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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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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3 12:05:11
第一百一十章風聲鶴唳

  雙方可謂各有優劣,明軍人數不足吳軍一半,雙方的吳三桂的三千騎兵完全不遜於明軍,甚至在冷兵器下還佔著優勢,只是明軍是有備而來,吳軍是遭受到突然襲擊,雙方心裡有很大不同,再加上其餘吳軍在夜襲中完全發揮不出實力,事實上還是明軍佔了上風。

    槍聲、手雷聲、刀槍撞擊聲、還有雙方戰士的吶喊聲、傷員的慘叫聲,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整個吳軍軍營簡直亂成一鍋粥,雙方緊緊的貼在一起,多數時候無法辨別敵友,只是明軍準備了一套辨別敵我的暗號,在混戰中在沾便宜。

    不過,吳軍的韌性十足,明軍遲遲無法將優勢轉化為勝勢,反而是在拼消耗,吳三桂固然是心中滴血,夏完淳也是心痛萬分,雙方戰了半夜,直到離天亮不足一個時辰時,夏完淳見不可能現取得徹底勝利,哨子的呼嘯聲此起彼伏,率軍撤出戰場。

    明軍佔著上風,想退就退,吳三桂擔心黑暗中追擊有所閃失,只得眼睜睜看著明軍離去,天亮之後,清點損失,吳三桂心疼的直哆嗦,他的三千家丁傷亡近千人,其餘騎兵傷亡兩千多人,至於明軍,現場不過遺下二百六十來具屍體。

    若是換了一般的隊伍,這樣的傷亡又是在夜晚,恐怕早已經崩潰,吳三桂的三千家丁損傷達三分之一還能將明軍逼退,實在算得上一等一的強軍,能戰到這個程度,若是平時足以讓吳三桂驕傲,只是對比雙方的傷亡比例,吳三桂心中又如何驕傲得起來。

    讓吳三桂更加憂慮的是,他身經百戰,大概猜得到昨晚襲擊的明軍只有五千人左右,僅僅五千人就逼得他三千家丁傷亡了三分之一,如果明軍來地是一萬人又如何,可是明軍遠不止一萬人,最精銳的羽林衛就有十萬。

    吳三桂顧不得感慨,他連忙命令吳軍匆忙收拾一下,將屍體匆匆埋上就往太原趕,昨夜戰事以前,他還對是否放棄太原猶豫不決,這一戰卻讓吳三桂的頭腦為之一清,他意識到自己與大明之間巨大的差距,放棄太原,甚至放棄整個山西都勢在必行。

    在吳三桂往太原趕時,夏完淳找到一個山谷休整,這場戰事可謂兩敗俱傷,夏完淳固然沒有達到擊潰吳三桂部目的,還造成了自身不少的傷亡,除了現場遺屍二百多具外,受傷地還達一千多人,五千騎兵,真正毫髮無傷的只佔一半,好在大部分是輕傷,只要上好藥,包紮傷口後大部分都可以恢復。

    雖然吳三桂傷亡更大,近三分之一地家丁傷亡,非短時間能補充,加上他留在後面的步兵已經投降,吳三桂進攻山東之舉可謂是偷雞不成失把米,現在吳三桂的力量已經下降大半,對於接下來的戰事不無好處。對於造成這麼多的傷亡,夏完淳還是自責不已。

    短暫安頓之後,夏完淳一面派人監視太原城地動靜,一面派人飛快的向皇帝禀報吳三桂回太原和雙方交戰之事,接到夏完淳地情報,王福顧不得大軍在州休整,馬上命令全軍啟程,向太原進發。

    州至太原不足百里。按明軍地行軍速度大至需要兩天。王福怕夏完淳兵力單薄。阻擋不了吳軍撤軍。馬上又撥出一萬騎兵。由高傑領隊。先奔赴太原。務必要阻止吳三桂放棄太原向西北方向退軍。

    太原城南門。守城地兵丁正懶洋洋地靠在一邊。城樓上許多兵丁突然間大聲叫喊起來:“有敵人。快關城門!”

    一聽到喊聲。剛才懶洋洋地吳軍頓時如火燒屁股般從地上跳起來。拼命將正在進城地百姓阻擋:“退後。退後。關城門了。關城門了。”短短時間。城門砰地一下關上。外面地百姓見進不入城。也馬上一哄而散。

    等吳三桂地軍隊趕到城下時。整個大門早已經關得嚴嚴實實。城頭如臨大敵。正對著城下彎弓搭箭。看到上萬地騎兵。城頭許多人更是臉上冒汗。前面明軍只有數千人地樣子。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這麼多。

    “開門。把門打開。我們是平西王地部隊。”看到城門關閉。前面地吳軍連忙大喊。

    聽到喊聲。城頭上地吳軍才定了定神。只是吳軍同時穿紅色地軍衣。一時之間。城頭吳軍也不敢判定。只得叫道:“你們等著。我們要向上面報告。”

    “他媽的,瞎了你們的狗眼,連王爺也分不清,再不開門,我們就砸進去了。”城下吳軍大怒,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惡仗,死傷慘重,心情本來就不到太原還被關閉城門,心情的惡劣程度可想而知,若有理智,甚至恨不得當真攻城。

    聽到下面惡恨恨的話,城頭吳軍更不敢開門,生怕將敵人放進。吳三桂得到回報時,頓時哭笑不得,不知是該誇讚城頭部下做事謹慎好,還是罵對方有眼無珠好,竟然分清自己人還是明軍。

    “王爺,城頭這些士兵太可恨了,簡直不把王爺放在眼裡,進城之後非要恨恨的處罰一通不可。”一名親兵忍不住道。

    吳三桂沒有理會親兵的牢騷,轉頭向馬寶道:“馬總兵,你去把門叫開吧。”

    “是,王爺。”馬寶欠了欠身,帶著幾名親兵直接走到門前,對著城頭的吳軍大喊:“我是馬寶,確實是王爺的軍隊回來,趕快開門,否則進城後,全部嚴懲不怠。”

    “啊,是馬總兵。”

    “確實是馬總兵,快開門,快開門。”

    人的名,樹的影,馬寶在吳軍中威望頗高,很快就有許多士兵認出,這下眾人不敢怠慢,連忙打開城門,吳三桂的大軍這才踏進太原城,城頭剛才下令關城門的一名偏將嚇得兩腿直哆嗦,連忙下城樓拜見吳三桂。

    吳三桂倒是沒有向那名偏將發多大火,只是問了一下太原的近況,聽到太原還只有一支五千人左右的明軍騷擾時,吳三桂馬上就想到了昨晚襲擊他的那支明軍,心中倒是放下了一半心,至少明軍還沒有大舉來到太原,他卻不知,州昨晚剛剛丟失,否則現在肯定會急得如同火燒屁股。只是淡淡的道:“你下去吧。”

    “是,王爺。”那名副將抹了一把冷汗,沒想到自己如此輕易就過了這一關,只是當他再穩定心神看平西王大軍時,馬上張大嘴,驚訝起來,王爺的大軍中竟然多了無數的傷員,他惑萬分,難道明軍還敢對王爺的這支大軍阻擊,不然,傷員從哪裡來,不過,這名副將好不容易過了一關,知道不該自己問的絕對不能問,只得將這個惑放在心裡。

    平西王府,一名家丁急匆匆的吳三輔報告:“三老爺,大喜,王爺回來了。”

    聽到自己二哥回來,吳三輔差點高興的跳了起來,這些天他一直提心吊膽,在吳家,即使是吳襄在世時,主心骨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吳三桂,沒辦法,誰讓吳三桂年紀輕輕就成為吳家最傑出的子弟,登上他父親一輩子也沒有到過的高度,在他想來,只要吳三桂回來有天大的難題也會解決。

    “快,給我換衣服,我要去迎接二哥。”

    “不用了,我已經回來了。”

    吳三桂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吳三輔也顧不得換衣服,急匆匆跑了出去,驚喜的叫道:“二哥,你當真回來了。”

    人都在面前,當然是當真回來了,吳三桂卻沒有和吳三輔作什麼客套,直接吩咐道:“三弟,馬上傳我命令,收拾細軟,準備離城。”

    “什麼,離城?”吳三輔有點懵了,他沒有想到吳三桂一回來就是要他離城:“二弟,太原是我們的根基,怎麼能離開,若是離開太原,我們吳家又能在哪裡落腳?”

    “這你不用管了,太原不可守,我只是通知你一聲,最多有二天的時間收拾,如果三弟願意留在太原,我也不強求。”

    一聽吳三桂這麼一說,吳三輔哪敢留在太原:“二弟,我當然聽你的,你去哪裡我也跟著去哪裡。”

    “那好,我還要去安排其他事情,家中一切就由三弟安排妥當。”吳三桂說完,直接又轉身走出家門。

    “唉,怎麼會這樣。”看到吳三桂轉身而去的背影,吳三輔長嘆了一聲。

    “三叔,老爺回來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從廳外傳來,聲音剛落,一名二十七八歲,花容月貌的少婦從廳外走了進來,這名少婦正是吳三桂的妾室陳圓圓,與夫婿就要久別重逢,此時陳圓圓眼中全是一片喜悅之色。只是明明剛剛聽到聲音,廳中卻不見吳三桂,陳圓圓臉上忍不住有一絲疑惑

    看到陳圓圓的神色,吳三輔都有一點不忍告訴她接下來之事,只是吳三輔還是道:“二哥剛剛回來了,只不過又出去了,他交待我要收拾好家中細軟,很快大軍要撤出太原。”

    “怎麼,又要搬家?”陳圓圓臉上的喜色剎時間斂去,眉宇間變成一片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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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太原初戰

  對於陳圓圓這樣出身風塵的女子來說,民族大義也好,也好,遠及一個安穩的家來得重要,尤其是經歷過北京城變亂之後,她更是渴望能一直安安穩穩,可惜眼下安穩的生活無又要離她而去。

    太原城北面的官道上,兩支紅色軍裝的隊伍在官道上迅速接近,接著無數的歡呼聲發出,兩支隊伍合成一支。

    “末將參見興平侯爺。”夏完淳來到高傑身邊,拱手為禮。

    “夏將軍,不必多禮,眼下太原城內形式如何?”

    “回侯爺,從昨日吳三桂回城後,城中吳軍已經接到命令,準備撤退,侯爺來的正好,否則末將兵力不足,無法攔住吳軍。”夏完淳實話實說的道。

    “好,這些天辛苦夏將軍了,皇上的大軍正在後面,明日就可以到達,只有你我兩人堵住吳軍一天,吳三桂就是想走也走不了。”高傑大聲笑道。

    夏完淳最憂慮的就是吳三桂跑掉,聽說明日皇帝的大軍就可以到達,頓時大喜:“太好了,沒想到皇上來的如此之快,這下吳三桂插翅難逃。”

    高傑點了點頭:“夏將軍,太原四門,吳三桂若要逃,必定是從西北兩門逃竄,其中又以西門的可能性為最大,本侯自守西門,北門就拜託夏將軍,如何?”

    “末將遵令。”夏完淳回道,愉快的接受了高傑這個命令,通過前天晚上的一場戰鬥,他自知自己兵力不足,也不搶最有可能碰上吳三桂出逃的西門。

    剛剛匯合起來的兩軍重新分開,夏完淳自帶著部下奔向北門,而高傑地人馬卻分成三部,主力向西門,東、南兩門只是像徵性的派出一支千人隊。防止吳三桂不按常理,從另外兩門撤走。

    平西王府。此時有一種亂哄哄地感覺。門前停著上百輛地馬車。院子中堆滿了無數地箱籠。一個個健僕還滿頭大汗地從屋內將東西搬到院中。

    “輕點。輕點。這些可都是值錢地東西。”吳三輔在院中轉來轉去。親自指揮著數百名僕人。

    數聲重重地腳步聲傳來。兩名衣甲鮮亮地士兵大步踏進大院。也不知是太急還是什麼緣故。其中一人砰地一聲與兩名抬著箱籠地僕人相撞。 “嘩啦。”兩名僕人一個不穩。將一隻箱子摔到了地上。頓時地上一片五光十色。各種珠寶發出艷麗地色彩。足予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啊。”兩名僕人嚇得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這些價值連城地珠寶。旁邊地那些僕人忍不住偷偷地瞄上幾眼。卻沒有一個人敢停下來多看幾眼。

    兩名士兵也是一愣。他們看著眼前地珠寶。眼中也不免射出一絲熱切地神色。只是看到吳三輔陰沉著臉從遠處走來。兩名士兵連忙收起目光。其中一人道:“三老爺。小人有緊急軍情向王爺禀報。”

    吳三輔狠狠地瞪了兩名士兵一眼:“快滾。”

    “是。”兩名士兵如蒙大赦,連忙急匆匆離開。

    看到兩名士兵消失,吳三輔罵道:“死奴才,還不趕快拾起來。

    ”

    “是,老爺。”二名僕人大鬆了一口氣,將地上東西快速的拾起,吳三輔地目光已經轉到了別處,他心中憂慮起來,這一搬,又不知要丟掉多少以前積攢下來的珍寶。

    王府大廳內,吳三桂和各個總兵正在研究從太原撤退後吳軍地行動方向,大廳中還有一絲凌亂和斑斑血跡,彷彿就在不久,這裡發生過一場激烈的爭鬥。

    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吳軍在山西駐防五年之久,大家都已把山西當成自己地地盤,突然之間要放棄,首先自己心裡這一關就過不了,各人的家眷更是要死要活,好在大部分總兵都意識到關寧軍的形式不妙,在路上時已經想通,倒不用吳三桂多加說服,儘管如此,吳三桂還是花了半天時間才說服城中諸將。

    只是到底是撤往北還是往西撤,不可避免的又產生分歧,阿濟格執意要吳三桂帶著大軍撤往北方,最好是通過北方直接撤往滿洲,吳三桂當然不樂意跑到滿洲再受滿人的箝制,堅持撤往西面,以吳軍現在的實力,佔領西域一地綽綽有餘,遠勝到滿洲再給別人當奴才。

    激烈爭吵下,阿濟格暴跳如雷,當場在廳中撥出佩刀,吳三桂早有準備,手一揮,無數鐵甲侍衛從後面湧了上來,到了這一刻,阿濟格才明白過來,吳三桂早有叛清之心,經過一番短暫的戰鬥,阿濟格和隨身戈什哈全被制服,幾名反抗者當場被殺,阿濟格大腿也被砍了一刀,即使是治好了以後恐怕也要成

    拐子。

    將阿濟格押下時,阿濟格忍不住對吳三桂破口大罵,吳三桂惱怒之極,直接下令將阿濟格和城中清軍全部處死,才在廳中繼續與部下商量西撤之事。

    “報,王爺,緊急軍情。”剛才那兩名吳軍大踏步的走了進來,打斷了吳三桂與眾人的商議。

    聽到緊急軍情,吳三桂和一干部下都是心中一跳,吳三桂定了定神才道:“說,什麼事?”

    “回王爺,北門發現大量明軍。”

    “回王爺,西門也發現了大量明軍。”

    果然不是好事,吳三桂的眼皮子直跳,問道:“有多少人馬,何人領隊?”

    他心中還有僥倖心裡,最好兩門的人馬都是上次與他們交手的那些明軍,這樣的話,他尚可以不用對這些明軍擔心。

    “回王爺,明軍旌旗極多,北門為一夏姓將領,人數在數千左右,西門打的是興平侯高字樣的旗幟,人馬無邊邊際,小人估計不下萬人。”

    “興平侯,高傑。”吳三桂馬上就明白過來,臉色大變,若有一支上萬人馬的大軍在一旁窺視,大軍根本無法行動,何況還是以死纏難打聞名的翻山鷂子領軍,其餘各將也想到這一點,一個個臉色白了起來。

    “王爺,必須速速出兵,將西城門外的明軍擊敗,否則我關寧軍危矣。”方獻廷大聲道。

    “王爺,請速出兵。”其餘各將也紛紛禀道。

    “好,我關寧軍還有數萬大軍在手,天無絕人之路,本王就不信殺不開一條血路,諸位,隨本王一起到西城,將阻路的明軍滅之。”吳三桂雙眼射出懾人的光芒,說到滅之時,他的血液沸騰起來,彷彿威到了以前追殺李自成時那種酣暢淋漓感覺,信心一下子回到身上。

    “遵令。”眾將鏗鏘有力的回道,剛才吳三桂的話讓他們也受到感染,這些人跟隨吳三桂至少也有十幾年,只要主帥有信心,他們也就有了信心。

    西城外,高傑領著八千大軍就在離城一里左右駐立,所有人馬如同塑像一樣一動不動,後方更是遍插旌旗,讓人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馬,這樣近萬人不動,遠比動的威脅要大的多,明知對方騎兵不可能攻城,城頭上的吳軍還是感到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一些新兵蛋子已是雙股戰戰,全身哆嗦。

    “轟隆。”悶雷一樣的馬蹄聲在城中響起,城頭吳軍急忙朝後看去,才發現一支騎兵正朝著城門急馳而來,這支騎兵衣甲鮮亮,和外面明軍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最前面的一桿大旗上寫著大大的吳字。

    “是王爺。”城頭吳軍心思一下子安定下來。

    吳三桂全身披甲,快馬奔到前面,沉聲喝道:“開門。”

    “是,王爺。”守城門的一名軍官應道,連忙揮了揮手,十數名吳軍拉動著繩索,吱吱咯咯的聲音響起,太原城的大門緩緩向裡面張開。

    “侯爺,太原城打開了。”一名明軍參謀興奮的指著前方道。

    不用這名參謀提醒,高傑自然看得清楚,對於這個時候吳三桂會選擇出戰,高傑早有預料,臉上沒有多少意外之色,手中的長刀緩緩舉起,看到吳軍出來數千人後,向前一舉:“殺!”

    “殺。”前方大旗揮動,剛才塑立不動的明軍雙腿輕磕,整個大軍已經動了起來,上萬匹戰馬一起飛奔,頓時整個大地震動起來,巨大的煙塵在上空飄揚。

    所謂半渡而擊,出城時也是如此,高傑的目的是將吳軍堵死在城裡,卻不是現在就想與吳軍決戰。當然不用等吳軍全部出城再攻擊。

    “無恥,卑鄙。”城上吳軍見明軍不等己方的軍出城就攻擊起來,紛紛大罵不已,兩邊的弓箭手卻是心頭竊喜,單等明軍進入城頭射程就要給明軍一點苦頭。

    只是還沒有進入城頭弓箭射程,最前面的明軍手中舉起了一桿長槍,黑漆漆的槍口正對著忙於出城的吳軍。

    “不好,王爺,這是明軍的火槍隊,快躲。”看到這一切,馬寶、胡國柱等悍將都大驚失色。

    馬寶的話剛說完,一陣炒豆子一樣的聲音傳來,只見前面硝煙瀰漫,來不及躲避的吳軍嘴裡發出一聲聲慘叫,從馬上栽了下來。

    “咻!咻!咻!”城頭的吳軍拼命射出手中的弓箭,想為下面的袍澤報仇,只是明軍一偏馬頭,大軍剛好從射程之外掠過,吳軍的箭支紛紛射空,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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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必殺

  開完槍的明軍策馬在前面劃了一個半圓,回到後方,第軍接著開始了射擊,八千明軍,以二百人為一列,總共是四十列,射擊聲一直不停,等到十餘列的明軍從前面掠過開槍後,出城的吳軍已經死傷了數百人之多,而明軍除了三人沖得太快,不小心進入城牆射程被吳軍弓箭手射殺後,再無傷亡。

    “轟隆。”城上的大砲終於開始發射,砲彈稀稀疏疏的落到明軍當中,給明軍造成了一陣騷亂,不過,明軍很快調整好,重新向吳軍射擊。

    吳軍的大砲多數丟在山東,導致現在太原城只有三十餘門火砲,這三十餘門火砲還分屬四門,西門才九門火砲,這些火砲還多是老式的青銅砲其威力比明軍一個手雷也大不了多少,有的甚至不如一個手雷,對於這樣的火砲攻擊,見慣了自家火砲發射時地動山搖場景的明軍毫不在意,任由吳軍城頭上的火砲如何轟擊,陣式絲毫不亂。

    看著自己的精銳士兵在明軍的槍口下傷亡慘重,而明軍即使是在火砲的轟擊下傷亡也有限時,吳三桂臉色陰沉的彷彿可以滴下水來,雙手關節格格作響,只是在還沒有足夠的大軍出城之前,吳三桂還是只能強忍。

    好不容易出城的騎兵差不多達到明軍的半數,吳三桂再也無法忍耐,手中長刀舉起,大聲喊道:“全軍衝,衝上去。”

    “衝啊。”憋了一肚子火的吳軍如同洪水一般,拼命拍馬向前衝去。

    “錚。”見到吳軍衝上來,明軍將火槍收起,換上長刀,雙方都穿著紅色的軍衣,就像是兩股洪流,在中間猛然相遇,浪花四散而濺,不過,他們濺出的浪花全是鮮血。

    “鏘、鏘、鏘。”到處是兵器交擊聲響起,吳軍原以為明軍只是火槍厲害,若是使用冷兵器,自己一定遠勝明軍,那知接觸之下才發現自己以前地想法大謬,明軍使用長刀的戰力絲毫不比他們差,而且配合遠比他們默契,在各個地方都大佔上風,雖然兩軍相接處雙方人數差不多,只是明軍通過互相配合,常常形成數人攻一人的局面,讓吳軍難予招架。

    一名吳軍悍卒聽到身邊同伴的慘叫聲,惱怒異常,他自持力大,連架住兩名明軍的長刀後,從馬上飛身躍起,將兩名明軍用腳踢到馬下,兩名明軍慘叫了一聲,隨即被馬蹄生生踩死,那名吳軍悍卒還沒來得及高興,又是兩柄長刀向他劃來,“錚。”吳軍悍卒只來得及架住一把長刀,另一把長刀從他腹部劃過。

    “啊。”那名吳軍悍卒痛的大叫,的一聲,同樣摔下馬背,轉眼撲了剛才他所殺地兩名明軍後塵。

    “射!快射!”看到下面戰成一團。城牆上地吳軍軍官下令道。

    “將軍。射哪裡?”弓手卻是苦頭臉應道。下面明軍。吳軍混雜在一起。除非是神箭手。否則誰也沒有把握不會射到自己人頭上。

    “這……”看到下面亂成一窩粥地情景。軍官們也沒有撤。只能命令士兵有把握瞄準明軍時再射。

    “轟隆。”後面地明軍卻不客氣。他們地火槍雖然人影綽綽。無法瞄準。卻可以甩出手雷。手雷單往吳軍密聚處甩。常常一顆手雷下去就有七八名甚至十幾名吳軍或死或傷。吳軍無奈。只得避免人集中在一起。只是這樣一來。面對窩湧而上地明軍時。更顯得勢單力孤。

    雖然吳軍湧湧不斷地從城裡增加人馬。只是勝利地天平還是越來越向明軍傾斜。戰場上。常常是二名。三名吳軍之死才能換到一名明軍地性命。好在吳軍身後有城牆阻擋。又一直有援兵。這才沒有崩潰。雙方戰至夜晚。還是不分勝負。高傑見拿不到吳軍。不想徒勞折損人馬。慢慢退出戰場。

    吳軍已經殺得喪膽。見到明軍退去。樂得如此。止步不追。在雙方地默契下。兩軍終於脫離接觸。戰事停了下來。

    這場戰事進行了兩個時辰,明軍傷亡了一千多人,吳軍傷亡更是慘重,足足有三千多騎兵倒在城下,看著城門前層層疊疊地屍體,吳三桂只覺得心灰意冷。

    這場戰事雙方都不存在什麼計謀,完全是硬碰硬,正因為這樣,才徹底的讓吳三桂感到心寒,以前他總以為關寧軍如果人數再多一倍的話,足可以保住山西甚至縱橫天下,這一戰才讓他明白,關寧軍與現在明軍相比就是單個的素質已經毫無優勢可言。

    忙碌半夜後,吳三桂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王府,王府中,吳三輔

    圓等人都在大廳中坐著,等著吳三桂回來,看到吳連忙站起來,問道:“二哥,今天的戰事如何了,我們什麼時候出城。”

    吳三桂擺了擺手:“不用出城了,從明天開始,我軍死守太原。”

    “啊。”吳三輔張大嘴,他雖然聽到今天戰事不順,沒想到卻到了走不了的地步,守城,守城,沒有援軍怎麼守城,他忍不住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陳圓圓看著吳三桂疲憊不堪的樣子卻是一陣心疼,不知為何,聽到不用出城時,她反而心安了一些,或許對她來說,在城中等死反而沒有出城之後地顛簸流離來得可怕。

    第二天,吳三桂並沒有再出城與明軍作戰,反而開始拼命加固城牆,作出一幅死守的樣子,吳三桂不出城,高杰和夏完淳自然也樂得如此,只是隔著城牆遠遠監視,對於吳三桂加固城牆的舉動也毫不理會,以明軍大砲的威力,又有多少城牆可以抵擋,高杰和夏完淳兩人自然毫不在意。

    官道上,刀槍如林,旌旗飄揚,無數紅色的軍士就像是一片海洋,將整個官道和兩旁都淹沒,中間一輛輛馬車拖著地大砲昂首向天,更是讓人一看就心生寒意,整個大軍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經過二天強行軍,皇帝親率的四萬大軍終於從州趕到,王福站在御車上,已經清楚地看到遠處太原城的輪廓。

    “駕。”一匹快馬逆流而上,直衝皇帝地馬車而來,在離馬車前還有十餘步時連忙停下,馬上的騎士恭敬地道:“禀皇上,小人是興平侯帳下信使,特向皇上通禀太原城現在狀況。

    ”

    “講。”

    “是,昨日吳三桂出城與我軍一場大軍,雙方不分勝負,我軍傷亡一千有餘,吳軍傷亡三千左右,今日吳軍無出城跡象,反而在加固城牆,據興平侯斷言,吳三桂是打著死守太原之意。”

    “朕知道了,你告訴高傑,從今天起,讓其穩守西門,不得讓一名吳軍出城。”

    “是。”

    王福揮了揮手:“沒其他事了,你下去吧。”

    “小人遵旨。”那名騎士重新行了一禮,撥轉馬頭,噠噠的蹄聲響起,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遠方。

    “傳朕命令,著定北伯閻應元領一萬人馬前往太原南門,斷絕太原南門與外面交通。”

    “是”一名侍衛連忙撥馬而去。

    “著汪萬年再領五千人馬前往北門,加強北門兵力。”

    “是。”又一名侍衛應道,撥馬下去。

    不一會兒,正在前行的大軍分成三路,兩路分向南、北兩個方向,其餘大軍依然向太原東面前進,等到離東面只有數里時,大軍開始安營扎寨。

    “完了,完了,這下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吳三輔站在東面城牆上,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明軍,臉色剎白的道。

    豈止是吳三輔,只是下面那些總兵,副將聽到明軍已經四面圍城時,也忍不住查看了一番,看到各個城門都是密密麻麻的明軍,頓時死心。

    既然已經確定吳三桂沒有跑掉,王福也就不再心急,第二天大軍休整了一天,直到第三天,大軍才開始出動,一門門大砲推了出來,在陽光上,反射出冷冷的金屬光芒,讓城頭上的吳軍看得心驚內跳。

    “九十五、九十六……一百零八,王爺,弘光也太看得起我們,整整一百零八門火砲。”方獻廷越數著火砲,臉色越白,不過,最後又轉為紅潤,只是露出一幅苦笑。

    皇帝的龍旗就在東門,東門的明軍又最多,吳三桂等人不用猜就知道明軍的主攻方向一定是東門,所以也將重兵屯集在東門,只是這麼多大砲推出來,一下子就將吳軍上下都嚇住了。

    “皇上,太原是一省之都,若能免於炮火善莫大焉,是否要先行對吳三桂勸降?”錢謙益看著一門門大砲已經昂首而起,隨時可以發射,忍不住勸道。

    “也罷,就勸降一次,姜愛卿,你與吳三桂也算是老交情了,你到城下讓吳三桂投降,他若投降,朕可以留他一個全屍,赦免其兒女死罪,如果不降,朕破城後,吳三桂本人當受剮刑,全家不分男女老幼,悉數處斬。”皇帝冷冰冰的道。

    對於吳三桂,無論他是否投降,都必殺無,若吳三桂也能免死,那麼天下就沒有可殺之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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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城頭爭奪

  薑襄聽得頭皮發麻,吳三桂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會投降?只是皇帝的話他不能拒絕,只得硬著頭皮道:“微臣遵旨。”

    一路上,姜襄心中忍不住七上八下,等下到了城下,若吳三桂不聽他的話就命令放箭怎麼辦?那自己可是必死無,不,不會,自己和吳三桂也沒有什麼冤仇,他不會殺自己。姜襄不停的安慰自己,以至到了城下都不自覺。

    “站住,再前進一步,莫怪我不客氣了。”

    城頭一聲大喊將薑襄驚醒過來,他連忙抬頭看去,只見城頭上一名大漢正張弓搭箭對著自己,姜襄認出正是吳三桂手下的勇將馬寶,連忙喊道: “馬兄弟,是我,我奉皇上之命有要事與平西王談,還請馬兄弟將箭放下。”

    馬寶當然認出了姜襄,否則說不定箭早就射下了,只是聞言卻沒有收起長弓,大聲道:“姜襄,王爺待你不薄,你卻背叛王爺,還敢過來送死,今天我就成全你,看箭!”

    一聽到看箭,姜襄心中頓時一涼,他知道馬寶箭法厲害,這麼近,又是居高臨下,他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只得閉上眼睛等死,良久卻沒有疼痛傳來,睜開眼一看,馬寶的箭仍然在手上,只是望著他冷笑不已,而他的身邊,吳三桂已經出來。

    姜襄鼓起勇氣,道:“平西王,眼下太原被皇上大軍包圍,爾等插翅難逃,想死守更是絕無可能,你也看到了,單是這百門大砲一轟,城牆就要塌陷大半,明知必敗,何必多傷性命,不如早降。”

    “放屁,有種就攻進城來,想我等投降,休想。”

    “對,有本事就攻進來,沒本事就快滾蛋。”

    ……

    城牆上各個吳軍將領鼓譟起來。對著姜襄大罵。只是許多人目光游離。分明已經意動。好死不如賴活。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誓死如歸。何況死後還有落一身罵名。

    吳三桂抬了抬手。止住了大家地鼓嗓。他淡然地問道:“皇帝要我投降。可有說如何處置?”

    “這……” 姜襄不由吞吞吐吐。最後還是無奈地道:“皇上可以留你全屍。只是家眷、部屬。皇上都可以網開一面。如果你不降。大軍攻入城後。皇上已判你受剮刑而死。三族之內。男女老幼一個不留。平西王。我看你還是降了吧。若降。你吳家至少還有血脈流下。那麼多忠心部屬也有活命之機。若是和大軍相抗。至多數日。太原城就會城破。又何必走到這一步?”

    “姜襄。你回去告訴大明皇帝。我吳三桂征戰一生。戰死沙場正是我地殊願。太原就在本王腳下。大明皇帝有本事就來取吧。卻休想依靠一點花言巧語就能進城。”

    姜襄掃了城上其他將領地面孔。見許多人臉上游離。還想再勸。吳三桂怒喝道:“滾。

    ”姜襄大驚。不敢再羅嗦。連忙撥轉馬頭抱頭鼠竄。城牆上頓時傳來一陣笑聲。

    “皇上,微臣無能,勸不動吳三桂投降,請皇上責罰。”姜襄滿臉羞愧的向王福道。

    王福點了點頭,道:“免禮,此事成與不成,本無把握,愛卿能不顧危險,親臨城下向敵酋勸降,已是難得。”

    “是,多謝皇上弘恩。”姜襄感激遞淋的道,肚子裡免不了嘀咕,實在不是我不盡力,只是這樣地勸降條件,任誰也不可能成功。

    “開砲!”王福自然不知道姜襄心裡的嘀咕聲,轉身下令道。

    “開砲!”一面旗幟猛然下揮,一百多門火砲砲口同時升起一股嗆鼻的硝煙,“轟隆隆。”無數悶雷一樣的聲音傳來,連地面都震動起來,天空中,一百多顆黑漆漆的彈丸呼嘯著劃破空氣,猛然砸落在城中。

    “嘩啦啦。”無數磚石飛濺而起,城頭更是到處是坑坑窪窪,連整個藏兵洞都抖動起來,彷彿整個城牆都會塌陷,儘管吳三桂等人先一步躲到藏兵洞,許多普通地吳軍卻沒有這麼好運,在砲彈落下來的地方,許多士兵被炸得飛到了天空,鮮血,肢體四散而落。

    這輪大砲拉開了明軍攻擊太原的序幕,接下來,數輪砲擊之後,鼓聲響起,明軍步軍出動,抬著雲梯,吶喊著沖向城頭,這些明軍,多是由大同官兵改編而成,他們一心立功,又見到己方大砲如此厲害,早已經忘記了危險,士氣如虹的衝了上去。

    “殺!”吶喊聲整個城池都清晰可聞。

    “快,起來,堵住缺口。”城頭上,吳軍軍官指揮士兵拼命扛著各

    ,磚石,泥土等物填補明軍剛才砲擊造成的缺口,明軍可以直接翻身而上,城牆等於成為擺設。

    吳軍顧著堵缺口時,明軍已經衝到了城牆下,一張張雲梯緊貼在城牆上,無數明軍沿著雲梯向上爬,下面則“砰!砰。”地槍聲直響,明軍射出的子彈在城頭亂彈,將吳軍壓得抬不起頭來。

    “快,快,把滾木,檑石丟下去。”馬寶大聲叫道。

    “呼,呼,呼。”無數粗黑的大木和麻條一樣的大石從城中如雨點般落下,砸在雲梯上咔咔作響,正在雲梯往上爬的明軍碰到了更是非死即傷,慘叫著從雲梯上掉下,鮮血在空中飛濺,落在城牆上形成觸目殷紅地斑斑血跡,很快這種殷紅變成紫紅。

    “砰!砰!砰!”城下明軍也乘機開槍,許多剛剛探出頭來的吳軍如同被重力猛然一擊,眼睛一黑,身不由己的從城頭栽下,如同肉餅一樣摔到地上,濺起無數的灰塵。

    “他奶奶的,老子炸死你。”城下一名明軍喃喃的咒罵道,將五顆手雷綁在一起,全部拉開絲弦,往城牆上一處剛剛用磚石和木料壘起來的地方一丟,“轟。”地一聲大響,接著嘩啦啦的聲音響起,無數剛壘起來的磚石木料從上面傾斜而下,城牆上十幾名來不及逃開的吳軍慘叫著滑入其中,數下就砸得不成人形,慘叫聲很快中斷。

    “衝啊。”附近的明軍看得大喜,齊向這個缺口衝來,剛才守在這里地十幾名吳軍已經隨著塌陷的城牆埋在下面,變得空虛,最前面幾名明軍很快登上城牆,揮舞著手中地兵器向前衝去,接著後面源源不斷的人跟了上去,很快將一小段城牆佔領。

    皇帝身後幾名年輕地參謀看得手舞腳蹈,一人興奮的道:“皇上,衝上去了,衝上去了。”

    王福搖了搖頭,臉上沒有什麼喜色,他直覺地認為太原城沒有這麼容易破,吳三桂若是如此胞包,就不會將李自成追得差點走投無路,果然,一會兒,後面的吳軍湧上來,與城頭的明軍展開激烈的爭奪,後面明軍再也無法前進。

    “殺!”

    “殺!”

    雙方在城頭舍生忘死的纏鬥,吳軍一心想將登上城頭的明軍趕下城,明軍則拼命想將城頭佔據的地盤擴大,雙方互不相讓,城牆上血肉橫飛,這個缺口彷彿成為一個絞肉機,不停的有雙方士卒倒下,只是馬上又被後面的人補上。

    吳軍到底佔著地利之便,久戰之下,明軍補充不便,上面的地盤慢慢被吳軍蠶食,終於最後一個明軍也被趕下城,吳軍用屍體直接壘起了這段城牆。

    剛才那幾個興奮不已的參謀看得垂頭喪氣,不過,轉眼間他們又興奮起來,另一處塌陷處又有明軍登上了城牆,正在一點一點的和吳軍爭奪。

    戰事一直在緊張而激烈的進行著,在明軍大砲的打擊下,太原城頭剛開始就有一點險象環生,只是前線的明軍卻沒有感到輕鬆,反而感到艱苦異常,吳軍抵抗的非常激烈,雖然後面有大砲,火槍和手雷的支持,可是最前線的明軍全部是剛剛從大同守軍轉化而來,他們急於立功,不缺士氣,只是個人的戰力卻比不上吳軍,而且是攻城一方,吃虧是必然。

    “當,當,當。”明軍的鳴金聲傳來,正在攻城的明軍不甘的望了城牆一眼,潮水般的退下,城頭吳軍剛鬆了一口氣,明軍陣內猛烈的炮聲響起,接著無數黑球呼嘯著向城頭飛來,城頭吳軍大吃一驚,狼奔豕突般躲避,只是已經晚了,砲彈落下,無數的斷腿殘肢被炸上天空,城牆更是嘩啦啦作響,露出一個個豁口。

    連續數輪砲擊之後,城牆上已經看不到一個活的吳軍了,聰明的已經躲了起來,至於不聰明的,自然已經死在明軍大砲之下。

    “衝!”

    “殺!”

    剛剛退下的明軍大聲吶喊著向前跑去,又開始了一輪攻擊。

    “快,登城,擋住他們。”在軍官的催促下,剛剛躲起來的吳軍連忙湧上城頭,只是這一次,他們要面對更多的缺口。

    這場戰事從早上殺到中午,又從中午殺到下午,中間只有數次停頓,只是每一次停頓都伴著明軍的大砲響聲,讓吳軍損失慘重,到夕陽落下時,明軍終於還是退去,吳軍來不及歡呼,拼命向後方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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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四章城中暗流

  見面數次的教訓讓吳軍不得不謹慎,直到留在城頭觀到明軍大砲迴轉,運到軍營,打出安全的旗號後,吳軍才敢重新從後面躲藏處走出來,看到城牆上層層疊疊的屍體,所有人心中都如同壓著鉛塊,第一天傷亡就如此慘重,這樣下去,不出數天,大家恐怕都要死在城頭了。

    吳三桂緩步走上城頭,看到城牆上的慘狀,臉上雖然沒有多少表情,只是鼻子上那道浮現的疤痕顯示出他的內心絕不平靜。

    馬寶左手臂上纏著白色的棉布,棉布中間一團紫黑色的血跡,顯示著這員悍將的傷勢不清,看到吳三桂,他連忙單手行禮;“參見王爺。”

    吳三桂連忙扶住馬寶的手,問道:“馬將軍,你受傷了?”

    “王爺放心,只是被明軍的子彈咬了一口,我已經把子彈挖掉了,過幾天就會好起來。”馬寶滿不在乎的道,故意揮動了一下手臂,只是激烈的疼痛讓馬寶眉頭一下子緊皺,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

    關寧集團都是明軍出身,雖然吳三桂做了滿人的平西王,可是清人可以罵明軍為明狗,吳三桂的部下卻不能罵,否則把自己也罵進去,只能以明軍稱呼。

    吳三桂拍了拍馬寶另一隻完好的手,以示安慰,轉頭向方獻廷問道:“我軍傷亡總共有多少?”

    “回王爺,我軍亡二千五百多人,傷四千以上,其中傷勢嚴重者不下二千。”

    隨在吳三桂身邊的軍官都默然無語,太原城的馬步軍合起來大約在四萬一千人,僅僅第一天,城中傷亡就接近一成五,其中死亡加重傷的人員超過一成,如果這樣下去,守三五天都是一個樂現的估計,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等著城破?

    “嗯,明軍傷亡有多少?”吳三桂問道。

    “回王爺。估計亦有六千之數。”方獻廷有點吃力地道。事實上。城牆上地明軍屍體只有六七百具。只是明軍在撤退時帶走了不少。加起來死亡地人數超過一千無。傷亡卻絕沒有六千之多。只是攻守雙方傷亡相等已經是讓人大為洩氣之事。方獻廷不敢打擊士氣。只能將明軍地傷亡抬高。

    雙方軍衣都是紅色。鮮血一染。更是不容易區分。如果只是在遠處掃一眼。誰也無法分清到底是明軍還有吳軍地屍體。吳三桂和其餘各將都沒有覺察到方獻廷有意抬高明軍地傷亡。心中為之一寬。吳三桂緩緩地道:“諸位。我軍傷亡慘重。明軍又何嘗不是如此。兵法雲。五倍圍之。今明軍雖然火砲犀利。可是人數卻多不了我軍多少。只要堅持下去。我軍必會取得勝利。”

    “王爺說地是。我軍必勝。”眾將一起應道。士氣勉強提起。

    郭壯圖手中提著一個燈籠。身邊跟著兩名親兵。一腳高一腳低地從平西王府出來。現在已經快到子夜。他剛剛參加完今天地軍事會議。正往家中趕去。

    剛走到一半。一個黑影從他前面閃過。郭壯圖嚇了一大跳。和兩名親兵一起嗖地從腰間撥出長刀。喝道:“誰。出來?”

    “郭將軍。是我。”一個聲音低抵地道。好像生怕別人聽到。

    “咦,範二爺,你怎麼會在這裡?”郭壯圖一聽聲音馬上就認出來人正是范氏貨行的二老爺范永康,山西八大皇商富可敵國;范家更是八家之首,吳三桂能在山西站穩腳跟,得八家之助頗多,光是八家捐給吳三桂的軍費每年就達一百多萬兩,加上各種藥材、兵器、糧食更是不計其數,當然,八家也從中得到巨大的好處,不但包圓了吳軍十幾萬大軍的各種軍需,而且還得到大軍免費的保護。

    因為雙方關係密切,八家地主事人能常出入平西王府,郭壯圖與范永康更是熟的不能再熟,每年不但有數千兩銀子的孝敬,而且每次喝花酒都是范永康付賬,讓有妻管嚴的郭壯圖將范永康視為知交好友。

    “郭將軍,我是特意在此等候郭將軍。”范永康地聲音在黑暗中也能聽出笑瞇瞇的味道。范家主事人雖然是老大范永鬥,不過,這位範二爺也是一盞省油地燈,做生意深得快、狠、準三字決,只是與人打起交道來永遠是笑容滿臉,讓人生不起提防之心。

    范永康能每年送給郭壯圖數千銀兩子,又克意結交,自然是因為郭壯圖的身份,郭壯圖不但是吳三桂手下十大總兵之一,也是吳三桂的長女婿,雖然和夏相國比起來,郭壯圖沒有夏

    寵,只是作為長女婿,單是這個身份就值得范家投

    “等我。”郭壯圖心中一熱,以為范永康是來找自己喝花酒,白天的戰事郭壯圖也一直在城頭,心中一根弦始終緊繃著,如果能到青樓放鬆一下也是不錯,只是想起家中的悍妻,郭壯圖的心又涼了下去:“範二爺,現在太晚了,不方便吧。”

    “郭將軍放心,今日是守城第一天,我聽說白天地戰事我軍死傷極慘,晚上軍議必定較多,將軍若徹夜不歸,可以推說是因為軍情原因,夫人即使嬌蠻,也是識大體之人,必不會怪罪將軍。”范永康道。

    郭壯圖的夫人何止是嬌蠻,簡直是河東獅,她仗著是吳三桂地女兒,對郭壯圖管束極嚴,為防止郭壯圖喝花酒,郭壯圖堂堂一個總兵,身上常常連數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一次查到郭壯圖撒謊夜不歸宿後,更是親自持杖刑罰,當著下人將郭壯圖打得屁股開花,讓郭壯圖成為府中笑柄。

    吳夫人管束的越嚴,郭壯圖心中地逆反心就越重,聽到范永康已經替他找到藉口,郭壯圖頓時大為意動,只是口頭卻一時不好表示:“這……”

    “走。”范永康一把拉住郭壯圖的手,郭壯圖身不由己地跟著,不忘回頭吩咐兩名親兵:“郭三,郭四,若是明日夫人問起,你們可知如何回答?”

    “回大人,大人擔心明軍偷襲,從王爺府中出來後就直奔城牆,一直在城牆巡視到天亮,中間也只是在城牆上打屯。”

    “是啊,大人辛苦了一夜,夫人知道後必定會感動不已。”兩名親兵你一言我一語的道,以前不是沒有親兵因為家中是夫人掌權,貪圖夫人給的賞錢,背叛過郭壯圖,結果這樣的親兵無一不是沒過多久就遇賊身死,這郭三,郭四兩人跟在郭壯圖身邊數年,自然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聽夫人的,什麼時候要堅決聽大人的。

    郭壯圖滿意的哼了一聲,跟在范永康後面向前走去,兩人連過數條街後,范永康帶著郭壯圖走進一座小樓,這座小樓在外面看似漆黑一團,一進裡面,無數燈籠懸掛在上方,將整個小樓照得亮如白晝,郭壯圖在跨進小樓時,他還感到黑暗中有至少十幾名壯漢的輕微呼吸聲,無不顯示這座小樓不簡單。

    郭壯圖皺了皺眉,若不是出於對范永康的信任,他決不會冒失的進入這樣一座不知深淺的小樓,一進內院,兩名相貌清秀的侍女迎了出來,向范永康和郭壯圖微微行了一禮,道:“兩位老爺裡面請。”婷婷的在前面帶路。

    看到兩名侍女容貌不俗,郭壯圖心中感嘆不虛此行,帶路的侍女尚且如此,裡面的紅牌可想而知,他一年難得有幾次偷腥的機會,自然不希望出來遇見一些庸脂俗粉,尤其是眼下太原朝不保夕之際,郭壯圖更是有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覺。

    在兩名侍女的引領下,范永康和郭壯圖登上樓梯,郭壯圖的兩名親兵卻被留下,郭壯圖也沒有在意,自己出來喝花酒總不能讓兩名親兵一直跟在身邊,當侍女推開樓上的大門時,一股奢華的氣息撲面而來,整個樓中鋪滿了名貴的地毯,踩在上面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四周無數玻璃境子將燭光反射,一些只有二八年華,身上只穿著縛紗的侍女端著各種佳餚美酒穿梭其中,胸前和跨下春光時時乍洩。

    說起來,這些侍女的容貌雖然清秀,只是與他夫人還是有不少差距,只是勝在新鮮,郭壯圖還看出這些侍女都是處子之身,更是讓他心癢難忍,這裡簡直是男人的天堂,唯一讓他不爽的是,樓中竟然有七八個男人比他先來。

    “參見郭將軍。”

    郭壯圖被這突出其來的參見嚇了一大跳,他仔細一看,才發現樓中所有男子都是熟人,正是二王、、梁、田、翟、黃八大皇商經常出入平西王府的代表,這些人要不就是八家家主,要不就是已經確定為下一任家主的人選,雖然只是一介商人的身份,卻是權勢赫赫,可以說跺一跺腳,整個北方都要抖三抖。

    “各位免禮,不敢當,不敢當。”郭壯圖連忙回禮,這些人就是吳三桂也要禮讓三分,這麼多人全聚起來,總不是一起請他吃花酒吧,郭壯圖頓時頭腦一清,冷汗嗖嗖直下,這些人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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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們都下去。 ”范永康揮了揮手,剛才那些侍女都整整大樓只剩下郭壯圖和八大皇商的代表。

    “眼下正是明軍攻城之際,你們八家聚集在一起,意圖何為,莫非想造反不成?”郭壯圖先行喝道。

    “造反,郭將軍說笑了,我等皆是良民,以行商為己任,哪有這個膽子造反,何況眼下山西即非明地,又非清地,我等與平西王互不統屬,實在不知郭將軍又如何能說我等造反?”二王中的王登庫撫須微笑道。

    說到底吳三桂雖然有平西王封號,只是這個封號是滿清所封,眼下吳三桂卻將阿濟格一行人全部斬殺,等於從清廷脫離,可是卻沒有自立,身份實在有一些尷尬,王登庫話中之意不承認吳三桂有統治山西的權力,他們聚在一起自然談不上造反。

    “郭將軍,實話對你說了吧,我等皆是商人,本來政治與我等無關,若是平西王可以保住太原,我們支持他也無妨,可是眼下大明皇帝御駕親征到此,白天戰事郭將軍已親歷,太原早晚要陷落,與其如此,不如主動獻城,只是平西王卻不識事務,拒絕皇上說降,為免玉石皆焚,我等不得不把將軍找來,請將軍助我等一臂之力,擒平西王,向皇上獻城,保太原一方平安,當然,事成之後必不虧待將軍,我們八家一共拿出二百萬兩白銀酬謝將軍。”

    郭壯圖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這些人如此直接,他冷笑道:“你們要造反,為何又要拉上我,難道不怕我轉身向王爺報告,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郭將軍是聰明人,相信不會做蠢事,將軍行此事固然是救了全城,又何嘗不是救自己,小人聽說皇上曾言,若是城破,將誅平西王三族,將軍可是平西王的女婿,若不立下大功,等到城破時,就是想保命也不得。”靳家家主靳良玉含笑道。

    “郭將軍可能還不知道吧,夏國相可比將軍聰明多了,他帶著數萬精銳已經向大明投誠,大明皇帝已經下令赦免夏國相叛國之罪,允許夏國相繼續帶兵,現在整個山東已經歸於大明。”黃家家主黃永發道。

    “此事當真?”郭壯圖聽得一驚。

    “當然是真,此事已由范氏貨行掌櫃親自證實。”范永康道。

    這個時代。商人對於信息地傳遞往往比官軍快得多。聽到范永康地話。郭壯圖並沒有懷疑。當初他聽到夏國相帶大軍斷後時還竊喜過許久。以為夏國相必無幸理。沒想到人家倒好。一轉身就投了大明。現在又輪到他在重圍下煎熬。

    說實話。單是為自己小命作想。郭壯圖就已經意動。何況還有二百萬兩白銀酬勞。此舉雖然有點對不起妻子。可是有了二百萬兩白銀。即使是做一個富家翁。還愁無妻不成。

    “範二爺。雖然如此。不過。夏國相是夏國相。我郭壯圖是郭壯圖。王爺對我有大恩。又將愛女嫁予我為妻。我又如何忍心背叛王爺?”儘管郭壯圖心中已是下定決心。嘴裡說出來地卻是另一番言語。

    八人都是在商場中打滾多年地老油條。如何聽不出郭壯圖心中其實已經千肯萬肯。只是一時之間抹不下面子罷了。臉上都露出一絲笑意。范永康道:“郭將軍。話不是這樣說。平西王雖然對將軍有恩。可那隻是小恩。平西王身為漢人。卻引韃子入關。差點讓中原淪陷在韃子地鐵蹄之下。可謂千古罪人。如今將軍棄平西王而重歸大明。是捨小恩取大義。百年之下。也可以落上迷圖知返地評價。如果跟著平西王一條道走到黑。將軍即使是死。也是臭名遠聞。何去何從。將軍難道還需猶豫?”

    范永康說地大義禀然。彷彿那個將各種軍用物資源源不斷輸入滿人手中地範行貨行與他無關。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郭壯圖也就不再矯情。嘆道:“各位這是硬要郭某做下那種以下犯上之事啊。只是即使郭某答應了。城中還有馬寶、方獻廷、胡守亮等人。郭某以一己之力。恐難成事。”

    郭壯圖的話一說完,范永康大笑起來,他雙手拍了拍,外面門簾一掀,一名虎背熊腰,一身甲冑之人走了進來,嘴里大笑道:“郭總兵,有理了。”

    郭壯圖眼睛騰的睜大,失聲地道:“是你,原來你也背叛王爺。”

    “郭大人,談不上背叛不背叛,王爺又如嘗不是如此,他先叛明,又叛清,自身不忠不義,又如何能要求我們就一定要忠於他?”來人滿不

    道。

    郭壯圖頓時默然,上樑不正下樑歪,吳三桂自己背明,背清,眼下城中又是絕境,又如何能要求別人陪他一起死,不過,郭壯圖心下大定,有了眼前此人的幫助,擒拿吳三桂之事十拿九穩,十人連忙一起低聲商議起來。

    一抹晨光從天空灑下,露出太原佈滿斑斑血跡地城牆,經過一夜整修,城頭原本凹陷的地方已經重新用磚木壘起,一塊塊新起的地方就如同傷疤一樣,整個城牆彷彿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光線照在上面充滿蒼涼的味道。

    城牆上,吳軍和衣而臥,正在呼呼大睡,在軍官地吆喝下才陸續醒來,他們昨晚忙碌了半晚,方才將整個城牆打掃修補完畢,好在明軍並沒有在夜晚攻打,總算讓大家睡了半宿。

    下面的明軍軍營已經是喧鬧一片,炊煙裊裊升起,過不多久,空氣中陣陣肉香飄來,引得那些剛從睡夢中醒來地吳軍咽著口水,想起自己等於只能吃僵硬的窩頭,嘴裡忍不住喃喃咒罵。

    半個時辰後,太陽剛好照到了城牆上,一隊隊吃飽喝足地明軍從大營裡開始出來,明軍一個個衣甲鮮亮,精神抖擻,中間的車輪轆轆的轉著,一門門大砲裝在車上重新拉了出來,漆黑地砲口昂首向天,讓人一望就感到森森殺氣。

    看到那些大砲,城牆上的吳軍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唾液,握著兵器的手微微發抖起來,昨天明軍大砲轟擊地情景歷歷在目,實非血肉之軀可以擋,人可以先躲開,剛剛才修好的城牆又能經得起幾次轟擊,何況人總有躲不開的時候,被大砲稍為挨到,就是非死即殘的下場。

    王福帶著身邊的文武官員已經到了高台,幾名年輕的參謀正在議論今天能不能攻入城池,昨天一戰,明軍傷亡差不多三千人,真正死亡和重傷者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而吳軍至少遺屍三千具,對於戰事,無論文武都非常樂觀。

    “皇上,砲營已經準備完畢。”

    “皇上,前鋒營已經準備完畢。”

    前方情報如流水一般傳到高台,王福點了點頭,砲營指揮陳觀秋狠狠的揮動了一下旗幟,嘴里大喝道:“放!”

    “轟隆!”一百零八火砲依次冒出硝煙,黑呼呼的彈丸呼嘯著在天空飛過,轟然落下,小部分落在城下,大部分落在城牆,一些砲彈甚至越過城牆落到城中,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爆炸聲。

    整個地面震動起來,十餘發砲彈準確的落在昨天已經塌陷重新壘起來的城牆處,磚石嘩啦啦傾斜而下,下面的吳軍死死的摀住自己的耳朵,依然是嗡嗡的響個不停,許多人都感到明軍砲擊的威力比起昨天又要大上數分,一個個臉上都忍不住色變。

    這當然只是吳軍的錯覺,事實上明軍砲彈的威力並沒有變大,只不過太原城牆經過一次修補,遠沒有昨天結實,一輪砲擊下去,昨天許多塌陷處馬上就現出了原形。

    數砲擊之後,除了昨天塌陷處,城頭又添了不少新的塌陷口,明軍步兵在鼓聲下吶喊著向城牆衝去,這一次,許多地方已經完全可以不依靠雲梯就可以登城了,明軍炮聲一停,後方的吳軍也連忙湧上,在各個缺口處拼命抵擋著明軍的攻擊。

    “皇上,姜襄姜大人求見。

    ”田成大聲的在皇帝面前喊道,整個戰場殺聲一片,即使是皇帝在後方,聲音小一點依然聽不見。

    “姜襄,他不在前方指揮戰事,求見朕幹什麼?”王福愣了一下,將目光從城頭的爭奪收了回來。

    田成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可回答不了,王福輕點了一下頭:“也罷,傳他上來吧。”

    “是。”田成噔噔的下去,不一會兒,姜襄來到高台上,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

    “微臣參見皇上,(小人范永鬥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姜襄和那名老者一起跪下行禮道。

    “免禮吧。”王福心中納悶,姜襄在這個時候帶一個不相干的老者來見自己幹什麼,只是腦中閃過一絲念頭,范永鬥,這個名字怎麼好像有點熟悉。

    “謝皇上。”姜襄起身,指了指老者道:“皇上,大喜,這位範行貨行的東家聯絡山西八大商家,願出一千萬兩白銀助軍,並說服城中軍隊反正,生擒吳三桂獻給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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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勞軍

    “范氏貨行。 ”王福終於想起了這個老者的來歷,來清所冊封的八大皇商之首范氏貨行的家主,當初他命令殷洪盛和孫克鹹兩人斷滿人後路時,還讓兩人化裝成範氏貨行的貨隊才輕易奪下山海關。

    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誰,王福臉上陡然一變,目光變得森然起來,這八大皇商靠著大明的禁邊之策,壟斷對滿蒙的貿易發家致富,可以說他們的每一分財富都沾滿了大明普通百姓的血肉,雖然他們沒有用刀箭直接殺人,可是滿人殺人用的箭支,打造兵器甲冑所用的鐵,滿人受傷治療的藥材等等,幾乎有七成是由這八家從內地輸送過去。

    被皇帝如此森然的目光望著,以范永鬥走南闖北,掌控范氏家主數十年,又多次拜訪過皇太極,多爾]等人的閱歷依然無法抵擋,眼前之人是大明天子,以一己之力生生扭轉大明國勢,將大明從谷底重新帶到鼎盛之人,可以說,歷朝歷代天子都不可能做到之事卻讓眼前之人做到了,而且只用了五年時間,只能以天佑大明才能解釋在國勢傾詐時皇位會落到如此英傑手中。

    “罪人范永鬥參見皇上,小人不敢求得皇上寬恕,只求皇上看在這次范家能夠主動擒拿吳三投城的份上,饒范家近千口一條性命,此外小人願將家財全部獻給皇上,只求范氏能夠有安身之所即可。”

    雖然獻出全部家財讓范永鬥心疼,不過他想得好,只要范氏能夠度這一劫,憑著范氏貨行的底子,用不了數十年又可以成為巨富。

    “哦,不知你有何罪?”王福悠然的問道,眼中射出一種貓戲老鼠的光芒,對於這八大皇商,王福早已經下定決心,拿下山西後將之徹底剷除,他們現在才知道怕,要想求得自己的寬恕,太晚了,無論他們做了多少補救,都無法抵擋以前犯下的罪惡。

    “小人不該投靠韃子,做了韃子的皇商,在韃子末入中原前,更不該與韃子擅自通商,將各種物資賣給韃子,有違朝廷法度,實在該死。”范永鬥不敢相欺,老實的道。

    “嗯,不錯,看在你還能認識到自己地錯誤,朕就給你一個機會,說吧,你說能生擒吳三桂是怎麼一回事?”

    范永斗大喜,這一關總算過去,麻利的將八家商量好的計策說了出來,最後道:“皇上放心,八家同氣連技,共有家丁四千多人,加上已經說動了兩位總兵,只要小人發出信號,城內馬上可以發動,保證生擒吳三桂,將一座完整的太原城送給皇上。”

    王福好奇地問道:“你在朕地軍中。如何發出信號?”

    “這還需要皇上支持。只要皇上在中間攻擊間隔時。不再發射火砲。城中之人就會知曉。”

    王福哦了一聲。才知道這范永鬥打地好主意。如果談妥了條件。自然不必再動用大砲。如果談不妥條件。這八家恐怕就只有隨吳三桂一起死抗到底。雖然大軍最終還是可以攻下太原。只是必定會多費力氣。能夠省時省力拿下。王福自然不會拒絕。

    “好吧。朕可以答應你。傳旨。鳴金。”王福當機立斷。早一點收兵。能少死一點人就少死一點人。

    “當。當。當。”明軍陣內鳴金聲音傳來。此時明軍已經在多次佔據城牆。正在層層推進。聽到鳴金聲大為不解。不過還是如流水般退下。城上地吳軍正抵擋地艱難。見到明軍退下。鬆了一口氣。他們也不敢追趕。反而跟著徐徐後退。生怕明軍地砲彈落下來。

    讓吳軍奇怪地是。這次明軍只退了數百步就停下。大砲一直沒有響動。吳三桂只得命令一部分吳軍保留在城頭。防止明軍突然搶城。

    過了大約盞茶時間,明軍依然沒有開砲的跡象,城下吳三桂有點模不著頭腦,向方獻廷問道:“方先生,明軍攻又不攻,退又不退,是否有陰謀?”

    方獻廷眉頭緊皺,明軍明顯還有餘力,為何會不攻,只是他不是神仙,哪能短時間就想到什麼,只得道:“王爺,不管明軍有無陰謀,我們只需嚴陣以待即可。”

    吳三桂點了點頭,也只有如此了,不過,他沒有親眼看看畢竟不放心,邁步向城頭走去,郭壯圖連忙攔在吳三桂前面道:“王爺,城上危險。”

    “讓開,我十餘歲開始為將,到現在依然活的好好地,哪有那麼容易就有危險。”

    郭壯圖無奈,只得讓路讓開,心中暗自著急,說好是在城下發起突襲,偏偏現在吳三桂上了城頭,若是影響計劃那就完了,心中埋怨范永康怎麼還不來。

    三桂剛上城牆查看不久,下面一陣歡呼聲傳來,吳三皺,對一名親兵道:“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一名親兵連忙跑下去,不一會兒就喜滋滋的來報:“回王爺,是范二爺帶著一群家丁前來勞軍來了。”戰鬥半天,早上吃的那點窩頭早消化掉了,大家正又飢又渴之時,遇到范家來勞軍,當然高興,難怪會發出歡呼聲。

    吳三桂點了點頭,以范家為首地八家皇商勞軍也不是第一次,有他們勞軍,也可以增加守軍士氣。

    很快,不少范家家丁就挑著大桶小桶上了城頭,桶中除了白面饅頭外,還有切成二兩左右一塊的熟牛肉,還有一些家丁桶中挑著的卻是成金黃色的熱水,桶底下沉著不少指節長短地條狀物。

    聞到白面饅頭和牛肉的香味,正在城頭的吳軍呼啦一下全部向挑著食物的家丁方向擠來,嘴里大喊道:“給我一個,給我一個。”

    “別擠,別擠,都有,都有。”家丁們樂呵呵的答道,分兩人一組,一人將饅頭和熟牛肉塞到一個個臟兮兮的手裡,另一人則拿出一個碗,從裝水地桶中舀出一碗金黃色的水送出去,吳軍一手拿著碗,一手拿著饅頭和牛肉大嚼起來,吃幾口饅頭和牛肉,接著喝上一口水,吳軍臉上都露出滿意地神色。

    “王爺,喝一碗吧,這甘草水最為解渴提神。”范永康帶著數名家丁,挑著桶來到吳三桂面前,范永康親自從桶中舀著一碗水遞給吳三桂道。

    聞到甘草特有的甜味,吳三桂頓時也感到喉嚨一陣幹癢,忍不住伸手接過大碗,咕咕地喝了起來,甘草清涼解渴,正適合夏天飲用,眼下雖然已經過了夏天,不過,這幾天天氣又熱了起來,一碗甘草水喝下,吳三桂只覺得如同吃了人參果一般,全身舒坦起來。

    從范家家丁上城牆後,方獻廷總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只是不知這絲不對勁從何而來,范家是八大皇商之首,對平西王的支持也最大,平常捐糧,捐物都是常事,勞軍之事也不是第一次,這種不對勁從何而來?

    看著范家家丁笑呵呵地將饅頭、牛肉和甘草水送到一個個吳軍手中,方獻廷終於感到這絲不對勁從何而來了,那就是這些家丁沒有一絲害怕之情,對,正是害怕之情,即使是他陪著平西王在城牆也是戰戰兢兢,生怕明軍砲彈從天而降,沒道理這些範府家丁明知道砲彈隨時有可能落下還一直保持著笑容,隨非他們不怕死,有可能麼?

    “王爺,小心……”方獻廷的話喊到一半,頓時停了下來,他看到吳三桂端著一隻空碗放了下來,心中一陣發涼,完了,若是范家真有問題也不可挽回。

    “方先生,小心什麼?”吳三桂惑的問道。

    “王爺,我們在城上待的時間太久了,小心明軍的砲彈。”方獻廷道,他只能寄希望自己猜錯了。

    吳三桂放下空碗,對城下望了數眼,城下明軍依然沒有動靜,一百多門大砲就停在二里之外,直直對準了城牆,大砲周圍卻未見明軍,吳三桂淡淡的道:“方先生多慮了,不妨事。”

    “方大人,你也來一碗如何?”范永康重新舀了一碗水給伸給方獻廷,笑容滿面的道。

    方獻廷同樣乾渴難耐,他總覺得范永康今天的笑容特別虛假,好像有一種陰森的感覺,他接過范永康伸過來的大碗,仰頭咕嚕,咕嚕喝下。

    死就死吧,死前總算可以不做一個渴死鬼,自己沒來得及提醒到王爺,陪王爺同生共死也算做到謀士的責任,方獻廷如此想到。

    喝完水,方獻廷只感到全身一陣舒暢,唇齒間還殘留著甘草的香甜,方獻廷心中惑起來,莫非這水沒有問題,至少范家的甘草質量確實不錯,難怪這個不起眼的東西范家一年就能從中賺到數十萬兩銀子。

    看到方獻廷喝完水,范永康臉上的笑容更盛,方獻廷突然道:“範二爺,你也辛苦了,何不自己喝一碗?”

    范永康的笑容一僵,連忙道:“不用了,小人剛剛在城下已經喝過。”

    “也罷,給我來一份牛肉。”

    “方大人,給。”范永康神色一鬆,將半包牛肉遞了過去。

    方獻廷將牛肉放進嘴里大口咬了起來,含糊的道:“這牛肉也不會加了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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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臭氣沖天

  康聽得一驚,他仔細打量了方獻廷一下,發現已經塞滿了熟牛肉,不由搖了搖頭,自己剛才一定是聽差了。

    “哎喲,哎喲,我肚子疼。”一名已經吃飽喝足的士兵突然用手摀住肚子,大聲喊起來。

    周圍的人只聽到“滋。”的一聲響,一股臭氣從那名士兵屁股下沖天而出,附近的人連忙摀住鼻子,對那名士兵大罵:“二狗子,你他媽把屎拉在褲襠裡了。”

    那名叫二狗子的吳軍滿臉尷尬,低著頭匆匆往城下走去,二狗子剛走,旁邊馬上又有幾名吳軍捂著肚子“唉喲,唉喲。”的叫了起來,接著滋的一聲,一股臭氣從他們身下傳來,這幾名吳軍同樣匆匆向城下走去。

    方獻廷將手中的牛肉放下,臉上一片苦笑,早知道范家放的是洩藥而不是毒藥,他打死也不會吃,可惜現在後悔也晚了。

    “唉喲,唉喲。”越來越多的吳軍捂著肚子大叫起來,城牆上到處是滋滋聲,很快,整個城牆就弄得臭氣沖天,也吳三桂也忍不住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到時此時,哪怕是再遲頓之人也知道出了問題了,吳三桂雙眼冒火的看著范永康,咬牙切齒的道:“範二爺,好,好。”

    “王爺,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太原已不可守,王爺又何必拖著大家一起死。”范永康依舊笑容滿面的道。

    “哼,范老二,你莫得意,你以為暗算了本王就能得逞,本王拼著太原城破也要先滅了你范家,郭壯圖,胡國柱,你兩人馬上領兵踏平范家,將范氏一家全部提人頭來見本王,衛樸、馬寶,你二人將范永康和城中的家丁拿下,一個也不許走脫。”

    “遵令。”四人應了一聲。

    跟在吳三桂身邊地大將和侍衛還有不少人來不及喝水。吃八家帶來地食物。故並沒有拉肚子地跡象。

    雖然城頭范家家丁有數百人。可是吳軍還有數千人。真要動起來。范家這數百名家丁不夠吳軍砍殺。

    范永康站在旁邊。臉上冷笑不已。絲毫不擔心吳三桂地命令。吳三桂心中暗自奇怪。 “噗。噗”兩聲傳來。接著兩聲慘叫發起。充滿憤怒地聲音傳進吳三桂耳中:“馬寶、郭壯圖。你們也背叛了王爺。”

    這個聲音飽含了意外、憤怒、無力等種種情緒。吳三桂聽出正是衛樸地聲音。他連忙轉頭相望。頓時一呆。衛樸和胡國柱兩人胸前都插著一把長刀。長刀已經插入他們胸膛。轟然一聲。胡國柱已經倒地斃命。而衛樸則搖搖晃晃。手指著馬寶。臉上一幅不敢相信之色。

    終於。衛樸也倒在地上。他雙目圓睜。顯然是死不瞑目。不等吳三桂從驚訝中回來神來。馬寶從衛樸身上撥出長刀。臉上依然是滿不在乎地神情。他地一條手臂依然吊著。咧嘴笑了笑。惡狼狠地吐出一個字:“殺!”

    衛樸和胡國柱兩人地親兵還從呆滯中沒有回過神來。郭壯圖和馬寶兩人親兵已經向他們攻了過來。衛。胡兩人親兵人數本來和郭壯圖、馬寶兩人親兵差不多。只是他們地親兵有大半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而郭、馬兩人地親兵事先得到吩咐。絲毫未損。加上一個無備。一個有備。不到一盞茶時間。衛、胡兩人親兵盡皆倒在血泊中。吳三桂身邊除了蹲在地上之人外。全是郭壯圖、馬寶兩人地兵馬。

    吳三桂強忍著肚子裡翻江搗海般的難受,目光在馬寶和郭壯圖兩人臉上掃視,郭壯圖雖然是他的女婿,可是此人有點志大才疏,骨頭偏軟,以八大皇商的實力,拉到郭壯圖背叛他不意外,讓吳三桂大惑不解卻是馬寶也會背叛他。

    在吳三桂目光逼視下,郭壯圖只是堅持了一會兒就受不了,連忙轉過頭,馬寶臉上剛才滿不在乎地神情也消失無蹤,露出一絲不安。

    “馬寶,你也怕死麼?”

    “王爺,馬寶爛命一條,-若非王爺提撥重用,說不定早已經死在遼東戰場,本來就該為王爺效死,可是王爺錯了,實在不該為了私仇而引韃子入關,馬寶不怕死,可是實在不甘心死後還要背一個漢奸的罪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果然是報應。”吳三桂臉上變幻了數下,騰出一隻手,悄悄的摸到自己的佩刀,剛要抽出來,范永鬥一直留意吳三桂的舉動,馬上喊道: “快,攔住他,不要讓他自盡。”

    范家向大明皇帝答應的可是生擒吳三桂,可是讓吳三桂死了,豈不是失信於皇帝,只是他與吳三桂還隔著一段距離,要攔有點太晚

    和郭壯圖兩人離地最近,此時吳三桂因為中了洩藥如果要攔,當可以輕易做到。

    只是馬寶剛跨了一步,腳步卻猶豫著停下,以吳三桂第一漢奸的罪名,若是活著落到大明手中會有什麼樣的處境,馬寶一清二楚,吳三桂到底對他有恩,若是就這樣死去總能保持幾分尊嚴。

    “卟。”馬寶猶豫,郭壯圖卻沒有猶豫,他用手重重的砍在吳三桂的脖子上,吳三桂的佩刀撥出來一半,人已經軟軟地倒下。

    范永康鬆了一口氣,他對馬寶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馬寶剛才差點壞了他的事。愚蠢,這是范永康對馬寶的評價,到了這時心軟有個屁用,難道還可以回頭不成。

    “來人,把吳三桂抬到一邊,好生看管,交給大明前,絕不能讓他找到機會自殺。”

    “是,二爺。”幾名孔武有力的范家家丁馬上過來,四人分抬四方,如同死屍一樣將吳三桂抬起來,看到這種情況,馬寶臉上連跳了數下,最終還是忍住。

    “來人,把這位方大人也抬下去。”范永康看著方獻廷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地身影,想起剛才方獻廷好像話中有話,很想問個明白,只是馬上又將這個念頭壓下,方獻廷怎麼可能自找苦頭,明知有問題還喝水吃東西。

    “且慢,我有一個問題請教一下範二爺。”方獻廷突然道。

    范永康此時心情很好,伸手止住要抬方獻廷的幾名家丁,笑道:“方先生,有什麼事儘管問吧。”

    “範二爺,你地藥可是下在水面,這藥可會置人死命?”

    范永康點了點頭:“不錯,確是下在水中,方大人放心,這藥死不了,最多拉上兩天,手足筋軟,如果服下范家這秘製的藥丸,大約一個時辰可以止住。”

    到了現在沒有什麼好隱瞞地,方獻廷能猜出來也算什麼,藉著甘草的香甜恰好可以掩蓋洩藥地味道,藥材正是范氏貨行經營的一個大項,范家各種藥材應有盡有,范永康還在甘草水里調配了另一種藥材,可以廷遲洩藥發作的時間,這才能讓這麼多吳軍一起中招。

    方獻廷苦笑起來,早知道是洩藥的話,他早點喝破或許不會讓范家得逞,畢竟當時還有不少士兵沒有喝,只得轉念一想,早點喝破又有何用,范家明顯已經投靠了大明,只要明軍藉機攻城,恐怕城牆也支撐不了多久。

    “範二爺,看在你我交往數年的交情上,能不能給老夫一顆解藥,要么毒藥也成,這樣下去實在是有辱顏面。”

    “也罷,我倒是忘了先生是讀書人,給他一顆解藥。”范永康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丟給方獻廷身邊的一名家丁,那名家丁應了一聲,將瓷瓶接過,從瓶中倒出一顆烏黑的藥丸,塞入方獻廷嘴裡。

    方獻廷連忙將藥丸吞下,也不知是心裡原因還是這藥丸真的靈驗如神,不一會兒,方獻廷就覺得腹中雷鳴已經止住,心中鬆了一口氣。

    “範二爺,我不知范家與大明皇帝達成了什麼條件,看在這顆藥丸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話,你們范家所做之事罪惡並不比平西王輕,千萬不要以為大明皇帝會就此揭過。”

    “方獻廷,你不要胡說八道,吳三桂是皇上親批的第一大漢奸,范家只不過是生意人而已,又如何能與吳三桂相比,皇上聖明,必會明察秋毫,押下去。

    ”後面三字,范永康有點氣急敗壞的味道。

    方獻廷甩了甩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彷彿是嘲笑范永康自欺欺人,范永康被方獻廷笑得直發麻,心中對方獻廷暗恨不已。

    “錚、錚、錚。”下面一陣兵器交集聲傳來,城下的吳軍發現不對勁後,開始想衝上城頭營救吳三桂,范家家丁從帶來的桶下,竹籃抽出兵器迎戰,雖然吳軍許多人已經不能動彈,但是這幾千人也不是范家家丁可以阻擋,不時有范家家丁的慘叫聲傳上來。

    范永康聽得眉頭直皺,目光向馬寶和郭壯圖兩人望去,道:“兩位將軍,接下來就要靠你們了,否則若是城中鬧得太不像話,皇上進來肯定會不高興。”

    若不是考慮光靠八家家丁的實力無法掌控城中局勢,這八家也不用收賣馬寶和郭壯圖兩人了,畢竟人越多,分到每個人的功勞就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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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平西王府

    馬寶和郭壯圖互望了一眼,彼此微點了一下頭,馬寶~康對自己不滿,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在他眼中,范家雖然富可敵國,只是到底是一介商賈,對他構不成威脅,兩人向自己的親兵齊道:“跟我來。”說完,向城牆下面的方向走去。

    “是,將軍。”兩人親兵應了一聲,連忙跟上。

    當兩人來到城牆邊時,見到城下正打得一團糟,馬寶連忙運氣大喝:“住手,統統給我住手。”

    馬寶聲音雖然大,只是在數千人戰成一團的戰場卻顯得有點小,除了附近的人聽到聲音停下外,多處地方仍然打個不停,不過,馬寶和郭壯圖兩人位置在高處,連續喊話一段時間後,遠處的吳軍終於也看到馬,郭兩人的身影,漸漸大部分人都停了下來。

    “馬將軍,郭將軍,王爺怎麼樣了?”

    “對,王爺在哪裡?”

    “范家、靳家、黃家這些王八蛋,竟然敢暗害王爺,我們一定要將他們全部剿滅,男的垛成肉醬,女的作為營妓。”

    ……

    下面的吳軍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馬寶是平西王的親信,郭壯圖是平西王的女婿,看到兩人現身,一些吳軍還以為上面已經控制了局勢,不少人盤算著若是能抄了八家可以得到多少財產,那些大戶人家的女眷一個個更是水嫩無比,若能在城破前一嚐滋味,就是死了也值得。

    “大家聽我說,王爺已經沒了,眼下太原不可守,馬上放下兵器,等待大明軍隊進城,方可保全一命,如果頑抗,所有人都要死無全屍。”

    馬寶地話如同一聲悶雷。將那些吳軍僅存地希望擊得粉碎。許多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怎麼可能。王爺。王爺……”

    “大家別聽他地。我們身受王爺重恩。若是放下武器必死無。馬寶。郭壯圖。你們兩個小人。竟然敢背叛王爺。我要殺了你們為王爺報仇。”一名四十餘歲地壯漢大喊起來。卻是吳三桂帳下另一名總兵胡守亮。胡守亮文武雙全。在吳三桂帳下十大總兵中屬於排前地角色。

    看到胡守亮。馬寶心中不由格噔了一聲。埋怨范家竟然會將胡守亮漏網。這下肯定有麻煩。果然。在胡守亮話聲落下之後。許多吳軍眼睛重新紅了起來。嘴里大聲吶喊:“殺!”向城牆衝來。範、等八家地家丁連忙攔阻。 “當。當。”地聲音重新響起。

    不過。馬寶剛才地話不是完全沒有取到作用。跟隨胡守亮往城頭攻地吳軍只是少數。大部分吳軍心中茫然一片。手持兵器呆呆地站著。

    馬寶總算鬆了一口氣。對身後地親兵道:“取我地弓來。”

    “將軍。你地傷?”一名親兵將弓遞過。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遲之色。

    “沒事。

    ”馬寶三下兩下將吊著地左臂棉布扯下,緊緊的將傷口勒住,這才接過長弓,迅速取出一支羽箭,彎弓搭箭,瞄準前方。

    “滴答,滴答。”血水迅速滲透馬寶的左臂,向下面滴下,馬寶卻恍然未覺,箭頭穩穩的對準前方,終於,馬寶的手一鬆,長箭“咻。”的一聲飛向前方,準確的插在一名揮舞著長箭的武將額頭。

    這名武將抬頭上望,對著馬寶笑了笑,眼中光彩迅速散去,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正在進攻的吳軍一呆,大聲喊道:“胡將軍死了,胡將軍死了。”

    馬寶射中的這名武將正是胡守亮,胡守亮一死,剛才還向前撲來的吳軍再也提不起士氣,只是呆呆的看著胡守亮的屍體出神。

    “將軍好箭法!”馬寶地親兵齊聲讚了起來,就連郭壯圖的親兵也忍不住用敬佩的眼睛瞄向馬寶,馬寶心中卻沒有多少歡喜,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胡守亮是故意死在自己箭下,否則自己力道不足,這一箭胡守亮應該可以躲避。

    “投降吧,不要再多傷人命了。”郭壯圖趁機大喊,口氣充滿憐憫,許多吳軍雖然心中不恥郭壯圖的為人,不過,到了此時確實沒有辦法再反抗了,隨著噹噹的聲音響起,最後那些沒有中洩藥地吳軍也都全部放下兵器。

    “殺啊,抓住吳三桂老婆,兒子者賞銀千兩。”在城頭吳軍放下兵器之時,平西王府的戰事剛起,由范永鬥、王登庫、良玉、王大宇、梁家賓、田生蘭、翟堂、黃永發八家家丁組成的隊伍展開了對平西王府地襲擊。

    雖然事起突然,吳家家丁又大部分在守城,整個吳府的僕役不過三百餘人,只有八家襲擊者加起來地人數八分之一,只是吳軍家丁訓練有述,還是

    間就抵住了二千五百多人的襲擊,雙方圍繞著大門打乓作響,屍體堆滿一地,讓帶隊的王登庫、黃永發、王大宇三人不得不用賞格來剌激。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襲擊平西王府,難道不怕平西王帶兵回來將你們象螞蟻一樣碾死。”吳三輔一邊指揮家丁抵抗,一連威脅道。

    聽到吳三輔的威脅,進攻的隊伍一頓,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一絲退縮之意,吳三桂的威名大家都知曉,若是當真帶兵回來,他們這些人可當不起平西王一擊。

    看到手下如此膽小,王登庫、黃永發、王大宇三人都忍不住大怒,王登庫連忙喝道:“怕什麼,現在吳三桂早就成為俘虜了,攻,最先攻進去之人,賞銀二千兩。”王登庫又一次提高了賞格,反而八家有的是錢。

    他們急於攻下平西王府,倒不是貪圖府中金銀財寶,而是擔心城頭不順時可以用吳三桂的家人相威脅,王登庫剛才也只是虛張聲勢,根本不知道吳三桂是否被擒,若是知道,他們心中就不會如此急,當然,在明軍進來之前拿下吳府也是眾人商議的結果。

    二千兩白銀,足可以使無數家丁為之眼紅,又聽說吳三桂已經被擒,八家家丁士氣大振,而吳府家丁卻是驚疑不定,士氣一起一落,很快便見到效果,吳府家丁被殺得步步後退,吳三輔急得跳腳:“胡說八道,平西王何等英雄,豈會遭到你們這幫豬狗暗算,殺,將他們殺出去,人人有賞。

    ”

    在前門殺得難分難解之際,後方一座花院卻顯得靜寂一片,只有叮咚,叮咚的琴聲響起,這琴聲悅耳動人,哪怕是完全不懂樂聲之人聽了也會沉浸其中。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外人打起來了,他們說王爺已經……已經……”一名十六七歲的丫環推開院子的大門,氣喘息息的跑了進來。

    “錚。”琴弦斷裂的聲音傳來,琴聲頓時停住,

    一名二十七八,正值花信的少婦端坐在大廳中,將雙手從琴弦抬起,少婦十指如新剝蔥頭,白嫩無比,臉上更是美艷不可方物,她靜靜的坐在哪裡,如同一幅最美的圖畫,這名少婦正是吳三桂的小姜,艷名傳播天下的陳圓圓。

    “月兒,你剛才說什麼?”陳圓圓抬起頭,如秋水般的雙眸望進來的丫環。

    “夫人,外面打起來了,那些人好兇,他們要闖進王府,還說抓住夫人和世子之人可以賞銀千兩,三老爺正指揮著家丁擋住他們,不過,他們人多,早晚要衝進去,夫人,快想辦法逃走罷,不然恐怕來不及了。”

    “走,能走到哪裡去?”陳圓圓茫然的問道:“月兒,把我準備的白綾拿來。”

    “不,夫人,不能。”那名叫月兒的丫環意識到什麼,拼命的搖頭:“夫人,你不要想不開啊,那些人是胡說八道,老爺等下說不定就會回來,將那些人全部殺個乾淨。”

    “沒用了,你不明白的,即使老爺回來了終究也守不住太原,我已經厭倦了,不想再落到什麼人手裡,月兒,你若是為我好,就將白凌幫我掛上吧。”陳圓圓臉上一片淒涼的道,眼中射出一片求懇之色。

    “不,不。”月兒一邊搖頭,一邊向內間望去。

    “唉。”陳圓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慢慢的向內間走去,月兒只能呆呆的看著。

    “殺啊。”平西王府大門,八家家丁衝了進去,吳府家丁已是兵敗如山倒,吳三輔雖然掛了一個總兵的頭銜,只是畢竟不是什麼良將,在兵力一比八,又是人心惶惶的情況下,他無法做到力挽狂瀾。

    “回來,給我回來。”看到走散的家丁,吳三輔急得大叫,只是吳府家丁剛才只是憑著一口氣在抵擋,八家家丁一攻進來,吳府家丁這口氣頓時洩得一干二淨,潰不成軍,任由吳三輔如何叫喊都毫無作用。

    “三將軍,不用叫了,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再有人回來了。”看到吳三輔的樣子,王登庫不由作狹的道。

    吳三輔轉過身來才發現自己被數十名八家家丁圍在當中,而王登庫、黃永發、王大宇三人正站在數十步的地方對自己指指點點,臉上一幅得意的笑容。

    “你們……我跟你們拼了。”吳三輔提著長劍,向三人撲去,只是走不到一半,他腳下一絆,已經摔倒在地上,吳三輔感到無數刀劍向他落下,連忙把眼睛閉上,叫道:“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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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3 12:11:06
第一百十一九章入城

    “活的。 ”就在吳三輔以為自己將要死於非命時,聲及時傳來,七八把寒光閃閃的刀劍就停在離吳三輔身體上方數寸之地,一把鋒利的長劍甚至已經將吳三輔的外衣劃出一道長口,吳三輔只感到胸口一驚,更是差點嚇暈過去。

    只是良久沒有感到疼痛,他才睜眼一看,見七八把刀劍就擱在自己上方,吳三輔眼睛一翻,不過好呆沒有嚇得暈過去,只是一動不敢動。

    “綁起來吧。”

    “是。”

    很快,吳三輔就被綁成一個棕子,他身知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只得任由別人折騰,一動也不敢動。

    “三將軍,如何,你說平西王會來,現在平西王在哪裡?”王登庫笑嘻嘻的道,見拿下了吳三輔,王登庫心中頓時有了一點底,不管城頭如何,只要佔領平西王府,就是吳三桂回來也不用怕,只要讓吳三桂投鼠忌器,擋住一段時間,大明的軍隊就隨時會進來。

    吳三輔抬頭望了王登庫一眼,眼中冒出怒火,恨不得將小人得志的王良庫一口咬個粉碎,只是人在屋簷下,吳三輔最終只是哼了一聲,並不說話。

    王登庫更是得意,向黃永發、王大宇道:“聽說陳圓圓花容月貌,當初李自成為了陳圓圓連天下也不要,平西王更是衝寇一怒,引韃子進關,可惜王爺在太原五年,一直金屋藏嬌,我等無緣見識,今日總算可以一飽眼福。”

    王登庫這麼一說,黃永發、王大宇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以他們的身家,什麼漂亮女子沒有見過,只是依然免不了對陳圓圓好奇,能夠引得天下第一大流寇和天下第一大漢奸癡迷的女子肯定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活捉陳圓圓,千萬不能讓她有所損傷。”黃永發意氣風發的道,他們倒沒有霸占陳圓圓心思,以陳圓圓聞名天下的艷名,誰知道大明皇帝會不會感興趣,跟皇帝搶女人,嫌命不長麼。除非皇帝明確表示不要,那他們就不介意將吳三桂一樣,將這樣一名女子收藏在府中。

    “是。”那些家丁們也是雙眼放光。有能見到陳圓圓地機會誰又不想見到。

    沒有了吳三輔指揮。吳府地家丁徹底散去。吳軍地奢華讓那些衝進來地家丁耀花眼。許多人忍不住將值錢地東西悄悄地揣進自己懷中。一人如此。其餘人馬上有樣學樣。許多人更是如同餓狼一樣胡亂地翻箱倒櫃。各種名貴地瓷器掉到地上摔成粉碎。綾羅綢緞被家丁們隨意裹在身上。

    一些家丁殺得性起。對許多手無縛雞之力地僕役、婢女也不放過。不少家丁更是將目光放在一些長得清秀地丫環身上。整個平西王府到處是慘叫聲和女眷地驚叫聲。好像是進入地獄一般。

    “這……這如何是好?”黃永發顫抖著聲音道。他們攻下平西王府可不是要將王府弄成一處修羅場。吳府中許多人必須要由皇帝來處置。若是讓他們先處置了。誰知道皇帝會不會不滿。

    “快傳令。不許劫掠。不許姦淫。否則殺無赦。”王登庫比黃永發果斷地多。發現不對後馬上惡狠狠地下令。

    “對。打下平西王府。人人賞銀十兩。若是劫掠、姦淫者。一律殺無赦。

    ”王大宇也連忙補充道。

    好在劫掠剛起,家丁們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在三人帶著親信家丁鎮壓和許諾下,平西王府經過一段短暫地混亂後總算又恢復了秩序,不過,令三人懊惱的是,剛恢復秩序,他們就接到陳圓圓自盡的消息,三人如同冷水澆頭一般,木然半響,王登庫才發問道:“陳圓圓的屍身在哪裡?”

    “回老爺,陳圓圓的屍體就在後堂一間內室。”一名家丁連忙回道。

    “帶我們去看看。”

    “是。”

    三人在家丁地帶領下,很快到了後堂內室,果然,內室中,兩名女子吊在房樑上,此時依然沒有解下來,那名年齡大的女子果然是花容月貌,只是面上慘白一片,王登庫伸手摸了一下肌膚,肌膚寒意侵人,恐怕是神仙來了也難救。

    “這……”

    王登庫、黃永發、王大宇三人面面相覷,本來他們還欣賞一下被傳為天下第一美人地風彩,沒想到這個第一美人成了死美人。

    “你說,皇上會不會為了這個美人把我們……”黃永發顫聲的問道,作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會吧,我聽說皇上到現在也只有二名妃嬪,應當不好女色。”陳圓圓死了,王大宇雖然有些遺憾,卻沒有如同黃永發那麼害

    “這才糟糕,男人又有哪個不好色,說不定是皇上眼界太高。”黃永發聲音顫抖的更加厲害。

    “不要自己嚇自己了,人死不能複活,先把屍身解下來收斂好,到時我們如實匯報就是,皇帝縱使當真生氣,也不可能明著發落我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王登庫冷靜的道。

    黃永發、王大宇兩人嘆了一口氣,也只能如此了,連忙指揮家丁將兩具屍體解下,用白布裹上。心中暗自後悔,自己怎麼就搶了攻平西王府地任務。

    此時太原城東門已經打開,一隊隊明軍排著整齊的隊列進城,只是剛入城門,許多明軍忍不住眉頭緊皺,一些人連忙用手緊摀鼻子。

    整個城牆一片臭味,彷彿是走進一個大茅房,難怪明軍會受不了,姜襄忍不住苦笑,向身邊地親兵傳令道:“快,讓皇上暫緩進城。”

    “是。”那名親兵如蒙大赦,連忙捂著嘴騎馬飛快逃走。看情形,彷彿後面有一隻老虎追趕似的。

    看到姜襄所領地明軍已經進城,王福的車駕也正要啟動,姜襄派出地那名傳令兵正好趕到:“啟禀皇上,姜大人請皇上御駕暫緩進城。”

    “大膽,姜襄吃了豹子膽不成,竟然敢阻皇上御駕。”這名傳令兵剛說完,錢謙益已經翹著鬍子大喝道,其餘人也忍不住竊竊私語,這次攻占太原,姜襄的人馬是主力,范家家主也是他引薦給皇帝,功勞不小,可是難道憑一點姜襄就以為可以持寵生驕,那純粹是找死。

    “這……”傳令兵嚇了一大跳,想說又滿臉為難。

    王福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這個姜襄搞什麼鬼?”

    范永鬥自然想到是怎麼回事,他與姜襄交情不錯,加上以後還要靠著姜襄這座靠山,連忙解釋道德道:“皇上,姜大人是一片好意,城牆此時極為不潔,皇上實不宜進城。

    ”

    “不潔,什麼不潔?”對於範、黃等八家如何獻城,如何擒拿吳三桂,王福一直沒有問,自然不知道此時城牆上已是屎尿滿地的情景。

    “皇上,是這樣……”范永鬥將洩藥之事說了一遍,王福才恍然大悟,聽到數萬吳軍中了洩藥時,忍不住深深的看了范永鬥一眼,洩藥並不可怕,可怕的能使數萬人齊中,這個范家實在是太危險了,留不得。

    早進城,晚進城都無所謂,王福當然不會硬要聞著屎尿的味道進城,馬上傳下命令:“停止進城。”

    在等待進城的時間,前線的消息一個個傳來,聽到陳圓圓自殺後,王福也忍不住唏唏了一聲,對於這個女子,王福自然也有好奇心,只是人死了,王福卻沒有見屍體的心思,吩咐好生埋葬了事。

    不但是王福感到唏唏,其餘大臣也莫不是如此,只有瞿式~聽到陳圓圓死了,卻是忍不住拍額慶幸,在瞿式~看來,這個陳圓圓無有紅顏禍生的嫌,雖然皇帝多半不會對陳圓圓感興趣,卻不得不防,如今死了一了百了。

    本來王福還想趁這個時間見見吳三桂,聽說他身上也是屎尿並流馬上失去了興趣,只是吩咐好生看管,不准吳三桂在明正典刑之前死去,對於吳三桂,毫無疑問,等侍他的是最重的剮刑。

    經過半個時辰的打掃,又用水沖,城牆上的臭味才基本散去,姜襄重派了一名傳令兵給皇帝報信:“禀皇上,可以進城了。”

    王福正等待不耐煩,接到消息後,不再耽擱,道:“好,進城。”

    隨著皇帝的旨意一下,大軍而動,二萬大軍護著皇帝的車駕排成一個長蛇一樣隊列向城中前進,所有明軍都衣甲鮮亮,邁著整齊的步伐,刀槍如林,旌旗飛揚,這些明軍不像是剛剛攻下了一座大城的軍士,倒是像一支效遊的隊伍。

    事實上,除了砲營,多數明軍都沒有撈到仗打,他們只是在太原城下駐紮了兩天而已,衣服當然鮮亮。

    雖然城牆已經經過半個時辰清掃,在王福進城時,不知是否受到心裡影響,鼻間還是彷彿聞到了一股臭味。

    在王福進城時,其餘三門的吳軍也基本解決,三門的吳軍聽到東門被攻破,平西王被明軍俘虜後的消息後,知道大勢已去,其中南北兩門守將橫劍自殺,西門守將投降,將大門打開,迎明軍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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