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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浣紗]陽光甜姐兒【甜姐兒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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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5 00:00:44 |倒序瀏覽 | x 1
陽光甜姐兒(甜姐兒之一)作者:唐浣紗 

正利用休假悠閒享受日光浴的夏逸薰,被一陣潑婦罵街聲給破壞了興致!
身為飯店主管,她試圖阻止女客們爭風吃醋,沒想到連累她也跟著被罵;
而引發這場混戰的罪魁禍首──雷臣澔,竟始終冷眼旁觀?!
哼!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像他這樣的負心漢,
即使他是享譽國際的音樂家,既俊俏又有才華也一樣,她才不屑!
更何況他所引起的女人騷動不僅害她被罵、休假泡湯、甚至連工作都丟了。
反正遇上他準沒好事,她要到維也納去,再也不要看見他!
對那些死纏著他的女人們,雷臣澔早就煩不勝煩!
不是天生冷酷無情,而是他所認定的情人只有音樂……
但夏逸薰不同,她是他見過最火爆也最有個性的女人──
不但敢罵那些纏著他的蜘蛛女,甚至也敢當面罵他!
記憶中沐浴在明媚陽光下的她是那麼的甜美迷人……
想不到他竟又在維也納遇上她?!呵呵,這一定是緣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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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5 00:01:24
  第一章
  
  帛琉
  
  明媚耀眼的陽光透過椰子樹葉片的細縫灑下,遊客們盡情倘佯在潔白柔軟的沙灘上做日光浴,湛藍的海面上有點點風帆,四周充滿了歡樂氣氛。
  
  「嗯……」
  
  夏逸薰慵懶地翻個身,讓陽光親吻她的背部肌膚,她的身上穿著一套漂亮的比基尼泳裝,手上則拿了一本翻沒幾頁的小說。
  
  真是太舒服了!
  
  她最喜歡就這樣躺在椰子樹下什麼也不做,啥也不想地接受大自然的洗禮,偶爾翻翻幾頁小說,但大部分時間都閉眼假寐,聽著海潮聲和海鷗的歡唱聲睡午覺。
  
  來帛琉工作果然是對的!
  
  夏逸薰懶懶地起身,拿起擱在一旁的防曬油塗抹裸露出的肌膚。
  
  在舊金山念完大學後,她本來猶豫著該繼續進修還是回台灣工作?就在那段思考的空檔間,她來到帛琉參加同學的結婚典禮。才第一眼,她就愛上了這個人間仙境!
  
  帛琉擁有美麗的海灘和全世界最美的海底世界,而且這裡的生活步調總是那麼悠閒,彷彿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好好地吹吹海風、玩玩水。
  
  喜歡水上運動的夏逸薰當場就決定要留在這兒住一陣子,她大學時念的是旅館管理,抱著姑且一試的心動態向此地的一些大飯店毛遂自薦,很幸運地,她被其中一間度假飯店錄取了。
  
  其實飯店工作很辛苦,薪水也不見得很高,但逸薰不在乎。她覺得人生快樂就好,斤斤計較幾個錢實在太無聊了,而且她對這裡的工作環境真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
  
  她所服務的聖瑪莉飯店緊鄰帛琉最美的沙灘,而且員工宿舍也在附近。另外,一個月還有大約八天的輪休假。
  
  每次休假時,逸薰總是不急著到別處去玩,反而喜歡躺在沙灘上曬曬太陽、作作白日夢,好好休息一番後又可精神抖擻地投入工作中。
  
  再睡一覺吧!塗好防曬油後,夏逸薰又戴上墨鏡準備找周公再下一盤棋。
  
  但,正當她快進入夢鄉之際,耳邊卻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好像是兩個女人在吵架,而且她們用的並不是英文,而是她最熟悉的母語——中文!
  
  「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竟敢勾引我男朋友,笑死人了!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瞧你竟然還穿得這麼暴露企圖誘惑他,你知不知恥啊?」
  
  「你說什麼?」另一個女人的嗓音也拔高了。「周寶儀,你講話要有憑有據!不要含血噴人,別以為你家有錢就可以把別人踩在腳底下。」
  
  「對,我家就是有錢,你嫉妒是不是?」姓周的女人盛氣凌人。「我告訴你——你別作白日夢了!你以為憑你這股騷勁,臣潞哥就會看上你?哈!也不滾回家照照鏡子!像你這種賤女人,就算主動張開大腿,臣潞哥還不屑碰你呢!」
  
  天啊!真是越罵越難聽了……夏逸薰在心底歎了口氣,很想把耳朵捂上。
  
  聽得出這兩個女人是為了搶一個男人而爭風吃醋,但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實在太難看了。
  
  何苦呢?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得跟潑婦一樣?
  
  「你說什麼?」被當面羞辱成這樣,張姿鈺臉上忽青忽白,倏地高舉右手狠狠地朝周寶儀揮下一巴掌!
  
  哼!她早就想這樣做了。在擔任雷臣潞秘書的這段時間裡,她不知受了這千金小姐多少窩囊氣?
  
  「你打我?」周寶儀捂著紅腫的臉頰,呼天搶地的尖叫著。「該死的你!居然敢打我?你造反了你!我一定要叫臣潞哥開除你!」
  
  周寶儀發狂地撲向張姿鈺,兩個女人瞬間扭打成一團。
  
  天啊,居然打了起來?夏逸薰拔下墨鏡,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這片沙灘是聖瑪莉飯店買下的私有海灘,在這裡休憩的客人也都是聖瑪莉的客戶。
  
  而眼前這兩個又打又罵的女人已嚴重影響到其他客人的安寧,許多原本在作日光浴的客人紛紛對她們投以不悅的眼光並議論紛紛。
  
  雖然逸薰現在是休假中,但卻無法置之不理。
  
  更何況,身為女人,她實在不想看到她們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又失態。
  
  她快步走向正在打架的女人,並攔住其中一個。「小姐,請你冷靜一點。」
  
  「沒你的事,滾開!」妒火沖天的周寶儀巴不得把張姿鈺打成大花臉。「敢搶我的男人?而且還不把我們周家放在眼底?我絕饒不了你!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來啊!來啊!要打就來啊!誰怕難啊?」張姿鈺也豁出去地大吼著,反正她知道得罪這位未來老闆娘,她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她索性更加尖酸刻薄地挖苦著。「什麼你的男人?笑死人了!臣潞根本沒有正眼看過你,就算你拿你那富可敵國的家產來倒貼,他都不屑看你一眼!哈哈,除了有幾個臭錢之外,你還有什麼?真是丟盡女人的臉喔!」
  
  「你該死!臭婊子——」
  
  話剛落下,兩個女人扭打得更厲害了。勸架中,逸薰的腹狠狠地挨了一拳!
  
  這一拳痛得她眼冒金星,腳步不穩地連連後退,眼看就要撞上一旁的椰子樹……
  
  但,沒有撞到樹幹應有的痛楚,她只覺得自己陷入一副溫暖結實的胸膛內……
  
  「呃……」逸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陷入一個男人的懷抱中。天啊!這男人好高大啊,他一站起來幾乎將她頭頂上的陽光全部遮住了……
  
  男人昂藏的身軀彷彿散發著無窮的精力,陽剛的線條鑽不在他鍛辣過的強健肌理上。而肌膚則呈現傲人的古銅色。在他懷中,還可以嗅到一股混合著淡淡煙草和古龍水的男性氣息……
  
  古龍水是麝香調,若有似無地勾引她的心……
  
  「沒事吧?」冷峻的嗓音揚起,適時地喚回失神的逸薰。
  
  「啊?沒、沒事。」逸薰面紅耳赤地抽身而出。噢!真是太丟臉了,她可是來勸架的,竟然勸到一半就獎名其妙地投入一個男人懷中,而且還被他身上的氣息弄得失魂……
  
  雷臣潞沒再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繼續走向前。
  
  瞥見他身上的黑色泳褲,站在一旁的逸薰才恍然大悟——天!他不是那時躺在躺椅上的男人嗎?
  
  兩個女人開始打架時,逸薰就注意到——她們背後的躺椅躺著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直覺告訴她,他很可能就是引發這場爭奪戰的禍首!
  
  真想不到!逸薰雙眼錯愕地越睜越大……這男人明明看到兩個女人為他打得你死我活,他竟還能文風不動地繼續躺在躺椅上做日光浴,彷彿事不關己,打死一個少一個!
  
  太過分了!就是有這種薄情寡情的臭男人才會把女人逼得失態!逸薰憤怒地瞪著男人的背影,原先對他的「綺麗幻想」此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住手。」雷臣潞冷喝,聲量並不大,但隱在其中的威嚴卻令兩個打紅了眼的女人瞬間乖乖地停下手。
  
  「臣潞哥!」周寶儀惡人先告狀地哭喊著。「嗚……你看看,你看看你請的秘書是怎麼欺負我的?不但罵我還把我打得全身是傷,嗚嗚……你要替人家作主礙…」
  
  「周寶儀,你閉嘴!」張姿鈺怒不可遏地衝上來對她斥責,但對著雷臣潞時卻是軟語撒嬌著。「臣潞,你千萬不要聽她胡說!你明明看見的,我們兩人本來好好地躺在這裡曬太陽,是她像瘋婆子似的衝過來對我大吼大叫!臣潞,你不喜歡她是對的,像這種野蠻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啊!張姿鈺對自己的美貌很自負,不禁開始幻想,也許臣潞會捨棄這位多金女朋友而投向自己的懷抱。
  
  「你才該閉嘴,賤女人!」周寶儀氣得柳眉倒堅,使勁地推了張姿鈺一把。「你給我聽好,我才是臣潞的正牌女朋友,也是即將過門的妻子!你這種花錢就可以請到的廉價秘書最好別再造次,惹毛了我,我不但要臣潞開除你,還會叫你在台灣永遠混不下去#
  
  哼!他們周家在台灣可是響叮噹的富貴人家!爺爺是資政,爸爸當過立法院院長,媽媽還是婦聯會會長,想要整死這女人簡直易如反掌。
  
  「好啊!那你就使出卑劣手段整我啊,誰怕誰?」飽受欺壓的張姿鈺不顧一切地吼著。「周寶儀,不要以為自己家裡有幾個臭錢就這麼囂張,告訴你,臣潞真正喜歡的是我而不是你!要不然他就會帶你來帛琉度假,而不是帶我來!」
  
  哼,利用自己是臣潞秘書的關係,張姿鈺很容易便得知他休假的去處。她當然是自己厚著臉皮花錢買機票硬跟來的,不過她就是故意要這麼說,好氣死周寶儀!
  
  「你——」周寶儀果然又被激得像是盛怒中的火雞,指著張姿鈺的鼻子又跳又叫他罵出一連串不堪入耳的話。
  
  「夠了!」雷臣潞厭惡地喝止,從小大到都有一堆女人為了他而爭風吃醋,他原本懶得管,但這兩個像火雞般的女人已嚴重破壞他的假期,他不得不出面阻止。
  
  「你——」他冰冷地指著張姿鈺的鼻子。「你立刻回台灣去,別讓我在帛琉再看到你。」
  
  這個女秘書簡直像花癡!連他的私人度假都以照顧他為借口而硬跟過來,回台灣後,他打算給她一筆資遣費開除她。
  
  「臣潞……」張姿鈺的表情像是快哭出來了!嗚,怎麼會這樣?
  
  她厚著臉皮硬跟來帛琉,每天使出渾身解數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先是狂吃「大奶寶」等豐胸九,再穿著一套又一套的性感比基尼企圖引起他的注意。想不到,連邊都沒沾到就要被他趕回台灣了……
  
  不是說度假中的男女最容易陷入熱戀嗎?為什麼她這個老闆卻始終連看也懶得看她一眼?她的身材可是前凸後翹,八隻手也無法掌握啊!
  
  「哈哈……」一旁的周寶儀幸災樂禍地大笑,真是大快人心啊!
  
  哼,她早就知道臣潞還是護著她的!雖然平時他對她很冷淡,但她卻堅決相信總有一天臣潞會發現她的美好而愛上她。
  
  「還有你。」雷臣潞冷峻地轉過身,指著周寶儀更加無情地命令。「如果你硬要留在帛硫的話,隨便你。但我警告你最好自愛點,不要再藉故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他對女人向來是不假辭色的,就算周寶儀的家世富可敵民也一樣。他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靠自己得來的,而不是靠任何一個人,更不屑去靠一個女人。
  
  「臣、臣潞?」周寶儀尷尬得臉色都變了,她總仗著自己家世好而驕縱,沒有想到雷臣潞這麼不給她面子!
  
  「哈哈哈!真好笑啊!人家叫你要自愛點耶!」換成張姿鈺發出得意的大笑。「哼,你再踐呀,周大小姐,看來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嘛,哈哈!」
  
  不再理會兩個女人的唇槍舌戰,雷臣潞轉身就往飯店走去。
  
  「等等我啊,臣潞!」周寶儀慌張地跟上去。「臣潞,你聽我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兩個像火雞的女人至少走了一個,沙灘上也算平靜多了!夏逸薰鬆了一口氣,轉身資回自己的海灘椅,邊走邊想著……雷臣潞?
  
  這個名字好耳熟,她似乎在哪裡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他究竟是誰?算了!逸薰甩甩被海風親吻的長髮,管他是誰!八成又是一個不學無術、處處留情的花花公子!
  
  •••
  
  曬了一天太陽,回到員工宿舍後,逸薰先進浴室裡洗了個澡,才剛走出浴室就接到肯尼打來的電話。
  
  肯尼是老闆的兒子,換言之就是這間飯店的小開,未來的接班人。
  
  他追逸薰追得很勤,逸薰來到這裡工作兩年了,他也追了整整兩年,充分顯現出他的耐性。
  
  不過,逸薰已明白告訴他,自己已經有個在維也納唸書的男朋友了!
  
  而且,就算沒有男友,她也不願跟肯尼太過接近。
  
  她不想讓別人認為她是靠特殊關係才能在飯店混下去,她只想努力地工作,不想惹來一些閒言閒語。
  
  但肯尼真是耐性過人,越挫越勇!他表示尊重逸薰已有男友的事實,不過兩人還是可以做好朋友。
  
  漸漸地,逸薰發現其實他人挺好也挺上進的,很努力地學習飯店管理實務,而且願意到每個部門去學習。不像一般的小開,除了泡女人之外什麼都不會。
  
  逸薰靠著自己的能力由一個普通的服務生升到客服部的主任,在公事上與肯尼接觸的機會也越來越多,只要不涉及感情,她發現她跟他挺聊得來的,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所以,逸薰也慢慢接受肯尼的一些邀約,不過她的前提是只能當朋友,絕不談感情。
  
  肯尼知道她這兩天休假,熱情地邀她晚上先開車出去兜兜風,然後再約同事們去一家新開的義大利餐廳吃晚飯。
  
  既然晚餐算是同事聚餐,逸薰也爽快地答應了。
  
  打開衣櫥,逸薰隨手抽出一件白色的棉質洋裝套上,略微自然松的棕色長髮則隨便綁了個馬尾。
  
  不像一般害怕曬黑的東方女孩,逸薰非常熱愛太陽,小時候在鄉下長大的她,覺得被曬黑是件天經地義的事。
  
  在陽光洗禮下,她擁有一身蜜糖色的誘人肌膚,搭配她靈活有神的大眼睛,和具有異國風情的棕色卷髮,更顯得韻味十足。
  
  坦白說,她不是個喜歡花時間打扮自己的女人,在飯店工作都穿制服,閒暇時她的穿著也以休閒、輕鬆為主。
  
  雖然穿著簡單,但亮麗的五官再加上清新自然、毫不造作的氣息,已不知為她吸引來多少愛慕的眼光,只不過她卻渾然未覺。
  
  綁好馬尾後,電話又響了,她立刻接聽。
  
  「哈囉?」
  
  「哈囉,甜心,是我。」被端傳來男友楊勝凱的聲音。「剛才我打了兩通電話給你,你都不在。」
  
  「哦?我大概在沙灘上曬太陽吧,今天我休假。」
  
  楊勝凱一天總要打個兩、三通越洋電話給她,對於他的「索命連環call」,逸薰早就習慣了。
  
  「你自己一個人去曬太陽?」他多疑地問著。
  
  「當然。」逸薰又好氣又好笑。「勝凱,我的行情沒那麼好,而且帛琉到處是美女,不會有一堆男人搶著陪我曬太陽。」
  
  「甜心,別生氣。」楊勝凱著急地解釋著。「你知道的。我就是太喜歡你了才會這麼緊張,而且你是那麼出色,我真伯有別的男人搶走你。」
  
  「不會的。」逸薰耐著性子解釋。「勝凱,你知道我對感情是很忠實的,也沒什麼興趣玩愛情遊戲。現階段的我只希望好好地工作,根本沒興趣多看別的男人一眼。」
  
  其實解釋久了真的很累!但勝凱就是這樣,也不知是不是他對自己太沒自信了,總把她盯得很緊。
  
  「甜心,我相信你!對了,我最近大考完了,你有沒有假期可以來維也納玩玩,或者我飛去昂琉找你?」
  
  「假期礙…」逸薰翻著牆上的月曆,遺憾地道:「可能不行了耶,三個月前我才一口氣休掉五天假去找你,最近不方便又排那麼長的假,再等一陣子好嗎?」
  
  「可是我好想你,我想馬上看到你!」楊勝凱歎氣。「你知道的,異國求學的日子很孤單也很寂寞,甜心,不要工作了,來維也納陪我吧!」
  
  「勝凱!」逸薰搖頭微笑。「別說傻話了,我去維也納要靠什麼過活?在那裡我未必很快就能找到理想的工作。而且我很喜歡帛琉這裡的工作環境,別孩子氣了!我們三個月前剛見過面啊,不急於一時嘛。等到我下次有休假時一定再去看你,好嗎?」
  
  「可是我真的很想見到你,很希望有人陪在我身邊……」楊勝凱的語氣很失望,隱約透露著不安。
  
  「我也很想見到你,可是我們都不能忘了彼此的身份,是吧?你到維也納是為了求學;而我也該在帛琉好好地工作!好嘍,長途電話很貴的,下次再聊好嗎?」
  
  「好吧,甜心,記得想我!ILoveyou!
  
  「Metoo!Bye-Bye!」逸薰微笑著掛斷電話。
  
  「叩叩!」門板上傳來敲門聲。「哈,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可以過去嗎?」黎晴彤倚著門板促狹地問著。
  
  「你不是已經進來了嗎?」逸意笑道。「坐吧。
  
  黎晴彤是她的好朋友,也是一起在舊金山念大學時的同學。另外,還有一個汪品漩,三人之間的交情好的不得了,簡直到了無話不談,形影不離的地步。
  
  當年這三個俏麗的東方女孩一起進入舊金山大學就讀時,還引起了一陣大騷動呢!因為這三個女孩雖然個性迥異,但各有各的美,同樣令人移不開視線,因此追求者數都數不清。
  
  舊金山大學畢業後,夏逸薰和黎晴彤一起到帛琉工作;而汪品漩則回到台灣。
  
  「我聽到了哦!」黎晴彤曖昧地擠擠眼。「跟楊勝凱情話綿綿啊?他可真是愛慘你了,一天至少兩通熱線追蹤!」
  
  楊勝凱早她們一年到舊金山念大學,等於是這三個女孩的大學學長。再加上他跟逸薰交往的關係,所以晴彤跟他也很熟。
  
  逸薰隨手拿了罐可樂給黎晴彤。「你知道我跟他的感情沒有那麼濃烈,只不過他一個人在維也納唸書,難免感到寂寞罷了。」
  
  其實對於楊勝凱這麼緊密的電話追蹤,逸薰還真是覺得吃不消!她覺得男女朋友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就算分隔兩地,也沒有必要以「索命連環call」來追蹤。
  
  「那代表他很在意你、很愛你呀!萬一他半通電話都不打來,那才是有問題呢!」黎晴彤在床畔坐了下來。「不過,你上次休長假不就是到維也納看他嗎?他又想見你啦?」
  
  「對礙…」逸薰淡淡地歎了一口氣。「坦白說,晴彤,我真的覺得有點吃不消!怎麼說呢……我並不是不高興他這麼緊張我,我只是覺得勝凱好像很沒安全感,老是要我在他身邊,他才會覺得我跟他之間的感情是存在的。」
  
  逸薰銀揚勝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吧,楊勝凱藉著地利之便追求到她。
  
  「我可以瞭解你的感受,感情就是要有點勁又不會太黏!」黎晴彤表示贊同,隨即又道:「不過,勝凱哥有多喜歡你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你們也交往這麼多年了,他在感情上依賴你也是可以理解的。」
  
  晴彤像是想起什麼,好奇地問著。「對了,你上次不是說勝凱哥希望等他明年順利拿到碩士學位後就結婚,逸薰,你真的準備要嫁給他了?」
  
  嫁給他?逸薰一怔,半晌才道:「其實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很猶豫……」
  
  「猶豫什麼?」黎暗彤咬著吸管,奇怪地看著她。「你們都交往這麼多年了,結婚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你之所以會拒絕肯尼還有其他男人的追求,不也是為了勝凱哥?」
  
  是嗎?逸薰有點迷惘……
  
  沒錯,這幾年來她一直把楊勝凱當男朋友,很自然地沒有多看別的男人一眼,也從不在意誰的追求。
  
  可是結婚……她腦中一片空白!
  
  好奇怪,她竟從來沒有想過是不是要嫁給他的事,也很難想像要跟他一起生活的畫面……
  
  黎晴彤失笑。「瞧你那猶豫的表情,如果不是我太瞭解你的個性,我一定以為你另外有男朋友了,所以才會舉棋不定。逸薰,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愛楊勝凱嗎?」
  
  晴彤的表情很認真。
  
  逸薰的反應卻更加茫然。「嗯……我知道我應該很肯定地說『是』!畢竟我跟他交往了那麼多年,可是……」
  
  好怪,為何她就是不能直率地說出她很愛楊勝凱呢?逸薰眼神迷惘,她是很喜歡他,覺得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從懂事以來,兩人就像兄妹般互相照顧。
  
  可是,愛情……
  
  「可是連心底都不敢肯定,對不對?」黎晴彤慧黠地替她把話接下去。「逸薰,既然我們是好朋友,那你就不要介意我有話直說。我覺得你應該好好地想想你真的愛他嗎?交往這麼多年並不等於是真愛,真正的愛情,只要在雙方視線交會那一剎那就能確定了!」
  
  逸薰搖搖頭。「我對他當然是有感情的,只不過我們東方人不習慣把『愛』這個字掛在嘴邊罷了。」
  
  「喔?」晴彤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那我問你——你們睡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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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5 00:02:07
  第二章
  
  「晴彤!」逸薰紅著臉大喊,即使個性再怎麼直爽,她還是無法大大方方地跟閨中密友討論這個問題。
  
  「別臉紅,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而且我又不是外人。」晴彤緊追著問;「到底有沒有?」
  
  逸薰沒開口,俏臉卻紅得像蘋果似的。
  
  「沒有!對吧?」黎晴彤瞭解地道。「這樣真的有些奇怪耶,你們在一起那麼多年,連雙方家長都早已認定,只差最後一道結婚的手續而已。況且,勝凱哥身材很好,怎麼看都像個正常的男人,你們……都沒有在一起過嗎?」
  
  逸薰嗔了她一眼。「你呀,真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在台灣時我跟他是鄰居,家裡還有家長在,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一起在舊金山唸書時,我是跟你、還有品璇一起住的,我有沒有外宿的紀錄你最清楚。坦白說,除了親吻外,我們沒有更進一步的關係。」
  
  「他不會要求嗎?」晴彤問著,男孩子那個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期,更何況逸薰的身材又好。
  
  「當然會啊!」逸薰小聲地回答。「可是我說過了,我只允許自己跟他親吻,再進一步就不可能了,我希望能保留到婚後才有親密行為。」
  
  「天啊!」晴彤拍拍額頭。「你們這樣也算情侶啊?都二十幾歲了耶!我不是說情侶之間一定要有親密行為,可是逸薰,你給我的感覺……嗯……怎麼形容呢?我覺得你根本不是把他跟男朋友,而是當親人!」
  
  「是嗎?」逸薰一愣,思索了會兒後道:「其實我並沒有處女情結,不認為自己的初夜一定要保留給丈夫。可是很奇怪,面對勝凱時,我就是完全沒有那種想把自己交出去的感覺。晴彤,我這樣會不會很奇怪?他……他也一直跟我抱怨這件事,他認為既然我愛他就應該給他。」
  
  在舊金山和維也納時,楊勝凱多次想跟她突破最後一道防線,但逸薰堅決不肯,為了這件事,兩人還嘔了好幾次氣。
  
  「是有點奇怪。」晴彤回答。「不過我說的奇怪是,你並不想把自己給他,而不是你到現在還是處女。其實我很贊成你的作法——聽從自己的直覺!如果不想給他就千萬不要勉強自己,那樣做只是傷害自己又傷害別人。不過逸薰,我要再提醒你一次——你真的愛他嗎?」
  
  「應該……愛吧……」她眼眸更加迷惘。
  
  晴彤搖頭歎氣。「愛情不能以應不應該來形容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是非常絕對的感覺,不要被什麼責任啦、世俗眼光所左右。算了,也許你還沒認真地想過這個問題。時間差不多了,你也該準備出去了吧!晚上不是要跟大夥兒去聚餐嗎?」
  
  「對啊,你不去嗎?」
  
  「不行,我今天上晚班,你們去玩就好,玩得開心點。」
  
  晴彤對著鏡子調整制服上的名牌,她也在聖瑪莉飯店工作,但因個性活潑大方,所以進入公關部門服務,很得上司的重用。
  
  「對了,逸薰!」黎晴彤突然一臉興奮。「你知不知道我們飯店來了位超級貴客?」
  
  「超級貴客?誰?」
  
  逸薰疑惑地看著晴彤,不明白她為何這麼興奮?其實聖瑪莉飯店是五星級的高級飯店,她們也接待過許多國際巨星,像是瑪丹娜、麥可傑克森,或是一些政治人物都曾下榻於此。
  
  「雷臣潞啊,你不知道嗎?」
  
  「雷臣潞?你是說……」
  
  「沒錯,就是享譽國際的紅牌音樂製作人!」晴彤眼睛都發亮了,滔滔不絕地道:「他好棒啊,我是他最忠實的fan!聽說他是華裔,從小就展現驚人的音樂天賦。在維也納學習古典音樂並震驚歐洲後,就轉往國際市場發展,所製作的每張唱片無不瘋狂熱賣,還囊括了數屆的葛萊美獎。不管是電影界或是流行音樂界都爭相請他當音樂製作人,許多過氣的昔日紅星更是視他為大救星,因為只要他肯出馬幫他們製作唱片,保證他們一定可以起死回生,再度大紅大紫。
  
  雷臣潞?逸薰想起來了……難怪她在沙灘時就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不久前才剛頒過葛萊美獎,華裔出身的雷臣潞再次成為國際話題,他一個人就囊括了許多超級大獎。
  
  他是來帛琉度假的?原來他是音樂製作人,難怪有一雙藝術家的手,修長、骨結分明而優雅……
  
  奇怪,我在想什麼?逸薰慌亂地打住思緒,他有一雙修長的手關我什麼事?別忘了他可是個薄倖的壞蛋!
  
  晴彤仍一臉陶醉地繼續說下去。「聽說他擁有非常扎實的古典音樂基礎,所以他所創作的音樂總是比別人多了點深度。我還記得去年他參加百老匯音樂季時所即興演奏的小提琴獨奏,礙…好感人啊!就算再不懂古典音樂的人,也都會當場被感動得無以復加!他就是有這種魔力,可以讓別人打從心底產生共鳴。」
  
  一說起超級偶像,晴彤簡直是欲罷不能了!
  
  「他本人長得又帥又酷又有型,而且好年輕,才二十六歲!許多傳播媒體爭相想訪問他,不過他本人痛恨曝光,幾乎全不接受媒體訪問!好幸運啊,沒想到這位超級大帥哥居然出現在飯店耶!我可以這麼近距離地看到他,啊,真是好幸福……」
  
  看到晴彤的崇拜狀,逸薰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告訴她——其實雷臣潞是個冷酷的大壞蛋,看到兩個女人為他打得死去活來也無動於衷!
  
  「我真的該準備出門了。」逸薰拿起鑰匙。「要不要我替你帶什麼東西回來當消夜?」
  
  「不用了,你還是快點下樓吧!我剛才看到肯尼興沖沖地在擦拭他的心愛跑車,是等著接你吧?快去、快去!」晴彤曖昧地擠擠眼。」
  
  逸薰淡淡一笑。「別亂說,你明明知道我跟肯尼只有同事關係,私下的相處就像哥兒們一樣。」
  
  「你把人家當哥兒們,可人家未必是這麼想喔。」晴彤意味深長地微笑著。「依我看啊,肯尼根本就是想打長期戰!一開始先順著你的意思當普通朋友藉機接近你,希望日積月累下來,你可以喜歡上他!不是有句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胡扯!」逸薰失笑。「肯尼很清楚我跟他只適合當朋友,絕不適合當情人。你啊,別再瞎起哄了!」她對感情很忠實的,絕對不可能腳踏兩條船。
  
  晴彤更加好奇。「逸薰,為什麼你就是不喜歡肯尼呢?我們先撇開楊勝凱,針對肯尼這個人來討論。你一來這裡上班他就鎖定你,追了你整整兩年,連找們這些旁人看了都被感動了,你為何就是不能接受他?除了楊勝凱的因素之外……難不成因為他是老闆的兒子?」
  
  「不是這兩個原因。」逸薰認真地解釋著。「如果我真的愛上他,不管他是老闆的兒子或是老闆本人,那份感情擋都擋不住!但我對他就是沒有來電的感覺,所以我寧可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也不願讓他會錯意而造成日後更大的傷害。」
  
  「唉,勝凱哥跟你求婚,你無動於衷;而那麼優秀的肯尼,你也不心動,真怪啦!」晴彤聳聳肩,隨即又促狹地問著。「這幾年我不斷地看到一大堆男人追你,但你都不為所動,說真的,你該不會是……是……」
  
  「是同性戀!」逸薰笑著替她把話說完,並故意問她。「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啊!」晴彤也大笑道。「不過,拜託你千萬別告訴我——這幾年來,你一直深深愛著我,我會嚇得當場心臟病發!我肯定我愛的是男人!」
  
  她們這三位消妞各自有一大票追求者,明媚大方的晴彤行情絕不比逸薰差!
  
  逸薰也大笑。「好啦,別再耍 寶了,我真的要出門了。」
  
  兩人並肩走出員工宿舍,卻看到凱西慌慌張張地衝過來,一看到逸薰就像見到救星般!
  
  「學姐,太好了,你還在這裡,快快,快救我!」
  
  「凱西,怎麼啦?跑成這樣子?有話慢慢說。」凱西是逸薰大學的直屬學妹,逸薰平常就很照顧她。
  
  」總統套房內的客人出事了!」凱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客服部的一些主管剛好都休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出事?出了什麼事?」逸薰緊張地問著,她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就算是休假中也不能不管飯店的事。
  
  「客人……客人自殺了!?」
  
  客人自殺?!
  
  這四個字把逸薰和晴彤當場嚇住了,三人匆匆忙忙地趕往電梯裡,逸薰著急地問著。「到底是什麼情形,凱西,你快說清楚,萬一真的鬧出人命那問題可就大了。」
  
  凱西解釋。「我們飯店頂樓有兩門總統套房,其中一間本來住著一位知名人物,就是音樂製作人雷臣潞。後來,今天中午又出現了一位來自台灣的周小姐,她自稱是雷先生的未婚妻,要求我們把她的行李搬到雷先生房間。飯店基於保護客人隱私當然不能照做,那位周小姐大發雷霆後也沒辦法,只好要了雷先生隔壁的總統套房住下。想不到,剛才服務生接到客房服務的要求而把餐點送到她房間時,發現她正打算要自殺!」
  
  原來是沙灘上那個盛氣凌人的女人!逸薰已瞭然於心。唉,那個雷臣潞真是禍害,她好好的休假日都浪費在處理他的桃色糾紛上了!
  
  晴彤接著問道:「自殺?現在人呢,有沒有怎麼樣?」
  
  「沒有,其實事情還不算太嚴重,服務生進去房間的時候只見裡面一團亂,好多名貴的擺設都被砸毀了。那個周小姐又哭又鬧地坐在地毯上,手上拿著美工刀說要自殺,叫服務生滾出去不要救她,服務生怕出事才趕緊通知我。」
  
  晴彤不以為然地冷哼。「神經病!這女人根本是故做姿態,如果存心要自殺怎麼會叫客房服務?時間還算得剛剛好!根本就是等著人去救她,想把事情鬧大嘛!」
  
  晴彤的個性率真而愛恨分明,最不屑這種裝腔作勢的人。
  
  「我想也是。」凱西深表贊同。「可是那個女人情緒好激動,剛才我進房間去想勸勸她,她大吵大叫他,手上還拿著美工刀要往手上割——當然沒割下去啦!她還要我去叫隔壁的雷先生過去。」
  
  「那雷臣潞過去看她了嗎?」晴彤問。
  
  
  「沒有。」凱西搖頭。「服務生去敲雷先生的門,只聽到他在裡面拉小提琴,根本不理我們。後來我只好打內線到他房間請他過去幫忙,他卻連一句話也不說就把電話掛斷了。」
  
  「酷啊!」晴彤崇拜地大笑。「像那種瘋婆子根本不用理她,她一定是被寵壞的千金小姐,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要乖乖聽她的、都要順她的意!依我看啊,像她這種鬧自殺的把戲,一定不是玩第一次了,一天到晚喊狼來了的人,是不會有人願意理她的!」
  
  「話不能這麼說。」逸薰歎氣。「不管她是真自殺也好,假自殺也好,只要人住在飯店裡就是我們的責任,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必須過去安撫她。」
  
  其實逸薰也很不認同女人利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方法來挽回男人的心,不過總歸一句話——客人出了事,飯店總是有責任!
  
  電梯到頂樓了,三人才步出電梯大門,就赫然發現整個走廊上全擠滿了人!
  
  除了飯店服務生之外,甚至還有全副武裝的消防人員,以及拿著工具準備要劈開房間大門的保全人員,陣仗非常龐大。
  
  「主任,你來了!」服務生們看到逸薰後,急忙跑過來道。「不好了!周小姐把我們趕出來後,就把房門上了內鎖,她不知道在裡面做了什麼,剛才防火警鈴突然大響,還有白煙冒出,她該不會放火燒了飯店吧?」
  
  「天啊,真的冒煙了!」凱西嚇得臉色都變了。「學姐,怎麼辦?要不要報警處理?」
  
  他們以前也遇過難纏的客人,比方在套房裡吸食毒品,大開野獸派對,還有人因狂歡過頭而送醫急救。不過,燒飯店倒還是頭一遭呢!
  
  「先不用。」逸薰拒絕,飯店有保護客人隱私的義務,沒到必要的地步,她也不想隨便報警而把事情鬧大。
  
  臉色凝重地思考三秒鐘後,逸薰果斷地命令。「把門劈開!」
  
  「啊?」
  
  「把門劈開!」她冷漠地重複一次。
  
  「學姐,這樣好嗎?」凱西猶豫地問著。「目前還無法證實周小姐真的做了危險的行為,萬一驚嚇到其他客人……」
  
  「有責任我來扛!」逸薰雙眼閃著堅毅。「我們也有義務保護其他客人的安全,不能等到她真的放火後再來補救。」
  
  她非常討厭像周寶儀這種為了個人情緒,而做出危害公共安全的人,簡直自私、幼稚到極點!
  
  她相信周寶儀根本沒膽自殺,她只是要虛張聲勢好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萬一她不慎而弄假成真、引發大火呢?出了人命該由誰來負責?
  
  逸薰真是越想越火大!噴火的雙眸狠狠地瞪著另一扇緊閉的房門,該死的!誰說紅顏是禍水?那個叫雷臣潞的臭男人才是不折不扣的禍水!
  
  在逸薰的指示下,保全人員拿起工具直接劈開房門。
  
  門開後,逸薰馬當先地衝到屋裡去,最裡面的寢室果然傳出陣陣白煙和燒焦的氣味。
  
  她瞪著角落的地毯——上面被燒了一個大洞,難怪會一直冒煙。
  
  而披頭散髮的周寶儀正好端端地坐在大床上,兩邊的手腕非但沒有半點傷痕,還拿著啤酒猛灌,一看到有人進來就立刻大叫。
  
  「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叫雷臣潞來!快去,我要臣潞、我只要臣潞!」
  
  她不甘心啊!千里迢迢地由台灣追到帛琉來,原本以為臣潞會被她的癡情所感動而對她和顏悅色一點,想不到他還是那麼冷酷,而且一開口就警告她少來煩地!
  
  她實在不甘心就這樣回台灣,所以才會故意叫了客房餐飲服務後,等服務生來了再拿出美工刀假意要自殺,希望引起雷臣潞的注意進而關心她。
  
  逸薰瞪著一片狼藉的屋子,以及還在冒煙的地毯,內心的憤怒累積到最高點!
  
  她一個箭步地奔上前,冷不防地把周寶儀由床上拉起來後,狠狠地給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背後也同時傳來驚愕地抽氣聲,服務生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猝不及防地吃之大巴掌,寶儀整個人都呆了。「你你……你居然敢打我?」
  
  「你的行為就是該打!」逸薰冷凝著臉,一字一句道。「周小姐,請你自重!這裡是飯店,是公眾場所而不是你家,可以讓你愛鬧自殺就自殺、愛放火就放火,隨隨便便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
  
  「自殺?」站在後面的晴彤很不屑地冷哼著,拿著美工刀裝模作樣半天,卻連劃也不敢劃一下!真是……要不是職責所在,她真不想理會這種愛裝腔作勢的女人。
  
  周寶儀越哭越大聲,逸薰卻連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她對清潔人員道:「麻煩你們把燒焦的地毯處理一下!」
  
  她說完,便轉身衝出去,直奔雷臣潞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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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5 00:02:36
  第三章
  
  她才懶得管雷臣潞跟周寶儀到底是什麼關係!但再讓那位周大小姐繼續留下來無疑是放了顆定時炸彈,她只求這位花花公子快將周大小姐帶走!
  
  火冒三丈的逸薰用力地按電鈴。「雷先生,請開門!」
  
  她很慶幸頂樓只有兩間總統套房,不然這樣大吵大鬧,其他房客可真要抗議了!
  
  而且,萬一還有其他的套房也被雷臣潞的「女朋友們」統統包下來……那,她單是處理想自殺的女人就跑斷腿了!
  
  用力地按電鈴又猛拍房門還是沒有人應門,逸薰火大地轉動門把——居然沒有上鎖!
  
  非常時期了,她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便一頭衝了過去。不過一衝人起居室裡,逸薰還是揚聲大叫,提醒他有人進來了。「雷先生?雷先生?」
  
  她很怕這位花花公子在寢室裡「忙」而來不及穿衣服,她可不想長針眼!
  
  還沒接近寢室,逸薰便聽到一連串悅耳悠揚的小提琴聲。
  
  悠揚的曲調美麗如清泉,她的腳步頓住了。
  
  她聽得出這是一首耳熟能詳的老歌——田納西華爾滋(TennesseeWaltz)。小提琴的聲音婉轉纏綿,聽得出來演奏者擁有相當深厚的功力。
  
  剎那間逸薰真不知該好氣還是好笑……周寶儀就在隔壁房間為他尋死覓活,他居然可以不理不睬地繼續演奏小提琴?
  
  這男人究竟是無情呢?還是理智過頭?剛要舉手敲寢室的門,小提琴聲突然停止了,然後傳來浴室水流聲。
  
  他到底在幹嘛?逸薰進退兩難,正躊躇時,寢室門突然在她面前被打開,雷臣潞氣勢傲然地拿著小提琴走了出來。
  
  他的身上穿著飯店提供的浴袍,頭髮還滴著水,像是剛才才沐浴過。
  
  選薰突然覺得很糗,一時之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雷臣潞卻看也不看逸薰一眼,似乎不驚訝她為何會出現在房間裡?神色從容地走到吧檯前,把小提琴放在一旁桌上後,由冰箱內拿出一瓶氣泡礦泉水,仰頭便灌了下去。
  
  喝完礦泉水後,他才冷淡地開口。
  
  「又有什麼事?」
  
  外頭人聲鼎沸,他早就知道那位周大小姐「又」鬧自殺了!
  
  但他可沒興趣理她,更沒興趣當保母!她已經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他置身事外的態度令逸薰不悅。「相信你一定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基於朋友的立場,你不覺得你至少要過去看一下嗎?」
  
  「看什麼?」
  
  雷臣潞諷刺地微笑,薄唇揚起優雅的弧度。「看她是少了吃的還是少了穿的?要不要我替她沖牛奶?換尿布?還是哼搖籃曲?」
  
  這男人果然是沒心沒肺的薄情漢!逸薰的不滿更加擴大。「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你的女朋友,你至少應該盡點道義上的責任吧!」
  
  「女朋友?」
  
  雷臣潞冷笑,慵懶地坐在沙發上,黑色的浴飽和微濕的中長髮讓他看起來放蕩不羈,筆直的長腿透露著危險的氣息,藝術家尊貴而冷傲的吸引力在他身上表露無遺。
  
  「如果拿著美工刀嚷嚷要自殺就可以當我的女朋友,那麼,她至少要排到一百名後!」
  
  自大、冷血、變態、無情、混帳、一頭自以為是的豬!逸薰在心底寫著,對他的印象更是壞到極點。
  
  雷臣潞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目光炯然犀利。「下午在海灘上多管閒事的也是你吧?你還真閒,時間似乎挺多的。」
  
  他的語氣滿是嘲弄,審視的目光卻浮起激賞。這女人很有意思,閃亮的雙眼、紅撲撲的臉蛋、不馴的神態……像頭戰鬥力旺盛的小母豹!
  
  簡單的洋裝下可以看得出她有姣好的身材,渾身上下沒有多餘的贅肉,有著東方女性的小骨架,卻也揉和了西方女子的豐潤,骨感中帶著性感。
  
  他的目光灼熱而無禮,逸薰被他瞧得居然有一瞬間恍惚了。
  
  那兩潭深不見底的黑瞳彷彿存在著令人沉淪的致命力量,她很想撕下那張自命不凡的臉,卻覺得自己被吸入漩渦中……
  
  「看傻了?」
  
  雷臣潞嗤笑,常常有女人看他看得出神,他早已不以為意。不過,這個小辣椒的迷惘眼光卻令他覺得心情很好。
  
  逸薰俏臉發燙,暗罵自己好丟臉!見慣國際巨星的她,居然會在他面前該死的發起呆來?
  
  一定是下午曬太多太陽才會昏了頭,對!
  
  為了掩飾失態,她沒好氣地道:「下午我並不是多管閒事,我一向最討厭干涉別人的感情糾紛。不過,既然你們在飯店的範圍內,我便有責任出面處理——因為我是這家飯店的客服部主任。」
  
  「是嗎?」雷臣潞不置可否地淡笑著,這時門外傳來聲響,周寶儀已大呼小叫地闖進來了。
  
  「臣潞!」
  
  
  在房間裡等了半天,雷臣潞還是不甩她,戲演不下去的周寶儀乾脆自己送上門來!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一看到逸薰也在,周寶儀霎時間醋意橫生,她的個性非常神經質,任何出現在雷臣潞身邊的女人,她都討厭!
  
  如果不是你又鬧自殺又放火,我還做得出現在這裡呢!逸薰無言地歎息。
  
  「我先出去了。」她可沒興趣管人家情侶之間的事。
  
  她才轉身便聽到雷臣潞低沉地喝令。
  
  「你出去!」
  
  逸薰疑惑地偏過頭,看到雷臣潞一臉嫌惡地指著周寶儀趕她出去。
  
  「我為什麼要出去?該出去的是那個女人而不是我吧?」面子掛不住的周寶儀又耍起賴,憤怒地看向逸薰。「為什麼她可以留在這裡那麼久?我一來你就要趕我出去?臣潞,你好不公平!」
  
  「我再說一次,出去!」雷臣潞語氣陰沉地重複,他已被這周大花癡騷擾很久了!
  
  自從他在台北社交場合見過她一次,並禮貌性地跳過一支舞後,周寶儀便以他的女朋友自居,逢人就說他們倆的關係有多麼親密,已經發展到論及婚嫁的地步。
  
  反正嘴巴長在她臉上,雷臣潞才懶得管她怎麼說,但她竟一路跟蹤他到帛琉,還住在他隔壁的房間,又鬧自殺又放火的!
  
  這太過分了!他可不容許她又進他的房間,否則搞不好明天她就四處宣揚他們共度了多麼美好而銷魂的夜晚,她已珠胎暗結!
  
  「你你……你好過分!」
  
  周寶儀的臉脹成豬肝色。「雷臣潞,你太可惡了!我對你這麼好,這麼委曲求全,你為何就是不喜歡我?連一個好臉色也不肯給我,你——」
  
  憤怒之餘她瞥見被安置在桌上的小提琴,想也不想地,她一把抓起它便狠狠地往地上砸!
  
  哼!他不喜歡她,她就毀了他最心愛的東西!她曾聽一位音樂界的人說過富臣潞有一把非常心愛的小提琴,就算出國旅行也必定帶著它。砰——
  
  
  巨大的聲音響起,雷臣潞臉色丕變!
  
  那是他最心愛的小提琴,也是音樂上的啟蒙恩師送給他的。這麼多年來不管他到哪一國旅行都帶著它,並費盡心思地保養它。
  
  小提琴裂為兩半,琴弦也全斷了。
  
  一旁的逸薰嚇呆了!天啊,這個女人真是太野蠻了,居然有暴力傾向!就因別人不順她的意,就把好好的一把琴摔成那樣?看那模樣應該是絕對無法修復了。
  
  「臣潞……」
  
  原本暗自得意已出氣的周寶儀一看到雷臣潞丕變的臉色後,嚇得直後退,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氣了。因為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啊!臣潞,你別生氣,我馬上去訂購全世界最好、最昂貴的小提琴來賠償你。真的!你要多少把我就買多少把賠你。好不好?請你千萬別生氣……」
  
  好可怕!周寶儀從沒見過氣勢如此凌厲駭人的雷臣潞,盛怒的眼神像是即將大開殺戒的野獸!令她的脊背一陣發涼……
  
  雷臣潞臉色鐵青,雙眼閃爍嗜血的光芒,空氣隨之變得冰冷詭異,一旁的逸薰也不住暗暗心驚。
  
  他一把抓起周寶儀的手——
  
  「藹—」她瞬間發出淒慘的狂叫。
  
  喀拉!
  
  清脆的聲音響起,周大小姐的手臂脫臼了!
  
  「好痛!哇——」周寶儀像三歲小孩般放聲痛哭,眼淚鼻涕齊飛。「我的手!好痛!好痛!放開我……」
  
  他陰狠地冷笑,鄙夷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撕裂為兩半,繼續加重掌間的力道。
  
  「臣潞……」
  
  周寶儀痛得站不穩,整個人跪了下來,又哭又叫地。「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原諒我,我的手好痛、好痛礙…」
  
  「雷先生,夠了!請你放開她。」逸薰焦急地衝上前,雖然她也很討厭周寶儀的野蠻,不過她所受的教訓也足夠了。
  
  好不容易等到雷臣潞終於放手,來不及喘口氣,周寶儀便連滾帶爬地爬了出去!驚惶的模樣像是房裡有吃人的餓鬼!
  
  逸薰臉色發白地看著他,這男人好可怕!文明的衣著像是一種偽裝,若不慎惹他發怒,他會是一頭不折不扣的野獸!
  
  緩緩地走到碎裂的小提琴前,他臉色陰鬱地撿起碎片。
  
  「小心!」逸薰大喊,但來不及了!小提琴斷裂處很鋒利,他已被割傷手。
  
  「啊!」逸薰低呼著衝過來,她知道藝術家最重要的便是這一雙手,那不斷流出的鮮血令她心驚。
  
  「雷先生,還是讓我來收拾吧,你的手受傷了,先去止血!」
  
  「滾開,沒你的事!」他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收拾地上的碎片。
  
  他非常仔細地把所有的碎片都撿起來後,小心地放入琴盒裡,又取出一條乾淨的毛巾,輕輕地拭去碎片上沾惹的灰塵。
  
  逸薰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好溫柔,儘管小提琴已斷裂,但他的神態就像是在對待最心愛的東西。
  
  也許,這個男人並沒有她原先想像的冷血、薄情?他連一把已碎裂的小提琴都如此珍惜、如此不捨。
  
  看著他剛峻的側臉,逸薰逐漸明白這個男人心裡在想什麼。他之所以對周寶儀的自殺不聞不問並不是他無情,相反地,如果他因她的自殺而軟化態度去親近她,那反而會造成日後更大的傷害。
  
  他的不聞不間只是希望周寶儀看清事實的真相,不要再一頭熱地越陷越深。
  
  換個立場想,如果今天自己也遇到這種騷擾事件,逸薰相信她的處理方式一定也跟雷臣潞一樣——快刀斬亂麻!
  
  把碎片全整理好後,雷臣潞蓋上琴盒,仔細地扣上銅鎖。
  
  「你可以走了吧?」
  
  他冷淡地瞥了逸薰一眼,暗眸斂去柔情,又恢復一貫的冰寒。
  
  「你的手還在流血,幫你包紮完後,我就走。」
  
  逸薰迅速找出浴室裡的簡單醫藥箱,其實她也討厭自己這種過度雞婆的個性,不過既然她是飯店人員,就不能對他的傷口不理不睬。
  
  她拿起小夾子,先仔細地挑出傷口中的小碎片後,再以優碘徹底消毒,最後再包上紗布。
  
  因為處理傷口的關係,兩人靠得好近,逸薰可以清楚嗅到他身上粗獷而乾爽的男性氣味,也可以感受到他掌間溫熾的熱度
  
  雷臣潞撥開額前的亂髮,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你的技術很好。」
  
  他看著她那雙忙碌不已的小手,她也有一雙很像藝術家的手,潔白、細緻且修長,十指乾乾淨淨地沒有戴上任何戒指或塗指甲油。
  
  他一向討厭女人佩戴多餘的首飾,那只會顯示自己缺乏自信。
  
  他的目光移到她的臉頰,意外地發現她的臉蛋也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人工粉飾的痕跡,有一分難見的清新特質。整個人乾淨得像是由海底升起的美人魚,純淨、健康而性感。
  
  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害逸薰心跳漏跳好幾拍。要不是她盡力穩住自己,恐怕紗布會纏住她的手而不是他的!
  
  「嗯……」
  
  羞窘中逸薰趕緊找話來沖淡這奇妙的氣氛。
  
  「因為常常有家長帶小朋友一起來飯店度假,小孩子難免會有擦撞傷,我常常幫他們包紮。」
  
  你慌亂什麼啊!
  
  她暗罵自己。他只是禮貌性地稱讚你技術很好,又不是向你求婚?
  
  你幹嘛像是中了第一特獎般,心臟都快迸出喉嚨了?
  
  等等!
  
  我幹嘛希望他向我求婚啊?
  
  我瘋了嗎?
  
  她既慌亂又羞赧的表情落人雷臣潞眼底,激起他更多興味,他故意更湊近她,鼻尖幾乎抵住她的臉頰。
  
  「你沒有男人吧?」
  
  剎那間,逸薰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也出現問題了,不然怎麼會聽到這麼荒謬的話?
  
  「你、你說什麼?」
  
  她杏眼圓睜地瞪著他,突然很想把小夾子往他的傷口狠狠戳下!
  
  雷臣潞慵懶的笑容更加擴大,落入逸薰的眼底簡直像個無賴!
  
  他放肆地笑著,雙眼閃爍著勾魂的興味。「沒有男人,也沒有過親密關係,對吧?」
  
  在很多女人心底,他是冷傲而難以親近的。如果不是遇到這個小女人,雷臣潞可能永遠不知道自己性格中也有這麼無賴的一面。
  
  不知為什麼,他總認為把這個小辣椒氣得七竅生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
  
  逸薰氣得當場摔下碘酒,決定不再替他包紮。「雷臣潞,你別太過分!更別狗眼看人低!誰說我沒有男人的?我的男人多得滿坑滿谷的!」
  
  太過分了!這個死傢伙竟這麼損她,她非扳回面子不可!
  
  「是嗎?」
  
  雷臣潞笑容詭異,夏逸薰不肯將他的紗布打個結,他就自己低下頭去,牙齒輕咬著紗布,另一手的手指靈巧地打了個結。
  
  幾縷亂髮垂落到額前,令他英俊的臉龐更加放蕩不羈,像是暗夜的惡魔。
  
  「有男朋友不代表擁有最美妙的親密關係,就拿接吻來說吧,我敢打賭你絕對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吻。」他的目光放肆地在逸薰身上梭巡著,存心要激怒她。
  
  「去你的!」
  
  逸薰氣得風度盡失。「我的親吻經驗比你多過一百倍、一千倍!什麼樣的嘴型親起來最舒服,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她到底在亂講些什麼啊?但她已經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像你這種嘴巴親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是嗎?」雷臣潞哈哈大笑,邪惡地逼近她,黑瞳灼灼。「你的意思是——我的接吻技巧很爛?」
  
  他們相距不到零點五公分,他眼瞳中那種令她心慌意亂的光芒又在閃爍!他的眼睛會勾人!害她不能呼吸、不能說話、也不能移動了!
  
  逸薰心跳如擂鼓,臉頰好燙、脖子好燙、發稍也好燙,幾乎要燒起火來了!
  
  她……她剛才說了什麼?她似乎把自己置於一個非常危險的處境。
  
  「呃、我只是……」喉嚨好幹,她慌亂地伸出舌頭舔舔唇,急著想說些什麼。
  
  丁香小舌舔過唇瓣的同時,也點燃了他們之間的激情導火線!
  
  逸薰感覺到自己腰部被人猛力一扣,他俊魅的臉龐壓下來,瞬間奪走她的呼吸!
  
  張姿鈺垂頭喪氣地推門道:「雷先生,我搭下午的班機回台灣,這是你交代我買的東西……」雖然她一再爭取希望能留下來,但雷臣潞還是毫不留情地趕她回去。唉!真令人傷心啊!
  
  張姿鈺的話還沒說完,雙眼倏地瞪得比銅鈴還大!呆了幾秒後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天啊!你們……你們在做什麼?」
  
  原本緊密相擁的兩人因她的尖叫而分開,雷臣潞一臉不悅地瞪著她,決定立刻撤換秘書!而雙頰嫣紅的逸薰則迷惘著,一時還回不過神來。
  
  「不要臉!你這個賤女人真是太不要臉了!」怒不可遏的張姿鈺像只火雞般尖叫著,氣憤得巴不得撲上去掐死夏逸薰!
  
  「你竟敢勾引雷先生還跟他接吻?你算什麼東西?你好無恥啊!」
  
  氣死人了!擔任雷臣潞秘書這幾年來,任憑她使出渾身解數,他也懶得看自己一眼,這賤女人卻指先一步得到他的吻?
  
  「誰?誰在勾引臣潞?」
  
  原本被雷臣潞嚇得躲回房間捧著手臂哭泣的周寶儀聞聲也衝出來,一看到夏逸薰雙頰緋紅,唇瓣腫脹的模樣,當場差點氣死!
  
  「你你……你這個狐狸精居然敢勾引我的臣潞?不要臉!打我一巴掌後還去勾引我的男人!我絕對饒不了你!叫你們經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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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5 00:03:02
  第四章
  
  「開除?!」
  
  經理室內,夏逸薰一臉冷靜,一旁的黎晴彤卻忍不住地大叫。
  
  「經理!你是開玩笑的吧?」黎晴彤激動地想管好友求情。「整件事情根本是個誤會,你都還沒有調查清楚怎麼可以就這樣開除逸薰?」
  
  梳著包頭,目光嚴厲的女經理推著厚片眼鏡,一板一眼地道:「為了尊重客人隱私,聖瑪莉飯店嚴禁員工與客人交往或有親密行為,夏逸薰身為客服部主任卻明知故犯!為了維持公司紀律,我必須開除她。」
  
  「可是那是誤會啊!」黎晴彤以手肘猛推沉默不語的逸薰。「逸薰,你快說話,說你是被強吻的,一切都是雷臣潞的錯!」
  
  雖然晴彤很崇拜雷臣潞的音樂天賦,但一遇到緊急關頭,她可是很有義氣地挺朋友挺到底!
  
  「算了。」逸薰淡淡地搖著頭,面對經理道:「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明天一早我就會搬出員工宿舍,很抱歉造成飯店的困擾。」
  
  一說完,她便轉身走出去。
  
  
  「逸薰!逸薰!」黎晴彤急追出來,氣急敗壞地喊著。「你怎麼不解釋呢?快!你快跟我進去求個情,我相信經理會再給你一次機會的。」她猛拉著逸薰的手想再進經理室。
  
  「不用了,晴彤,謝謝你。」逸薰平靜地道。「被開除,我無話可說,因為我真的做錯了事,我知道經理也有她的難處,管理這麼多員工,她必須樹立綱紀,絕對不能為任何一個人徇私而壞了規矩。」
  
  「唉,你怎麼說得這麼輕鬆,你被開除了啊!」黎晴彤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我說過,那是我該承受的,因為我真的犯了錯。」
  
  一想到那個吻,逸薰的臉頰便一陣紅一陣白。
  
  沒錯,也許一開始她是被強迫的,但到最後,她幾乎是整個人完全沉醉在那個熱吻裡,而且情不自禁地熱切回應……
  
  唉,事到如今,她只能認了,不然還能怎樣?
  
  也許雷臣潞真是她命裡的剋星!逸薰搖著頭昏亂地想著,他一出現,先是害她的休假泡湯並莫名其妙地捲入兩個女人的戰爭;緊接著,居然害她連工作都丟了!
  
  現在可好了,她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而且還是因為這麼不名譽的因素。
  
  唉……
  
  「逸薰!」
  
  肯尼由走廊的另一端跑了過來,急切地道:「我都聽說了,我相信絕對不是你的錯,走!我帶你去向經理求情。」
  
  他這麼喜歡逸薰,可不忍見她被開除。
  
  「對對,肯尼,你肯幫忙說話真是太好了!」晴彤好高興。「你快帶逸薰去向經理解釋清楚,說這一切都是誤會,快叫經理收回成命,不能就這樣開除逸薰。」
  
  肯尼是飯店老闆的兒子,黎晴彤認為只要他肯出面,那個老巫婆絕對不敢不買帳。
  
  「不,肯尼,」逸薰停下腳步,很認真地道。「請你不要插手干涉這件事,經理只是依照公司管理條例做事,她並沒有錯,我明天就會離開這裡。」
  
  
  「逸薰!」黎晴彤直跺腳。「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在管什麼條例問題?你一個女孩子離開這裡能上哪去?回台灣嗎?還是留在帛琉找工作?就算你還要找飯店的工作,同行也會來打聽你以往的表現啊!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把這個誤會解釋清楚。」
  
  逸薰邁開腳步,並歎氣道:「再說吧,我現在心好亂、好亂,只想靜一靜。」
  
  ###逸薰平時人緣很好,一聽到她被開除的消息,一堆同事在錯愕之餘都跑來安慰她並替她想辦法。一時之間,員工宿舍裡充滿了討論的聲浪。
  
  其實逸薰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為了爭取安靜的空間,她偷溜了出去。
  
  不久後,她坐在鎮上一家酒吧裡,幽幽地想著,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
  
  唉……
  
  其實她真的很喜歡帛琉這個人間仙境,也很喜歡飯店的工作。不過,既然發生了這種事,她是不適合再繼續留下來了。
  
  要去哪裡呢?
  
  回台灣的家?
  
  不!她重重地搖著頭,如果家人知道她被飯店開除的事,一定會很擔心,父母親年紀都大了,她實在不想再增加兩老的困擾。
  
  還是先瞞他們一陣子,等到日後找到工作再解釋說只是轉換跑道好了。
  
  既然不想回台灣,那麼,乾脆去維也納吧?
  
  反正勝凱一直抱怨她都很少去看他,逸薰決定趁這個機會到維也納陪陪男朋友,順便沉澱一下心情。
  
  如果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在維也納留意飯店的工作。
  
  這麼想著,心情似乎也沒那麼糟了。
  
  逸薰把杯中的調酒一飲而盡,對著酒保喊道:「請再給我一杯。」
  
  她的酒量還不錯,既然明天就要離開帛琉,今晚就喝個徹底吧!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
  
  「單身女郎不適合喝太多的酒。」
  
  逸薰慢慢地轉過頭去,以最冰冷的目光瞪著來人。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天啊!這個掃把星就不能離她遠一點嗎?她好不容易心情才好一點,他一出現又害她心亂如麻,搞不好又有厄運要降臨了!
  
  雷臣潞風度優雅地坐下來,他穿得很率性,格子襯衫和Levis牛仔褲充分表現出他灑脫的男性魅力,中長髮隨意的綁起,讓他深邃的五官更加俊挺。
  
  酒吧裡好多女人看著他,大膽一點的還直對他拋媚眼。「來找你。」雷臣潞薄唇微勾,拋給她一記莫測高深的笑容。
  
  「我可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的。」逸薰沒好氣地咕噥,端起酒保剛送上來的調酒喝了一大口。
  
  男性大掌卻覆住她的手,並奪走她的酒。
  
  「你不能再喝了。」雷臣潞悠閒地替她將酒一飲而盡,淡笑地吩咐酒保。「給這位小姐一杯綜合果汁;給我威士忌。」
  
  「你——」逸薰雙眼冒火地瞪著他。「雷臣潞,你憑什麼干涉我?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再看到你!」
  
  這男人真討厭,把她的人生弄得一團亂不說,竟然還處處干涉她!
  
  「我沒資格嗎?」挑起濃眉,他似笑非笑地,笑容既放浪又魅惑。「就憑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想,我有義務保護你在酒館裡的安全。」
  
  「你閉嘴!雷臣潞,你別太過分!」
  
  逸薰雙拳緊握,如果手上有酒瓶,她真的會往他頭上砸去!
  
  「我跟你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失陪!」
  
  一說完,她便跳下高腳椅轉身想走。
  
  討厭死了!她再也不要留在這個超級掃把星旁邊,讓他在言語上亂吃她豆腐。
  
  雷臣潞沒有起身,僅是伸出大掌扣住她手腕,將她纖細的身子又拉回原位。
  
  「稍安勿躁。」他眼眸含笑,興味盎然地看著她氣鼓鼓的小臉。「我說過,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我們之間還有事情沒有解決。」
  
  「我也說過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我只希望你永遠從我眼前消失!」
  
  逸薰氣惱地摔開他的手,他們倆的拉拉扯扯已引起酒吧內其他客人的側目,為了避免繼續丟臉,她只好勉強自己先坐下來。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她冷峻的口氣像是旁邊坐的是她的殺父仇人!
  
  面對她的憤怒,雷臣潞只是意味深長地撇唇淡笑。
  
  有意思!她是他見過最有個性也最火爆的小女人!
  
  他緩緩地由黑色皮夾中取出一張支票,放在夏逸薰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逸薰全身緊繃地瞪著那張支票。
  
  「關於你被飯店開除一事,我很抱歉,也很遺憾。」他深不見底的眼瞳沒有半分戲謔,低沉地道:「我希望這張支票可以稍微彌補你失業期間的損失。」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很可能又會惹得這小辣椒勃然大怒!但,這是他目前所能想出的最好方法,畢竟人活在世界上不可能完全不用到錢。
  
  沒有任何輕視的成分,他是真的想幫助她。
  
  轟——心底的那座火山一股腦兒地往腦門上炸!逸薰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搶過酒保剛送上來的綜合果汁就往他臉上潑,憤怒地吼著。「雷臣潞,你去死吧!」
  
  一吼完,她便頭也不回地衝出酒吧。
  
  ###
  
  氣死了!
  
  她真是快氣氣氣……氣死了!
  
  逸薰火冒三丈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雖然剛才喝了烈酒,但此刻她的身軀卻氣得直發抖。
  
  「該死的!王八蛋、烏龜蛋、臭雞蛋、爛鴨蛋……」
  
  她氣得邊走邊罵,那混帳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強吻她之後竟然拿出一張支票給她?
  
  這算什麼?彌補?還是買一個吻的費用?
  
  「藹—雷臣潞你去死藹—」
  
  氣得快噴火了,逸薰在空曠的街頭大吼大叫藉以宜洩心中的怒氣。
  
  也許那混帳真的只是想表示關心,但逸薰卻覺得自己被嚴重地羞辱了!
  
  深夜的街頭空蕩蕩的,這裡離飯店還有一段距離,逸薰想攔計程車,在路邊等了半天卻沒見到半輛空車。
  
  「Shit!」
  
  她很不淑女地咒罵著,又把矛頭指向那個大混暉——那個該死的雷臣潞真是掃把星中的超級大掃把!她只要一遇到他就沒好事,不但工作丟了,連攔輛計程車都攔不到!
  
  該死的,都是他害的!
  
  逸薰又走了一段路,覺得腳都快累斷了!索性脫下高跟鞋拎在手上,就這樣赤腳走著。
  
  這時,她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喇叭聲。
  
  叭叭——
  
  逸薰一回頭,看清坐在跑車駕駛座上的正是那該死的王八蛋!
  
  他還敢跟來?
  
  好哇——
  
  逸薰毫不客氣地走向他,一拉開車門後,劈頭便以流利的英文、中文、德文、日文……任何一種她所能運用的語言辟哩啪啦地罵了一連串最髒的髒話!
  
  好爽!一罵完她又狠狠地踹了車門一腳,然後轉頭就走!
  
  啪啪啪——背後傳來清脆的鼓掌聲和爽朗大笑聲。逸薰很想理也不理地繼續往前走,但他那渾厚的笑聲卻像是有股奇異的魔力,令她不禁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
  
  「罵得真精彩!」雷臣潞眉眼全是濃厚的笑意,趣意橫生地走向她。「你不當翻譯人員真是太可惜了,你擁有很棒的語言天賦。」
  
  他的視線由她生氣盎然的臉蛋移轉到那對赤裸的腳丫子,此刻的她像是個落入凡塵的夜行天使,驕傲中帶著清純,沒有男人可以抵抗得了這麼獨特的魅力。
  
  
  逸薰冷冷地瞪著他,星眸迸著警告。「除了語言天賦,我踹人的天賦也很厲害,你要不要試試看?」
  
  如果他再繼續跟著她,她決定立刻穿上高跟鞋,對準他的男性要害狠狠地踢下去!
  
  雷臣潞聞言又是大笑,高大的身軀繼續逼近她,遺憾似地搖頭。「你的脾氣真是不大好。」
  
  「謝謝!」逸薰咬牙切齒地迸出這兩個字。「不過比起你的修養,我覺得自己的脾氣已足以比擬聖賢!」
  
  當她想繼續發揮毒舌功把他罵得更難聽時,他魁梧健碩的身軀卻逼近她,眩惑的黑瞳也壞壞地鎖住她,她頓時感到一陣心慌意亂。
  
  兩人離得好近,他粗獷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挑逗著她每一根神經,令她想起那一個天旋地轉的熱吻……
  
  不行、不行!逸薰狠狠地暗罵自己——夏逸薰,你爭氣點!都被他害得丟掉工作了,你還在想這些有的沒有的?
  
  雷臣潞徐緩地開口,低沉的嗓音中有股力量,讓她紛亂的心緒慢慢地平靜下來。
  
  「如果那張支票侮辱到你的尊嚴,我很誠懇地向你道歉,我承認也許我的處理方式很糟,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想表示關心,並沒有任何輕視的意味。」
  
  逸薰沉默地聽著,表情依舊冷淡,但緊繃的心弦竟莫名地舒緩下來。
  
  但她討厭這些轉變,討厭承認他對她的影響力有多大!
  
  她不斷提醒自己,他只是個處處留情的花花公子,她不能因為一個吻而花癡似地喜歡上他。
  
  「你的話說完了吧?」逸薰冷淡地抬起下巴,明明覺得他的話很中聽,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如果說完了,麻煩你讓開,別再擋我的路。」
  
  她瞥見後方來了一輛計程車,忙不迭地繞過他後,迅速招車跳上去。
  
  ###
  
  機場
  
  「好了,我該上飛機了。」拿起登機證,逸薰提起簡單的隨身行李瀟灑地對黎晴彤和肯尼揮揮手。
  
  「逸薰!」晴彤一臉依依不捨狀,歎氣著。「唉,我真的好喜歡跟你一起工作,很抱歉,身為你的好朋友卻沒有辦法幫你什麼忙,那個老巫婆真是太不通人情了,怎麼可以就這樣趕你走?」
  
  「算了,我沒關係的。」逸薰淡淡一笑。「就當作給自己一個假期散散心吧!不用擔心我,我到維也納安頓好後會馬上跟你聯絡。」
  
  「我知道!」晴彤重重地點點頭。「我一有假期就立刻飛來維也納看你。」
  
  「逸薰。」一直沉默不語的肯尼深情款款地望著她。「我……」
  
  「啊?我的手機好像響了,我到旁邊去接個電話。」晴彤很體貼地藉故走到一旁,讓肯尼有告白的機會。
  
  他的眼眸中滿是深情。「保重,歡迎你隨時回來!你知道的,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
  
  他很想運用關係讓逸薰繼續留在飯店裡工作,但他也知道,如果他那樣做逸薰絕對不會高興的。
  
  逸薰微笑。「我一定會回來帛琉的,我很喜歡這裡,更喜歡這裡的朋友!」
  
  她無法回報肯尼同樣的感情,但她真的很珍惜他這個朋友。
  
  「搭乘奧航A1622號班機的旅客,請由五號登機門登機……」
  
  「我真的該進去了,拜拜!」逸薰對一旁的晴彤揮揮手。「再見!」
  
  「再見,逸薰!」
  
  出示登機證後,她順利進入機艙,在心底幽幽地歎息,再見了,帛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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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5 00:03:45
  第五章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逸薰終於抵達奧地利的首都——堆也納。
  
  維也納號稱全球音樂之都,整座城市充滿了濃厚的音樂氣息。許多舉世聞名的音系家,例如:莫札特、海頓、貝多芬……等人,就算不是在維也納出生,但也都是在維也納成名的。
  
  逸薰很喜坎這個美麗的東歐城市,她覺得遠裡不但擁有無盡的音樂室藏,還擁有美麗而古色古香的建築,空氣中瀰漫著悠閒而典雅的氣氛。
  
  為了給楊勝凱一個驚喜,所以她事前故意不通知他,反正她以前已經來越過裡兩次了,憑著記憶一定可以順利找到他所租賃的宿舍。
  
  領了行李後,逸薰正打算走出機場,卻看到前方有一個高大而熟悉的身影。
  
  不會吧?
  
  她錯愕地瞪大眼睛,幾乎要懷疑起自己的視力?
  
  連連眨了兩次眼睛後,她不得不承伙,沒措!前方那個男人正是害她一路倒霉到底的超級掃把星——雷臣潞!。
  
  他為什麼也合出現在維也納?
  
  想了一下,逸薰隨即明白了,雷臣潞是在維也納成名的,聽說他在此地還成立了音樂工作室。而且,一個音樂家出現在維也納實在不足為奇。
  
  她躲在柱子後面,看兄他領了簡單的行李便出關了,看他的樣子一定是跟她搭同一班飛機回來的。
  
  第一次,逸薰慶幸自己不是有錢人。如果她很有找。也許會在長途飛行時購買頭等艙的帆票以減輕飛行的疲勞。但,方一她花了大把鈔票迸入頭等艙,卻發現坐在旁邊位置的人竟是雷臣潞時,說不定她會當場敲開機窗直接跳下去!
  
  維也納天氣很冷,雷臣潞身上一襲深色西裝外罩淺米色風衣外套,筆直的長腿邁開沉穩的步伐,翻飛的風衣衣角顯示出他的灑脫不羈。
  
  他真是一個很帥氣的男人!冷靜、優雅而自負,就算在一群俊逸的西方人中也毫不失色,反而別具一股神秘的東方色彩,讓他更添吸引力。
  
  發現自己居然看呆了,逸薰連忙拍拍額頭,告誡自己——夏逸薰,你在幹什麼?好不容易擺脫那災星來到維也納,你竟然直盯著人家瞧,少沒出息了!
  
  還是出門去攔車子吧!
  
  就在她拉著行李打算走出機場時,倒霉的事竟又發生了!行李箱的拉把「啪」一聲後斷裂,整個行李箱重重地摔到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天啊!逸薰掩面申吟……
  
  超級掃把星又發揮超級功力了!
  
  她趕快彎下腰想扶起行李箱,但該死的箱子好重,她一時根本扶不起來,此時,她眼前出現了一雙男士的皮鞋。
  
  完了!在心底歎著氣,逸薰命令自己趕快優雅地站起來,對上那兩道視線。
  
  雷臣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闃瞳中光芒閃爍,修長的手往地上探去。「沒有想到居然又遇到你。」
  
  不愧是男人,他輕輕鬆鬆地就把她的行李箱扶正了。
  
  「我也沒想到……」
  
  逸薰撥撥微亂的頭髮,勉強自己擠出一個最自信的笑容,在心底第一千零一遍詛咒這個超級掃把星——太邪門了!她只要一遇到他就會發生倒霉的事,連好好的行李拉把都會斷裂!
  
  「看來你的行李箱快罷工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佈滿烏雲的臉蛋。「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用!」
  
  逸薰斷然拒絕,開什麼玩笑,誰知道跟他同坐一輛車又會發生什麼怪事!她刻意微笑著。「我的男朋友會來接我,他在維也納唸書,知道我沒有工作了,要我立刻嫁給他留在這裡,這樣就不用分隔兩地。」
  
  逸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謊,但一面對他那興味盎然的眼神,她就是莫名其妙地覺得心慌意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
  
  她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一直出糗,感覺上好像矮了一大截,就算說謊很無聊吧,但她就是想在他面前扳回一城!「是嗎?恭喜你。」聽到她即將結婚的消息,雷臣潞精燦的眼底倏地閃過一絲陰影,快得讓人察覺不到。
  
  為何一聽到她即將永遠屬於另一個男人,會讓自己感覺很不愉快?他納悶地想著。
  
  「謝謝!」
  
  逸薰故意維持最甜蜜的笑容。
  
  「雷大哥!」
  
  一道溫柔的嗓音突然插了進來,有著一頭美麗金髮的艾芙兒笑意盈盈地站在他們背後。
  
  
  「艾芙兒!」
  
  雷臣潞張大手臂,給她一個熱情的大擁抱。「真高興你來接我。」
  
  艾芙兒笑得好甜。
  
  「雷大哥,你回來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
  
  一旁的逸薰不是滋味地看著,哼!他的「紅粉知己」可真多啊!
  
  難怪在帛琉時,他毫不理會為他打個半死的周寶儀和張姿鈺,原來在維也納還有個活似芭比娃娃的小美人在等他歸來!
  
  哼!
  
  他有幾個女朋友都不關她的事,只不過更加證明他是個到處拈花惹草的花心大少罷了!「雷大哥,這位是你的朋友嗎?替我介紹嘛。」艾芙兒笑容可掬地看著逸薰。
  
  「這位是夏逸薰夏小姐,嗯……是我在帛琉認識的朋友。」
  
  雷臣潞黑眸剔亮地盯著逸薰,撇唇微笑。「夏小姐,這位是艾芙兒•羅耶夫。」
  
  「你好!」
  
  「你好!」
  
  兩個女人互相握手,逸薰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知為何,艾芙兒跟雷臣潞熱情擁抱的那一幕就是令她很介意。
  
  但艾芙兒望著逸薰的眼光卻充滿了欣賞與友善,心無城府地道:「夏小姐,你是來維也納玩嗎?」
  
  「嗯,我……我來找男朋友的,事實上,我快要結婚了……」面對著艾芙兒溫柔的眼光,逸薰突然覺得心情好落寞,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說謊到底有什麼意義?
  
  「對不起,我趕時間,先走了。」吃力地推著大行李,逸薰匆匆走出機場,攔了輛計程車。
  
  ###
  
  付了車資下車後,逸薰站在維也納大學附近的一處住宅區,仰頭欣賞如詩如畫的美景。
  
  她覺得歐洲的房舍建築真是漂亮,尖尖的屋頂、美麗的雕花窗戶,每棟房屋的配色既大膽又和諧。
  
  家家戶戶都有個漂亮的花園,美麗的繁花圍繞著木造小屋,放眼望去就像是進入童話村般。
  
  時間已經接近晚餐時分了,由許多窗口飄來陣陣熏香,逸薰微笑地整理頭髮,幻想勝凱突然看到她出現會是什麼表情,一定很驚喜吧,
  
  他們正好趕得及一起吃晚餐,她知道勝凱的課業壓力很大,三餐大多隨便拿個黑麵包夾起司就打發了。
  
  她決定先幫勝凱煮頓豐盛的晚餐,拜在飯店工作所賜,她也耳濡目染地學了幾道拿手好菜,雖然稱不上是大廚,不過要煮出一桌佳餚可是易如反掌。
  
  走到一扇淡綠色的木門前,逸薰按下電鈴。
  
  響了兩聲之後,她便聽到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勝凱興奮的聲音。
  
  「回來了?又忘了帶鑰匙啊?」
  
  回來了?
  
  逸薰有些錯愕,勝凱在等誰嗎?
  
  還是……誰也住在這裡?
  
  門一打開,勝凱熱情的笑容在見到逸薰的臉龐後,完全僵住了!
  
  「勝凱!」
  
  逸薰甜甜一笑。「我來看你了,驚不驚訝?」
  
  楊勝凱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塞下整顆雞蛋!愣了好半晌才勉強擠出笑容。
  
  「逸……逸薰?真的是你?我真是沒想到……」
  
  完蛋了!
  
  他在心底叫糟……
  
  「勝凱,你不讓我進去嗎?」還站在門口的逸薰微笑地提醒他,雖然這一次勝凱的態度很奇怪,見到她的反應也不是驚喜而是驚愕。但逸薰提醒自己不要太多疑,也許他只是太意外罷了。
  
  「喔,好,我幫你提行李,請進來……」
  
  勝凱動作僵硬地提起行李,側身讓逸薰進入屋內。
  
  「我一樣住客房就可以了,麻煩你幫我把行李放進去。」逸薰道。
  
  這棟小木屋樓上有兩間房間,勝凱住其中一間,逸薰前兩次來這裡都是住客房。
  
  「對了,你還沒吃飯吧?」
  
  逸薰脫下外套後走人廚房。「我先幫你做個晚餐,你想吃些什麼?」「逸薰……」
  
  勝凱由樓上下來後,表情還是很不自然,並不時地偷瞄大門口。「你別忙了,我還不餓。對了,你這次怎麼會突然跑來維也納?」
  
  好緊張啊!
  
  他的心怦怦直跳,不知待會兒瑋婷回來之後,該如何處理那尷尬的場面?
  
  「你不是一直抱怨我都不來陪你嗎?所以我就來嘍!」逸薰打開冰箱拿出一些材料準備洗手做羹湯。
  
  「那……你這次會住多久?」他緊張到連吞口水都差點被嗆到。
  
  逸薰詫異地停下手中的動作。「你不希望我住下來嗎?」
  
  不是她多疑,她總覺得勝凱這次的態度很奇怪,好像不是很高興看到她,也不希望她住在這裡。
  
  可是不久前他明明還在電話裡要求她盡快來維也納陪他,並且不斷地強調他有多想念她啊!
  
  「當然不是!」
  
  楊勝凱乾笑。「你來陪我,我當然很高興,只是……」
  
  完蛋了!
  
  他該如何對她解釋這一切?
  
  「只是什麼?」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打開了,一陣嬌媚的女聲傳了進來。
  
  「親愛的!快來幫幫我,我買了好多東西喔。」
  
  廚房內的兩人都呆住了,逸薰是震驚,楊勝凱則尷尬得不知所措。
  
  「親愛的?」
  
  得不到回應後,廖瑋婷乾脆把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股腦兒地丟在地板上,嬌嗔地走人廚房。
  
  「你在幹嘛啊?人家叫你你都不回答……」
  
  逸薰臉色發白地看著一名東方女子把外套和皮包丟在沙發上,找出室內拖鞋穿上,動作自然得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
  
  「咦,你是誰?」
  
  廖瑋婷看到了逸薰,很不友善地瞪著她質問,接著又看向楊勝凱。「親愛的,這是怎麼回事?」
  
  完蛋了!
  
  懦弱的楊勝凱此刻幾乎想躲起來!
  
  兩個女人都在等他開口,他只好僵硬地解釋。「瑋婷,這是逸薰……逸薰,呃……」他心虛得根本不敢正視逸薰的臉。「她、她……她是廖瑋婷,是我班上的同學。」
  
  「什麼同學?」廖瑋婷對楊勝凱的說法很不滿意,故意挽起他的手,示威般地瞪著逸薰。「親愛的,雖然我不知道這位小姐是誰,不過你應該大方地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已經同居了,不只是同班同學而已!」
  
  逸薰沉默地聽著這一切,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一雙水燦的眼眸卻盛滿了被背叛的痛苦!
  
  「不是這樣的……」楊勝凱滿頭大汗地推開廖瑋婷。「逸薰,你聽我解釋,我只是……只是……」
  
  逸薰面如白紙地走到客廳拿起大衣穿上,語氣冰寒地道:「很抱歉打擾到你們,我的行李過幾天我會請人來拿,如果看不順眼的話也可以直接把它扔出去!」
  
  一說完她便往門口沖,再也不願多留在這裡一分一秒!
  
  「逸薰!逸薰!」
  
  楊勝凱急迫出來抓住她。「不要這樣,請你聽我解釋,我並沒有背叛你,我只是太寂寞了!你又不肯搬來這裡陪我,這不是我的錯啊!」
  
  「放開!」
  
  她冰冷地用力甩開他的手,事實上,他就是背叛了她!他還想解釋什麼?
  
  「勝凱!」
  
  廖瑋婷也追出來抓住他,威脅地喊著。「站住!我不准你離開我,不准去追她!」
  
  在兩人位扯時,逸薰已迅速搭上計程車離去。
  
  ###
  
  一坐上計程車,逸薰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地奪眶而出。
  
  好可笑啊!她想取笑自己,但淚水卻不斷地落下……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這麼難堪的場面,更沒有想到這一段感情,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劃上句點。
  
  跟勝凱認識這麼久,他們算得上是從孩提時代一直相互扶持至今的青梅竹馬。
  
  雖然兩人之間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但逸薰總以為感情就是這樣的,細水長流的情感是值得珍惜的。
  
  沒有想到,他竟可以一邊跟她通越洋電話,訴說著多麼想念她;一邊跟別的女人同居?
  
  為了兩人的前途,他們必須暫時忍受別離,她那麼信任他,一心一意以為暫時的分離只會帶來更甜蜜的相聚,但……
  
  勝凱為何要這樣背叛她?
  
  計程車司機不安地由後視鏡瞄著她,關心地問著:「小姐,你還好吧?」這個女孩哭成這樣真是可憐。
  
  逸薰抽出面紙擦去眼淚,深吸一口氣後勉強擠出聲音。「謝謝你,我沒事,請你在路邊停下來。」
  
  她看到車子已開入維也納市中心了,心想,一直這樣開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找個地方讓自己冷靜下來後,再想想該怎麼辦?
  
  「好的。」
  
  計程車司機將車子停妥在路邊,體貼地道:「小姐,現在已經很晚了,請你一個人多加小心。」
  
  雖然維也納的治安稱得上良好,但每個城市總有它的死角,他很替這個女孩擔心。
  
  「我知道,謝謝你。」
  
  逸薰掏出鈔票付了車資,陌生人的真心關懷又讓她差點掉下淚來。沒有想到,在異國街頭給予她溫暖的並不是交往已久的男友,而是一個萍水相逢的司機……
  
  下了車後,逸薰踽踽獨行在陌生的街道上。
  
  時間已經很晚了,歐洲大部分的商店都在晚間七點左右便準時打烊,此刻的街道相當冷清,只有幾間酒吧的燈還亮著。
  
  逸薰拉緊外套的領子,想吹吹夜風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點。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或者是說……有什麼地方是她可以去的?
  
  唯一慶幸的是,她的皮夾和護照都放在大衣口袋裡,所以她應該可以找個旅館先安頓下來。
  
  至於放在楊勝凱那裡的行李,她並不是不想要,只不過她不知道該如何再回去敲那扇門,要回自己的行李?
  
  就讓他們把她的行李當垃圾扔出去吧……
  
  走著、走著,逸薰心底越加紊亂也更加悲傷。呵,她真不知道自己這一陣子是走了什麼樣的霉運?
  
  先是莫名其妙地丟掉工作,接下來,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機後,一到維也納她便親眼看到男朋友的背叛!
  
  工作沒了,愛情也沒了,她不知道自己還擁有什麼?
  
  心情亂糟糟地悶著頭亂走,逸薰沒有注意到四周的街道越來越冷清,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已拐入一條黑暗的巷弄內。
  
  等她聽到輕佻的口哨聲而錯愕地抬起頭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慌亂地看著四周破舊的建築,老天,她竟在不知不覺中走人這條黑暗的巷道!陰暗中,有兩道yinhui的目光閃爍著……
  
  快走!
  
  心中警鈴大作,她拔腿就想衝出去。
  
  但她剛有動作,兩個身影就由角落中撲了過來!
  
  「啊!救命——」逸薰尖叫著不斷地以英語大喊。「放開我!救命、救命!」
  
  兩個看起來像是剛嗑過藥的男人猙獰地硬把逸薰拖入暗巷內,由一人粗暴地架住她,另一人則搜出她的皮夾和護照。
  
  「放過我!」
  
  逸薰不斷地掙扎,看著兩個獐頭鼠目的男人。「錢你們全拿去,我不會報警的,放我走!」
  
  「嘿嘿……」男人淫笑著把逸薰推到地上,兩人交換暖昧的眼神。
  
  
  
  
  
  「你先上還是我先上?」「不——」
  
  逸薰魂飛魄散地尖叫,不要、不要!老天爺不要如此殘忍地對待她,別讓她遇上這種事!
  
  「嘿嘿……」
  
  男人由喉頭發出混濁的聲音。「女人,你別叫了,我馬上會讓你叫個爽!」
  
  一個男人硬按著逸薰的雙腿,另一個則壓了上來。
  
  「不!」
  
  她羞憤欲絕地尖叫,拚命揮舞雙手及雙腿,她死也不讓這兩個敗類污辱她!
  
  「臭女人!你安分點!」
  
  壓上來的男人狠狠給了她兩大巴掌後,動手扯她的長褲。
  
  「不要——」
  
  這兩掌打得不輕,逸薰的頭撞到石板道,痛得眼冒金星!但她還是奮力抗拒著,突然,她眼角瞥見旁邊有個空酒瓶,她想也不想地馬上抓過來朝男人的頭砸去!
  
  「藹—」
  
  急著脫掉自己褲子一逞獸慾的男人沒防到她會來這一招,痛得嚎叫地滾到一旁。
  
  逸薰趁這個機會立刻爬起來,一把撞開另一個想撲過來抓住她的男人,頭也不回地往明亮的大馬路奔過去!要擺脫這兩個禽獸就要立刻跑到馬路上!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危險,瘋狂亂跑很可能被疾駛而過的汽車輾斃!但她別無選擇,與其被污辱,那她寧可讓車撞死!
  
  叭叭——
  
  深夜呼嘯而過的車子發出尖銳的喇叭聲,一輛來不及煞車的跑車發出尖銳的煞車聲後,撞上她的身軀!
  
  砰——
  
  她的身子被強大的撞擊力撞到擋風玻璃上後,像個破娃娃般無助地落下來……
  
  ###先傳人她耳中的是一連串嘈雜的聲音,緊接著聞到一股刺鼻的藥水味。「嗯……」她試圖睜開眼睛,但眼皮好沉重。當逸薰終於張開眼簾時,看到了一室的純白,一大堆急救機器在她的床邊,她的手上插滿針管。
  
  「你醒了?」
  
  
  正低頭填寫病例表的護土,抬頭看著她。「小姐,你發生車禍了,不過別擔心,我們已經幫你急救過,你目前沒有大礙,雖然左腳骨折,但過一陣子就會復原。」
  
  車禍?許多可怕的畫面在她眼前掠過,她想起來了。
  
  她差一點就被兩個男人給污辱!瘋狂似地掙脫跑到馬路上後,被一輛疾駛而來的跑車給撞上。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雖然逸薰被撞倒,但跑車已緊急煞車,所以她的身上大多是皮外傷,唯一較嚴重的就是左腳骨折,不過過一陣子也會復原的。
  
  這樣也好!發生車禍總比被兩個禽獸污辱得好。逸薰昏昏沉沉地想著。
  
  眼角有股鹹鹹的液體滑過,她不想哭的,但淚水還是不聽使喚地落下來,一連串的不幸已把她打擊得再也沒有力氣應付一切了……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突然間工作沒了,愛情也沒了?
  
  「小姐,你別哭。」中年護士憐憫地看著她,拿了張衛生紙替她擦去淚水。「你的傷很快就會好起來。對了,你在這裡有什麼親人嗎?給我電話,我去幫你通知,我們在你身上找不到任何證件。」
  
  由她剛被送來醫院的狼狽,以及臉上的傷痕來看……護士知道這女孩一定是遇到搶劫了,而且差點被劫色,不過幸好她逃掉了。
  
  親人?這兩個字令此刻的逸薰脆弱得更想哭,她努力地控制自己。「我在維也納沒有親人,我是觀光客。」
  
  是啊!她告訴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名純粹的觀光客就好了,她不是來見男朋友的……
  
  忘了一切吧,忘了勝凱的背叛……
  
  「那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和身份。」護士問。
  
  「夏逸薰……」她的聲音低得像是要破碎。「來自台灣……」
  
  「這樣啊?那你有沒有當地的朋友,我好聯絡他們過來照顧你?」
  
  朋友?逸薰閉上眼睛淒涼地搖搖頭,她在這裡會有什麼朋友呢?頭好痛、好重……「護士小姐,我的頭好痛……」她忍不住抱著頭。
  
  「別擔心,醫生說你可能有輕微的腦震盪,畢竟你發生了車禍,這是難免的。不過,這種不舒服的現象應該過幾天就會改善了,或者我去請醫生過來?」
  
  腦震盪?逸薰絕望地幾乎想狂笑了!老天爺,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短短幾天之內,她的世界全變了。不但丟了工作,丟了愛情,差點被強暴,此刻還因車禍入院,不僅腳骨折了,還有腦震盪……
  
  巨大的悲傷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擊倒,她已絕望得什麼都不願去想,也沒有力氣再為自己流下任何一滴眼淚了。
  
  但她現在該怎麼辦?她沒有錢,也沒有任何去處。
  
  朋友?逸薰又昏昏沉沉地想著,勝凱的身影湧上心頭,但隨即被她哀傷地抹去……
  
  絕望中,她竟奇異地想起一個人的身影……
  
  頭好痛、好痛,痛得幾乎要死去……
  
  雷臣潞……即將陷入昏迷之際,她虛弱地喊著。
  
  「雷臣潞、雷臣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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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5 00:04:34
  第六章
  
  彷彿跌入了奇怪的黑洞中,有無數猙獰的臉對她微笑,拉扯她的身體……
  
  逸薰害怕地想求救,突然,她看到了——勝凱就在前方!
  
  救我!
  
  她伸出手呼喊著,但楊勝凱僅是冷漠地看她一眼,用力推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救我!
  
  逸薰更加迷惘、害怕!
  
  此時,前方又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黑霧中她看得不清楚,好像是……雷臣潞?
  
  是他嗎?
  
  救我!救我!
  
  她奮力地撥開團團黑霧直奔向他,她知道只要到他身邊,她就安全了。
  
  「救……救我!」
  
  昏迷中的逸薰被自己的呼喊聲所驚醒,倏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還是躺在病床上。只不過,床邊多了一雙闃黑深沉的眼眸。
  
  「你醒了。」雷臣潞把手上的毛巾擰乾,她的額上一直冒冷汗。守候了一夜,他不知更換了多少次毛巾。
  
  「你……怎麼會在這裡?」剛由噩夢驚醒過來的逸薰,完全忘了自己在昏迷前曾喃喃念著他的名字。
  
  「醫院通知我來的。」
  
  雷臣潞沒有告訴她,其實接到電話時,他人已經在機場了。
  
  原本他要搭機到德國演奏,一接到醫院的電話,通知他有個叫夏逸薰的東方女孩遇襲昏迷不醒,他連電話都沒有聽完就立刻奔出機場!
  
  一直到坐在病床邊,他還是很難對自己解釋,為何一聽到她遇襲受傷的消息,就立刻取消一場很重要的演奏會直奔過來?他向來是個信守諾言,工作至上的男人。
  
  「是嗎?」逸薰還是很錯愕,醫院通知他來的?但醫院怎麼會知道她認識他?難道是自己在昏迷之前說了什麼?
  
  她不懂為何自己在最脆弱的時候,竟然喊著他的名字?更不懂剛才那個夢代表了什麼意思?
  
  她為何渴望見到他?為何認為只要一到他身邊,她就安全了?
  
  「對不起……」她不安地看著雷臣潞緊緊皺起的劍眉,他很生氣嗎?他一定是氣自己麻煩到他吧?
  
  坦白說,他們之間的關係幾乎是陌生人,但醫院卻通知他來看她,他一定很不高興。
  
  然而逸薰卻不明白,他的憤怒是因為她一身的傷!
  
  他的臉陰鷙得可怕,眼底戾光閃爍。「你說過你是來找男朋友的?但他卻讓你一個人走在陰暗的巷弄內遇襲?很顯然地,他失職了!」
  
  在機場親耳聽到她說她即將結婚的消息時,他努力地壓下那份越來越奇妙的情感,告訴自己她馬上會成為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但,在他拚命壓抑自己時,卻傳來她遭劫遇襲的噩耗!
  
  雷臣潞憤怒地想親手宰了她的男友!男朋友?逸薰心下一揪,他是什麼意思?嘲笑自己沒有男人的保護嗎?
  
  脆弱中她迅速地武裝自己,冷冷地道:「我男朋友並沒有失職,請你不要隨便批評他。雷先生,不好意思麻煩你跑這一趟,如果你很忙,你可以走了,我相信我的男友馬上就會趕來照顧我。」
  
  雷臣潞俊臉更加緊繃,滿佈著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
  
  她就這麼厭惡看到他?她身邊的位置就只留給那個該死的欠揍男人?
  
  他冷笑,語調比兵刃還鋒利。「我的確很忙,更不習慣被一個陌生的女人佔用時間,失陪了!」
  
  為了維持莫名的自尊,他頭也不回地步出病房。
  
  砰!
  
  巨大的關門聲直直敲入逸薰心底,她咬緊下唇,努力地深呼吸。
  
  但,淚還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仰頭企圖逼回淚水,她一遍遍地對自己道——沒有關係的,夏逸薰,他不過是個陌生人嘛!你根本不需要在意他!他要走就走啊,你才不希罕他留下來陪你!
  
  對,不希罕!
  
  她命令自己一定要堅強點,卻發現淚水越掉越凶……
  
  我到底是怎麼了?她挫敗地以手掩住雙臉,逸薰失聲痛哭。
  
  她不該這樣的!不該這麼脆弱,更不該渴望他留下來陪她,渴望他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嘶聲痛哭中,逸薰突然聽到房門又被打開,緊接著,她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古龍水味。
  
  不可能吧?她驚得連掩住臉頰的雙手都不敢放下。好怕!好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更怕來的人不是他,她會更心碎、更絕望……
  
  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她,雷臣潞重重地歎了口氣,下一秒,他的手做了一件他老早就想做的事——把她整個人抱人自己懷裡。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倔強?又這麼好強?」他該慶幸自己因無法丟下她不管而佇立在病房外,才會聽到她的哭泣聲。
  
  他溫暖沉厚的語調令逸薰心頭更加酸楚,淚水也越掉越多,像頭受傷的小動物般把臉龐完全埋人他胸膛內,本能地汲取她最渴求的溫暖。
  
  「哭吧,盡情的哭,把你的哀傷和委屈全部都哭出來。」
  
  她的淚水揉痛他的心。雷臣潞以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溫柔語氣哄慰著她,男性大掌不斷輕撫她的背脊。
  
  他的溫柔令逸薰心防潰堤!伏在他的懷裡,她盡情地宣洩壓抑已久的情緒。
  
  逸薰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她只知道他不斷地安慰她,厚實的大掌也一直撫摸她的背部。
  
  痛哭一場後她覺得好多了,終於輕輕地推開雷臣潞。
  
  接過他遞來的面紙盒,逸薰連續抽了好幾張擤鼻涕、擦眼淚。她根本沒有抬起頭的勇氣,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很狼狽!
  
  不安地抬眼偷瞄他的襯衫。「對不起,我……我把你的衣服弄得好髒。」
  
  他的名牌襯衫被她抓得縐巴巴不說,上面還全是眼淚和鼻涕。
  
  「無所謂。」雷臣潞淡淡一笑,不解地看著她一直低垂的小臉。「你為何一直低著頭?」
  
  「你別看我……」逸薰尷尬地想以手掌遮住臉。「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很可怕!雙眼又紅又腫,可能連鼻子都是紅的,頭髮又亂七八糟……」
  
  她好驚訝自己為何會躲在他的懷裡大哭?她不是一直告訴自己要把他當陌生人嗎?
  
  記憶中除了最親近的家人之外,她不曾在任何朋友面前這麼失控地痛哭過,連面對楊勝凱也不曾有過。
  
  難看?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雷臣潞差點大笑!
  
  女人真是全世界最奇怪的動物啊!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會在意自己難不難看?漂不漂亮?
  
  「謝謝你安慰我,我已經好多了。」逸薰一徑低著頭,雪白的小手不安地絞著被單。「我知道你一定很忙,你先走吧,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沒事了。」
  
  她好害怕繼續跟他獨處,她更怕迴盪在兩人之間熾熱而微妙的氣氛……
  
  他就像塊大磁鐵,整個人散發巨大的吸引力,令她想再度撲進他的懷抱。
  
  她好怕……好怕管不住自己的心!
  
  雷臣潞臉罩陰霾,語調瞬間冰冷。「急著趕我走是怕你男朋友誤會?你放心,他一出現我就會很識趣地離開。」
  
  坦白說,他很想等到那個該死的男人出現,然後狠狠地揍他一頓!他該死的為何沒有好好地保護她?為何讓她一個人走在深夜的街頭?為何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沒有陪在她身邊?
  
  逸薰神情一僵,他誤會了。
  
  她緊盯著自己緊絞的雙手,深吸一口氣後回答。
  
  「我男朋友他……不會出現的,我想,他應該沒空吧……或者應該說,他現在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了!在機場我騙了你,我並不是來結婚的,他並沒有跟我求婚,我只是失業了乾脆就來維也納找他。想不到,他已經跟另一個女孩同居了……」
  
  雷臣潞不敢置信地聽著,憤怒使得他的黑瞳更加陰鷙駭人!
  
  逸薰淒涼地苦笑。「所以,我才會在三更半夜一個人走在街頭而遇搶,還差點被……也許我的運氣真的很不好吧……」
  
  「該死!」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差點掀翻屋頂,雷臣潞像頭發怒的狂獅,震怒地問著。「告訴我那個禽獸住在哪裡?叫什麼名字?快說!」
  
  他竟敢這樣負她?!他非痛揍那混帳一頓,再大卸八塊不可!
  
  「不要!」他磅礡的怒焰令逸薰驚訝,他……是為她而生氣嗎?他這麼在乎她的感受?
  
  一股滾燙的熱流滑過心房,溫暖了她的全身,她的眼眶好熱好熱。
  
  「真的不用。」逸薰重重地搖頭。「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誰對不起誰,我只能說,是我不夠好所以才抓不住他的心。」
  
  「不能就這樣算了!告訴我他住在哪裡,快說!」渾身迸射的怒氣使雷臣潞看起來更令人生畏,如果楊勝凱此刻真的站在他面前,怕是不死也要殘廢了!
  
  「真的不要!」逸薰抓住盛怒的他,認真地道。「我跟他之間已經不可能了,就算你真的把他打了一頓,那又如何呢?坦白說,這件事情我也有很大的錯。我明明知道他一個人在異地求學很寂寞、沒有安全感,他也一直要求我辭掉工作留在維也納陪他,但我太大意了,我總以為只要兩個人有心聯繫,就算分隔兩地也可以繼續維持感情。可是,我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距離是很可怕的阻隔力量!他會另結新歡,我只能說我很遺憾,但我並不想怪他。」
  
  如果一段感情已經無法挽回,那麼,就讓它隨風而逝吧!
  
  她不想把所有的錯誤都歸咎給別人,強調自己是個受害者這樣很沒意義,更沒必要!
  
  「你倒是很替他說話,很護著他。」雷臣潞陰鬱地冷笑,強烈地嫉妒那混帳竟能得到她如此深情的相待,卻又該死的不知珍惜!
  
  「我並不是護著他……」逸薰蒼白的臉上閃過無奈。「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在你面前表現得太脆弱、太可憐,我不要你同情我……」同情?
  
  這兩個字令雷臣潞更加憤怒!他面罩寒霜地瞪著她。「你認為我對你只是同情?」
  
  逸薰低垂著頭,沉默不語,他非得要這麼殘忍地剖析她的心嗎?
  
  「回答我!」雷臣潞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怒氣不減地逼問著。
  
  他焚熱的視線令逸薰一顆心騷動不安,逃避地垂下眼睫。
  
  如果只是同情她,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不要!不要!
  
  「難道不是嗎?我不但失業,現在還失戀,淪落異國被搶被襲,還差點被劫色……可以說淒慘到極點!你只是可憐我、同情我,想去替我討回公道。」
  
  她不要他的同情,更不要他的憐憫!那會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好慘、好慘……「該死——」咬牙切齒地迸出這兩個字,他危險地逼向她。「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對你是不是同情!」
  
  一說完,他便捧起她的臉蛋,猝不及防地封住她的唇。
  
  她的雙唇柔軟如絲,味道還是這般芬芳,宛若初夏的茉莉…
  
  ###在醫院住了幾天後,逸薰的身體復原得很不錯,醫生已批准她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就在整理衣服的同時,一個不速之客出現了。
  
  「逸薰!」
  
  她錯愕地回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走人病房的人——
  
  楊勝凱!
  
  「逸薰!天啊!你竟傷成這個樣子?」楊勝凱激動地衝過來抓住她的手。「對不起!全是我不好,那天晚上我應該追出去留下你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勝凱,」逸薰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倒退兩步跟他保持距離。「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她根本沒有通知他自己住院的事。
  
  「是晴彤告訴我的。」楊勝凱的眼底滿是自責與懊悔。「逸薰,你真傻,都發生這樣的事了你為何不肯通知我?你該讓我來照顧你啊!」
  
  原來是晴彤!逸薰歎氣……
  
  昨天下午,她突然想到自己自從來到維也納之後,便一直沒有跟晴彤聯絡,她一定很擔心自己,所以她便打電話到帛琉找晴彤。不過,她沒有提及楊勝凱背叛她的事,只是簡單地訴說自己不小心出了車禍,現在人在醫院,不過很快就可以出院了。要晴彤千萬不要擔心,更不要趕來看她。
  
  想必是晴彤掛上電話後,怎麼想都很不放心。再加上自己沒有留下聯絡的電話給她,所以晴彤很自然地就打給了楊勝凱——她一定以為他必定在自己身邊照顧吧?
  
  他一由晴彤的嘴裡知道逸薰出事了,便立刻衝到醫院,在護理站問了護士之後,才知道逸薰當晚遇搶又遇襲,腳還受傷骨折了!
  
  「快讓我看看你,你還好嗎?」楊勝凱心疼地看著她腳上的傷口。「該死!我真該死!我怎麼會對你做出這種事?都是我的錯……」
  
  「勝凱,」逸薰推開他。「別這樣,我只是出了小車禍,很快就會痊癒的。」
  
  對她而言,現在的楊勝凱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她實在不習慣如此親密的行為。
  
  「我來幫忙!」楊勝凱一個箭步替她提起行李。「我知道你今天要出院了,走,跟我回家吧,我會好好地照顧你。」
  
  逸薰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不,我不會跟你回去。」
  
  「為什麼?逸薰,難道你還不肯原諒我?」楊勝凱放軟了語調哀求。「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背叛你。但相信我,我真的好後悔、好後悔……無論如何,我最愛的永遠是你!我會跟廖瑋婷在一起真的是因為太寂寞了……那天晚上你走後,我非常自責,我跟廖瑋婷大吵一架並要她立刻搬走。」
  
  他急切地抓著逸薰的手。「你一定要相信我,要不,你現在就可以馬上跟我回家看看,廖瑋婷真的已經走了,我還把她的東西全扔出去!我再也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逸薰,讓我們忘了這件事,重新開始吧!」
  
  逸薰一顆心逐漸往下沉……不,這並不是她樂意見到的場面。
  
  楊勝凱處理感情的態度為何總是如此幼稚且草率?他不但傷了她,還狠狠傷了另一個女人的心。
  
  她搖頭正色道:「勝凱,我想你誤會了,我們之間不再是男女朋友,我不會介意你跟任何一個女孩交往或是同居。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尊重感情,尊重每一個女孩,不要這麼草率地處理感情問題。」
  
  「不再是男女朋友?逸薰,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楊勝凱緊張地問著。「我為了你做了這麼多,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誠意?我知道了,你還在氣我背叛了你,對不對?相信我,我再也不會了!對我而言你是無可取代的女人,逸薰,我們馬上結婚!我會以行動來證明我對你的忠誠!」
  
  結婚?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4-3-15 00:05:12
  第七章
  
  結婚?
  
  剎那間,逸薰覺得百感交集。
  
  坦白說,當事業受到重挫來到維也納之際,她幻想過也許勝凱會跟她求婚,她會留在他身邊陪伴他,當個平凡而知足的小妻子。
  
  她曾經很渴望聽到這兩個字,但現在……一切的情況都不同了!
  
  廖瑋婷的出現不但讓她看清她跟勝凱間的感情有多薄弱、多麼不堪一擊,更讓她深切地體會到——她對他的感情,絕對還不到可以結婚的地步!
  
  因為,她不夠愛他。
  
  如果真的愛他,發現廖瑋婷的同時,她不會退讓!她會冷靜地留在屋子裡請勝凱當場做出抉擇。
  
  如果真的愛他,在她差點被污辱的時刻,她腦中該想起的應是他而不是雷臣潞。
  
  如果真的愛他,那麼,她不會難以自拔地被雷臣潞深深吸引,甚至忘情地跟他在病房內擁吻。
  
  她無法漠視存在她跟雷臣潞之間的激烈火花,那是跟勝凱在一起時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跟勝凱青梅竹馬地一起長大,他們之間就像親人般互相照料、互相扶持,逸薰原本以為愛情就是這樣。
  
  但,雷臣潞的出現讓她驚覺愛情的魔力,就像是巨大的漩渦,不管她如何逃避、如何退縮,都注定深陷其中。
  
  「勝凱,你聽我說。」逸薰試圖解釋著。「廖瑋婷的出現的確讓我很錯愕也很不高興,但,那並不是我要跟你分手的主因。我們不能在一起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根本不愛你!」「逸薰?」楊勝凱的表情像是被五雷轟頂。「不!你騙我!你還在氣我所以說氣話……」
  
  「我不是負氣而說這些話的,勝凱,請你心平氣和地聽我解釋好嗎?」逸薰目光柔和地望著他,就像是看著自己信賴的兄長。
  
  「你騙我!騙我!」楊勝凱的表情還是很激動。「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沒有愛情?逸薰,你是愛我的!」
  
  「是的,我也曾經以為那就是愛情。但,我們都錯了!」她冷靜地道。「這次的廖瑋婷事件,我也有很大的錯,因為我很自私!或者該說——因為我真的不夠愛你!如果愛你,我不會在接到你那麼多通越洋電話且明明知道你很寂寞後,還能狠心地提醒你,要以雙方的事業和學業為重。如果愛你,我會不顧一切地跟隨你、陪伴你!」
  
  說這話的同時,她不禁自問,如果是雷臣潞向她提出同樣的要求呢?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她會不顧一切地跟隨他,只求能永遠守在他身邊。
  
  她將自己的手放在楊勝凱的手上,誠摯地道:「就讓我們平靜地分手好嗎?分手不代表不聯絡,我們永遠是好朋友!我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也希望你好好地珍惜真心愛你的好女孩。」
  
  「不!」楊勝凱激動地抓住逸薰的肩膀。「我不能接受!逸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怎麼能跟我分手?我知道你一定還在氣廖瑋婷的事,你不能這樣報復我……」
  
  「我不是在報復,勝凱,聽我說……」逸薰悄悄蹙起眉頭,她的肩膀有傷,他抓痛她了。
  
  「我不要聽,更不要跟你分手!」楊勝凱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衝動中,他壓住逸薰欲強吻她!
  
  「勝凱!不要——」
  
  突然,男性大掌揪住楊勝凱的衣領,充滿火藥味的嗓音也跟著響起。
  
  「我想她已經很明白地表示過她的立場了,楊勝凱,你最好自重!」雷臣潞氣勢駭人地把楊勝凱甩到一旁。
  
  他扶起逸薰,力道轉為輕柔。「傷口裂開了嗎?」
  
  他不是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但適才踏入病房內,乍見楊勝凱緊壓著逸薰的那一秒,他瞬間有了殺人的衝動!
  
  至於他為何認得眼前的人就是楊勝凱?因為他一直想狠狠地揍他一頓,所以找徵信社調查過他。
  
  「沒有……」逸薰按住發疼的傷口,勉強地擠出微笑,非常感激他的即時出現。
  
  「沒有就好,走吧,我送你出院。」雷臣潞提起她的行李,大手護住她的肩頭,獨佔意味十足。
  
  「等一下!」楊勝凱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你……你要帶逸薰去哪裡?」
  
  他當然認得雷臣潞,住在維也納吸收最多的就是音樂訊息,他知道他是個非常傑出的華裔音樂家,但他不懂他跟逸薰是什麼關係?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楊先生。」雷臣潞警告地瞥他一眼,冰冷的目光足以令赤道凍結!「讓開,我沒有興趣再說第二遍。」
  
  狂囂的氣勢令楊勝凱不自覺地倒退一步,他明白,這個男人是他惹不起的!
  
  他也終於認清一個事實——自己已經永遠錯過逸薰了……
  
  擁著逸薰,雷臣潞大跨步地離開病房。
  
  ###
  
  四十分鐘後,雷臣潞將跑車停在維也納市郊附近的一處別墅前。
  
  「這……是哪裡?」
  
  駕駛座旁的逸薰不安地打量窗外,這是一棟相當漂亮的鄉間別墅,有著她最喜歡的蓊綠庭院、雪白的木造圍牆和天藍色的屋瓦。青翠草地上隨意擺置著白色的餐桌椅,房屋的四周滿是花朵,一派休閒氣氛。
  
  「我家。」雷臣潞簡短地回答,他長居維也納,便在當地買了房子。
  
  「你家?」逸薰驚叫。「不,我不能住在你家!」
  
  她喜歡他是一回事,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跟他之間的距離太遠了。他的身邊有那麼多出色的女伴,她不會天真地以為雷臣潞一直留在醫院照顧她,就是對她另眼相待。
  
  更何況——她要以什麼身份住在他家呢?
  
  「或者你有更好的選擇?」雷臣潞瞥頭看了她一眼,銳眸滿是奔騰的怒氣。「跟那個楊勝凱回去,讓他莫名其妙吃了你?」
  
  他知道差點被楊勝凱強吻不是逸薰的錯,但那一幕卻令他非常不舒服,氣憤地想殺人!
  
  他勃發的怒氣令逸薰錯愕,他為什麼這麼生氣?
  
  她知道了!他一定是氣惱自己竟帶給他這麼多麻煩!畢竟兩人非親非故,他不但要來醫院照料她,現在還要負責「收留」她。
  
  逸薰咬著下唇,聲音變為乾澀。
  
  「我知道這幾天浪費你很多時間來照顧我,不過你放心,就算不住你家,我一樣有地方可以去。我……我可以回台灣老家去。」
  
  她不要他將她視為負擔,不要!
  
  「回台灣?」雷臣潞黑瞳幽深地鎖住她,冷笑著。「帶著這一身的傷回去?你別忘了,現在你連走路都有問題!」
  
  她的腳傷尚未痊癒,步出醫院時,她還是撐著枴杖走出來的。
  
  「這你不用擔心,不管用任何方法,我總能走回去!」他語調中的嚴峻令她心底一陣酸楚,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得那麼冷漠?
  
  他就這麼討厭她,把她視為沉重的負擔嗎?她委屈地想著。
  
  雷臣潞逕自下車,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
  
  「下車吧。」他一把抱起椅子上的逸薰,語調雖然緊繃,但動作卻是小心翼翼地。
  
  「我可以自己走……」逸薰慌亂地想拒絕,大門口到主屋還有一大段距離,他就這樣抱著她,萬一被鄰居看見……
  
  「閉嘴!抱緊我!」他粗暴地下令,這女人真是多話,都什麼節骨眼了還要逞強?
  
  被他緊摟在懷中的同時,一股甜蜜的暖流湧向心房,逸薰悄悄地微笑。
  
  他還是關心她的,否則他的動作不會這麼溫柔且小心翼翼,懷抱她的方式像是在呵護世間珍寶。
  
  也許,他只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真正的情感吧?
  
  雷臣潞抱著她走入二樓的一間客房。「這是你的房間,缺少什麼就告訴我。」
  
  昨天下午他特地吩咐鐘點女傭好好地打掃客房,並添購了新的寢具用品等。
  
  「我不缺什麼東西,謝謝你!」
  
  逸薰感動地望著充滿柔和氣氛的房間擺飾,古典式的木質傢俱感覺很溫馨,大片落地窗一推開就可以看見滿庭綠意。
  
  陽台上還有一隻很精緻的鳥籠,金絲雀啾啾嗚叫著,舒適的感覺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般。
  
  「那好,你休息一下吧,待會兒我帶你出去吃飯。」雷臣潞匆匆丟下這一句後,便轉身步出房間。
  
  看著她滿懷喜悅地打量他為她選購的傢俱,他竟有一股奇異的錯覺,彷彿她是他的小妻子,兩人正聯手佈置甜蜜的小窩。
  
  而她臉上幸福的笑容,更令他有再度狂吻她的衝動。
  
  他一向是冷靜而自製的,雖然身邊不乏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但他總能自信地控制一切,不讓任何女人左右他的心緒。
  
  他是個工作至上,無情無愛的男人。
  
  但,夏逸薰的出現卻讓他的自制力全面瓦解!
  
  他無法漠視她的存在,第一次在帛琉海灘見面時,她渾身散發著燦爛光芒,耀眼得像是由湛藍海底游出的美人魚,健康中帶著渾然天成的魅力。
  
  他見過很多比她更活潑、更有個人特色的女人。但,夏逸薰是獨一無二的!他喜歡她生氣盎然的小臉蛋,喜歡她閃爍著自信的水燦晶瞳,他更憐惜她所不為人知的脆弱面。
  
  但,他沒有資格愛她。
  
  回到自己的工作室,雷臣潞臉色陰沉地倒了杯威士忌,右手洩憤似地狠狠往桌面一敲——
  
  是的,他沒有資格愛她,雖然他渴望她渴望得全身都發痛了!
  
  工作室內擁有最新配備的錄音設施,最名貴的樂器,可以:讓他隨性的作曲、演奏。白色大鋼琴上擺放著一個相框,裡面是他和恩師——柴契可•羅耶夫的合照。
  
  柴契可•羅耶夫對他而言不只是音樂上的啟蒙恩師,更是人生的導師。
  
  大約四歲左右,雷臣潞便展現驚人的音樂天賦,六歲那一年的公開演奏更是震驚台灣音樂界,他也因此被封為百年難得一見的音樂神童!
  
  他的家庭環境還不錯,父母親也很樂意栽培他往音樂領域發展。所以,國三畢業後,他便以小留學生的身份獨自遠赴音樂聖地維也納,尋求最完整的專業訓練。
  
  但,到維也納不久,他便由天堂跌入地獄!
  
  從小到大他不斷地聽到別人對他的讚美,說他是天才,但一到維也納音樂學院上課後,他赫然發現自己什麼也不是!
  
  在這裡,隨便一個學生的鋼琴造詣都比他好,小提琴也拉得比他更悠揚悅耳,指導老師甚至毫不留情地批評他指法不對,要重新學習。
  
  指法不對?重新學習?
  
  聽了十幾年天才封號的雷臣潞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實,越是求好心切,他的表現卻越加糟糕!
  
  漸漸地,他開始逃避上課。
  
  他不再去音樂學院上課,每天窩在彈子房跟各色人種的青少年鬼混。
  
  就在他快自我毀滅,也一併毀了音樂之路的同時,他的指導老師——柴契可•羅耶夫救了他。
  
  他一遍又一遍地把他由彈子房內抓回來,苦口婆心地勸他絕對不要放棄,要他相信自己是有才能的。
  
  但,當時才十幾歲的雷臣潞根本聽不進去。年少輕狂的他無法接受自己不是天才的事實!他只想藉著逃避和鬼混來麻痺自己。
  
  他的惡劣行徑讓很多老師都看不下去,紛紛勸羅耶夫不要再白費心思,但羅耶夫依舊不肯放棄,每天到龍蛇雜處的彈子房找他,揪他回學校練琴。
  
  事情就發生在彈子房裡!
  
  那天,羅耶夫由雷臣潞手中抽掉毒品,疾言厲色地痛斥他的,卻引發在場一群混混的不滿,他們藉著酒意痛毆羅耶夫和雷臣潞。
  
  當雷臣潞醒過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他發現自己全身是傷,但,就只有雙手沒有半點傷痕。
  
  後來醫院的人告訴他,當他們趕到出事地點時,發現羅耶夫以肉身為盾牌,將雷臣潞整個人緊緊地護在懷裡。不過羅耶夫本人卻傷得很重,幾乎有性命危險。
  
  他大受震撼,衝到加護病房守著羅耶夫。
  
  羅耶夫度過危險期終於清醒後,只微笑地告訴他一句話。「你是天生的音樂家,不要讓毒品毀了你,更不能毀了你的雙手。」
  
  在那一刻,雷臣潞清醒了!
  
  一夕之間他痛改前非,不再流連彈子房。除了醫院之外,他夜以繼日地發憤練琴,終於擁有了傲人的成績,讓全校師生刮目相看。
  
  後來,他正式拜在羅耶夫門下,跟隨他學習最古典、最紮實的音樂課程,隨著他利用寒暑假旅遊全歐洲,跟著樂團巡迴表演,並聆聽別人的表演,完全沉醉在音樂的世界中。
  
  他進步得非常快,才二十歲出頭就是歐洲樂壇年輕一輩的個中翹楚。後來轉往好萊塢發展時,藉著年少打下的古典音樂基礎,在流行音樂中自創風格,而成為許多電影配樂或是大牌歌手爭相邀約的對象。
  
  功成名就之後,雷臣潞並沒有忘記恩師羅耶夫的殷殷教誨,他認為沒有羅耶夫就沒有今天的他!
  
  那把被周寶儀摔壞的小提琴,就是羅耶夫老師送給他的。
  
  這幾年,雷臣潞的事業重心有一大半轉往好萊塢,但只要一回維也納,他便盡量抽空陪伴羅耶夫。
  
  不過羅耶夫因為年事已高,再加上這一、兩年為心臟病所苦,所以在醫師建議下,雷臣潞將他送往阿爾卑斯山下的一座專業療養院醫治。
  
  療養院的環境很好,擁有阿爾卑斯山區最純淨的陽光和空氣,非常適合心臟病患者做長期療養,任何人住在那裡都會覺得心曠神怡。
  
  然而,羅耶夫的心臟問題若要徹底解決,則必須做一次大型手術,但他卻遲遲不肯同意開刀。因為連醫師也坦言——成功機率不到四成!
  
  羅耶夫只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唯一的女兒——艾芙兒披上嫁裳。
  
  所以,在住進療養院前,他把珍愛的女兒慎重地托付給雷臣潞,懇求他好好地善待艾芙兒,照顧她的一生。
  
  這就是雷臣潞不敢對逸薰表白的主因——因為他已經沒有資格了,他並非自由之身!
  
  沒錯!他深受逸薰的吸引,除了她之外,此生再也不會對第二個女人產生如此的悸動。
  
  但,羅耶夫對他恩同再造,就像是他的親身父親一般,艾芙兒是老師唯一放不下的,也是老師對他唯一的要求。
  
  他無法拒絕!
  
  挫敗地將威土忌一飲而盡,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可恥——明明知道自己必須信守諾言迎娶艾芙兒,但他就是無法對夏逸薰放手,他就是該死地為她神魂顛倒!
  
  他明知道兩人最好不要再有任何接觸,但他就是無法離她遠一點,他無法控制對她的強烈佔有慾而硬將她帶回來。
  
  他由她深情迷惘的眼神看到了不安,他知道她同樣深陷在這份暖昧不明的情感中,他知道她需要他的承諾。
  
  但,他卻該死的給不起!
  
  砰——
  
  客房內傳來巨大聲響,雷臣潞整個人瞬間一僵。
  
  逸薰!
  
  想也不想地,他直衝出去!
  
  當他衝到客房時,看到逸薰狼狽地跌在地上,枴杖摔落到好幾步遠的距離外,地上有散落的衣服和衣架。
  
  「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個箭步奔上前抱起她,焦急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逸薰尷尬一笑。「對不起,我真是沒用,我只是想把幾件衣服掛在衣櫥裡,卻笨手笨腳地摔跤了。」
  
  她的行李全放在楊勝凱家沒有要回來,住院時,雷臣潞知道她穿不慣院方提供給病患穿的衣服,所以特意買了幾件衣服給她。
  
  想不到那幾件衣服竟出乎意料地合身,而且款式也非常適合她。
  
  「我來。」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後,雷臣潞揪著劍眉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你可以叫我幫你。」
  
  這小丫頭是嫌他心臟太強是不是?到底要嚇他幾次?
  
  「不用了,這只是小事,啊!那個不用了——」看到雷臣潞的手探到旅行袋底下,逸薰面紅耳赤地驚叫。
  
  她穿不慣免洗內衣褲,所以住院時私下拜託護士幫她買了幾套內衣褲來,刻意藏在旅行袋最下面……
  
  「什麼不用?」其實由逸薰的慌張和手中的觸感已告訴他——他摸到了什麼東西!
  
  也許是惡作劇吧,他覺得看她大驚失色滿有趣的,於是故意把那些綴滿蕾絲邊的東東拉了出來。
  
  「不要看!」
  
  驚叫中,逸薰奮不顧身地往前一撲,完全沒有顧慮到自己的腳!
  
  「小心!」眼看她又要摔倒,雷臣潞反射性地張開雙手,接住由床上摔下來的她。
  
  咚——兩人重重地摔到地上,幸好木頭地板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不然這會兒可要鼻青臉腫了!
  
  「我、呃……」逸薰尷尬地撐起雙手,她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因為摔跤的關係,長裙還捲到大腿以上,裸露的小腿張開壓著他的雙腳……那姿勢說有多暖昧就有多暖昧。
  
  「對不起,我馬上起來……」俏臉燙紅得可以煮蛋了,她在心底暗罵自己的笨手笨腳!
  
  被她壓在地上的雷臣潞闃眸越來越深沉,也越來越灼熱。
  
  大手一拉,他將逸薰整個人又拉下來,巧妙地一換位,變成他壓在她身上,熾熱的吻隨即落下來。
  
  他無法控制自己!她曼妙輕盈的身軀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清澈如鏡的眼瞳是他見過最美的星辰!
  
  四片唇瓣瘋狂地摩挲、糾纏著,兩顆火熱的心再也無法停歇
  
  他們就像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星辰,更像是相依為命的兩個半圓,只有回到對方懷抱中才能感覺生命的圓融、完整。逃不過!躲不了啊!身軀熱烈地交纏著,分不清是誰開始的,他們瘋狂地脫掉對方的衣服,快被激情的火焰所吞噬了,此時只有擁有彼此才能得到解脫。
  
  「臣潞……」他由她裸露的粉頸一路吻到雪白的胸前時,逸薰發出微弱的嬌喘聲,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但她愛他,她不後悔交出自己!
  
  她溫柔地以雙手圈住他的背脊,將修長的大腿圈住他的腰,聽到他發出嘶吼!
  
  就在同時,樓下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
  
  「雷大哥?雷大哥,你回來了嗎?你在哪裡?」
  
  兩人動作瞬間一僵!
  
  雷臣潞臉色僵硬地站起身來,迅速整裝並輕輕地將一條毛毯覆在逸薰身上後,一言不發地走出去。
  
  該死!他不知能對逸薰說些什麼?他竟然差點就……在還沒有解決他跟艾芙兒之間的問題前,他根本沒有資格要她!
  
  逸薰像是半裸的雕像,一動也不動地抓住毛毯,直到他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逸去……
  
  淚水,和著心碎的聲音悄悄崩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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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匿名  發表於 2014-3-15 00:05:53
  第八章
  
  隔天早上,逸薰才剛梳洗過,艾芙兒便端著早餐來到她房間。
  
  「逸薰姐,早啊!」擁有一頭微鬈金髮、翠綠色大眼睛,漂亮得像是芭比娃娃的艾芙兒,笑瞇瞇地將早餐放在陽台桌上。
  
  「早!」
  
  逸薰連忙拄著枴杖站起來。
  
  「怎麼好意思讓你幫我端早餐上來呢?真是太麻煩你了,其實我自己下樓就可以了。」
  
  「別客氣。」
  
  艾芙兒笑意盈盈地將陽台上綻放的雛菊剪下來,插入餐桌上的玻璃花瓶裡。
  
  「雷大哥一早就去唱片公司忙了,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有你陪我在陽台上吃早餐多舒服!」
  
  是嗎?
  
  他一早就出門了?逸薰聞言神情一黯。
  
  這樣也好……
  
  他是為了避免同時面對兩個女人的尷尬吧?
  
  昨天艾芙兒回家後,他們一起吃了晚飯,閒聊中,逸薰知道艾芙兒是雷臣潞恩師之女,也知道因為羅耶夫老師因病住院的關係,所以艾芙兒暫住雷家,以便就近照顧。
  
  雖然雷臣潞沒有提起他跟艾芙兒之間的關係,但由艾芙兒一派女主人的模樣,逸薰心底已有數了。
  
  她知道自己是多餘的,他們兩人的世界沒有她棲身的空間。
  
  多可笑啊!這個世界如此遼闊,但卻沒有一個家、沒有一盞燈是完全屬於她的。
  
  她永遠只是個過客。
  
  「逸薰姐,你在發什麼呆?快吃早餐埃」艾芙兒熱情地招呼她。「來,吃吃看,這是我自己做的熏鮭魚Bagel配上焦糖冰咖啡,很棒喔!或者你試試煙熏裡肌口味的Bagel?」
  
  逸薰咬了一口,露出大大的笑臉,誠摯地讚美。「很好吃,你的手藝真棒,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Bagel!」
  
  就算艾芙兒是自己的情敵,逸薰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討厭她,反而發自內心地喜歡她、欣賞她,因為她真是個非常天真又開朗的女孩!
  
  也許,她才配得上他吧……她擁有良好的音樂世家背景,他們根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逸薰苦澀地想著,冰咖啡的苦味一路滑到胃底。
  
  「真的?你喜歡就好。」艾芙兒嫣然一笑,紅撲撲的臉蛋滿是喜悅。「我最喜歡下廚做萊了,我覺得做菜根本是一項藝術呢!」
  
  「現在已經很少有女孩子喜歡下廚了,將來娶到你的男人一定很幸福。」逸薰微笑地看著她,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打算什麼時候跟臣潞結婚呢?」
  
  這種心情真是快把她逼瘋了!她捨不得把自己心愛的男人讓給別人,但情況已如此,她還能怎麼樣?
  
  「結婚?」
  
  艾芙兒臉上有著大大的問號,偏著頭考慮一會兒才回答。「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耶,雖然爹地一直希望我快點結婚,但我總覺得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做,現在結婚真是太早了!我還有好多地方想去玩玩,也想學更多的東西。」
  
  「就算你結婚了,我想臣潞也不會阻止你出去外面唸書或學習新事物,他……他一定是個很好的丈夫。」逸薰心底五味雜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她竟在勸「情敵」早點跟他結婚?
  
  但,這是她唯一能愛他的方式!既然他們已注定無緣相守,那麼,她衷心希望他擁有一個美滿而幸福的婚姻,有個可愛的小妻子可以給予他溫暖。
  
  她不願見他痛苦,不願見他掙扎!她願獨自飲下所有的酸楚。
  
  「好丈夫……」
  
  艾芙兒喝了口紅茶,表情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我也知道雷大哥一定會是個好丈夫,他既優秀又風度翩翩,爹地也一直跟我說,能嫁給他是我的福氣!但……」年輕燦爛的碧眼有著迷惘。「坦白說,如果他一直當我的大哥,我會覺得很幸福,很有安全感。可是,我卻很難想像自己真的成為他妻子的那種畫面。逸薰姐,不怕你笑我,其實我……很怕雷大哥!」
  
  「怕他?」
  
  逸薰好驚訝。「他一直對你很好,很溫柔不是嗎?你為何要怕他?」
  
  「我也不知道……」艾芙兒認真地思索才回答。「也許是雷大哥給我的感覺太像爹地了……從我懂事以來就看到他跟隨爹地四處演奏,他是爹地最得意的門生。可是,我卻覺得我距離他很遠、很遠,我常常覺得我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艾芙兒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逸薰姐,這些話請你不要告訴雷大哥,如果他知道我覺得他跟爹地很像也許會很生氣呢,畢竟他才大我沒幾歲。」
  
  「你放心,我絕不會說的。」逸薰幽幽微笑,心湖更是動盪不休。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艾芙兒擁有她夢寐以求的幸福,但她卻覺得那是種負擔?
  
  她知道這不能怪艾芙兒,因為愛情是沒有邏輯可言的。有些夫妻廝守一輩子,卻激不出情愛的火花,但,有些人只要四目相接的那一刻,便可以知道對方是否為自己所尋覓的人。
  
  上天真的很喜歡捉弄人。
  
  艾芙兒不知逸薰心緒的轉折,仍一派天真地問著。「對了,我們下午要去療養院看我爹地,逸薰姐,你也一起去吧?」
  
  「羅耶夫老師?」逸薰一愣,她該一起去嗎?也許,他們三人會興高采烈地討論婚禮的細節,要她在一旁是不是太殘忍了?
  
  「好嘛,你也一起去嘛。」艾芙兒見她猶豫;便熱絡地勸說著。「我爹地最近心情很不好,如果多一個人去看他,陪他說說話也許他會高興點。唉,現在我只希望爹地快點答應動手術,晚一天動手術對他的病情就越不利一分。」
  
  ###
  
  傍晚。
  
  由療養院回來後,逸薰即下定了決心——明天一早她便離開這裡,離開維也納。
  
  羅耶夫非常器重,也非常信任雷臣潞。他認為唯有把獨生女交到雷臣潞手中,親眼看到她有個好歸宿,他才能放心地去動手術。
  
  走吧……獨自坐在落地窗下,她給自己一個淒涼的苦笑,該走了!這裡已沒有她能棲身的空間。
  
  心酸酸、澀澀的……彷彿被人挖出一個大洞,連根拔起地拿走她最重要的東西……
  
  其實她該滿足了,不是嗎?
  
  從在帛琉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這麼卓絕出色的男人不會是屬於她的!他是那麼優秀、那麼意氣風發,在他身邊也永遠有數不清的女人。
  
  敗在艾芙兒手上,逸薰無話可說。她是那麼地純淨可愛,沒有任何人忍心傷害她或是搶奪她的所有物。
  
  逸薰甚至想著,如果……如果那個女人不是艾芙兒該多好,那麼她就可以不用這麼掙扎、這麼痛苦,她可以放手一搏,大方地爭取自己的幸福。
  
  但,沒有如果,世間事本來就沒有如果,一切都早已注定!
  
  她該滿足了!雖然他不屬於她,但由他熾熱而壓抑的烈瞳中,她可以讀到同樣的震撼、同樣的悸動、同樣的情不自禁……
  
  愛,不一定要常相廝守。她會永遠記得兩個相同靈魂所創造出的激烈火花,會永遠記得他所給予她的一切。
  
  將收拾好的旅行袋放在角落,袋子很輕很輕,但她知道自己帶走的卻是永恆的回憶!
  
  他們擁有繾綣難分的熱吻,每一個申吟、每一個擁抱都是對彼此的依戀。她會永遠記得當她受傷時,他趕到醫院陪伴她的日子……那段時間是那麼靜謐溫馨。那時她就知道,即使外面的一切全毀滅了,即使將來她還要面對更多的難關,但她會永遠記得這一刻!永遠記得他望著她時,那堅定而深情的眼神。
  
  外面雨聲越來越大。事實上,傍晚就刮起了暴風雨,幸好他們提早由療養院出發回來,否則鐵定被困在路上。
  
  狂風發出尖銳的呼嘯聲。砰——兩扇木質落地窗被刮得咿呀作響,粗大的雨點打在地毯上。
  
  逸薰趕忙關好門窗,就在她為落地窗上鎖之際,聽到背後傳來焦急的聲音。
  
  「你沒事吧?」
  
  是他!
  
  雷臣潞壓抑了一整個晚上,拚命地告訴自己——他已經答應迎娶艾芙兒了,他不能再來招惹她!
  
  恩師這一輩子就求他這麼一件事,他真的無法狠心拒絕。
  
  但外頭的風雨把他的心思刮亂了!最後,他讓自己以「替她關好門窗」為借口,火速地衝到逸薰的房間。
  
  「沒事。」她迅速斂去眼底的纏綿情意,以最平淡的表情面對他。
  
  雷臣潞銳眼瞥見一旁的旅行袋,危險地瞇起。「這是什麼意思?」
  
  「我明天就走。」
  
  逸薰命令自己微笑,刻意以最輕鬆的語氣道。「反正我的腳傷其實也差不多好了,現在已經不用撐枴杖,待在這裡也沒什麼事,不如回台灣看看家人,好好地休息一陣子吧。你的……你的婚禮……很抱歉,我可能無法參加了。」
  
  這一席話她已經在整理行李時就練習過無數次,但為什麼?為什麼語調還是這麼抖瑟?這麼軟弱?
  
  她真的好沒用啊!
  
  快走吧!快走吧!她無言地吶喊著,快離開我的房間!我的微笑只能偽裝到這裡,我無法再假裝堅強了!我不大方!我一點都不大方!我好想把你搶回來,我更想撲進你懷裡……
  
  「你希望我娶艾芙兒?」雷臣潞陰鬱地問著,眸底有著狂風暴雨。
  
  我沒有選擇的權利……逸薰在心底悲涼地回答,卻刻意擠出更大的笑容。「當然!艾芙兒是個非常好的女孩,聰明、善良又善解人意,跟你就像是……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相信你們的婚姻一定會很幸福。對了,我會由台灣寄禮物來恭喜你們,你希望收到哪種結婚賀禮,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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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5 00:06:38
  第九章
  
  隔天一早,雷臣潞還來不及親自到療養院向恩師請罪,一通電話便驚醒了他們——羅耶夫老師心臟病又發了,且一度生命垂危。
  
  三人火速地衝到療養院,艾芙兒哭成了淚人兒。
  
  「醫生,我爹地他的情形怎麼樣?」一見到療養院的駐院醫師,艾芙兒便急切地問著。
  
  「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昨晚心臟病發後,經過我們的緊急搶救,目前總算稍微控制祝不過,我希望病人能越快動手術越好,再拖下去,恐怕撐不到下一次病發。」
  
  「怎麼會這樣?」艾芙兒的淚水再次決堤。「都是我不好,爹地早就該動手術了,我該更努力說服他的!如果我有辦法早點說服他,也不會……」
  
  「艾芙兒,別再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雷臣潞心疼地攬住她的肩,他們早就勸過羅耶夫早點動手術,但他堅持不肯。
  
  一名護士走出來問道:「是艾芙兒小姐嗎?病人醒了,他希望見到你。不過請注意,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千萬別刺激他。」
  
  「好好!我知道!」艾芙兒趕忙擦掉淚水,換上無菌衣進入病房。
  
  雷臣潞和逸薰也跟著換衣進入。
  
  看到全身插滿管子的羅耶夫,艾芙兒忍不住鼻酸。「爹地,女兒來看您了,爹地……」
  
  羅耶夫勉強睜開眼睛看著站在床前的人,枯瘦的手顫抖地想拔下臉上的氧氣罩。
  
  「爹地,您想說什麼?」艾芙兒替父親輕移開氧氣罩,抓住他的手問。
  
  羅耶夫臉色慘白,曾經精爍逼人的雙眸已失去往日的風采,聲音沙啞而破碎地道:「我答應……答應動手術,但我有條件……你馬上嫁給臣潞,我要親眼看到你……有個好歸宿,才能無牽無掛地進人手術室……」
  
  此話一出,三個人全愣住了!
  
  「臣潞,」羅耶夫顫抖地問著。「你願意娶我女兒,照顧她、愛她一輩子嗎?」
  
  雷臣潞臉色丕變,像被人狠命掐住喉頭般無法言語。
  
  不!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他連對恩師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咳咳咳……」羅耶夫發出一陣狂咳,臉色更加蒼白。「臣潞……」
  
  「爹地,您別這樣。」艾芙兒直搖頭。「我真的還不想結婚,而且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縱然生性天真爛漫,但也可以敏銳地感受到雷大哥給予她的是親情而不是愛情。
  
  「你別插嘴!」向來對女兒呵護有加的羅耶夫冷峻地喝叱著,灰眸緊盯著雷臣潞。「臣潞……你就像是我的親身兒子,我只信任你……唯有把艾芙兒交給你,我才能了無牽 掛……快回答我!臣潞,難道你不肯……」
  
  一旁的血壓計螢幕雖然發出尖銳的聲響,羅耶夫的血壓發生不穩定的變化!
  
  「爹地!」艾芙兒快急瘋了。「醫生!快叫醫生!」
  
  「答應他!」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逸薰突然開口,她堅定地面對著雷臣潞。「快答應他!他是你的恩師,你不能讓他帶著遺憾。」
  
  她的心在淌血,但她的表情卻比任何人都鎮定。
  
  「逸薰!」雷臣潞痛苦地低吼。「我辦不到!我不能對不起——」
  
  最後一個「你」字還沒說出口,逸薰便厲色截斷他的話。「你可以!你馬上就是艾芙兒的丈夫了!」
  
  醫生趕過來,喝令著。「你們先出去,護士,快準備強心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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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辦不到!」
  
  療養院後院裡,雷臣潞對著逸薰嘶吼。「我不能答應這件婚事,我不能對不起你!」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對他而言,羅耶夫老師就像是他的再造父母。但儘管如此,他還是無法答應這樁婚事,他已可預見婚禮之後將有三個痛苦不堪的人。
  
  他分明不愛艾芙兒,娶了她反而是害她。
  
  逸薰淒涼地苦笑,任冷風吹拂在她臉上。「你不能對不起我,就可以對不起你的恩師嗎?我明白你早已將他當成親身父親般侍奉了,如果……」她打了個冷顫。「如果你真的讓他帶著遺憾離開人世,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她心疼地看著愁眉緊鎖的臣潞,要把心愛的男人讓給別的女人,她的心疼得像是被一刀刀割下般……但她不得不如此!
  
  她愛他遠勝於自己,絕不忍看著他下半輩子都在痛苦中度過。
  
  「我該死——」雷臣潞狂怒地猛捶石牆,俊朗的臉龐全被痛苦所扭曲。「我該死、該死!我不該對不起你,我不該招惹你!我是混帳、窩囊廢!我他媽的沒用!我連保住最心愛的女人都辦不到——」
  
  「不要這樣!」逸薰淚眼婆娑地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傷害自己,噙淚喊著。「不要這樣說你自己,在我心目中,你永遠是最好的,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千萬不要再傷害自己,更不要……不要後悔我們的相遇好嗎?儘管時光短暫,但那卻是我一生中最美、最永恆的回憶!」
  
  含淚的小臉,浮起一朵最淒美的笑容。
  
  「逸薰!」他情緒崩潰地緊抱住她。「不,我不能失去你!」
  
  理智與情感,硬生生地將他的心一剖為二,他無法思考自己究竟該怎麼辦?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失去她,他將生不如死!
  
  「你並沒有失去我,只是,我們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廝守。」淚花在她幽瞳閃爍著,她眷戀地輕撫著他剛毅濃密的眉、他炯爍的眼、他倨傲而直挺的鼻樑……緩慢而溫柔地,想把他的一切一切都深深鐫人心底。
  
  「我祝福你和艾芙兒!」她強迫自己始終以笑臉面對他,用力地抽回被他緊握的手,頭也不回地往走廊盡頭奔去!
  
  「逸薰——」雷臣潞的嘶吼聲悲痛地劃破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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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顧慮到羅耶夫的病情不能拖太久,所以,籌備婚禮的時間只有兩天,並艱難地在療養院旁邊的小教堂舉行。
  
  兩天下來,逸薰以女方家屬的身份陪伴著艾芙兒選婚紗、挑戒指、訂教堂……張羅大大小小的瑣事。
  
  她必須讓自己很忙很忙,這樣,她才有辦法入睡,才沒時間去想那椎心刺骨的問題……
  
  一切都準備好了,白色的古老教堂裡佈滿鮮花,莊嚴而聖潔。
  
  新娘休息室內,逸薰協助艾芙兒穿上典雅的白紗禮服。
  
  「逸薰姐,我好緊張!」艾芙兒拚命深呼吸,一副快昏倒的模樣。「我的樣子看起來還好吧?我的頭花有沒有戴歪?啊,手套的顏色好像不太搭調?」
  
  「放輕鬆,深呼吸,別緊張!」逸薰微笑地替艾芙兒整理長長的裙擺,苦澀地微笑。「相信我,你是最美麗的新娘,只要保持你的笑容就可以了。」
  
  她的心,酸澀得難以形容,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更加碎裂……
  
  她不知是什麼力量讓自己一直支撐下去,竟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男人即將另娶他人?
  
  也許……她是要讓自己死心吧!親眼看到他已經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親眼聽到他在神的面前許下婚姻承諾,那麼,她就可以斷然地離開這裡,到一個永遠也不會見到他的國度。
  
  「我還是好緊張喔。」艾芙兒拚命喝水,孩子氣地抱怨著。「唉,都是爹地太固執了,他為什麼一定要逼著我嫁給雷大哥呢?我根本還不想結婚啊!」
  
  「你放心,你的雷大哥一定會對你很好、很疼你。」像是有針在扎她的心,逸薰幽幽地歎氣。感歎造化弄人,她多渴望披著白紗的是自己。
  
  「我知道雷大哥很好很好,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把他當丈夫看待。」艾芙兒悶悶地望著新娘捧花。「其實,我一直都很聽爹地的話,也知道他為我做的安排絕對是最好的,所以不敢忤逆他。可是……我真的覺得就這樣結婚很不對勁,感覺上雷大哥永遠是我的親人,要對自己的大哥產生愛情……太難了!」
  
  逸薰默默地聽著,幾乎要被心湖翻騰的苦澀情緒逼瘋了!
  
  她匆匆道:「我去外面看看,看賓客是否都來齊了?」
  
  她迅速轉身離開,她好怕再不離開,自己會在艾芙兒面前失態,說出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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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自己應該一直走,走到聖壇前去看看,檢查鮮花是否都佈置妥當?檢查客人是否已來齊了?但,一雙腿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無法控制地來到新郎休息室門口。
  
  當她推開門扉時,看到的就是鐵青著一張臉在窗邊抽煙,頹廢陰鬱的雷臣潞。
  
  他看起來糟透了!下巴滿是末刮的鬍渣,而且……
  
  「天!你竟還沒換上禮服?」逸薰驚愕地看著他身上的格紋襯衫和牛仔褲,一把抓起西裝遞給他。「時間快來不及了,快換衣服!」
  
  雷臣潞憤怒地把煙蒂扔到地上踩熄,怒吼著。「夠了!我再也受不了這一切,不該有這場婚禮的!我現在立刻到老師面前跟他坦白,我必須告訴他,我愛的是你而不是艾芙兒,我不能娶她!」他邁開步伐往門口走去。
  
  「然後看著羅耶夫老師受不了打擊而心臟病發?」逸薰幽幽低喃著,一字一句敲人雷臣潞的心,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已經無法回頭了。」她哀傷地望著他。「外面來了這麼多賓客,如果你突然宣佈取消婚禮,要羅耶夫老師如何承受?臣潞,我們相愛是無罪的,但這份愛情不該傷害最無辜的人——艾芙兒!既然已經答應要娶她,那麼,你就必須履行你的承諾,好好地待她、珍惜她。」
  
  「逸薰!」他痛苦地嘶吼,像被困在籠中的猛獸,銳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緊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該死的你為什麼不責怪我?為何不罵我?你為什麼不自私一點?你為什麼不要求我帶你一走了之?你怎麼還能……還能這麼冷靜地勸我?」
  
  「不!我並不冷靜,更不大方……」他的痛苦逼出她的淚,她柔腸寸斷地道:「看到你即將要迎娶別的女人,我嫉妒得要發狂!但,我必須比你更理智一點,因為我愛你!我不願在往後的人生中看到你因自責而痛苦……」
  
  「夠了!別說了——」
  
  像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他緊緊地抱住她,抱住他唯一的浮木!
  
  他吞噬她的紅唇,讓禁錮已久的熱情沸騰燃燒,燒掉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顧忌,也燒掉現實中的所有考量!
  
  真愛無罪!他們只是對瘋狂相愛的男女。
  
  他們飢渴地捧住對方臉龐,貪婪地交換喘息、交換思念、交換無法停歇的狂愛!
  
  激情染紅了他們的臉頰,攪亂了他們的呼吸,他們跌落到一旁的長沙發上,身軀緊密接觸,赤色火焰肆無忌憚的焚燒……
  
  「不!住手!」
  
  當雷臣潞想扯下她的衣服時,最後一絲理智喚回逸薰!她緊抓住他的手要他清醒點,但,就當她試圖坐起身子時,整個人卻呆住了。
  
  她的視線越過他,牢牢定在門邊!
  
  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半掩的門口,不是別人,正是一身白紗的艾芙兒!
  
  而且,由她驚愕的表情便可知——她什麼都看到了!
  
  逸薰震驚地幾乎喘不過氣來!察覺到她的異狀,雷臣潞也轉過身子,霎時,他整個人如化石般僵住了!
  
  在這一瞬間,逸薰真希望自己化為泡沫消失算了!天礙…她怎能做出這麼殘忍又卑鄙的事?竟在別人的婚禮上無恥地勾引新郎,甚至還差點就跟他……
  
  艾芙兒身子搖搖欲墜,小臉發白又發青,像是快昏倒的模樣
  
  「我……我一定看錯了……」
  
  「艾芙兒!請你聽我解釋!」逸薰一個箭步奔上前,將她扶到沙發上坐好。她好怕……好怕艾芙兒會狠狠地甩她一巴掌後,哭著奪門而出!
  
  逸薰怕的並不是那一巴掌,將心比心,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過分!她怕的是看到艾芙兒傷心欲絕的模樣,她真的不忍心傷害她!
  
  「天埃也許我需要來杯酒……」艾芙兒坐在沙發上,輕拉白紗禮服的領口,想讓自己喘口氣。
  
  「對不起……」逸薰羞愧得不敢直視她,將所有的錯誤都往自己身上攬。「是我的錯!請你不要怪臣潞,是我不要臉地勾引他。艾芙兒,請你不要生他的氣,給他一次機會……」
  
  「逸薰,你在說什麼?」雷臣潞心痛地截斷她的話。「夠了!我不想再說謊了,我更不想看到你受委屈,你並沒有勾引我,我們是兩情相悅!」
  
  他黑眸堅定地看著艾芙兒,坦然無懼地道:「對不起,我很抱歉是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讓你知道真相。但艾芙兒,我真的沒有辦法娶你,我很喜歡你,像一個妹妹般喜歡。至於我的愛,已經完全給了逸薰!」
  
  「你別胡說!」逸薰急得想摀住他的嘴。「雷臣潞,你明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快向她道歉!向她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你絕不會再背叛她。」
  
  「不是最後一次!」他的語氣堅若磐石,扣住逸薰的手,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愛你,你也愛我!愛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我們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我馬上出去跟老師和所有的賓客道歉。」
  
  「雷臣潞!」逸薰焦急地攔住他,慌亂的心房卻溢滿暖流,那股暖流幾乎讓她落下淚來……夠了!已經夠了!他能如此維護她、珍惜她,此生足矣!
  
  她不會再貪婪地奢求更多……
  
  艾芙兒專注地看著互相維護的兩個人,打破沉默道:「嗯,容我打斷一下,你們好像忘了這個房間還有第三個人,而且還是個新娘喔!」
  
  「艾芙兒!」逸薰匆匆地甩開雷臣潞的手。「對不起,我……」
  
  「好了,別再說對不起了,這三個字對目前的狀況並沒有什麼幫助。」她的神情恢復一貫的平靜,慧黠的雙眼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不過我真的很慶幸是在婚禮之前發現這件事而不是婚後,不然我就是名副其實的怨婦了!」
  
  人家她才二十二歲,年輕貌美,像朵盛開的花!才不要當怨婦呢!
  
  「艾芙兒,抱歉。」雷臣潞沉痛地道。「我很抱歉這樣傷害你,但長痛不如短痛,我真的不願將你帶入不幸的婚姻中。我無法娶你,我愛逸薰!這輩子只愛她一個人!」
  
  「臣潞……」逸薰不安地想阻止他,但他卻將她的雙手扣緊,似乎怕一鬆手,她就由指尖中溜走了。
  
  「唉……」艾芙兒先是長歎一口氣,然後無奈地扯下頭上的白紗。「身為一個新娘子,被未婚夫這樣對待真是件不幸的事……」看到兩人的臉色一僵後,她又頑皮地露出笑容。「不過,身為一個妹妹,被老哥這樣戲弄——其實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啦!」
  
  「艾芙兒?!」雷臣潞呼吸一窒。
  
  「放心!」她嫣然一笑。「別緊張得好像世界末日要降臨的樣子。說真的,你不想娶我,人家我還不願意嫁給你呢!哼,可別小看我喔!」
  
  「艾芙兒……」
  
  她的表情更加甜蜜且誠摯。「怪只怪我被爹地安排慣了,所以明明不想結婚,也不想嫁給你,卻還是沒有勇氣對爹地說『不』,才會讓事情演變成這種無法收拾的地步。」
  
  「放心吧!」艾芙兒一手勾起雷臣潞的手,另一邊挽住逸薰,對兩人綻放出天使般的笑容。「對這個婚禮我本來就沒有任何期待,當然也不會受到你們以為的傷害嘍。其實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真心祝福你們!」
  
  「艾芙兒!」逸薰呆住了,不爭氣的淚水滑下臉頰。「你……我是不是在作夢?」
  
  這是真的嗎?她真的可以這麼幸運嗎?她完全不敢想像,事情可以有這麼好的轉變。
  
  「你不是在作夢。」艾芙兒笑著替她擦去淚水。「不過逸薰姐,你真的不能再哭了,不然這裡要淹大水了!」
  
  她終於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逸薰姐跟雷大哥之間「怪怪的」,唉呀!說來說去都怪她太遲鈍了!人家都已愛得死去活來,她還渾然未覺!
  
  沒關係,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以後她對付自己的男朋友一定很精明,嘻!
  
  「我……」她的話卻惹出逸薰更多的眼淚,緊緊抱住艾芙兒。「謝謝你!謝謝你……」在這一刻,她真心地感謝上蒼如此厚待她。
  
  她感激上蒼的仁慈,不但讓她遇到雷臣潞,還遇到了像艾芙兒這麼好的女孩。
  
  「別謝我。」艾芙兒笑意盈盈地瞅著逸薰,慧黠的碧眼閃閃發光。「快把眼淚擦乾吧,我們時間不多,你得趕快換上這件白紗禮服。走,我們到更衣室去互換衣服!」
  
  「白紗禮服?」逸薰和雷臣潞又是一愣,懷疑自己所聽到的。
  
  「對呀,現在外面已經坐滿賓客了,很多還是搭著飛機遠道而來的呢!難道你們要讓這場婚禮沒有新娘?也沒有新郎?」艾芙兒笑意不減地回答。「喔,不!這太殘忍了,既然親戚朋友們大老遠來觀禮,你們不如就直接舉行婚禮,其實一切都跟原本的一樣,只是新娘子換人當了而已嘛!」
  
  「這……不行!」聽完艾芙兒的建議,逸薰連連搖頭。「這真的太怪異了!他們恐怕無法接受……」誰能接受婚禮上突然更換新娘呢?太匪夷所思了!
  
  雷臣潞卻眼眸含笑,頗為贊同地點頭。「好主意!我贊成艾芙兒的建議,與其不負責任地逃婚,我寧願在這裡大大方方地向大家介紹我心愛的女人,並在眾人見證下完成終身大事。」
  
  既然客人都來了,讓人家白跑一趟總是很過意不去。
  
  「我就知道雷大哥你能接受!」艾芙兒笑逐顏開。「瞧,雖然我們兩個不是親兄妹,不過默契比親兄妹還好呢!Givemefive!」
  
  兩人笑嘻嘻地互相擊掌。
  
  「等一下!」逸薰一臉不安地看著兩人完成了這個奇怪的協議。「我……我還是覺得不妥,別人不提,老師絕對無法接受……」
  
  一想到羅耶夫老師可能氣到心臟病發,她一顆心更加惶惶不安。
  
  「這個問題交給我。」艾芙兒微笑地道。「不用擔心我爹地的反應,他之所以希望我嫁給雷大哥,就是因為他太滿意雷大哥,幾乎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了。既然如此,他一定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而不是看到兒子跟女兒都很痛苦,對吧?所以,我相信只要我去跟爹地好好地解釋,他一定可以接受的。」
  
  「有道理。」雷臣潞笑容深邃,恢復了一貫的自負與自信。「老師視我如己出,能看到我完成終身大事,親自為我證婚,他一定很欣慰。」
  
  他黑眸熠熠地望著逸薰,火熱而沙啞地問著:「願意嫁給我嗎?我今生的新娘!」
  
  「我……」逸薰俏臉一路燙紅到耳限。「可是這樣不妥……」她還是覺得艾芙兒的想法太天真了,根本行不通。
  
  「喔!雷大哥,你太遜了!」艾芙兒頑皮地在一旁「技術指導」。「沒看過豬走路,總吃過豬肉吧?沒有鮮花,至少要下跪!這是求婚的必備常識!」
  
  她興起地大喊。「下跪!下跪!」
  
  雷臣潞眼瞳含笑,二話不說,真的單膝下跪。
  
  執起逸薰的手,他的目光溫柔而纏綿,閃爍著令人心醉的深情。「嫁給我,好嗎?我無法說出多麼感人的求婚話語,但我承諾——我會用我的一生好好地愛你、保護你!」
  
  滾燙的淚水模糊了逸薰的視線,淚眼中她只能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我……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麼……」
  
  狂喜讓她黯淡的雙眼染上燦爛的光芒,雙頰泛出玫瑰般的紅暈。
  
  「只要說『願意』!」他柔聲說道,緩緩地綻開令人暈眩的笑容。
  
  他張開手臂,逸薰珠淚瑩然地撲入他的懷抱。
  
  和著喜悅的淚水,兩人瘋狂地交換熱吻,烘暖彼此的唇,全心全意地擁抱對方,擁抱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
  
  原來幸福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如此神奇!你微笑,天地也會跟著你微笑!
  
  他們吻得那麼驚天動地、渾然忘我……
  
  直到一陣促狹的聲音打破這份濃情蜜意——
  
  「呃,我知道我還杵在這裡是很殺風景啦,但逸薰姐,我真的必須提醒你,該跟我去換禮服了!你聽——教堂的鐘聲已經響起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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