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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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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3 11:57:49
第九十九章逃亡

  一支支火把如同長龍一樣在各個官道甚至田間小路升起馬蹄聲在夜空中傳得非常遠,劉國軒等人伏在一片荒坡上,看著那些點燃的火把暗暗叫苦,他們此時離開剌殺李自成的地方至少有五十里,只要再走上數十里,他們就可以離開棗陽範圍,到達自己人的地盤,可惜沒等他們走出去,天色已經黑了下去,劉國軒等人只得暫時休息一下,沒想到這一休息,大順軍已經追了上來,並要在前方連夜布防。

    若不是有五名傷員,他們早已經遠走高飛,這五名傷員拖累了大家的速度,戰馬無法馱兩人長距離趕路。

    “大人,怎麼辦?”一名隊員問道。

    晚上他們肯定是安全的,問題是天亮之後,大順軍肯定會拼命搜查,一旦暴露,他們不知會被大順軍如何處理,是剝皮煎骨,還是五馬分屍?真要落到大順軍手裡,他們還不如早點自殺好了。

    劉國軒沒有回答,眼前的情景非常棘手,若一疏忽,他們十人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大人,不如你帶著四名兄弟先走,我們五人找個深山躲起來。”一名重傷的隊員吃力的道。

    “對,大人,你們先走,看這些流寇的反應,我們的任務可以確定完成了,能走出去一個是一個。”其餘幾名傷員也紛紛道。

    五名傷員中,除了一人斷手外,其餘四人都是肋骨折斷,雖然眼下都包紮好了,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非短時間能好,如果劉國軒只帶著四名沒有受傷的特種兵走,以他們的腳程,一夜走百里也不是難事,自然可以逃脫大順軍的追捕。

    “少廢話,我劉國軒可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咱們十人出來,就要十人回去,若是我受傷,你們能丟下我嗎?”

    “大人,你與我們不同。”

    “有什麼不同。我也是你們中地一員。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劉國軒地話擲地有聲。想起彼此一起訓練地情誼。其餘五名傷員這才不作聲。

    可是要帶五名傷員一起連夜逃出去談何容易。劉國軒咬了咬牙:“算了。我們還是找一個大山藏起來。老子就不信。這些流寇還能把所有地大山都搜遍。”

    “遵令。”其餘人也想不出更好地辦法。一致同意道。如果只是五名傷員留在山中。即使不被大順軍搜到也只有等死。有五名身體完好地人照顧。以他們以前地訓練。在山中生存十天半月並非難事。

    劉國軒想到就做。為了不讓這五匹戰馬將他們暴露。他們只是忍痛將戰馬放棄。互相攙扶著走進一座大山。

    就在劉國軒等人決定進入大山躲避大順軍地搜捕時。高皇后也剛剛得到李自成身亡地消息。看到李自成地屍體。高桂英眼淚一下子嘩啦流出來。只是卻沒有哭出聲。哭了一會兒。高桂英擦乾了眼淚。向過來地各個文武大臣道:“永昌皇帝不幸遇難。哀家雖然心疼不已。只是眼下大軍在外。如何行止。不知各位有何章程?”

    對於高皇后地反應,田見秀、牛金星等人都暗自點頭,自己的丈夫被暗算身死,作為一個女人神智沒亂已是難得,何況還能想到眼前最重要之事,更是不簡單,當然,這不是說高皇后對永昌皇帝感情不深,恰恰相反,兩人是貧賤夫妻,即使是李自成當了皇帝之後,皇宮美女如雲,高皇后的地位從沒有動搖過。

    “禀皇后,微臣以為眼下當退軍,擁太子繼位,等到朝局穩定之後,再作打算。”牛金星搶先道。

    “放屁,皇上遭小人暗算,你不思為皇上報仇血恨,卻打算退軍,你安的是什麼心?”牛金星一說完,郝搖旗就大罵起來,甚至捲起袖子要伸拳打向牛金星。

    “將軍,不得無禮。”高皇后連忙喝住。

    “是,皇后娘娘。”搖旗這才住手,沒有當真打上牛金星,只是兩隻眼睛依然緊瞪著,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再打過來。

    牛金星被搖旗的舉動弄得一驚,繼而大怒,武將之中,他只對高一功客氣幾分,何曾將郝搖旗這樣的粗人放在眼裡,沒想到今天郝搖旗竟然敢當著皇后的面想打他,雖然沒有打成,卻讓他顏面往哪裡擱。

    他心中轉著念頭,一定要讓這個粗人吃個大虧板回來才行,只是心中又騰然的一驚,沒有李自成地支持,他這個丞相其實拿哪個武將都無可奈何,就是李過登基為帝,對於郝搖旗、劉希堯、田見秀這些以前的老將約束力必定大為減

    對他和對大順來講都不是一件好事。

    “禀皇后娘娘,皇上的大仇固然要報,只是皇上大行的消息一旦傳出,臣恐軍心浮動,不如依丞相之言先行退軍,等太子繼位之後,再替皇上報仇不遲。 ”宋獻策搖頭晃腦的道。他是牛金星舉薦而入的闖軍,雖然這些年兩人有過爭權之舉,不過,在壓制武將方面兩人都是同一陣線。

    “哼,你們這群小人,別以為我老郝不知你們打地什麼主意,不就是想要一個擁立之功,可是皇上屍骨未寒,你們就匆匆要先定皇位,不思為皇上報仇,未免令人寒心。”

    被郝搖旗一而再的諷刺,牛金星忍不住怒火,反駁道:“郝搖旗,莫以為就你一個人想為皇上報仇,可是皇上仇人是誰,若只是刺殺皇上的刺客,高侯爺現在已經在追查,若是背後是整個大明,你連一個襄陽都久攻不下,又怎樣為皇上報仇,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再三阻撓我等擁立太子繼位是何意,莫非你另有人選?”

    旗被問的差點跳起來:“牛金星,你莫要血口噴人,我何曾說過另有人選,只是不想這麼窩囊的退軍而已。”搖旗不是傻子,他即使反對李過也不會在眼下說出來,否則必定會被李過記恨。

    “好了,牛丞相,郝將軍,你們都不要吵了,哀家還想聽聽田將軍地意見。”

    高皇后一開口,牛金星和搖旗各自哼了一聲,不再爭辯,田見秀連忙道:“禀皇后娘娘,微臣以為牛丞相和宋軍師所說有理,皇上大行消息洩露後難免引起軍心浮動,不如先行退軍,等到人心已定,再出兵不遲。”

    田見秀也同意退軍,郝搖旗孤掌難鳴,頓時不再言語,高桂英也不拖泥帶水:“既然諸位都建議退軍,那好,從明日起暫停攻城,將大軍陸續撤回,田將軍,郝將軍,還要辛苦兩位了。”

    “不敢,這是微臣職責。”田見秀和搖旗一起道,他們佔著優勢,要撤退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倒也怕明軍敢出城追擊。

    計議停當,當夜無話,第二天田見秀和郝搖旗都傳來軍令,大順軍開始撥營起寨,城上的何騰蛟和堵胤錫看得真切,他們對九宮山計劃一無所知,自然也不會聯想到李自成身亡上面,對於大順軍的撤退有點莫明其妙,兩人生怕是大順軍地計策,果然不敢出城追擊,只是在城頭看著大順軍在三天之內撤得乾乾淨淨。

    等到大順軍全部撤完,何騰蛟才派出斥候對大順軍進行追蹤,發現大順軍果然退去後才鬆了一口氣,只是何騰蛟卻不敢大意,除去襄陽城下退去的大順軍外,在襄陽和棗陽這段路面上,依然有數萬大順軍好像在搜尋著什麼?

    高一功對於退軍也沒有什麼意見,只得沒有找到殺害皇帝地兇手卻讓他非常不甘心,第二天干脆將自己的數萬部下都調來搜尋,幾乎翻遍方圓百里地每一處草木,其中不知有多少可人物落到大順軍手中,這些人多是附近的地主豪強,可惜經過審問,為些人都不是剌殺皇帝的兇手,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想法,高一功下令將這些地主壕強全部處決,倒是替大明皇帝掃清了不少障礙。

    七天之後,高一功也不得不退走,又過了二天,劉國軒等人才從山中出來,他們身上已是破破爛爛,臉上也有一點萎靡不振,他們進山時並沒有帶多少干糧,雖然山中走獸眾多,他們不缺食物,只是為防被搜山的大順軍發現,他們不能生火,只能靠採聚野果和吃生肉為生,臉色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從山中出來之後,劉國軒十人又在路上艱難的步行了數日,才到達隨州城,與當地的錦衣衛接頭後,迅速將消息傳遞出去,與此同時,李自成身死的消息也漸漸在大順軍的地盤傳開,許多大順官員如喪考,甚至引起不少官員逃亡。

    雖然李自成當了五年多的皇帝,只是大順朝畢竟根基淺薄,擺脫不了流寇的形象,大明正統又重新崛起,稍有眼光的人就可以看出,沒有李自成的大順朝已是岌岌可危,官員的逃亡就很好理解,難不等到王師打過來再降,那時恐怕就晚了,不如先隱性埋名。

    除了官吏逃亡外,隨同高皇后一同撤退的二十多萬大軍也開始出現逃卒,雖然經過搖旗,田見秀等人的嚴厲處罰,逃兵依然無法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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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大軍凱旋

  北京安定門,這天人山人海,幾乎京城所有百姓都站在,迎接既將凱旋的大軍,安定門屬於北門,與德勝門同處一面城牆,北方按星宿屬玄武。玄武主刀兵,所以出兵打仗,一般從北門出城,歸來同樣如此,出師從德勝門,歸來則從安定門,分取旗開得勝和太平安定之意。

    滿人在京城的統治已經結束,京城又重回歸大明治下,從現在的情景來看,大明雖然仍沒有平定全國,可是中興之勢已成,誰也無法阻擋大明重新強大,自然沒有多少人會去留念那個短暫佔據京城的滿清王朝。

    從昨天得到消息後,一大早就有百姓在城門口等待,如今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卻沒有人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許多人都在竊竊私語,討論著即將進城的大軍。

    “你知道嗎,這次大軍追殺韃子,那叫殺的一個慘啊,整個草原上都是屍體,那草啊都不是青色,全部變紅了,河水不但被染紅,數十丈寬的河流都讓屍體堵塞了,大軍還把韃子的屍體築成了京觀,據說比一座山還要高。”

    “真的?”聽的人半信半的問道。

    “那當然,我大姨的侄子的表兄就是羽林衛,這個消息可是從他信中親口所說,那還能有假,知道他的頭領是誰嗎,那可是十萬羽林衛的總統領閻大人,這閻大人身高九尺,面如鍋底,單手就可以抓起一門大砲,大砲你懂不懂,不懂,那可是雙臂至少要數千斤力氣才能抓得動,一炮下去就山崩地裂……”

    “啊。”旁邊傳來一陣陣驚嘆聲。

    百姓地議論總是充滿了想像和誇張,卻不可認真,若是閻應元聽到別人對自己的形容,只會茫然發問,他們討論的是誰,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遠遠的一股煙塵揚起,剛剛的竊竊私語聲頓時變成一片興奮的噪雜聲:“來了,來了。”

    伸長著脖子向前擠去,很快,中間的道路被擠占了大半,維護秩序的明軍拼命大喊:“退後,退後,不得亂擠。”

    聽到明軍地叱喝聲。百姓激動地神情才稍為平復。不再往前擠。場面一時奇怪地靜止下來。只有數十萬人一起地喘息聲。

    大軍而行。每個人都精神抖擻。他們身上地衣服。頭盔。佩劍都擦洗地干乾淨淨。羽林衛頭上地白翎更是潔白如雪。如同一個個方塊。整齊地向前走著。就連俘虜地數千滿人。也暫時將他們洗乾淨。沒有顯得蓬頭垢面。

    江天水和閻應貞兩人並排騎在閻應元後面。他們都是第一次進入京城。事實上。不但是他們。他們身後地大部分明軍都是第一次進入京城。而且是以勝利凱旋地身份進京。和那些迎接他們地百姓一樣。每個人也激動難言。

    “江大哥。你說北京會比南京更繁華嗎?”閻應貞問道。

    江天水搖了搖頭。用不確定地口氣回道:“或許不會吧。南京在皇上地治理下蒸蒸日上。而北京卻處於韃子統治下五年。即使以前比南京繁華。這幾年也肯定會衰敗下來。不過北京城牆地高大巍峨還是要遠勝於南京。紫禁城更不是南京能比。皇上在南京一直不肯修膳宮殿。恐怕早就打定主意要將北京重新從韃子手中奪回。如今總算天從人願。”

    閻應貞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應是如此。這京城落在韃子手中五年實在是糟蹋。”

    “可惜先帝用人不明,朝中盡是庸俗小人,否則我大明億兆臣民,疆土萬里,為何會屢敗於只有數十萬人的滿人手中,最後弄得國內烽煙四起,先帝上吊而死,若不是皇上聖明,收拾局面,實在不知我大明江山會落到何種境地?”

    閻應貞大為感觸,真不知道皇上為何在即位不久就會派人請他兄長出任要職,拿出巨額銀兩出來組建羽林衛,當時他的兄長只是一個小小地典史,一腔熱血卻報國無門,只能自組部曲,當初錦衣衛上門時,還以為錦衣衛是來捉拿兄長,差點鬧出亂子。

    “是啊,若非皇上,叫這韃子佔了大好河山,我等縱有子孫後代也要成為異族奴才。

    “馬上就要與京城百姓見面,不要說話,你們是將領,更應該起帶頭作用。”閻應元的話從前面傳來。

    江天水和閻應貞兩人連忙將臉重新緊繃起來,他們現在雖然身份顯赫,指揮著千軍萬馬,事實上他們都是不到三十歲的年青人,這樣一支年輕的隊伍取得如此輝煌的成績,換了另外一個稍差

    皇帝,不要說一手打造,就是駕馭也無法駕馭。

    一抹紅線映入大家的眼簾,接著後面是紅彤彤的一片,連所有軍士的面容彷彿也映成了紅色,“噗、噗。”的腳步聲如同一個整體,彷彿是大鼓一樣敲擊在各人地心臟。

    “真是軍容鼎盛啊,難怪能打得韃子落花流水。”許多百姓心中都忍不住產生這樣的念頭,這一場沒有白來。

    王福站在城樓上,看著這次隊伍從後面走過來,心中也為之自豪不已,這支隊伍是他一手打造的,五年了,誰能想到短短五年,搖搖欲墜的大明王朝轉眼就奇蹟般崛起,想起初時的艱難和這五年地兢兢業業,王福自己的眼眶忍不住濕潤起來。

    這一幕落到幾名內侍眼中,幾名內侍忍不住悄悄交換著眼色,皇上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誰也不敢去問皇帝。

    “萬歲!萬歲!”看到皇帝站在城樓上地身影,下面許多百姓大呼起來。

    “看,皇上來迎接我們了。”最前面的明軍也看到城樓上明黃色地身影,一個個更是腆胸凸肚,雄糾糾,氣昂昂的走了過來。

    王福向下面揮了一下手,引起下面更大地歡呼,這才向身後的文武道:“走,咱們去迎接我們的英雄歸來。”帶頭向城樓下面走去。

    瞿式~、錢謙益、吳梅村、左懋第、楊龍友一行人連忙緊跟在後面,高傑、翁之琪、汪萬年、夏完淳等武將又離得稍後。

    “不妙啊大人。”楊龍友在錢謙益身邊輕輕的道。

    錢謙益不解的看著楊龍友:“楊大人,我大明兵強馬壯,又剛剛擊敗了韃子大軍,何來不妙之說?”

    “錢大人,正因為兵強馬壯,又剛剛擊敗了韃子,這才不妙,皇上一再提高武人的地位,若是亂世,這無可厚非,朝廷畢竟需要武將禦敵,只是眼下韃子已經無力進犯,李自成、吳三桂、張獻忠早晚會被大明掃平,可是皇上對武人的恩龐卻不減分毫,今日更是親自出城迎接,日後哪還有我等文臣之。”

    “楊大人,大軍凱旋,皇上親迎也是常例,似乎和文武之道無關。”錢謙益回道,心中不住的轉著念頭,楊龍友雖然官職比他低了不少,可他是馬士英的妹夫,對於楊龍友的話,錢謙益不敢只當成他個人的意思。

    眼下大明江山末平,馬士英就想打壓武將不成?楊龍友這話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馬士英的意思,皇上到底心意如何,馬上得天下,卻不可馬上治天下,治天下還是要靠文臣,皇上如此聖明,肯定明白這個道理。

    錢謙益想了半天,不得要領,腳步一頓,才發現自己已經下到了城樓下來,前面皇帝已經坐到御車上,正向大軍的方向駛去,他只得將這個問題暫時拋到腦後,急步跟了上去。

    “臣閻應元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閻應元從馬上下來,跪倒在官道上,王福從馬車上跳下,將閻應元的手臂挽起,笑道:“閻愛卿,一戰而斬敵數萬,賊酋倉皇而逃,真仍世之虎將也。”

    “這些都是皇上指揮教導,也全賴全軍將士奮勇殺敵,臣不敢當虎將之稱。”閻應元連忙回道。

    “將士英勇,三軍沒有統帥又如何行事,若閻愛卿當不得虎將,又有何人當得,來,到朕的御車上,一同接受京城百姓的歡呼吧。

    ”說完,王福挽著閻應元的手向御車走去。

    閻應元一驚:“皇上,萬萬使不得,臣何得何能,敢與皇上同車接受萬民歡呼,這實在折殺微臣了。”

    “朕說當得就當得。”王福也不管閻應元願不願意,用力往車上一拉,以閻應元的臂力要掙脫皇帝並非難事,只是面對皇帝他又如何敢用力,只得無奈的登上車,稍稍靠後的站在皇帝身邊。

    瞿式~、錢謙益等人的臉色都忍不住一變,若是單純與皇帝同車並不算什麼,只是與皇帝一起接受萬民的歡呼,這個榮耀太大了,大到一般的人都承受不起,錢謙益不由又想起楊龍友的話。皇上對武將待之太厚,對於文官來說並非好事,或許不單單對於文官,對於大明也不是好事。

    “萬歲!萬歲!”從皇帝的御駕出來起,萬歲的呼聲就響個不停,當皇帝攜閻應元的手一起站在御車上時,萬歲的喊聲更是到達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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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3 11:59:38
第一百零一章好消息,壞消息

  王福攜著閻應元的手,一直同行數里才將閻應元的手當百姓看到與皇帝同車的閻應元,眼中都是一片狂熱,萬歲的喊聲一直不絕於耳,許多人連聲音都叫得沙啞,對於閻應元受到的恩寵,直到數年後還成為京城百姓的談話內容。

    閻應元自己卻沒有認為是享受,在車上時如立懸崖,戰戰兢兢,彷彿比面對清軍千軍萬馬時還要緊張,當皇帝將他的手放下時,閻應元整個手心全是汗水。

    整個大軍入城的慶祝儀式舉行了整整一天,當數千名清軍俘虜押解到城門時,圍觀的百姓情緒又掀起了一輪高潮,許多以前受過旗人欺壓的百姓將手中各種雜物向中間的俘虜投擲,開始兩邊的明軍還勸阻一下,後來見勸阻不見效,素性視而不見,一圈下來,所有俘虜身上都是雜物,許多人被砸得頭破血流。

    當夜,皇帝在皇宮賜宴,共有數千名有功將士進入皇宮,與皇帝一起共同慶祝,一直飲酒直至通宵達旦。

    第二天下午,王福從宿醉中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命令內侍打來冷水洗過數遍後,王福才感覺到清醒了一下,只是從鏡子中看到自己的眼睛中依然佈滿血絲。

    “再也不能如此飲酒了。”王福自言自語的道,他搞不懂自己這具身體的前任為何會嗜酒如命,讓王鐸寫得“萬事莫如杯在手。”的言語,或許他本身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無力支撐南明這幅擔子,才活一天算一天,以酒麻醉自己,可是現在麼,五年的辛苦終於換得江山初步穩固,為了自己多活幾年,酒還是少飲一點為妙。

    “皇上,錦衣衛千戶杜小山求見。”內侍李~。

    “杜小山?”王福愣了一下,才道:“傳。”

    “是。”

    李~去不久,杜小山趕了過來,向皇帝行過禮之後,臉上忍不住喜形於色,道:“皇上,大喜,九宮山計劃已經圓滿成功了。”

    “快。快。把奏摺呈上來。”王福聽得也是大喜。他雖然有九成地把握九宮山計劃會成功。可是在沒有成功之前。誰也不能說沒有變數。

    “遵旨。”

    杜小山將奏摺呈上。王福一目十行。快速看完。奏摺是劉國軒親筆所寫。上面詳細地寫了這次伏擊過程以及接下來大順軍地搜捕和退軍。從這些都可以得出結論。李自成已確切身亡。

    將奏摺合上。王福嘴裡發出一聲滿意地嘆息聲。道:“傳朕命令。劉國軒等為國除奸。功莫大焉。劉國軒封縣子。其餘九人。封國男。另各人賜一級忠勇銀質勳章一枚。斷臂者。朕恩准其退役。朝廷發放一千銀幣獎勵。其餘九人。受傷者五百。末受傷者三百。

    ”

    縣子是三品子爵。國男則是一品男爵。在國縣中間還有郡。若是封為郡子。郡男則是二品。

    沙沙的聲音響起,旁邊地吳梅村很快將聖旨擬好,交給皇帝過目,王福看過後點了點頭,蓋上印璽,現在的內閣權力比以前已經大大縮小,這份旨意無需內閣簽屬即可生效。

    杜小山聽的大為羨慕,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爵位這十人就這樣到手了,雖然只是子爵和男爵,不過,已是極為難得,眼前皇帝在爵位上比起以前地大明皇帝要大方的多,只是能封爵者,到現在依然廖廖無幾。

    王福掃了杜小山一眼,知道他羨慕什麼,微微笑道:“愛卿放心,朕不會忘記錦衣衛的功勞,等到各人功績統計過後,朕會論功行賞。”

    若不是錦衣衛地情報,劉國軒等人也不可能事先埋伏在李自成經過的官道旁,行此一擊。單賞劉國軒等人,不賞錦衣衛當然說不過去,不過,錦衣衛的記功不像軍隊那樣簡單明了,不能馬上封賞。

    杜小山的臉上一紅:“多謝皇上。”封爵他暫時沒有指望,不過,能得到一枚銀質章他還是有把握。

    以大明現在的實力,不用搞暗殺也可以將大順消滅,只是這樣一來死傷必定會很多,大順軍也是大明的子民,多數人當年逼於無奈才造反,對於大順軍的將領和軍隊,皇帝一向的處置都是以招降為主,剿為撫,能少死人就盡量少死人,除掉一個李自成,至少可以少死數萬仍至數十萬人,皇帝當不會吝嗇賞賜。

    李自成身亡地清息來得正是時候,閻應元大軍在京城休整三天之後,王福馬上下令大軍重新出征,這次皇帝並沒有使用綠營兵,對於大明來說,軍隊並非

    人都能進入的地方,這些綠營兵即使有身體素質過也沒有資格成為大明軍隊中的一員。

    在京城只留下一萬大軍守城,王福親領四萬大軍浩浩蕩盪南下,這次大軍的方向卻不是山東,而是山西,吳三桂竟然敢趁著自己與清軍交戰時殺往山東,王福當然就不客氣,直接端了吳三桂在山西的老巢,將吳三桂西逃之路堵上。

    在王福的大軍剛從京城出發時,青州城外數十里,一陣數萬人的大軍正在行軍,這支大軍同樣穿著紅色的軍服,整個隊伍刀槍如林,軍容鼎盛,中間地騾馬吃力的拉著一門門大砲,大砲後面,一隊隊的步兵肩著扛著一支支火槍,初一看,這支大軍和明軍沒有什麼兩樣,只是最前面的一桿大旗上卻寫著一個大大的吳字,旁邊地旗幟上還有平西王的字樣。

    這支軍隊正是吳三桂地隊伍,拿下東昌和兗州兩府後,濟南久攻不克,吳三桂將戰線轉移,攻向了青州,眼下青州已有十餘縣陷落,只剩下州府和一小半縣市還掌握在大明手中,這一次,吳三桂親自率著大軍,想一舉攻克青州,只要拿下青州,吳軍就等於掌握了整個山東精華之地,濟南也被吳軍從三麵包圍。

    吳三桂頭戴金盔,騎在一匹白馬上,周圍數員大將圍著,跟隨大軍緩步向前移動,他此時只有三十五六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手握十餘萬大軍,按理整個人都應當意氣風發,只是此時吳三桂的眉宇之間卻無高興之色,反而藏著深深地憂慮。

    雖然比起李自成的大軍來,他還算得上進展順利,一個月內拿下兩府四十餘縣,只是大明皇帝統率地大軍就像是一柄懸掛在他頭上的達摩克斯利劍,誰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他現在只有搶時間,趁著大明皇帝所統軍隊被滿人拖住時多搶一些地盤和物資。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兩騎飛快的向中軍大旗下急馳而來,離吳三桂只有數十步,兩人才同時勒住韁繩,在戰馬“律律。”的叫聲中,一人大聲禀道:“報,王爺,三爺從後方發來急報。”

    “籲。”吳三桂喝住戰馬,手中馬鞭向旁邊一名幕僚指了指,喝道:“你念一下。”

    “是。”一名幕僚從信使手中接過書信,查看了一下印信,才將信撕開,大聲念道:“二哥,大事不妙,弟得知消息,李自成已經身亡,目前流寇進攻湖廣的大軍已經撤回,望二哥早作準備,另又及,京城傳來消息,多爾袞已經大敗,大明皇帝似有南下之意。”

    “什麼?李自成死了。”吳三桂在馬背上晃了晃,差點從馬背上栽了下來,若是半年前他聽到李自成的死訊會非常高興,只是眼下這上消息對他來說卻是宛如睛天霹靂,一旦大順軍瓦解,清軍又退走,他豈不是成為孤掌難鳴。

    從這封信的語氣來看,吳三輔得知消息後恐怕也是極為震驚,顧不得遣詞造句,直接將消息發了過來,信中的兩個消息,一個比一個不好。

    “王爺,李自成身亡,大順軍群龍無首,不如我軍馬上返回,將平陽府奪回來。”方獻廷見吳三桂一直發呆,獻策道。

    平陽府被李自成奪去,吳軍一直耿耿於懷,如今無是最好的機會,方獻廷這一計老辣之極,他雖然不知道王福已經準備向山西進攻,只是已經未雨綢繆,大軍退回山西,不但可以加強山西的防守,而且一旦明軍當真南下,守得住當然要守,守不住就可以向西,向北退卻,遠過留在山東。

    吳三桂馬上就想清楚其中厲害,道:“傳本王命令,前隊變後隊,回軍。”

    “是。”他身邊的親兵紛紛策馬下去,不久,到處傳來喊聲:“王爺有令,前軍變後軍,回軍。”

    “怎麼回事,怎麼回軍了?”吳軍不知就裡,紛紛詢問,隊伍一下子變得紛亂起來,不過,吳軍還算一支勁旅,不一會就將方向調整過來,剛才向東南方向前進的大軍變成了向西北方向退去。

    “怎麼回事?”遠處一隊明軍斥侯冒了出來,望著氣勢洶洶而來的吳軍轉身離去也是摸不著頭腦,不過,吳軍退軍對於青州府來說總是一件好事,青州府雖然有五千正規軍,只是與吳軍還是相差太大,在吳軍有大砲的情況下,青州不一定可以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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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3 12:00:08
第一百零二章投誠

    “走,咱們回去禀報知府大人。 ”這隊斥候觀察了一定吳軍是真退走之後,也連忙撥轉馬頭,向青州方向返回。

    青州知府接報後,當然是欣喜萬分,只是對於吳軍這種反常的舉動,青州知府卻不敢怠慢,飛快的將消息往外發送,數天時間後,王福已經接到了消息。

    “什麼,吳三桂從山東撤走,正在向山西返回。”王福對這條消息大感意外,難道自己剛剛出京,吳三桂就算到了自己要端他的老巢,這好像有點不太可能。

    “皇上,不能讓吳三桂回到山西。”高傑、閻應元等人紛紛建議道。

    王福當然知道不能讓吳三桂回山西,倒不是說吳三桂回到山西後明軍的攻勢會受阻,只是一旦吳三桂回到山西,隨時可以逃跑,一旦吳三桂跑到西北,要想剿滅,沒有一個十年八年根本不行,否則光是後勤就會將大明軍隊拖死。

    要想讓吳三桂不回山西,只有兩種方法,一種方法是與吳軍搶時間,在吳三桂回軍之前先一步攻占山西全省,這一種方法有一點不太現實,吳三桂在山西經營了五年,五年時間足可以讓吳三桂在山西紮下根基,明軍就是有飛毛腿也沒有這麼快的功夫拿下全省。

    第二種方法當然是傳令山東守軍,全力襲擊吳軍,務必將吳三桂拖住,不過,這種方法也有風險,有能力拖住吳軍的只有濟南守軍,一旦濟南守軍出動,容易造成濟南空虛,讓濟南落入吳軍手中,整個山東陷入爛之中。

    不過,寧願山東陷入爛,也好過讓吳三桂回到山西,王福很快就拿定主意:“傳令,山東巡撫及駐軍將領,不惜一切代價將吳三桂拖在山東,同時命令錦衣衛,特種部隊破壞山東回山西的官道,務必讓吳三桂的大軍寸步難行。”

    “是。”

    將皇帝的旨意封好,兩名信使很快下去,不久兩騎就消失在前方。

    望著傳令兵消失。王福地眼睛重新轉到眼前地大軍上。眼前隊伍就像是一條長蛇陣。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整個隊伍旌旗招展。威武雄壯。中間騾馬馱著地一門門大砲更是威武雄壯。黑漆漆地砲口讓人一看就心生寒意。

    可惜眼下這些大砲卻嚴重拖慢了部隊地行軍速度。只是內地不比草原。沒有大砲攻城。要帶地攻城器械會更多。更是要拖慢大軍行軍地速度。

    “夏完淳。”

    “微臣在。”

    “你帶五千人馬。丟棄一切輜重。以最快地速度前進。沿途除非對方主動投降。否則不予理會。直奔太原城下。若是吳三桂沒有退回便罷了。若是退回。務必擋住吳三桂向西北方向地逃路。在大軍末到太原城下之段時間。朕許你便宜行事。自籌軍糧。”

    “微臣遵旨。”夏完淳愣了一下才回道。

    “去吧。”

    “是。”夏完淳連忙轉身下去,過了不久,隆隆的馬蹄聲響起,一支五千人的騎兵從大軍中脫離,向前急奔而去,閻應元從草原帶回了數萬匹從清軍手中奪回來的戰馬,王福將一部分戰馬也配給了羽林衛,組成一支快速反應地部隊。

    “傳令全軍,加快速度!”夏完淳走去,王福馬上又傳下命令。整支隊伍的速度陡然加快起來,就連那些拉著大砲的騾馬腳步在主人地鞭子下,也老老實實的加快了腳步,不出數天,大軍已經進入了山西境內。

    大明軍隊進入山西,首先亂成一團的就是大同,大同總兵一直為姜襄擔任,這位姜襄姜總兵是一個十足的投機分子,當初李自成百萬大軍席捲天下時,他毫不猶豫地投降李自成,聽到李自成落敗,他馬上再次反叛,投向清軍,還會同吳三桂的大軍一同對李自成追殺,差點把李自成氣得吐血。

    歷史上,順治五年時,姜襄看到清廷的統治有搖搖欲墜之勢,加上感到自己投降清廷後沒有受到重用,數次立功後反而遭到訓斥,再次反叛,一時之間天下震動,多爾袞不得不親自帶兵對付姜襄,多爾袞本來還想勸姜襄回心轉意,只是姜襄自知後路斷絕,即使再投降也不可能取信清軍,毫不猶豫的拒絕,被斷絕後路的薑襄所部爆發出不小的戰鬥力,多爾袞對大同圍困達九個月才攻下,事後,清軍將大同所有官司吏兵民盡行殺戮,並將大同城牆拆去五尺。大同變成一座荒城。

    如今清軍一敗再敗,姜襄卻來不及反正,大明皇帝御駕親征,已經將清軍打得落花流水,甚至還沒有交手,滿人已經舉族北逃,如今這支大軍從草原返回,直接進入山西,大同首當其衝,姜襄又如何不

    他連忙找來親信大將商議應對之策。

    副將楊震威大聲道:“大人,我等本來就是明臣,投告韃子只是權宜之計,如今皇上已經將韃子趕跑,我等自當重投大明。”

    楊震威地話聲一落,整個大廳一片安靜,大家雖然都有這個想法,只是誰也不敢先說出口,見楊震威說出了他們的心意,一個個都緊盯著姜襄。

    姜襄的臉色卻表現的很奇怪,他即沒有喝斥楊震威,要決心做滿清的忠臣,也沒有點頭同意,只是臉上一片苦色。

    一名幕僚看得奇怪,忍不住問道:“大人,到底降不降還需早作決定,如果等皇上大軍到達城下,那就來不及了。”

    姜襄這才吞吞吐吐地道:“聽說皇上對於投降韃子的官員都極為痛恨,連普通士兵都要服三年徭役贖罪,如果我等向皇上投誠,不知皇上會如何發落?”

    姜襄這一說,其餘幕僚和大將都沉默下來,對於大明的政策,他們都明白,除了剛開始較為寬鬆外,後來對待投降地官兵越來越嚴厲,雖然不至於殺降,可是將領基本上不要想再帶兵,普通士兵更是要為自己以前投降滿人的行為付徭役贖罪。

    對於這些軍頭來說,沒有了兵權,簡直像要他們命一樣難受,一人嘀咕道:“大人,不如先派一人與大明皇帝試探一下,如果大明皇帝接受我們投降,保證安全,不拆散我們地隊伍,那投降也無妨,如果大明皇帝不同意,那再說。”

    眾人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亮色,眼睛都向楊震威望去,楊震威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不去,大明皇帝根本不會答應這樣地條件,我們身受大明皇恩,卻賊來賊降,韃來韃降,還想保存軍隊,我看根本不可能,要我說,好死不如賴活,只要皇上答應僥我等性命,已是僥天之幸。”

    楊震威的話讓眾人剛剛升起的希望又淹滅下去,事實上,他們對於自己投降能保住性命卻不太擔心,大明皇帝對投降的綠營官兵雖然有一點嚴苛,只是除非罪大惡極或者冥頑不靈者,皇帝還沒有殺過降,只是人都有貪婪心裡,在生命遭到威脅時,為了能保住性命,什麼東西都可以放棄,一旦性命沒有危險,又什麼都想奪回來。

    “好吧,楊將軍,就麻煩你去大明軍中跑一場,為免大同生靈塗炭,只要皇上親口下旨僥我等一命,本總兵願率大同全體官兵投城。”說完,姜襄幾乎是癱坐在椅子上。

    “既然總兵大人有令,那末將就走一場,只是城中的韃子,還望大人早作準備,否則恐怕會引起麻煩。”楊震威道。

    “哼,本官早就想拿這些韃子祭旗了,來人,馬上把城內滿蒙韃子全部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姜襄精神一振,又恢復了幾分大將的風采,整個大同有兵一萬二千多人,只是滿蒙人加起來只有區區二百多人,一直以來,這些滿蒙人就像是大同的太上皇,對姜襄都沒有半分尊重,對其他人更是如此,每天都大在城中大吃大喝,走在街上見到美貌女子就搶回家姦淫,甚至連一些軍官的妻室都受到過騷擾,這些人也知自己的日子不久,這些天更是變本加勵。

    “是。”

    姜襄話聲一落,幾名副將齊聲應道,這些滿蒙聯軍的所作所為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只是以前顧慮著清軍強大,大家只能強忍,歷史上姜襄造反時能一呼百應,整個山西爛,何嘗又不是因為那些滿蒙聯軍太過驕橫不法,將漢人視為予取予求的奴僕的緣故。

    如今姜襄素性自斷後路,他心中不奢望能保留住以往的權柄,只是多少還是希望大明皇帝能看到他主動斬殺監視他的滿蒙聯軍份上,能夠保留一些權力。

    城中一陣喧鬧之後,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姜襄派出了十倍的兵力,輕易就將這二百多名一直沉浸酒色之中的滿聯聯軍捉拿,其中只不過損失了十餘名人手,大同百姓見到大軍出動,又傳出撕殺聲,剛開始非常害怕,等到發現大軍是捉拿城中的滿蒙聯軍,整個大同一下子沸騰起來,百姓奔走相告,聽到此事的人先是不信,確定之後馬上喜形於色,不一會兒,城中的鞭炮就闢哩啪啦的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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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沿途騷擾

  滿城的鞭炮聲,雖然自己前途未赴,姜襄和其兄有光三人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容,即使是大奸大惡之人,面對百姓發自內心的歡呼,多少也會有所觸動,何況姜家世代是鎮守大同的武將,與大同居民有深厚的感情,面對舉城歡呼的場景,高興自然難免。

    “楊將軍,拜託你了,此去無論如何也要讓皇上應允大同軍民的投城,投賊投韃的罪責姜襄願意一人承擔,哪怕是皇上要姜襄的腦袋,只要皇上不怪罪大同軍民,楊將軍也可以應允。”或許是鞭炮聲讓姜襄心情觸動,他才說出這番話來。

    “二弟,二哥,這怎麼可以?”姜琳和姜有光齊聲叫道。

    “不用多說了,一切以大同及各縣數十萬軍民為重。”姜襄擺了擺手,口氣無比堅定。

    “總兵大人放心,末將一定將此事辦妥,否則何來面目回見到大人,末將當自謝罪。”楊震威大聲回道。

    “好,你去吧。”

    “是。”楊震威向姜襄行了一禮,大步走出總兵府,在數名親兵的陪同下翻身上馬,噠噠的馬蹄聲在總兵府外響起,不一會兒就消失無蹤。

    出了城門,楊震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親兵不解的問道:“將軍,何以發笑?”

    楊震威停止笑聲:“我笑的是其餘各將都是膽小如鼠之輩,我大同屬邊關,與南方遠隔數千里,以前投賊投韃之舉都可以說是迫不得已,大同官兵從沒有與大明作對,如今皇上一來,我數十萬軍民舉城而降,皇上又豈會有怪罪之理,如果他們膽子稍大,我又如何能輕易得到這次機會,豈不是上天送給我的富貴?

    “將軍高明。”各個親兵齊聲讚道,剛才忐忑不安的一點心思頓時煙消雲散,原來自己的主將早有把握,難怪會如此積極,如果楊震威繼續榮華富貴,他們作為親兵自然也有好處,一時整個隊伍輕鬆起來。

    這天。大軍行到一依山傍水之地。正在紮營。一名傳令兵策馬來到王福身旁。大聲禀道:“報。皇上。大同守將薑襄遣人來降。”

    “姜襄。”王福點了點頭:“把人請過來。”

    對於姜襄遣使來降王福毫不意外。象姜襄這樣地軍頭就像牆頭草。心中根本沒有什麼忠義之心。保住自己地家業比什麼都強。即使歷史上他後來突然對滿人造反。一度動搖滿人地統治。也是多基於自己地利益而不是忠義。眼下大明蒸蒸日上。姜襄更不會為滿人或者吳三桂盡忠。本來王福在京城時就有招降姜襄之意。只是擔心姜襄還會搞不清形式。來一個獅子大開口。王福乾脆大軍壓城之下。等待姜襄主動來降。如今果然等到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我大軍一入山西。馬上就可以得到一府之地。”錢謙益、瞿式~、楊龍友等人紛紛向皇帝道賀。

    大明立國以來。大同一直是抵禦蒙古南下地軍事重鎮。大同不戰而降。不但關上吳三桂北逃地一條路。而且大大為明軍節省了時間。確實是一件值得祝賀之事。

    傳令兵下去後不久。楊震威已被兩名侍衛帶到。看到皇帝地身影。楊震威連忙遠遠地跪下:“罪將楊震威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福的臉陡然一沉:“你叫什麼名字?”

    “罪將楊震威,楊樹的楊,震動的震,威武的威。”聽到皇帝的話,楊震威有一點茫然,皇上為什麼會留意自己地名字,對了,皇帝以前一定就留意過大同軍中的各個將領,自己身為大同副將,皇帝自然聽過自己的名字,想到這,楊震威心中不由竊喜。

    素不知王福現在對著楊震威正有點咬牙切齒,恨不是馬上命令侍衛將楊震威拿下,另一個時空中,姜襄造反之後,多爾袞圍困大同九月不克,最後正是楊震威率六百餘人叛亂,砍下姜襄三兄弟人頭向清軍投降,大同才陷落,結果大同軍民除了楊震威所部外全被滿人誅殺。

    若是王福對姜襄沒有多大惡感地話,對於楊震威此人卻是恨之入骨,人固有一死,可是楊震威此人用大同十萬人馬的鮮血保存自己的性命,足以說明此人的無恥。

    “皇上,怎麼啦?”看出皇帝地臉色有一點不對,錢謙益連忙問道。

    “哦,沒什麼?說吧,姜襄投降朝廷,可有什麼條件?”王福回過神來,不管怎樣,眼前這個楊震威是姜襄派過來的談判代表,至少現在自己不能動他,

    身為皇帝,要對付一個降將有無數種方法,倒也不

    “禀皇上,罪將和姜大人當初投靠流寇和韃子雖是迫於無奈,只是名節已污,不敢向皇上提什麼條件,只要皇上饒我等一命,姜大人和罪將已是感恩戴盡,罪臣和姜大人非是貪生怕死,只是若求一死,反而有損皇上英明,只能芶顏而活。”楊震威說完,口中嗚咽不已,一幅悔恨的模樣,就連錢謙益這樣的老狐狸都不由感動。

    無奈王福對於楊震威早有判斷,楊震威這番作態卻引不起王福半點好感,反而對於楊震威的惺惺作態更是心中作嘔,嘴里大笑起來:“朕非小氣之人,大同守軍與滿人綠營不同,並沒有作出危害大明之舉,既然姜愛卿迷途知返,朕當然歡迎之極,你回去告訴姜襄,只要他願意將大同軍權交出,接受朝廷改編,朕可以赦免大同各級官員和將領投賊投韃之事,用人不,人不用,眼下朕正要剿滅吳三桂,如果大同守軍能立下功績,朕也可以論功行賞。”

    “嗚,嗚,多謝皇上寬宏大量。”楊震威聽得大喜,皇帝話中之意,擺明還有用他們這些降將之意。

    “汪萬年。”

    “臣在。”

    “你領五千兵馬隨同楊愛卿進入大同,負責對大同官兵進行整編,整編完比,留下守城人馬,率軍向太原出發。”

    “臣遵旨。”汪萬年應道。

    “楊愛卿,好好協助汪愛卿完成此事,朕會記住愛卿的功績。”

    被皇帝如此一說,楊震威頓時覺得自己骨頭一輕,人也飄飄然起來,果然,自己這場沒有白來。

    第二天,汪萬年領著五千兵馬與大軍分道揚鏣,向大同方向而去,而王福親領地大軍則沒有停留,繼續向西南方向出發,與此同時,吳三桂也在命令大軍向山西方向退卻,兩支軍隊彷彿在展開一場散跑,就看誰能先到太原,誰就可以取得先機。

    從路程來看,兩軍離太原的距離相差不多,明軍雖然兵不血刃的拿下大同,不過,前面依然有許多關卡,這些關卡擋不住明軍的去路,只是拖上一段時間完全可以,而吳軍因為早已拿下兗州和東昌兩府,濟南府也有一半縣市在吳軍手中,退路並不存在什麼障礙,按理吳軍的速度應該可以比明軍更快。

    不過,戰爭本來就充滿變數,行軍同樣如此;天時,道路都是影響行軍地重要因素,吳軍從青州退下的最初四天,一切順利,一些城鎮縣市還會提前準備大軍飯食,讓吳軍大大節約了時間,可是第五日後,當吳軍走過濟南府一半時,他們頓時感覺到了寸步難行,官道上開始出現窪窪,還有陷井壕溝,這些沆窪窪吳軍可以直接平整,只是陷井壕溝卻是麻煩無比,經常是前面的吳軍走著走著,突然大叫一聲,一隻腿踩進一個坑里,將腳撥出來一看,坑中佈滿了鋒利地繡片,鮮血從那名士兵的腳掌下噴湧而出。

    雖然中招地人不多,只是對於士氣的損傷極為慘重,前面行走地吳軍不得不小心翼翼放慢腳步,生怕踩中陷井,吳軍的速度頓時大大慢了下來。

    吳三桂只得派出部隊對官道前方搜索,發現陷井後先行填埋,並在沿途數十里來回巡視,一旦有人在路上挖坑,立即格殺。

    這一招果然有效,吳軍很快抓住了數十起挖路人員,經過詢問,發現都是當地農民,只是被一夥人僱用,每挖一個陷井可以得到十文錢,吳軍對這些抓獲的農民大為惱怒,全部砍頭示眾,之後,或許是得到了警告,官道上的陷井明顯少了起來,雖然前鋒累得要死,大軍行軍的速度卻不曾減緩。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一隊數十人的吳軍斥候正在官道上巡視,“轟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一名吳軍斥侯的馬蹄下出現了一個大坑,戰馬轟然倒地,那名吳軍斥候摔在一旁,一動不動,身上全是鮮血,不但如此,周圍的幾名斥候也受到波及,各種石塊,泥土飛濺而起,將幾名斥候打得全身生疼,一名倒霉的斥候大腿上更是嵌入了一塊鐵片,疼得他大叫。

    響聲一起時,其餘斥候都嚇得伏在馬上,以為遭到敵人的伏擊,等到硝煙散去,看到地上的大坑之後,剩下的吳軍斥候頓時面面相覷,心中忍不住寒氣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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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剌殺

  過了一會,那些斥候才回過神來,連忙下馬給受傷~治,看到那個炸出來的大坑個個都為之後怕,好在斥候彼止相距頗遠,只造成了一死一重傷,三輕傷的後果,如果是大軍踩了上去,恐怕死上十幾二十人也有可能。

    隆隆的馬蹄聲傳來,官道上一股巨大的煙塵揚起,數百騎從後方趕了過來,在這隊吳軍斥候面前停了下來,看到這隊斥候淒慘的模樣,一名三十多歲,絡腮鬍子的武將問道:“怎麼回事?”

    那隊斥候看到絡腮鬍子的武將,連忙行禮,其中一人道:“回總兵大人,我等正在路上巡查,地面突然發生爆炸。”

    這名絡腮鬍子的武將正是吳三桂帳下的總兵之一的王屏藩,王屏藩在吳三桂帳下總兵當中,是數一數二的勇將,正因為如此,吳三桂才將前鋒的職責付與王屏藩,務必不能耽擱大軍行程。

    聽到斥候所說,王屏藩下馬查看了一下大坑,眉頭不由緊皺,對於地雷,王屏藩並不陌生,關寧鐵騎早年與滿人作戰時就埋設過地雷對付滿洲鐵騎,只是威力遠不能和眼前的相比,不要說炸一個大坑,只是能使戰馬受傷就算不錯了,更多是為了使敵人的戰馬受驚,從而化解對方的攻事。

    “所有人下馬,仔細察看地面,發現有異後用兵器小心挖掘出來。”

    “是,大人。”隨著王屏藩的話落下,數百名吳軍翻身下馬,小心地朝前面道路察看起來。

    “不好,這裡有異常。”

    “不好,這裡也有異常。”

    ……

    不過片刻時間。吳軍就發現官道上多處有泥土翻動地地方。簡直不讓人能在官道上落腳。前面地官兵只好停下來。小心翼翼地用兵器挖掘著泥土。

    “呸。什麼也沒有。

    ”一名吳軍氣急敗壞地道。他小心翼翼地挖掘了半天。沒想到下面只有幾塊破石頭。

    “這裡也沒有。”不久。各處挖掘地吳軍都傳來沒有發現地雷地消息。倒是一條好好地官道被挖得坑坑窪窪。讓這些挖掘地吳軍哭笑不得。只得又將大坑填平。

    一名吳軍毫不在意地踩在一處泥土略微有點翻新地官道上。剛剛踩上。這名吳軍就感到腳下一沉。他心中湧起一股不妙地感覺。剛要起腳離開。只聽一聲悶雷般地聲音響起。這名吳軍只感到自己地身體飛了起來。接著叭嗒一聲。身體重新落到地上。口鼻中大量鮮血湧出。這名吳軍眼前一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自己中雷了。接著意識徹底消失。

    “總兵大人小心。”當爆炸聲響起時。數名親兵連忙撲倒在王屏藩地身上。等到王屏藩重新站起來時。前面各種沙石泥土已經落下。官道上除了一具屍體外。又出現了一個大坑。

    所謂虛者實之,實者虛之,望著前面地官道,王屏藩一陣頭疼,若是要靠人力來排查,不知要耽擱多少時間,死傷多少人,明軍這一招好狠,不過,那些明軍用這一招以為就可以擋住大軍,實在太小瞧自己了。

    王屏藩臉上顯出一絲寒霜:“傳令,馬上將附近村莊所有百姓都找來。”

    “是,總兵大人。”王屏藩的親兵翻身上馬,不一會兒,數百人就消失在後方,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王屏藩帶著親兵再次出現,不過,此時他們地隊伍中裹脅了數百名百姓,這些百姓男女老少都有,彼此攙扶著,嗦嗦發抖,看樣子是從同一個村莊趕過去的人。

    “該死,這些沒有人性的畜生。”遠處一道山丘上傳來一聲大罵,山丘後,十名穿得花花綠綠的大漢正伏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官道上被吳軍逼著前進的百姓,這些人正是奉命對吳軍騷擾地特種兵,每十人為一組,這組領頭之人正是當年牛家村唯一生還的牛大順。他們辛辛苦苦在官道上埋下地雷,又告誡附近村民不得在官道上亂走,以為可以堵上吳軍一段時間,沒想到會被吳軍用這個卑鄙地辦法破解。

    “轟。”一聲爆炸聲響起,正在前面趟路的數名百姓被炸得肢體亂飛,後面地百姓大吃一驚,一些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些人掉頭向後跑。

    “不准後退,後退者死。”幾名王屏藩的親兵縱馬上前,將後逃地百姓一陣砍殺,頓時十數顆人頭落地,那些向後逃的百姓頓時滿臉死灰,只得重新返回。

    “轟,轟,轟。”在這些百姓的開路下,吳軍接連引爆了數十顆埋藏的地雷,炸

    了上百名普通村民,前面再也沒有傳來響聲,王屏藩讓余下的百姓將被炸出來的大坑一一填平。

    自己的親人被吳軍故意趕得炸死炸傷,還要給吳軍修路,許多村民望著吳軍,眼中都閃過一絲仇恨的目光,只是在吳軍的刀劍下,大家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實實的填平坑洞。

    當官道重新恢復平整時,王屏藩冷眼打量了一下還剩下的一百多名村民,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一個不留,全殺了。

    ”

    “是。” 數百名騎兵齊應了一聲,獰笑著向村民們撲去,一些村民已經看出不對勁,轉身就逃,只是他們的雙腿如何逃得過吳軍的戰馬,吳軍從身後輕易趕上,手中長刀揮下,剎時間人頭滾滾,村民們無論是哀求,咒罵,吳軍都全無所動,不到一盞茶時間,剩下的村民就被吳軍屠得乾乾淨淨。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們。”牛大順不停的用拳頭捶打著地面,直到整個拳頭鮮血淋淋依然不肯停下,剛才看到吳軍對這些村民的屠殺,他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牛家村被滿人屠滅的那一幕,心中悔恨不已。

    “牛大哥,這不能怪你,誰知道吳烏龜的手下如此心恨手辣。”一名同伴看出牛大順不對勁,連忙將牛大順的手死命按住,勸慰的道。

    看到村民們被吳軍屠殺,其餘特種兵也氣憤不已,他們多少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想法,只是並沒有牛大順那麼強烈。

    牛大順連掙了數下,見掙不脫才停了下來,眼睛中發出一股幽幽的光芒:“查一下這個下令殺所有村民的狗官是誰,我不殺他誓不為人。”

    “不用查了,能夠如此做,又如此心狼手辣之人除了吳烏龜委任的前鋒王屏藩沒有別人,不過,牛大哥,你千萬不要衝動,眼下我們只有十人,王屏藩可是有數百人,後面還連著數千大軍。”

    “王訝子,你放心,我不會拿兄弟們的命去冒險,自己更不會主動去尋死,我們是誰,我們可是特種兵,李自成都讓我們特種兵幹掉了,他王屏藩又算老幾?總會找到機會。”

    “好,反正眼下也無法埋地雷了,咱們就拿王屏藩這個王八蛋為目標,將他刺殺。”其餘數人應道。

    一行人重新找到目標,剛才因為吳軍屠殺村民的憤怒也全都轉到王屏藩身上。

    王屏藩用村民闖路這一招,讓明軍投鼠忌器,接下來,其餘特種兵也接到牛大順這一隊人員的提醒,並沒有在路上設置一些小陷井或者埋地雷,王屏藩的前鋒順利了許多,不過,吳三桂的大軍速度卻沒有變快,一支萬餘人的明軍出現在吳軍的後方,對吳軍數次沖殺。雖然吳軍損失不大,速度卻不可避免的慢下來。

    這支明軍就像是一塊牛皮糖,每當吳三桂出動大軍時,這支明軍馬上就遠遠離開,一旦吳軍回去,馬上又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讓吳三桂恨不得將這支明軍全部碎屍萬段,有心出動大軍將這支明軍消滅,只是這支明軍騎兵滑溜的很,他數次佈下口袋,眼見對方就要鑽進去,不知為什麼,到了門口又溜了。

    一處山崗上,牛大順和九名手下正靜靜的潛伏著,剌殺王屏藩簡直比刺殺李自成還要困難,王屏藩身邊一直帶著數百名親兵,如果強攻,雖然有可能將王屏藩殺掉,不過自己也逃不了,牛大順他們是特種兵,不是死士,這樣的事哪怕是有機會也不會去做。

    今天牛大順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點,這處山崗離官道有近百步遠,山崗與後方密林相連,這個距離剛好適合來復槍狙殺,而且剌殺後可以從森林中遁走,只要王屏藩從這處官道經過,牛大順差不多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將王屏藩刺殺。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十名吳軍的斥候出現在官道上,看到這處密林時,這隊斥候停了下來,其中五人停在官道上,另外五人打馬來到密林邊上,幾人還進入密林搜尋了一陣,牛大順等人低著頭,將火槍壓在身下,防止金屬反光,他們身上都蓋著偽裝物,即便幾名清軍離他們最近時只有十餘步,依然毫無發現,不一會兒,這幾名清軍就放心退回去,不久從官道消失,一盞茶後,官道上隆隆的馬蹄聲響起,牛大順等人精神一緊,王屏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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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無法回頭

  王屏藩的隊伍來得好快,眾人剛剛聽到馬蹄聲不久,大順等明軍特種兵眼前出現,只是數百人擠在一起,每個人都顯得影影綽綽,不要說瞄準,就是從數百人中找出王屏藩也非易事,看到這個情景,牛大順等人心中一沉:“糟糕,這樣怎麼可能擊中王屏藩?”

    眼看著王屏藩的隊伍越來越近,眾人還是無法鎖住王屏藩的身影,所有人臉上都露出著急的神色,忍不住向牛大順看去,牛大順額頭豆大的汗珠落下,無奈卻想不出辦法。只得道:“大家注意隱蔽,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

    各人都用力的點了點頭,這次沒有機會還有下一次,如果冒然開槍,等於打草驚蛇,不但沒有效果反而增加了下次行剌的難度。

    一名叫杜武的特種兵眼睛一轉,道:“牛大哥,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牛大順剛問完,杜武騰的一下從埋伏的地方站了起來,眾人大吃一驚。牛大順急忙道:“杜兄弟,快藏起來。”

    只是杜武非但沒有隱藏,反而對著官道上招手,同時扭動著身體大喊起來:“吳三桂,大烏龜;吳三桂是一隻大烏龜……”

    “卟。”看著杜武滑稽的動作,其餘特種兵即使是在緊張之時也忍不住笑起來。

    “總兵大人,左邊山上有人。”正在官道上前進的一名吳軍突然停了下來,手指著山崗道。

    “律律。”其餘吳軍也紛紛停下馬,向山崗上的杜武望去,本來單是出現一個人的話,吳軍不會作理會,只是杜武的動作實在太滑稽,吳軍才忍不住好奇停了下來。

    不過。這停一下。許多吳軍臉上馬上蒙上了一層怒火。 “吳三桂是一隻大烏龜地話”清晰地傳入他們耳中。王屏藩臉上一片寒霜。揮了一下手:“上去一隊人馬。將此無法無天之徒拿下。”

    “是。”十餘名吳軍從隊伍中分向出來。向杜武地方向急馳而去。

    就在王屏藩下達命令之時。牛大順等九人已經看到王屏藩在隊伍中地身影。各人地火槍馬上向王屏藩瞄準。

    “報告大人。二號已經瞄準目標!”

    “報告大人。四號已經瞄準目標!”

    “報告大人。六號已經瞄準目標!”

    ……

    “射擊!”牛大順毫無猶豫地下達命令,同時扣動板機,“砰!”的一聲大響,牛大順可以看到自己射出的子彈在王屏藩地左肩射出一個血洞,他心中大為懊惱,本來這個血花應當在王屏藩的心臟部位才對

    不過,牛大順地懊惱馬上就變成了喜悅,幾乎在他槍聲響起時,其餘八人也同時開槍,八聲清脆的槍聲響起,牛大順已經看到王屏藩身上血洞一個個綻開。

    數百名吳軍驟然聽到槍聲,全都嚇了一跳,連忙張目四望,只是卻沒有發現哪裡有人受傷,眼中閃過一絲惑之色,剛在想是不是哪裡放鞭炮時,王屏藩的身體在馬上搖了搖,“轟。”的一聲大響,倒在地上,濺起了無數灰塵。

    “不好,總兵大人遇剌了。

    ”一名親兵的哭腔傳來,接著附近的親兵紛紛跳下馬向王屏藩的位置跑去,其餘吳軍聽得腦袋一炸,也紛紛向王屏藩的方向看去,只是周圍已經圍滿了親兵,也不知主帥到底傷得如何。

    前方山崗上,剛才作出各種動作地人已經不見蹤影,十幾名剛剛追擊出去的吳軍猶豫了一下,也不知是該繼續前進還是該看看主帥的傷勢再決定。

    “殺!”上百名吳軍悲憤難奈,一向策馬向山崗的方向衝去,剛才的那十餘名吳軍也連忙打馬向前,無數的煙塵被馬蹄揚起,組成一股驚人地氣勢,直撲前方。

    “撤。”牛大順也顧不得查看王屏藩到底有沒有死,此時王屏藩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親兵,他們就是想再補一槍也不可能。

    杜武已經先跑到後面,其餘人也一個個往密林中跑,最後一人卻沒有急著走,而是從腰間拿出顆手雷,將蓋子掀開,引信纏在樹技上,這才離開。

    當吳軍撲到山崗上時,明軍已經走出數十步之外,看到密林中的人影,前頭的吳軍想也不想,追了上去,“轟。”又一聲大響,硝煙將最前面幾名吳軍籠罩起來,後面的吳軍駭然的望著升起地硝煙,不得不停下腳步。

    當硝煙散去後,前面的身影已經在百步之外了,剩下兩具屍體和三名傷員躺在地上呻吟,吳軍進入密林又

    陣子,很快又傳來爆炸聲,將最前面一名吳軍炸得剩下的吳軍再也不敢快速追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行刺總兵大人的兇手愈走愈遠,最終不見了蹤影。

    吳軍一腔怒火無從發洩,只得將兩具屍體匆匆掩埋,抬著傷員下去,當他們回來時,官道上一片哭聲,他們地主帥王屏藩已經身亡了。

    傍晚時分,吳三桂就接到王屏藩身亡的消息,聽到王屏藩身亡時,吳三桂狂怒不已,接連摔碎了幾樣心愛地物品,王屏藩是他手下勇將,失去王屏藩就等於砍去了他一條手臂,吳三桂如何不惱,發洩一番後,吳三桂才恨恨的道:“來人,馬上把王屏藩的親兵全部抓起來砍了,數百人保護不了一個人,這樣的飯桶留著有何用處。”

    “是,王爺。”一名傳令兵馬上就要下去傳令,方獻廷連忙攔住道:“慢,王爺息怒,現在正是用人之極,王屏藩的親兵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精銳,數百精兵就這樣砍了太過可惜,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

    吳三桂恨意未消,道:“哼,連主帥也護不了的精銳,這樣的精銳本王不要也罷。”

    方獻廷勸道:“王爺,卑職聽說明軍火器可遠射二百餘步,李自成就是死在明軍火器之下,這次王屏藩遇刺身亡,同樣是明軍偷襲所至,實在是防不勝防,倒也不能全怪這些親兵,何不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二百餘步,如果他們要殺本王,本王豈不是也有危險。”吳三桂聽得直冒涼氣,幸好,對方行刺的是王屏藩。

    “正是如此,還請王爺以後出巡都要多加小心。”

    吳三桂臉上怒容稍緩:“好吧,本王暫且饒過這些人,方先生,現在王屏藩身亡,前鋒之職該由何人擔任為好?”

    “以卑職看,馬寶可勝任此職。”方獻廷不緊不慢的道。

    吳三桂點了點頭:“不錯,馬寶當得此職,那些王屏藩的親兵就調給馬寶作為護衛好了,”馬寶是吳三桂手下與王屏藩齊名的另一名勇將,有馬寶代替王屏藩,吳三桂可以放心。

    “王爺高明,這些護衛知恥而後勇,有他們護衛,必不會讓明軍再得逞。”

    吳三桂臉上的憂慮沒有消除,眉宇間還是一幅愁容,道:“方先生,自從明軍出現在我軍後方騷擾後,五日行軍不到五十里,若是照這個速度下去,我軍就是數月也回不了太原,而弘光率著大軍已經進入山西,對本王步步進逼,本王為之奈何?”

    對於這個問題,方獻廷卻無法回答,趕回去又怎樣,雙方的實力擺在哪裡,即使關寧軍善戰,又如何能和打敗滿人鐵騎的羽林衛相比,何況關寧軍本來就是明軍出身,要與大明皇帝作對,心中肯定會有其他心思,若是順風時,一切無事,一旦身處逆境,很容易動搖,不要說普通士兵,就是許多將領也會動搖。

    從目前的形式來看,最好還是向大明皇帝投降為好,無奈平西王好像鐵了心,不願再向大明皇帝投降,前面幾名勸降的將領被吳三桂狠狠的喝斥了一通,若不是看在這些人都是老兄弟的份上,差點打了軍棍。

    不過,方獻廷還是決定再向吳三桂勸誡一番,只是他沒有明說,委婉的道:“王爺,即使大軍回去,王爺可有把握抵住大明皇帝的兵馬?”

    “這…… 本王沒有把握。”吳三桂臉上變幻數下,在這個最信任的謀士面前還是道出了實情,道:“方先生,本王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其他人可以回頭,本王又如何回頭,在弘光眼中,本王的罪行比李自成、張獻忠還要重,甚至被朝廷的邸報評為第一大漢奸,本王若是現在回頭,即使性命無憂,恐怕也會被其他人指著脊梁骨一輩子,本王不想過受到小人的折辱最後鬱鬱而終的日子,本王寧願拼個魚死網破,即使是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

    方獻廷只得默然,他對於大明發行的每一份邸報都仔細研究過,數年前大明公佈的奸侫榜上,吳三桂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名,下面是范文程、洪承疇、寧完我這些人,而李自成、張獻忠兩人才排第五,第六,如今範文程在南京受剮刑而死,洪承疇被大明派出特種兵炸得屍骨無存,李自成也被明軍行剌而死,平西王若是投降,他這個首犯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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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輕騎疾行

  對於自己被評為第一大奴姦,吳三桂心中其實感到挺委之所以與滿人合作,他打的是為君父報仇的名義,就是弘光朝,不是照樣有過聯虜平寇的建議嗎,他只不過先行一步而已,沒有他,說不定現在江山已經落到闖賊手中。

    只是這番話吳三桂卻無法與大明皇帝分辨,也無法和天下人分辨,先帝三皇子可是不折不後死在他手中,當初弘光朝持詔相召,他為了取信滿人,乾脆利落的拒絕,當時他看得清楚,滿人取得天下已不可逆轉,哪知短短五年變化會如此之大。

    “王爺,眼下大軍要趕在明朝大軍之前回太原絕無可能,要解決此事只有一種辦法。”方獻廷冷靜的道,他也死了再勸吳三桂投降的心思,一心一意為吳三桂謀劃起來,當初引清兵入關,他在其中也取了關鍵作用,吳三桂無法回頭,他同樣無法回頭。

    “什麼辦法?”吳三桂連忙問道。

    “很簡單,王爺自帶騎兵先回太原,其餘輜重,大砲等物資和步卒統統放在後面。”

    “那怎麼行,沒有大砲,本王如何與明軍爭鋒,何況本王兵力已是不足,又如何能兵分兩路?”吳三桂脫口而出,他不是沒有想過先帶一部分大軍回去,只是他兵力本身不足,只帶少部分兵馬回去又有何用。

    方獻廷心中暗嘆一聲,平西王雖然表面承認了雙方的差距,其實心中還存在幻想能擋住大明皇帝的御駕親征:“王爺,太原不可守,山西不可守,即使兵馬再多也無用,如果不果斷放棄大城與明軍周旋,不出數月,關寧軍就要不復存在。”

    聽到方獻廷如此肯定的話,吳三桂一呆,整個山西關寧軍經營了五年,又如何捨得放棄,他半響才道:“方先生,真要如此嗎?若是沒有太原,我軍又向何處存身?”

    方獻廷手指了指西北,吳三桂在營帳中不停的踱著腳步,良久才下定決心:“好,明天本王就親領所有鐵騎返回太原,只是這斷後地人選……”

    要撤往西北,這支斷後的部隊等於要拋棄,只是畢竟是數萬大軍,如果所託非人,說不定他一走就向明軍投降,這個人選即要讓他放心,又隨時可以捨棄才行,饒是吳三桂一向行事果斷,也為這個人選為難起來。

    “如果王爺找不到合適地人選。卑職願意留下來斷後。”

    “不行。方先生。本王身邊離不開你。”吳三桂斷然否決。到底是真離不開。還是吳三桂對方獻廷不放心。只有他自己知曉。

    方獻廷嘴角微露出一絲笑意。不過很快斂去。明知必死還要留在後面。方獻廷沒有那麼高尚。剛才只不過以進為退而已:“王爺。既然如此。卑職以為夏總兵是合適人選。”

    夏總兵是指夏國相。夏國相是吳三桂地女婿。去年才剛剛成婚。女婿半個兒。可以算自家人。可是畢竟不是真地兒子。死了不會太心疼。大不了讓女兒改嫁就是。吳三桂馬上就決定下來:“方先生所提。正合本王之意。來人。召聚眾將議事。”

    “是。”

    親兵下去半柱香左右地時間。十大總兵除了留在山西地胡守亮、衛樸、郭壯圖和已死地王屏藩四人外。吳三桂手下其餘六名總兵紛紛來到。分別為馬寶、夏國相、胡國柱、楊坤等人

    “參見王爺。”六人一起向吳三桂抱拳行禮。

    “各位將軍免禮。”

    “謝王爺。”眾人站立兩旁後,馬寶連忙問道:“王爺,末將聽說王總兵中了明軍伏擊,已經傷重而亡,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吳三桂臉上一片沉重:“馬總兵的消息不假,本王剛剛接到消息,王總兵遭到明軍暗算,已經捐軀而亡。”

    “怎麼會這樣?”

    胡國柱、楊坤幾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明軍能暗算王屏藩,焉知不能暗算他們,一時間,幾人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覺腦袋還在才放心下來。

    “王爺,不知王總兵是如何身亡?”馬寶冷靜地問道。

    “馬總兵,是這樣。”方獻廷將王屏藩被剌的經過說了一遍,同時安慰道:“大家放心,明軍並不是能飛天遁地,也不是有三頭六臂,只是仗著火槍的射程長一點而已,只要大家小心提防,明軍必不能再得手。”

    儘管方獻廷說得輕鬆,大帳中還是有一股壓抑的氣氛,射程數百步的火槍,如果在城中當然好辦,只是行軍途中卻是防不勝防,只要一個剌客埋伏下來就可以輕易取人性命,大軍行

    不能將道路兩邊每一寸土地都搜一遍吧。

    “諸位,先不談明軍暗殺之事,本王有一項重要事情宣布。”吳三桂一開口,眾人連忙豎起了耳朵,只聽吳三桂繼續道:“鑑於明軍離太原越逼越近,而我軍受到明軍騷擾,行軍緩慢,為保太原安危,本王決定親率輕騎趕回太原,大軍隨後而行。”

    聽到吳三桂地話,眾人心中都格噔一下,誰也不是傻子,留在後面的話,誰知道還能不能回去,一個個用眼睛巴巴地看著吳三桂。

    “夏國相。”

    “末將在。”

    “本王將後路數萬大軍託付給你,這數萬大軍都是我關寧軍的精銳,尤其是火槍、火砲更是我關寧軍積攢多年地家當,本王希望你能將大軍完整帶回。”

    “遵令。”夏國相臉上一片苦色,他雖然做夢也想著能擴大自己的權力,卻不是這個時候,望著吳三桂鼻子上的疤痕,夏國相惡毒地想:“你想你女兒做寡婦,老子卻不想,若是情況不妙,大不了向明軍投降,休想老子為吳家丟了性命,說不定有這數萬大軍在手,還可以換來一場富貴。”這麼一想,夏國相臉上的苦色才消除。

    吳三桂也在暗暗觀察夏國相地表情,還以為夏國相果然對自己忠心,明知後方有危險也不推遲半分,他轉向另一人,叫道:“楊坤。”

    “末將在。”

    “夏總兵獨木難支,你也留下,作為夏總兵的副手。”

    楊坤張大嘴,他剛才還以為只有夏國相留下就可以了,沒想到馬上輪到自己,想起留在太原地一家老小,楊坤不由茫然起來,自己若是死在後方,家小怎麼辦?

    “怎麼,莫非楊總兵不願意?”

    “末將遵令。”楊坤打了一個冷顫,他聽出吳三桂話語中的陰森之意,如何敢不答應,吳三桂可不是什麼大度之人,若是拂了他的意,吳三桂有的是陰恨手段對付自己。

    吳三桂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其餘各將,明日點齊自己所部騎兵,跟隨本王出發。”

    “遵令!”馬寶、胡國柱等人回的分外響亮。

    第二天,吳三桂拋下大軍,只帶所部一萬三千餘騎兵向前急趕,一路快馬加鞭向太原方向前進,而大軍則在後面緩慢而行,失去騎兵的護衛,這支大軍的行軍越發艱難,明軍在旁邊毫無顧慮的游弋,單是游弋也就罷了,時不時有小隊的明軍衝過來對著吳軍放上幾槍就跑,由於吳軍騎兵太少,不敢離隊太遠追趕,只得看著對方揚長而去。

    第一天大軍前進距離不過五里,到了第二天,吳軍在這樣的打擊下已是士氣大潰,走起路來無精打采,眼睛不住的看著四周,生怕明軍會突然從哪個地方鑽出來。

    “噠噠。”馬蹄聲響起,吳軍一聲大喊:“明軍又來了。”頓時所有人都往中間擠去,整個隊伍亂成一團。

    “不要亂,準備弓箭,火槍手向前準備射擊。”楊坤帶著親兵連忙趕到,大聲命令道。

    看到楊坤過來,加上數百親兵虎視眈眈的模樣,吳軍混亂的陣型很快恢復正常,“噝,噝。”的聲音響起,使用火繩槍的吳軍拼命將火繩點燃,對準前方,很快,前方就出現一片紅雲,數百騎明軍衝了上來,看到嚴陣以待的吳軍,前面的明軍將領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馬頭一撥,整個騎兵沿著吳軍側翼衝去。

    “砰!砰!砰!”隨著槍響,吳軍側翼一片混亂,射擊完一槍,明軍策馬便走,等到明軍離去,吳軍的側翼已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情景,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具屍體,更有上百名傷員大聲呻吟。

    “停止前進!停止前進。”夏國相無奈,乾脆命令大軍安營紮營,同時命令架起大砲,做出一幅防守的樣子。

    剛剛紮好營盤,楊坤正在休息時,兩名夏國相的親兵來到楊坤大帳外道:“楊總兵,我家大人有請。”

    “好,本座馬上就到。”對於夏國相,楊坤其實完全看不起,不但是他,就是其餘總兵也是如此,夏國相才二十多歲,如此年輕就能做到總兵,除了家世外,若不是身為吳三桂的女婿哪有可能。

    只是眼下夏國相是主帥,他是副帥,對於夏國相的邀請,楊坤還是不敢怠慢,稍為整理了一個衣裳,馬上向夏國相的營帳出發,一路上,楊坤不停的猜想夏國相找自己會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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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山東恢復

  楊坤來到夏國相的大帳時,大帳中已經擺上一張方桌滿了十幾個碗碟,碗碟中都是尋常的雞鴨魚肉和各式蔬菜,雖然是平常的菜式,只是在行軍途中卻是異常難得,桌上一個酒壺更是散發出濃濃酒香,讓楊坤忍不住吸了一口長氣。

    夏國相就等候在桌子旁,見到楊坤,笑容滿面的站了起來,招呼道:“楊總兵,請坐。”

    楊坤滿頭霧水的在桌旁坐下,看著夏國相親自給自己斟酒更是模不著頭腦,其餘各總兵看不起夏國相,夏國相又何嘗看得起其他人,不要說是親自斟酒,就是同桌而食也是少有,他與夏國相的關係好像沒有好到這個地步,一時間楊坤暗暗警惕起來。

    酒一倒,酒香更是撲鼻而來,楊坤只是一聞,忍不住讚道:“好酒。”

    夏國相笑道:“這酒名碧蕪,仍是大明皇帝賞賜功臣的御酒,每年只有少量流到市面,價比黃金十倍,本部好不容易得到兩瓶,珍藏了一年多時間都沒有捨得飲用,今日山間野外,食物粗陋,無以招待總兵大人,這才忍痛將二瓶碧蕪酒取出,與總兵大人同飲。”

    “如此多謝夏總兵了,本部無以為報,只能先乾為敬,夏總兵,請!”

    “請!”

    夏國相容貌俊美,長相斯文,不過,喝起酒來卻不輸於人,兩人推杯換盞,很快將一壺酒喝完,夏國相馬上又將第二瓶酒開啟,當第二瓶酒喝到一半時,楊坤臉上已是一片紅色,大著舌頭道:“好酒!這是本部這輩子喝過最好地酒,夏總兵,你找本部過來何事,現在是否可以說了?”

    楊坤看似醉了,其實是酒醉心不醉,夏國相也深知這一點,卻沒有遮遮掩掩,道:“楊總兵,不錯,今日找大人過來確實有要事,這幾天你也看到了,我軍處境非常艱難,大明已非五年前的大明,國力強盛,皇上聖明,重新統一天下仍大勢所趨,我等何不順應潮流,重歸大明?”

    “你要向明軍投誠?”楊坤冷汗嗖嗖直流,眼睛直直的看著夏國相。

    “楊大人。也談不上投誠。我等本來就是明將。只是吳三桂喪心病狂。與韃子勾連。我們才落得一身罵名。如今我們若是回歸大明。也好洗涮身上地罪名。重新做人。又何樂又不為。”

    “這……讓我想想。”楊坤臉上神色變幻不定起來。他雖然不滿吳三桂將他留在後面。可是驟然之間要讓他背叛吳三桂。還真是沒有想過。而且誰知道夏國相說地是真是假。如果純粹是試探自己。自己冒然答應豈不是落入陷井。

    “楊大人要想想當然可以。不過。良禽擇木而棲。可笑我那岳父看不清天下大勢。非要螳臂當車。我等非泥偶木雕。又何必跟著送死。

    ”

    帳外許多呼吸聲傳來。楊坤心中一驚。知道夏國相肯定在門外埋伏了不少人手。臉上地汗水更多。若是自己不同意。恐怕今日連帳門也走不出去。

    “他奶奶地。你是吳三桂地女婿尚且要投降。本官又為何不降?”楊坤馬上想通。只能賭一下。含糊地道:“夏總兵。你是主帥。末將是副帥。只要夏總兵下令。末將一切遵從就是。”

    “好,好,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楊總兵也聰明人,來,咱們再喝酒,從今天起,我們就可以擺脫漢奸的罪名,為我們重新做人乾了這一杯。”夏國相呵呵的笑起來,彷彿沒有聽到楊坤剛才話中的含糊。

    楊坤鬆了一口氣,舉起了酒杯,仰頭喝下,試探著問道:“夏大人,雖然我等有降意,可是若大明不接納我等又當如何?”

    “不接納,不可能,楊總兵可知道,姜襄已經降了。”夏國相胸有成繡的道。

    “姜襄,這個狗東西,我早對王爺說過他不可靠”楊坤忍不住拍了拍腿,馬上意識到現在自己也要向大明投降,他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臉上一片訕訕起來,不過,心思卻放下一大半,既然姜襄降得,他們自然也降得,只是想起太原的家小,楊坤臉上忍不住黯然,若是吳三桂知道他投降,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家小。

    彷彿知道楊坤想什麼,夏國相安慰道:“楊總兵,你不過四十歲,只要能保住性命,以後多娶幾名妻妾,還怕沒有兒女嗎?”

    楊坤看著夏國相笑盈盈的臉,心中忍不住發寒,這個人簡直象毒蛇一樣涼薄,固然他妻子是吳三桂女兒,不會受到什麼處罰;只是夏國相父母,幾個兄弟卻不會逃掉,做下這樣地事,夏國相既然一點也不會內疚,這還是人嗎?想到自己時,楊坤又覺得自

    資格批詳夏國相,自己不也是丟下妻子兒女嗎?一中矛盾萬分。只是到了這時,楊坤知道自己不能回頭,也只能強顏歡笑。

    當夜,夏國相、楊坤兩人又召聚了所有守備以上的將領開會,宣布了兩人要向大明投誠的消息,除了廖廖幾人反對外,大部分將領都欣然同意,這幾名反對的將領自然被夏國相下令當場斬殺,算是殺雞駭猴。

    統一各個將領的思想,夏國相馬上派出信使與明軍聯繫,此時跟在吳軍後面的明軍正是由山東巡撫路振飛和羽林衛虎豹營統領沈衛中兩人親自統,聽到夏國相請降,兩人欣喜萬分。

    說實話,以山東的兵力不足以擊敗吳軍,如果吳軍不急於返回,回身一擊,完全有可能擊敗他們,說不定濟南都要落到吳軍手裡,這樣一支隊伍願意投降,路振飛和沈衛中兩人當然高興,二話不說,基本上答應了夏國相的要求,並且快馬向皇帝報告。

    有了夏國相的投誠,吳三桂又率著輕騎離開,吳軍在山東地力量幾乎不復存在,濟南、兗州、東昌三州吳軍所佔的城池迅速恢復,許多民眾發現昨晚城中還掛著吳軍的旗幟,早上一醒來,旗幟已經重新變成了大明旗幟。

    太原城下,各個城門緊閉,數天前,一支明軍越過前線關卡,突然出現在太原城外,這把留守在太原城的吳三輔嚇得夠戧,拼命下令緊閉大門,並派出信使向自己的兄長吳三桂求救,還發出命令,讓山西西面的各個府縣的吳軍向太原集中,務必要保住太原城。

    好在這支明軍並沒有攻城的意思,只是每日在城下耀武揚威一番,太原的信使也順利出城,吳三輔才稍為安心了一點,對於胡守亮、郭壯圖兩名總兵出城與明軍交戰的要求卻死活不肯答應,在吳三輔看來,他只要能穩守太原,等吳三桂回來,一切即可解決。

    出現在太原城下地這支明軍正是夏完淳的這支前鋒人馬,這五千大軍曉行夜宿,繞過前面所有州府大城,先一步到達城下,以夏完淳的兵力,本來如果太原城不動地話,夏完淳只能無所事事,不過,壞就壞在吳三輔擔心太原兵力不足,下令讓西面的吳軍向太原增援,吳軍主力被吳三桂帶到山東,西面地人馬已經抽調了不少,吳三輔再次下令抽調人馬,各地的吳軍將領都叫苦連天,只能派出少量新招募人馬。

    在吳三輔想來,積少成多,只要各縣派出數百人馬,州府再派出數千人,合起來也有近二萬大軍,只是各縣路程遠近不同,這些大軍不可能同時到達太原,這就給了夏完淳各個擊破地機會。

    一隊二千人左右的吳軍正在官道上行軍,這裡離太原只有二十里左右,行軍地吳軍錶情都很放鬆,前方斥候表明一切正常,他們不認為這裡會受到什麼襲擊。

    “咚、咚、咚。”一股悶雷般的蹄聲從地下傳來,整個大地好像震動起來,正在行軍的吳軍一驚:“騎兵,是大量的騎兵。”

    不過,吳軍尚沒有完全慌亂,一些老兵還開起了玩笑:“三將軍真是客氣,還派出騎兵來迎接我們。”

    只是一會兒,這個玩笑就變成了驚慌,無數紅色的身影在前方出現,高舉的馬刀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是明軍,快逃。”吳軍馬上亂成一團,許多人轉身就逃,隨軍的旗幟丟在地下,被任意踩踏。

    “迎敵,快迎敵,不准逃。”儘管吳軍的軍官拼命吶喊,只是無濟於事,這些兵丁中新兵佔了一大半,根本沒有勇氣和騎兵對抗。

    “殺!”無數明軍騎兵衝入亂成一團的吳軍隊伍中,大肆砍殺起來,吳軍如同豆腐一般被快刀輕輕一劃就成為兩半,半個時辰後,除了屍體,兩旁全是跪得密密麻麻的吳軍士兵。

    看著眼前狼藉一片的戰場,夏完淳臉上絲毫沒有高興之色,剛開始他還很高興,連續五六次後就已經引不起他絲毫興奮,這些吳軍太弱,殺不了多少人大部分就全部投降,對於這些俘虜,明軍卻完全沒辦法處理,只能收繳兵器後,教育一下就放回去,多半又重新參加吳軍。

    遠處兩匹戰馬飛快的向夏完淳的方向奔馳過來,直到夏完淳面前兩人才勒住戰馬,其中一人大聲道:“報,將軍,前方傳來消息,吳三桂的大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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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黑夜博殺

  州東面無數篝火亮起,彷彿是佈滿在荒野上的無數星下,一頂頂白色的營帳若隱若現,偶爾可以看到黑色的人影手持長戈在營帳外來來往往。

    白天明軍儘管出動了數萬大軍攻城,只是在王輔臣父子的拼命抵抗下,明軍最終還是沒有拿下州城,數萬明軍只得在城外過夜。

    現在已是九月,天氣已經轉冷,尤其是夜晚時,涼風吹來,讓人感覺直打哆嗦,除了少數守夜的明軍,大多數早已鑽進營帳裡呼呼大睡。

    與外面明軍軍營內處處篝火不同,整個州城彷彿是陷入黑暗中的一個巨大的怪獸,城頭只有稀稀疏疏的幾支火把,在夜風吹拂下彷彿隨時會熄滅,城內更是一片安靜,只是偶爾的嗚咽聲傳來,更是讓人心中滲得慌,白天的戰鬥雖然頂住了明軍的進攻,只是城中的傷亡卻不小,除了被大砲炸死炸傷五六百人外,明軍進攻時,王輔臣的部下又傷亡了近千人,這對只有五千守軍的州來說損失可謂慘重。

    噠,噠的腳步聲在城中街道上響起,一隻家犬汪汪的叫了起來,只是馬上好像被人摀住了嘴吧似的,只剩下嗚嗚聲,街上的腳步聲也是時隱時現。

    吱吱聲中,州東面大門悄然打開,一個個黑影從東門悄然跨出,足足半個時辰,才不再有人出來。

    “上馬。”最前面一聲低音出來,嗖嗖聲中,無數黑影翻身上了馬背,前面一人用力的揮動旗幟,無數的黑影向黑雲一樣向前方飄去,偶爾可以聽到噠,噠的馬蹄聲,蹄聲顯得有點低沉,有經驗的人就會知道,這是裹了棉布的馬蹄聲,這種蹄聲只有在相距不遠地地方才會聽到。

    前方數百步就是明軍的大帳,整個明軍營內依然靜悄悄一片,好像對即將到來的襲擊毫無所覺,王輔臣心中大喜,正要下令全軍突襲,只是心中突然感到一片驚懼,猛的回過神來:“不對,對方不可能如此安靜,除非……”

    “撤。”王輔臣剛想迴轉,後面一排排的火把亮了起來,將所有黑暗中的吳軍都映了出來,吳軍官兵一下子由暗轉明,所有人都大驚失色,戰馬更是嘶吼聲不已,只是他們的戰馬都上了籠頭,只能發出低吼地聲音。

    “哈哈,馬鷂子,皇上早就算到你會不甘心來偷襲,你已經被包圍了,快投降吧。

    ”

    “投降!投降!投降!”

    ……

    無數地喊話聲將王輔臣和部下地耳朵震得嗡嗡直響。望著外圍一圈一圈地火把。王輔臣部下都臉色發白。王輔臣手中地長刀舉起又放下。遲遲下不了決心。

    “父親大人。我們沒有機會了。不如投降了吧。”王繼貞忍不住道。他早已明白自己父親不是不想降。只是面子拉不下而已。如今這樣地局面。若是還想反抗。那就和找死無異。

    聽兒子這麼一說。王輔臣彷彿像一隻鬥敗了地公雞。低垂下腦袋:“你去和明軍交涉。我們投降。”

    “大帥有令,放下兵器,我們投降。”當王繼貞將命令傳下去時,王輔臣的部下臉上神色又是尷尬又有幾分欣喜,隨著“當。”的一聲,一人將兵器丟下,其餘人也紛紛學樣,頓時“當,當。”聲響個不停,兵器丟了一地。

    “馬鷂子,你可服氣。”王福打量了一下押過來的王輔臣,看這傢伙一幅孔武有力地樣子,心中點了點頭,大明遠沒有到馬放南山的時候,東北、西北等地都用得上這樣的騎兵悍將,對於王輔臣,王福也是有心以後大用,只是對於這個傢伙的忠心實在沒有把握,好在眼下沒有那個勢力比大明強,只有大明不突然衰弱,王輔臣腦袋沒有短路地話,也不會輕易背叛大明。

    王輔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回皇上,皇上料敵機先,罪臣心服口服。”話雖然如此說,只是王輔臣臉上擺明了還有一絲不服氣,臉色硬硬的,彷彿別人欠了他數百兩銀子,這也難怪,明軍又是大砲,又是火槍,人數更是他地十倍,打敗了他也算稀奇,只是現在人在屋簷下,王輔臣卻不會傻得爭執。

    王福微微一笑,他知道王輔臣心中並沒有服氣,不過,服不服氣都是遲要的,現在王輔臣已經乖乖作了自己的俘虜,自己不會傻得硬要王輔臣心服口服就放了他,再公平戰一次,如果王輔臣連口中也不服的話,大不了把他一刀砍了,人才,為自己所用才是人

    為自己所用,本事越大越要殺。

    “先把人押下去,好生看押,不准折辱。”

    “遵旨。”

    幾名侍衛將滿臉錯愕的王輔臣押了下去,王輔臣嘴吧大張,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扭頭下去。

    “皇上,這個馬鷂子打仗還算不錯,皇上何不施恩放了他,讓他重新領軍,馬鷂子必定會對皇上感恩,忠心為朝廷效力。”閻應元忍不住問道,白天的攻城戰,王輔臣打得有板有眼,讓姜襄地大同軍損失不小,在閻應元看來,一個王輔臣起碼抵得過幾個姜襄。

    “這個馬鷂子太過狂妄,大軍兵臨城下,他還向朕討要封侯,真是豈有此理,朕若不熬一熬他,他還以為朕缺不了他,閻愛卿放心,這個馬鷂子朕還是要用,卻不能馬上就用。”

    “原來如此,皇上英明。”閻應元點頭道,他也確實感覺到王輔臣那股桀驁不馴的念頭,這次投降只是迫不得已,如果就這麼讓他繼續領兵,恐怕更是會助長他這種念頭,以後說不定會做出讓皇帝難予容忍之事,還不如現在熬一熬。

    “暫時不用管這個馬鷂子了,傳朕旨意,大軍暫時駐紮在外,明日統一進城。”俘虜了王輔臣出城地三千多人,州城除了衙役外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城門又握在明軍手中,州再也不可能翻出什麼風浪,數萬大軍要都在夜間進城的話,實在是太不方便,王福倒不在乎晚進半夜地時間。

    “遵旨。”很快,傳令兵將皇帝的旨意傳達下去,燃著地火把逐次熄滅,剛才人聲鼎沸的軍營又恢復了一片安靜,若不是軍營中多了數千俘虜,彷彿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州百姓也正睡得香甜,他們不用再擔心明天大軍會再次攻城,因為城已經攻下了。

    就在州城下的戰事結束時,遠在數百里外的戰事卻剛剛開始,吳三桂的大軍趕到離太原還有三十里之地時天色已經微黑,本來以騎兵的速度,就是打火把趕夜路回太原也未嘗不可,只是吳三桂已經知道了夏完淳這支騎兵的存在,怕趕夜路時受到襲擊,只得停下來安營扎寨。

    夏完淳白天不敢逼得太近,只在離太原十里左右埋伏等待,斥候確定了吳三桂的駐地後,天色已經全黑,大軍只能摸黑行進,當離吳三桂的營房還有數里時,大軍被吳三桂的暗哨發現,夏完淳當機立斷,馬上命令騎兵發起突擊。

    隆隆的馬蹄聲很快就將睡夢中的吳三桂驚醒,他馬上披掛上陣指揮大軍迎敵,吳軍因為是輕騎疾行,隨身沒有帶什麼輜重,並沒有紮營盤,吳軍剛剛整隊完畢,夏完淳已經帶著人馬衝進吳軍的營房,雙方在黑暗中猛烈撞擊在一起,剎時間殺聲震天,無數人頭軲轆軲轆的落到地上。

    天色太黑,天空中只有朦朧的月色,雙方只能藉助這點月色和周圍微弱的火光分清敵我,騎兵的速度也無法發揮,對吳軍不利的是,吳三桂身邊雖然有一萬三千多人馬,只是真正的精銳其實只有三千人,這三千人軍餉是別人的十倍,頓頓有魚有肉,鎧甲,兵器是用最好的鐵和最好的工匠打造,加上每次打仗的開撥費,賞錢、服裝費,戰後的撫恤的等等,養這樣一支三千人的大軍可以養平常的十萬人,當初京城危急時,崇禎曾想快速調這支騎兵來援,找吳襄一商量,吳襄一張口就要皇帝拿出二十萬兩餉銀作為賞賜之用,崇禎還以為吳襄是藉機要脅,結果一算下來,二十萬兩還不夠,崇禎只得打消念頭。

    不過,這一切對於吳家來說都是值得的,這三千人就是吳家安身立命的本錢,受主帥如此厚待,這三千人當然都是人人有效死之心,打起仗來完全不要命,平時的訓練也是最為刻苦,身體素質非常好,沒有這個時代普通的夜盲症,與明軍殺的難分難解。

    除了這三千人外,其餘騎兵待遇遠遠不如,他們的夜盲症沒有普通步兵嚴重,只是要在這樣的月色和微弱火光下分辨明軍實在是太難了,許多人拼命打起火把要看清戰場形式,只是凡是打火把的吳軍都受到明軍重點照顧,手雷,子彈亂飛,將那些打火把的吳軍炸得哭爹喊娘,後面吳軍也學乖了,不敢再打火把,只能在黑暗中糊里糊塗的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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