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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左晴雯]流氓保鏢【風谷傳奇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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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10:54 |倒序瀏覽 | x 1
流氓保鏢(風谷傳奇之二)作者:左晴雯 

天!就算他騙她有「夜盲症」
她也不要這麼「善加利用」嘛!
眼前這個「超猛型」的「花間集」小魔女
真是他記憶中那株溫柔可人的「忘憂草」嗎?
他敢以「破壞狂」的名號發誓
一定保她「星夢成真」,免於自殺的恐懼
只是,一個有「自殺癖」的人會這麼生龍活虎嗎?……
她費盡心血才把他騙回身邊
豈容得那一大票花痴覬覦他的「男色」
幸好她很聰明給他鍍了一層「保護膜」
憑他那等「尊容」
她就不信天底下真有「重才不重色」的女人,嘿……
反正這一次,她不會再讓這個「死人」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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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11:41
  關於癡情與無悔
  
  我曾經想過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人家告訴你,你正熱戀中的情人猝死,找不到屍首,只埋一副空棺,那麼被留下來的你將會如何?
  
  是不相信對方已死,而抱持希望繼續尋找、期盼對方的歸來,亦或慧劍斬情絲,在痛哭之後,將這段感情昇華成美麗的記憶,重新出發,去追尋一份美好的新戀情呢?
  
  這個答案恐怕是見仁見智的,不過咱們《流氓保鏢》這個故事的女主角君莫憂就是屬於前者,永遠不肯死心,永不放棄希望,一心一意的相信男主角李承烈沒死,終有一天會回到她身邊。
  
  看到這兒,眾家師哥美女是不是會認定,奸子大概會把《流氓保鏢》寫成老套的「淒淒慘慘淒淒」型的故事?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試想:有一個來自「風谷」的「狂黨」成員「破壞狂」當男主角,加上來自「花間集」的「超猛小魔女」當女主角,而且這個女主角還千方百計的想把男主角騙到手,再加上「流氓保鏢」、「夜盲症」……等等新鮮好玩的點子作祟,這個故事有可能一面倒的淒滲哀怨嗎?
  
  所以說奸子在這個故事中融合了感人而淒美的因子,同時也讓活潑輕快又有趣的情節佔有應得的地位,讓它成為一篇笑中帶淚的愛情物語。
  
  不信?
  
  那就自己看看囉!奸子隨時歡迎你們批評賜教,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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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12:48
  楔子
  
  德國日報訊
  
  古典樂壇有名的「音樂殺手傳說」再度出現!
  
  奧地利籍名鋼琴演奏家卡德斯在前日與本國籍天才小提琴家李承烈同台演出失利後,昨日深夜被發現陳屍於下榻的柏林大飯店,警方目前正在深入調查此一命案,根據現場初步的研判,自殺的可能性極高……
  
  【柏林早報訊】
  
  又是一樁「音樂殺手傳說」?
  
  享譽國際古典樂壇,曾獲多項國際音樂大賽鋼琴首獎的奧地利知名鋼琴演奏家卡德斯,昨天深夜被發現陳屍住宿飯店,這位鋼琴演奏家的演奏風格以高雅而纖細見長,並具有歌唱般溫柔的音色,最擅長演奏莫札特的作品。目前正是其演奏生涯的顛峰時期,卻在前日與本國籍小提琴家李承烈演出時,嚴重失常,不得不以生病為由退下舞台,改由李承別的小提琴獨奏。
  
  警方初步判斷卡德斯可能是演奏失利,一失情緒失控自殺,但古典樂壇裹幾位不願透露身份的知名人士卻紛紛表示,卡德斯的事件和近幾年來古典樂壇接二連三所發生的幾樁知名演奏家離奇自殺身亡的事件極為相似,而且這些演奏家都是在和李承烈同台演出失利後自殺身亡,所以他們認為這次的卡德斯自殺事件,很可能又是一樁「音樂殺手傳說」
  
  的上演……
  
  *****
  
  南德        巴伐利亞
  
  位於德國南部,屬於多瑙河水系的巴伐利亞一帶,一向以香脆的餅乾棒、醇濃的美酒、美味的香腸、秀麗的風光以及壯觀雄偉的城堡群而馳名世界。
  
  近一個世紀來,一直在歐洲古典樂壇擁有舉足輕重的李氏一族,最重要的根據地正是座落於遠山疊翠、美不勝收的巴伐利亞地區。
  
  在湛藍的多瑙河畔,一幢自負的矗立在半山腰的蒼翠之中的宏偉城堡,建立了叱曉風雲的「李氏音樂王國」。
  
  「李氏」聽起來像是中國姓氏,實際上也是,他們的租先在十八世紀中葉便已移民至此。
  
  他們陸陸續續的和此地的人結婚生子,尤其是十八世紀末的時候,李家當時主人娶了一位當地赫赫有名的音樂世家同時也是貴族的千金,自此李家便躋身歐洲貴族之林,之後又相繼和許多當地以及維也納的名門通婚,所以,李家的直系雖然現在看來已幾乎是德國人的樣子,但身上的中國血統依然抹煞不去,李承烈三兄弟因為母親是道道地地的中國人--一個生於台灣的美麗女人,所以反應在三兄弟身上的東方血統就更為明顯。
  
  李承瀚面色凝重,眼中充滿疼惜與無奈的望著最愛的弟弟,久久才說:
  
  「去吧!承烈,趁著記者還沒找到這兒來時,到台灣去找外公,避避風頭,等這事平息後再回來,快走!」
  
  「大哥--」李承烈舉棋不定的深凝著他最敬愛的大哥。
  
  「什麼都別說了,你沒有錯,一切的事都和你無關,相信大哥。」
  
  李承瀚以無比篤定又極具說服力的氣勢說道,雙掌重重的搭在他的兩肩。
  
  「可是--」
  
  「難道你不相信大哥的話?」
  
  「不是--」
  
  「那就是了,快走,你什麼都不要擔心,我和父親會處理好一切的事情,你就當做是到台北去渡假,替我問候外公。」
  
  「嗯!」李承烈不再多說,無力的將冰冰的側臉俱在李承瀚溫暖強壯可靠的肩上,十七歲的他,對於世人加諸於其身上的「音樂殺手傳說」完全無力反駁,更不知道自己該相信什麼?辯白什麼?唯一深信的就只有大哥的話和大哥溫暖可靠的胸膛。
  
  「謝謝你,大哥!」
  
  「別說傻話,快走吧!時間不多了。」李承瀚強忍心中的沉痛,可能的話,他真不想放開懷中的寶貝。
  
  如果世上真有上帝,那麼他一定會憎恨上帝,因為他咀咒了他最愛的弟弟的命運--給了他「音樂殺手」的傳說!
  
  *****
  
  台北的街頭洋溢著濃郁的聖誕氣氛,大街小巷四處都可見到應景的產品,像是聖誕卡片、耶誕樹……等等,把原本就熱鬧非凡的台北街頭,點綴得更加五彩繽紛。
  
  來到台北已經一個星期了。
  
  這個星期來,李承烈都悶在外公那個遠離市區的家中,成天關在房間裡,不與任何人接觸,甚至話也說不上幾句。
  
  外公終於看不下去,今天下午硬要司機把他載到市區來逛。
  
  衝著外公的一片心意,李承烈便強迫自己在市區裡待到晚上再回去,於是他打發走司機,一個人漫無目的的沿街閒逛。
  
  走著走著,漸漸的街上的行人愈來愈少,後來,他才發現,原來今天是聖誕夜,情人們都去吃聖誕大餐了,難怪平時車水馬龍的街道變得冷清許多。
  
  不過最令他掛心的是,他發現自己迷路了!
  
  這兒是什麼地方?他環顧四周,企圖找一些明顯的路標物好確認自己現在的位置。
  
  一雙深遂的綠眸,在掃了週遭半圈後,不經意的發現一座藍色的天橋。
  
  或許是藍色的天橋讓他聯想到他最愛的經典名片「魂斷藍橋」之故吧!他望著藍色的天橋呆楞了數秒,便拔足朝天橋走去。
  
  儘管「魂斷藍橋」的原名是WaterlooBridge滑鐵盧橋,片子又是黑白片,基本上和中譯名「魂斷藍橋」的「藍」字扯不上直接關係,但因為母親是中國人,讓他自小接受中文教育,對中文有一定程度瞭解之故,所以他知道WaterlOOBridge的中文片名叫「魂斷藍橋」。
  
  他相當偏愛這個中文譯名,覺得它意味十足,基於愛屋及烏的心理,他一直都對藍色系的橋情有獨鍾。
  
  上了橋面,寬闊的藍色走道上,除了他和他的影子,就只有一個蹲在藍橋中央欄杆側的小女孩。
  
  哦!天,在不到十五度的冷夜裡,她居然只穿著短袖的薄衣,而且衣服上到處是補釘,袒露在外的手臂和雙腿新傷舊痕遍佈,其中幾處還瘀青,左臂有一塊大姆指般大的反掉了,小小瘦瘦的臉上,白蒼蒼一片,卻意外的有著一雙清亮的黑眸。
  
  「大哥哥,你要買口香糖嗎?」小女孩因寒冷,聲音顫抖得厲害。
  
  李承烈鼻頭一酸,胸口掠過一絲莫名的痛楚,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溫柔的包裹住小女孩瘦小冰冷的身體,並以柔得可以擠出水來的聲音低語:
  
  「小妹妹,天氣這麼冷為什麼還不回家?妳爸媽呢?」
  
  小女孩在他的暖烘烘的外套覆裹住她的瞬間,有種受寵若驚的喜悅和對溫暖外衣的貪戀,但那只是一瞬間,她咬咬早已凍得失去血色的下唇,把心一橫脫下外套還給好心的大哥哥,小小聲的道:
  
  「謝謝大哥哥,我不冷,還是大哥哥快穿上,免得感冒就不好了。」
  
  李承烈一聽,胸口更像被人重捶一記似的疼痛,她明明凍得像只冰棒了,卻還顧著為他設想,他忍不住將小女孩摟進懷中,用外套和手臂圈住她。
  
  「大哥哥--」小女孩再一次受寵若驚,但並沒有掙扎。
  
  「這樣我們兩個都不會感冒了。」他朝她調皮的眨眨眼。
  
  「嗯!」小女孩甜甜的笑了。
  
  她那童稚的笑靨讓他萬般愛憐又心疼,除此之外,在她笑的那一剎那,一直盤踞在他心中、壓得他喘不過氣的「音樂殺手傳說」及種種惱人的事,竟然都消失無蹤,頓時間,駐留在他心靡的只剩下小女孩的純真笑靨和一股難言的幸福感覺--一種在他生命中已失去許久的溫暖寧和!
  
  「妳還沒回答大哥哥的話哦?」
  
  小女孩直勾勾的望住他俊逸優雅的臉半晌,才幽幽的說:
  
  「我的爸爸媽媽已經在兩年前死了,我被送到孤兒院,一年前孤兒院院長也死了,孤兒院因為經營不善也就倒閉了,我就流落街頭,不久被現在的阿姨收留,阿姨對我很好,她說只要我賣光這盒口香糖,就可以到教堂去參加聖誕節的唱詩班唱歌。」
  
  說到最後一句,小女孩的臉上泛起興奮的光采。
  
  「妳喜歡唱歌?」李承烈跳過收留她的阿姨對她好那一段,一個在大冷天讓她穿著破舊短衣出來賣口香糖的女人會對她好?
  
  「嗯!好喜歡,」小女孩想了一下,又說:「其實我也很喜歡彈鋼琴,可是沒有錢學,不過教會的神父叔叔和修女阿姨知道我很想學鋼琴就告訴我說,只要教會裡那架鋼琴沒人用時,我隨時可以去彈,只是我平常不太有空--」小女孩有點沮喪,旋即又振作起來,「不過我已經很滿足了--」
  
  李承烈更加心疼,把她摟抱得更緊,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什麼,他對懷裡的小女孩格外不捨。
  
  是她那令他忘卻一切煩憂的甜笑之故嗎?或許是吧!
  
  「妳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躊躇半晌才說:「爸爸媽媽為我取的名字我已經不記得了,不過收留我的阿姨都叫我--﹃多餘﹄--」她眼眶早已紅透,但她並沒有哭,咬咬下唇,硬擠出一絲笑意,以極不自然的聲調說:「不過阿姨對我很好,真的!」
  
  李承烈被她的話、她的神情弄得一顆心一陣陣酸楚。
  
  可憐的孩子,那番話與其說是說給他聽,不如說是她在說服自己相信一個彷如空中閣樓般的夢幻。
  
  他把她抱得更牢,恨不得能把自己所有的溫暖全都給她。
  
  「大哥哥--」小女孩顯然很喜歡在他懷中的感覺,柔柔的、暖暖的、可靠的,讓她重溫失落已久的那種被呵護、被寵愛的幸福,自從雙親過世,她就未再嘗過了。
  
  「妳現在想彈鋼琴嗎?」李承烈體內升起一股願為她做任何事的強烈衝動。
  
  「想--」她衝口而出,旋即又改口言不由衷的說:「不行--我的口香糖還沒賣完--」
  
  李承烈淺笑,「沒關係,大哥哥全買了。」
  
  「真的--」小女孩想想不妥,又猶豫起來,無辜的凝望著他,「可是還有半盒--」
  
  「我們一塊吃不就好了。」這麼小就如此懂事,真是難得!然,他卻感到心痛。
  
  「謝謝大哥哥!」小女孩忘情的圈抱住他的頸項,笑顏粲然,像只啄木鳥似的在他雙頰啄了一遍又一遍。
  
  又是令他目眩的笑靨!李承烈憂鬱的心變得更加清朗。
  
  是了,她的無邪笑顏似乎對他有著一股奇妙的魔力,能撫平他所遭受的一切創傷,令他忘卻所有世俗的煩憂!
  
  「現在和大哥哥回家去彈琴,好嗎?」他問。
  
  「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妳不怕我嗎?」他自然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不怕,大哥哥是好人,多餘知道。」女孩純真的笑道。
  
  李承烈輕輕柔柔的吻上她的額頭,「別叫多餘,這不算名字,大哥哥給妳取一個新名字,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的名字好嗎?」
  
  「好!」
  
  李承烈思忖片刻便道:
  
  「叫莫憂,意思是希望妳永遠無憂無慮,不知人世間的憂愁,喜歡嗎?」
  
  「嗯!莫憂喜歡!」小女孩打心坎裡漾起笑容。「大哥哥呢?」
  
  「承烈,李承烈。」
  
  「好,那莫憂就叫你承烈。」
  
  李承烈楞了一下,問道:「妳今年幾歲?」
  
  「十歲。」
  
  「我十七歲,大妳七歲,足夠當妳的哥哥吧?」
  
  「可是我不要叫你哥哥?」小女孩的雙眸染上一層夢夢幻幻的色彩。
  
  「為什麼?」雖然他不反對她叫他承烈,甚至比較喜歡她這麼叫。
  
  小女孩甜甜一笑,吐吐舌頭說:「因為我比較喜歡叫你承烈。」
  
  沈浸在她天真笑顏中的他,不再多言,又吻了她額頭一記。「好吧!就叫承烈,我們回去了。」
  
  「好!」莫憂像只愛撒嬌的小貓咪般溺在他懷裡。
  
  人與人之間的情份是很其妙的,有的人相識了十幾二十年,依然只是點頭之交;有些人卻一見如故、一拍即合,才初識數小時就比相識了幾十年的人還熟棯彼此。
  
  李承烈和莫憂就是屬於後者,尤其在經過命名之後,兩人之間的情誼無疑又大大的提升了許多。
  
  這算不算忘年之交呢?李承烈不知道。
  
  不過他很喜歡這份感覺,可能的話,他想就這麼一輩子擁她在懷中,共忘人世間的一切煩憂!
  
  而莫憂雖然沒有告訴李承烈為什麼她不叫他大哥哥,而要叫他承烈的原因,但是在她幼小懵懂的心靈深處,卻隱隱約約知道為什麼。
  
  那是因為他是特別的,非常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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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13:15
  第一章
  
  聽到「花間集」這個名詞,你會想到什麼?
  
  不錯,它可以是一本古書的名字,一本結集晚唐溫庭筠、皇甫松以及五代韋莊等共十八大家名作的詞集。
  
  不過,它也可以是一個組織的名字,一個成員都以花草命名的其妙組織,不論男女,都以「花名」為代號。
  
  水仙、仙人掌、雁來紅、使君子、綠珊瑚、含羞草、忘憂草……,天下琪花瑤草都可以在這個組織中找到自己的名字。
  
  「花間集」的創始人叫丁盼荷,是個女的,據說就是因為她的名字中有個「荷」字,所以她才把這個組織取名為「花間集」,意思是:集合天下所有奇花異草之意,和「花間集」那本結集五百首詞的古書有異曲同工之妙。
  
  現任副會長是會長丁盼荷的兒子叫丁雨默。
  
  那麼,「花間集」是個什麼樣的組織?
  
  用最簡單的話說,它是一個結集許多替身演員的代工組織。不過,它不是電視、電影上當看到的特技演員那一類的明星替身,而是融入日常生活與真實社會中的替身演員,也就是在真實人生中替人演戲的人。
  
  例如:有對夫婦為了讓即將死去的父親再看一看失蹤多年的孩子,他們就委託「花間集」派會員假扮他的兒子去陪他,直到他滿足的死去。或者,某個因被男友拋棄的女人,為了出口氣而找他們假扮條件更好的新任男友,去向上一任男友炫耀,這也是常見的委託。還有,朋友少得可憐的人,結婚時為了充場面,好顯示自己有很多朋友時,也會找他們。
  
  其它當然還有更多的情況,有平凡的、有不平凡的、冒險的、悲哀的、刺激的、有趣的……!凡是世間的人可能遇到和「人」有關的疑難雜症,都在他們受委託的業務範圍內。
  
  為了應付各種五花八門的情況,所以「花間集」的會員,除了需要有精湛的演技,同時還要有至少一項以上的特殊長才才能入會。
  
  說穿了它就是一個結集了來自世界各地、各路英雄好漢的菁英組織。
  
  「尋荷雲居」則是會長丁盼荷最鍾愛的別墅。
  
  既然取名「尋荷雲居」,就該有個好大好大的荷花池。
  
  現在並不是荷花應該盛開的季節,然而這荷花池卻是個例外,滿池盛開的荷花,有深紫色的、白色的、粉紅的、藍色的、桃紅色的、淡紫色的、大紅的、黃的,嫣紅垞紫,一片燦爛。
  
  從屋內的落地窗往荷花池看的人正是丁盼荷,一身淡紫的美麗中年貴婦。
  
  她穿了一襲極為舒適、淡紫色的絲絨長袍,腰上繫著深紫色的中國結腰帶,顯露出她美好的身段。
  
  她的皮膚保養得相當好,已近五旬看起來卻不到四十歲的模樣,雪白的臉龐上漾著雅致動人的魅力。
  
  「妳現在還是經常跑到﹃風谷﹄去找妳爹?」她對身旁的少女問道。
  
  「是啊,而且待會兒就要再去!」少女巧笑倩兮的說。
  
  「會長,﹃忘憂草﹄來見妳了。」丁盼荷的秘書來報。
  
  「讓她進來。」丁盼荷又轉向少女笑道:「水樓,妳先坐一下,我處理好公事再陪妳聊。」
  
  段水樓隨便點了點頭,心思全被甫聽到的「花名」吸引祝
  
  忘憂草?好巧,承烈大哥念念不忘的女子也叫忘憂草呢!
  
  她因而好奇心大作,探頭看看甫進門的「忘憂草」是何方神聖。
  
  噢!好美的女孩!兩個年紀相仿的俏女孩同時被對方的美吸引祝
  
  「你好,我是段水樓!」她主動示好。
  
  段水樓?原來她就是「風谷」的段水樓,那個「花間集」的忌禁中唯一的例外,「忘憂草」君莫憂暗自吃驚,對她印象很好,很想和她多做交談。
  
  不過礙於丁盼荷在場,她只好作罷,隨便和她點個頭就不再搭理她。
  
  誰教「花間集」有條鐵律、禁忌--凡是「花間集」的會員都不准和「風谷」的人往來,否則必須退會。而君莫憂暫時並無退會的打算。
  
  段水樓自然也知道這個禁忌,未多做為難就自己跑到外頭的荷花池畔嬉戲。
  
  嗯!還是回「風谷」去比較好玩,那兒有「小洩、有承烈大哥,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人和新鮮的事,比外面這個世界好玩多了……雖然她嘮叨的老爹也在那兒。
  
  「好!說走就走!」於是段水樓很快就消失在「尋荷雲居」。
  
  風谷,我來囉!
  
  眼看段水樓像只閒不住的小雲雀,漸行漸遠的消失在她的視界,「忘憂草」君莫憂心中不由得泛起一抹淒然。
  
  曾經,她也和段水樓一樣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生活過,就像她的名字--莫憂一樣。
  
  直到四年前,她生命中的太陽隕落,消失在她的世界中,她的世界瞬間轉暗,從此再也沒有一絲陽光和歡笑。
  
  但,她不相信她的承烈真的已經死了,永遠不會出現在她眼前。
  
  只憑四年前一具深埋在六尺地底的空棺,教她如何相信她深愛的承烈已經永遠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果然,她的痢情感動了蒼天,她的承烈真的沒死!
  
  所以--這一次她不會再讓他逃走了!
  
  她收拾激動的情緒,把視線的焦點移回「花間集」美麗的會長丁盼荷身上,以堅定不容改變的口吻道:「我想暫時退出﹃花間集﹄。」
  
  「給我一個理由。」丁盼荷不動聲色的保持笑容。對君莫憂,她一直有一股疼惜之情,一來是因為她和段水樓年紀相當,二來是因為她在君莫憂眼中看到自己曾經有過的癡情。
  
  君莫憂盡量不去違逆丁盼荷,早在初識丁盼荷時,她就對了盼荷有一種惺惺相借的感覺,雖然她們之間的年紀相差少說一輪以上,但她卻在丁盼荷眼眸中看到另一個自己,所以她一直都避免去傷害丁盼荷,然,這一次不同,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堅持到底。
  
  她潤潤唇,整理整理自己紊亂的思路才道:
  
  「我即將為某種特殊而重要的私人因素,而和風谷的人有所接觸,所以,我向副會長說明了原委,副會長聽完後告訴我,要我直接找您談。」
  
  從丁盼荷的表情,可以輕易看出她並不是很滿意這個理由,所以君莫憂進一步說:「我一直深愛著一個﹃風谷﹄的﹃死人﹄,為了得到他,所以我必須扮演好這次的角色。」
  
  「什麼角色?」她這番話觸動了丁盼荷內心深處的感情。風谷的死人?雖和她的情況不盡相同,但其中的癡、傻卻是一樣的,當然還有恨!不過她看不出君莫憂有沒有恨……,「花間集」的會員全是一些演戲高手,尤其擅長真真假假的障眼法,君莫憂是「花間集」的一員,自然也有不差的演技。
  
  「我自己!」君莫憂這話說得格外意味深遠。
  
  「妳自己?」丁盼荷像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花間集」的會員扮演過各式各樣、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替身角色,但就是沒有一個會員說要「扮自已」,而且還為了「扮自己」而暫時退會!
  
  「對!就是我自己。」君莫憂並沒有進一步解釋,只是重複一遍。
  
  「請會長成全。」
  
  「為了一個風谷的死人?」丁盼荷神情變得有點恍憾,話說得像在問君莫憂,又像在說給自己聽。
  
  「是的,請會長成全。」她從沒見過優雅迷人的丁盼荷在人前如此心不在焉,但她已顧不得其它的,為了她的愛,她志在必行。
  
  時間在桌角的砂漏裡的白砂愈漏愈少中默默的流逝,直到砂漏的白砂流光,丁盼荷終於有了最後結論--「好,我答應妳,妳去吧!」
  
  「謝謝會長!」
  
  望著像一陣輕柔春風飄去的君莫憂,丁盼荷內心升起一股百感交集的情愫--
  
  如果當年,她像莫憂一樣,對自己的感情如此率真,那麼,她的戀情或許就不會演變成今天的結局了!
  
  *****
  
  「風谷」的清晨,別有一番使人性靈為之迷醉的獨特魅力,尤其是在這個沾染著薄薄霧氣的湖畔。
  
  晨曦初醒,決不過暖,像是俏皮溫柔的天使給予人們的早安之吻般,令人睡意全數散去。
  
  從百花怒放的山林那頭吹送過來的風兒是溫馴的、夾帶著一股幽遠澹香和一息滋潤的水氣,摩挲著它所遇見的每棵綠樹,每株碧草的曼顏,輕輕繞過它們的肩腰,像是在向他們示好,又似在捉弄他們。
  
  僅管遠處的高峰峻嶺間,有終年不敬的山嵐和濃厚的霧靄纏繞,然而,「風谷」內的空氣卻總是明淨的,絲毫沒有受到遠方天際那些像守護神般繚繞盤旋的嵐霧影嘗,反而因他們的盡職守護,顯得更加迷人,遺世而獨立。
  
  湖畔的碧茵上,有著半夢半酸的朝露,留戀地膠附在碧草搖曳生姿的機柔腰身上,捨不得離去。
  
  濱水的綠柳、垂楊、絳櫻、紫荊,青翠的葉與鮮紅的花,都爭相將他們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上,幻出無數的幽媚情態。
  
  湖面的波濤,似被晨曦喚醒了,鄰鄰的波光,群起欣然的舞著,曼妙的舞姿贏得了岸邊不時湧起的白濤讚歎,而迸射起雲樣的水花和拍岸聲響應,彷彿是給他們的掌聲。
  
  這便是風谷一隅的清晨之美。
  
  李承烈一如往常,一大清早便來到這個潛藏盎然生趣的湖畔,獨享這一湖世間少有的良辰美景,在風谷無數奇景中,他最愛這一方景致。
  
  從綠蔭的縫系穿梭漏灑下來的點點光子,正巧落在他那略嫌凌亂的漆黑色長髮上,像極了一流靈活的烏金。
  
  他那一雙睫絨密繡下的翡翠綠眸,也和他那烏金般的長髮一樣散發著動人的光采,在一瀉清澈之中,洩漏著幾分的憂鬱凝滯,更洩漏著幾分的無奈落莫,像清翠的秋山輕罩著幾痕淡淡的霧紫。
  
  四年了!
  
  他從浮華人世逃開消失,而藏暱在這個世外桃源般的「風谷」已足足四年了!
  
  這四年之中,他並非從未出谷半步,反而三不五時就和那一群「臭氣相投」的「狂」字輩夥伴們到外面的世界四處去冒險作亂,出任「特殊保鏢」的工作,生活愜意逍遙至極。
  
  「風谷」的另一個稱號:「逍遙 谷」的意境被他們五人發揮得淋漓盡致。
  
  所以他並非拒絕出谷,也不是異於出谷的--雖然他是個「死人」!
  
  只是以往的「出遊」,都是以「破壞狂」的身份行動,像一個星期前,他才順利圓滿的完成一位法國當紅模特兒的保鏢工作,身心兩方面都獲得舒解和成就感,十分充實快意。
  
  
  
  還有,范修羅那個「護花狂」的秘密小窩「逍遙居」也是他常去串門子的地方,雖然修羅那小子所在的地方,對他而言是個「危險的敏感區」,但「風谷」裡多的是擅長喬裝易容的奇人異士,每次他要出谷,他們就爭相替他打造一張「新面子」,所以他一點也不必擔心以「死人」的身份在外面的世界遊蕩時會被以前的熟人發現,反而樂在「千面人」的遊戲中。
  
  尤其修羅那小子又好死不死的有一雙能「明察秋毫」的「邪眼」,不論他如何喬裝易容,范修羅都能一眼識破--這也是風谷中的易容高手們爭相為他打造新面孔的主因之一--想和范修羅的「邪眼」較勁,看看是范修羅的「眼力」了得,還是他們的「巧手」厲害!
  
  三天前,他從段仲剛的口中得知,又有一個「特殊保鏢」的委託案進來了,只是這次的委託人身份很特殊,竟是他最敬愛的大哥李承瀚,而且指名要他出任這次的「特殊保鏢」任務,似乎是和李家有重大關係的事。
  
  因此,他猶豫了……
  
  並不是因為李家有什麼令他深痛惡絕的慘痛記憶之故,而是因為李家有個他想見卻今世不能再見的人兒!
  
  莫憂……
  
  他無奈悵然的仰天深歎。
  
  「承烈大哥,承烈大哥!」
  
  遠處的香徑傳來銀鈴般的呼喚,不久一個帶著一隻金黃色豹子的少女倩影便落入他的眼簾--和那只身材魁梧的黃金豹子。
  
  那少女看來不足二十歲,茶褐色的髮,臨風蓬鬆著,用一條湖水色的絲帶絡祝
  
  她穿著一龔「改造」過的唐朝服飾--上半身依然留存著濃郁的唐風,只是衣裳的剪裁和設計簡化許多,看來比傳統唐裝清爽,卻不失唐裝特有的輕盈和特色,腰下的長裙則被裁剪成迷你裙一般的長度,下半身再多著一件同樣漾著濃郁唐風的緊身七分褲,如此融合古典與現代的搭配,非但沒有掩去唐裝的柔美,亦未破壞現代風情的韻味十分難得,充份顯現設計者匠心獨具的巧思和過人的設計才華。
  
  她那穠纖合度的身段、健康亮麗的膚色、捷靈敏巧的肢體、愉快明朗的神采,恰好與清晨自然的蓬勃氣象和合一致,相互輝映。
  
  她像飛燕穿簾似的,從綠樹濃馥的蔭下疾掃而來,間或和身旁的「同伴」黃金色豹子嬉戲追逐,偶爾用她那白皙滑嫩的小手去理理被豹子弄亂的外裳,調皮的風兒又時常挑翻她的裙緣,像荷葉反捲似的,洩露了她的裙下風光,還好裙下有那條七分褲「護駕」,黃金豹也「護花」
  
  心切的對壞心眼的風兒警告似的輕吼幾聲,像是在告誡風兒說:「不准捉弄我親愛的小主人!」般。
  
  那一路伴著她前進的草香花味、樹色水聲、雲光鳥語,一一成了她原來欣快的心境裡的所收藏,更增加了不少歡暢的材料。
  
  她,就像山中無憂的小鹿那般的美、那般的活潑--和他記憶中的莫憂有著多處相仿的神韻,他因而經常看得呆掉了。
  
  「承烈大哥,你決定接承瀚大哥委託的case了嗎?」段水樓香汗淋漓,氣喘吁吁的掠齊凌亂蓬鬆的茶褐色頭髮,天真無邪的仰首問道。
  
  李承烈愛憐的摸摸她可愛的頭,似無奈又似堅定的淺笑,「是啊!
  
  都已經四年了,再不回去看看,只怕我今後都會生活在這樣的迷惑之中。」他當下決定。
  
  雖然對很多人而言,段水樓是出了名的「鬼見愁」,但他卻和她處得非常融治和諧。
  
  段水樓瞭解的點點頭,四年來,她一直是他無所不談的紅粉知己,對他的事自然瞭解透徹,「是該回去看看了,否則你心中那株﹃忘憂草﹄可就真的要花落別人家囉!」
  
  「小丫頭!」他用拳頭輕敲她的頭,沉鬱的心情頓時開朗許多。
  
  段水樓這才滿意的捧住他的雙頰,用水靈靈的雙眸望住他,認真熱情的說:「承烈大哥,你振作一點,不要一副死德性,這和平常那個我所熟悉的你一點也不像,我不喜歡,小小也不喜歡,」「小洩是她身邊那只黃金色成豹的名字,「相信你自己也不喜歡,所以你不要再往壞處想,趕快恢復你原有的模樣,以平常心去面對李家,最好把那株讓你念念不忘的﹃忘憂草﹄帶回﹃風谷﹄來,咱們三個人一齊過快樂的生活,0K?我相信咱們風谷的﹃主人﹄一定不會拒絕那麼可愛的女孩成為我們的同伴的。」
  
  說完之後,她還俏皮的眨眨靈活有神的眼眸,小嘴呈現漂亮的上揚弧形。
  
  李承烈被她可愛逗人的模樣惹笑了,「小丫頭,放心吧!我會好好振作的,否則就沒有資格當妳的承烈大哥囉!」
  
  「嗯!這才對嘛!」段水樓見他笑得像平日一樣的豪爽,總算滿意,雙手叉在腰間,一副「通過」的表情頻頻點頭。
  
  她條地又想到什麼,「對了,我這回從﹃花間集﹄來風谷前,在丁會長的住處遇見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女會員,很巧的是,她的﹃花名﹄正好也叫做﹃忘憂草﹄哦!你說巧不巧?」「花名」是「花間集」會員代號的別稱。
  
  「妳接下來是不是想說,說不定﹃花間集﹄那個叫﹃忘憂草﹄的女子,就是我的﹃忘憂草﹄是嗎?很抱歉,你要失望了,莫憂她不是那種型的女子--」何況她現在應該早已經為人妻了!想到這兒,他的眼神不禁黯淡下來。
  
  「你不要忘了女人是善變的哦!算起來,你離開她時,她才十六歲,現在應該已經二十歲,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沒聽過女大十八變嗎?」
  
  「這話用在別人身上或許是對的,但那絕不是莫憂!」他口氣是不變的篤定。
  
  「反正你就是認定﹃花間集﹄的﹃忘憂草﹄和你的﹃忘憂草﹄只是同名之巧,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就對了。」
  
  李承烈以笑代答,又摸摸她的頭,「好了,我要去見段叔,待會兒再和妳聊。」
  
  「啊!我差點忘了,我爹地就是要我轉告你,要你立刻去見他的。
  
  」段水樓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行啦!我不會多嘴的。」他寵愛的捏捏她的粉頰。
  
  「謝謝承烈大哥。」這麼一來她就不必擔心挨老爹叨念了。
  
  湖畔的薄霧不知何時已全然消散,李承烈步伐穩健的絕塵而去。
  
  和黃金豹子小小一齊留在湖濱的段水樓,被生趣盎然的湖水吸引,「水興」大發,輕輕俯下身軀,雙手背在後頭,和形影不離的「大貓」
  
  小懈你知我知」的對笑半天,便一齊投進沁涼清澈的碧藍之中恣情的戲水。
  
  「抓不到,小小是大呆瓜,抓不到我,哈--」
  
  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和一隻金黃色的「大貓」,就在那一湖湛藍中玩得不亦樂乎,道靖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的雋趣。
  
  *****
  
  李承烈沿著彎延曲折的岩石小道,隨山勢漸漸升高,最後抵達建築在半山腰凸出的崖石平台,那兒有一座用松枝和綠竹搭築而成的軒亭,取名「聽濤閣」。
  
  殷仲剛就坐在「聽濤閣」最靠峭崖的那一端,悠然自的獨自品茗,聽彷若自然交響樂般的松濤聲。
  
  「段叔!」李承烈輕喚道。
  
  在「風谷」,晚輩都管叫殷仲剛為「段叔」,和段仲剛平輩的人就叫他「老段」、「阿剛」之類,比殷仲剛年長的長長輩和長輩,則喜歡叫他「小段」、「段小子」等等的渾名。
  
  「坐!」殷仲剛倒了一杯熱茶給他。
  
  他給人的感覺是穩重而莫測高深,威嚴中帶著慈祥,讓人打心坎裡覺得他可靠、無條件的信任他--這也是他被選為「風谷代理人」之一的原因。
  
  「狂黨」尤其和他格外親近,因為有關「狂黨」出任「特殊保鏢」
  
  任務的事以及和風谷的訊息傳遞,都是由他一手包辦的。
  
  李承烈也是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本能的信任他,對他撤除所有的心防。
  
  「你應該有最後的答案了。」殷仲剛的語氣百分之百肯定。
  
  「嗯!我決定接受我大哥的委託。」
  
  「很好,果然沒讓我失望,什麼時候走?」
  
  「聽完段叔對這次保鏢工作的主要內容是什麼之後就啟程。」
  
  「沒有內容。」
  
  「呃?」
  
  「你大哥的意思是說,如果你答應,就要你直接到﹃忘憂小篆﹄去找他,等見了面,他再詳細告訴你,如果你沒答應,那一切就當作沒發生過。」
  
  「原來是這樣--」李承烈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我明白了,我去。」
  
  「那我就和你大哥聯絡了。」
  
  「謝謝段叔。」
  
  殷仲剛拍拍他略嫌僵硬的肩,語重心長的說:「凡事盡力就好,別想太多,無論你這次出谷後,會不會再回來,﹃風谷﹄永遠歡迎你。」
  
  「我一定會回來的!」李承烈以堅定無比的口吻,像在立咒般說道:「只有這個地方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想回的家,只有在風谷裡,我才能活的像真正的自己、我想要的自己,所以,無論這次出谷會遇上什麼事,我終究還是會回到這兒來,一定!」這和他的身份是「死人」並無關係。
  
  
  他的心聲也正是每一位屬於「風谷」的人的共同心聲。
  
  殷仲剛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像個慈父,溫和而令人覺得勇氣倍增的握緊他有點冰冷的手說:「去吧!無論發生什麼事,別忘了你還有一群﹃風谷﹄的好夥伴!」
  
  「嗯!」說起風谷這一群令他深覺不枉此生的同伴,李承烈情不自禁的打心坎裡漾起了深刻的笑意--尤其是「狂黨」那幾個傢伙。
  
  *****
  
  殷仲剛和段水樓父女倆,外加段水樓的寵物「小洩一齊目送李承烈出谷。
  
  段水樓對即將遠行的李承烈再三叮嚀,「承烈大哥,你一定要回來,而且一定要帶著你的﹃忘憂草﹄一齊回來哦!」
  
  李承烈朝她揮揮手,含笑未答,前一句話他一定會兌現,但是後面那半句,他則無能為力。
  
  送走了李承烈,段水樓轉身就想帶著「大貓」小小開溜,卻被殷仲剛眼尖的喚住,「水樓,妳今天整天人都躲那裡去了?下星期要考的範圍和功課做好沒?水樓!」
  
  「哈!哈!哈!我聽不到你在說什麼,我還有事先走啦!」段水樓像在避什麼洪水猛獸似的,逃得比誰都快,一下子就溜得無影無蹤。
  
  愛說笑!風谷裡比做功課、K書好玩的事比滿天的星星還要多,就算讓她玩上八輩子也玩不完,笨蛋才會放著無限春光不去蹓躂,苦哈哈的窩在書堆裡做唸書、寫功課那種無聊的苦差事呢!真要當呆書生,她又何必跑來風谷啊!笨老爹。
  
  「這丫頭真是--唉!」段仲剛面對調皮好玩又坐不住的寶貝女兒,除了搖頭歎氣,也無可奈何。
  
  也罷!反正他也不求女兒成龍成鳳,只要她成天開看心心,少給他惹麻煩,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寵溺的想著、笑著,明知道正是自已這份盲目的寵溺慣壞了那個調皮的丫頭,但每每看到她那張無邪開朗的笑靨,和好似永遠用不完的充沛精力,他就想更加寵溺這個寶貝女兒。
  
  真是罪過哪!他嘴上雖如此叨絮,臉上卻漾著無盡的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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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13:44
  第二章
  
  君家座落於台北郊區的老宅,一早便傳出石破天驚的吵鬧聲,不過看家上上下下,以當家老主人君老爺為首的一夥人都沒多事插手,因為李承嵐和君莫憂的爭鬧,在君家早已不是新聞,四年下來,君家老小早都習以為常,哪天他們小倆口不吵,他們才會覺得奇怪呢!
  
  「我再說一次,我不准妳像以前一樣,趁我到公司上班不在時逃家!」
  
  像這樣的話,李承嵐不知已說過多少遍,尤其是近兩年來,然,說歸說,若莫憂從來就沒有遵守過。
  
  「承嵐哥哥,你這又是何苦,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我們之間根本--」
  
  「不要再說了!」李承嵐粗魯的截斷她的話,他不想一再的從她嘴裡聽到他一直心知肚明的話。「一直是這樣的,從小,妳就叫大哥為承瀚大哥,叫我為承嵐哥哥,只有對二哥,妳永遠都叫承烈--對一個在四年前背叛妳,又突然死去的無情男人,妳為什麼要這麼執著,連一點機會也不肯給我?」
  
  他又恨又怨,更有滿腔的無奈。
  
  「承烈沒有死--」
  
  「是啊!因為四年前他駕遊艇出海遇難沉船,找不著屍體,只埋了空棺,所以妳始終認為二哥沒死,四年了--如果二哥沒死,他為什麼不回來?連捎個訊息回來也沒有?」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並不是他要咒自己的二哥,承烈是他從小時候起,就最崇拜的偶像,絕無僅有的音樂天才,他憧憬的夢,他怎麼可能咒他?他又何嘗願意相信自己的二哥已在四年前死去?
  
  然,李家和君家動用了多少人馬,鍥而不捨的找了一年多,就是找不到他二哥的下落,他除了死心還能如何?畢竟他們依然活著,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啊!
  
  可是莫憂卻固執的不肯面對承烈的死亡!因為她深愛著承烈,他知道。所以承列在世時,他只能把自己對她的愛慕深埋在心底。
  
  只因一個是他最崇拜的二哥,一個是他一往情深的女子,他兩個一樣在乎,一樣不願失去,所以他選擇沉默,在遠處祝福他們兩個。
  
  沒想到四年前,情況出乎意料的變化,破壞了原有的平衡,承烈的死固然令他傷心,但同時也釋放了他對莫憂多年來的愛意。
  
  可,莫憂卻一點機會也不給他,只因為她的心早已被承烈佔得滿滿的,不論承烈是生是死都一樣,無論他如何愛她、呵護她都無法改變。
  
  所以他開始怨恨,恨承烈死時竟把莫憂的心一起帶走,完全不給他機會,但在恨承烈的同時,他又清楚的明白,承烈是無辜的,因此他無法原諒自己去怨恨自己最崇拜的二哥。
  
  於是他變得更厭惡自己,偏偏每當面對莫憂的拒絕,他又忍不住怨恨,如此惡性循環,弄得他愈來愈痛苦矛盾,卻又無可奈何。
  
  「承嵐哥哥,你別這樣,我--」君莫憂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李承嵐拒絕再和她爭執,強硬的說:「妳只要記住我的話,不准趁我不在逃家,妳該知道我的本事,無論妳逃到哪裡,我都會把妳找回來的!」
  
  他說完便轉身出門,開車去上班。
  
  君莫憂倚在門邊輕歎一聲,凝視著在飛沙中遠去的車影,心中滿是歉意--
  
  抱歉,承嵐哥哥,我又要毀約了!語畢便像一陣輕煙似的消失在君家老宅。
  
  「颱風」過後,打掃家務的兩位清潔婦人,一面做事一面聊起來--
  
  「承嵐少爺和莫憂小姐不是兄妹嗎?怎麼姓氏不同?」新來的好奇問道。
  
  「這妳就不懂了,因為我們君象的老爺是承嵐少爺的外公,承嵐少爺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才會住在這兒,事實上李家的根據地是在南德巴伐利亞一帶,至於莫憂小姐則是我們老爺領養的當然姓君,住在這兒了。」稱得上元老級的另一位道。
  
  「這麼說來,承嵐少爺和莫憂小姐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妹了?」
  
  「表面上看起是這樣沒錯,實則不然,內幕重重,一言難盡哦!」
  
  「說給我聽嘛!」充份表現出人們對別人家閒話的好奇心。
  
  「好吧!我就告訴妳一點點,事實上當年領養莫憂小姐的人不是我們老爺,而是英年早逝的承烈少爺,只是那時承烈少爺年紀太輕,才十七歲,在法律上無法當領養人,所以才由我們老爺出面領養,因此莫憂小姐才會姓君而不姓李。」
  
  「承烈少爺?啊!是不是四年前死掉的那個有名的天才音樂家?」
  
  「就是他!」
  
  「然後呢?」新來的愈聽愈感興趣。
  
  「然後--」說的人也愈說愈帶勁。
  
  兩個中年婦人話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了。
  
  *****
  
  這是第一次!
  
  自從李承烈成為風谷的名產「死人」之後,四年來他第一次以自己真實的面孔到外面的世界來。
  
  並不是因為他突然變大膽了才決定用真面目重返凡世的,而是因為--
  
  真正的理由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不過他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他:也許是因為這趟到台北來,是應自己的大哥之托,加上即將面對的事又和他睽別四年的李家有關,所以他在內心深處,潛藏著一抹淡淡的企盼,希望能在茫茫人海中,偶遇他永生難忘的「忘憂草」,且希望她能認出他吧!雖然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資格。
  
  不過,在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有任何人認出他來。
  
  矛盾哪!
  
  他自嘲一番,旋即想到此刻並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他刻意比和大哥李承瀚約定的日子提前一天到台北來,就是為了先去找范修羅那小子,同他打聽「李氏國際揚聲」的近況,究竟有些事是不便直接問大哥的,而且就算問了,大哥也不見得會的告訴他,所以旁敲側擊就成了搜集他想要的情報的最佳選擇。
  
  另一個讓他提前到來的原因則是因為今天是聖誕夜,屬於情人們的二十四號!
  
  想著、走著,不知不覺中,他已到了目的地,抬頭看了一下建築物的名稱,幾個斗大的熟悉字眼立刻跳進他的眼簾--「飛訊影視傳播暨商業廣告大樓」!
  
  就是這兒,修羅那小子的秘密小窩「逍遙居」正是在這棟大樓的秘密夾層裡。
  
  他像往常來找范修羅時一樣,神色自若的走進大樓裡的電梯區。
  
  「飛訊」大樓一共有六部供人搭乘的公共電梯,左邊三部,右邊三部。
  
  李承烈和以往一樣,在無人同乘時,進入右邊的中間那部電梯,按了兩次頂樓第二十四層的按鍵。
  
  電梯一向上升起,他又利用二十四個數字鍵,迅速的按下其中十個鍵所組成的密碼,在密碼輸入完成後,電梯立刻亮起「客滿」的指示燈,也就是說這部電梯一直到達他所指定的最頂樓之前所經過的樓層都不會停。
  
  他繼續迅速的在數字鍵上,連續輸進了三組都由十個按鍵所組成的密碼,電梯在三組密碼全部輸入,並確定無誤之後,突然加速上升,樓層顯示燈依然是以正常的速度跳動,但李承烈確信電梯確實一直在加速中。
  
  當樓層指示燈停留在第十二層要轉換成第十三層時,電梯突然停下不動,很奇怪的是電梯的樓層指示燈依然以正常速度跳動,靜止不動的電梯和門口相對的那一面冷不防的開啟,裡面是個隱密而漆黑一片的秘密空間。
  
  李承烈並沒有絲毫遲疑,旋即和以往一樣迅速走進那片漆黑,他身後的電梯立即封閉,解除「客滿」指示朗第二十四層繼續上升,而他所在的秘密夾層也闔上和電梯串聯的那道密門。
  
  接著,他面對的是一座變化多端的詭異迷宮以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但這對他來說算不上是太困難的挑戰,因為他雖然沒有「護花狂」范修羅的「夜光眼」,卻有一雙在黑暗中的功能足以媲美「夜光眼」的「神耳」。
  
  所以面對每次來障礙都不同的迷宮屏障,他一點也不覺得傷腦筋。
  
  順利通過迷宮後,迎接他的依然是一片漆黑,他的唇在黑暗中勾起一彎帥氣的上勾弧形,「我知道你在那兒,別躲了。」
  
  漆黑中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四周緊跟著化成滿室光亮,「怪哉!我明明暫時停止呼吸了,你怎麼還會發覺黑暗中的我?」
  
  一個長相極為出色,身高約莫一八0公分上下的年輕男子斜倚在另一道門邊,嘖嘖稱奇的盯著他瞧。
  
  李承烈雙手率性瀟灑的交抱在胸前,處之泰然的為他解惑,「你可別忘了,我雖然不像你,擁有一雙足以媲美夜視器的「夜光眼」,卻有一雙比聲波探測器還要敏銳的耳朵,雖然你可以暫時不呼吸,卻無法命令你的心臟暫時不要跳動。」
  
  吁!范修羅不禁吹了聲口哨,「好傢伙,一段時間沒見還是一樣犀利呀!」
  
  「你對我或許是一段時間沒見,我對你可不盡然。」李承烈故弄玄虛。
  
  「什麼意思?」
  
  「上個星期,芷雲才托水樓帶了一支叫做﹃老婆不要不理我﹄的廣告錄像帶回風谷給我們欣賞,好奇怪,那支廣告裡,在地上一面爬一面哭著叫他老婆不要不理他的男主角背影及側臉和你好像噎!」
  
  「該死……」范修羅低咒一聲,他知道那支廣告遲早會流入風谷,卻沒想到會是經由他親愛的老婆大人手中傳入,他惱羞成怒的瞪他,「你還好意思說,那一次的事要不是你多管閒事,和芷雲暗中串通來設計我,我也不會那麼狼狽淒慘,我都還沒去找你算那筆帳,你竟敢佔了便宜還賣乖?」既然他捨不得怪罪親愛的娘子,當然就把全部的罪都算到好友頭上。
  
  「你這番話敢情是指桑罵槐,明著罵我,暗地裡是在罵你賢慧的老婆,這怎麼得了,芷雲,妳在這兒嗎?快出來,我告訴妳,妳老公在說妳的壞話。」李承烈拉開嗓門,以宏亮的聲音向四周擴音。
  
  范修羅靠在牆上,滿不在乎的說:「你儘管喊好了,不過我可以好心的告訴你,芷雲不在這裡,」他頓了須臾,改說:「應該說她現在人不在台灣。」
  
  「她終於厭倦你,拋棄你了?」他不安好心的接腔。
  
  「去你的烏鴉嘴!」范修羅用眼睛中白色的部份瞪他,「芷雲怎麼會不要我這個標準的好丈夫啊!她是因為學校 工作的關係,和其它三位老師陪同學校的交換學生到新加坡的﹃姊妹校﹄去實習,大概要到這個學期結束才會回來。」
  
  「你捨得?」這個超級黏老婆的小子肯放人他才不信。
  
  「當然捨不得,」范修羅老實招認,「但是我不想限制芷雲,她有她的天空,就像她從不責怪我因工作而經常出國或晚歸一樣,所以我不能太自私。」
  
  「怪怪!真不得了,只是這麼體貼成熟的話好像不是你會說的高級詞彙!」
  
  「我愛芷雲,所以我訓練自己變成一個體貼成熟的男人,怎麼?你有意見?」他難得在「狂黨」的友人面前擺出如此認真的態度。
  
  他變了!其它的部份或許有待商榷,但在愛情和婚姻上,他的的確確變得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盲目追求「天使妻子」的「護花狂」。
  
  面對如此認真的他,李承烈不好再調侃他,收起戲謔的表情,正色的問:
  
  「常飛到新加坡去和芷雲小聚嗎?」
  
  「那當然!」范修羅深情不悔的說:「我現在可是﹃小別勝新婚﹄一族的標準成員呢!」
  
  不知怎麼搞的,他有一點羨慕修羅,如果他當年有他一半的勇氣和堅強,或許他和他的莫憂就不會演變成如今「各自相思使人愁」的落寞結局。
  
  不,先別想這些,他不想被塵封的記憶攫獲,趕緊找了一個話題:「敘揚、維平和希文他們三個最近混得如何?」
  
  「還不是老樣子,各忙各的,維平那個﹃實驗狂﹄八成閒來沒事就泡在他的實驗室搞各種新玩意兒,希文那個﹃偏執狂﹄這陣子好像在為下個月要舉行的﹃伊莉莎白女王杯﹄馬術賽做密集練習,至於敘揚那個﹃紀錄狂﹄八成和他老婆雲遊四海或者窩在哪兒寫他的曠世巨著了。」
  
  「你呢?」
  
  「段叔沒告訴你?」
  
  「你想那個惜字如金的悶葫蘆會多言嗎?他只說你最近會到台北來辦私事,可能會來找我。」范修羅從剛才見到他,就發覺這傢伙和平常不同。「怎麼了?」
  
  「你在聽音樂?」
  
  「對,最近有一個知性節目要推出,我在試聽片頭配樂。」雖然他問的並不是這個「怎麼了?」不過他還是回答了李承烈的問句。
  
  「第十六小節到二十一小節改為稍快板,再加幾個裝飾音和切音,還有第二十六小節到第三十六小節在適當的地方采滑音方式效果會更好,鋼琴部份最好獨立出來,用真正的鋼琴演奏,不要用電子合成的方式表現,改善這幾個地方以後,整首曲子會更流暢而具震撼力,另外就是貝斯在第三、十四、三十二和四十二小節的地方有走音和錯彈的瑕疵。
  
  」李承烈先是靜靜的表示,但很快便坐不住,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范修羅真是左右為難!有這個音樂天賦過人的「音樂狂」跨刀相助是再好不過了,問題是這傢伙雖然才華洋溢,卻也是出了名的「破壞狂」。
  
  李承烈絕對不是故意的!但是經過他「愛撫」的樂器,不論是小提琴、鋼琴或其它樂器,都很容易短命陣亡。
  
  所以,這一年來,李承烈是幫了他很大的忙沒錯,但也搾去他不少樂器購置費哪!尤其這傢伙對樂器的音質又挑剔得不得了,根據樂器「高品質、高價格」的不變定理去推斷,可想而知他的錢包失血有多嚴重。
  
  范修羅真是搞不懂,眼前這個傢伙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是一個文質彬彬、風度翩翩的優雅貴公子,哪來那麼大的蠻力,老是弄壞樂器?--這也是他「破壞狂」名號的成因之一。
  
  李承烈才不管他怎麼想,早就大剌剌的闖進設備精良齊全的音樂工作區,坐到主控台前,面對令人眼花撩亂,目不暇給的各種控制鍵熟練的操控,把才纔對范修羅提出的建議,一一的加以修改。
  
  經他巧手改造後的曲子,彷彿脫胎換骨般成了天籟妙音,流暢而令人印象深刻,范修羅聽得兩眼散發出讚歎的光采。
  
  「這兒交給你,我去彈琴,你聽聽看配上真正的鋼琴演奏後效果是不是更好。」李承烈說完便迅速交棒,離開主控台,坐到白色的演奏式鋼琴前,抓准切入的小節,輕巧靈活的彈奏起動人的旋律。
  
  果然如他所言,以鋼琴演奏的效果非常好,再配上片頭的劇情,更見相互輝映的效果。在他法力無邊的音樂魔力吸引下,范修羅早忘了他上個月才被這傢伙弄壞送修的鋼琴,很可能有再度陣亡的危機,完全沉醉在扣人心弦的演奏中。
  
  當測試結束,范修羅毫不吝嗇的用力拍掌,大為激賞,「厲害,不愧是﹃風谷﹄出了名的﹃音樂狂﹄,我真該建議我們老董高薪把你聘來我們公司當音樂藝術總監才對!」明知李承烈不可能答應,他還是說得煞有介裡,興致勃勃。
  
  李承烈和往常一樣,笑著搖頭拒絕,「你還真是不死心,我早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很喜歡在風谷的生活,無意﹃還俗﹄,由﹃死人﹄變回﹃活人﹄,你打消愚蠢的念頭吧!」
  
  「好啦!鬧著玩而已嘛!」只不過他的言語間還是有明顯的遺憾之感就是了。
  
  「對了,你們公司跨行流行樂壇的事,進行得怎樣了?我記得上回來時,你說你公司那些大頭們,已經接受你的建議,以結盟聯手出望的方式進行,後來呢?有沒有決定哪一家了?」
  
  「我就是想找個時間跟你說這件事,上個月初我們公司就和﹃李氏國際揚聲﹄簽訂合作契約,我們這邊就由我負責,至於李氏那邊--怎麼了?」他發現他不太對勁。
  
  李承烈似笑非笑的表示:「我只是覺得很巧,我這趟來就是想向你打探﹃李氏國際揚聲﹄的近況。」
  
  范修羅反應很快,馬上做大瞻聯想,「你也姓李,又和李承瀚、李承嵐那對兄弟一樣是中德混血兒,該不會他們是你的兄弟吧?」
  
  「你已經肯定這個答案了,不是嗎?」李承烈倒也大方坦率。
  
  范修羅一副大徹大悟的神情,「看來你就是李家那個在四、五年前名噪一時,卻英年早逝的天才全能音樂家李承烈了,難怪你的音樂造諳這麼高超,我本來還以為是同名之巧,因為你和李家那對兄弟長得並不像。」
  
  「我大哥和三弟像父親,我則像母親,不像是很正常的。」
  
  范修羅關心的並不是這個,他比較感興趣的還是天才李承烈本身。
  
  「據我所知,李承烈是個頂尖的小提琴家、指揮家和作曲家,鋼琴造諧也不差,而且他從小就是古典樂壇出了名的音樂神童,三歲開始學小提琴,五歲就正式登台演奏,十歲的時候已經是獲得多項國際大獎的小提琴演奏家,並成為各大知名交響樂團競相邀約的首席小提琴手,十二歲站上了指揮台,開始在指揮家的領域裡大放光采,十四歲時,完成第一號創作曲,作品一公開旋即獲得國際肯定、膾炙人口,接著又連續發表第二、三、四號的作品,連戰皆捷,從此確立了他小提琴家、指揮家和作曲家三項全能的崇高地位,加上他的鋼琴演奏也獨樹一格,雖然他因為對鋼琴不及對小提琴熱衷而未致力發展鋼琴演奏生涯,但其鋼琴演奏水準卻有國際比賽得獎的實力,所以﹃二十世紀最年輕的全能天才音樂家﹄的封號便不徑而走,逐漸傳遍國際古典樂壇,沒想到他十五歲以後,音樂生涯卻出現致命的挫折--」
  
  他沉默下來,看著李承烈沒什麼表情的臉,沒有再接續下去。
  
  李承烈自己主動接腔,「十五歲以後,不知是什麼原因,凡是和李承烈合作演出的其它知名演奏家,都會被他強烈且侵犯力極強的演奏風格影響,而失去自己原有的演奏風格,導致嚴重失常、公演失敗,之後李承烈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奏方式一直停留在他們腦海,讓他們無法恢復原有水準,甚至不會演奏了,在重創的絕望下,紛紛走上自殺一途,慢慢的李承烈就被冠上﹃音樂殺手﹄的名號,但希望和李承烈合奏的演奏家還是接踵而至,於是﹃音樂殺手傳說﹄便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李承烈終於厭倦古典樂壇而在十七歲以後漸漸將重心轉向流行樂壇發展是嗎?」范修羅按照自己的推理編織後續的發展。
  
  「結果是對的,但轉往流行樂壇發展的最主要原因並不是那個傅說。」他耐人尋味的說道。
  
  聽完他的話,范修羅似乎明白了某些事情,但他沒有立刻問,反而把話題導向另一個方向。「李氏國際揚聲是目前台、港、東南亞一帶的流行樂壇中,赫赫有名的四大龍頭之一,雖然目前的第二任音樂總監李承嵐也經營得不錯,但比起第一任,同時也是李氏國際揚聲的創始人之一李承烈而言,李承嵐還是略遜一籌,那傢伙簡直是天生的音樂鬼才,當他初跨流行樂壇時,各方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畢竟古典樂壇和流行樂壇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音樂的表現方式也不盡相同,就算他在古典樂壇雖被譽為全能的世紀天才,但這並不保證他在流行樂壇也能一樣吃得開,然而,那傢伙似乎天生就是為了當音樂王者而誕生的,轉向流行樂壇後,他所創作的第一支流行樂曲便非常成功,不但締造了空前的銷售量,讓他一夕成名,同時也捧紅了當時唱這支曲子的歌手,之後,他每次的作品都一次次的創造銷售量奇跡,他的知名度和實力也愈來愈不容小覷,很快的,他在他大哥李承瀚的全力配合下,兄弟兩人共同創立了﹃李氏國際揚聲﹄和膾炙人口的種種音樂奇跡,李承瀚是有名的商業鬼才,李承烈是全能的音樂天才,兩人的結合可說是天下無敵的最佳拍檔,這在當時還是流行樂壇流傳了好一陣子的熱門話題呢!他們兄弟兩人百戰百勝的合作關係,一直到四年前李承烈驟逝,老三李承嵐接任為第二任音樂總監之後,李承烈所締造的奇跡式旋風才劃下休止符,不復出現,那時李氏國際揚聲已經在流行樂壇站穩四大龍頭之一的地位,所以李承烈的死對李氏的公司實際運作並沒有造成太大的負面影響,反而在李承嵐接管後順勢進入穩健成長的階段,一直到現在。」
  
  范修羅一口氣說完,連忙灌了半杯的礦泉水補充流失的口水。
  
  李承烈太瞭解這小子的個性,不疾不徐的問:
  
  「你花了這麼多口水歌頌我過去的豐功偉業圖的是什麼?」
  
  「當然是想解惑。」
  
  「解惑?」
  
  范修羅食指在他鼻前左右幌動:「我唯一不明白的是,當時你為什麼要選擇台灣的中文流行樂壇來發展,而不留在李家勢力範圍所在的德國或者歐洲其它各國,甚至是美國,難道是因為妳外公君老先生在台灣的中文流行樂壇佔有一席之地的緣故嗎?還有,你四年前又為了什麼會突然﹃死亡﹄,從這個世界銷聲暱跡,而成為風谷的﹃死人﹄?」
  
  李承烈淺淺一笑,一副賣關子的味道:「好了,我大概知道李氏國際揚聲的概況了,我待會兒要去找大哥那兒,你呢?」
  
  「我?」他很識趣的配合著轉移話題--誰教「狂黨」個個都是「封口」高手!
  
  「難道你忘了今天是聖誕夜,不打算飛去和在新加坡的嬌妻共渡嗎?」
  
  「我和芷雲已經在上個星期提前慶祝 過了,今晚她們將應邀去參加當地華僑為她們舉辦的耶誕夜party,我則要忙和你大哥合作的事囉!」
  
  「你真的肯一個人過聖誕夜?」他還是不相信這個超黏老婆的小子會有這麼理智。
  
  范修羅歎了一口氣,才認真的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說實話,我是很捨不得芷雲,恨不得立刻飛到新加坡去找她,來個兩人甜蜜約會,但是我不能,我剛剛就說過了,因為我愛她,所以我不想束縛著她,讓她因為我自私的獨佔欲而失去屬於她自己的私人空間。」
  
  「好傢伙!」李承烈拍拍他略微寂寞的肩頭,算是服了他了。對方芷云「失而復得」果然讓他成熟不少,身為死黨,他深深替他高興。「我看這樣吧!咱們哥兒倆就自己過個屬於咱們的聖誕夜吧!」他試著安慰他。
  
  包括范修羅在內的「狂黨」一族,全都愛極李承烈的這份體貼,他是他們公認最會安慰人的一個。「我正有此意,我看就到你大哥的「忘憂小築」去狂歡吧!我今晚正好和你大哥約在那邊見面。」
  
  「你去過﹃忘憂小築﹄?」李承烈十分意外。
  
  「從一個月前正式簽約後你大哥就一直約我在那裡見面了,有什麼不對嗎?」
  
  「不!只是感到意外,忘憂小築可說是我大哥的秘密空間,也是他這四年來和我秘密見面的地方,所以那個地方除了我和大哥之外,幾乎沒有別人知道的,更別提自由出入。」
  
  范修羅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但並沒有說出來,打算就此結束話題--
  
  「別小題大作,可能是你大哥知道我和你是朋友吧!」他的說法並無不妥,既然李承瀚知道「風谷」的存在,也知道承烈住在風谷,承烈又屬於「狂黨」的一員,李承瀚知道他的身份就不足為奇了。
  
  「說的也是!」
  
  「好了,我們走了。」
  
  「你先過去好了,我想到街上逛逛再過去。」李承烈淡淡的說。
  
  「回憶和某人的甜蜜往事嗎?」范修羅眨眨眼,聽得出來是在套話。
  
  李承烈只回他一個不置是否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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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14:15
  第三章
  
  李承瀚的「忘憂小築」確實隱密難尋,單是從市區到這兒已經有一段距離,更何況這宅子還不是建在主要的大道上,而是在大道側的彎延小叉路中的小叉路裡,沿途兩側儘是目不暇給的茂密樹林,沒有鋪上柏油的林間小石路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枯葉,好不容易穿越宛如遂道般的樹林後,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高聳參天的樹牆。
  
  像泛修羅這樣擁有「夜光眼」和「閃光眼」的厲害角色,要不是這個月來經常跑這兒,還真會找不著,更遑論一般販夫走卒了。
  
  爬滿籐蔓和綠草的鏤空金屬大門適時自動打開,范修羅的車子才「得其門而入」。
  
  意外的是門裡又是別有洞天的一番氣象,庭院面積並不很大,只有二十多坪,但景致卻相當特殊,看得出下過一番功夫去做庭園景觀設計,只是在美不勝收的景致背後,隱藏了許多最新科技的紅外線防盜監視器,李承烈和范修羅都在初次到訪時便發現了這點--一個靠敏銳的「神耳」,一個憑借凌厲的「邪眼」。
  
  
  李承瀚斜倚在屋子門口,有趣的看著他「過關斬將」一路走近他,挺佩服他能輕鬆闖越他的重重關卡,真不愧是來自風谷的人,果真有兩把刷子!
  
  范修羅很意外這個時間能看到他,「真巧,你也提前來?」
  
  「不,我只是來拿東西,我還有其它事,晚上見。」李承瀚說著就往外走。
  
  「等一下,承烈也提前來了。」范修羅故意說道,他知道他們約的是明天。
  
  「你遇到他了?」李承瀚如他所料一點也不驚訝。
  
  范修羅見狀笑道:「你果然早就知道我和承烈認識!」
  
  「你想說什麼?」李承瀚提防著。
  
  「沒事,晚上見!」
  
  李承瀚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才走人。
  
  *****
  
  就像往年的聖誕時節到來時般,台北的街頭,處處瀰漫著濃郁的聖誕氣氛,錄音帶行不時傳出應景的聖誕音樂,大小書局擺滿了五花八門的精巧聖誕卡,以反許許多多和聖誕節相關的飾品,百貨公司也不甘寂寞的插上的一腳,折扣、拍賣、特價,樣樣都來。
  
  至於餐廳飯店則是以「聖誕大餐」做為壓軸,一切都和四年前他「去世」前一樣,只是一年比一年熱鬧又翻新花樣罷了!
  
  
  望著街上成雙成對,卿卿我我的甜蜜戀人,李承烈不禁有些恍憾和強烈的失落感--他們應該早已結婚,過著神仙眷侶般的幸福生活才是!
  
  閉上雙眸,記憶中那株永不凋謝的「忘憂草」便浮現腦海,佔據他整個心屝。
  
  莫憂,妳現在在那裡?和我同在這個東方城市,亦或在德國的老家?
  
  往事歷歷令他歔欷不已。當初逃走的人是他,事到如今他又有什麼資格低歎?
  
  彳亍之間,已是燈火闌珊的夜晚,街上往來的行人愈來愈少,他不知不覺間又走到十年前和莫憂初次邂逅的「藍橋」上。
  
  十年了,這座藍色的橋依然不變,他卻有著物是人非的無限感慨。
  
  和莫憂初次邂逅,也是在四下無人的聖誕夜裡。
  
  今夜,他卻形單影隻,緩步升高之際,萬千悵然。
  
  他忽然想起他最愛的那部片子「魂斷藍橋」。
  
  劇中那位英俊的男主角英軍上校洛伊.克羅寧在濃霧瀰漫的深夜,獨自在那座滑鐵盧橋上沉思,追憶和女主角麥娜.蕾絲妲的遙遠往事時的心境,此刻的他完全能體會。
  
  莫憂!妳現在幸福嗎?想我嗎?
  
  此時橋上還有一個靜靜佇立在天橋正中央,憑欄凝視著橋下車河的少女,只是夜太深,少女又未出聲,想著自家心事的李承烈並沒發現她。
  
  而少女似乎也沒有發現李承烈的存在,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跳吧!只要閉起眼睛跳下去,一切的事就解決了,跳吧!
  
  少女深吸一口氣,把心一橫,便輕巧的躍上欄杆,閉上雙眸,準備往下跳!
  
  颯!颯!颯!一陣狂風似乎有意助她一臂之力似的,吹得她長髮、圍巾、裙擺都放肆的迎風亂舞,害她重心不穩的跌下去--
  
  「哇--」
  
  咦!哇--?我沒叫呀!而且這叫聲好粗好難聽,不可能是出自她的玉喉!少女偷偷睜開一隻眼睛--
  
  嘿!居然有一個多事之人扯住她的長髮和她的圍巾,弄得她頭皮痛得發麻,脖子被勒得喘不過氣來,還有被迫往後彎成拱橋形的纖腰,險些折斷。
  
  「快放手啦!殺人啊!」她拼著最後一口氣嘶吼。
  
  「喂!小姐,妳講不講理啊!是妳的頭髮和圍巾纏住了我的脖子,害我動彈不得耶!」那個被迫當「救命恩人」的倒霉鬼李承烈,正是慘叫聲的製造者,他的情況並沒有比少女好,可憐的脖子也被她的圍巾和亂髮纏得透不過氣。
  
  「你說什麼,明明是你妨礙我的--唉呀--好痛哦,你扯痛我的頭髮了啦!大笨牛!」少女因頭痛欲裂的拉扯而支撐不住,往後仰躺跪坐在地上,後腦勺正好枕在李承烈半跪的大腿上。
  
  本來就被迫屈膝半跪在地上的李承烈經她一扯,為了可憐的脖子著想,不得不順勢俯下臉來。兩人因而面對面衝突,不,其中還隔了李承烈鼻樑上的墨鏡。
  
  莫憂!
  
  在驚見少女面容的剎那,李承烈差點兒叫了出來。
  
  真的是莫憂?怎麼可能?他像被雷「親」到,呆楞不動。
  
  「你--唔--」少女才想說什麼,突然痛苦的低吟。
  
  「怎麼了?」李承烈緊張兮兮的捧住她的臉追問。
  
  「我的胸口好痛--」少女喘著氣,左手握拳緊壓在胸口,像西施捧心,「老毛病了,不要緊,倒是你--」她右手死命抓住李承烈披散的長髮,像怕被他逃走般,「你這個多事之人,我本來是要自殺的,誰叫你冒出來攪局,害得我現在已經沒有自殺的勇氣了--」
  
  「小姐,妳--」
  
  「我不管,既然你多事救了我,就要負責我今後的人生,聽到沒!
  
  」百分之百耍賴到底的賴皮型語氣。
  
  「我--」這丫頭怎麼好像修羅那傢伙的女性翻版?
  
  「在那邊!快追!」
  
  「小姐--」
  
  天橋的一端揚起了兩三個沒情調的男聲,並朝他們飛奔過來。
  
  少女臉色大變的對李承烈大叫,「他們來了,快走!快帶我走,快!我說過,你既然救了我,就得負責我的一生,快!」少女咄咄逼人的直扯他的衣襟。
  
  李承烈果真抱起她,逃命似的往另一端的樓梯沖。
  
  他只是想弄清楚,懷中這個少女究竟是不是他的莫憂,他的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然而,抱著一個人想跑贏三個年輕力壯,身手靈活靠追人遼人混飯吃的大男人,根本是天方夜譚,所以他只好動用「小人招術」,從上衣外套內側取出隨身攜帶的針灸用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別在那三個男人的「夾脊」、「背俞」、「秩邊」及「環跳」幾穴,刺上幾針,那三個男人立即東倒西歪,寸步難行,被迫放棄追趕,癱在原地,眼睜睜看他們兩人逃走。
  
  「你好厲害哦!咻咻咻的兩三下就把他們解決了……我--」她笑著昏倒。
  
  「莫憂--!」在少女昏倒的剎那,他失控的低叫出聲。
  
  *****
  
  好不容易甩掉追兵,李承烈便把昏迷的少女帶到「忘憂小築」。
  
  范修羅一見到他懷中的女子,便吹了聲口哨,「怪怪!她不是李承嵐的未婚妻君莫憂嗎?」
  
  「未婚妻?」她果然是他的莫憂8不是妻子嗎?」他們沒有結婚?為什麼?!
  
  「這個問題你與其問我,倒不如問你親愛的大哥。」
  
  李承烈不再說話,回心一想,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看看莫憂有沒有怎樣比較重要!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上二樓一個舒適的房間。
  
  這些年來在「風谷」裡向高人們學來的中醫醫術正好派上用常經過詳細把脈診斷,確定她沒什麼大礙,李承烈心中懸掛的石頭群,才掉了幾顆。
  
  他靜靜的、仔仔細細的將沈睡的少女端詳數遍,才重重的吐一口氣。
  
  是莫憂!真的是莫憂!他的忘憂草!
  
  望著她清麗動人的睡顏他心中滿是久別重逢的激動與愛憐,還有滿腹的疑問:
  
  為什麼自殺?為什麼沒有成為明星?
  
  為什麼沒和承嵐結婚?她和承嵐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為什麼天橋上那些像是保鏢身份的人要追她?
  
  當他回過神時,他的唇已經幾乎貼上她的。
  
  他赫然驚醒,像被電電到般跳離床緣,急促的喘息著。
  
  該死!他在幹什麼?當年是他「拋棄」她的,事到如今他憑什麼親近她?
  
  為了不讓自己造次,他強破自己離開房間。
  
  *****
  
  范修羅正在一樓工作室那部設備齊全的多媒體型586的個人計算機前,進入一個和古典音樂有關的專業國際網絡「CMD」,搜尋他想找的資料。
  
  李承烈悄悄的進門。
  
  「君莫憂沒事吧?」范修羅並未因他的到來而中斷正在進行的事。
  
  「沒事,你對她的事知道多少?」
  
  「近幾年來,演藝圈內一直有個傳聞說李承嵐原本是打算將她捧成亞洲最閃亮的明星的,只可惜君莫憂的身體不好,所以一直沒有進行那個計劃。」
  
  「身體不好?」他剛剛替她把過脈,除了有類似「瘖補的現象外,應沒什麼大病才是,而且,在他記憶中,莫憂的身體一直很健康的。
  
  「據說是心臟方面的毛病,由於她每次發病的時間,都正好是在李承嵐嘗試安排她登台練唱的時候,所以圈內人都管叫她的毛病為﹃登台恐懼症﹄,至於真正的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你的意思是說她既沒有和李承嵐結婚,也沒有成為明星?」
  
  「正是如此,怎麼,難道你對她有興趣,或者你以前就認識她了?」他語氣曖昧的說。
  
  「是後者!」李承烈這回意外的乾脆。
  
  范修羅退出「CMD」,結束上網時間,轉身面向他,「你的意思是說你承認那個君莫憂就是讓你念念不忘的﹃忘憂草﹄?」
  
  他是不清楚他的「忘憂草」長得是圓是扁,更甭提芳名為何,只是每次到「風谷」去,都會聽段水樓那個煩死人的「鬼見愁」在那兒忘憂草長、忘憂草短的喋喋不休,害他想不知道這小子早已心有所屬都很難。
  
  李承烈嘴角微微往上勾翹,劃成一個性感好看的半弧形,算是默認他的話。
  
  范修羅吹了一聲口哨,好人做到底的說: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事實上我們和你大哥的第一次合作,預定推出的第一位歌手就是你那株忘憂草,只可惜到現在還搞不定,你大哥和你三弟也很傷腦筋,尤其是你三弟,他似乎非常想把君莫憂推上明星寶座。」
  
  「你認為呢?」
  
  「你知道我對音樂界是外行,不過君莫憂若是來拍廣告或當演員,我倒是很看好,她是塊難得的璞玉。」
  
  李承烈相當欣慰,「能被廣告影視圈的鬼才製作人這麼說真是難得啊!」
  
  「別再恭維我了,我倒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他換上認真的表情,「如果我保證你的真實身份不會外洩,你能不能幫我寫幾首歌?」
  
  「你又來了,我不是說過,我無意--」
  
  「我是認真的!」
  
  「怎麼回事?」瞧他一臉罕見的嚴肅,李承烈也感染了他的認真。
  
  范修羅吞吐了一口煙,面色凝重的說:
  
  「你知道我的個性,不論做什麼事,我都是要做就要做得蟲蟲烈烈,否則就乾脆不要做,這次進軍流行歌壇雖然不是我決定的,但既然公司把這份重責大任交給我,我就一定要把它做得有聲有色,以目前的情勢而言,想要一炮而紅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明年即將舉辦的﹃第一屆亞洲華語流行音樂大賽﹄大放光采。」
  
  「亞洲華語流行音樂大寶?」
  
  「嗯,這個大賽可說是近半年來流行歌壇的國際盛事,不論是咱們台灣這兒、或者香港、東南亞等地,想藉這個大賽揚名國際的有心人多如過江之鯽,尤其是最佳金曲獎和最佳男女歌手演唱獎,更是兵家必爭之地,根據實力評估的結果,我們的最大競爭者是TCM,就是那個和李氏同樣來自歐洲,並列當今流行歌壇四大龍頭之一的集團,所以我才想藉重你過人的音樂才華。」
  
  「我--」
  
  范修羅的眼底赫然映入一幕景象,他突然不懷好意的笑道:
  
  「我看你暫時把這事擱下,先擔心已經逼近樓梯口的﹃暴風雨﹄比較好一點!」
  
  「呃?」李承烈尋著他的視線方向回眸。
  
  莫憂?!
  
  他著著實實的嚇了一跳。
  
  她何時下來的?!太過專注於和范修羅的對話,讓他忽略了她到來的時間。
  
  一克車過境
  
  君莫憂像出柙的母老虎,眼露凶光,力拔山河兮的旋開門把,如坦步伐重得連地板都為之雀躍。
  
  范修羅發揮日行一善的美德,為有如蒸汽火車頭的君莫憂開啟門兒,存心看李承烈的笑話。
  
  李承烈只想趕緊拿起墨鏡,遮掩住自己綠寶石似的雙眸,偏偏就差那麼兩三公分,害他構不到在桌上納涼的墨鏡兄。
  
  「你這個大混蛋!」君莫憂咆哮的同時,高舉右手朝他的面頰,「劈劈啪啪」的左右開弓,像用蒼蠅拍打蒼蠅一樣,賞了李承烈好幾記耳光。
  
  李承烈因為內心負疚,一點反抗的跡象都沒有,任她直摑耳光。
  
  君莫憂大概是打夠了,才收手,揉揉自己泛紅髮燙的右掌,高高在上的說:「回去告訴僱用你的笨蛋,別以為找來一個面貌有點相似,又有一雙綠眼珠的白癡能夠騙過我,要我乖乖的登台當歌手,我才沒那麼好騙,別白費心機了,聽到沒?」
  
  咦?情況好像不太對勁!李承烈以為自己是被打壞頭殼,聽錯了。
  
  「莫憂--」
  
  啪--又是結結實實的一記!
  
  「誰准你這個來路不明的替身笨蛋直呼本大小姐的名字了,你給我放尊重一點,要叫莫憂大小姐!」君莫憂凶神惡煞的指住他的鼻尖,「聽到沒,替身笨蛋!」
  
  呃?替身笨蛋?李承烈愈聽愈迷糊,充份表現出「當局者迷」的意境。
  
  「旁觀者清」的范修羅看不過去,站出來幫了呆頭鵝兄弟一把,笑臉迎人的引開君莫憂的注意力,「莫憂小姐,妳還記得我嗎?」欺負李承烈的若是自家人,他不但不會阻止,還會幫一把,落井下石,但外人可就不行了。
  
  「你不是前一陣子,電視上那支膾炙人口的婚戒廣告﹃老婆不要不理我﹄篇裡,那個在劇情裡糗態盡出的蠢蛋,﹃飛訊﹄鼎鼎大名的呆瓜製作人范修羅嗎?聽說人人都封你為﹃現代阿修羅﹄,但我認為﹃真正大呆頭﹄更適合你耶!」她以抬高八度的刺耳音調取笑他。
  
  范修羅呆楞了一下,頓時語塞。這丫頭的性格怎麼和她那精靈似的外貌一點也不搭,反倒比較像段水樓那個「鬼見愁」,害他還對她升起「護花狂」特有的護花欲呢!對他而言,「精靈型」的和「天使型」的長相算是親戚,同列入保護範圍。
  
  哈哈哈!李承烈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賣笑的不成?」范修羅和君莫憂各朝他的大頭砸了一個不明飛行物體,企圖給他那顆可惡的大頭一個小小的教訓。
  
  不料都被李承烈以「縮頭烏龜功」閃過,雙雙鍛羽墜地。
  
  看在他「賣笑」的樣子挺討人喜歡的,范修羅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他一馬,繼續對君莫憂解釋道:「他是我的朋友,不是李承嵐派來抓妳的手下,請相信我,莫憂小姐。」腦中則繼續進行他的思考工程。
  
  「真的?」君莫憂兩眼吊得老高,滿面狐疑。
  
  「如果我是騙妳的,妳現在早被帶回李承嵐身邊了,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聯絡承嵐哥哥,通知他我在這兒?」君莫憂表情變化之速,連光速老兄也自歎弗如,「我可警告你,不准你通知承嵐哥哥,否則我就把你的糗事說出去。」當然是指他在「老婆不要不理我」篇的廣告裡的「表現」了。
  
  「喂!小姐,妳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范修羅連聲抗議,君莫憂卻不理他,走到李承烈面前,「你叫什麼名字?」
  
  李承烈不暇思索的說:「艾森,幽默艾森。」
  
  「幽默艾森?真可笑,一張死人臉的人也好意思說自己叫幽默?我看叫你﹃苦瓜艾森﹄還比較恰當些。」君莫憂對他有著明顯的嘲弄。
  
  她蠻橫的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李承烈因為怕露出破綻始終沒有吭半聲,君莫憂約莫是端詳夠了,才重重的歎了一聲,以免為其難的口氣道:「好吧,我就委屈一點了,誰教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現在告訴我,你家住哪兒?你是做什麼的?來這兒幹嘛?打算待多久?」像連珠炮似的,一口氣塞了好幾個「?」給他。
  
  「妳問這些做什麼?」他被弄得一頭霧水。
  
  「對於我要托付終身的男人,當然得把身家資料調查清楚啊!」她一副理當如此的自在神情直視著他。
  
  「妳.托.付.終.生?!」李承烈以為自己過度震驚聽錯了。
  
  君莫憂很快就讓他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沒有錯聽,用她那三寸不攔之舌--
  
  「當然,我在天橋上不就說得很清楚了,我本來是要自殺的,誰教你雞婆的瞎攪和救了我,害我沒有勇氣再去自殺,卻又深感前途茫茫,無處可去,不知以後的人生要做什麼,這一切都是你雞婆救我造成的,所以你當然得負責我以後的人生,雖然你看起來不太可靠,也不像是能期待會有什麼大作為的﹃衰﹄相,不過既然我倒霉被你救了也只好認了,唉!」瞧她說得好像自己是多麼委屈的苦命女呢!
  
  「可是--」
  
  「難道你想賴皮不成?」她像只隨時的會展開攻擊的兇猛鬥雞,咄咄逼人,一點機會也不給他。
  
  「艾森當然不是這樣--」范修羅很夠朋友的站出來打圓場--說穿了是愛攪和--而且合作無間的改口稱李承列為「艾森」。
  
  沒想到他的「好心」卻給雷「親」到--
  
  「沒你的事,閃一邊涼快去!」君莫憂和李承烈異口同聲的把他三振出局。
  
  范修羅像小媳婦一樣,委屈極了的躲在一邊大聲悲歎,「反正我是多餘的,反正--,」見四隻「凶眼」正向他齊放「殺人射線」,他很識趣的「轉台」陪笑,「我知道你們渴了,相信我!我是全世界最棒的﹃觀眾﹄,現在馬上去替你們準備餐點,你們慢慢聊。」他改採「偷窺竊聽」的戰略,躲在一旁觀戰。
  
  君莫憂又主動開口道:「我想你還不致於想逃避責任,你當然不會,因為如果因你的拒絕照顧我,而害我又想不開去跳樓自殺,你一定會終身負疚,良心不安的,對不對?」
  
  李承烈索性順水推舟的探問自己想要的答案,「妳既然要我負責,至少該讓我瞭解一下妳的事吧!」
  
  「有道理,你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荊」她拍胸脯保證。
  
  「那我問了,」李承烈深吸一口氣,一股腦兒的將滿腹「?」全盤托出,「問題一,妳為什麼自殺?問題二,天橋上追妳的那些人又是誰?問題三,妳剛才把我誤認成誰?還有妳所說的﹃僱主﹄又是指誰?最後一個問題,聽說妳是﹃李氏國際揚聲﹄的現任亞洲音樂總監李承嵐的未婚妻,是真的嗎?」
  
  「你的問題還真不是普通的多耶!」君莫憂看著他嘖嘖的搖頭,「不過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會全部告訴你的。」
  
  她表情在瞬間出平常轉為黯淡悲傷,緩緩的仰起頭,雙眼盛滿傷悲和無盡哀愁的凝視著沒有盡頭的遠方,久久才出聲,聲音是幽幽怨怨,充滿無奈與落寞的--
  
  「我是李家的養女,說正確一點應該是李承烈的養女,是他撿到孤苦無依的我,將我帶回君家,並且把我養大,承烈非常寵我、疼我,我們並且約定,等我滿十七歲時,他會把我捧成全亞洲華語流行歌壇最閃亮的明星,我一直相信他,為了實現我們共有的夢,我每天每天都很努力,天天盼著我成為巨星、承烈成為我的製作人和專屬經紀人那天的到來,可是--」她眸底的悲傷又加深幾許,晶瑩的淚珠在眼角閃爍著,聲音變得更沙啞哽咽,「承烈卻在我十六歲那年,離開了我--」眼角的淚珠此時已滑落雙頰,沾濕了她的衣襟,「他怎麼能就那麼毫無預警、那麼突然的死了,把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世間--他怎麼能--那時我根本不敢也不願意相信--我只是每天不停的哭泣--不停的哭泣--」
  
  「莫憂--」
  
  迎著她那楚楚可憐的身軀和梨花帶雨的小臉,李承烈心痛欲碎,排山倒海而來的歉疚幾乎淹沒了他,他好想狠狠的抱住近在咫尺的伊人,替她拭去令他心碎的串串淚珠。但是他卻不能,只能握緊雙拳,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在心底瘋狂的吶喊著:別哭!莫憂,我的忘憂草,妳別哭啊!求妳!
  
  若莫憂深吸了幾口氣,讓激動的情緒稍稍平復,才接續下去:
  
  「在我最傷心、最無助的時候,幫助我,把我從心碎的深淵救出來的是承嵐哥哥,他一直對我無條件的付出,處處呵護我、包容我,就像承烈對我那樣的寵我,但是我卻只能把他當哥哥看,就像對承瀚大哥一樣,」一說到對她一往情深,癡倩不移的李承嵐,她就心痛,「就在我不知如何面對承嵐哥哥的深情時,長年待在娘家看家養病的媽媽,因為失去兒子的打擊,讓她病情日益加重,媽媽她一直希望我能和承烈、承瀚大哥或者承嵐哥哥其中一人結婚,永遠待在君家不離開,所以為了安慰媽媽,大家都很希望我能和承瀚大哥或承嵐哥哥訂婚,加上承嵐哥哥的連番遊說,告訴我訂婚只是為了讓媽媽安心而已,我在反覆考慮之後,為了媽媽的病情答應了,於是,我便成了承嵐哥哥的未婚妻,後來,媽媽的病情終於逐漸好轉。」
  
  此時更深更沉的悲痛襲上了她仰望著天花板的臉,眼前的霧氣愈發濃密,說話聲調轉來也更教人心酸--
  
  「我曾試著要自己去愛承嵐哥哥,但是我的心就是那麼頑強的忠於自己最真的感情,無論我如何努力,我還是只能把承嵐哥哥當哥哥對待,然而承嵐哥哥卻對我愈愛愈深,愛得我滿心歉疚喘不過氣來,無論我如何勸他、告訴他我無法把他當成情人,他都不肯死心,最後,在無計可施之下,我只好開始逃避他,於是我經常逃家,然而,無論我逃到那裡,終究還是被承嵐哥哥的手下捉回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日子就這麼過下去直到我滿十七歲--」
  
  說到這兒,君莫憂又沉默下來,而她上仰的雙眸早已氾濫成災,任由滾燙的淚珠恣意的滑落雙頰,看得李承烈痛徹心肺,連五臟六肺都被震碎了,但他卻什麼事也不能做,什麼話也不能說,只能像具木乃伊一樣的杵在那兒,滿心愧疚的凝視著無依的可人兒。
  
  半頃,君莫憂又緩緩開口,「承嵐哥哥在我滿十七歲那天告訴我,他將代替承烈和我共同築夢,把我捧成亞洲最閃亮的巨星,但是我還是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每次一登台,站在水銀燈下,面對著攝影機的鏡頭,或者走進錄音室對著麥克風,我就會心痛冒冷汗,然後不省人事,承瀚大哥和承嵐哥哥為了我的痛,尋遍了天下名醫,最後得到一個結論,我患的是﹃登台恐懼症﹄,潛意識在排斥登台成為明星,我自己也不懂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很希望成為明星的啊,為什麼卻無法如願,承瀚大哥和承嵐哥哥也不懂,尤其是承嵐哥哥,他依然想盡辦法要栽培我,讓我順利站上舞台,卻總是徒勞無功,慢慢的我發現了真正的原因--」
  
  她笑得好淒涼、好淒楚,「原來我沒有承烈還是不行的--我只想在承烈的手中成為明星,其它的人都不行,所以承嵐哥哥知道後深受打擊,但還是不肯放棄,千方百計的要我登台,搞得謠言四起,﹃李氏國際揚聲﹄裡更是雞飛狗跳,怨聲載道,最後承瀚大哥出面制止,承嵐哥哥才不再那麼強硬的強迫我登台,然而,從此以後,承嵐哥哥對我的追求攻勢卻愈來愈激烈,我只好更加拚命的逃開他,如此追追躲躲幾年下來,我真的累了,好累了,不想再繼續這樣的生活,這樣對我、對承嵐哥哥和夾在我們兩人中間左右為難的承瀚大哥都沒有好處--」
  
  「想著想著突然產生一種念頭,既然我再如何等、如何盼,承烈也不可能死而復生的回到我身邊,那麼我何不自己去找他,所以才會想自殺,偏偏每次都無法如願,原以為這次會順利,沒想到卻被多事的你壞了我的好事--至於在天橋上追我們的人,就是承嵐哥哥派出來捉我回去的手下,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她用手拭去了眼中的淚,哽咽的說:「至於你長得像誰--」
  
  「我失陪一下--」李承烈不等她說完,就像搭上噴射機般飛快的衝進洗手間,把門重重的鎖上,否則他一定會把持不住,淚灑當場,這麼一來就穿幫了。
  
  門才闔上,他便全身脫力的沿著門板滑坐在地上,無力的癱瘓,熱淚盈眶的心聲重複著相同的歉然。「原諒我--莫憂--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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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14:49
  第四章
  
  說來真巧,李承烈前腳才進浴室帶上門,李承瀚便緊接著回來。
  
  「莫憂,妳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又和承嵐吵嘴翹家了?」李承瀚一進門見到君莫憂便訝道。
  
  「我是又和承嵐哥哥吵嘴了沒錯,不過這一次卻不是我自己來這兒的,而是范大哥一位長得很像--承烈的朋友,叫什麼艾森的帶我來的。」
  
  「原來是艾森,他已經來了?」李承瀚又是一抹訝然。
  
  「難道大哥也認識艾森?」這回訝異的是君莫憂。
  
  「艾森是我特地請來的老朋友,我當然認識。妳呢?妳又是怎麼認識艾森的?」
  
  「好了,你們兩個別再演下去了,還是從實招來吧,否則待會兒承烈出來了,我可不敢保證我的嘴巴會很安份的緊閉著不說話哦!」范修羅一副「別想蒙騙我」的表情,對他們發出最後通牒。
  
  想要用演技矇混他這雙超人一等的眼睛,真是天方夜譚。
  
  君莫憂和李承瀚眼神交會幾秒,達成了共識。
  
  於是君莫憂開口道:「好一雙厲害的眼睛,真不愧是來自風谷的﹃邪眼﹄修羅,任何演技都瞞不過你,好了,你現在想怎樣?」
  
  她倒也乾脆,反正她本來就沒有天真的以為能瞞過他,否則也不必把他也算計進來了。
  
  范修羅把眼前狠狽為奸的兄妹仔仔細細的端詳一遍才說:
  
  「在我回答妳的問題之前,先讓我來猜猜你們把承烈拐來的目的如何?」
  
  君莫憂一派挑戰的姿態應對,「很好,我倒想見識見識風谷赫赫有名的﹃護花狂﹄真正的實力。」
  
  對於別人的挑戰,范修羅一向不會令對方失望,這回也一樣,他很快回道:
  
  「我想你們的目地應該是留住承烈,設法讓承烈﹃死而復生﹄,由風谷的﹃死人﹄身份變回這個真實社會的﹃活人﹄和你們重聚;或者想辦法讓承烈答應帶君大小姐妳一起回風谷,所以李先生便利用委託風谷﹃特殊保鏢﹄出任務的方式,把承烈引來到這兒來,要他擔任君大小姐的貼身保鏢,趁機爭取時間打動承烈,但是你們又知道我和承烈是好朋友,加上聽過我的傳說,怕我會看穿你們的把戲,向承烈拆穿你們的騙局,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打算把我拖下水,和你們站在同一陣線了,對不對?」
  
  范修羅綜合自己所看到、所知道的一切,做出這樣的推斷。
  
  君莫憂鼓鼓掌,算是褒獎他。「全給你說對了耶!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我這個人一向很識時務,當然是做你們希望我做的事了。」范修羅表現得很合作,心裡卻偷偷的盤算著另一件事--
  
  沒想到報一箭之仇的日子這麼快就來臨了,嘿!承烈啊!你和芷雲聯合起來騙我的那筆帳,咱們也該好好算算了!
  
  「我果然沒看錯人!」君莫憂和李承瀚都很滿意。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妳是如何知道承烈沒死的?」范修羅精得很,他敢打包票,君莫憂一定是最近才知道這個秘密,否則說什麼也不會拖到今天,早就採取行動了,而且也不可能是李承瀚告訴她的,李承瀚真要說,這四年來多的是機會,犯不著留到今天。
  
  為了爭取范修羅這個舉足輕重的盟友,君莫憂很乾脆的據實以告,「我是前一陣子在法國巴黎的國際機場看見承烈才知道他沒死的,發現之後我就立刻跑回去問大哥,大哥知道瞞不過我,才老實告訴我承烈沒死,我也才知道原來承烈一直住在風谷,和一群叫﹃狂黨﹄的同伴混在一起。」
  
  怪哉!承烈不可能以真面目出入各國機場的,這丫頭怎麼可能認出承烈?!范修羅滿腹疑雲,「妳確定妳沒看錯人?」
  
  君莫憂完全明白他此刻內心的想法,也難怪,人之常情。
  
  然而,她並沒有打算立即為他解惑,只是神秘兮兮的眨眨靈活的眼珠子,笑著說:「當然是本大小姐夠本事,別以為全天底下就只有你的眼睛夠了得。」
  
  范修雜以口哨代替回答。
  
  君莫憂自己又說:「反正不久的將來你就知道了,別急!」
  
  「好吧,那麼在天橋上的自殺戲又是怎麼回事?這總可以說了吧!
  
  不過妳可別告訴我那是命運的安排,我不是承烈那個楞小子,不會上當的。」范修羅老實不客氣的點出來。
  
  君莫憂悠然自得的頂頂頭髮,嬌俏可愛的說:
  
  「我可沒那麼說哦!其實我也只是賭一睹看罷了,那座藍色的天橋,是我十年前和承烈初次邂逅的地方,我想承烈既然選在今天回來台北,一定會到那座天橋去走走,所以就放手一搏,在那兒守﹃橋﹄待﹃烈﹄,我運氣不壞,幸運之神和我站在同一邊,所以我的﹃自殺戲﹄就圓滿成功了。」很圓滿實在說不過去,因為整個「假自殺」的過程,並沒有完全按照她預先寫好的劇本進行,出了一點狀況,她本來是打算在承烈經過她身邊時,先大叫一聲:「我不要活了!」再抓準時機往下跳,好讓承烈「及時」救她,沒想到天不從人願,在節骨眼上竟然刮起一陣大風,害她的長髮和圍巾纏住了承烈,以致於一切的劇情完全走樣,幸好最後的結果有順利達成,她也就不計較了。
  
  「我就覺得事情一定有蹊蹺。」范修羅心中的「?」一個個解開來,「這麼看來,段叔也和你們同夥設計承烈了。」道理很簡單,知道承烈今天出谷到台北來的人只有段仲剛。
  
  「你別冤枉段叔,他只不過是熱心助人罷了。」君莫憂立刻替段仲剛說話。
  
  「看不出來妳和段叔感情這麼好?」范修羅感到有趣,雖然段仲剛交遊廣闊是出了名的,但從這丫頭的表現看來,他們不像舊識。
  
  「那當然,段叔人最好了,他說他會幫我像你們風谷﹃真正的主人﹄申請入谷許可證的。」知道風谷傳說的人都很清楚,想成為風谷的一員,自由進出風谷,一定要風谷神秘而從未公開露面的「真正主人」許可才行。君莫憂當然也不例外,事情如果順利,她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原來是這樣,妳計劃的可真是詳盡周到啊!」范修羅挺佩服她的,這麼機靈的小妞,又是承烈親手養大的,挺配的,不錯!
  
  「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她洋洋得意的小捧自己一番。
  
  「這麼說來,該不會連李先生會同意和我們﹃飛訊﹄合作,也帶私人情份吧?」
  
  他把矛頭指向李承瀚。
  
  始終保持沉默看他們兩個在那兒一來一往打舌戰的李承瀚終於開口說話,「關於這一點我要嚴重聲明,我一向公事公辦,何況﹃飛訊﹄和﹃李民﹄的合作關係,早在這件事之前就談好了,現在這件事純粹是湊巧。」
  
  「對啊!我大哥一向公私分明,不會為了私情而做出對公司不利的事,你別猜了,至於你們合作的事之所以會和這件事撘上線,完全是我巧心安排、善加利用的結果囉!」
  
  這小妮子不簡單!范修羅愈來愈喜歡她,其實他早知道李承瀚不是那種會因私害公的人,他之所以有此一問,只不過是想確定這個「巧合」是否也是這丫頭稿的鬼,果不期然。「最後再問妳一件事,妳是什麼來歷?」
  
  「我--」她的眼神變得飄忽不定,這通常意味著--心虛。
  
  「咱們都是明白人,所謂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他先發制人。
  
  君莫憂吐了一口氣,才道:「好吧!為了表示我的合作誠意,我老實告訴你好了,聽過﹃花間集﹄沒有?」
  
  「妳是說那個揚言和風谷人互不往來的替身演員兼代工組織?妳是那個組織的人?」
  
  「別緊張,我已經向我們美麗的丁會長提出暫時退出﹃花間集﹄的申請了。」
  
  看來這小丫頭對承烈真是勢在必行了。范修羅有點被她的決心感動,只因為他知道「花間集」的入會之嚴苛,並不下於「風谷」,因此有幸加入的人都非常珍惜,絕不輕言退會的,就像風谷人絕不會輕言捨棄風谷人身份一樣。而這個丫頭卻--足見她的用情之深。「原來如此,好,我幫你們,現在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第一,你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有將來有什麼事要你幫忙時,你合作一點就成。」君莫憂老實不客氣的分派任務。
  
  「我明白了。」范修羅想了一下又說:「給你們一個良心的建議,承烈的個性固執得很,又很有原則,一旦他以自己的衡量尺度下了某種決定,想要他改變初衷可是比登天還難的。」
  
  「這個我早在好久以前就知道了,所以才會這麼大費周章的安排這個﹃誘夫計劃﹄啊!」
  
  「誘夫計劃?」虧這個小丫頭想得出來。范修羅真是愈看她愈覺得她和風谷那個「鬼見愁」段水樓的氣質很相像,只不過眼前這丫頭年紀看起來比段水樓大了一些。
  
  「當然是誘夫計劃,這一回我再也不會讓他逃離我的身邊了!」君莫憂信誓旦旦的表明風雨不改的堅定立常
  
  范修羅更為她的深情和執著動容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女,肯為一份感情如此費盡心血,足見她對這份感情認真的程度之濃,這樣的癡情,在現今這個流行「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的戀愛模式的多變社會實屬難能可貴,尤其像她這麼麗質天生的美人,追她的狂蝶鐵定是以「卡車」計,而她卻都不為所動,不簡單哪!
  
  「再提醒你們兩件事,一件是有關承烈過人的聽力,他在風谷裡可是被大伙封為﹃神耳承烈﹄的,所以你們說話時最好小心一點,別粗心大意的讓他聽到不該聽的話,否則可就前功盡棄了,另外一件事嘛--」他想說的是李承烈另一個外號「破壞狂」的事,不過轉念一想,決定以後伺機再提,於是他改提第三件事,「關於妳對承烈的感情,希望妳不要把愛情和親情弄混了,這樣對承烈和妳都不是好事,李先生,你說是嗎?」
  
  「我相信莫憂很清楚兩者之間的差別。」李承瀚話一向很少,但一旦開口說話都很具說服力。
  
  「少瞧不起人,我對愛情的認知可是比你強多了。」她一派挑釁的味道。
  
  「是嗎?」范修羅一副門縫裡看人的神態。
  
  「至少我不會像某某人那麼膚淺,只會以貌取人,像呆子一樣標榜只有長得像天使一樣的女人,才是內外皆美的完美女人那麼愚虱,結果差一點把自己舉世無雙的寶貝老婆搞丟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笑死人了,你說是不是?」她壞壞的瞟了他一眼。
  
  「妳--」臭丫頭,擺明了是在取笑他!
  
  范修羅糗斃了,想要反攻,李承瀚便先聲奪人打斷他們之間沒營養的爭執--
  
  「你們兩個別鬧了,萬一給承烈聽到了可就不好了,還是先來商量一些彼此應該注意的細節,免得露出馬腳。」
  
  君莫憂和范修羅這才暫時卸甲休戰。
  
  *****
  
  經過小組會議,李承瀚、范修羅和君莫憂之間已經取得共識連成一氣。
  
  范修羅似乎又想到什麼--
  
  「我還有幾個疑問,妳在天橋上和承烈重逢是,怎麼能一眼就認出他來?還有妳怎麼會那麼巧就剛好發病?又那麼巧的正好有追兵出現?」
  
  「發病是真的,至於承嵐哥哥的追兵會正巧趕來純屬意外,本來我有拜託大哥找些人來充當追捕我的人,沒想到大哥花錢找的人還沒來,承嵐哥哥的手下就捷足先登了。」
  
  范修羅點點頭,他相信她真的發病的原因是因為承烈的醫術--如果她真是裝病,早就在承烈為她診治時就發現了。
  
  「好吧,那剩下的那個問題呢?」他相信這個問題和她如何一眼識破易容喬裝的承烈的答案會是同一個。
  
  這一回君莫憂不再賣關子,只見她靈眸巧轉,慧光閃爍,「我最擅長的絕招是易容喬裝,雖然承烈頭髮長了,氣質變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全變了,簡直判若兩人,但一個人基本的五官輪廓是不會變的,再加上聲音,我從十歲就在承烈懷裡聽他的聲音聽了六年,我有自信不會聽錯,另外一點就是感覺,一種難以喻的特殊感覺讓我打從心坎裡確信他就是承烈。」
  
  「聰明的姑娘!」此刻,他已完全認定她是李承烈的最佳伴侶。
  
  幾乎在同時,洗手間有了動靜。
  
  君莫憂小小聲聲的提醒他們,「按照我們剛才的協議行事,告訴承烈我已睡了好一陣子了,千萬則露出破綻!」
  
  語畢,她不慌不忙,敏捷如脫兔般,一閃眼就倒躺在長長的沙發上,裝成一副熟睡的模樣。
  
  怪怪!真不愧是「花間集」的成員,演技果然一等一,一般人想識破她的演技,難囉!范修羅在心中偷偷讚佩不已。
  
  再度控制自己情緒的李承烈,從洗手間走了回來。
  
  「莫--」
  
  他才要開口,范修羅就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再指指沙發上「沉睡」的君莫憂。
  
  李承烈果真閉上了嘴,一言不發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熟睡的君莫憂身上,他俯下身伸出雙臂,像世上最溫柔的母親般,輕輕的將君莫憂抱進自己懷中,一言不發的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他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軟的床上,蓋好被單,靜靜的凝視她半晌,轉身準備退出去時,君莫憂開始幽幽怨怨的夢囈--
  
  「承烈--承烈--不要走--你不要走--承烈--」
  
  她哭著從夢中驚醒。
  
  李承烈心裡的罪惡感因而又加深一層,二話不說就折回她身邊,緊緊的抱住她,按捺住滿腔的歉意,輕聲細語的說:「別哭,妳只是作惡夢罷了--」
  
  「不,不是惡夢,我又夢到承烈了--」君莫憂抖顫著纖瘦的雙肩,無助的依偎在他懷中低泣,「承烈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李承烈好想把真相說出來,可是他卻不能。
  
  「真的嗎?」君莫憂淚眼相向。
  
  「嗯!雖然我不認識妳口中所說的承烈,但我相信他絕不是不要你,妳只是做惡夢罷了,妳相信我。」
  
  君莫憂的淚水更加氾濫,幽幽的說:「你真的長得好像承烈--」
  
  「我--」他心頭一顫。
  
  「我知道你不是,雖然我始終不願意相信,但我心裡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的承烈早在四年前就死了,永遠都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但是我--」她哭得更凶、更令人心碎,無依的偎在他溫暖而令她陶醉的胸膛,「你就讓我暫時這樣吧--雖然要你假裝承烈是一種過份而無理的要求,但請你暫時不要說話,就保持這個姿勢,讓我尋找一絲絲屬於承烈的回憶,想像他還在我身邊好嗎?艾森--」
  
  李承烈強掩心頭的傷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不停的點頭。
  
  「謝謝你--」君莫憂這才放膽抱住他,哽咽的話盡衷腸:「承烈,你知道嗎?自從你死後,我每天都以淚洗面,我好寂寞好孤單,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希望能在你的手中成為巨星,完成我們的約定,那是我從小的心願啊!可是你卻--我知道承嵐哥哥愛我,對我好,他也會替我完成心願,但是我卻不行,真的不行,除了你任何人都沒辦法讓我成為巨星的,你知不知道?還有大哥他也好可憐哦!自從你死後,他為了維護我,經常和爺爺、外公還有爸媽以及承嵐哥哥他們鬧得很不愉快,尤其最近兩年來,對外還要應付商場上日益激烈的競爭和挑戰,每天都弄得筋疲力盡,我真的好擔心大哥再這樣下去會受不了,如果你在就好了,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從小就有一種感覺,大哥他把你看得比誰都重要,除了你,我從不曾見過他對別人溫柔的笑過,如果現在你還活著,陪在大哥身邊,一定能助大哥一臂之力的,我和大哥都這麼想你、這麼需要你,你知不知道,承烈--」她哭著說著,或許是累了,又在他懷中睡去。
  
  李承烈這才敢出聲熱切的低語:
  
  「原諒我--莫憂--原諒我--」
  
  李承烈不知抱了她多久,才萬千不捨的將她重新放回床上,再次為她蓋上棉被,在她額上輕輕的以吻留下一點溫柔,堅定而輕聲的立誓,「妳安心睡吧!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讓妳繼續在夢中哭泣了。」
  
  那丫頭裝得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兒的嘛!真不愧是出身「花間集」的超級實力派演員,果然名不虛傳。范修羅不知何時已來到半敞的門邊「觀戰」。
  
  李承烈轉身示意范修羅回客廳再談,輕輕的帶上門,雙雙離去。
  
  「熟睡」的君莫憂在他們離去後便暗自竊喜--
  
  事情進行得真順利,接下來就看大哥和范修羅的表現了,你們可別漏氣哪!
  
  *****
  
  李承烈一回到客廳便迫不及待的對李承瀚問道:
  
  「大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憂她--」
  
  李承瀚面色凝重的看了范修羅一眼--當然是故意演給李承烈看的。
  
  不知情的李承烈連忙說:「修羅不是外人,沒關係的。」
  
  范修羅似笑非笑的揚揚嘴角,聳聳肩膀,表現得不錯,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李承瀚緩緩的走向落地窗前,拉開白紗窗簾,讓屋外的夜色染進室內的光亮。
  
  「你離家之後,我依照我們的約定,想辦法栽培莫憂成為明星,並讓她和承嵐結為夫妻,但是人算畢竟不如天算,尤其是人的感情更是複雜難以掌控,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像莫憂會罹患﹃登台恐懼症﹄這種心病,根本是始料未反的事,還有,她和承嵐之間的感情發展,也不是我這個做大哥的局外人努力就能有所進展,我已經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他們變成未婚夫妻,接下來的事,我便無能為力了,莫憂也有自己的自主權和決定愛誰和誰結婚的權利,我們不能一廂情願的勉強她的,不是嗎?事情演變到今天的地步,大哥也只能跟你說抱歉,是大哥不好,沒那個能耐完成和你的約定。」李承瀚深深自責。
  
  「大哥,你千萬別這麼說,該道歉的人是我,你已經為我做太多太多事了,這四年來難為你了。」李承烈喉頭燙熱得連說話都有點困難,搭靠在李承瀚肩上的手更不住的微微抖顫。
  
  李承瀚把寶貝弟弟緊緊攬著,每當如此親近時,他就有種時光倒流,像是回到兄弟兩人一起打天下時的錯覺,以及重溫往日情懷的滿足。
  
  若不是造化弄人,四年前說什麼他也不會向娜薇亞那個可惡的女人妥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在乎的寶貝弟弟「訣別」人世,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范修羅感到不可思議,他一直以為李承瀚和傳言一樣,是個無血無淚、強硬狠辣的冷血人,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麼人性化而溫柔的表情。
  
  「你知道嗎?莫憂自殺已不是第一次了。」感性時間過後,李承瀚繼續進行自己肩負的使命。
  
  「什麼?莫憂不會的,她一直是個無憂無慮。樂天開朗的快樂小精靈,她不會自殺的!」李承烈拒絕相信如此殘酷的事實,內心深處卻又毫無招架之力的承認。「我當初會為她取名莫憂,就是希望她能一生無憂,為什麼--」
  
  「或許是太多太多的事混在一起所導致的結果吧!你應該知道,莫憂一直把你當成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她的個性又固執死心眼,不聽人勸,四年來一味的執著於對你的深情和你們之間的約定,不肯給自己機會,一心一意只懷抱著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十七歲之夢﹄和對你的執著過活,但是承嵐又對她緊追不捨,怎麼也不肯放棄,再加上爸媽和爺爺、外公他們也都強烈的希望他們兩個能結為夫妻,尤其是母親,莫憂是個心地善良又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她不可能對養大她的李、君兩家長輩的深切期盼視而不見,更不可能冷酷無情的傷害一直呵護她、深愛她的承嵐,但是她又無法欺騙自己的心,嫁給她不愛的承嵐,或許就是這些因素長年累積而成的沉重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才會讓他有逃家的念頭,但是每回逃家,到最後總是會被承嵐捉回去,而且搞得長輩們都雞飛狗跳,情況愈演愈惡劣,半年前開始,她第一次自殺未遂,接下來就接二連三的自殺,雖然每次都因發現得早而不致於釀成憾事,但是我很擔心再這樣下去,萬一有一天,她真的--」
  
  「別說了,不會發生那種事的,我絕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李承烈像被人掏了心肝肺一樣,整個人的生命一下子去了半條。
  
  眼見情況和預估的一樣圓滿,李承瀚加把勁說:
  
  「你知道母親自從第四胎流產弄壞身子後,身體便一直不好,受不起長年驚嚇和打擊,所以早在一年前,就由父親陪她到瑞士的山上別墅長住,父親為了能天天陪伴並照顧愛妻,在一年前順勢從古典樂壇退休了,現在夫妻兩人在瑞士山上過得很閒適,也因為這樣,莫憂自殺的事以及和承嵐之間的不愉快才沒有釀出更複雜的情況,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了。」
  
  這些話倒是真的,而且就是因為他們夫妻倆不在,他和君莫憂才能隻手遮天,放膽的幹起這個大計劃。
  
  李承烈聞言心情好轉一些,「大哥這次要我來就是為了莫憂的事吧?」
  
  「沒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防止莫憂再自殺最好的方法。」總算進入最重要的部份。
  
  「什麼辦法?」李承烈迫不及待的追問。
  
  李承瀚停頓數秒才又開口:
  
  「我認為只有想辦法完成莫憂和你之間的約定,她才有可能從過去的夢中被釋放,重新追求全新的生活,你說是嗎?」
  
  李承烈點點頭表示認同。
  
  他的確這麼想,否則四年前離開這個世界時,也就不會要求大哥答應他,盡快讓莫憂一圓星夢,然後讓她早日和承嵐結婚,迎接嶄新的、沒有他的新生活了。
  
  只因為他知道,莫憂就是那種只有在真正實現心中的願望之後,才會真正告別過去,去追求全新希望的人啊!
  
  「所以,我才會找你來替她實現你們當年未完成的約定,因為只有你才辦得到!」
  
  「大哥?」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李承瀚截斷他的辯白。「俗話說的好,解鈴還需繫鈴人,這四年來,我和承嵐能試的方法都試過千遍萬遍了,還是沒能讓莫憂從過去的回憶中走出來開始全新的人生,反而讓她愈變愈糟,弄到輕生的地步,所以,我想,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得了她了。」
  
  「我如何幫她?」
  
  「暫時待在她的身邊,當她的貼身保鏢,盯牢她,別讓她再自殺,然後想辦法博取她的信任,再慢慢開導她,讓她別再有輕生的傻念頭,接著再進一步治好她的「登台恐懼症」,說服她登台,為她實現你們之間的﹃十七歲之約﹄,把她捧成全亞洲最紅的歌手,如此一來,你也就功成身退,可以安心回風谷去,再也不必替她擔心牽 掛下。」
  
  李承烈被他頭頭是道的話說得有些動遙
  
  范修羅又很合作的適時摻一腳,「我贊成你大哥的辦法,以目前而言,這的確是最好的,也是防止莫憂再自殺的唯一方法。」
  
  「你們就這麼有把握?莫憂憑什麼會相信我這個名叫艾森的陌生人?」經過范修羅的慫恿,李承烈更加動遙
  
  「當然是因為你長得和﹃死去的承烈﹄很神似,還有莫憂並沒有排斥你。」李承瀚打鐵趁熱的說。
  
  「呃?」
  
  李承瀚繼續搶白,「我和承嵐以前也曾找過和你相貌有幾分神似的人來充當莫憂的近身保鏢,想藉此說服莫憂登台,或者勸她告別過去,但是都沒能成功,莫憂對那些長相和你有幾分神似的男人,根本都不屑一顧,連讓他們靠近她都不肯,更甭說是聽他們的勸了,但是她對艾森卻不會排斥,或許是因為你們的邂逅方式比較自然之故吧,所以我想可以試試看。」
  
  「你的意思是要我以艾森的身份待在莫憂身邊,並且把她捧紅?」李承烈到底是「狂黨」的一員,不會輕易被過去的種種搞得一蹶不振。
  
  「我覺得你大哥真正的意思是要你以風谷的特殊保鏢身份接受這份差事,至於委託的內容自然有二,其一是保莫憂不再自殺,其二是保莫憂一炮而紅,成為當紅的實力派偶像歌手,李先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范修羅適時的插嘴。
  
  「就是這個意思沒錯,所以我才會透過段仲剛找你來。」李承瀚很滿意整個事情進展之順利。
  
  「這--」李承烈猶豫了。他當然想親手拯救他最重要的忘憂草,但是萬一身份曝光--還有,和比四年前分別時更加嬌俏動人的莫憂朝夕相處,他能把持得住嗎?再者,承嵐怎麼辦?
  
  范修羅一下子就摸透他的心思,巧妙的激他,「怎麼,難道你是怕自己能力不足,沒那份能耐搞定這個Case,早說嘛!我又不會笑你無能。」
  
  「誰說我辦不到?」李承烈立刻不服氣的反駁。
  
  「那你是答應接下你大哥的委託案了?」范修羅正中下懷的接腔。
  
  他們「狂黨」一個個都自視很高,心高氣傲,最氣別人小看自己,所以想要誘他們上勾,只要巧妙的運用一下「激將法」就馬到成功啦!
  
  范修羅在心裡竊笑。
  
  「你這麼激我為的不就是要我點頭。」李承烈沒好氣的瞟他一眼,賞他一副「你別裝了」的表情。
  
  范修羅得意洋洋的回他一個「反正你上勾了」的神情。
  
  李承烈懶得再搭理他,把注意力轉回李承瀚身上。
  
  「大哥希望我怎麼做?」
  
  他的個性就是這樣,決不輕易允諾別人任何事倩,但是一旦答應了或決定某件事,就一定會很認真,不計任何代價的全力以赴,成為標準的「行動派」。
  
  何況這次的事又和他最在乎的可人兒的終生幸福息息相關,他就更不可能打馬虎眼。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會全力支持你。」眼見大功即將告成,李承瀚心底真有說不出的興奮。
  
  他盼了四年,終於能夠和寶貝弟弟有較長的時間相處,再一次重溫往日的歡笑和情誼。
  
  重要的是這一次,他一定要讓他在這世上唯一在乎、珍惜的寶貝弟弟獲得幸福,一定!
  
  李承烈的腦袋瓜以最高速運作,在短短數分鐘內,想出了行動方案--
  
  「首先,我得先想辦法取得莫憂的信任,讓她相信我,答應讓我陪在她身邊,接著再找機會說服她登台,一旦她答應,生活有了目標,我相信她就不會再有自殺的念頭,至於她的登台恐懼症,我也有辦法治好她,接下來就可以正式進入栽培的階段了,正好明年有個﹃第一屆亞洲華語流行音樂大賽﹄,我們就以這個音樂大賽當壓軸,一舉把莫憂推上國際的舞台,讓她一舉紅遍全亞洲,等到她拿到﹃最佳女歌手演唱獎﹄,我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相信那時的莫憂已經不會再沉湎於過去的回憶世界中,我也就可以安心的回風谷去了。」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言語間有藏不住的落寞和不捨。
  
  「這確實是最好、最快的辦法,不過我們將會遇到TCM這個最強的勁敵。」李承瀚特別提醒他。
  
  李承烈注意到他的弦外之音,「該不會TCM現任的亞洲主要負責人是娜薇亞吧?」
  
  「就是她沒錯,兩年前,她憑著自己的能力和總裁夫人的身份坐上了TCM亞洲音樂總監的寶座,這兩年來稱得上戰果輝煌,而且她又對我們懷有特別的敵意,所以於公於私對這個女人都不能掉以輕心。」
  
  「我明白了,不過我相信只要我們兄弟兩人像以往那樣合作無間,現在再加上修羅這個戰力超強的戰友,我有把握我們會打贏TCM的。」
  
  李承烈以堅定無比的自信口吻表示。
  
  「這是不是表示你答應幫我寫歌了?」范修羅喜出望外。
  
  「第一炮打的是莫憂,我豈有拒絕之理?」李承烈雙眸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平時看起來像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溫柔又優雅,舉止安祥閒適,像許多詩人筆下的白馬王子或法國紳士般。
  
  然而,一旦下定某種決心認真起來,他就會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很積極又攻擊力超強。和他不夠熟稔的人,很容易就會被他判若兩人的兩種極端行事作風嚇著。
  
  「我可提醒你,莫憂已經不再是你四年前所熟悉的那個莫憂,你別掉以輕心,小看她了。」李承瀚眼見大勢已定,不禁面露難得一見的笑容。
  
  「這個我知道,我比較擔心的是承嵐他--」目前李氏國際揚聲的音樂總監是他的弟弟李承嵐,現在,他這麼突兀的加入,無異是纂奪李承嵐的職權以及他對莫憂熱切的心願,如此一來一定會傷害到他的。
  
  李承瀚豈會不明白他的心思,他拍拍他的肩,溫柔而堅定的說道:
  
  「你只要全力以赴的把心思全放在你想做的事上就好了,承嵐那邊我會處理妥當,你儘管放心,除非你信不過大哥。」
  
  「我怎麼可能信不過大哥,那承嵐的事就拜託大哥了,盡量別傷害到他。」他出自肺腑的企盼。
  
  「我明白。」李承瀚從承諾這件事起,就沒有打算遵守。
  
  對他而言,只要承烈幸福,其它人怎樣他都無所謂,不過他不會告訴承烈這樣的事實。
  
  范修羅憑著過人的本事看透了他的心思,但他並無意拆穿他,像這樣的事本來就不可能全然圓滿了,以他的立場而言,當情況只能二選一時,他自然是偏幫自己的死黨。
  
  「剩下來最讓我在意的還是娜薇亞的事。」一提起這個女人,李承烈就眉頭深鎖。
  
  「你放心,我已經找人專門來對付那個女人了,那對搭檔的能耐和你們可說是不相上下的。」李承瀚故弄玄虛的說。
  
  「搭檔,兩個人嗎?」
  
  「對,再過些日子他們就會來這兒和我會合,到時候再介紹給你們認識,你們一定會很樂於認識那兩個人的。」又是一個耐人尋味的笑。
  
  李承烈和范修羅面面相覷,但都未再追問,他們都知道,李承瀚也是屬於那種不想說的事,誰也別想奪得到話的難纏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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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16:14
  第五章
  
  初醒的晨光,以它最溫柔的光輝親吻世間萬物,將他們一一從昨夜的酣夢中喚醒,展開全新的一天。
  
  忘憂小築四位正在工進早餐的男男女女,也是被和熙的朝陽吻醒的一群。
  
  「大哥的意思是說,這個綠眼珠的苦瓜艾森是大哥特地從風谷請來的特殊保鏢?」
  
  為了展現誇張效果,君莫憂刻意把音調提高八個音階。
  
  「艾森不只是風谷的特殊保鏢,同時也是我多年的摯交。」李承瀚喝了一口鮮橙汁,順口補充道。
  
  「我不管他是不是大哥的朋友,我在意的是他來幹什麼?」
  
  「我剛剛不是跟妳說得很清楚了,艾森是我特地請來當妳的貼身保鏢的。」
  
  
  「又沒人要殺我,幹嘛要什麼貼身保鏢,我看是監視吧!沒想到大哥也幫起承嵐哥哥來對付我了。」君莫憂一臉沮喪--當然是裝出來的。
  
  「如果我真幫承嵐,妳還能這麼自由的在這裡出入嗎?」李承瀚淡淡的說。
  
  君莫憂顯然是相信了他的說法,「那大哥請保鏢來做什麼?」
  
  「當然是防止妳再做傻事!」傻事自然是指自殺。
  
  「我--」
  
  「另一件事就是要艾森說服妳登台,當我們李氏國際揚聲和飛訊合作的第一炮。」
  
  「我說過我不可能登台的,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登台恐懼症﹄。」君莫憂受傷的大吼,「難道大哥也非要像承嵐哥哥那樣逼迫我不可?」
  
  李承瀚放下手中的鮮橙汁,吐了一口氣道:
  
  「我這樣說吧!這是最後一次,只要妳答應這陣子和艾森同住在忘憂小築,讓他當妳的貼身保鏢,三個月之後,如果艾森還是沒有辦法說服妳改變心意,我保證今後絕不再提登台演唱的事,同時我也會讓承嵐不再迫妳。」
  
  「此話當真?」君莫憂俏麗的臉蛋亮起一片光采。
  
  「大哥什麼時候騙過妳?」
  
  「那--承嵐哥哥那邊怎麼辦?」
  
  「只要妳乖乖的遵守約定,和艾森待在這兒,我負責擺平承嵐那邊的事。」
  
  「看來大哥對艾森很有信心。」君莫憂側著頭,挑戰似的打量坐在李承瀚身邊的李承烈。
  
  「他是我最後的王牌,我當然有絕對的信心。」
  
  「很好,衝著大哥這句話,我答應就是了,不過--」她刻意加重語氣,把視線投射的焦點轉向李承烈,「想當我的近身保鏢得讓我心服口服才行。」
  
  很奇怪的感覺,在他記憶中的莫憂從沒有用這樣的神情看過他,她動人的星眸裡,總是充滿天真和夢幻的色彩,而眼前的莫憂,眸底少了幾分的天真和夢幻,卻多了幾分引人犯罪的危險魔力和叛逆,令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君莫憂曖昧的吃吃笑道:「也不算什麼考驗,只不過你得想辦法取信於我,否則我沒有必要和一個我所不信任的人共處一室,沒有沒道理?」
  
  「我明白了,我會做得讓妳信任我的!」他以懾人的氣勢立誓。
  
  他因他的篤定氣勢而芳心輕悸,不過她掩飾的很好,若無其事的回他一個「儘管放馬過來」的笑。
  
  始終在一旁靜靜觀戰的范修羅實在很同情自己的好兄弟--
  
  承烈想打嬴這兩個演技派的高手,難囉!
  
  君莫憂的精湛演技是無需贅言的,至於李承瀚雖然演技不及君莫憂那麼登峰造極,但已經屬於高級程度量,再加上承烈對他的信任,無異是替李承瀚加了一層護身符。
  
  不過話說回來,承烈的固執在他們「狂黨」裡也是出了名的,任憑李承瀚和君莫憂如此精於算計,想要改變承烈的決定,只怕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總之這場戰爭有得打了,他就樂得看好戲,然後挑個天時、地利、人合的時機切入戰場,向李承烈報一箭之仇,嘿……
  
  他當然液不會忘記找機會問明TCM的總裁夫人娜薇亞和他們究竟有什麼恩恩怨怨。
  
  *****
  
  李氏國際揚聲頂樓,從三天前君莫憂第N次的宣告失蹤起,便火山爆發,怒雷頻鳴,火藥味四處瀰漫。
  
  「飯桶!都已經四天了,居然還沒有莫憂的下落,你們還敢回來見我。」僅管今天是聖誕節,李承嵐的怒火並沒有跟著放假,反而更嚇人。
  
  一固屬
  
  「我們昨晚曾經一度找到莫憂小姐,但--但是莫憂小姐她--」
  
  其中一個屬下期期艾艾,詞不達意的抖著。
  
  「快說清楚!」
  
  「莫憂小姐被一個長髮的陌生男人帶走了。」可能的話,他們真不想說這件事,但不照實報告又不行,真是命苦。
  
  「莫憂跟一個陌生男人走?」李承嵐看來像要吃人。
  
  「不--是被帶走--」
  
  「那你們還不快去找!」
  
  「是!」幾個部屬像逃命似的,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李承嵐的心思全集中在同一句話上:
  
  莫憂被陌生男人帶走?是誰!難道是綁架?不,應該不是,一定又是莫憂認識的那一群三教九流的鼠輩幹的好事!
  
  他會這麼想實在無可厚非,最近一年來,他發現君莫憂不知在那兒結交了一票狐群狗黨,老是幫著君莫憂逃開他,害他這一年來捉回君莫憂所需的時間愈來愈長,所以他才會認定這回也是那群惹人嫌的傢伙幹的好事--那些傢伙正是「花間集」的成員,只是李承嵐不知道。
  
  「可惡!」一想到君莫憂為了逃離他身邊,不惜和他不知道的男人一起走,他就火冒三丈,重重的把腳邊的椅子踹向門口去。
  
  叩--咚--!很不巧的,當椅子撞上門板時,門正好被打開,相對加速的結果,椅子小姐和門板先生這一「會」格外的「熱情火爆」。
  
  相較於椅子小姐和門板先生的「熱情互擁」,進門的男子顯得冷漠許多,「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大老遠就聽到你的吼叫聲。」
  
  「大哥?你不是在德國開會嗎?」對於李承瀚的出現,李承嵐有點意外,怒氣滅了許多,從小他就對這個冷漠沒有什麼表情的大哥有種敬畏的疏離感。
  
  「會議比預訂的時間提前結束,我回去巴伐利亞探望了爺爺,又繞道瑞士看了一下爸媽,就提前回來了。」相當冷淡的口氣,面對李承烈時的溫和此刻一點蛛絲馬跡也見不著。
  
  「原來是這樣。」李承嵐不太自在的應對,每每和這個冷得像冰的大哥共處一室,他就會產生一抹侷促不安的情緒。
  
  「莫憂又不見了?」
  
  李承嵐不情願的點點頭,可能的話他並不想讓大哥太過介入他和莫憂的事。
  
  「我在機場大廳遇見莫憂,她告訴我要和朋友出國去玩幾天。」
  
  「她出國了?」不等他說完,李承嵐便忍不住驚叫出聲。
  
  「你不知道?」他故做驚訝狀,對於自己所編派出來的謊言一點地沒有心虛的樣子。
  
  「我--」李承嵐臉上的高傲瞬時垮了下來,不再多發一言。
  
  室內陷入一片沉寂。
  
  須臾,李承瀚才率先出聲,「別老是把莫憂逼得那麼緊,她並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她的生活方式和自由--」
  
  「大哥還有事嗎?」李承嵐擺明了拒絕收聽。
  
  李承瀚相當識趣不再多言,帶上門離去。反正他這趟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
  
  君莫憂今天特別起了一個大早,想在和李承烈之間的「戰爭」正式開打之前,把另一件讓她放不下心的事解決掉。
  
  只見她睡眼惺忪的生起身,掀開靠近牆壁一測的床單,從床側的抽屜取出一部兼具計算機和翻譯機功能,且經過「改造」的掌上型翻譯機,以及一個超迷你型的Moden,將它接上電話線,完成網絡連接的手續,進入「花間集」會員專用的專用網絡「F2」,根據屏幕指示,輸進自己在「花間集」裡的正確「代號密碼」,順利上網。
  
  她在屏幕上敲了簡短的訊息--
  
  給花間集丁會長:
  
  我愛上「風谷」的人,所以今天起正式退會,請批准!
  
  忘憂草
  
  「這樣就行了。」她很快收起翻譯機和Moden。接著又躺回柔軟舒適的被窩中,悠悠哉哉的等李承烈來敲她的門,好進行下一個步驟的計劃。
  
  不久,李承烈便帶著晨曦的腳步,來向她道早安。
  
  她「當然」還在「熟睡」中,李承烈輕敵幾下門板,始終沒有回音便自己悄悄進門。
  
  她的睡顏是那麼天真無邪,他不忍心喚醒她,索性走到書桌邊,輕輕拉開椅子坐下,靜靜的欣賞她的睡顏。
  
  白皙的面龐上有兩排濃密翹長的睫毛緊闔著,畜著瀏海的黑色長髮披散在雙肩、在枕上,嫣紅的唇像早紅的櫻花花瓣,彷若黎明前天際的第一縷曙光,幽柔中綻放著亮麗,清雅中透著靈慧,比他記憶中那個小小的她更加撩惑人心。
  
  他的心激動得輕顫,他倒抽了一口氣,費力的把依戀的視線強迫移開她,否則下一秒鐘,他一定會失控的撲上去,不顧一切的物上她的唇、吻遍她的心。
  
  噢!神啊!為什麼世上會有如此令他情難磨滅的忘憂草?
  
  不經意的,他被書桌前玻璃書櫥裡的擺設嚇了一跳。
  
  是我?全是我的蠟像?他瞪大了雙眸,看個仔細--
  
  玻璃書櫥裡那二十個左右的小蠟像,每一個都約莫易開罐可口可樂般大小,而且每個表情都栩栩如生,有拉小提琴的、有拿指揮棒的、有坐在鋼琴前沉思的、有騎在馬上的--,從那二十來個活靈活現的蠟人身上可以知道,雕塑他們的人是如何的用心,投注了多少情愛在上面。
  
  他看得癡癡呆呆,不禁垂下眼簾,就怕再看下去,會情不自禁的淚灑當場,誰知垂下眼簾後,又在案頭厚厚的玻璃桌墊下,看到一首字跡絹秀的詞,那是莫憂的筆跡,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把那首詞看了一遍:
  
  真心相愛過的人為何終究還是離分
  
  對你用情那麼深我從來不知要悔恨
  
  驀然回首望前塵你總是對我萬般心疼
  
  如今你人去樓空徒留清風笑我太認真
  
  別笑我癡傻
  
  別說聰明的人該學會遺忘
  
  就算紅顏會老
  
  就算青春已逝
  
  我依然那麼認真
  
  儘管窗外雨紛紛卻洗不盡我滿臉淚痕
  
  儘管窗外雨紛紛卻褪不盡我滿腔癡情
  
  「莫憂,妳這個傻瓜--」他心痛如絞,眼眶紅熱,泛起霧氣。
  
  「你說誰是傻瓜?」君莫憂眼見已達到她想要的「舞台效果」便「適時」醒來。
  
  背對她的李承烈心頭一驚,連忙調整紊亂的情緒,力持鎮靜的開口說:「妳醒了。」確定自己的表情不會很奇怪後,他才敢回眸再一次面對她。
  
  「是醒了,一醒來就聽到有人罵我傻瓜,而且這個人還是沒經過我允許就擅自闖進淑女閨房的大色狼。」她故意嘟著嘴夾槍帶棍的說。
  
  「我是因為--我有先敲門,結果--妳沒回音,門又沒鎖--我就自己進來了,對不起。」他語無倫次有些心虛,以前和她在一起養成不敲門就自由進門的習慣,讓他一時忘了自己現在是「艾森」不是「承烈」,沒有承烈獨有的「特權」。
  
  「好吧!看在你沒有惡意的份上不和你計較,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原諒你。」她煞費苦心設計的結果,就是等著說這句話。
  
  「妳說。」
  
  「陪我出去逛逛,放心,我知道你有私人因素,不便以真面目見人,所以不方便外出,不過我有的是辦法,來,坐下,面向我!」她興奮的下達命令。
  
  他乖乖照做,莫名所以的問道:「妳想要我做什麼?」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別動,否則一切免談!」她拿出早準備好的大箱子打開,裡面儘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的化妝用品。
  
  李承烈見狀,不安之感頓時升起,才要再問,君莫憂就先聲奪人,「你只要再多吭一聲,就拉倒免談!」
  
  這下子李承烈心中再有多少個「?」或「!」,也只有暫時當超靜音冷氣機--安靜無聲--的份兒了。
  
  時間在君莫憂拿李承烈的臉當「塑材」精心「雕塑」中,一分一秒的流逝,轉眼已是艷陽高照的時刻。
  
  「完成了!」君莫憂高興得跳起來,拿了一面鏡子放在李承烈面前。雀躍萬分的連聲嚷嚷:「你自己瞧,夠帥吧!而且完全看不你原來的模樣,對不對?」
  
  「這是--妳--」李承烈瞥見鏡中那個完全是另一張面孔的自己,吃驚的一時有些口齒不清外加結巴,「妳--妳會﹃易容術﹄?」
  
  好巧的技法,不輸風谷那幾個高人哩!她什麼時候學會這招?又是跟誰學的?
  
  他記憶中那個瀾漫天真的小莫憂,不應該會這種特殊絕技啊!
  
  君莫憂不可一世的自吹自擂,「你現在知道本大小姐不是泛泛之輩了吧!」
  
  「佩服之至!」他衷心讚美。
  
  看來,分別的四年間,一切都改變了,他已不能再用記憶中的印象來看待眼前的她,他深切的體認到這點。「是誰教妳易容術的?」
  
  「就是你身後那些蠟像嘍!」
  
  「呃?」
  
  「我因為對承烈念念不忘,有一天在電視上看見介紹世界各國蠟像館的節目,望著那些栩栩如生的蠟像,我一時心血來潮,決定自己做些蠟像試試,結果就玩出心得和與趣來了,慢慢的就把那套塑造蠟人的技術應用到自己臉上,再參考研究相關書籍和技術,用來做為逃家的妙方,我的易容術就是在那種情形下,無師自通的,我很了不起吧?」
  
  「是很了不起!」他更深切感受到她和記憶中的不同,也更捨不得她。--或許是在風谷待久了,見多了才氣縱橫的女子,加上長年擔任「特殊保鏢」冒險犯難的結果,讓他變得對才女型的女子情有獨鍾之故,他靈光一閃,道:「如果可以,我在這兒期間,要外出時,能不能都請妳幫我﹃打造新面子﹄?」
  
  「唔--好吧!」她故做不屑,事實上她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好了,你先下樓等一下,該我﹃打扮﹄了。」
  
  李承烈挺合作的,二話不說便帶上門下樓去,想趁等她的時間,向范修羅和李承瀚「現」一下莫憂為他打造的「新面子」,可惜未能如願,他到達客廳時才想起昨天深夜,李承瀚和范修羅特地溜到他房間對他說過的事--為了替他和君莫憂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好讓他能盡快取得君莫憂的信任,所以他們一大早就會各自藉故離去,把這一方小天地留給他和莫憂培養感情。
  
  因此,他沒能見著他們,一個人坐在客廳等待佳人下樓。
  
  君莫憂在他離開房門後,馬上坐到梳妝台前,不浪費分秒的為自己「打造」一張和李承烈那張「新生俊臉」相襯的俏臉。
  
  她心情好得快飛上天了,這可是她四年來第一次和她的承烈約會哩!一想到這點,她的大嘴就笑得合不攏。不能笑,不能笑,否則破相就得重來了!她雖然這麼告訴自己,還是壓抑不住滿臉笑意。
  
  *****
  
  君莫憂大好的心情在和李承烈上街不到一個小時就轉為陰天,而且怒雷頻鳴。
  
  失算!真是失算!
  
  她不該為她的承烈打造一張如此俊逸非凡的俊臉的。現在好了,滿街的色女都頻頻以「色線」向他做「精神性搔擾」,甚至是「精神性強暴」,太可恨了,承烈可是她一個人的耶!
  
  都是那些討人獻的花癡害她玩興大減,連去上個洗手間都不能安心,一個不小心,那些自以為漂亮的八婆就三八兮兮的跑來勾搭她的承烈,實在太危險了,害她連一秒鐘也不敢輕忽。
  
  李承烈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從來不知道自已是個如此善妒的男人,面對那一雙雙對君莫憂投以傾慕眼神的「狼眼--」色狼之眼--他恨不得能一人賞他們幾針,弄瞎他們的色眼,看他們還敢不敢再用那種下流無恥的眼神看他的莫憂,哼!
  
  如果范修羅此刻再問他一次,他是不是把親情和愛情混為一談了,他一定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不是!」他還不至於有那麼嚴重又變態的「戀妹情結」。
  
  「中午了,我們到餐廳去吃飯,地點我挑,你得聽我的。」君莫憂有「王牌」在手,神氣活現得不得了。
  
  李承烈好喜歡她那生動活潑的一舉一動,雖然和記憶中的她截然不同,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魅力吸引著他,讓他像上了癮般,為她無怨無悔的迷醉。
  
  君莫憂可聰明了,挑了希爾頓飯店當午餐的地點,原因是可以「以價制量--」利用希爾頓飯店的天價,隔絕那一票忝不知恥的色女搔擾。
  
  雖然高級飯店裡也有色女,但比起人來人往的大馬路和其它許多地方可就少多了,而且在這個飯店用餐的色女,也比較收斂一些,總不好在眾目睽睽下露出「衣冠禽獸」的本色,跑來向她的承烈搭訕,真有那麼不要臉的狐狸精,她也可以治得她趴在地上找洞躲。
  
  「妳經常到忘憂小築住嗎?」李承烈啜了一口酒問道。
  
  「也不是經常啦!只不過一個月平均會有一個星期偷溜到這邊來。
  
  」君莫憂順順自己柔美的長髮,「說實話我很感謝大哥,他怕我老是在外面蹓韃不安全,才把那兒借我住,並幫我瞞著承嵐哥哥,讓我每次逃家都有地方可藏身。」
  
  故事的真相並不是這樣,她知道忘憂小築真正的位置並得以自由進出,是在知道李承烈沒死的秘密之後才開始的。
  
  「妳難道不能再試著去接受李承嵐對妳的深情嗎?」過度專注於嘴邊的話,讓他沒有注意到李承瀚不可能讓她知道忘憂小築的事實,否則他使會發現事有蹊蹺。
  
  她瞬間面罩寒霜,壓抑著怒氣,冷冷的、低聲的說:「感情的事又不是善心大拍賣,如何能隨便施捨?」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只是怎樣?!」她冰冷依舊。
  
  無情的男人!你就這麼巴不得把我和別的男人送做堆嗎?!她既傷心又怨恨,卻不能表現出來。
  
  李承烈竭盡所能的壓抑自己真正的感情,對她說:「莫憂,我們先不談這事,好嗎?」
  
  「你本來就沒有資格和我談!」為了不讓他看到她受傷的表情,她側開了臉。
  
  他知道她受傷了,若非為了她的幸福著想,他又何嘗願意那麼說?他也想自己親手給她幸福啊!但是他卻不能。
  
  早在四年前,他離開她,放開一直牽著她的手後,他今生今世就再也沒有資格愛她、讓她幸福了。
  
  這是他給背叛她的自己,最深最重的懲罰--讓自己永遠失去她、無法擁有她。
  
  無如何他也不能「破戒」,就算得抱憾終生也決不改變,這是他的原則,也是他的愛情觀,他始終認為愛是要有資格的。
  
  「我們來談別的事好嗎?」為了不讓氣氛更加惡劣,他改變了話題。
  
  這話打動她的心,「說!」她命令式的響應。
  
  他眷戀的凝視她的身影片刻,才說出重點:「妳真的不想一圓星夢?」
  
  「你是什麼意思?」她並沒有看他,只是豎直雙耳,小心謹慎嚴陣以待。
  
  「就是妳大哥向妳提過的那回事,妳可能還不知道,我也是搞音樂的,從在天橋初見妳,我就覺得妳是塊值得開鑿的璞玉,之後又聽妳說了許多事,我就更想栽培妳,你大哥對我說過,只要我能說服妳,他會全力支持,所以我希望妳給我機會。」
  
  「你該知道,除了承烈,我不想在別人手中成為明星。」她給他一個軟釘子。
  
  「我知道,但還是請妳給我機會,衝著我這張像承烈的臉,好嗎?」他企圖說服她。
  
  「你以為你那張臉很值錢,還是萬用許可證嗎?」她最初的目的就是要他開口說要栽培她,好順理成章的留下他,不過,如果她太輕易點頭,只怕會令他生疑,所以她當然得和他玩玩捉迷藏的遊戲,「假」一下比較妥當。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好險!差點說溜嘴,李承烈暗叫糟糕,莫憂比他預料的還難纏,該怎麼才能說動她呢?
  
  大傷腦筋之際,他的耳畔蕩進意外的人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立即向發聲源看過去。
  
  等他回話的君莫憂發現他的視線竟然跳過她,往她身後的特定目標聚焦,便沿著他的視線回眸望過去--嘿!居然是娜薇亞那個三八女人!
  
  可惡!難不成他還對她戀戀不捨?君莫憂吃味的用高跟鞋踢了他的小腿骨一記。
  
  「噢--」李承烈低叫一聲,「妳幹嘛踢我?」好無辜的口氣。
  
  「誰教你眼睛亂瞄,我告訴你,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已經名花有主了,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TCM總裁夫人,你這只丑蝦蟆就別妄想了。
  
  」哼!難道我就比不上那個老女人嗎?她愈想愈嘔,恨不得再踢他一腳。
  
  「我不是在看她,我是在聽她和那兩個男人的談話內容。」李承烈解釋的同時,雙耳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娜薇亞她們那桌。
  
  「你聽--」君莫憂滿面狐疑,她知道承烈有一雙比平常人敏銳的耳朵,但是,她一直以為他只是音感較好,聽力較好一點罷了,難道他真有這麼神?
  
  「她們在談什麼?說的是那一國話啊?」她試探著。
  
  「德語,內容是--」他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下去,在可能的情況下,他不想讓她捲入商場醜惡的爭鬥。
  
  見他不說話,她疑心更重,沒好氣的嗤哼,「你該不是騙我的吧?」
  
  該死,他果然是在看那個八婆女人!
  
  他不想讓她不愉快,討好的說:「我沒有騙妳,我只是不想說。」
  
  「不想說?」她憑自己那「花間集」成員超高級的演戲天份,判定他是不是在說謊--通常擅長演戲的人也都擅長看穿別人的演技。
  
  「對!」
  
  確定他不是在說謊之後,她便往另一個方向推敲:「是和大哥事業上有關的事嗎?」君莫憂才不笨,她雖然很少過問李家的事業,但這並不代表她就對李家的事全然不知,她所加入的「花間集」就免費提供了她不少一手消息了。
  
  「妳--」李承烈又被她嚇了一跳。
  
  君莫憂得意洋洋的摸摸鼻尖,「我早說過不要小看本大小姐,倒是你,真的聽得清楚他們的談話內容嗎?」她不是不相信,而是因為這太不可思議了,從她們這一桌到娜薇亞那一桌足足有二十公尺的距離,而且週遭人聲此起彼落,娜薇亞他們又不是大聲公,也沒有拿擴音器說話,他如何從吵雜的人聲中,分辨她們的聲音,而且把談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李承烈一點也不怪她有這種疑問,人之常情嘛!
  
  「待會兒再告訴妳。」
  
  
  君莫憂老大不服氣的說:「那我要和你換位子,快!」
  
  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她就硬拉他交換。
  
  嘻!這麼一來看你怎麼再偷瞄那女人﹗君莫憂暗自竊喜。
  
  調換位子後,若莫憂便很配合的不再打擾他,專心吃她的午餐,間或抬起眼偷偷觀賞他那張出自她巧手的「人造俊臉」幫助消化。
  
  李承烈因專注於「竊聽」,並未發覺她的色女視線。
  
  記得范修羅曾特別提醒她注意承烈過人的聽力,「袖耳承烈」的威力比她想像得還驚人。 怪不得每回背著承烈說話時,范修羅都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君莫憂愈想對他的過人聽力就愈感興趣。
  
  不經地又想起范修羅的另一個忠告:不要用四年前的印象看待現在的承烈!
  
  承烈的確和四年前不同了,大大的不同,但是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卻有增無減。
  
  地想得出神之際,李承烈突然站起來。
  
  「怎麼了?」她問。
  
  「那兩個男人要走了,我要準備去劫人。」
  
  「呃?」他一直沒有回頭怎麼會知道?看來「神耳承烈」真的名不虛傳哪!她今後真得小心一點才行。「我和你去!」她興致勃勃的湊上一腳。
  
  瞧她那副非跟不可的氣勢,他知道反對也沒用便不反對,「走,小心一點,跟著我,OK?」
  
  「安啦!」
  
  和娜薇亞同桌的兩個男人在李承烈和君莫憂結帳時已先行離去,當他們兩人結好帳時,留在原位的娜薇亞也準備離開,李承烈和君莫憂便守在電梯口等她。
  
  一進電梯,李承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指輕輕在娜薇亞右耳彈了一下,娜薇亞立即全身酥軟的癱靠在李承烈身上。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迅速突兀,君莫憂看得目瞪口呆,來不及阻止,只聽見李承烈在娜薇亞耳畔輕輕的呢喃:「妳是自己開車來的嗎?」
  
  「嗯!」娜薇亞兩眼無紳的點點頭。
  
  「很好,那現在帶我到妳的車子上去。」他又說。娜薇亞再次順從的點點頭。
  
  君莫憂當然跟上去。
  
  上了車後,在李承烈的指示下,娜薇亞把車開到一處隱密的角落停妥。
  
  李承烈便開始探問在飯店聽到的事,「妳想設計陷害﹃飛訊﹄的董事們再嫁禍給﹃李氏﹄,然後TcM再適時出現當﹃飛訊﹄那些董事們的救命恩人,好讓﹃飛訊﹄和﹃李氏﹄決裂,改和TcM合作對不對?」
  
  處於被催眠狀態的娜薇亞點頭招認。
  
  「很好,現在把詳細的計劃告訴我。」他順勢往下探問。
  
  娜薇亞一五一十的細說從頭。
  
  好歹毒的女人!君莫憂聽得咬牙切齒,若非情況不許,她早踹扁她。
  
  李承烈示意她別輕舉妄動,君莫憂更加氣憤--這個該死的東西居然還護著她!
  
  問完想要的答案,李承烈又在娜薇亞右耳輕彈了一下,並在她耳畔說了一些話便拉著君莫憂下車。
  
  他們下車後,娜薇亞便乖乖的把車開走。
  
  一下車君莫憂就發飆,「你竟然護著那可惡的女人,反正你已把她弄成催眠狀態,讓我K她幾拳會怎樣?」
  
  「我不是護著她,只是不想打草驚蛇,相信我,我絕對是﹃報復主義者﹄,不會因為小K她幾拳就滿足的,要玩就要玩大一點、狠一點的遊戲,對嗎?」他雙胖眸流竄過極具危險氣息的眸光--帶點瘋狂、讓人背脊發涼的那一種。
  
  君莫憂卻看得很心動,頻頻點頭,「有道理,我就姑且相信你。對了,你剛剛用的那招是什麼絕招啊?」
  
  「妳是說這個?」地彈彈修長好看的指頭。
  
  「對!」她好奇斃了。
  
  「這是我從中醫的經絡理論和針灸學研究出來的﹃彈耳催眠法﹄。」
  
  「彈耳催眠?!」好鮮的詞!君莫憂愈聽愈興奮。
  
  「沒錯,說穿了,它和西醫的催眠術差不多,只不過我運用的是中國醫術的原理罷了。」李承烈解釋道。
  
  他還打算找個機會和范修羅那個擁有「仙女彈珠」絕技的老婆方芷雲切磋切磋,看看他的「彈耳催眠」和她的「仙女彈珠」的「指法」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融會貫通,互相增長彼此的功力呢!
  
  「原來是這樣,那和我的﹃忘憂草﹄功效差不多嘛!」
  
  「忘憂草?」
  
  「不久之後你就知道了。」她故做神秘的笑道,「好了,我們再去逛逛。」
  
  這回她學聰明了,避開了人潮洶湧的鬧區,往陽明山上逛去,恣意倘佯在滿目青翠之中,時光好像回到了兩人朝夕共處的那段日子,君莫憂那與生俱來的熱情奔放,依然和陽明山的景色那麼相襯。
  
  哦!不,比以前更為適合而吸引他目光。
  
  李承烈在君莫憂的天真笑聲中迷惑了。他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當別離再度到來時,他真的能走得像四年前那麼灑脫嗎?想到這點他的心就一陣酸楚。
  
  「轉到沒?」君莫憂在他出神時,跑到距離他五十公尺外的前方,小小聲的說話。
  
  「聽到啦!」李承烈大聲的回答她。
  
  「那這樣呢?」
  
  她又試一次。「……」
  
  「我是君莫憂。」他覆誦一遍。
  
  她壞心一眼轉,又道:「……」
  
  「娘--」他一出口就驚覺上了大當。
  
  可惜還是遲了一步,君莫憂痛快的大喊:「乖兒子!」接著便毫不客氣的笑翻天。
  
  「妳耍我!」李承烈馬上追上去。
  
  兩個人便在旖旎的風光中,展開另一次的追逐,歡樂的笑聲蕩滿山墊。
  
  在夕陽餘暉下,君莫憂終於開口說:「好,我答應給你機會讓你捧我,不過我不保證我的﹃登台恐懼症﹄不會發作。」
  
  李承烈如獲至寶般欣喜若狂,連忙道:「妳放心,我有辦法治妳那個毛玻」
  
  「真的?」
  
  「妳那個病在中醫上可歸為「瘖補的一種,是一種神經官能症,具有高度暗示性和自我暗示性的特點,通常患者可以透過暗示作用而使這種毛病的症狀發作或好轉,例如有些歌手參加重要比賽場合,因為信心不足,過度緊張,很可能就會有發不出聲音或聽不見的症狀出現,藉以逃避上場比賽的壓力,那就是﹃瘖病﹄的一種。」
  
  「你的意思是我的﹃登台恐懼症﹄是一種自我暗示引起的結果?」
  
  「是不是妳心裡有數。」正是因為明白她病發的真相,他才更無法原諒自己。
  
  君莫憂用力一咬舌,淚珠便大顆顆的掉下來,她故做哀怨的嗚咽,「或許是吧!在我內心深處或許一直存有那樣的傻念頭--」
  
  「莫憂--」他忘情的緊摟住她,她則乘機大亨他的呵護寵愛。
  
  李承烈好想就這麼摟著她,永遠都不再放開她,不去管他是害死她雙親的間接兇手,也不去管承嵐的感受,老老實實說出四年前,他之所以棄她而去的真相。
  
  然後告訴她,他愛她,從她很小的時候,他就一點一滴的愛上她了。
  
  但是他卻不能!他固執的心和原則都再再宣判他出局,沒有愛她、擁有她的資格。
  
  所以現在,他只能以艾森的身份,實現和她的「十七歲之約」,然後--他不敢也不願往下想……
  
  享受夠他的溫柔之後,她便繼續未竟的約會行程--
  
  「為了感謝我給你機會,你必須暗我去買CD。」雖然她不願意別的女人分享他的「美色」,但是她實在好想再和他兩個人多逛逛才回去,所以只好讓那一票不要臉的女人佔點便宜,反正就只有今天,不會再有以後了,呵……
  
  「是,君大小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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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17:05
  第六章
  
  像李承烈和君莫憂這樣的俊男美女配,走進大型錄音帶賣場,還一樣搶眼而魅力四射。
  
  通常人們對像夢裡或晝裡走出來的神仙美眷,都只會遠觀,很少有那個膽子上前去打擾人家小倆口的甜蜜,李承烈和君莫憂因而能不受干擾的沉醉在兩人世界。
  
  「你幫我挑幾片CD吧!」君莫憂下達命令。
  
  「這算考驗嗎?」
  
  「可以算是。」
  
  李承烈馬上在古典CD區遊走,他太瞭解君莫憂的喜好,所以她開出的難題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問題。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他已經挑了好幾片CD給她。
  
  「海頓的匈牙利輪旋曲、舒曼的浪漫曲作品第九十四號、德布西的月光、韓德爾的最緩板和舒伯特的羅莎夢芭蕾音樂--」君莫憂一片片的瀏覽曲目。
  
  「喜歡嗎?」
  
  「好巧哦!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小提琴作品,你怎麼會這麼瞭解我的喜好?向大哥打聽的嗎?不,不可能的,大哥並不清楚我的喜好,難道你--」瞧他那副緊張兮兮深怕被拆穿身份的樣子,她就愈想欺負他。
  
  「不--我--大概是湊巧--」毀了!毀了!他又忘了自己現在是艾森,而艾森不應該對她這麼瞭解的!幸好他腦筋夠靈光,想到一套不壞的說詞:「妳不是要考驗我嗎?所以我就展現自己實力給妳瞧瞧。」
  
  「原來是這樣,真不愧是風谷有名的特殊保鏢,能力果然不凡。」
  
  她順水推舟的放他一馬,內心卻沾沾自喜,承烈還記得我喜歡的曲子,他還記得。
  
  「接下來想出什麼難題考驗我?」危機解除,他鬆了一口氣。
  
  「可以告訴我有關風谷的事嗎?」
  
  「妳想知道那些事?」
  
  「傳說風谷有幾個很有名的團體號稱:束絕、西邪、南狂、北惡和中奸,而你們﹃狂黨﹄就是其中的﹃南狂﹄是嗎?」
  
  「風谷是有這些群體沒錯,不過這五個團體只是凰谷的一小部份,只不過外面的人比較熟悉、常常聽到的都是這五個名詞,所以他們在外界的知名度才會比其它風谷人高一些。」他說的是實情。
  
  「那以東絕、西邪、南狂、北惡和中奸這五個團體來說,其它四群也和你們﹃狂黨﹄一樣,都擔任特殊保鏢的工作嗎?」
  
  「並不盡然,其實接不接受特殊保鏢工作,全憑個人喜好決定,並沒有硬性規定的,一般而言是由風谷的那一群﹃代理人﹄負責運作、挑派適當的人選,再由那個人自己決定接不接。」
  
  「風谷的代理人不是指段叔嗎?」儘管「花間集」這個組織的情報整合系統之強大已經很令人驚歎,但「風谷」的神秘難測和防禦能力之強卻更在其上,所以身為「花間集」一員的她,對風谷的瞭解雖比一般人多一些,卻還是很有限。
  
  「段叔只是風谷那一群代理人之中的一個,通常每個代理人都分別負責和自己比較志同道合、比較熟悉的族群聯繫,我們狂黨和段叔最合得來,所以我們有什麼事,大都會委託段叔。」
  
  「原來是這樣,那風谷﹃真正的主人﹄又是指誰?還是指那一群人?」
  
  君莫憂一面排隊等著付款,一面繼續追問。
  
  李承烈也很大方,有問必答。「這我就不清楚了,說來或許妳不信,我剛聽到時也覺得很不可思議,聽說風谷大部份的人都不知道風谷真正的主人是何方神聖,更別提看過,風谷一切的運作管理都是由代理人執行,只有入谷許可是由風谷真正的主人決定,再透由代理人發派通行證的,如沒有那張通行證,就算代理人許可也進不了風谷,所以才會有代理人和真正的主人的區別。」
  
  「這麼說來,代理人一定見過真正的主人囉?」
  
  「或許吧!不過代理人的口風都很緊,不會輕易洩密,加上進出風谷的人,都是因為愛上風谷那個可以實現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找到或創造屬於自己的桃花源,結交許多肝膽相照的死黨等等特質,所以沒人會刻意去探查誰才是風谷真正的主人,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非常珍愛這個神秘的地方,妳瞭解嗎?」
  
  李承烈的話確實是大多數風谷中人的共同心聲。
  
  君莫憂瞭然於心的點點頭,這道理就像「花間集」的成員對「花間集」的情有獨鍾一樣。
  
  「聽說你們風谷還有一項名產﹃死人﹄,那又是怎麼回事?」
  
  李承烈突然安靜無聲。
  
  君莫憂反應極快,立即裝出一副無辜至極的表情瞅住他,「我問太多了嗎?」
  
  「不是!」他的手很自然的將她勾進自己的臂彎中,「是妳的表情太可愛了,讓我--」
  
  「喂!前面的,你們到底結不結帳?」排他們後面的客人非常不識趣的打岔。
  
  「很抱歉!」經他一攪和,李承烈的理智總算歸隊,勾抱住君莫憂的手臂,像被燙著似的迅速抽離,在心中自責不已,我在搞什麼啊!
  
  該死的程咬金!君莫憂的反應和他完全不同,她惡狠狠的踹了那個破壞她好事的客人一腳--
  
  「唉!好痛!」
  
  「啊!踩到你啦!好險,我還以為我踩到一坨﹃米田共﹄呢!」她壞心眼的奸笑,回眸時還故意用力甩了一下長髮,利用百煉成精的「甩髮功」,賞那張可惡的臉一記重重「發掌」。
  
  可憐的客人又是一聲低叫,卻又礙於「好男不跟女鬥」的禁忌,只能吃悶虧。
  
  李承烈同情的瞄了他一眼,另一方面卻愛極君莫憂的俏皮。
  
  付款的時候,李承烈聽到了什麼不對勁的聲音,好心的對店員說:「先生,妳的表停了,還有你們洗手間的水箱可能壞了正在漏水,最好找個人去看看。」
  
  
  
  那店員呆楞數秒,基於好奇的心理,拉起衣袖瞧瞧覆蓋在袖底的表面。
  
  嘿!果然停了。
  
  那店員和身旁另一個同事面面相覷,另一個同事立即跑去洗手間一探究竟,不一會兒折回來後,證明水箱果真漏水了。
  
  「你--怎麼會知道?」店員眼中透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因為他是千里耳嘛!」君莫憂笑咪咪的代答,拿了發票轉身便拉走李承烈。
  
  留下一堆讚佩的視線走出店門後,君莫憂便手舞足蹈,「你真的好厲害哦!耳朵好靈!那是不是週遭的聲響你都知道?」
  
  「也不盡然,有留心去聽時才會聽到,否則我豈不是永無耳根清靜的日子可過?」
  
  「說的也是!」她小鳥依人的偎在他臂膀上,雙手緊抱住他的手臂幸福極了,以前她只知道他的音感特別好,但在音樂世家長大加上樂壇裡多的是音感特佳的人,所以她並沒有特別注意到他這方面的過人天賦。原來承烈的耳朵那麼厲害,不是只有音感好而已,難怪范修羅說他還有一個外號叫「神耳承烈」,取得真貼切。
  
  「我們接下來要往那裡走?」李承烈在十字路口停下來。
  
  君莫憂想了想說:「向左好了,到樂器行逛逛,我想買幾條小提琴的E弦。」
  
  「妳會拉小提琴?」他記得他只教過她彈鋼琴,因為她最喜歡彈鋼琴。
  
  「這是要給你用的,我的承烈是世界有名的天才小提琴家,你既然敢要求當我的唱片製作人,就要有兩把刷子,正好承烈的小提琴都收藏在大哥的忘憂小築,看在你長得像承烈的份上,待會兒回去,我把承烈的小提琴借你拉,不知道為什麼,承烈拉小提琴時,很容易弄斷E弦,我怕你也會這樣,所以要去多買幾條E弦備用。」
  
  這點一直是君莫憂百思不解的疑點,雖說E弦是小提琴的琴弦中最細的一條,比較容易斷弦,但承烈的斷弦頻率一直高出一般演奏者數倍,這對一個超一流的天才小提琴家來說,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也是過去古典樂壇津津樂道的奇聞之一。
  
  「妳怎麼知道我會拉小提琴?」
  
  「看手指就知道了,你和承烈一樣,有一雙為拉小提琴而生的手,指形好看修長,何況你如果連這點能耐都沒有,大哥也不會誇口說你是他﹃最後的王牌﹄了。」她瞎掰功夫一流,沒有絲毫破綻。
  
  李承烈果然沒有發現什麼異狀。「那我可不能漏氣了。」
  
  「你知道就好,否則就別想待在我身邊當貼身保鏢。」她嘴巴是這麼說,芳心卻早已大發綺想,太好了,待會兒就可以聽到承烈久違的小提琴演奏了。
  
  李承烈一聽,連忙說道:「妳剛才明明答應我要登台的。」
  
  「放心,我一向言出必行,不過我也說過,只要你達不到我的要求,我就會叫你滾蛋,不是嗎?」語畢,她便像雙輕盈曼妙的舞蝶飛離他身邊。
  
  「莫憂,等我--」李承烈見狀立刻追上去。
  
  君莫憂可樂了!男人都是這樣的,如果讓他知道對方很愛他,表現得乖巧死心塌地又不會拿蹺,他們就會覺得不夠刺激而不會緊張對方,一旦他發現他並不是那麼容易掌握住對方,有太多的不安定因素存在兩人之間的話,他就會格外在乎對方、緊張對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她身邊,覺得她像稀有珍寶般可貴。
  
  所以聰明的女人都懂得別太輕易對男人顯露真心的秘訣,君莫憂機伶得很,當然也深黯這層奧妙。
  
  經過一番追逐,李承烈好不容易把佳人重新拉回懷抱中,君莫憂順勢靠躺在他懷裡,享受詭計得逞的「報償」。
  
  「答應我,如果我拉的小提琴夠得上妳的要求,妳就要和我好好配合,每天練琴、練發聲,並配合妳大哥和修羅為妳安排的各種活動,像拍廣告、到練習場練唱之類的事。」他又忘記自己是「艾森」了,深情款款的擁住佳人、恣情寵溺。
  
  君莫憂靈眸巧轉,巧笑情兮的說:「可以,只要你答應我,無論我到那裡,你都得陪著我。」
  
  「這--」他當然千百萬個願意,問題是他的臉--
  
  她明白他的疑慮,「你放心,我知道你是風谷的﹃死人﹄,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我會負責﹃照顧﹄你的﹃面子﹄的。」
  
  「那就一言為定。」
  
  「成交!」她開心極了。
  
  這一次,她不會再「重蹈覆轍」了,呵……
  
  「對了,妳怎麼會知道我是風谷的﹃死人﹄?」李承烈大惑不解。
  
  
  糟!說溜嘴了!君莫憂心頭一驚,連忙強裝鎮定的說:
  
  「是大哥告訴我的,他怕我太難為你,以你說不出﹃見不得人﹄的理由趕走你。」所謂風谷的「死人」,是專門指那些在外面這個現實世界已被宣告死亡,事實上卻還好端端活在風谷的那一群人,所以才會說他們「見不得人」。
  
  「原來如此!」他信以為真,一點也沒懷疑。
  
  若在平時他一定會起疑,但面對自己養大、寵愛的她,他顯然是無條件信任。
  
  殊不知自己從一開始就被人計設得一塌糊塗了!
  
  *****
  
  李承瀚和范修羅好像在比誰先趕到忘憂小築,兩個人都是辦完公事就往這兒沖,不過李承瀚還是早到一步。
  
  發現李承烈和君莫憂不在,兩個人很滿意的相識莞爾--看來他們「名為承烈製造機會,實則幫助莫憂」的計謀進行得很順利。
  
  「君大小姐挺行的嘛!居然能把承烈騙得這麼徹底。」雖說他和李承瀚以及段忡剛全部和她站在同一陣線,讓她佔盡優勢,但就算天時、地利、人和,她自己若沒兩把刷子,再強的盟友和優勢也是枉然。所以他還是很佩服她。
  
  李承瀚有不同的看法。「或許承烈在潛意識中就沒有過懷疑莫憂的念頭,莫憂才能進行得這麼順利。」
  
  「聽說那丫頭是承烈撿回家養大的?」他是聽「鬼見愁」段水樓說的。
  
  「沒錯,承烈把十歲的莫憂帶回君家並說要領養她時,我們都很驚訝,但是我們很快就接受了莫憂,一方面是因為莫憂是個很懂事乖巧而體貼的女孩子,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她讓承烈從﹃音樂殺手﹄的悲劇傳說中走出來。」
  
  「你是說那個在古典樂壇曾盛極一時的﹃凡是和李承烈同台演出過的名演奏家,都會演出失敗、自殺身亡﹄的傳說?」
  
  一想起那段愁雲慘霧的歲月,李承瀚至今依然為寶貝弟弟抱屈。「承烈的音樂天份是有目共睹的,那些自殺事件說穿了都和承烈沒有直接關係,或許是樹大招風,加上大眾傳播界及古典樂壇的有心人刻意渲染,加上一連串的巧合漸漸的就演變成那樣的傳說。」
  
  「我也不認為承烈是什麼音樂殺手,就我所知,在法國演藝界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有個演技非常好的女演員,在日漸走紅的同時,傳出和她共演的另一位女主角都會因意外事故死去或自殺身亡的謠言,後來那個天才女演員就被稱為﹃演員殺手﹄,世人把悲劇發生的原因全部歸罪在那個天才女演員身上,但我不以為然,一個真正有實力的人,應該懂得欣賞並承認別人的實力,如果和一個比自己實力高出許多的人演出,被硬比下去而自信喪失,實力無法發揮時,應該加強自己的實力,而不該逃避現實,死不承認自己技不如人,而以攻擊對方、譭謗對方,甚至自殺好把自己的失敗責任推到對方身上的方式,來保全自己的自尊和地位,雖然音樂和戲劇的本質不盡相同,但我相信在這件事上是一樣的。」
  
  「我也這麼認為,那些和承烈同台演出失敗而自殺的人,都是一些自私、瞻怯而不肯面對自己技不如人而失敗的事實的小人,深怕一旦承認自己技不如人會遭世人取笑,失去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地位和成就,所以乾脆以自殺這種小人招術,把自己失敗的責任歸罪到因為承烈是﹃音樂殺手﹄的原因,藉此把自己塑造成無辜可憐的悲劇人物,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成就。好比一個人面對有可能超越自己的對手時,往往會故意惡意的批評對方、譭謗對方、攻擊對方、極力抹黑對方,以便打壓對方對自己的威脅,好保住自己的優勢是相同的道理。」
  
  「但是承烈卻聽不進去,他始終認為別人的自殺都是他引起的,所以一直非常自責而消沉。」范修羅對李承烈的瞭解不下於身為大哥的李承瀚。
  
  「正是那樣,尤其後來還發生娜薇亞事件,對他更是雪上加霜。」
  
  「TCM那個娜薇亞?」沒想到他還沒找機會問,就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答案。
  
  李承瀚繼續說:「娜薇亞曾經是承烈的未婚妻,一個是德國大美人鋼琴家,一個是全能天才音樂家,曾被歐州古典樂壇公認為最適配的才子佳人,承烈卻因為﹃音樂殺手﹄的顧忌,從不和娜薇亞共演,無論娜薇亞如何央求他都不答應,就怕會害了她,但是心高氣傲的娜薇亞卻無視於他的用心良苦,身為鋼琴演奏家的她,和其它演奏者一樣,抱持著:﹃我是不一樣的,我一定能打破音樂殺手傳說藉機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和音樂地位!﹄的想法,尤其承烈在領養莫憂之後,還親自教莫憂彈琴,娜薇亞就更不平衡,不惜用自殺來要脅承烈和她同台演出,承烈迫於無奈只好答應,結果悲劇還是發生了,唯一幸運的是娜薇亞自殺沒有成功,但她卻對新聞媒體公開哭訴承烈的不是,一口咬定是承烈毀了她,並單方面公開取消和承烈的婚約。深受打擊的承烈什麼都沒有辯白,但娜薇亞、新聞媒體和古典樂界卻打落水狗似的窮追猛打,那時承烈幾乎完全崩潰了,整個人呆呆癡癡的,一句話也不說,飯也不吃,誰叫他都沒有反應,正當大家束手無策時,莫憂卻改變了那個惡夢的結果--」
  
  李承瀚永遠也忘不了那時的情形……
  
  窗外風雨交加,十七歲的李承烈一個人動也不動的關在自己的房間坐在面對落地窗的椅子上,除了呼吸,全然沒有人類應有的感情反應。
  
  十歲的君莫憂推著餐車,悄悄的走進房間,挨近他身邊,跪在他膝前,熱情無邪的望進他冰冷絕望的翡翠綠眸,柔柔的甜笑道:
  
  「承烈,我已經把你教我的部份都學會了,我現在就彈給你聽。」
  
  然後她便自顧自的坐到角落的白色鋼琴前,開始彈奏起孟德爾頌的「春之聲」作品,輕度曼妙的樂聲頓時充滿整個室內,把死氣沉沉的空間轉威一片溫柔明朗。
  
  君莫憂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反覆彈奏著「春之聲」。
  
  「莫憂--」不知過了多久,像死人一樣的李承烈終於有了反應,他像大夢初醒般,四處搜尋君莫憂的形影。
  
  「妳在哪裡?莫憂?」
  
  他終於看到白色鋼琴前的她。
  
  君莫憂這才抬起頭,投給他一個無邪而天其的甜笑,柔柔的說:「這是你上個星期教我的,我彈得好不好呀?師父?」
  
  迎著她那童稚的笑靨,他彷彿看見她背後長了一隻純白的羽翼,像純潔的天使般用世上最動人的笑顏,抹去了他滿身的傷痕和痛楚,讓他有種重見光明的感覺。
  
  「莫憂--」他不顧一切的飛奔至鋼琴旁,用力將她牢牢的摟在懷中,深怕一鬆手就會失去似的。
  
  君莫憂像母雞呵護小雞般,用自己小小的手輕輕圈抱著他微顫的腰,水汪汪的眼睛由下往上仰視著他,以春風吹拂似的聲音說:
  
  「承烈,你不要傷心,我最喜歡你也最喜歡你的小提琴演奏,真的好喜歡,我會努力練琴,早日成為一流的鋼琴演奏者,用我的雙手證明你不是什麼音樂殺手,真的,你相信我,只要你繼續教我,我一定會替你洗刷冤屈的,所以你不要傷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都背叛你,我還是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你答應過我,說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是不是?莫憂一直都遵守這個承諾,所以你也不可以毀約,好不好?」又是一朵如花的笑容。
  
  「莫憂--」他將她抱得更緊,眼眶四周不免刺痛紅熱起來。
  
  君莫憂吐了一口氣又說:「你為我取了莫憂這個名字,希望我能一生無憂,永遠快樂幸福,外公又給了我﹃君﹄這個性,合起來便成了﹃君莫憂﹄,我現在把我的名字回贈給你,希望你也永世無憂,永遠的幸福快樂,外公說過這個名字取的很好,包含了我們兩人共同心願、你希望我無憂,所以叫我﹃莫憂﹄,我也希望你無憂,所以叫做﹃君莫憂﹄,只要和承烈在一起,莫憂就真的無憂,所以你也不要悲傷,我會努力當你的忘憂草,讓你不再煩憂,好不好?」
  
  李承烈早已潸然淚下,激動得無法言語,只好不停的點頭,一次又一次的輕喚:「莫憂--我的莫憂--」
  
  他們就那樣緊緊互擁著彼此,互相安慰、互相疼惜,共醉在只屬於他們兩人的世界。
  
  約莫一世紀之後,李承烈才以較平靜的口吻在她耳畔輕聲呢喃:「妳把﹃春之聲﹄練得很好,我再教妳新的。」
  
  「嗯!」見他逐漸恢復昔日的他,她非常開心。「老規矩,如果我在三天內學會了,你就要和我合奏。」當然是用小提琴。
  
  「沒問題!不過,以後妳正式公開演出成為真正的鋼琴家以後,我就不再和妳合奏了。」言下之意就是要她放棄替他洗刷「音樂殺手」的污名的想法,失去娜薇亞已經夠他悔恨,他不會再重蹈覆轍,他絕不能失去他最珍愛、最重要的寶貝.。
  
  君莫憂頭搖得傲波浪鼓,「不可以這樣,你並不是什麼音樂殺手,我一定會證明這一點!」她非常執拗。
  
  「莫憂,妳聽我說--」她的心意令他十分感動,但是他絕對不能接受,他付不起冒這個險的代價。
  
  「你才要聽我說,你想想看,教我彈琴的是你,雖然我還是初學者,但是我們卻經常合奏,每次都非常成功而我一點也沒受你影響,不是嗎?」她認真的試著說服他,「你想想看,我現在是初學者,和你實力相差這麼懸殊,都沒有受你影響而失敗,以後我的實力愈來愈強就更不可能受你影響了,而且,這不也證明一點;你根木不是什麼音樂殺手,一樣的道理嘛!初學者的我都不受你影響了,他們都是比我強的演奏家怎麼可能反而受你影響?所以說他們根本就是存心不良硬要把自己的失敗嫁禍給你,這麼簡單的道理連我都懂,你怎麼會不懂?」她一副誇張的傷腦筋模樣。
  
  李承烈聽得一楞一楞的,糾纏他幾年的「音樂殺手傳說」,經她這麼一掰,好像真的沒什麼了,反倒像是他在庸人自擾似的,他頓時墊然開朗,好像長年壓在他心頭上,弄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大石塊突然消失了。
  
  「妳真的這麼認為嗎?」真是不可思議,他明知年僅十歲的她,尚不懂人情世故,說的話也沒什麼根據,但是他就是打心坎裡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童稚話語,好像她那麼說,事情就真的會那麼發展。
  
  「當然啊!要不然就是我很特別了,那你就更不必擔心了哩!」她年紀雖小,舉一反三的能力倒是一等一。
  
  他真的被她逗笑,逐漸釋懷。
  
  「好吧!我們就試試看。」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他竟被小小的她說服了。
  
  「相信我,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她笑著保證。
  
  他知道自己真的徹徹底底的相信了,嘴邊不禁泛起久違的溫柔笑意。
  
  君莫憂像中彩券頭獎般,高與得又叫又跳,「太好了,承烈笑了,承烈終於笑了。」
  
  「因為有妳這株﹃忘憂草﹄在我身邊,希望﹃君莫憂﹄啊!」他笑意更深刻而甜。
  
  「請君莫憂!」兩人異口同聲,笑聲引爆不絕於耳……
  
  一直到今天,李承瀚還依稀聽得到當時雨過天青的笑聲。
  
  「後來,莫憂真的實現了她的承諾,和承烈同台演出,創下空前的成功,之後連續二十場的全球循回公演,更是一次比一次的轟動,引爆了古典樂壇和國際媒體的另一番新話題,承烈的﹃音樂殺手傳說﹄開始受到各界質疑,或許莫憂真的是承烈的幸運女神,自從他們兩人連續二十場的成功演出後,承烈再和其它演奏者的合奏就未再有演出失敗的情況出現,因此﹃音樂殺手傳說﹄更是加速銷聲暱跡,承烈和莫憂的合演也被公認為最佳拍檔。」
  
  說到這兒,李承瀚的表情從方纔的凝重變得和緩許多。
  
  「從﹃音樂殺手傳說﹄的陰影走出來的承烈,變得神采飛揚,比以前更加執著於音樂,真可說是名符其實的﹃音樂狂﹄,莫憂則是他志同道合的最佳拍檔,承烈在實現莫憂當鋼琴家的夢想之後,又致力於實現她當華語流行歌手的第二個夢想,所以才會跨行台灣的國語流行樂壇,積極的在流行樂壇建立自己的勢力。」
  
  「這就是你們兄弟倆共創﹃李氏國際揚聲﹄的最原始動機?」范修羅把自己所知的串聯起來。
  
  李承瀚以沉默表示肯定的答案,那段和承烈共同奮鬥的珍貴歲月,至今仍是他內心深處最重要典藏。
  
  「如果情況一直順利進行下去,承烈和莫憂的﹃十七歲之約﹄便會順利實現,將莫憂捧成亞洲最紅的華語偶像實力派巨星,只可惜天不從人願--」他臉上的光采再度黯淡。
  
  范修羅並未多言,耐心的等他往下說。
  
  「娜薇亞利用愛慕她的TcM年輕總裁的勢力,查到莫憂真正雙親的身份。」這是他的失算,他費盡心血隱瞞的殘酷真相,沒想到千防萬算,獨漏算了娜薇亞這個變量。「莫憂的雙親原來也是古典樂界的人,只是他們一直在日本樂壇,知名度又不是很高,所以在人才輩出的歐美古典樂壇鮮為人知,有一次承烈應邀到日本舉行獨奏會,莫憂的雙親正好負責接待他,那時有人在演奏會現場的一輛車子裝置炸藥,本來是承烈要搭那部車的,後來莫憂的雙親因為有急事要先離開,承烈便好心的讓給他們先搭,沒想到這麼一讓,他們夫婦便代替承烈步上了黃泉路--」
  
  「那並不是承烈的錯。」范修羅不禁叫出聲。
  
  「的確不是承烈的錯,不過承烈並不這麼想,畢竟有人因自己而死並不是件好受的事,但事過境遷後,因為﹃音樂殺手傳說﹄纏身,承烈也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那件憾事,沒想到事隔多年,他竟然在台北巧遇那對夫妻寄養在台灣的唯一遺孤進而領養她--」
  
  「更沒想到那個孤女會成為承烈心目中最重要的寶貝,眼見事事漸入佳境,才發現莫憂竟是當年當他替死鬼的那對夫妻的獨生女兒,依照承烈的個性,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娜薇亞也知道這點,所以才故意跑去告訴承烈這個秘密,可想而知,承烈一定大受打擊,而且自我懲罰的不許自己繼續待在莫憂身邊、繼續愛她,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資格。」范修羅替他接續之後的發展。
  
  李承瀚無奈的苦笑兩聲,「事情如果只是那樣,或許還有機會挽回,但是那女人並不止這麼簡單就放過承烈,她還--」
  
  咯--啦--!大門開啟的聲音打斷他們的對話。
  
  一對陌生男女走進客廳。
  
  「你們是誰?」李承瀚戒備著,大感意外,這房子的警衛系統失靈了嗎?否則怎麼會讓陌生人入侵至客廳都未作響?!
  
  范修羅老神在在的睨了那對一言不發的陌生男女一眼,才用愛理不理的口吻道:「我說艾森、莫憂,你們兩個沒事弄張別人的臉放在自己臉上幹嘛?」
  
  「你怎麼知道是我們兩個?」君莫憂又驚又喜的呱呱叫,順手撕下「假臉」。
  
  李承烈也撕下「假面子」,說道:「我不是告訴過妳,沒有任何喬裝術能夠滿過修羅那雙眼睛的,否則他就不會叫﹃邪眼修羅」﹄。」
  
  李承瀚畢竟是老薑,很快就重新掌握狀況,回復慣有的冷靜,「是誰幫你們喬裝打扮的?」他好興奮,如果能找到這個高人,他一定高薪聘雇他當他的私人貼身屬下,這麼一來,他就可以時常見到他的寶貝弟弟了。
  
  君莫憂自鳴得意的指向自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囉!」
  
  「妳?!」李承瀚瞪大雙眼,旋即漾起好看的笑容。「難怪妳總是能輕易從家裡逃出來。」他恍然大悟,「既然這樣,怎麼每次到最後還是會被抓回去呢?」
  
  「因為我不想老是戴著一張假面孔在街上榥啊,像我這麼美麗迷人的廬山真面目怎麼可以老是藏起來,這樣豈不是太對不起天下萬民了。
  
  」瞧她把自己捧得像什麼絕世仙女。
  
  第一個被她那個可愛逗趣的模樣惹笑的是李承烈,另外兩個也隨後「跟笑」。
  
  「你們是什麼意思?!不准笑!」君莫憂嚷嚷歸嚷嚷,心裡卻非常開心,如此輕鬆歡樂的情景她不知在夢裡盼過多少次了,如今終於實現。
  
  在場的三個男人都心知肚明,君莫憂是怕李家和君家的親人擔心才會每次離家一陣子之後就乖乖現身歸隊,否則憑她那易容絕招,李承嵐想抓她回去豈是易事!
  
  「這麼看來,關於艾森易容喬裝的部分交給莫憂就行了。」李承瀚繞回正經事上。
  
  「沒問題,我已經和艾森談妥了!」像是怕有人反對一樣,君莫憂搶著聲明自己的「代理權」。」
  
  李承烈很配合的點點頭。
  
  君莫憂搖晃手上的小提琴E弦,對李承烈說道:「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兌現你的承諾了?」
  
  李承烈投給她一個迷人的表情,旋即走向音樂室,挑選了一把出自意大利有名的小提琴製作名匠史特第拉瓦的傳人之手的名琴,那是他十四歲在奧地利舉行小提琴獨奏會時,受到一位名琴收藏家的賞識,特別割愛送給他的。
  
  他調好琴弦,便演奏君莫憂指定的名曲「流浪者之歌」,這是一首最能表現演奏者功力深淺的曲子。
  
  在三雙充滿期盼的目光注視下,他開始彷如天籟般的演奏,精湛純熟又深具個人色彩的演奏方式,立即接獲三位聽眾的心。
  
  誰知就在一夥人聽得如癡如醉時,最細的E弦卻「啪!」的一聲斷了。
  
  李承烈只好中斷演奏,換好新弦再重新開始,不久,E弦又斷了一次,如此重複換了三次弦,才把「流浪者之歌」順利演奏完畢。
  
  當劃下最後一個休止符時,如雷貫耳的掌聲立即爭相響起。
  
  「這樣合格了嗎:」李承烈只在乎君莫憂的反應。
  
  君莫憂情緒激動得只能以點頭代替回答,若不是礙於立場和身份,她早衝過去,狠狠的抱住他了。
  
  承烈的琴聲還是沒變,依然那麼扣人心弦,令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
  
  李承瀚的眼睛也悄悄染上幾許感動的紅絲。
  
  只有范修羅最正常,注意力集中在和他們不同的地方,一雙眼睛直盯著那些撕掉的琴弦瞧。「一、二、三,還好,才弄斷三根沒有破紀錄。」
  
  「什麼意思?」君莫憂和李承瀚都搞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我是說艾森這回弄壞的琴弦沒有破紀錄,大概三個月前,他在風谷演奏給大家聽時,足足弄斷五根琴弦呢!這小子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尤其手指那麼修長好看,真不知那裡來的蠻力,老是弄壞我的樂器,害我損失慘重。」范修羅一雙眼睛誇張的掃向李承烈,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的掃了好幾遍,臉上寫著百思不解的表情。
  
  君莫憂聽不得別人說自己的心上人,又礙於身份不便直截了當的幫腔,只好故做驚訝狀,「沒那麼誇張吧?」
  
  她記得承烈以前雖然也常弄壞小提琴、指揮棒、鋼琴什麼的,但那全是因為他對音樂太狂熱執著的關係,無傷大雅,這小子幹嘛故意找碴?
  
  范修羅大不以為然的說:「我才沒誇張,就拿這半年來說,光是被這傢伙弄壞送修或重新購置樂器就高達十次耶!」
  
  「你別那麼小器,那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為了不給壞心眼的范修羅有機會再糗她的系列,她馬上挽起李承別的手臂,道:「我們來合奏一曲如何?你拉小提琴我彈鋼琴。」自從承烈「詐死」消失至今已四年了,她終於能夠和他再一次合奏,她的內心真是有說不出的快樂。
  
  「那我們就洗耳恭聽了。」李承瀚率先附和。
  
  范修羅也很好奇他們的合奏,所以不再和老友拌嘴。
  
  當君莫憂坐在白色的鋼琴前,指法輕快靈活的彈奏鋼琴,李承烈佇立在琴旁,優雅迷人的拉著小提琴,那幕情景看起來就像一幅晝,令人眼光怎麼也捨不得移開。
  
  李承瀚愈看心中那般決心就愈堅定--這一次我一定要讓承烈得到應得的幸福!
  
  范修羅則靜靜站在一旁仔細聆聽。
  
  浪漫的夜就在浪漫的樂聲裡愈沉愈深,一屋的人都沉醉在魅惑人心的旋律中。
  
  *****
  
  李承烈通過君莫憂的小提琴考驗已經足足三天,這三天裡君莫憂沒有再要求他陪她出遊,兩個人大部份的時間都待在忘憂小築。
  
  他本以為她會立即兌現,好好的實行和他的約定,但事實上,三天下來,她都拉著他玩遍忘憂小築中的種種好玩的事,就是獨缺練習發聲和練琴兩項。
  
  晚餐後李承烈終於忍不住,趁著李承瀚和范修羅都在場可當證人,從容不迫的問道:「妳不是答應要讓我捧妳,那就立刻開始練習發聲和鋼琴。」他臉上雖掛著溫和的笑意,卻散發出不容拒絕的氣勢。
  
  「現在?!」君莫憂本想反抗,偏又一不小心想起他一向是個對音樂非常嚴格而執著的「音樂狂」,惹毛他絕對只有自討苦吃的份兒,聰明人自然不好幹這種傻事,她鬼腦筋轉念一想,溫馴的笑道:「好,本姑娘一向信守重諾,我這就上樓去做發聲練習。」
  
  「乖孩子。」李承烈滿意的摸摸她的頭。
  
  君莫憂隨後便乖巧至極的飛奔上樓去。
  
  留下來的李承烈則繼續和李承瀚以及范修羅商討那天在希爾頓飯店遇到娜薇亞的事。
  
  「娜薇亞那件事你們打算如何處理?」他問。
  
  「對付那種女人就該以牙還牙。」范修羅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李承翰接著道:「我贊成你的看法,不過我們都有很多事得做,只怕沒有多餘的精力陪那女人耗,所以我不是說過,我找了一對搭檔專門來對付那個女人,現在那對搭檔--」
  
  「那對搭檔是指我和我老婆嗎?不過很可惜,只有我來而已。」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完全不驚動忘憂小篆的警衛系統下,出現在他們三人身後。
  
  「人來就來,幹嘛怪腔怪調,你以為你還是﹃變聲期﹄的少年家不成?」李承烈連頭都沒回就平靜的說。
  
  那男子走到他身後,兩手搭在椅背上,讚道:「你的耳朵還是那麼靈,我雖然不像希文那個﹃偏執狂﹄那麼擅長﹃變聲﹄,不過我都已經卯盡全力﹃變聲﹄,沒想到還是被你﹃一耳聽破﹄了,﹃神耳承烈﹄果然不是蓋的,所以我說你實在該加入Kevin的陣容,和他一起干國際刑警才對。」
  
  他可不是胡亂吹捧,李承烈就是有那種本事,無論別人如何改變聲調,他都能輕易辨別出來,計算機合成的人工聲音在他面前也無所遁形,連像Kevin那樣威震八方的國際刑警也曾多次藉由這小子這份奇特的本事,才破了好幾宗有名的跨國大案子,而轟動國際警界哩!
  
  「你少不要臉了,承烈才不適合幹那種粗暴野蠻的工作,要干還是和我搞充滿文化氣息的影視音樂界才好,承烈的哥,你說是不是。」范修羅馬上摻一嘴,順便把李承瀚托下水。
  
  李承瀚一派中立者的姿態,不表示任何意見。
  
  「大哥所說的秘密戰友就是指敘揚?」李承烈這才注意到事情的重點。
  
  「應該是說他們夫妻,而且他們夫妻倆也是裝設這屋子﹃警衛系統﹄的人。」
  
  事實上包括說這話的李承瀚在內的三個男人都知道,憑武敘揚的本事,就算那套「警備系統」不是出自他和他的愛妻之手,他還是能不驚動任何警戒裝置,毫髮無傷的闖進來--「紀錄狂」這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你從認識敘揚時就知道他是﹃狂黨﹄的一員嗎?」范修羅好奇的問道。
  
  「不,我和敘揚是以企業家和名作家的身份認識的,至於知道他和他老婆是你們同夥的,則是最近的事。」李承瀚據實以告。
  
  武敘揚點頭附和。
  
  「看來這個世界真的很校」李承烈輕歎一聲,沒想到修羅和敘揚都是大哥的朋友,或許真是緣份吧!
  
  在場的人對他的話都有同感,人與人之間的緣實在真的很奇妙哪!
  
  「對了,你的老婆大人怎麼沒和你一齊來?」
  
  「她回風谷去探望她父親了。」武敘揚用和他那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完全不相稱的溫柔表情說道:「不過她過幾天就會趕回來和我會合,對付TCM那個女人的事交給我們夫妻倆就好,你們儘管忙你們的事。」武敘揚很有責任感的保證。
  
  「那就交給你了!」另外三個對「紀錄狂」武敘揚他們夫妻這封搭檔的辦事能力都是無條件信任。
  
  李承烈放鬆心情後,突然聽到樓上有奇怪的動靜,起身道:「你們聊,我去看一下莫憂練得如何。」
  
  *****
  
  君莫憂上樓後,找了一卷以前練習發聲時的錄音帶,放進錄音機播放代唱,自個兒則樂得躺在床上休息撒懶,誰會那麼乖的練習發聲啊!
  
  呵呵,看我多聰明。
  
  躺了一會兒,覺得全身都是汗味又黏黏的很難過,於是乎就溜進浴室泡她的花香調香水浴去。
  
  李承烈在外頭敲了幾下門,不見響應,又喚了幾聲依然沒人搭理他,他試著旋轉門把,真幸運,門沒上鎖,他壞心眼一轉,決定偷襲她,給她來個「人證確鑿」,看她如何脫罪,想用錄音帶矇混他的耳朵,未免太小看他了。
  
  誰知門打開後,房裡卻空無一人,只有錄音帶盡忠職守的播放著。
  
  「莫憂?」
  
  很快的他聽到來自浴室的快樂歌聲而明白了所以然。
  
  很好!我就坐在這兒等妳出來「解釋」,他邪裡邪氣的竊笑。
  
  半頃,君莫憂心情大好的出浴,和往常一樣什麼都沒穿就跑出來,打開浴室的門看見李承烈的剎那,赫然放聲尖叫:「啊--色狼--」
  
  她連忙躲回浴室去。
  
  「不,不是,稍安勿燥,不是的--」李承烈急得像鐵板上的螞蟻。
  
  「什麼不是,不要臉的大色狼!」
  
  「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其實他已大飽艷福,不過不可說。
  
  此時樓下那三個男人已聞聲趕到驚叫現常
  
  「你還睜眼說瞎話!」她在浴室裡一面穿衣服,一面破口大罵。
  
  「是真的!」李承烈瞄了一下窗外的夜色,靈機一動,信口掰了一個理由,「因為我有﹃夜盲症﹄!」
  
  「夜盲症?!」
  
  「對啊!就是晚上或光線太弱就看不見的那種眼病!」他愈掰愈像那麼一回事。
  
  君莫憂一時有點被他唬到,但很快又說:「你亂說,如果你晚上看不到,那你的動作怎麼還會那麼靈活?」
  
  「那是因為艾森有一雙非常了不起的耳朵,而且他罹患夜盲症已經兩、三年了,早就習慣在晚上靠耳朵行動的生活方式,所以妳才沒有發現,我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不會騙妳的,妳相信我!」范修羅出乎意外的好心,忙著替李承烈說情。
  
  
  李承烈雖然不知道他為何要幫他,此時此刻倒是很感謝他,順勢加把勁說:「莫憂,妳聽到修羅說的話沒,就算妳認為我騙妳,修羅也沒有必要騙妳吧!」
  
  「你們是一丘之貉,他當然幫你。」君莫憂嘴巴上雖這麼說,但心裡已經開始斟酌范修羅那番話的可靠性,到目前為止,他都是她的「盟友」,沒理由臨時倒戈,這麼說來--
  
  范修羅見狀,把李承瀚也拖下水,小聲在他耳邊道:「難道你不幫你弟弟一把?」
  
  李承瀚清了情喉嚨,也下海幫忙啦8莫憂,妳就別怪艾森了,他真的有﹃夜盲症﹄,就算妳不相信他們兩個外人,總不能連大哥的話都不信,妳想想,如果艾森說謊,我哪有不教訓他的道理?」
  
  大哥!君莫憂更加動搖,咀嚼著李承瀚那番話的可信度,就算她不相信范修羅,但若連李承瀚也這麼說,那就表示「夜盲症」的可信度相當高了,她瞭解李承瀚的個性,他雖然冷漠,但對於他不想說的事只會不表示意見,不致於對她說謊。
  
  這麼說來,承烈真的患了夜盲症囉?她愈想愈肯定這個答案。莫非這就是他四年前「詐死」消失的另一個原因?
  
  她反覆思量,怒氣降了幾度。
  
  「你真的沒看見?」她繫上牛仔褲的皮帶,整裝完畢。
  
  「絕對沒有,我只是從妳的聲音判斷妳的行動。」都走到這步田地了,李承烈打死也不可能翻供。
  
  君莫憂思忖半晌才打開浴室的門走出來,直視著他,「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可以馬上證明給妳看。」既然已騎虎難下,他索性壑出去,一不做二不休。
  
  「怎麼證明?」四個人都很好奇。
  
  李承烈雙手交抱在胸前,袖色自若的說:「你們一個個鼓掌一遍。」
  
  四個人都莫名其妙,但很合作的照做。
  
  「很好。」聽完一遍後,李承烈轉過身背向他們,「現在你們隨便一個人再鼓掌一遍。」
  
  啪!啪!啪!馬上有人「響應」。
  
  「這個是修羅!」
  
  他話一出口,立即驚座四方,其它四個人面面相覷,鹹感不可思議。
  
  連續試了十遍都準確無誤,四個人對他的耳朵辨聲能力之強,再一次讚歎。
  
  君莫憂這才說道:「好,這次看在大哥和修羅的面子上,我姑且相信你,但這並不表示我已經完全相信你有夜盲症,如果哪一天我發現你是騙我的,我就撤銷和你的約定,有沒有異議?」
  
  「當然沒有!」該死!早知道就別掰什麼「夜盲症」,唉!李承烈困難的吞吞口水,看來今後的日子得小心一點,否則隨時都有誤踏地雷陣亡的危機。
  
  范修羅則在心裡笑得人仰馬翻,太好了,沒想到他報仇的日子這麼快就來啦!
  
  李承瀚突然有點後悔聽范修羅的慫恿,胡亂幫腔,老是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
  
  旁觀者清的武敘揚早就識破范修羅的陰謀,不過他無意拆穿他,免費欣賞一出精彩難得的戲也是人生一大樂事,他何必白白浪費掉?
  
  反正他們狂黨的「共同信念」其中兩句便是:
  
  互陷互害樂趣多,
  
  亦敵亦友又何妨!
  
  所以他又何必假正經裝好人。
  
  不過他至少還做了一件好事,把范修羅和李承瀚兩盞多餘的「菲利浦」一起召離現場,獨留李承烈和君莫憂兩人共處。
  
  危機暫告解除後,李承烈再一次注意到貫徹始終在放上的錄音帶,旋即挑起眉梢,一副「妳要倒大楣」的表情凝視著她,不疾不徐的說:「現在妳可以告訴我,這卷錄音帶是怎麼回事了嗎?」
  
  啊!完蛋了!君莫憂這會兒才注意到自己的「傑作」,「那是--哈哈--那--」她不停的扯攪不安的指頭,努力的想著解圍的法子。
  
  該死的錄音機還精力充沛的堅守崗位,展現「無限循環」的執著不悔,她恨不得K壞它。
  
  有啦8那個我--」君莫憂冷不防的舉起手在他眼前揮了幾下,來個「夜盲突擊測試」。
  
  一來是想再測試一下「夜盲症」的真實性,二來嘛!如果夜盲症是假的,她就可以藉此「反敗為勝」,一石二鳥,她真是聰明,呵!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李承烈正好靈感忽現,想一段新的旋律想得出神而沒上勾。
  
  嘿!竟然眨也沒眨一下,看來是真的了,如果是假的,在她的「突擊測試」下一定會措手不及而穿幫,她愈來愈相信,不過還是打算再找個機會試一試。
  
  李承烈壓根就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一心一意在腦海裡編織已完成一半的曲子,想著想著,雙眸便飄上君莫憂俏麗可人的臉蛋,仗著夜盲症「護眼」,放肆的盯著她直瞧,一句句的歌詞便在凝眸深處中泉湧浮現。
  
  君莫憂被看得渾身發燙,暗罵自己沒用。承烈又看不到她,她何必臉紅?
  
  對了!趁這個機會再突擊一次。
  
  於是她又以閃光般的快速把手在他面前揮了幾下,正醉在一片深情裡,精神恍恍惚惚的李承烈,對她搖手的動作自然又是視而不見,但這回在她試驗完畢時,他總算意識到可怕的危機--好險!他嚇得冷汗直流,看來真的得小心一點才行,否則下一次可能就沒這麼好運了。
  
  君莫憂在第二次突擊試驗後,更是深信不疑,只是不知怎麼稿的,總是有種上當的不實在感。而且這麼一來,情勢對她就大大不利了。這樣吧!再做一次試驗,常言道:「事不過三!」,如果第三次試驗的結果還是一樣的話,她就相信他。她下定決心,而且第三次的試驗,她決定改用別種方法。
  
  李承烈忙著轉移她的注意力,咬住她的「弱點」,舊調重彈,「妳還沒告訴我,那卷錄音帶是怎麼回事:」
  
  「那個--」媽媽咪呀!怎麼又繞回這個顧人怨的問題上來了。「好啦!這次是我不對,我保證明夭開始會乖乖練琴和發音。」她當真舉起手發誓--反正他應該看不見,所以她沒必要遵守,嘿嘿!
  
  「一言為定!」他因為心虛也不好再追究。
  
  「成交!」她一個彈指,「好了,我們下樓去看電視吧,順便聽聽大哥他們在聊些什麼,我還要問問大哥剛剛那個陌生男人是誰。」她指的是武敘揚。至於看電視只是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藉機做第三次突擊測試。
  
  李承烈看穿了她的心思,因而嚴陣以待,一點地不敢馬虎。
  
  畢竟比起她的「耍賴」,他的「夜盲症」更是超級大條的重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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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18:03
  第七章
  
  君莫憂拉著李承烈下樓,走到樓梯間,被樓梯間下的第三階梯面擺滿的大大小小的檸檬嚇了一跳。
  
  她正要大叫出聲,等在一樓梯口的范修羅搶先一步對她做「噓!」
  
  的手勢,並示意她下樓,她躊躇須臾便照做,范修羅壞心眼的亮出一張告示牌,上面寫著:
  
  妳不是對艾森的「夜盲症」半信半疑嗎?所以我就給妳一個機會證明,妳別出聲,我叫他下樓,如果他看得見,一定會想辦法避開那些檸檬,或者讓自已摔得安全一點,相反的,如果他摔得慘兮系就代表他真的看不見,妳看如何?
  
  「這--」君莫憂猶豫了,無論夜盲症是真是假,她都不希望她的承烈受傷啊!
  
  范修羅早料到她會有此反應,他才不會讓這個報仇的良機飛了,所以不給君莫憂反對的時間就對佇立在樓梯間的李承烈溫柔至極的輕聲召喚:「艾森,你快下來,我們正在等你呢!」
  
  該死的傢伙,你還真狠哪!李承烈這才大徹大悟他剛剛幫他的真正目的,然而,事到如今已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狠狠摔一跤啦!真是失算!
  
  「小心,艾森!」君莫憂還是捨不得深愛的人受傷大叫出聲,卻慢了0.二秒鐘。
  
  李承烈早把心一橫,視死如歸的往那一堆亮晶晶、光禿禿的檸檬老兄一踩,結果硬伴隨巨大的震動直直滾下梯口。
  
  「艾森!」君莫憂急得都拉出眼淚來了,「你要不要緊?」
  
  掙脫武敘揚掌握的李承瀚也氣急敗壞的飛奔而至,不過在探視寶貝弟弟之前,他先飛快的把擺在梯口的古董花瓶高高舉起,往范修羅那粒可惡的大頭狠狠砸下去,算是「回禮」,然後才蹲下去照顧李承烈。
  
  武敘揚見狀,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逼出來了。
  
  范修羅似乎早有被李承瀚K的心理準備,對他那一記「花瓶砸」本來就無意閃躲,否則憑他一雙「閃光眼」,想躲過這一劫根本就易如反掌。
  
  他得意至極的走回客廳坐下,大亨報復的快感。太棒了,總算扳回一城,痛快!真痛快!
  
  武敘揚還是誰也不幫的繼續看好戲。
  
  李承烈運氣挺好的,除了幾處瘀紫,其它並無大礙,很痛就是了,為了不讓大哥和莫憂擔心,他強忍痛楚,擠出滿不在乎的笑臉道:「沒事,沒事,放心。」
  
  經過這一摔,君莫憂全然相信了他的「夜盲症」是真的,但是她可不會輕易饒過范修羅,只是她更明白現在不是回敬他的良機,究竟她沒有立場替艾森出氣心疼,所以只好先忍著以免「小不忍而亂大謀--」
  
  在未確定承烈對她的心意是親情或是愛情前,她可不能自己出亂子。
  
  李承瀚更加後悔剛才替范修羅幫腔,卻又不能多做什麼--誰教姓范的有「承烈的生死之交」這張王牌護身,嘖!
  
  確定李承烈安然無恙,四個大男人便又聚在一起共商大事,君莫憂則自告奮勇的到廚房替他們準備宵夜。
  
  沒想到報復范修羅那個該死的東西的良機這麼快就來了,嘿……君莫憂像個巧心設計陷阱,等獵物上勾的獵人,懷抱著既期待又興奮的心情調理宵夜。
  
  「宵夜來了!」
  
  君莫憂推著餐車,輕盈曼妙的回到客廳加入他們的Men,sTalk
  
  「來,只有咖啡和總匯三明治,不過保證美味可口,這杯給大哥,這杯給客人,這杯給修羅,這杯給艾森。」
  
  「等等,艾森,你那杯好像比較多,我正口渴和你換換。」范修羅動作迅速利落的把自己的咖啡和李承烈交換。
  
  交換後,他瞄一下君莫憂的臉色,呵!果然一臉詫異和難色!想和我斗?再回去修行個七、八年吧!
  
  「莫憂,妳怎麼了,怎麼不坐下,還是妳覺得有什麼不妥?」他佔了便宜還賣乖的向她示威。
  
  君莫憂這才慌慌張張的坐下,期期文艾的硬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意響應,「沒--沒什麼--」
  
  范修羅以勝利者的姿態將手中的冰咖啡大口的灌掉半杯。
  
  「嘔--」冰咖啡一入口,范修羅立刻被那可怕的味道嗆得吐出來。
  
  情勢逆轉,這回該君莫憂換上勝利者的甜美笑容,無辜至極的輕聲問道:「修羅,你怎麼了?難道你覺得我煮的咖啡不好喝嗎?」才說著,眼眶便紅起來,大顆大顆的淚珠早在眼眶伺機而動,隨時準備決堤瀉下,聲音更是淒楚可憐。
  
  不明究裡的李承烈見君莫憂委屈傷心的模樣,怒火就蔓燒全身,身體微傾向范修羅,笑容可掏,低聲對范修羅發出威脅,「你是什麼意思,莫憂的咖啡明明煮得很好喝,你幹嘛找碴讓她下不了台?如果你敢讓莫憂的眼淚掉出眼眶的話--」此時他放在桌底下的左手,早暗藏銀針,隨時準備往范修羅的身上紮下去。
  
  「我--」范修羅百口莫辯,該死!那個丫頭可真不簡單哪!
  
  同樣深黯箇中奧妙的李承瀚和武敘揚樂得落井下石,你一句我一句的爭相替君莫憂抱屈--
  
  「我看修羅八成是故意開莫憂小姐的玩笑,這咖啡非常好喝,承瀚,你說是不是?」武敘揚說完就把棒子轉交給李承瀚。
  
  李承瀚一接手就猛點頭,「敘揚說得沒錯,聽說修羅很喜歡捉弄人,果然是真的,莫憂妳別被他騙了,妳煮的咖啡很好喝,大哥保證!」
  
  「真的?」君莫憂順勢裝得更楚楚可憐,心裡早因范修羅那一臉屎相笑翻天。
  
  「當然是真的,我現在就要修羅喝光它,妳相信我們吧!」李承烈以雷霆萬鈞的氣概保證,接著便「警告十威脅」的睨了一臉苦瓜相的范修羅一眼,笑裡藏「針」的說:「修羅,你就快喝光它,別再捉弄莫憂了。」
  
  「我--好--好--我喝就是了--」閃著燦爛光輝的銀針就在身旁伺候著隨時準備「修理」他,他還敢不喝嗎?除非他活得不耐煩,或者突然皮癢,想嘗嘗李承烈獨門的「針灸術」,問題是他目前沒這份「雅興」。
  
  在「兩害相權取其輕」的考量下,他只好摒住呼吸,一口氣喝掉那半杯不知加了什麼「調味料」的恐布咖啡,「啞巴吃黃蓮」的滋味,此刻他深切領教啦!
  
  唉!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哪!
  
  君莫憂真是痛快極了!大笨牛,我早料到你會有和承烈交換杯子這招啦!哈哈!
  
  她太過得意以致於笑出眼淚,機伶的以「破締為笑」當掩護,一臉天真無邪、開心拍掌的說:「太好了,修羅果然是和我開玩笑的。」
  
  「哈--」只剩下半條命的范修羅,死要面子的硬撐著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李承烈見她重拾笑顏,才收回威脅范修羅的銀針。
  
  李承瀚心情之好不下於君莫憂,武敘揚則為自己又免費欣賞了一出精彩的「公主復仇記」而心情大好。
  
  不著痕跡的替心上人報了「摔跤之仇」後,君莫憂不再搭理手下敗將范修羅,而把注意力轉向初次見面的武敘揚,「大哥,這位是你的朋友嗎?」如果她沒猜錯,這個男人一定不只認識大哥,和承烈及范修羅八成也關係匪淺。
  
  「我不但和承瀚是朋友,同時也和艾森及修羅是舊識,﹃狂黨﹄的﹃紀錄狂﹄就是我,請多指教!」武敘揚的回答立即證實她的揣測。
  
  果真如此8真巧,那大家都算朋友囉!很高興認識你。」
  
  愉快的話題一直到夜深人靜,月姑娘也在打呵欠才曲終人散。
  
  在其它三個人的好意和默契下,留宿「忘憂小築」的只有李承烈和君莫憂。
  
  君莫憂打算「善加利用」李承烈的「夜盲症」,抱起枕頭捲著被單去敲李承烈的門--
  
  「妳說什麼?」李承烈但願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要和你一起睡。」君莫憂字正腔圓、以中慢板重複一遍。
  
  「這--」
  
  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旋即用甜得讓人的心幾乎會漾出蜜汁般的聲調,如夢似幻的輕語,「接下來的日子一定很忙,我如果睡眠不足一定會影響音質和膚色,對拍攝廣告和練唱一定會有影響,但我一個人睡又會因為想念承烈而做惡夢驚醒,很可能會睡眠不足,耽誤工作進度,而我發現,在你懷中睡著的那幾次,我都沒有做惡夢,所以才會想和你共枕。」
  
  「妳不怕我?」老天!他在妒嫉自己,這個叫「艾森」的自己。
  
  「有什麼好怕的,一來你有夜盲症晚上看不到,二來,我相信你是君子,不會做令我討厭的事,而且如果你是那麼差勁的人,大哥也不會和你如此深交了。」
  
  君子?好一個偉大崇高的字眼!李承烈暗歎一聲,對「艾森」更加妒嫉,莫憂竟然對認識不久的「他」如此信任!他心情複雜至極。
  
  君莫憂怕他不答應,使出渾身解數的撤矯:「好不好嘛?」
  
  「妳留下來吧!」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儘管他吃艾森的醋,但是他卻瘋狂的想和她相依相偎。
  
  「太好了!」她馬上鑽進被窩,免得他出爾反爾,「那我先睡了,晚安!」
  
  「安心睡吧!」他熄了大放光明的大燈,只留下一盞昏黃的睡燈。
  
  然而在躺平和她分享被單之際他就後悔了。老天爺!她居然全身光溜溜的裸睡!
  
  阿彌陀佛!哈利路亞!阿門!他這才想起,她從以前就有裸睡的習慣,他那時曾三番兩次糾正她,沒想到她依然「堅守傳統」。
  
  君莫憂才沒那個空閒注意到他的反應,喜孜孜的霸佔他溫暖厚實的胸膛和強壯可靠的臂曾,三不五時的蠕動撒嬌。
  
  真不可思議,承烈的外形看起來文質彬彬,十分修長高朓像個優雅的貴公子,有點弱不禁風的斯文味道,她以為這樣的他一定沒什麼力氣,不能對他太粗魯,沒想到實則不然,承烈的胸膛好寬厚、雙臂好強壯,就算把她高舉旋轉絕對沒問題。
  
  她不禁想起小時候,承烈總是把她放在肩膀上,讓她舒舒服服坐在他的肩上嬉戲,她還以為那時是因為她還是小孩子,而承烈已經是大人,所以才抱得動她呢!
  
  想著想著便帶著無限甜蜜入睡。
  
  一下就好,只吻一下,他就再對自己施以「彈耳催眠」。他的感情因子不斷的慫恿他一親芳澤。
  
  她柔軟嬌艷的朱唇微啟,吞吐著淡淡的香氣,彷彿在邀約他似的,令他心神蕩漾,忘了身在何處。
  
  「莫憂--」
  
  他狂熾的愛終究淹沒了理智,任憑癡情不悔的唇瓣吻上她的。
  
  「我是愛妳的,莫憂,這一生只愛妳一人,我的莫憂--」他忘情的反覆低聲呢喃,一次又一次,好溫柔好溫柔的親吻著她。
  
  君莫憂早在他的熱情下清醒,但她不敢讓他發現,否則這一份纏綿一定會立即消失,她不許,這是她盼了好久好久的夢啊!
  
  所以她發揮最高的演技,噙住深情的癡淚,不敢讓它奪眶而出,就怕驚擾了如夢幻般的幸福。
  
  承烈,我的承烈,你果然是愛我的,你果然是愛我的,你果然是!
  
  他每吻她一次,她想留住他的意念就加深一層--既然已確定他對她的情是愛情而非她所擔心的親情,她就不會再讓他逃走,絕對不!
  
  她不相信什麼愛情需要資格的論調,她只相信既然兩人相愛,無論如何都應該比翼雙飛,畢竟人的一生就這麼短短幾十年,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蹉跎浪費,這是她的愛情觀,所以她一定會說服他,摧毀他的「戀愛資格論」。
  
  不過此刻,她只想全心全意的沉醉在這份柔情蜜意之中。
  
  李承烈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又拉回理智,戀戀不捨的再度對自己施以「彈耳催眠」。
  
  君莫憂意猶未盡,以高超的演技裝成似在睡夢中的挑逗他,勾引他的熱情。
  
  李承烈再度陷入瀕臨破功的甜蜜危機,理智和感情激烈交戰得幾乎迸出火花。
  
  面對此情此景,滾落一地銀光的月兒,不知是該同情李承烈,還是祝福君莫憂。
  
  *****
  
  李承嵐一聽秘書說李承瀚已到了公司,便火速衝進總經理室,他有太多的疑問要當面向他問清楚。
  
  「大哥!」他面色凝重,火藥味隱約可見。
  
  「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告訴你。」李承瀚一副平靜自然的神態。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上回你告訴我莫憂出國去,我調查的結果莫憂最近根本沒有出國紀錄,你為什麼要騙我?」
  
  「是嗎?」李承瀚面不改色,「或許她臨時又改變主意沒有出去吧!」
  
  相對於他的激動,李承瀚顯得很平靜。「我正是要找你談這件事。」
  
  李承嵐瞇起含憤的怒眸,讓自己冷靜一點,「這件事就算了,這陣子圈內謠言四起,說我們李氏和飛訊合作的第一位歌手就是君莫憂,是真的嗎?」
  
  「是真的。」
  
  「不可能!莫憂不可能答應的,何況莫憂目前還下落不明!」李承嵐失控的咆哮,「除非她現在和大哥在一起!」
  
  「莫憂現在確實和我在一起。」
  
  「莫憂她--」李承嵐轉念一想,旋即轉怒為喜,興奮的叫嚷:「大哥說服莫憂,讓她答應接受我們的栽培了是不是?」
  
  他會如是想無可厚非,因為這些年來李承瀚對君莫憂登台的執著並不下於他。
  
  李承瀚定定的看著難掩狂喜的弟,不帶感情的公佈殘酷的真相,「說服她的不是我,更不是你,所以她的唱片製作人也不會是你!」
  
  「我不允許!除了我,誰也不能成為莫憂的製作人!莫憂不可能答應的!」彷若從天堂墜落地獄的打擊讓他發狂,「不可能的!」他拍案怒吼。
  
  李承瀚對他的創痛無動於衷,繼續把話說完,「不管你怎麼想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誰也不能更改,包括你!再過幾天,艾森就會到咱們的樂團練習場指揮樂團練習莫憂的曲子,到時我希望你也能在常」
  
  「艾森?」
  
  「就是說服莫憂登台,同時也是莫憂初次登台的唱片製作人和詞曲創作人。」
  
  「你竟然輕易允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獨挑大樑?!」不!
  
  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想說的是他無法相信莫憂會輕易答應一個陌生人!他求了四年都求不到的事,他不相信,他怎能相信,他情何以堪?
  
  「你我都心知肚明,莫憂是塊難得一見的璞玉,一定會成為閃亮的巨星,不登台太可惜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說服她,我為什麼要放棄?
  
  至於艾森的實力,等他到我們樂團,你再親自測試不遲,我相信你也希望莫憂成名吧!」李承瀚從頭到尾都維持一貫的冷漠和強硬。
  
  「不要再說了!」李承嵐聲嘶力竭的嘶吼,支撐他的只剩下殘存的自尊和驕傲,「莫憂現在在哪裡,我要立刻見她!」
  
  「范修羅正在緊鑼密鼓的為她籌劃拍攝一套機能性飲料的廣告,你如果真為她好就不要去搔擾她,過一陣子,她會到樂團來練歌,何不到時再見她?」
  
  「說到最後你就是不要我和莫憂見面?」李承嵐啼笑皆非,硬撐著遍體鱗傷的軀殼。
  
  「見不見面是你的自由,我無意過問。」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不會冒然到「飛訊」找君莫憂。
  
  李承嵐淒然的癡笑數聲,倒抽了一口氣,仰頭瞪視著天花板,不肯讓心酸的淚滑出眼眶,無知無覺的說:「大哥,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好殘忍--好殘忍--」
  
  語畢,他使跟踉蹌蹌的奪門而出。
  
  李承瀚然無動於衷,繼續手邊忙碌的工作。
  
  *****
  
  TCM在台北的亞洲公司大樓最頂端的總經理室裡坐著一位美艷成熟、女人味十足的少婦和一個佇立在她面前戰戰兢兢的男人。
  
  娜薇亞聽完心腹屬下對「李氏」和「飛訊」最近的動態報告後,目露凶光的捻熄手上的香煙,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口氣下結論:「這麼說來,李氏和飛訊結盟攜手進軍﹃亞洲華語流行音樂大賽﹄的傳言是千真萬確的了,而且他們把籌碼壓在君莫憂身上?」
  
  「正是如此。」
  
  娜薇亞停頓半頃,對心腹手下勾勾手指,「附耳過來!」她面帶邪惡表情對心腹手下面授機宜。
  
  「這次不准再失手!」上一回陷害「飛訊」的計劃,不知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失敗了,這回她不容再造次。
  
  「是!」
  
  心腹手下離開後,她重燃一根煙,望著熠熠火光更加邪惡的輕笑--
  
  李承烈,你就在地獄後悔吧!我絕不會讓你心愛的君莫憂成功的!
  
  *****
  
  夜夜在心愛的男人臂彎中入眠,讓君莫憂天天神采飛揚,容光煥發,天天開心。
  
  但是她的「枕邊人」李承烈可就沒那麼好命,愈來愈像貓熊家族的成員。
  
  夜夜在「彈耳催眠」伺候下入睡的他,睡眠自然充沛,只不過精神上卻飽受煎熬。--天天在夢中看自已的理智和情慾打架,精神會好到哪裡?
  
  他敢肯定古代那個美人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鐵定是個性無能的傢伙,否則就是一個禁慾過度而早死的短命鬼,再不然就是個同性戀的GAY!
  
  李承瀚來接他們小倆口到范修羅那邊正式露面準備拍廣告時,對他那奇怪的樣子感到不解,「和莫憂處得不好嗎?」
  
  「沒那回事,你別瞎操心,等莫憂幫我易容喬裝好,我們就走。」
  
  李承烈打死也不可能說出故事的真相--太遜了!
  
  「大哥先坐一下,三十分鐘後,我就帶﹃煥然一新﹄的艾森下來。
  
  」君莫憂精神愉快的把李承烈拖到房間「改頭換面」。
  
  這次,她不會再「重蹈覆轍」了,嘿……
  
  三十分鐘後,君莫憂分秒不差的「完工」,「好了,我們下去找大哥。」
  
  「等等,我看一下成果。」
  
  李承烈才想攬鏡自照,君莫憂就把鏡子搶走,「不必啦,難道你信不過我的技術?」
  
  「當然不是。」
  
  「那就甭看了,大男人照什麼鏡子,快下樓,走!」她不給他機會反對,霸道的將他拖下樓去。
  
  噢!好令人為之「傾倒」的容貌!這是李承瀚的第一個反應。
  
  「環霸」得令人心臟無力,腳軟跌倒!
  
  一個人的臉怎麼能恐布到這種程度?!左額上有一道「高度公路」
  
  橫過額頭直達眉心,右眼下端有一條「火車鐵軌」直「鋪」到唇角,左頰下方還有一大塊變形蟲似的「人造胎記」。
  
  最可怕的是以鼻樑為中心線,左右兩邊的膚色還不同,左邊臉比較黑黃,右邊臉比較青白。
  
  
  說句公道話,戲劇裡有名的「黑白郎君」、卡通「科學小飛俠」裡的「雙面人」,還有漫畫裡的「怪醫黑傑克」,和他這等「尊容」一比,那三個簡直就是美男子。
  
  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他那兩道眉毛看起來好嚇人,再加上一雙冷酷兇惡的眼睛,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都十足大哥大大級的「混世流氓相」,只怕再兇惡的軍犬看到他都會倒躺在地,俯首稱臣哩!
  
  幸好李承瀚定力夠強,換成別人早被他那「流氓相」嚇掉了眼珠子,破門而出,逃之夭夭。
  
  「怎麼了?」他的怪異反應讓李承烈心生不妙。
  
  「沒事,大哥只是為我高超的技術讚歎而已,保證沒人認得出原來的你。」君莫憂搶白道,又對李承瀚笑一笑,「大哥,你說是嗎?」不等李承瀚反應,她又說:「好了,我們快上車,否則會遲到!」
  
  她動作迅速確實的把兩個大男人推上車,用力關上車門,完全不給李承烈在出發前發現「真相--」真正的「流氓相--」的機會。
  
  「大哥,可以開車了!」君莫憂連聲催促。
  
  李承瀚順了她的心意,很快發動車子出發。
  
  君莫憂眼見「防蟲計劃」順利得逞,心情好得不得了。
  
  太棒了,憑他這副連牛 鬼蛇神看了都心驚膽跳,想逃之夭夭的「混世流氓相」,包準沒有任何女人會接近他,「防蟲計劃」成功,耶!
  
  李承烈愈想愈不對勁,趁君莫憂不注意看了一下後視鏡裡的自己--
  
  「啊--!」
  
  可怕的驚叫聲立即劃破天際,直達天聽!
  
  *****
  
  當李承烈一行人抵達范修羅選定的廣告拍攝現場時,在場的人全都自動向四方散開,替他們三人開出一條路來。
  
  范修羅看見走在最前面的李承烈那副「尊容」時,頓時明白所以然,他壞心眼的調侃道:「原來﹃現代版﹄的摩西要大河為他開路,憑借的不是他那根有名的枴杖,而是一張足可嚇退孤魂野鬼的﹃流氓相﹄啊!」
  
  真虧那丫頭想得出這招來,好狠哪!
  
  李承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已經懶得為自己的「新面子」做任何辯白,懶懶的說:「你少在那裡廢話一堆,趕快開拍,最好不要漏氣,否則我一定笑死你!」
  
  「你還是別笑的好,你這副樣子已經夠嚇人了,萬一你笑起來更恐怖,把全場的工作人員全嚇昏了,那廣告就甭拍啦!」范修羅反將他一軍。
  
  「你--」李承烈手腕靈活輕巧的一扭動,便從袖子裡取出三根銀針,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攻擊他。
  
  范修羅見大事不妙,立即識相的閉上嘴,改在心裡笑斃他。
  
  「好,不笑,君大小姐快過來準備開拍了。」
  
  「就來了!」君莫憂小鳥似的蹦過去,和李承烈擦肩而過時,對他耳提面命的道:「艾森,你得一直待在這兒等我拍廣告,不准隨便亂跑,如果我發現你不在,你就別怪我隨時毀約哦!」
  
  就算他現在的德性絕對沒有女人會接近他,她還是不放心,還是把他放在自己的「視力範圍」內最穩當。
  
  「知道啦!」李承烈一派認栽的口吻。
  
  君莫憂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人,神采飛揚的拍她的廣告去。
  
  四周的人對李承烈的可布流氓臉反應明顯的分成兩派:
  
  男人對他是又妒又羨,憑他那副長相也配和超級大美人同進同出?一定是保鏢啦!再不然就是混不良幫派的,少惹為妙,於是乎只敢偷偷罵他,不敢明目張瞻的和他卯上。
  
  女人嘛!則是一個避得比一個遠,好像他是什麼瘟疫病毒一樣,萬一被他看上豈不慘哉,搞不好那個女的就是被他盯上,想逃又逃不了的倒霉女,她們可不要步上她的後塵,還是躲遠一點比較保險!
  
  范修羅確定不會被李承烈的「神耳」聽見時,才悄聲對君莫憂讚佩不已:
  
  「妳可真絕啊!用這種狠招來防止那票花癡接近他。」
  
  「那當然,情場如戰場,一失足成千古恨,怎能不小心一點是吧!
  
  」君莫憂理直氣壯的回道。
  
  「有道理!」范修羅開始同情起好友來了,遇上這樣「超猛型」的小魔女,想要不栽,難囉!
  
  陪在李承烈身邊的李承瀚也對寶貝弟弟深感同情,然,為了弟弟的終身幸福著想,他還是偏幫君莫憂了。
  
  *****
  
  日子在歡笑和忙碌中一天天流逝。
  
  君莫憂結束一天的工作,和李承烈回到忘憂小篆便和以往一樣回房補充睡眠,以保持最佳的膚色和音質。
  
  李承烈則習慣利用她睡覺的空檔進行詞曲創作。
  
  黃昏時分,君莫憂如時醒來,才走下樓梯,李承烈便笑容可掬的告訴她:「第一首主打歌已經創作完成了。」
  
  「DanCingforyou?」君莫憂被歌名深深吸引。
  
  「來,我馬上彈一遍給妳聽。」一談起和音樂有關的事,他「音樂狂」的特質就表露無遺。
  
  他這點還是沒變!君莫憂感染了他的好心情和狂熱。
  
  白色的鋼琴在他如行雲流水的靈巧指法彈奏下,揚起扣人心弦的旋律,李承烈隨著醉人的音符試唱一遍--
  
  如果千百億個喝采少了妳一個人的掌聲
  
  我情願就此消失在舞台
  
  如果千百億個擁載少了你一個人的眼光
  
  我情願揮別一生的絢爛
  
  我為你癡狂我為妳翩舞
  
  只要能夠讓妳回眸
  
  那怕舞盡一生我也甘頗
  
  我只為妳癡狂我只為妳翩舞
  
  若是留不住妳的深情
  
  縱有再多個掌聲也是枉然
  
  「妳覺得如何?」彈唱一遍後,李承烈依然狂熱未減的暢談不休,「我已經決定用交響樂團當伴奏,第一小提琴和指揮全由我包辦,結合交響樂團磅礡的樂聲和妳清亮柔美的歌聲,剛柔相融,絕對會造成轟動,然後第二支曲子再--」他興高采烈的回眸,赫然發現她的淚珠,「莫憂,妳怎麼了?」
  
  「沒事,只是被你的歌感動罷了--」她難掩深情的偎在他懷中,「你知道嗎?這首歌的歌詞,正是我對承烈的心情--」共鳴激動的心,讓她道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其實我並不是非當明星不可的,我只是想一直和承烈在一起,而承烈說過,只要我成為明星,他會當我永遠的經紀人、永遠的製作人,那樣,我就可以和承烈永不分離,所以我就告訴承烈,我想當明星,我想當世界上最閃亮的明星,其實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份永恆,所以我騙了承烈,所以沒有了承烈之後,我永遠也上不了舞台,永遠也成不了明星啊--」她愈說哭得愈柔腸寸斷。
  
  「莫憂--別哭,莫憂--」我的傻莫憂,就算妳不當明星,妳還是我永遠的最愛,永遠都是啊!只是事到如今,我--
  
  「還有一件事,是我想對承烈說卻來不及說也沒有機會說的,在承烈死後不久,娜薇亞告訴我我真正的身世,說我雙親的死和承烈有關,承烈就是因為知道了這個秘密,深受打擊才會悲憤傷心而死的--我聽了之後好恨好生氣,承烈為什麼那麼傻那麼傻,他應該知道的,對我而言,他比無緣的雙親、比世界上任何人都還重要,我父母的死根本不能怪他,我更不可能恨他,那並不是他的錯,那純粹是意外啊,我只要他,我只要他永遠在我身邊--可是他卻帶著滿心的遺憾和歉疚離我而去--如果說我對他有恨、有怨,那就是恨他的傻、怨他的自作聰明、一廂情願,為什麼他不明白我只要他,只要他啊--」多年來,深藏在靈魂深處的情感,一旦獲得渲洩便一發不可收拾,癡情的淚水一瀉千里,竟不到盡頭。
  
  「莫憂--莫--」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喉嚨像被火燒傷似的,痛得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他只是拚命壓抑自己的感情,面對如此青天霹靂的意外消息,他真是啼笑皆非,欲哭無淚。
  
  莫憂知道了,她早在我離家不久就知道了我最不想、最害怕讓她知道的秘密?!
  
  天啊!那他所做的一切,為的又是什麼?
  
  娜薇亞!他不該相信那個女人的,他早該知道那個女人根本不能相信,他--
  
  事到如今,多言何用?他百感交集,緊閉雙眸,深鎖眉頭,久久無法言語。
  
  彷若半個世紀的沉默後,李承烈才重新掌控自己的情緒,再一次啟齒,「妳大哥知道這件事嗎?」
  
  君莫憂搖搖頭,「我沒告訴任何人,承烈已經不在了,告訴誰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她總算把最想讓他知道的兩個秘密告訴他了,她滿足的淺笑。
  
  「好了,我們繼續談曲子的事,你剛剛不是說到第二首曲子嗎?」
  
  想說的話說完,她便言歸正傳。「第二首曲子怎麼了?」
  
  李承烈本想再問一些什麼,礙於「艾森」的身份只好作罷。「關於第二首曲子的歌詞部分,我想和妳討論一下。」
  
  「什麼事?」
  
  「我上回在妳房裡的書桌上看到一首妳寫的詞,我覺得很適合妳唱,所以想把它譜上旋律當第二首主打歌,可以嗎?」
  
  「那是我對承烈的心情--」她直勾勾的盯住他,注意他的情感反應,他的反應果然令她滿意,「好,我答應。」
  
  「謝謝。」他很快重新振作,畢竟這四年來在「風谷」所接受的磨練不是唬人的,他已不再是當年的他,就算現在知道了這些事也已經不能改變什麼。
  
  目前最重要,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實現他們遲來的「十七歲之約」了。
  
  *****
  
  當李承烈完成第二首曲子的創作結束一天的工作時,已是被天使造訪大地時分。
  
  君莫憂古道熱腸的把他拉到客廳沙發坐下,「小心,那邊有個凸處,別跌倒了。」
  
  幸好她細心的提醒他,否則他又要忘了他有「夜盲症」的大事。「謝謝。」
  
  「我們來吃些水果解解渴。」不等他反應,她已端來一籃橘子,開始剝橘子皮,「你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不一會兒,橘子剝好了,君莫憂馬上就發動攻擊,「我看還是我餵你吃吧!來!」
  
  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一瓣冰涼的橘瓣已吻上他的唇。
  
  他樂得享受美人恩,殊不知小美人善心背後的「私心」……
  
  君莫憂碰觸一下自己因吃橘子而冰涼的雙唇,再碰碰橘子,嗯!一樣冰。
  
  於是乎她就開始她的「借橘獻吻」計劃,把一瓣橘子含在自己口裡,憋著氣連唇帶橘奉上。
  
  她在幹什麼?李承烈暗暗吃驚,在吃驚中吃掉了那瓣橘子,同時唇也和她的碰上了。
  
  哈!成功了,成功了!君莫憂歡天喜地,不過她很小心沒有笑出聲,繼續如法泡製,一連偷了他好幾個香吻,而且還一次比一次大膽,全然把他當成看不見的盲者,殊不知李承烈那雙眼睛早把她的「色相」,一覽無遺的全部收錄啦!
  
  好可愛的莫憂!他被她那啄木鳥似的「借橘獻吻」動作,弄得愛火焚身,恨不得把她擁入懷中,化被動為主動狠狠的吻上千遍萬遍,只可惜他不能,只能假裝沒發現,期待著她一次又一次的香吻。
  
  絕妙的夜,就在濃情蜜意中歡渡。
  
  然後,迎接他的又是「與佳人共枕」的「君子考驗」。
  
  *****
  
  李承嵐一早就到「李氏國際揚聲」的樂團練習場等著神秘人物--「幽默艾森」的大駕光臨。
  
  什麼幽默艾森,好狂的人!若不是昨天晚上,他知道范修羅為君莫憂拍的廣告將在電視上首播,而特地看了電視,他還不知道這個素未謀面,深受大哥倚重的艾森這麼跩!居然在廣告字幕上打著:「配樂:幽默艾森」的字樣。
  
  但最令他在意的還是這個神秘男人的曲風--像極了他死去的二哥李承烈,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也因此他更在乎幽默艾森是何方神聖,更明白大哥重看他,莫憂答應他的理由。
  
  由於昨夜那支廣告上映就引爆話題,造成天大的轟動,所以今天來樂團練習場的閒雜人等特別多,都是一些聽說幽默艾森今天會在這兒露臉而特地趕來,欲一睹其廬山真面目的好奇人潮--那麼才華洋溢,譜出那麼動人心魄的旋律的樂壇才子,想必生得俊逸優雅、貌比潘安才是!
  
  在眾人引領企盼、望穿秋水之際,李承瀚和李承烈終於雙雙出現在練習常
  
  「你就是艾森?」李承嵐費了很大的勁才讓自己勉強維持正常聲調沒有失態。
  
  若非他親眼目睹,他還真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長得比流氓更像流氓、且恐怖成這副德性的人。
  
  上帝果然很公平!李承嵐在心中打趣道。同時,他不安的心也安定許多,莫憂應該不至於看上這個男人--雖然他有和二哥承烈一樣的曲風。
  
  「初次見面,幸會,承嵐先生!」此時,李承烈真希望自己有「偏執狂」杜希文的絕招「變聲」,那他就不必這麼費力的把聲音壓低。沒辦法,莫憂的易容術雖然改變了他的面孔,卻無法改變他的聲音。
  
  他長大成熟得像個大男人,不再給人稚氣未脫的感覺了。面對陌生又熟悉的弟弟,李承烈的心情十分複雜。
  
  不知真相的李承嵐可就沒有那份感動,充滿敵意,開門見山的擺出挑戰的態度,「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或許我大哥已跟你說過,我並不認同你,更不希望我以外的人當我未婚妻的唱片製作人,所以如果我認為你不如我,我會不顧我大哥反對的強迫你交出製作人的棒子。」
  
  「我明白,我馬上證明給你看!」李承烈毫不猶豫的接下戰帖。
  
  抱歉,承嵐,只有這件事我不能讓你,莫憂一定要在我的手中成為巨星,這是我和莫憂的約定!
  
  當他在李承瀚的引領下走向練習台時,那一大票被他的「尊容」嚇得幻夢破滅,向四方散開的人群,還是個個噤若寒蟬,沒人有那個膽敢上前和他打招呼。
  
  於是在「驚」目睽睽下,李承烈以「艾森」的身份站上樂團指揮席,做了簡單的說明後,便開始第一支曲子:「Dancingforyou」的演奏。
  
  融合古典樂派、浪漫樂派和巴伐洛克樂派的特色和熱門搖滾曲風的樂聲,以穿雲裂石的氣勢撼動每一顆在場的心,將他們的心神緊緊的扣住,隨著旋律的起伏變化而鼓動、沸騰,尤其當李承烈從指揮的身份轉化為首席小提琴手獨奏時,絕妙的小提琴聲更將群眾推入了癡迷著魔的境界。
  
  李承嵐在李承瀚的支撐下,才不致於當場昏過去。
  
  不可能!這完全是二哥的曲風,這個男人怎麼可能做到?!
  
  二哥是天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音樂天才啊!而這個男人--不--!
  
  他徹徹底底的被擊垮了,完全沒有抗衡的餘地!
  
  「你還反對嗎?」李承瀚的聲音清晰的在他耳畔作響,聲音卻是出奇的溫柔。
  
  大哥?李承嵐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當他抬眼注意到李承瀚目光投射的焦點時,他再度受到重創,同時也全然確定了大勢--大哥真的在艾森身上尋找二哥的影子,所以才會對艾森如此特別而執著,甚至不惜傷害他這個弟弟?!
  
  「我沒意見了,一切隨大哥安排吧!」李承嵐費力的說完想說的話,才狼狽不堪的逃離練習常
  
  無論如何,他不要別人看到他失敗的窘態!
  
  *****
  
  若不是李承瀚和范修羅都堅持李承烈和李承嵐初次見面時她不在場比較好,君莫憂才不會輕易讓李承烈離開她身邊半步呢!
  
  這會兒,為了趕到樂團練習掣偷看」李承烈初次在樂團露面的情形,君莫憂特別努力的做自己今天的工作,在范修羅的超人領導下,拍攝工作如願提前完成,她便火速飛向樂團練習場--她發誓她只是「偷看」,所以不算「違反遊戲規則」吧!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要違約,而實在是因為她太擔心承烈了,萬一承嵐哥哥對他不利怎麼辦?雖然她相信李承嵐不是那種野蠻人,但她就是不放心。
  
  誰知才在停車場停好車,就被四個長得很像牛頭馬面的表親的男人包圍。
  
  君莫憂並沒有那四個男人預期中的驚慌,反而很冷靜的發表高論:「看你們一個比一個沒品味的樣子,就可以知道你們的頭頭一定是娜薇亞那個沒水準的老女人!」
  
  她早料到那個爛女人遲早會對付她的!
  
  「既然妳是個明白人,不如就乖乖束手就擒,讓我們兄弟幾個順利拍幾卷裸照好回去交差,這對妳對我們都好,不錯吧!」對方的頭頭滿面yinhui的表情。
  
  「好像是個挺划算的交易嘛!」君莫憂不動聲色的應對,身側的手已經悄悄從背包裡掏出一瓶「特製香水」。
  
  「既然妳也同意,咱們就別浪費時間了。」
  
  才說著,四個小混混便逼近她,她摒氣凝神,等待攻擊的良機,當他們進入牠的「有效攻望範圍」內時,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亮出那瓶「特製香水」,把噴嘴對準他們,分別賞他們一人一身香氣。
  
  「妳幹什麼?」吸進香霧的四個小混混破口大罵,但馬上被迅速蔓延全身的暈眩感搞得沒法站,跌三撞四的。
  
  君莫憂氣定神閒的笑道:「這是我的獨門暗器﹃忘憂草﹄,是一種神經麻醉劑,只要吸入少量,一分鐘內,馬上會失去知覺,忘卻世間煩憂的昏睡,名字取得很好吧!瞧!你們已經聽不到我的話,沒煩沒惱的入睡了。」
  
  她笑著看那四個男人心不甘情不願的紛紛倒地不起,得意至極。
  
  「我知道妳很行,不過下一次順便注意一下後方來敵好嗎?」李承烈的聲音在她身後揚起,他手上的銀針正從容不迫的賞了想從背後偷襲君莫憂的第五個混混「環跳穴」一針,那個混混隨即倒地不起。
  
  「艾森?」他什麼時候來的?
  
  李承烈自動自發的為她解答,「我和承瀚結束今天的練習,到停車場來準備開車回去便聽見妳和幾個男人交談的聲音,我才想出手來個英雄救美時,妳已經快一步自力救濟,害我只幹掉一個壞蛋而已,唉!不過好像也不盡然!」
  
  他的耳朵敏銳的聽到疾速逼近的引擎聲,立刻掩護著君莫憂閃到車道外側去,一陣旋風緊接著從他們身後呼嘯而過。
  
  李承烈不慌不忙的從左右腳的鞋跟裡,各拿出一個奇怪的配件,將它們組合起來。
  
  「這是什麼?」君莫憂好奇的問道。
  
  「迷你型紅外線發射器。」他一面解說,一面取出特製的鍍針--針灸九針中,兩邊鋒利如劍,用於外科手術的針具--,安裝在迷你發射器上,藉由發射器上的紅外線計算機瞄準配備,對準娜薇亞的座車發射。
  
  君莫憂本以為他是要射車子的輪胎,沒想到不是,那鍍針射穿了車窗玻璃,飛向駕駛座的位置。
  
  「你瞄準的目標是什麼:」
  
  「妳以為呢?」
  
  從那個角度看應該是--「左臉頰?」不會那麼神准吧!君莫憂用食指在自己的左頰劃了一個一痕的手勢。
  
  李承烈笑而不答,把發射器重新拆開,放回兩腳的鞋跟裡。
  
  倒是娜薇亞的車子側撞上路邊的電線桿所發出的巨大響聲給了她答案,雖然她還是無法確定究竟割傷哪裡。
  
  「覺得我很無情?」他問,綠色眸子裡的深情和方才射傷娜薇亞的冷酷簡直判若兩人。
  
  「不!」她真的不覺得反而很感動,而且她更確信他和李承瀚是兄弟--一樣不會輕饒敵人!
  
  「現在可以告訴我,妳究竟是誰了吧?」他邪門的問。
  
  「我--」她舔舔小嘴,不知該不該現在就說。
  
  「一個普通女孩沒有學﹃易容術﹄和隨身攜帶﹃忘憂草﹄的必要!
  
  」他是問定了。
  
  她索性爽快的招供,「好吧!我說,聽過﹃花間集﹄沒有?」
  
  「妳是﹃花間集﹄的會員?」
  
  「對,不過那是﹃曾經﹄,現在已經不是!」雖然「花間集」的會長丁盼荷還沒給她准許退會的回音,但她已下定決心,所以她說了就算數。
  
  
  
  「小丫頭!」他忘情的摟緊她。
  
  她適合風谷!他開始有這樣的強烈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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