順從內心的疑惑。

  「如果我說我愛你,那……你愛我嗎?」

  齊昊堯沉默了。

  黑遲兒悸動的心漸漸平息,她轉過身,冷靜的直瞅著他不會說謊的雙眸,「你愛我嗎?」

  簡單的一個問題,卻讓齊昊堯擰起了濃眉,他思考了半晌,痛苦的說:「我真的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他連自己的情感都弄不清楚了,只有兩個答案可選擇的問題,他竟答不出來。黑遲兒苦笑著。

  「對不起,我該回家煮飯給我老公吃了。」說完她腳跟一旋,火速的招了輛出租車,坐進車內,逃難似地離開了。

  齊昊堯看著黑遲兒又一次從他眼前離去,胸口一陣刺痛酸澀,他站在熱鬧的街道上,卻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

  寅時,台下聚集的人群散去,柴山也燒盡了,將老柿樹燒成焦黑一片,黑蓮兒只怕再也活不了。

  齊悔的心也隨著這一場火死去。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活生生被燒死,卻擠不過人群去救她!

  天啊!他的痛苦不比她少啊!

  他愣愣地走近,手腳並用地爬上了仍灼燙的炭火山,手被火紅的炭燙焦而起了許多水泡,他卻也不覺得痛,一身衣衫因而沾上了灰燼,顯得狼狽不堪。

  「蓮兒……」

  黑蓮兒全身焦黑乾枯,齊悔淌著淚,抱著已無氣息的她,緩緩走下炭火山。

  「蓮兒……怎麼這麼傻……」

  齊悔抱著黑蓮兒走回山間的住所,用手在母親的墳旁扒了個洞,扒得他指甲脫落,血流如注。

  挖好墓穴,齊悔輕柔的替她拍去灰燼,她手心裡緊握的金鎖卻透著嘲笑的光澤,越擦越亮眼。

  齊悔靜靜地的落淚,「蓮兒,你是齊家的人,就葬在齊家的地。」

  齊悔輕輕將黑蓮兒放進墓穴之中,蓋上黃土,胸口空蕩蕩得喘不過氣,彷彿他也被埋入了土穴之中。

  待將她安葬好,他用小刀在木板上用力刻下「愛妻蓮兒之墓」六個字。

  拂去木屑,齊悔深深將木碑插上,然後取出了背上的箭,面無表情的將箭插進了自己胸口。

  「蓮兒,我的心因你而死,永世找不回。」他的話,像是臨死前最後的詛咒。

  ******

  黑遲兒一整晚悶悶不樂,再駑鈍的人都有感覺,更何況是深愛著她的石棠棣。

  無神的收了碗盤到廚房,黑遲兒不語的擠了洗碗精洗碗,憑著多年的經驗,順手將洗好的碗往旁邊一擱,直到整迭歪歪斜斜的碗盤倒落了,跌得碎裂,才將她喚回現實。

  「小遲,你怎麼了?」石棠棣掩不住擔憂。

  「我在做什麼啊?連個碗也洗不好……」黑遲兒叨念著,蹲了下去,急急忙忙要去撿。

  「別撿了!」石棠棣立即道。

  黑遲兒彷彿沒聽到,仍將碎片一塊塊撿起。

  「別撿了,我來整理。」石棠棣使出蠻力,一把抱起她,將她放在沙發上,強硬的制止了她可能會傷害自己的行為。

  「學長……」黑遲兒的歉意越來越深、越來越濃,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眼看就要落下。

  她不是個好妻子,不管在哪一方面,都不是個好妻子,現在她連唯一一樣能為他做的都做不好!

  「小遲,不要哭,我不准你哭。」石棠棣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他不會溫言軟語,有的只是他的真心。

  「學長,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黑遲兒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腮邊。

  石棠棣漲紅了臉,「值不值得由我來評估,我認為值得就值得。」

  黑遲兒看著石棠棣,悲從中來,投進他的懷中,「學長……」

  石棠棣輕拍她,「別哭了,我不要看到你哭。」

  「學長……」黑遲兒滿心的傷感一湧而上,淚腺一開便關不了,眼淚成串的拚命往下掉。

  「我以學長的身份命令你,不准哭!」

  黑遲兒愣愣地望著石棠棣,淚水忘了流下,「你……」

  他還是像學長一樣照顧她,甚至也只當自己是她學長而已。

  「小遲,我不要你哭,我要你笑口常開。」石棠棣不懂得花言巧語,他只能將真心赤裸裸的展露。

  「學長,對不起。」黑遲兒用手背抹去淚痕,吸吸鼻子,擠出個笑,「我不哭,我不哭了。」

  「小遲……」石棠棣頓了頓,才又接著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黑遲兒沉默了會兒,「我遇見他了。」

  石棠棣心一揪,他早知道這天遲早會來。

  「小遲,告訴我,你還愛他嗎?」石棠棣艱困的問。

  黑遲兒不語,卻已是回答。她怎麼能說不愛就不愛?五年來,她是那麼樣的愛齊昊堯啊!

  「你搬回家住吧!」石棠棣沒有氣憤,平靜的說。

  「呃?」

  石棠棣給了她一個微笑,「沒錯,明天我就送你回去,當然我也會簽妥離婚協議書。」

  「呃……」黑遲兒傻住了。

  「你走吧!」石棠棣仍是微笑著,「我希望你能追求到屬於你的幸福,永遠都快樂。」

  ******

  胸口空蕩蕩的,齊昊堯慌得不知所措,只好埋首工作中,讓自己忙到連飯都忘了吃,乾脆住在公司,也不回家。

  又畫完了一份設計圖,齊昊堯站起來活動筋骨,洗把臉,準備再繼續下一份工作。

  「齊先生,闕小姐來了。」

  齊昊堯看著容光煥發的闕依人,「今天不用拍片?」

  闕依人皺皺鼻子,「早拍完了。」

  「是要看房子嗎?你的房子也差不多好了,再收尾就行了。」

  闕依人笑呵呵的,「我來送紅色炸彈給你。」

  齊昊堯發著愣。這次又是誰?

  「我下個月底結婚。」闕依人擱下喜餅,喜上眉梢的解釋著,「結婚後我就退出演藝圈,專心在家相夫教子。」

  一樣是突如其來的喜訊,但是,為什麼他的心不會不舒服?

  齊昊堯由衷的道:「恭喜你,到時候我一定去。」

  闕依人微側著頭,「你最近怎麼了?看起來氣色很差哦!是不是女朋友還在生你的氣?」

  齊昊堯的目光暗淡下來,「她結婚了。」

  「啊?!」闕依人錯愕,「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齊昊堯的胸口又痛了起來,一陣又一陣猛烈的抽痛,痛得他幾要語不成聲。

  「你就這樣看著她嫁給別人?」闕依人瞪眼。

  「我還能怎樣?」齊昊堯跌坐椅上,胸口痛得令他臉色發白。

  「你--」闕依人氣結,「活該打光棍沒老婆!」

  「依人,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只要一想起她,我的胸口就疼得受不了?」齊昊堯臉色益發慘白了。

  「因為她離開你,對你徹底死心,不再愛你了。」闕依人毫不留情的說。

  「依人,愛是什麼感覺?」齊昊堯迷惑地緊鎖著眉頭。

  「就是很多、很多的喜歡。你喜歡她嗎?」

  「我……」齊昊堯想了想,「我喜歡看到她,不管我再累,只要看到她的笑、聽到她的聲音、吃到她煮的菜,突然之間就什麼疲倦都沒有了,而且只要知道她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安心。」

  闕依人漾起笑,「對了。」

  齊昊堯又低下頭,「可是,如果她也喜歡我,為什麼她突然不理我,還嫁給別人?」

  「你看到她跟她丈夫在一起,有什麼感覺?」

  「我不高興,而且還覺得胸口很痛、很不舒服。」齊昊堯已經把闕依人當成心理醫生了。

  「同樣的,她看到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也會不高興,也會心痛,也會很不舒服。你們認識這些年,她看過多少次你與其它女人在一起?一次一次的心痛,把她傷得太徹底,所以她才會狠下心放棄。」

  齊昊堯怔怔地望著闕依人,「她還愛我嗎?」

  「應該還愛吧!」

  「那……我愛她嗎?」齊昊堯很不確定的問。

  闕依人沒好氣的瞪向他,「這種事我怎麼知道?你慢慢想清楚願不願意失去她吧。」

  齊昊堯沉默了良久才道:「謝謝。」

  他會努力把一切都想清楚的。

  ******

  都快晚上十點了,剛出嫁的女兒一聲沒吭突然將行李全搬了回來,任誰都不可能不震驚。

  黑聖鯨瞪大了眼,「你們在搞什麼鬼?」

  「爸,小遲以後都會住在家裡。」石棠棣仍是溫柔。

  「你呢?你的行李呢?我來幫忙搬。」黑聖鯨誤以為是女兒、女婿都要搬回來住,還熱心的說要幫忙。

  「爸,我沒有要搬,只有小遲一個人。」石棠棣臉上竟找不到一絲埋怨,他還是溫文有禮。

  如果不能擁有,是不是該放她走?強摘的瓜不甜,他雖愛她,但他不要一個愛著別人的妻子。  

  「那你住在哪?」黑聖鯨本能的問。

  「我還是住家裡。」

  黑聖鯨回過頭,「小遲,你們怎麼了?是不是小倆口鬧脾氣,吵架了?」

  「爸……」黑遲兒不知該怎麼回答。

  「阿棠,你說,你跟小遲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吵架了?吵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爭啊!哪對夫婦沒吵過架的?人家不是說『床頭吵、床尾和』嗎?你們這……」黑聖鯨急了。

  「我們離婚了。」石棠棣溫和的解釋著。

  「什麼?離婚?你們……你們把婚姻當成什麼了?」黑聖鯨快氣昏了。「到底怎麼回事?一下子說要結婚,才結了婚又離婚,小孩子怎麼辦?」

  黑遲兒出聲了,「爸,孩子不是學長的。」

  「什麼?!」黑聖鯨跳了起來,「孩子不是他的?!」

  「爸,讓學長先走吧!現在很晚了,他明天還要做實驗。」黑遲兒給了石棠棣一個感激的微笑。

  黑聖鯨看著石棠棣,頓時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態度對他,「呃……那你先回去好了,路上小心。」

  「小遲,不管發生什麼事,記得我永遠站在你這邊。」石棠棣雖傷心,但仍願意為所愛的人付出。

  「謝謝你。」黑遲兒給他一個擁抱,像兄妹一樣的擁抱。

  石棠棣與黑聖鯨握了握手,「爸,再見。」

  待石棠棣離開了,黑遲兒才解釋道:「學長知道我懷孕了,怕小孩沒有爸爸,所以向我求婚。」

  黑聖鯨抓著頭,「我老了,越來越弄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在想什麼,他知道你懷了別人的孩子,還願意娶你……這種男人你還有哪裡不滿意?你居然又和他離婚!既然這樣,當初又為什麼要答應嫁給他?」

  「我知道學長是個好男人,是我配不上他。」黑遲兒發自內心的說。如果她還繼續留在他身邊,只會傷他更深。

  黑聖鯨歎口氣,「孩子的爸爸是誰?」

  黑遲兒不語,她之所以答應離婚且回家,主要不是為了與齊昊堯復合,而是不想耽誤石棠棣的幸福。

  「你大了,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見,爸爸不管了,也管不動了。」黑聖鯨又深歎一口氣。

  黑遲兒歉疚的看著父親,「爸……」

  「很晚了,先去睡吧,明天再整理東西吧。」

  黑聖鯨踱至妻子的牌位前,如同過去的二十三年,在睡前拈香,將今日所發生之事都告訴她。

  黑遲兒低下頭,拎了隨身行李,一步步沉重的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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