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什麼會討厭那個自己明明已經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人?
瞪著剛剛才掛上的電話,白湘菱坐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發了好一會兒的愣。
「快到 Freeze 來,我忘了帶錢包出門!」
時間是淩晨兩點,正常人應該都已經就寢的時刻,尤其是像她這種一早就得起床準備上班的人,更是早早就沉進了夢鄉。
然而張復嘉的一通電話讓她從甜美的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只給了她這麼兩句話然後就掛斷,根本就不給她回應的時間,簡直就是吃定她了。
低歎一聲之後,白湘菱拍拍臉頰振作起精神,起身著裝準備出門。
就算她再怎麼告誡自己,不可以當他的附庸、對他言聽計從,最後還是無法控制──她想對他好,並不只是因為喜歡他,還帶著一種贖罪的心情。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她開始對他產生了討厭的情緒……
搭上計程車約二十分鐘後便抵達這間張復嘉經常來放鬆身心的酒吧,店主是張復嘉的大學同窗,畢業後兩人一直保持聯絡,交情算是十分不錯。
推開Freeze的大門,迎面朝她衝過來的是陣陣惱人的煙味和酒臭,再加上身旁來來去去人們的體味、香水味,進來這裏不到兩分鐘的時間,白湘菱已經有種想吐的感覺。
「湘菱,妳哥在這邊。」
指引她的聲音從吧台後方傳來,白湘菱感恩地望著酒保小燦,嘴角扯出了勉強的笑意。「小燦,帳還沒清吧?今天張復嘉帶多少朋友來店裏?」
「兩個。」雖然酒吧內的光線不怎麼明亮,但是小燦的笑容總是耀眼地令人目眩。「這兩個是妳哥那群酒友裏最愛泡妞的。」
「嗯。帳我來清好了。」
抽出信用卡交給小燦後,白湘菱一邊等待結帳,一邊關注著張復嘉的情況。
「小燦,下次幫我勸勸他,不要再喝這麼多酒……」
「我不知勸過他幾次啦,他哪裡肯聽我的?在這裏,誰敢擋他喝酒啊?」
「真不好意思,每次都給你添麻煩。」
「別這麼說,辛苦的是妳才對,這大半夜的,妳一定是睡著之後被妳哥硬生生吵醒的對不對?剛剛他朋友明明說要順道送他回去,他卻死賴著說不要,大嚷著非得等妳來接他不可。」
白湘菱露出苦笑的表情,低下頭將自己的無奈隱藏起來。
「謝謝你,阿燦。我們走了。」
剛剛搭來的計程車還在酒吧外等候,白湘菱手忙腳亂地將醉醺醺的男人推上計程車後座後,總算鬆一口氣。
計程車在夜間幾乎沒什麼車輛的公路上快速地前進,橙色的燈光照在張複嘉的臉上,白湘菱輕撫著他,不禁看得癡了。
戶口名簿上,張復嘉是她的哥哥,但是,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
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媽媽帶著她嫁進張家,體貼的新爸爸並沒有強制她要更改姓氏,所以她依舊維持著原本的名字。
一開始,張復嘉對她極好,是一個溫柔到不行的好哥哥,但他一直無法在她媽媽身上得到母親的關懷與溫暖,使得他原本溫和的性情漸漸地改變,再加上青春期特有的反抗心態,張復嘉開始敵視家裏的每一個人,包括她。
名義上他倆是兄妹,但是這麼多年來張復嘉並沒有把她當妹妹看待,而她,同樣也無法將張復嘉當成哥哥。
去年,她媽媽因肝癌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內迅速地離開人世,今年初,傷心抑鬱的繼父便申請遠調到英國分公司任職,於是家裏就只剩下她和張復嘉兩人。
她知道繼父是真心愛著她媽媽的,留在這個充滿媽媽回憶的地方對他來說實在是很殘酷的事,所以他非常乾脆地一走了之,將他們倆留在臺灣。
然而她卻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關於單獨跟張復嘉相處這件事情,她感覺忐忑不安……
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張復嘉的,她只記得當自己發現對張復嘉的感覺超越了兄妹之情時,她早己深深陷進愛戀他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張復嘉是個非常耀眼的男人,不管是在學校、還是進入職場後、他都是最出風頭的焦點人物,想要倒追他的女生多如過江之鯽;她跟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會不被迷惑才怪。
就算張復嘉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過,甚至還常常惡意地以欺壓她為樂,她依然無法控制地深深被他吸引著。
就像今晚,張復嘉半夜打電話給她,叫她去酒吧替他付酒錢,其實是故意這麼做的。她很清楚以張復嘉和酒吧主人間的友好關係,就算他賒帳走人也是無妨,會刻意叫她過去,只是為了折騰她罷了。
今天,是他親生母親的忌日。
前些天繼父打了通電話回來提醒張復嘉要記得去廟裏祭拜,他自己則因為工作繁忙無法回臺灣,所以她猜測張復嘉應該又在生氣了吧。
每一次他生悶氣,就是她倒楣的時候。
「張復嘉,快醒醒,我們到家了。」
被她搖晃一陣後,張復嘉撫著頭睜開了充滿血絲的雙眼。
「我頭很痛……妳不要碰我……」
「你喝成這個樣子,明天早上要怎麼去廟裏?」
「不用妳管!」
掙開她的攙扶,張復嘉跌跌撞撞地往前踉蹌了幾步,砰地一聲撞上了關緊的大門。
「可惡,好痛……妳還不快點給我開門?」
看到他貼在門上的狼狽樣,白湘菱忍不住輕笑出聲,但在他兇狠的瞪視下,她只好強忍住笑意,儘快掏出家裏的鑰匙,將那扇「不長眼」的大門給打開。
想要再去攙扶他的雙手被他毫不留情地甩了開,白湘菱不覺有些受傷地望著他的背影。
搖搖晃晃地進了客廳後,張復嘉瞥見櫃子上放著一束鮮花以及一包包金香與水果,隨即惱怒地轉身瞪著白湘菱。
「誰要妳多事準備這些東西的?廟裏的那個是我的媽媽,不是妳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白湘菱沒有反駁他,只是輕聲地勸著,「你快點去睡吧,早上得早點起來,千萬別誤了去廟裏祭祀的時辰。」
「不是叫妳別管那麼多嗎?」張復嘉耍賴般地躺坐在沙發上,醉意一古腦兒地湧了上來,他的頭疼就像是被幾輛坦克車壓過去般,激烈的刺痛讓他眼冒金星。
白湘菱已經很習慣他酒醉後高聲的咆哮,早就學會不要跟生悶氣的張復嘉多計較,因為最後受傷的人總是無辜的她。
默默地什麼也不說,她走進浴室去替他擰了條濕毛巾出來。
「來,擦擦臉吧。」
半躺著的張復嘉任白湘菱拿著濕毛巾的手溫柔地在自己臉上擦拭,泛滿血絲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她。
「快點去睡,時間到了我會叫你起床。」
張復嘉猛然間攫住了白湘菱的手腕,將她的雙手制在自己臉龐處。
「為什麼不生氣?不管我怎麼欺負妳,妳都會乖乖聽話,是嗎?」
意識到他充滿惡意的眼神,白湘菱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兩人靠得極近,近到白湘菱可以清楚感受到張復嘉熱切的氣息,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濃濃酒氣……
她偏過頭去,不肯看他執意捉弄的雙眸。
「為什麼不說話?」
「我不跟醉鬼閒扯淡,你快點去睡好不好?」
不滿她一副好象無所謂的模樣,張復嘉硬是扳回了她的臉,要她望著他。
「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會感激妳的。」
聽到他的警告,白湘菱滿心委屈地咬著下唇。他總將她對他的好解釋為兄妹之情,或者,解釋成他之前沒享受到母愛的補償。
他永遠不會把她當成女人,正眼看她一回吧?
在目前兩人身分的限制之下,她對他的仰慕以及愛戀的心情,可能永遠沒有被看見的機會。
「快去睡吧,求你了。」
然而陷進去的心已經無法控制,如果心可以操控自如的話,她也不想一直處在這樣苦悶的境地中……
「張復嘉……拜託,已經很晚了,待會兒還要早起,千萬別誤了祭拜的時辰啊……」
只要看著他的臉,白湘菱就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因為她已經偷偷在心裏喜歡他很久、很久了。雖然偶爾被他欺負的時候會有討厭他的情緒產生,但那討厭的感覺最後還是無法戰勝喜歡他的心意……
她望著他的目光,充滿了濃濃的無奈,以及根本無法掩飾的愛慕之情。
借著酒意耍賴的張復嘉原本還想繼續胡鬧下去的,但是看見她臉上疲倦的神態,以及眼下的黑眼圈,他於心不忍地決定放她一馬。
「哼。」
起身甩開了她的溫柔,張復嘉搖搖晃晃地走回自己的寢室,將白湘菱那充滿關懷的目光拋在腦後。
他是裝作很瀟灑沒錯,然而將寢室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卻掩著臉靠著門板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每次故意欺負她,最後反而是他自己覺得難受無比。
他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為什麼忍耐力會這麼地強呢?
為什麼她不稍微反抗他一下呢?
如果湘菱不是這麼柔順、這麼聽話,他也許真的能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
…
深夜寂靜的屋子裏,他可以清楚聽見房門外她的一舉一動,確定她回到自己臥房去之後,張復嘉這才舒緩地整個人放鬆下來。
他最近的心情變得很奇怪,起因是他那個高中畢業後就到國外去念書的好朋友程天行即將回來臺灣。
這幾年他們偶有聯繫,程天行三不五時就會傳封電子郵件或是直接打電話給他,詢問他關於湘菱的大小事情。
程天行從國中時期就對湘菱緊迫盯人,就算他人不在臺灣,私底下依然掛念著她,但是他對湘菱的關心行動全部都被他給擋了下來。
他討厭看到程天行對湘菱備感關心的樣子,相較於他總是以欺負湘菱為樂,在外人眼裏看來,程天行更像是湘菱的哥哥。
但他清楚明白程天行的意圖,他對湘菱這麼好,並不是只想當湘菱的哥哥而已……吃味的他從以前就一直暗中阻撓著他們見面的機會,當程天行出國念書後他更是變本加厲,連讓他們通話的機會也不給。
以前他總認為自己只是故意想欺負湘菱,沒認真思考過自己對她的感覺,最近聽到程天行要回國的消息,他不知怎地,竟開始恐慌了起來。
一定會被搶走的。
如果對手是程天行的話,湘菱一定會被搶走的!
以程天行的纏功及他對湘菱的認真,一回國他就會對湘菱下手…
…
一想到這一點,張復嘉整個人就精神緊繃,根本無法放鬆下來。
「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張復嘉抱著頭瘋狂地否定著自己。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湘菱是妹妹,他怎麼可以對她產生獨佔的情緒?!
湘菱的媽媽去世之前,曾經無理地要他答應一件事──她要他只能將湘菱當成妹妹般喜歡,除了兄妹感情之外,其他的感情絕對不允許。
那時候的他允諾得十分輕易,因為正值叛逆期的他根本就不喜歡湘菱,甚至不在乎家裏有沒有這個妹妹存在。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樣在意湘菱……
他喜歡上湘菱了!
憤怒地又重重踹了衣櫃一腳,張復嘉隨即聽見白湘菱打開房門的聲音,不一會兒,腳步聲停在他房門口。
「張復嘉,你還好嗎?」
「滾,回妳房間睡覺去!」
「你是不是跌倒了?張復嘉,快點開門!」白湘菱著急地猛敲門,極擔心地想要確定自己剛剛聽見的碰撞聲不是張復嘉不小心跌倒的聲音。
這傢伙喝醉了還不肯安分地躺著,總是要人擔心……白湘菱不理會他的怒吼,持續地敲著他的房門。
「妳不要管我!」
其實張復嘉的酒意早已清醒了大半,會繼續這樣胡鬧,只是因為不甘心。
為什麼他要因為在意白湘菱而變得那麼奇怪?為什麼他要喜歡上她?他不想承受這種不安定的情緒──一看到她心情就會變差,想要欺負她,最後卻又於心不忍……
他不想喜歡她,卻又沒辦法親眼見到她被自己的好朋友給追走,這種複雜又矛盾的心情已經快要逼瘋他了!
「你是不是跌疼了?張復嘉,快點開門!」
捂住耳朵將那個害他變得奇怪無比的女人的聲音趕出腦海,張復嘉憤怒無比地大吼大叫著,「滾!妳不要管我!快點滾開……」
白湘菱緊貼在房門上,聽見他的吼叫聲,不禁皺緊了眉頭。
他今晚酒瘋發得特別厲害……擔心他會不會真的撞傷了哪裡,她急急忙忙走到客廳去取了他房間的鑰匙。
「張復嘉,我要進去了,你──」
門一打開,白湘菱便看到張復嘉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耳朵,那幼稚的動作就跟小朋友沒兩樣。
確定他無大礙,白湘菱強忍住湧上的笑意,蹲在他身旁。
「撞到頭了嗎?」
「妳不要碰我!」用力揮開她充滿關懷之意的雙手,張復嘉狠狠地瞪著她,「不是叫妳滾嗎?誰准妳進來的?」
「張復嘉,不要再鬧了好不好?你這個樣子,待會兒要怎麼去廟裏祭拜上香?你想讓你媽媽見到你這種頹廢的樣子嗎?」
「不管我是什麼鬼樣子,都不關妳的事,不用妳雞婆!」
「你醉得那麼厲害,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張復嘉猛地抓住了白湘菱又朝他伸過來的手,惡質地朝她笑著。
「妳真的不走嗎?已經這麼晚了,妳還闖進一個醉鬼的房間,難道妳不擔心會發生什麼事嗎?」
白湘菱無言地瞪著他,被抓住的手臂傳來了陣陣的痛楚。他一喝醉就會變得比平常粗暴一些,就連平時會巧妙隱藏起來的情緒在這個時刻也會爆發開來。
她一直在等待像現在這樣的機會。
這樣迷離的氛圍,存在於他倆之間……
張復嘉總算不再無視她的存在了。
「為什麼不說話?我在問妳話!」張復嘉加重了握住她的手勁。
瞧她因痛苦而擰起了眉,倔強的小嘴卻依然閉得緊緊的不肯哼聲,這種折磨她的樂趣讓張復嘉倍受煎熬的身心產生了小小的舒緩感。
「妳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妳一直瞪著我看有什麼用?白湘菱,為什麼妳總是什麼都不說……」
幾近無聲地輕輕歎過後,白湘菱挪開臉避開了張復嘉的雙眸。
「你想聽我說什麼?」
被她這樣一問,張復嘉反而沈默了。
是啊,他到底想聽她說些什麼呢?
心底那無來由的煩躁簡直就快要逼瘋他了,他一直這樣折騰著自己、作弄著白湘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呢?
不顧一切、就像發瘋一樣地朝她撲過去為所欲為?還是將她拉到自己懷裏,用盡自己知道的技巧溫柔地親吻她誘人的小嘴?
天啊!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的腦海裏充滿了許多下流的想法,張復嘉深呼吸數次後振作精神般地搖了搖頭。
他要是真敢這麼做的話,一定會被老爸揍扁的。
白湘菱是妹妹,是妹妹啊!他答應過湘菱的媽媽……
雖然他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妹妹看待過,但在外人眼裏、在法律之下,白湘菱是他的妹妹。
嘖,他真的快要瘋掉了!
「到底……會發生什麼呢?」
手被他緊緊握住,最後白湘菱受不住地趺坐在地上,緊貼著張復嘉的身軀,望著他的無辜眼神在夜裏彷佛充滿了無限迷離的魅惑。
「張復嘉……」白湘菱渴望地抬頭仰望著那張俊逸非凡的臉龐。
他那雙充滿欲望的眼眸是不是就要開始對她吐露真情了?
她多麼希望能夠打破目前停滯不前的關係──他倆生活在一起、天天面對著面,張復嘉真的沒有發現她戀慕他已久嗎?
她的心意,張復嘉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明白呢?
就像伸出手抓住她時那般突然,張復嘉衝動地甩開了白湘菱的手,整個身子做九十度的移轉,無言地背對著那個教他又氣又惱的「妹妹」。
望著他充滿拒絕意味的背影,白湘菱咬著下唇壓抑著自己委屈的心情,慢慢地挪動身子靠近他。
張復嘉的背好寬,她一直一直好想從他的背後擁住他……
心裏這樣想著的同時,白湘菱就像著魔般地朝他伸出了手。
「你這幾天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看到我就板起臉?難道是我做了什麼事惹你生氣嗎?」
張復嘉雖然仍是沈默著,但對她而言充滿了存在感。
白湘菱繼續喃喃低語著,「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跟著一起去廟裏的話,那我不去就是了。」
虧她還跟店長請了假,特地空出時間想陪張復嘉去祭拜他母親,沒想到他一點都不領情。
白湘菱愈想愈覺得委屈,緊抿著唇瓣可憐兮兮地望著張復嘉的背影。
她的好意張復嘉從來都不願意輕易接受,他不掩飾的拒絕總是讓她覺得自己好象做了多餘的事一般……
感覺自己被她的手臂輕柔摟抱住的那一刻,張復嘉整個身軀都繃緊了起來,不停在心底咒駡著:他身後這個小笨蛋到底知不知道夜裏喝醉了的男人是非常恐怖的?!
只要一轉身,喪失理智的他會對她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連他自己都無法保證,為什麼她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張復嘉……」
既沒有開躲、也沒有大聲吼著要她滾開,白湘菱清楚聽見他愈來愈大聲的心跳,竊喜地將臉頰緊貼在他的背上。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的時間,白湘菱一點都不在乎。明明喝醉酒的人是他,她卻覺得是她在藉酒壯膽……
以前,她一直在等待張復嘉能夠發現她喜歡他的心情,在主動伸出手擁抱他的此刻,她似乎充滿了無限的勇氣,覺得可以就這樣擁抱著他、向他告白。
她喜歡張復嘉,喜歡他好久、好久了。
今天,她一定要向他說清楚自己的心意!
「張復嘉,我──」
但她什麼都來不及說,張復嘉像是突然間清醒了過來,站起身,雙手抓起她的身子,推到房門外去。
砰地一聲,房門關了起來。
他一氣呵成地將白湘菱隔絕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外,眼不見為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