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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親吻指尖] 白骨道宮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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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7 12:20: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人間 十、封鎮

  【這一章為盟主『西風烈』而更,晚上還有兩更。】

     自清陽子修行《他徐魔顯妙篇》後,他就知道這法門詭異,若是當時不被逐出師門的話,他必定會在面壁思過之時將修行這法門滋生的魔念斬去,那時斬去魔念為時還不晚,可是偏偏那時候他被逐出了師門,這讓他心中有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怨氣。

     在人間二十年的時間之中,前十年他一直沉淪,那一絲的怨氣也越鑽越深,仿似已經纏繞上了靈魂。

     最終那一縷怨氣凝成魔種,又在蜃妖心中成長顯化為怨魔。

     自那怨魔顯化之後,那二十遂魔便像是在他的心中生發了芽,只要時節一到便長出葉子來。

     不過,清陽子倒也懼,正如《他徐魔顯妙篇》最後一句話說:何人心中不生魔,懼之,不若用之。

     同時這些日子以來,他也驗證了自己心中所想,那怨魔自從被自己與怨魔靈珠祭煉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有影響過自己了,原本沉積於心中的怨氣已經不在了。

     「那我倒要去看看這個烈炎老祖有何神通。」他這一句話聲音就像寒冰飛霜一樣。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道聲音:「不知哪位道友在此,在下元國元池,期慕一見。」

     清陽子那臉上的殺氣還未褪去,眼中更是冷了幾分,也不出去,而朝外厲聲喝道:「滾。」

     元池耳中得這一聲『滾』字就如雷鳴於耳中,嗡嗡響。

     他依然還記得還是自己小的時候只有父王這麼喝罵過自己,儘管那個喝罵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父王,可是他對於這個『滾』字卻是萬般厭惡,從那時起。

     然而,這屋中之人非同小可,因為他根本就無法感應到屋子裡動靜,在他的神念感應之中,這屋子彷彿已經超脫於世界之外,而黔七此時仍然跪在地上,他並不能夠讓黔七站起來,他想要強行讓黔七站起來,卻發覺若是強行的話,黔七極有可能頃刻死去。

     清陽子的這一『滾』聲音極大,元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就這麼離去,更何況之前清陽子一腳將黔七跪飛的那一聲『滾』字已經將前面的人都吸引了過來,此時通天觀上都站滿了人,正看著清陽子所在的這一間屋子。

     他們都暗暗的用著自己法術想要觀看這屋子裡的情形,卻怎麼也看不透。

     元池在這整個白原州也是頂尖的人物,又豈能連人都沒有見到便灰溜溜的離去。所以他也是寒聲的說道:「那便要看看道友有什麼手段了。」

     話落之時,卻見那門中邁出一隻腳,只是這隻腳自門中一步跨出,不落地,迅速的變大,變大的同時,眾人竟是發現只這腳齊膝以上便沒有了。

     腳大如席,瑩瑩生光,一晃便已經消失,那軌跡在眾人的心中呈現,只見那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逍遙王元池的頭頂。

     外人看這隻腳如法如幻,而元池卻只覺得這隻腳就如天,腳踏下,就像是天塌了,無處可避,只這一剎那,他便明白自己遇上了平生最大的敵人。

     元池所修行之法術名叫遮天手,只見他一掌朝上空推出,在他的掌推出的一剎那,身上湧起一層金光,同時一隻的手掌迎了上去,手掌金光沖天,法意四溢。

     遮天手。

     周圍的修士看到這遮天手出現的一剎那,不由的在心中暗想,元國逍遙王元池的遮天手果然名不虛傳。

     然而這個念在那些修士的心中才出現,那隻金掌便已經潰散,元池只覺得自己被一座巨山碾壓而下,他發現自己毫無反抗之地被一腳踏倒在地,一口鮮血倒湧而出,身上的骨頭彷彿已經寸寸碎裂。

     天下廣袤,即使是清陽子花了十年也沒有走遍這個天地,元池在這白原州也是屬於護國真人一類的人物,可是在清陽子的面前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這讓那些人一個個驚懼不已,如此威勢恐怖只有上界修士才有,又間有此等手段並不是沒有,但是在眾多修士的心中卻無一相合。

     元池倒地上的一剎那,那光芒並沒有散去,而是化做一座土黃的小石山,將他踩壓在地上,只露出一個頭來。

     他的肉身被這腳山壓著,身體內的靈力卻在這一剎那之間便被禁錮住了。

     之所以清陽子能夠將這在人間法力不低的元池一下制住,並不光是因為他法力比對方高強,而是因為他對於法意的理解與應用更高明。

     法意、靈力、大道要訣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有人認為修行修的是對於大道要訣的理解與應用,有人認為是對於法意的感悟,也有人認為只需要靈力深沉凝煉,一法足以破千法。

     清陽子沒有露面,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現在天衍道派正處於風雨飄搖的時期,天衍道派後面肯定是有人在算計著。

     他想立即去找那位烈炎老祖,然而現在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一件事要做,就是救醒不執真人,不執真人所受之傷是肉身被毒炎所侵,他所布下的這個陣式就是要將自己身體內的毒火導出來。而他自己布下這個陣式之後便躺在陣中聽天由命了,在清陽子看來,這個法陣雖然有用,但是並不能盡全功,最終或許不執真人能夠醒來,但是修為只怕是要大降的,更有可能會全無。

     要想驅除這毒炎,只需要九天寒露一杯即可。

     九天寒露由名可知是來自於九天之外,是子夜之時所降之靈露為寒露,在這人間想要獲得一杯是極難的,因為天外降落的靈露都在還沒有降到人間就已經散去。

     不過,清陽子自有手段引下寒露來。然而不執道人身上的毒火可驅除,可是他那已經衰弱的神意卻如將盡之油燈之中的燈火,這才是清陽子擔憂的,他也無法讓不執道人擺脫這種衰竭,因為這是真正的油盡燈枯,是這個天地法則。

     不執道人的壽元到了。

     沒有人敢在佔據通天觀中的房間了,一個個都退了出來。

     一個個與相熟或不熟的人低聲談論著,相互打聽著是否知道清陽子的來歷。其中有人說道:「此人所用法術看似簡單,但是仔細品味卻會發現飄渺玄奇,難怪連逍遙王也一時著了道。」

     「這不似下界手段。」

     「你說,會不會是那個人回來了?」

     「難道真的是,那人自從被招為天衍道派弟子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時有人在旁邊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白衣公子輕笑一聲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嗎?那個在通天觀中被天衍道派帶走的人早在二十年前已經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逐出天衍道派了?真的?」

     「當然,最近才傳出來的消息。」那白衣公子輕搖著手中的折扇,仔細看他的額頭會發現他其實並不年輕,在他的額頭有著歲月雕刻的痕跡,雖然很淡。

     那幾個聚在一起談話的人中有一人問道:「不知這位道友怎麼稱呼?」

     「呵呵,可以叫我布公子。」

     他們不知道,這位布公子當年在清陽子被選走之時他也在場,只是當時他沒有被選中,四十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還在這裡,每十年他就會來一次,可是每一次他都失望而歸。

     每當午夜之時,他都會想起那個和自己一樣大的少年人,當時自己曾在他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會選中,可是結果是他被鼎盛奠衍道派選中,自己卻落選了。不光是那一次落選,後來他回去努力修行十年再來,依然落選,連續三次,這是第四次,當大概一個月之前他知道當年被選入天衍道派的那位在二十年前逐出師門之後,心中沒來由的湧上一種快意。

     所以當別人談論起清陽子時,他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在二十年前就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這幾個談論之人並不認識布公子,但是布公的話並沒有刻意的去隱藏,所以現在通天觀前的人都聽到,有些人沉默思量,有些人側目看來,有些人則似乎早已經知道了。

     布公子繼續:「如果道觀中人是四十年前入了天衍派的那位也沒有什麼,能不能活到後天都還說不定。」

     他這話一出,大家就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

     清陽子逍遙王元池封禁在那裡,必定會招惹來烈炎老祖,烈炎老祖可不是普通的人間修士,烈炎老祖的赫赫凶名是通過斬殺上界修士而得來,在人間表面上看起來,修行人比起上界來說要差許多,許多人間修行人都期盼著能夠上界修行,但是人間廣袤無邊,隱藏著許多自別的地方過來的修士。

     據說第一代烈炎老祖就來自於地煞魔淵之中,每一代的烈炎老祖留下了傳承之後就會前往地煞魔淵中。

     烈炎老祖的凶名赫赫,有著不低於上界修士的實力。而天衍道派風雨飄搖,法基被分離帶走,靈力一層層的潰散,這自然影響到了天衍道派的弟子,天衍道派的弟子必定失去了許多法術,同時他們身上的靈力一定大幅度的削弱。

     在這個時候觀前回過神來的人一掃之前驚懼,因為在他們看來,如果出現在不執真人房間裡是那個被逐出了天衍派的清陽子,那他現在是什麼實力?被逐出師門的人想要再入別的門派幾乎不可能,那清陽子的實力或許並沒有那麼的高強。

     之所以能夠輕鬆的戰勝了逍遙王元池那也正常,畢竟他曾是天衍道派的弟子,這二十年來在人間努力修行的話成為人間巔峰的實力也是有可能的。

     若此人正是清陽子的話,那當真是天姿卓絕了,但是卻也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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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7 12:21: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人間 十一、本我相

  夜風微涼,清清冷冷的吹拂,將白天的塵氣與燥熱吹去,但卻吹不淨眾生心中的騷動。

     通天觀前的人們已經來到了山下,但是並沒有散去,而是三三兩 兩聚集在一起,他們依然在談論著清陽子。

     「若此人不是那位清陽子,也不是來自於天衍道派呢?」又有人問道。

     「不執生性孤僻,這麼多年來,大家可曾聽說他與哪位特別交好?又有誰會為了他而得罪烈炎老祖呢?」布公子笑盈盈的說道。

     確實,這人說的沒錯,不執修行二百餘年,朋友確實沒有什麼,當然也沒有什麼敵人,不執真人修行天姿只是普通,能夠在這個天地間佔據一席之地是因為他足夠努力。

     他的修為並不高絕,在以前他是默默無聞的,直到落霞山變成了升仙台後,大家才知道這裡有一個通天觀,這觀名雖然聽上去無比的霸氣,但是觀中的人修為去平平。那時候的靈通子還小,他的師父一心想要拜入天衍道派,最終卻沒有強渡天劫而死。

     不執道人接掌通天觀,同樣的一心想要拜入天衍道派,可是他與他師父一樣,最終也沒有實現,後來他似乎也死心了,就收了一位弟子,那人就是清陽子。

     「聽說他一直在等著那位被選入天衍道派的清陽子回來渡他。」

     「呵呵,沒想到他等的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另一個白髮老者突然說道:「烈炎老祖不來,後天升仙大會之時,他也……」

     後面的話並沒有說下去,但是在場的人似乎都明白他的意思。

     清陽子站在通天觀前,抬頭看著天空,那天空之中並沒有星辰,也沒有月亮,星月只會在特別的日子裡出現。

     那些山下的修士所說的話他都聽到了,這是顯化了法相的怨魔帶給他的神通,在怨魔還沒有徹底顯化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這天魔法相能夠給他帶來諸如觀人魂魄、察人心意、風聞怨語等神通。

     這是《他徐魔顯妙篇》修成之後帶給他的玄妙,天衍道派奠衍道訣小成之後同樣的也能夠給天衍道派的弟子帶來一些玄妙,比如看破幻象、擊殺入心之天魔等等。

     清陽子沉默的站在那裡,他的心靈世界之中同樣的有一人靜靜的站立,那是清陽子的本我相,在凝結出二十四相天魔相中的任何一種天魔時,都必須先凝結本我相,要不然的話將會在成形奠魔襲擾之下失去自我。清陽子的本我相是在成為烏鳳國國師的那一年凝結的。

     這些年來,這本我相已經能夠看清口耳眼鼻了,那些外界的言語在他的心中化為一道道細小的電芒擊在本我相上。

     這締結的本我相也讓清陽子擁有一種神通,這神通他自己稱為『覺』,那個『覺』只不過是冥冥之中對於自身的一種感應,此時他正感覺自己被血光包裹著。這血光代表著的就是殺意,對自己的殺意,而這殺意將在明天中午之時達到巔峰。

     這種感應只是一瞬間的事,當那幻象般的感應消失後,他再也沒有那種感覺了。

     一陣清涼的風吹來,清陽子的身體隨風而散。

     在遙遠烈炎魔宮之中有一人突然睜開了雙眼,那人盤坐在虛空之中,身下是火紅的石塊,石塊平整,上面有著一個個詭異的符文,又有赤紅的火焰冒起,而那人就是盤坐在火焰上。

     只見他抬手在面前的虛空之中一按,手掌邊緣火焰燃燒,那虛空就像是蠟被融化了一樣留下了一清晰的掌印,掌印的中心之處一片空白,從那空白之處可以清晰的看到遙遠的通天觀,他又伸手一點那通天觀,只見觀中有一人被一座石山鎮壓在那裡,只露出一個人頭來,從那露出的人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正是自己血親弟弟。

     而在他弟弟被壓的小石山旁邊不遠之處,正有一人站在那裡,在他的身前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些東西,而他正手持一筆在低頭畫寫著什麼,彷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窺視著。

     坐於火焰上的人正是烈炎老祖,天下人都只看到他赫赫凶名,只當他好殺殘忍,卻不知道他所修行的《炎魔真解》需要的是不斷掉戰自我,必須在殺戮挑戰之中保持心中的清明,讓那烈焰與肉身相融,最終化身天火。

     他最近心中悸動,感覺像是有『劫』要來了,所以他一直坐於烈炎魔宮的最深處,用地煞炎火粹煉肉身。他現在明白,那悸動是來自於自己內心深處的最後一份親情,也是自己與這個人世間的最後一道牽連,只有斬斷那牽掛才能前往地煞魔淵之中修行,追求那永恆的大道。

     而就在前一刻,那份朦朧不清的感應化做奔騰滔滔的冰寒罩入他的心間,他才從那深沉的融火坐妄之中醒來。

     他看著那被化為石山的腳踩著元池,一段本應是遺忘的記憶慢慢的清晰起來。

     而通過手掌空白看到的那個被踩在腳下的元池也慢慢的發生變化,就成了一個小孩子,那小孩正是小時候的他。他與元池雖然都是元國的皇族之人,但是他們只是姬妾所生,並沒有什麼地位,小時候經常受欺負。

     在一次與王池玩耍的時候,跑過一個轉角不小心撞上了當時他父王最寵愛的女人生的孩子,然後他就被打了,也是被人踩著頭顱,並被逼學了三聲狗叫。最後是王池把他背回家裡,並在他的床前哭了一夜。

     後來烈炎老祖拜第三代烈炎老祖為師,學得法術之後回家去想要報仇,可是仇人早已經被王池殺了,當時踩他的人被王池剝了皮掛在樹上,慘叫了一夜才死。另外那個女兒則被他賣到了妓院之中,最後瘋了。

     「原來我還欠他一夜的哭泣和一個剝皮的人。」

     烈炎老祖低聲的說道,話落之時,他猛的將自己頭顱擰了下來,只見頭顱擰斷之時脖子上噴湧而起,湧起的火焰之中仍然隱隱可見一個虛幻的頭顱在。

     隨之,便見烈炎老祖猛然的將手中的頭顱朝天空之中扔去。頭顱在脫手的那一瞬間便燃燒起了熊熊烈火,穿過深深地,穿過烈炎魔宮出現在天空之中,直向九天之上而去。

     就在他扔出自己的頭顱的一剎那,周圍黑暗的虛空之中顯化出一個跪拜在地人影,那人影說道:「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劫已經降臨,為師不日將要前往地煞魔淵。」烈炎老祖說道:「你立即前往白原州落霞山,為師這一戰之中就看你能領悟多少了。」

     「是,師父。」那跪拜在地的人影消失,他正是烈炎老祖的真傳弟子龐越,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師父會輸,就像烈炎老祖沒有想過自己會輸一樣,此時他做的安排是自己渡了此劫就將立即前往地煞魔淵。

     在龐越的心中,即使上界修士也未必就一定能夠勝得了自己的師父。師父驚才絕艷,是這幾代烈炎老祖之中威名最盛的一個,天下無人能與之爭鋒。

     而他今生最大的目標就是超越師父,成就比師父更高的威勢。

     龐越化身一道火光朝著白原州遁去,他知道師父一定是要借這最後的機會傳授自己烈炎老祖最重要的東西,因為師父曾說過,最精妙的東西不是語言所能傳授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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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7 12:22: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人間 十二、先天靈覺與劍

  黃靈長這麼大以來,只跟隨著師父不執道人離開過一次通天觀。他就像是一隻生活在深處的小鹿。

     此時他正站在桌子旁邊,抬 頭看著清陽子的臉,一會兒又看著清陽子手上畫的符紙。

     很快,清陽子的手上便畫完了一張,遞給黃靈,黃靈拿符紙快速的跑到一個角落裡,貼在牆角上,很快那符紙便隱沒,而後光潔的牆角上便出現了如一隻隻蚯蚓爬行著的符紋。

     其實清陽子並不需要他去貼符,他一念之間做到,但是他看到黃靈站在一邊,便讓他去貼符,他只是告訴黃靈這符是讓這道觀和這座山的氣息融為一體的,由著他自己去貼,覺得哪裡的氣息不融洽便貼到哪裡去。

     出乎清陽子意料之外的是,黃靈那一雙如小鹿般的眼睛四處看著看著,貼的每一張符都是在道觀之氣與山中靈氣不甚圓融之處,這讓他不由的有些意外。

     「你為什麼會把符紙貼到那些地方?」清陽子突然問道。

     黃靈的面色突然一僵,緩了緩後,他小聲的問道:「貼錯了嗎?可不可以再撕下來。」

     「不是,貼的很好,你是因為什麼而貼到那些地方去的。」清陽子問道。

     黃靈聽說不是貼錯了,卻仍然有些不好意思般的抓了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要貼的話應該貼在那些地方……」

     清陽子看著他那弱弱的樣子,心中不禁暗想:「果然是有著先天靈覺敏銳的。」他之前便覺得黃靈的靈覺很敏銳,一試之下果真如此。

     這通天觀的層頂不知何時結上了一層露水,而通天觀之外的地方則是乾燥一片,這是因為那些符不光是將通天觀與這山的氣息圓融,而且還能夠彙集天地之間的靈氣。

     修行人身上的靈力與這天地之間的靈氣不同,修行人的靈力藏於精魄之中,泛生於神魂激盪之間。

     此時這些靈氣彙集,凝而成露,這種天地之靈氣雖不如各派賦予給門下弟子身上的靈力那般擁有著護身之玄妙在內,卻可布法陣,天地山川之靈氣是最適合布法陣的。

     這時,山下通往通天觀的路口,有一個女子騎著馬到來,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顯然是趕路趕的很急。

     她看到了山下那路口三三兩兩的,四周看了看,對著一位看上去面色詳和的老者問道:「這位老爺爺,這裡是不是升仙台?」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才說道:「姑娘從何處得知此地是升仙台?」

     牽著藍馬的女子惱他打量自己太不禮貌,於是有些怒意的說道:「我問你,你還反過來問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問這麼多做什麼。」

     那老人眼睛微瞇了瞇,慢悠悠的說道:「是又如何,這上界仙門,可不收沒有半點道法基礎的人,小姑娘,你還是回家嫁人生孩子去吧。」說完這個老人轉身便走,牽馬的女子卻不知道與他說話的並不是一個老人,而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人,名叫楚禁,因為修行功法出了差錯,整個人衰老的就像是八十歲的老人一樣。

     他平生最恨別人叫他老爺爺,本來第一句話是想打聽她是什麼來歷,再給她一些教訓,可沒想到這女子脾氣火爆的很,不是一個善茬。所以他就有了後面那句『回家嫁人生孩子』的話。

     果然不出他所料,身後那女子被他激得大怒,只聽那女子以劍指著楚禁,大聲的說道:「老東西,不要在本姑娘面前倚老賣老,本姑娘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出手吧,本姑娘知道你是修行人,那就看看你這一把年紀了又修行了什麼法術。」

     她一口一個老東西,一口一個一把年紀讓楚禁心中大怒,然而他卻忍著朝四周看過來彈了攤手說道:「看來今天不得不欺負後輩。」

     話落之時,他伸手一指,衣袖籠罩下手腕上的一個銀白色的手鐲脫手飛出,化為一道白光出現那女子的頭頂。

     「鎖。」楚禁低喝一聲。

     那銀色的光圈朝女子身上套去,只見那女子劍出鞘,一聲劍吟聲響起,一道劍光刺起,直接朝頭頂的光圈擋去。楚禁心中暗笑:「凡劍又怎能抵擋得了法寶。」

     然而結果卻讓他大驚,那劍竟是結結實實的將他的鎖靈圈擋住了。只聽得『叮』的一聲,鎖靈圈悲鳴一聲,倒飛而起。他暗掐法訣,伸手將鎖靈圈收回,一看,卻發現那鎖靈圈上竟然有了一道缺口。

     他心中大驚,定睛朝那女子手上的劍看去,暗道:「此劍是何寶物,竟能傷我法寶。她一個不通道法之人使用都有如此威力,若我來用,那……」

     不光是他發現了那劍的不凡,其他的人也發現了,一個個盯著女子手上的劍,有的眼神熱切,有的驚訝,有的思索。總歸是熱切的眼神居多,熱切又化做貪婪。

     「哼,也就這樣的本事,……」女子嘴裡說道,心中卻暗自警惕,想道:「他們一個個都看著我的劍,莫不是見的劍鋒利想要強搶。」

     想到這裡,她又裝著並不知道的樣子神氣高昂的朝四處看去,心下去暗自警惕無比,慢慢的翻身上馬,說道:「你們都看到了啊,是他先動手的。以後我的師父要罰我的時候,你們可得給我作證啊。」

     她哪裡有什麼師父,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現在看到這空地上有二十餘人,個個眼看著盯著自己的劍看,她怕他們強搶,所以編一個師父出來嚇住他們。

     在場之人只當她是一個初涉江湖,不知自身懷有寶物的女子,卻不知道她火爆的脾氣下還有著出人意料精細。

     坐在馬上的她似乎一點也不懼,心中卻想著:「他們都是修士,我有利劍在手,雖不怕,但是他們這些修士法術難防,一個不小心難免著了他們的道,我不如先上山去……」

     她心中這般的想著,腳卻用力的夾了夾馬腹,那馬極通人性,立即朝落霞山而去。直到轉過了兩個拐角路口,她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心下暗暗得意自己機靈。

     她知道這落霞山是升仙台,之前問話只是想要再確定一下而已。也沒有多想他們為什麼在那裡,而不在這山上升仙台。

     終於將馬帶到了山頂,她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了,這山路極其難走,何況她還帶著馬。看到了通天觀,整個通天觀籠罩一層清白光輝,顯得莊嚴無比,她心中再次想:「看這道觀莊嚴正氣,觀中之人應也不會差,我就去這觀中歇息一晚吧。」

     牽著藍馬朝穿過前殿,朝後殿而去,她一入後殿便看到一個座古怪石山,石山如一隻人腳,齊膝而斷,最讓她感覺不可思議的石山下居然壓著一個人。

     再朝前看去,前面又有一個跪在那裡。又近了一些,她看清了被壓在石山下的人,頓時掩嘴驚呼,這個人她見過,是白原州元國的逍遙王,雖然在人間的地位和自己的父親一樣,都是王,但是人家還有一個身份是修士,而且是非常強大的那種修士,她記得自己的父親在他的身邊說話和語氣都是極為小心謹慎的,甚至有些卑微。

     然後,她在逍遙王元池面前駐足,看著滿臉血跡的逍遙王,忍不住用手去摸那腳型的石山,哪知手摸過去卻一穿而過。她這才知道,面前這座石山根本就不是真的,心中驚奇無比。

     再朝前走去,看清了那個跪在地上的人,這個人她也認識,正是逍遙王的徒弟,還曾糾纏自己,欲納她為妾,正是有過這樣的遭遇在內,讓她下定決定一定要學會法術,要不然的話,即使是人間君王也沒用。

     而此時,那位不可一世黔七跪在地上,面色猙獰,眼中滿是羞辱和憤怒,似乎想要站起來,可是怎麼也站不起來。

     她牽著馬,握緊手中的劍,暗道:「這通天觀中的人果然厲害,山下的人莫非是怕了這觀中的人,所以一個個的在山下不敢上來。」

     再朝前走幾步,突然之間,他發現前面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人,兩人彷彿一直就在那裡,其中一個穿著一身玄紫道袍,高冠束髮,另一個則是十二三歲的小孩,小孩看著他,而那位身著紫色道袍的年輕人則聚精會神的對著一塊小劍形狀的令牌刻著畫著什麼。

     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面已經擺了好幾枚令劍。

     「他……,我見過他。」女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元國都城伴仙樓裡吃霸王餐的那時,對面坐著的就是他。

     「是他鎮壓著逍遙王和讓黔七跪在那裡嗎?」她的心中想著這些,卻迎著那個看向自己的小道士說道:「戎國風凌拜見兩位真人。」

     其中那個紫袍道人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依然是用手在那令劍上刻畫著,只見他的右手的中指上一寸光華如劍芒一般,讓她奇怪是,這人的食指居然是齊根斷去的。

     而旁邊的小道士那淡淡的眉皺成一個『八』字,風凌能從這小道士的眼中看出擔憂來。

     風凌看著他,他也看著風凌,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卻沒有說出來。

     「此處將要成為殺場,姑娘還是速速離山得好。」

     身穿紫色道袍的清陽子突然開口說道,他依然沒有看到風凌,而是拿起最後一塊空白的木牌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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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7 12:23:41 |只看該作者
13、風凌

 風凌毫不畏懼的大聲說道:「殺場?什麼殺場,山下的那些人嗎?我可不怕他們。」

  清陽子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注視著那白木令劍,只見的雙眼之中閃出兩點電光,那白木令劍上便閃耀起點點電花,一個個符文在電花之中相繼出現。

  倒是旁邊的黃靈勸說道:「你還是下山吧,這裡真的要有大戰了,不是山下的那些人,山下的那些人師兄可不在乎。」

  「那會有誰?」風凌快速的問道。

  黃靈正想開口,清陽子卻已經說道:「各有各的緣法,言盡於此,就看她自己的福緣了。」

  風凌眉頭立即皺了起來,目光在清陽子與黃靈的臉上來回的看著,清陽子壓根就沒有看她一眼,而黃靈的雙眼則是一眨一眨的看著她,似乎在等著看她會怎麼做。

  她瞪著眼睛,似乎在等著黃靈再說些什麼,可是過了許久,黃靈就是一聲不吭,還將目光收回去看清陽子。

  「最討厭這種明明可以把話說清楚卻又故意不說清楚的人了,故作高深,本姑娘今天還就不走了。」說到這裡,她突然放下馬,朝那跪倒在地的黔七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人當年欺本姑娘太甚,讓我先送他去見閻王爺。」

  話落之時已經拔出手中的劍,鏘的一聲,劍出,順手一劍便刺下去,那劍如熱刀入牛油之中一樣,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便沒入了黔七的胸口,自背後穿出。

  黔七的眼珠子突瞪的如牛眼一般,臉色扭曲著,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與恨,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黃靈愕然的張著嘴看著這位拔劍殺人的漂亮姑娘,再側頭看看師兄清陽子,發現清陽子根本就沒有理會。

  她一腳將黔七踹倒在地,拔出劍回頭看了一眼清陽子根本沒有理會他,便繼續朝逍遙王元池而去,嘴裡一邊說道:「這個人讓本姑娘的父親在他面前都唯唯諾諾,還擺出一副高貴得不行的樣子,今天也送你去投胎。」

  話完,一劍斬下,逍遙王的頭顱從脖子處瞬間被斬斷了,頭顱在地上滾動著,她的動作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念生之後便立即動手。

  也就是在這時,漆黑的夜空之中猛然出現一點紅光,那紅光自遙遠的天際穿透而下,那道紅光照下,原本只是有著瑩瑩清光的通天觀中立即朦朧了一層紅光,紅光似火在虛無之中燃燒。風凌大吃一驚,抬頭看著天空,大聲的說道:「大晚上的怎麼出太陽了,那是什麼東西。」

  她瞇著眼睛迎著那一點紅光朝天空之中看去去,通天觀上空的虛無之有焰火猛然的燃燒起來。又瞬間化為一個巨大的火焰頭顱朝著通天觀猛的咬下來。

  風凌雙眼突瞪,她看到天空之中突然出現的火焰凝為頭顱撲咬而下的一剎那,那個頭顱出現在她的眼裡,出現在她的心裡,她大驚,手中的劍卻猛的刺出去,那火焰凝結而成的頭顱瞬間散了去。

  她還不知道怎麼回去,舉目四望,說道:「剛剛,那個頭,著火的頭,就在我面前,被我一劍劈散了。」說到這裡,她看向清陽子與黃靈,繼續說道:「你們看到了嗎?」

  黃靈沒有出聲,卻瞪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搖了搖頭。

  「你們沒有看到,那麼大的頭,那麼大的火焰,居然沒看到,我的頭髮都燒沒了……」說到這裡她的摸頭髮,那頭髮好好的。她感到非常的驚奇,上下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並沒有半點被火炙焦的地方。

  剛剛那並不是真正的有火焰凝結的頭顱朝她撲咬而去,而是烈炎老祖的殺意通過她的眼眸在她的心裡顯化出火焰燃燒的頭顱了。只是她雖然大吃一驚,卻並沒有恐懼,而且一劍刺出,那雖然只是刺在虛無之中的一劍,在她的心中同樣的刺出了一劍。

  她心中刺出的那一劍居然將烈炎老祖的殺意給刺散了,這再次的出乎了清陽子的意料。在之前這個女子來到觀中之時,他便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那種感覺很淡,但是現在能夠讓清陽子感到奇異的事可不多了。即使是烈炎老祖將要自天空之中殺來他也能夠感應到,何況是她這麼一個不通修行的人間女子而已。

  清陽子第一次抬起頭來正眼看風凌,她算不上多麼的漂亮,一對英眉,挺秀的鼻樑,只是那一張嘴不像別的女子那麼的小巧秀氣,而有略有些大,讓她整個人的性格便如這嘴一樣的大大咧咧起來。

  她的身上自有一股無所畏懼般的豪氣,這是大多男從都沒有的。

  清陽子再看向她手中的那把劍,那劍暗淡無光,毫不起眼,就如人間凡鐵所鑄一樣。然而清陽子敏銳的感覺那其中蘊含著恐怖的殺戮之意。

  這是一把有來歷的劍。

  清陽子看風凌,她也挑著眉看清陽子。這時清陽子說道:「你可知道你殺的那兩人中有一人有一位兄長天下聞名。」

  「誰。」

  「烈炎老祖。」

  「啊……,他,這下完了,這下死定了……」風凌驚呼一聲快速的說道。

  「你怕了?」清陽子淡淡的問道。

  風凌立即不說話了,她抓了抓頭,竟是與黃靈做過的動作一樣,嘴裡則是嘟囔著說道:「他第四代烈炎老祖,聽說比之前三代都要厲害,不過短短的三十年便已經是天下第一人了,這人,太過厲害……」

  「哦!是嘛,剛剛你看到的那個火焰頭顱就是他的殺意所化的。」清陽子淡淡的說道。

  「啊……」風凌再次的驚呼:「他……」

  「他就在那天空之中。」清陽子把斷她的話說道。

  「他,怎麼,哦,我知道了……」風凌恍然大悟般的說道。

  「你知道什麼?」清陽子問道。

  「他是來殺你的?」

  「不,他是來應劫的。」清陽子淡然說道。

  風凌不說話了,她上下打量著清陽子,心中想到:「這人看上去倒像個高人,說起大話來卻更高,居然說烈炎老祖是來應劫的。」

  清陽子繼續淡淡的說道:「那烈炎老祖有一樣神通名叫摘首吞天之術,可至萬里之外吞殺敵人,他的頭顱早已經到了這通天觀上空,可他看到自己的親弟弟被貧道鎮壓在這裡卻不敢下來,可見其心中並沒有把握勝過貧道。」

  風凌聽了清陽子的話再抬頭看天空,隱約之間彷彿看到了一點火光在高遙的天空之中閃動。暗想:「他說的難道是真的。」

  「可是你一來便殺了兩人,卻是壞了貧道的大事了。」清陽子說道。

  「壞了你什麼大事,你把他們鎮壓在這裡,不是早晚都是要殺的,早殺和晚殺有什麼區別。」風凌快速的說道。

  「那可不同。」清陽子背著手站在那裡,從他的身上一點也看不出要與人大戰的緊迫。只聽他繼續說道:「貧道不殺那元池,是因為不想那烈炎老祖心中的那份仇恨盈滿,恨滿則意盛,意盛則法強,你在他的眼下殺了他的親弟弟,他心中的殺意滿盈至巔峰,這將讓他的神通更加的強大,剛才的火焰便是因為他心中的殺意外洩而引起的。」

  風凌看了看清陽子,又看了看天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她不習慣氣場上被壓制的感覺,嘴裡大聲的說道:「怕什麼,他烈炎老祖還是烈炎老祖,又沒有變成道祖。」

  「貧道自然是不怕,但是本來有七成勝算現在只變成了五成勝算了。」清陽子說道。

  風凌立即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不如逃走。你既然有五成勝算,應該能逃得了吧。」

  「這烈炎老祖於貧道有殺師之仇,貧道鎮那元池於此,便是要引烈炎老祖來殺之,怎麼能逃,即使是現在只有五成勝算貧道也要殺了他。」清陽子話說出後風凌眼色立即變了,只聽她說道:「我以修行人都是冷淡沒有感情的,沒想到你還這麼的有情義。」

  在之前,清陽子在風凌的眼中雖然高深莫測,但是並不是她敬佩的那種人,她敬佩的是那種豪氣俠義之人,而清陽子無論是說話還是表情都是那麼的平靜,就像是一潭靜水,於她來說並無半點吸引力,她喜歡的是洶湧的波濤,喜歡在洶湧的波濤之中逆游。

  這時清陽子卻轉了個身,看著天空,歎了口氣說道:「貧道在這裡欲殺烈炎老祖,卻還有一個人殺不了。」

  「還有一個人?」

  「是啊,此人正是那烈炎老祖的弟子龐越,正是他逼死了貧道的師妹。」清陽子不等風凌說什麼,突然看著風凌的雙眼說道:「你在貧道這裡殺了兩個人,報了心中仇怨,可願意幫貧道去殺一個人?」

  「誰?」

  「第五代烈炎老祖。」

  「你要我去殺那個第五代烈炎老祖?」風凌大眼睛的問道。

  「是啊,難道姑娘怕了。」清陽子說道,隨之很便又歎道:「是啊,他是第五代烈炎老祖,雖然還沒有得到烈炎老祖這個稱號,但是誰聽了不害怕呢,之前看姑娘無論是殺人還是言語都豪勇無比……」

  「誰說本姑娘怕了,只是……」風凌頓了頓轉看別處,緩了緩說道:「只是我又不會法術,哪裡打得過他啊。」

  「若是姑娘心中不懼,貧道便有法子讓姑娘通靈得法。」清陽子立即說道,他負手立於那裡,自有一股自信從容的風姿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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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大劫殺機

  風凌站在那裡,一時沒有回答,這時候黃靈突然說道:「我們叫你走,你又不走。」黃靈大聲的說道:「現在快點走吧。」

  風凌在人間活了十九年,而且也不是普通的人,烈炎老祖的名那可是如雷貫耳,現在聽說去殺第五代烈炎老祖龐越,她心中自然遲疑。可是被清陽子的一番話說的她意動,有著一股莫名的衝動自心中湧生。

  再被黃靈這麼一說,她立即脫口而出道:「只要你能夠讓我通靈得法,我就去幫你殺了那龐越。」

  她這話才一出口,心中那股莫明的衝動便如泉水樣的湧起,怎麼也摀不住。

  這時清陽子再次說道:「今日貧道在通天觀中斬烈炎老祖,天下人都將看到。但是當他們再將目光轉向第五代烈炎老祖之時,卻會發現原來他早已經被你給斬殺於無名荒野之中。」

  風凌彷彿看到了自己策馬凌劍,一劍便將那已顯凶明的龐越刺於馬下。

  就這時,清陽子手一翻,掌心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碗,碗中有著一碗清水,只見他憑空在碗中的水面上畫著。隨之輕『叱』一聲,那水上剎那之間湧生靈光。

  清陽子一揮手,那碗便出現在了風凌的面前,只聽清陽子說道:「喝下這碗符水,你就能夠贏得了龐越。」

  風凌拿起那碗仰大口的喝下,那水自她的喉嚨裡湧入身體裡的一剎那,便覺得有無窮的力量升騰而起,她只覺得自己的自己的眼睛一下子變的無比的清銳,耳朵能夠聽到微風的聲音。

  這些還只是感觀上的變化,在他的內心之中還有著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覺盤轉著,說不清道不明。

  「你現在就去吧,去三十里外藏風谷等那位第五代烈炎老祖。我們比一比是你先殺了即將成為第五代烈炎老祖的龐越,還是我先殺了這第四代烈炎老祖。」

  清陽子轉身拿起一枚白木令劍在上面刻動著符咒,聲音非常的平淡,渾然沒將這烈炎老祖放在心上的樣子。

  他的這種話和語氣讓風凌大受刺激,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聽到這樣的話,更沒有想到有一天有人會叫自己去殺第五代烈炎老祖,並和自己比試誰先殺了烈炎老祖,她心中被清陽子激帶的豪氣湧動,不由的脫口說道:「好,我在你這裡殺了兩個不能動的人,就還你一顆能活動的大人頭。」

  風凌牽著馬轉身就走,那姿態渾然不似女子,而像是一個劍客、豪俠。來到道觀外面,她突然意動,翻身上馬,一夾馬腹,那馬縱起前腿長嘶一聲,朝著虛空之中縱躍而起,它竟是帶著風凌在虛空之奔行起來,一路朝山下而去,馬蹄踩在樹枝上如履平地。

  看著出觀而去的風凌,清陽子突然朝黃靈問道:「你覺得她怎麼樣?」

  黃靈想了想,最後說道:「她,像個炮仗一樣。」

  「呵呵,可不光是炮仗一樣。」

  「那她殺得了龐越嗎?」

  「誰知道呢?殺龐越不難,她殺龐越卻很難。」

  清陽子說著,他終於將最後一面令劍刻好了,他要在這裡布下『天衍陣』,他在這人間十年,怎會不知道烈炎老祖的威名,在他沒有恢復法力之前,對於烈炎老祖這種存在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即使是現在想要殺死對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烈炎老祖只差一步就能夠化身天火,無形無質,所以他要布下法陣來讓烈炎老祖有來無回。

  天邊出現了一絲亮光,那是太陽的光輝,穿透了無邊的劫雲來到了人間。

  九天之上,有一點火光沐浴在那太陽的光輝之中。那正是烈炎老祖頭顱,他的頭顱自然是有思想的,當他來到通天觀的上空之中,立即感受到了一種直衝心田的殺機。這讓他明白,這次的人劫絕對不會簡單。

  太陽光芒照在那頭顱上,化為金色的焰火。他心中的殺意在看到風凌一劍斬斷了逍遙王元池的頭顱之後達到頂點,此時在太陽光芒之中竟是朝著金色轉化,天火為金色。

  這麼久以來,他體內的地煞火早已經達到了可以轉化為天色的濃渡,但是卻始終無法轉化,此刻他藉著心中如焰的殺意竟是有了化身天火的趨勢了。

  他在那陽光之中,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顆太陽,散發著無盡的光芒,照耀著整個天地。

  這一刻,烈炎老祖彷彿已經代表著天意。

  清陽子抬頭,看到天空之中出現那個如小太陽一般燃燒著的頭顱,臉色不變,手中的白木令劍被他揮出,化做一道靈光消失於虛無之中。

  天衍大陣是天衍道派的護山大陣,布天衍道派最能夠體現天衍道派弟子的修為。一座天衍大陣將天衍派的所有大道訣都要用上。天衍道派的歷史上能夠將天衍大陣完整布出來的人都不多。

  整個白原州的人都起來了,他們都抬頭看著那顆與太陽重疊的火球,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卻能夠想像。

  落霞山下的修士同樣的抬頭看著,當看到天空之中那如小太陽般熊熊燃燒的頭顱時,一個個驚詫莫名。

  落霞山下布公子輕搖折扇,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一樣,他說道:「此等猶如天威般,落霞山能否存在都不知道,區區一個通天觀,區區一個個二十年前就被逐出師門的人怎麼抵擋得了。」

  「是啊,只怕天衍道派之中都沒有人能夠勝得了烈炎老祖了。」

  「如果傳言是真的,那天衍道派或許真的用不了多久就要成為過去了。」

  「數萬年來,天地之間消散的門派多不勝數,多一個天衍道派不多,少一個不少,更何況,這天衍道派又不曾出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即使是散滅也不足惜。」有人淡淡的說道。

  通天觀中的黃靈抬頭看著,心中無比的擔心和恐懼,他看著那如小太陽一般的火球,又看著身邊依然清清淡淡的清陽子,忍不住的說道:「師兄,那烈炎老祖要落下來了,怎麼抵擋。」

  「它落不下來。」

  清陽子話落之時,將手中的一枚令劍擲入虛空之中,只見清光一閃便已經消失,緊接著又是一道令劍擲出,一連八道令劍分別投入了八個方位,只這一剎那之間,整個通天觀湧起了一層清光。

  清光盤旋,如暴風,每一縷清光又如劍絲一般,然而在高空之中的烈炎老祖看著下面的落霞山通天觀,卻與下面的人看到的不同,他所看到的是一朵盛開的蓮花,不過這蓮花卻是虛幻的。

  那頭顱並沒有落下,而是隨著太陽移動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清陽子在觀中行走,所踩過的地面出現一個個金色符文,他一邊走一邊說著話,所說的話都是黃靈這些年以來跟不執道人之間的事,這些事在黃靈看來是那麼的清淡,沒有什麼可說的。但是清陽子卻聽的很有味的樣子。

  「師兄,那個烈炎老祖的頭顱要到頭頂了。」

  「嗯,你平時和你師父都吃些什麼。」清陽子淡淡的說道。

  「師父只吃山泉,我想吃肉,師父不讓。」黃靈快速的說道,說到這裡,他又立即跑到能夠看到天空的地方去看了一眼,又快速的跑回來說道:「師兄,烈炎老祖的頭顱真的要到頭頂了。」

  「嗯,你平時有背過道詩嗎?」清陽子淡淡的說道。

  這通天觀中,清陽子仍然在觀中隨意的走動著,而遙遠的烈炎宮中的烈炎老祖的身體身上已經湧起了金色火焰,然後他整個人在金色火焰之中融化,最終只有金色火焰,金色火焰朝著大地之中遁行而去。

  烈炎老祖要自大地的深處引地煞魔火朝落霞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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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人間 十五、天衍大陣

當那個如小太陽般的火球到達頭頂之時,只見那頭顱大嘴一張,一聲巨吼,無數的火焰似流星一般的朝通天觀劃落。

     火焰落下的一瞬間,一朵青蓮以通 天觀為基無聲綻放,這讓烈炎老祖無法窺探半分虛空。烈炎老祖與人鬥法從來都不是畏畏縮縮的,只見他的嘴巴越張越大,化為一個的黑洞。

     這時下面的人才看清楚了,有人驚呼道:「這是烈炎老祖的最得意的『摘首吞天』之術,八年前,泯江派就是被這一神通一口連山都吞掉了。」

     「通天觀將成為歷史。」

     「未必啊,你們看那通天觀已籠罩在法陣之中,未必就不能擋住烈炎老祖的摘首吞天之術。」

     「這算什麼,當年泯江派借大江之靈力佈陣尚且無法抵擋,現在只是一座小小的通天觀而已。」

     「哎,希望落霞山還能夠存在。」

     那燃燒的頭顱越降越低,無比,火焰熊熊燃燒,映紅一片天空,那無聲的低吼聲讓白原州的野獸都驚醒,四處亂竄,哪怕是修士也感到恐懼。

     那大嘴張的比山還大,一口便已經將落霞山上的通天觀給吞沒。

     「啊,就這麼沒了。」山下有人驚呼。

     「這很正常。」布公子輕搖折扇的說道:「二十年前就被逐出師門的人怎麼會是烈炎老祖的對手。」

     太陽的光芒散溢在天地之間,卻像是所有的光芒都被那顆的頭顱吸納了一樣。沒有人回答布公子的話,因為他們雙眼也都看到了。虛無之中彷彿每一寸地方都似已經在燃燒著,並無明火,卻彷彿能炙傷神意。

     而就在他們以為通天觀都被吞沒了之時,那通天觀所在之處突然清光綻放,通天觀再次的出現,一朵更大的青蓮花以通天觀為基盛開了。

     也就在盛開的那一剎那,青蓮花突然之間湧起萬千青光朝那如小太陽般的頭顱捲去,頭顱立即朝天空中拔高,火焰湧動,讓那些青光一時難以靠近,然而卻有八道青絲穿過火焰捆住了那小太陽般的頭顱。

     這種變故誰也沒有想到,那布公子搖動著折扇的手早已經僵住了。

     突然,布公子聽到了牛吸水般的聲音,還在他疑惑之中,他看到整個落霞山都在散發著青光,與那通天觀形成一個整體,然後落霞山又與這一片大地相連,他感覺到自己的腳下的大地之中的靈力都在朝那落霞山湧去。

     還沒有等他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本身的靈力也在順著腳朝著大地之中流淌。他大驚失色,連忙朝後面退去。手中的折扇朝虛空之中一揮,化為一道白光,一步跨了上去,整個人便朝遠處飛去,如風吹起的樹葉一樣。

     其他的人也一樣,各施法術朝遠處遁逃而去,就如受驚的蛾蝶,他們承受不起任何的風浪。

     當他們再回過神朝落霞山看去時,整座落霞山都已經化為一朵青蓮,而山下那廣闊的大地也是青光鱗鱗,就如湖泊一樣,那青蓮花正是盛開在這湖泊之中。

     而上空的那燃燒著烈焰的頭顱已經不知何時被青光裹住了,烈炎已經不如開始那麼刺眼了,虛空之中一片冰涼。

     耳中再也沒有了那種烈焰燃燒的聲音了,原本可以一口吞食一座山的頭顱,在那萬千青絲的光華束縛下竟像是越來越無力。

     雖然不斷的有青絲被燒斷,但是湧上的一波波青光更加濃郁。緊接著,那朵與落霞山為體的青蓮花越開越盛,越來越大,最終竟是慢慢的合攏,欲要將那如小太陽般的頭顱包裹住。

     遙遠的地方有人站在雲端,他們遠遠看到的是一朵含著火珠般的青蓮花。

     「這,怎麼,這法陣怎麼會如此強大。」

     在落霞山地底深處,那原本沉寂的地煞毒火此時正激烈的湧動著,在那暗紅火焰上有一個金色火焰凝化的人盤坐在那裡,他正是化身為天炎的烈炎老祖。

     只聽得虛無之中響起一道道怪異的咒聲,那咒聲似呼喚,又似驅使。在這震動虛空的聲音之中,這地底深處的地煞毒火沸騰了,它們咆哮著,彷彿在這一剎那之間已經從沉眠之中醒了過來。

     「若是你只有這般手段,那本祖少不得要借的肉身來還紅塵之債了。」

     這聲音是那顆頭顱張嘴說出來的,在虛空之中震動,天下驚聞。隨著烈炎老祖的話落,大地深處的那熔岩洶湧而起,所過之處的大地土壤迅速的破開,彷彿一頭從熔岩之中醒過來的巨獸,破開大地,朝著落霞山而去。

     烈炎老祖自是融入其中,然而突然之間,他感覺有的危險湧上心頭,念頭才升起,頭頂便猛的嘩啦一聲,一片冰寒的湧下來,冰寒蘊含著深沉的殺意,若說他的殺意是化做天火怒炎的話,而清陽子的殺意則是冰寒刺骨的,這冰寒若不觸及到則永遠不會發現清陽子的殺意半點也不比烈炎老祖的弱。

     「這是九幽寒泉。」烈炎老祖驚呼一聲。

     九幽寒泉是大地深處的一種水,冰寒刺骨,與天火相剋,烈炎老祖沒有想到清陽子居然無聲無息之間已經引來這九幽寒泉。

     一道平靜之中蘊含著無比自信的聲音響起了:「老祖的本事貧道盡知,貧道本事,老祖又知曉幾分呢?」

     隨著的話落,九幽寒泉已經與熔岩衝擊在了一起,烈炎老祖化身為天火融入其中,首當其衝,他識覺之中有一個隨著那寒泉湧下之人出現了。此人虛無似幻,然而在他的識覺之中卻又是那麼的清晰。

     此人一身紫袍,面容冷肅,最讓烈炎老祖注意的則是那雙眼睛,就如那寒泉一般充滿了殺意。

     自從清陽子凝結本我相以來,他的真實心意已經能夠與思緒分離。心中殺意濃郁之時,卻又另有一份心志顯得輕鬆而淡然,心中若是歡愉快樂,便仍然有著一份心志是非常的平靜淡然的。

     在布天衍大陣之中,清陽子與黃靈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便是這種心分兩層的表現。那些貪婪、怨怒、殺意、悲痛在清陽子的心中一樣不少,然而他卻又能以另一雙眼睛看待這一切,那雙眼睛便是本我相,每一個情緒湧生都是對於本我相的鍛燒與粹煉。

     烈炎老祖只見一段雪白的指骨朝自己點來,那沉沉的殺意如劍一般的衝入心間。這並不是法術,而是赤祼祼的意念神識攻擊。一個人的意念神識的強度最容不得半點虛假,兩個修行人鬥法,身上都有護身法術或法寶防備著他人憑意念神識來突襲之,而大多修行人也怕自己的神識受到了反擊。如清陽子這般的極少見,可謂是不死不休般的行為。

     烈炎老祖並沒有防備這些。他心中殺意之盛可助他化身天火,然而在清陽子這一擊之下,他的意識在那一指之下勢如破竹一般。

     烈炎老祖大驚失色,意識瞬間崩散,化為點點天火朝著大地的深處遁逃而去。

     「想走。」

     清陽子準備了這麼久又豈會讓他這樣逃走,他做了這麼多的手段便是為了讓烈炎老祖有來無回。

     怨魔自虛無之中衝出,只聽得怨魔大吼一聲,隨之撲入虛無之中消失不見,而遁入地底岩漿中的點點天火突然暗淡下去,化為一隻隻虛幻的青黑怨魔自其中衝出,消失。

     指骨震動,一頭的怨魔在指骨之上顯形,不甘的被指骨禁錮了回去。

     在落霞山上空被青蓮包含住的烈炎老祖的頭顱突然睜開了雙眼,駭然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貧道清陽子。」

     「你是清陽子,二十年前就被天衍道派逐出清陽子?」烈炎老祖驚疑的說道。

     「正是。」

     「不可能,二十年前你靈力法術全無,這才二十年,你怎會就有如此修為。」

     「修行豈是只有靈力法術才能修行的,老祖你殺我人間引路之師時,可曾想過今日。」

     烈炎老祖畢竟是成名多年人物,更是天姿卓絕,此時已經穩住那激盪駭然的心靈,只聽他冷冷的說道:「你欲問之事我明白,還是不要浪費唇舌了。」

     「若你願說,貧道將鎮你於這落霞山下百年,饒你不死。」清陽子說道。

     「你殺不了我。」

     烈炎老祖的頭顱被青蓮花吞含著,突然張嘴大吼一聲,火焰噴湧,崩散開來,竟是將青蓮花都崩散為一片青光。

     烈炎老祖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山下之人一個個愕然的看著這一切,通天觀仍在,而烈炎老祖已不知蹤影,很顯然是通天觀中之人勝了這一場。甚至他們連烈炎老祖有沒有逃脫都不知道。

     在遙遠的一座火山之中,有個通紅的匣子正躺熔岩深處,這匣子裡面有著他留下的一縷天火分身,只需要有人打開這匣子,他便能夠獲得重生。而此時他的意識在匣子之中清醒過來,心中思索著這一切的前因後果,然而一切竟都如迷霧一般,讓他看不清,他發現一切都不那麼簡單,自己似乎陷入某種不知的大劫數當中。

     就在這時他感應到心靈的深處有異常,沉心靜觀,竟是發現心中不知何是出現一頭怪獸。

     他大駭,不由的立即說道:「天魔!你怎能追尋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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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人間 十六、機緣

  炎炎的烈日之下,縱橫的大地之上,有一條峽谷,這峽谷被世人稱之焚燒之河,那裡的流淌並不是河水,而是暗紅的岩漿,在岩漿的上空隱隱有火焰燃燒著。這這焚燒之河的源頭是一座高山,高山中空,不沒的有暗紅的岩漿噴湧而下,如紅的瀑布一樣衝入峽谷之中。

     在這峽谷的周圍生靈絕滅,渺無人煙。

     而烈炎老祖所藏之匣便是那焚燒之河河頭的山體深處。

     此時的烈炎老祖心中的那份駭然才是真正湧上心頭,在之前無論是在地底的深處還是被天衍大陣吞沒時,他都還有這一條後路,而現在發現清陽子居然能夠追到這裡來。

     他不由的再次的快速的說道:「你我都是修行人,何必如此的斬盡殺絕。」

     然而那怨魔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只是在他的心中盤踞著。

     烈炎老祖若不是受了大創,又豈會被這怨魔輕易的侵入心中而不知。他本身亦有法門斬殺心魔,然而此時他想斬殺這已經在他心中顯化的怨魔豈是那麼容易。他欲在心中凝生一點心火燒滅怨魔,心火才生便被怨魔撲滅。

     然而怨魔卻又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盤踞在他的心中。

     烈炎老祖心冷了下來,他大概明白了清陽子做法了,於他開始靜下來修持,他要恢復自己受傷的神念,同時緊守心門,不讓那怨魔窺視了自己的念想。

     清陽子此時若要殺烈炎老祖自是不難,但是當他看到那個藏神命匣之時,他的心中就有一種遮天大網朝自己網來的感覺。

     那藏神命匣不是烈炎老祖能夠擁有的,而且清陽子更是相信只要自己問烈炎老祖的這藏神命匣的來歷,他不說還罷,若是說了,憑他此時的狀態只要念生則必死。而清陽子讓怨魔盤踞於烈炎老祖的心中便是為了看看那最終會有什麼人來開這藏神命匣。

     而清陽子與烈炎老祖鬥法之時,龐越站在藏風谷的谷口山頂上,他看著這一切,等待著烈炎老祖隔空傳著烈炎老祖這一脈的精髓,可是一切都才開始,他的眼中卻看到一個女子騎著一匹馬快速的奔行而來。

     那是一匹藍色大馬,馬神駿無比。

     馬背上的女子一眼看上去沒有人會說她漂亮,因為她的身上有著一股英氣,掩蓋了她本身的容貌。

     她那披風,她那鞋子,她那飛揚的眉角,無一不透著逼人英氣。

     她騎著藍色的馬在火焰鋪地般奠地之間奔行著,一點聲音也沒有,那算之上閃動的藍色光華,以及那藍色的馬眼看在龐越的眼中竟有一種神秘感,他自認為見多識廣,卻沒有見過種藍馬,而且這馬還有神異之處,可虛空奔行。

     而坐在馬背上的女子披著一件外暗內紅的披內,從龐越的方向看去,血紅的披風在陽光裡飄揚,帶來無邊的殺氣。

     他心微微一提,隨之便又自嘲的笑了笑,暗道:「不過是一個不通道法的女子而已,倒是那馬頗為神異,不是凡物。」

     雖然心中這麼的想著,但是那女子直朝他所站立的山坡衝上來,他自然是喝道:「來者何人。」

     那女子的奔馬並沒有慢停半分,只聽她大聲說道:「取你項上人頭之人。」

     龐越微微一愣,隨之大笑道:「哈哈,你可知我是誰。」

     此時那馬已經奔到龐越的面前,只見馬上女子手上一緊,藍馬前身仰起,長嘶一聲,聲震荒野。

     「你叫龐越,烈炎老祖親傳弟子,只要烈炎老祖一死,你就是第五代烈炎老祖。」女子坐在那高高的馬上,那馬圍著龐越轉動著。龐越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壓迫感,隨之又失笑,暗道:「我修行這麼久,又豈會對這只是習武的女子感到壓迫。」

     若是清陽子在這裡則會告訴他,並不光是會道法才是修行,滾滾紅塵之中,修行無處不在,自身的修為並不是指道法,而是指精神。

     此時風凌的精神絲毫也不比龐越弱,她懷著滿腔的熱血和殺意而來,龐越的精神受到壓迫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然而他很快也意識到自己的神意,知道這女子身上一定有著古怪,。立即深吸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吧。」

     話落之時,他猛的一揮手一甩衣袖,一片火焰朝風凌捲去,那這一手就如揮趕蒼蠅一般的隨意,可是那朝風凌捲去的火焰威勢卻是那麼的狂野,殺機四溢。

     風凌在世間活了十九年,十三年前習武練劍,雖在戎國享有不小的名氣,但是在修行人眼中根本就是凡人一個,今天一夜,她卻策馬凌劍來殺在天地間凶名赫赫的烈炎老祖的親傳弟子。

     那一片火焰如海浪一般,幾乎將風凌連人帶馬都淹沒。也就在淹沒的一瞬間,風凌拔出劍,劍聲冷冽,冷冽的劍聲之中蘊含著無盡的殺意,一劍朝那火浪刺去,劍下火浪竟是瞬間潰散出一個洞來,而那藍馬也長嘶一聲衝破火浪。

     只見坐在馬上的風凌披風飛揚,黑髮飄散,長劍直刺這即將成為第五代烈炎老祖的龐越,那份殺意與決斷,龐越會過許許多多的修行人,也少有能如她這般的。

     「那劍,不是凡劍。」

     看到那劍刺散火浪的一剎那,龐越心中閃過這個念頭。而同時之間他聽到了風凌大聲的說道:「有人與我比試看是他先殺了你是師父還是我先殺了你。」

     殺第四代烈炎老祖,誰敢說這樣的話。可是龐越卻一剎那之間就明白說這樣話的人一定就是此時與自己師父正在鬥法的那人。

     「癡人說夢。」

     龐越大怒,怒喝一聲,一指點出,在一指點出的瞬間,他的身上有火湧起,即使是雙眸之中都有火焰燃燒,一步跨出,消失於虛空,然而那無處不在的殺機去朝風凌捲去。

     在這荒野之處的一場生死之鬥,注定沒有人關注,因為天空之中還有一場更大的大戰在發生。一般的修士只看那變幻的神通華麗如天地之風雷,可是修為高深的修士卻在仔細靛味著其中每一個法術演變的意境。

     黃靈站在清陽子的旁邊,滿臉崇拜的看著清陽子,

     他從小跟隨在不執真人身邊,極少有下山的機會,所有要下山做的事都是他的谷兒師姐去做,在他的心中師父自然是敬畏的人,而師姐則是最親近的人,每次師姐回來他都會纏著要谷兒師姐講外面世界的故事。然而無論是聽什麼故事,最終都會被谷兒師姐拐到一句話上:「我們要好好的修行,將來才能夠和清陽子師兄那樣被選入天衍道派裡去。」

     所以,他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清陽子,並以他為目標,清陽子不光是他的目的,還是谷兒師姐的目標,甚至是師父的目標,但是師姐並沒有等到清陽子的出現,她被龐越抓了去,自殺了。然後師父去報仇,卻被打了重傷回來,用許多方法依然無法將身體的火毒驅除,最後不得不聽天由命的布下七星護命之陣,試圖用這陣法將身體內的火毒引出來。

     這時清陽子來了,在師父的門即將被踢開的時候終於回來了。

     故事裡的師兄來到了現實之中,與他心中的樣子一樣,身量修長,面貌冷峻,說起話來聲音不大,卻自有一股威嚴顯露,即使是殺起人來也是輕描淡寫,然則卻揮手之間就定了別人的生死。

     在面對烈炎老祖這種天下頂尖的人也不改顏色,在烈炎老祖出現在頭頂天空之時,還在跟自己說話,同時陣法卻又在不知不覺之間早已經布好了。

     讓黃靈對清陽子產生崇拜的是在面對烈炎老祖那看似乎有著極厲害的後手與神通之時,清陽子居然還是和之前一樣,顏色不改,有著同樣神通後手應對。在黃靈看來,已經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得到清陽子了,彷彿沒有什麼事能夠脫得了清陽子的意料。他就像是一棵巨松,無論風雨有多大,他都屹立在那裡,面無懼色。

     「師兄,烈炎老祖他死了?」黃靈問道,剛剛無論烈炎老祖顯露出多麼強的威勢,他都站在清陽子的身邊,雖然害怕,卻並沒有躲避半分。

     「嗯,差不多了。」清陽子此時抬頭看著天空,彷彿要從這天空之中看出什麼東西來一樣。

     黃靈聽得大仇得報,心中雖然欣喜,但是師父仍然躺在床上,所以他也並沒有顯得多麼的高興,而是歎了一口氣說道:「都是那個龐越抓了谷兒師姐,他不但害了谷兒師姐,還害了他自己的師父。」

     說到龐越黃靈猛然的驚醒般的說道:「她還沒有回來,會不會……」

     「已經回來了。」清陽子說道。

     他的話才落,黃靈便看到道觀之外有一個女子提著一顆頭顱大步的走了進來,她的樣子相比起清陽子來說就有著天壤之別。清陽子戰鬥一場就像是在演一場法,而她才是真正的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

     她的衣服各頭髮都是焦的,臉上原本白皙皮膚都已經黑了,還有一些地方被燒傷了,她左手提著人頭,右手持劍,大步的朝著清陽子而來,遠遠的將頭顱一扔,頭顱在地上滾動著來到黃靈的腳下,將黃靈嚇得連連退了幾步。

     他自從看到風凌出現之後就驚訝的合不攏嘴,任誰也無法想到,風凌居然能夠殺了龐越,第五代烈炎老祖就這麼死了。

     「你,你殺了龐越。」黃靈仍不相信的說道。

     風凌只是大口的喘著氣,並沒有回答,她看著清陽子。

     她也知道清陽子戰勝了烈炎老祖,雖不知道烈炎老祖是不是死了,但是落霞山天空之中的那片火焰消失了,那朵青蓮花也消散了,而清陽子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的站在這裡,所以肯定是清陽子勝了烈炎老祖。

     風凌看著清陽子,只聽清陽子用那平靜的聲音說道:「烈炎老祖現在仍然沒有死,你贏了,你有什麼要對貧道說的?」

     清陽子的話很平淡,風凌有些詫異,她自認為自己殺龐越殺的艱難,而清陽子殺烈炎老祖應是更加的艱難,可是當她回到通天觀時,卻看不到半點打鬥的痕跡。再看清陽子那高深莫測的站在那裡,更是讓她覺得的不可思議。

     此時聽清陽子說烈炎老祖並沒有死,她只當是烈炎老祖逃了,再聽得清陽子問她有什麼要說的,她立即福至心靈般的說道:「既然你輸了,那你就要教我法術。」

     她的話才落,旁邊黃靈的聲音也弱弱的響起了:「師兄,我也想跟你學法術。」

     黃靈的性情很弱,然而對於修行這方事卻能夠勇敢的爭取,而風凌性格好強爭勝,但是卻能夠在勝了清陽子立即說要跟清陽子學法術。

     這都是機緣,是他們與清陽子之間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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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人間 十七、二十年陰晦事

清陽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個門派的興盛大多是因人而興,從來沒有因法而興的,有人,便有一切。

     清陽子在見到黃靈第 一眼之時,便欲收他為弟子。收黃靈為弟子並不是因為他有著先天靈覺敏銳,而是因為他的心性。黃靈性怯,卻有著護師之勇韌,且靈台純清。

     風凌這人則是身懷豪俠之氣,無所畏懼,然而卻又有急智。在山下遇上那些修士時,發現他們都似乎想要奪自己的劍,便詐言稱自己有師父,讓那些人一時摸不清她的底細,安然脫身。

     清陽子淡笑著說道:「欲學法術,需先入我門來。」

     「要拜師兄為師嗎?」黃靈問道。

     「你我同屬一輩,我代師收徒,你還喚我為師兄。」清陽子說道。

     「是師兄。」黃靈大喜。

     那邊的風凌卻看了一眼臉露笑容的黃靈,緩緩說道:「你這人心計太深,差點就害了我性命,我可不想拜你為師。」

     黃靈有些愕然的看著風凌,他不明白風凌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拜師兄為師不好嗎?師兄人這麼的好。

     「哦,說說看。」清陽子依然淡笑著說道。

     風凌立即怒氣沖沖的說道:「你明明根本就不懼烈炎老祖,卻對我說什麼只有五成勝算,說什麼還有一個人殺不了,就是為了騙我去幫你殺一個人。」

     「既然你都說了,我根本就不懼烈炎老祖,那為什麼還要你幫我去殺人。」清陽子說道。

     「誰知道啊,你們這些修行人就是古怪,反正我不管,我贏了你,你就要教我法術。」風凌快速的說道。

     「呵呵,法術我可以教你,但是我這裡大多法術是只有入我門後方能學會的。」清陽子說道。

     這時風凌突然醒悟般的說道:「我知道,你用言語激我去殺龐越,就是因為想收我為徒,所以你用那個方式試探我,對不對。」

     清陽子微笑著,不語。

     風凌則是繼續說道:「我要收我為徒,自然是可以,不過,那要看你有什麼本事了。」

     「反手之間讓烈炎老祖亡命的本事還不夠嗎?」清陽子說道。

     「這確實是大本事,但是你的本事不是我要學的,我只想學劍,你會劍之道嗎?」風凌說道。

     「劍道講究的是一往無前的銳利,要的是從天地之間截取一縷生機,我雖不修劍道,但是卻可授你用劍之道。」清陽子說道,他說的那麼的自信,讓風凌心中不由的相信了幾分。

     只聽她說道:「聽說這次從上界下來的三個門派之中有滄浪劍宮,是修劍道的門派,我想看看這個門派怎麼樣。」

     風凌的話讓清陽子想起了滄浪劍宮,又想到了自己那風雨飄搖的師門。時至今天,他才發現,當年師父順應師叔師伯們的意願逐自己出門,其中蘊含有深意,或許師父早就想到了天衍道派會有今天。

     「好,等你見了滄浪劍宮再做決定吧。」

     師擇弟子,弟子自然也有擇師的權利。一直以來,滄浪劍宮與天衍道派在這裡收弟子之時都隱隱有相互爭奪的意思。雖沒有表現在明面,但是暗地裡卻有競爭的。

     他的思緒回到遙遠遙遠的地方。

     殺烈炎老祖對於清陽子來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更何況他布下天衍大陣。若是連烈炎老祖都無法殺了,那又有什麼資格回天衍道派去,又有什麼信心去回去看看那些人二十年後成長到了什麼地步呢。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殺一個烈炎老祖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這人間來說卻是非常大的事,多少年了,這人間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大事。

     當天晚上還在關注著著通天觀的人,看到一道光華真上九天。有眼力高明之人看清楚了那是一個漢白玉的杯子,杯子直上九天,衝過那晦暗陰沉的雲層,隱隱之間有電閃雷鳴,當杯子再返回之時已經裝滿了一杯寒露。

     當天晚上沒有人再敢上落霞山,甚至是那些後來趕來的人也不敢上來了,他們在遙遠的地方也看到了落霞山上空的戰鬥,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來到了近處之後便會問那些在落霞山下的人,得知是烈炎老祖跟一個凝似二十年前就被天衍道派逐出的弟子戰鬥,並且還極有可能敗亡了後,一個個嚇的不敢上了落霞山。

     其中那布公子更是面色慘白,他不是怕,而是感到悲憤,他悲憤自己這麼多年都無法拜入上界任何一個門派,而清陽子明明已經被逐出了師門,可是為什麼還是這麼的強大。

     不執道人已經醒了,他是一個沉默的修行人,在他的世界之中唯一的目標便是修行,盡可能的活的更久遠一些,可是他的姿質並不足以讓做到這一點。他的朋友很少,他會的法術也不多。

     在今時今日的清陽子看來,他就是一位很普通的修行人,但是卻因為與天衍道派有著一線的牽連,而引來了殺身之禍。

     在清陽子來到這落霞山時,便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殺機,那殺機隱晦無比,彷彿藏於無盡的虛無之中,仿如珠網一般,張網以待。在那一刻起,清陽子就認定了此事不簡單,或許是衝自己而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二十年前便已被逐出一師門,在還沒有回去之時就已經被人算計了。這讓他更加的確定,二十年前自己被逐出師門的事不簡單。

     可惜清陽子不通演算之道,天衍道派也並不是以窺視天機而聞名的道派,要不然的話,此時正是一個極佳的演算契機。而他的本我相只能夠感應到即將臨身的危險。

     在二十年前,他對於自己獲得《他徐魔顯妙篇》這件事,並沒有任何的懷疑,而二十年後的今天,他一到這落霞山便感應到冥冥之中隱藏的極深的殺機。

     滾滾紅塵之中的二十年歷練,從天衍道派掌門首席弟子到人間無根底的流浪散修,這其中的轉變與心境上的磨礪讓他真正的脫胎換骨了。

     不執道人睜開眼時看到了清陽子,他第一眼就認出清陽子。對於清陽子去了天衍道派就再也沒有回來這事,他的心中曾有過怨躁,而且是很強烈的怨躁。但是此時他再見到清陽子時,那些怨躁都消散,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一直無法被天衍道派收入門中。

     眼前清陽子在不執道人的眼中是眼蘊清光,身上法意朦朦,他雖是修為算不得什麼,但是見識卻廣,知道眼前的清陽子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有道真修,而不是那種憑法逞強之人,在這種人物的手中,即使是一縷淡薄法意也能化做玄奇法術。

     這位自己曾經的座下童子,去了天衍道派後又被逐出了,法基被剝離,靈力潰散,可是在人間修行二十年,依然是如此的超凡脫俗。而自己同樣在人間,二百餘年,卻仍然只是神暗魂薄,見不得性,明不了道。

     不執道人穩了穩心神,閉著眼睛,一會兒後說道:「我能不死,想是有人欲借我之生死來觀你之深淺。」

     清陽子坐在床沿,聽著不執道人繼續說道:「這七星護命法陣我之前並不會,是有人傳授給我的。」

     雖然清陽子已經猜到了這其中有人在背後算計著,此時再聽不執真人這麼說,心中越發的確定了,當即便問道:「是什麼人?」

     「我的一個朋友,名扶風子,在我以為要死在毒火之中時,他來到了這裡,教會了我布這續命法陣,但他並沒有留下來,說是怕烈炎老祖知道。」

     不執道人會懷疑那個朋友是因為他那個朋友最後臨走之時說過一句話:「聽說天衍派出了些問題。」

     他這並不是一句問話,而像是一句陳述,說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說完也不等不執道人回答就走了,不執道人活了二百餘年,雖然修道奠份不多,但是見多了人間陰邪,立即發現了自己這位好友似乎有些不同,但是他也沒有多問,只是將這些放在心裡,因為他猜測這是好友在提醒自己。

     不執與天衍道派唯一的關係就是清陽子出身於通天觀中,而清陽子被逐出天衍道派的事他其實也早就知道,最近又聽說天衍道派出了事,聽到老友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他一沉思,便想到了清陽子的身上去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不執道人清楚那位老友以前並不會七星護命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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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人間 十八、不執之問

清陽子自無人知之處回來了,回來之後便將有天下第一人之稱的烈炎老祖殺的只有一縷分神火焰藏在火山深處。

     然而,無論是清陽子現在多麼的強大, 他都無法挽留住那即將散逝的靈魂。

     清陽子看著不執那蒼老毫無神采的眼眸,心中知道不執道人已經不行了。

     「我這一生都在追求那渺渺不可知的大道,但是到頭來什麼也沒有求到,你能不能告訴,什麼是大道?」不執道人雙眼注視著清陽子,他的眼中沒有了修行人的神采,唯有做為一個求道人的迷惘。

     清陽子沉默著,他知道不執道人已經徹底的迷失了。不執道人不只是萬千求道人中的一個而已,還有許許多多的求道人到最後臨死之時會迷惘的問,什麼是大道。

     「什麼是大道?」清陽子心中也在問,他發現自己有著無數的話可以說,卻沒有一句話可以讓不執道人釋疑的。

     不執道人不再看清陽子,而是失神般的看著觀頂,繼續說道:「有人說大道是天地之間的法意,所以有很多人畢生都在尋找著天地之間的法意,但是到頭來卻只是法散身死。」

     「有人說,要想求得大道,需要尋找到一部直指大道的大道訣要,依訣而修,最後終會得道,但是仍然有那麼多人最後身死道消。」

     「有人說,無論是法意還是大道訣都是外力,外力終究不能讓人成道,應注重心靈的修持。這心靈的修持有空無之說,有本我之持,有清靜之得,那麼多種說法,哪種是對的,哪種是錯的,無論是哪一種,天下的修士都看過,就是我也至少看過數十種道經,每部道經都讀了個通透,那些至理道言無不爛熟於胸,可是最後,一切都是空的,空的,空的……」

     不執道人的眼睛閉上,聲音越來越低。清陽子感應不執道人的神念在散去,突然,即將沉寂的不執道人再次發出了聲音:「清陽,你得道了嗎?」

     不執道人那聲音非常的低,那屬於彌留之際最後心願,他想知道這個世上究竟有沒有人得道。然而,這一問聽在清陽子的耳中卻如霹靂一般,將他心中一切迷霧劈散。

     「師父,我得道了。」

     不執道人以弱不可聞的聲音『嗯』了一聲之後,便再也沒有聲息了。在那一剎那,清陽子似乎感受到了不執道人最後的釋懷與鬆弛,他不是帶著迷惘而走的。

     不執的肉身靈氣潰散,如腐木一樣,無法再吸納蘊含靈力,即使是不被烈炎老祖的地煞毒火附身焚燒,他其實也活不了多久,因為他的壽元到了,人力無法回天,他的靈魂已經腐朽,將自然的散於無形之間。

     清陽子無能為力,這是第一次有親近之人在他面前死去,看到不執道人的肉身潰散在虛無之中,他心中泛生起一絲飄搖的傷感。這傷感彷彿在遙遠奠際,然而那種痛惜感卻又是那麼的真實。

     黃靈跪在床前,哭的稀里嘩啦,然後去撕爛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裁出一條白布之後立即綁在了腦上,然後又繼續哭著去在通天觀門上綁了兩塊白布,再然後他也不知道做什麼了。他這樣做只是依稀的知道一些人間人死之後的禮儀,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清陽子並沒有做什麼,人壽幾何,終有到來之日,雖有傷悲,但是卻不足以讓他失態,更何況,他認為不執道人在死前的最後一刻有了聞道而死的無憾,他畢生求道,從求道到疑道,最後終於聽說有人得道了,他心中終於可以安然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畢生所求,並非是夢幻泡影。

     他坐在一間淨室之中,觀心中世界,其中怒魔似火、殺戮之魔如血,雖然都未顯化,卻已經如春後樹苗發了芽,而另一枚魔種也在悄然的發芽,那是悲魔。自從怨魔真正顯化之後,其他的二十四相天魔一個個如雨春筍一般的出現了。

     那心中世界又有一個名稱,名叫神室,又或稱為靈台。

     此時,在他的神室之中,怨魔靈珠處於中心之處,散發著黃芒,那怨魔靈珠在那裡轉動著,隱隱間彷彿遵循著天地間的某種玄妙至理。

     怨魔靈珠所散發的黃芒之下,怒魔、殺戮之魔、悲魔在那裡幻化著千姿百態。

     突然,那怨魔靈珠被清陽子一口噴出,繞身三圈,瞬間穿透屋頂,消失不見。若是此時淨室之中有第二人,會看到清陽子突然張口一噴,一顆黃珠如金丹一般,金丹上朦朧著黃芒似黃霞。

     那怨魔靈珠繞圍著清陽子環繞三圈之後猛穿過通天觀的屋頂,直向高空之中飛去,化做一道黃光。

     風凌抬頭看著那道虹光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就像是一塊石頭投入了茫茫江河之中,轉眼之間被吞沒了。

     她突然沒來由的想:「即使是像他這般神通廣大的人,也有許多做不到的事吧。」

     她臉上的燒傷依然還在,但是她卻渾然不在乎的樣子。在她喝下清陽子給的那一碗符水之後,就沒有想過能不能殺得了那個龐越,那個時候她的心中激盪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豪氣,彷彿天下英雄皆不過如此一樣。

     她不明白,那只是一碗符水就讓自己能夠殺得了龐越,那龐越修行這麼久,修的又是什麼。天下那麼多人,每天都在修行,到頭來可能還不如只喝了一碗符水的自己。那麼,究竟是因為清陽子的本事太大了,還是因為他們的本事太低了?

     她想不清楚這個,所以坐在清陽子的淨室之前,等著清陽子出來。劍就被她插在面前,兩手交疊的搭在劍柄上,枕著下巴,沉思著,她極少有這種狀態。

     朦朧奠色仍然籠罩著這個大,通天觀在這落霞山上尤其的安靜,安靜的沒有人打擾不執道人的離世。

     扶風子修行了七十餘年,三十年前與不執道人相識,沒過多久,因性情相合,兩人成為好友。他是一個散修,偶得一部大道訣要,然後服氣煉神,時至今日已經神室生嬰,在他還只是丹田結丹之時,那金丹之中便蘊含了一縷法意,所以那個時候他就有了法術。

     他每天服氣煉神,以期有一天能夠頓悟飛昇,然而他的平靜日子卻被人給打破了,他被人授予了一種法陣,並讓他去傳授給不執道人。

     他想不願意都不行,那人根本就沒有現身,便讓他無法動彈,最後他去了白原州的落霞山通天觀,並隱晦滇醒了不執道人。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烈炎老祖死了,他所在之地離落霞山有七百餘里,早在從落霞山回來的時候他便已經閉了洞府,決定十年之內不出關。

     正當他的心神沉入那種如渺渺莫測法意之中時,心中莫名的一跳,幾乎在同時之間,他的意識之中出現了一片黃光,那黃光讓他原本那個灰朦朦的心中世界變得光亮起,那萬丈的黃光竟有幾分太陽自東昇驅散一切黑暗的感覺。

     他心中大驚,驟然睜開雙眼,只見自己的洞府淨室之中不知何時出同了一顆黃珠,黃珠散發著光芒將讓整淨室就像是鋪上了一層黃霞。

     「不知道友是何人,來此有何見教?」扶風子心中有著驚懼,不敢說話太過強硬。

     只見那黃珠在虛空之中沉浮,突然黃焰一漲,化為一個的怪獸頭顱,一道聲音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你的七星護命法陣是什麼人傳授給你的?」

     「貧道不知。」扶風子自然而然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話落之後,那顆不光照亮淨室,而且連他的內心世界都照亮的黃珠消失了。

     他突然覺得有些異樣,沉思著哪裡不對,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他不知道,就在剛剛問話的一瞬間,清陽子通過怨魔觀看到了他的心中記憶,清陽子看到的也只是一縷黑煙而已,而那黑煙似乎是有生命的一樣,當他發現清陽子看到他時,他立即消散了,消散的一點痕跡也沒有。

     這讓清陽子明白,此人要麼修為很高,要麼有著獨特的法術,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留一縷神念在別人的記憶之中。

     在人間一座大城之中的一間普通的房屋裡,一個盤坐於床上的年輕道人睜開了眼睛,他眉頭微微的皺著,低聲的自語道:「想不到天衍道派還有如此人物流落在外,以後我得小心了,不可與他相遇,若與之相遇,他必能認出我來。」

     清陽子在通天觀中同樣的睜開了眼睛,他張口在虛空之中一吸,一顆黃黃澄澄珠子從虛無之中被他一口吞入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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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渡塵金橋穿空來


  天色由暗轉明,清陽子依然沒有出去,風凌則坐在那裡等著清陽子的出來,她有話要問清陽子。黃靈則是靠通天觀的大門邊睡著了。

  整個通天觀都瀰漫著一種憂傷哀靜氣息,清陽子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自從他在清陽道觀之中收到了師妹傳來的靈訊,便一直被灰色籠罩著,那種師門將滅的壓力及不知背後敵人是誰的思慮,讓他的心像是被韁繩捆住了一樣。

  此時不執道人又死去,這讓他的心境再次晦暗幾分。

  就在這時,天邊跳出一輪紅日,紅日光芒萬丈,將整個大千世界照得一片光明,那黑暗之中的一切魑魅魍魎都灰飛煙滅,所有的陰暗都煙消雲散。

  那驟然而現的景象,讓清陽子的心莫名的一動,那太陽的光輝彷彿灑入清陽子的心中,將他心中那泛生陰鬱給驅散。

  清陽子的精神意念在這一刻彷彿與那顆紅日相連,那種光照億萬生靈的煌煌大勢在他心中蔓延開來。這種感覺讓他的沉浸其中,思感之中唯有那溫暖而無處不在的光輝。

  那一瞬間的感覺,讓清陽沉浸其中,久久不醒。

  也就在這時,清陽子內心世界之中,那顆怨魔法珠不再是高高的懸於最中央之處,而是如那真正的太陽一樣,浮於東方。這一刻,那怨魔靈珠彷彿成了太陽在清陽子心中的投影,而清陽子神室演化為一個世界,被怨魔法珠上散發出來的萬丈黃芒照亮的世界。

  在這個天地間,各派都有著不同的大道訣要,所以有著各種不同的境界。不過修行人有三個大境界卻天地間公認的,第一個層次是能夠擁有法術,通過大道訣要與法意、靈力的使用,施展出法術,這種個境界名叫通法。

  再深一個境界便是清陽子現在所處的境界,名叫道真,此類人又稱之為有道真修,通稱為真人,到了這一種境界已經能夠不再拘泥於法意與大道訣要了,就如清陽子之前與烈炎老祖鬥法一樣,那是來自境界上的差距。

  烈炎老祖能夠以身化天火,那是來自於地煞魔淵的獨特修行法門,以肉身融入烈焰,最終地煞火融合,這是一種煉體神通,雖然他能夠化身天火,但是依然沒能夠脫離那法的層面,未能夠觸及道的範疇,所以他被天衍大陣困住而無法逃脫。

  再一個層次則號稱一念而化天地,心中世界顯化於世,萬般法術,皆一念可成,這是天人道,曾有人說過,只有踏入天人道,才是真正走上登天之路。

  此時清陽子的心中那一絲通融天地的感覺慢慢的散去,心中的那怨魔法珠又再次的回到了中天之處,無論他怎麼去感應,都不再有那種與天際的那顆太陽映照相通的感覺。

  他知道這種感覺可遇不可求,然而即使只是那一瞬間的『我心映天地』的相通,也讓他回味無窮。

  落霞山下那些修士一時不敢上同,聚於山腳之下,相互議論著,無非就是烈炎老祖如此神通,卻敗的無影無蹤,也許連命都沒有逃得了。又有烈炎老祖親傳弟子龐越死於一個不通法術的女子手中,說到這個女子時,說的更多的是她手中的劍到底是什麼劍,竟是能夠斬破法術、法寶。

  時間就如風沙,能夠將一切痕跡掩蓋,今時今日的大事,今時今日的風雲人物,數十年後最後被別人傳揚一句『當真了得』,不過一時英雄而已。

  他雖然猜測到清陽子的身份,但是卻並沒有人能夠真正的確定。即使是確定了通天觀中的就是清陽子,也不過是讓清陽子自此時揚名而已。

  他們不知道二十年前,清陽子曾為天衍道派的掌門首席弟子時,在萬象法會上的驚艷的論道與辨法。在那萬象法會上的驚艷表現,本在大家都以為清陽子將會成為天地間一枚燦爛星辰,卻不曾想只是一現即隱,沉寂的無影無蹤,不過二十餘年,只怕上界已經無人記得,更何況他的名字根本就沒有傳到這人間來。

  二十年前的清陽子法意被剝離,靈力潰散,沉淪於這萬丈紅塵的人間,二十年的沉寂,一朝再現,便斬殺這人間縱橫數十年的烈炎老祖,驚耀世人。

  一轉眼之間,天色已經大亮,山下之人才慌忙上落霞山去,然而來到了通天觀前,卻無人敢高聲說話,個個謹言慎行,即使是看也不太敢久看通天觀。

  就在太陽完全的跳出這個天地之後,天際一道金色劃破天際,那金光所過之處的虛無之中留下一座金橋,在那金橋落於落霞山之時,便有六人出現在那與落霞山相接之處。

  這六人個個都身著法衣,身蘊寶光,不沾半點塵氣。年紀看上去都很年輕,歲月彷彿無法在他們的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六人分別為三男三女,中間兩個一男一女身著朱色法袍,背上各有一柄寶劍,他們的眼神就像是劍光一樣,銳利無比,掃過落霞山一眾人之時,讓他們遍體生寒。

  左邊兩人同樣是一男一女,女的衣著素淨,眉心一點硃砂,讓她看上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男的卻只是一襲白衣,安然靜立,卻自有一股傲然氣度。

  右邊兩人各穿一襲寶藍法袍,腰繫青帶,髮髻高挽,一男一女各有儀姿。

  他們六人分別代表了三個門派,分別是滄浪劍宮、法華密宗和天衍道派。其中當中兩人目光在落霞山眾人身上巡視著,大多人都低頭,幾無人敢與之對視。唯有一個女子坐於通天觀前雙眼絲毫不避讓的看著他們。

  她正是風凌,她沒能等到清陽子出來,上界的人卻已經下來了,所以她出來了。

  滄浪劍宮來招收弟子的兩人道號分別為流雲與彩雲,是滄浪劍宮的傑出弟子,劍術高絕,可斬鬼神。

  只聽流雲朗聲說道:「往屆升仙,爾等可知立此說話的是何派?」他突然的這一問,讓眾人一時不知什麼意思,一個個神色怪異,其中布公子面色一喜,答道:「往屆升仙,立於上仙說話之處乃天衍道派。」

  流雲微瞇著的眼睛微微一抬,看似誰也沒看,又似將眾人的所有表情、心思都看在眼中。只聽他繼續說道:「那爾等可知今日說話之人是屬何門何派?」

  布公子心中更是大喜,他強忍著心中興奮,臉上露出矜持的微笑躬身的說道:「今日所立說話之人乃滄海萬丈浪,一劍渡紅塵的滄浪劍宮。」

  他這話說的尤為大聲,看到那說話的流雲臉上露出笑意,心中越發的慶幸自己變機的快。他偷眼去看站於後方的天衍道派的兩位修士,只見他們兩個側頭看別處,竟是不與眾人對視,他心中不由的湧上陣陣快意。

  他猶記得當年與清陽子一起站在這裡之時,他與清陽子並排而站,他將胸脯挺了又挺,然而天衍道派的人眼掃過他時就像是看空氣一樣,沒有絲毫的頓留。這是他平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羞辱,雖然後面這些年來一直也沒有被選中,可是那一次的情形回想起來,他的臉上仍然會發燒。

  此時他看到天衍道派的人臉上同樣的出現了羞辱之色,心中自然快意湧動。他再偷眼去看剛才說話的流雲,只見他的臉上同樣的出現了笑意,而且那笑意竟是沒有絲毫的掩飾。

  他心中大定,暗道:「今日若能討得滄浪劍宮歡心,何愁不能列入門牆。」

  這時流雲說道:「呵呵,看來還有人認得貧道。滄浪劍宮今日於此招收入室弟子、記名弟子,若有志於劍道者,盡可上前,滄浪劍宮大開山門,名額不限。」

  他的聲音不大,卻將聲音輕輕的送人山頂諸人耳中,說到這裡,他不由的又看了一眼那通天觀前坐著的女子,他看到她身前柱著一把長劍,暗想:「此女既是習劍,可為何聽到我滄浪劍宮之名卻為何無動於衷。」

  在他來到這裡時,只一眼看過去,便已經發現了坐在那裡的風凌是最適合地滄浪劍宮的弟子,那對視的一眼,他已經從對方的眼神之中感應到了風凌那無畏的神意,這不光是滄浪劍宮看重這一點,其他的門派同樣的看重這些,不過滄浪劍宮是劍修門派,更為偏愛這種神意似鋒芒之人。

  各派招收弟子並不在意他們修行了何種道訣,也不在意他們有何種法術,換一種說法來說,他們修行了法術,更證明他們是可以修行之人。

  各派招收弟子的標準在於神意若何,如風凌這般,神意鋒芒畢露,又有如布公子那般神意詭卑者,又有似黃靈那般神意清柔者,更有如清陽子這般神意如崖石者。UU看書(www.uukanshu.com)文字首發。

  除了通過察人神意類別強弱之外,自然還要觀其肉身,有些人雖然可以修行,但是肉卻如竹籃一般,儘管修行人只需要入了門之後,便能夠擁有靈力入身,但是若是離門派,則要看那身是桶還是籃。

  至於其他的林林總種雜亂的規則如品性、外貌,又或者要聽其經歷觀出身等等,各派有各派的規矩,但最主要的是看肉身和神意。

  風凌雙眼與流雲對視,展露出了那種似鋒芒般的神意,讓流雲心中有了要招她入滄浪劍宮的念頭。

  流雲的話落,便引得山頂諸人騷動,其中更是有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大聲的說道:「我想入滄浪劍宮可以嗎?」

  這聲音不大,但卻在此刻顯得清晰,流雲含笑道:「好好,來來,容貧道看看。」

  他將那少年招過去,撫了撫少年的頭頂,便說道:「很好,你可入滄浪劍宮。」

  流雲的話自然又引的諸人一片騷動,不等這些人說話,流雲便又介紹了左邊法華密宗的兩個,這兩人之中的那個女子開口說話,在她說過話之後,大家本以為要輪到天衍道派說話,哪知流雲卻像是忘記了天衍道派一樣。

  幾次天衍道派的人欲要說話,都被流雲給打斷了,天衍道派的兩位修士在眾多人間修士的目光注視之下,一股羞憤之意自心中湧起,可是他們卻無能為力,今日的天衍道派已經不是以前的天衍道派,這次還能夠來這人間招收弟子,都是經過了滄浪劍宮的同意才能夠下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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