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第二六九章 萬福金安

    「唉呀呀呀，師父，您老人家萬福金安，徒弟我真是想死你了！」

    透過修復的傳送陣，回到千雪峰，孟衍二話不說，帶著大批禮物直衝去面見商秀娥，遇到掌門人的熱切歡迎。

    「唉呀呀呀，徒弟，你看來容光煥發，連你師父老婆子我都沾了你的光，不過，你真確定你是想死我？不是想我死？」

    「這……師父您何出此言？徒兒對您、對本派的忠心，唯天可婊，日月可賤，不但這次出去，半毛錢公款都沒花，還為您帶了大批禮物回來，師父您要相信徒兒啊！」

    孟衍一邊說話，一邊抱住師父的小腿，單從外表看，差一點就是聲淚俱下的節奏，事實上，孟衍非常小心，因為自己這個師父不但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更要命的是好像還不怎麼端架子，也不怎麼講面子，要是自己動手稍遲，搞不好就是被師父反過來抱腿哭，那就真麻煩得很了。

    看到愛徒如此精乖，一早搶佔重要的戰略位置，商秀娥長嘆一口氣，「師父老婆子我也很想相信你小子啊，可愛徒你實在太有本事，之前讓你隨便出去晃一圈，是為了救人兼避風頭，結果你到外頭就搶盡風頭，現在人人都說，千雪峰在天洗中得了巨大好處，連區區一名弟子都能屠滅准帝……你說說，你玩得這麼盡，是叫師父怎麼活啊？」

    「這……這個……我無心的啊。」孟衍道：「我就是設了個圈套，本來想整死葉玉龍那個王八蛋，不然能框到暗日神荒的妖人也好，誰知道那個老頭自己現身出來，我抓魚抓大尾，當然就抓他了，後來他死於非命，是死於意外，又不是我下的手。怪我我也很無奈啊。」

    整天戴著面具作人，著實是一件辛苦事，孟衍在這件事情上沒有隱瞞，向商秀娥證實並澄清了屠滅准帝的真相。

    「……你小子本事是越來越長進了，居然能在葬骨嶺內坑殺掉准帝，但你在神魔禁地裡逞兇也就算了，怎麼還跑到外頭鬧？鬧到外頭沸沸揚揚。連正法庭的通緝令都出來了，這還不算，通緝令一出來就兩張，凡是你幹的罪行，老婆子我通通有一份……」

    「什麼？他們還真的幹了？」孟衍驚訝地看著商秀娥亮出兩張通緝令，上頭正是自己與商秀娥的名字與頭像。底下還有一長串的罪名，無非都是燒殺搶劫一類的，乍看起來，很像兩個佔山為王的強盜師徒檔。

    「我靠……正法庭這是怎麼搞的？叫他們開通緝令誣陷我，他們居然真的幹了，我叫他們去鏟奸除惡，怎麼就沒有那樣乖？就算要栽贓嫁禍。也該弄個好點的罪名吧？這麼亂七八糟一大串，太兒戲了，這……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有人相信啊？」

    「信與不信，告示都已經發出去了，老婆子我一世清譽，可給你小子毀啦，好不容易維持住的一角和平，也即將不再。你說，老婆子是該怎麼一個表情？」

    商秀娥嘆道：「愛徒啊，你要是繼續這麼能來事，師父我除了再找根繩子上吊去，估計是沒什麼別的辦法了。」

    聽見這麼一句話，孟衍收起嘻皮笑臉的表情，認認真真道：「師父。一句話，如果這些事真的造成你困擾，我現在就掉頭出門，脫離千雪峰。你可以把所有事都推我頭上，只要抖出戒璽的事，相信所有人會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千雪峰可以恢復往日的平靜……這是我能為您盡的心意，」

    「唔，你會這麼說，挺出我意料的。」商秀娥看了孟衍一眼，讚許道：「關鍵時刻有擔當，不枉我把整個門派的希望，賭在你的身上。」

    「師父……」

    「葉家和默然皇廷之間的明爭暗鬥，由來已久，千雪峰長年躲在窮山坳裡，避免被捲入這兩大勢力的鬥爭，本來這策略是對的，但天洗改變了一切，天洗之後，千雪峰成為焦點，一舉一動，動輒觀瞻，已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遠避世俗紛爭，既然終歸要面對，或許……這是不算太差的開始。」

    商秀娥道：「你或許以為，這是木老在坑你，利用本聽命於葉家的華嚴聖門，製造傳送陣的故障，安排你們與正法庭的衝突，把你們狠狠坑了一記，但其實，這是木老在為你著想？」

    「哇，不是吧？師父，你為了當和事佬，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孟衍道：「設計我、坑我，這樣是在替我著想？那我改天也替他著想，殺光他全家老小，從此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無拘無束，他是不是該感謝我啊？」

    「戒璽的事，早晚紙包不住火，葉家早晚會察覺與追究，木老縱有心替你排解，但戒璽是何等大事？哪可能三言兩語，就讓人賣他面子？你若不是站在葉家這邊、若沒有立下什麼功勞、人情，木老如何替你說項？因此，這次拿你當槍使，我相信木老是打算庇護你的，他對你一直很有好感。」

    「天曉得那老頭怎麼想了？不過，師父你有什麼打算？惹上正法庭之後，那票傢伙還有默然皇廷都會出面，到時候千雪峰該怎麼辦呢？那麼多師兄姐，從天洗中獲得好處，實力大進，但……應該還沒有猛到能與頂級大派一較高下的程度吧？」

    「當然不能，所以，有件事情要與你商量。」商秀娥說著，慢慢伸出了手，讓孟衍觸碰，孟衍不知道師父有什麼打算，就學著醫生把脈那樣，把手放在師父的脈門上。

    脈門被扣，這是一件風險非常高的事，但孟衍在意的卻不是這個，與商秀娥腕脈接觸的瞬間，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似乎在不久之前，曾經感受過相同的氣息。

    忽然，孟衍的雙眼睜大了，「這、這個是……准帝！」

    低呼出聲，孟衍怔怔地望像商秀娥，確認一段時間不見，師父已成功突破，踏上帝皇之路，登臨准帝了。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商秀娥肯定道：「至於後頭能走到哪裡、能走多遠，這些……就全要靠你的幫助了。」

第二七十章 帝皇邊上

    孟衍說不出話，用看妖怪的眼神，直直看著自己的師父，「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過份、夠變態了，沒想到真正的變態在這裡啊，師父，我還真沒想到你藏得那麼深……不聲不響，居然摸到了帝皇的邊上。」

    這個驚訝貨真價實，因為孟衍一直以來，對師父的印象，就是一個中等偏上的聖王，在這個聖王滿地走的時代，這實力毫不出奇，如果不計算戰器威能，搞不好連千劍叟都比她強一些，這也是外界對她的印象，一面覺得她深藏不露，一面卻又有著「露也沒什麼好露」的感覺。

    然而，直至此刻，孟衍才知道這個印象錯得有多厲害，這個看似武力平庸的師父，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把力量推升到帝皇邊緣，擁有了踏足頂峰的實力，還讓人以為她沒威脅性，這手本事……搞不好比木易揚還厲害。

    「這是一種互補啊，我收了你這個徒弟，你又那麼會惹事，放你出去低調避風頭，你都能避到驚天動地、光芒萬丈，那師父只好鴨子划水，拚命修練，同時還要低調，要不然，怎麼扛得住你惹來的大小麻煩？」

    商秀娥把這件事情當笑話一樣在說，孟衍卻著實感動，別的不說，隱藏起來的實力，應該是商秀娥的最大底牌，估計除了梅影，千雪峰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她卻選擇把這家底透露給自己，這份信任可不一般。

    「師父，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是想主動惹事的，葉家也好，正法庭也罷，都是莫名其妙自己找上我，我可沒有去挑釁他們過，勉強要算的話。我的目標就只有暗日神荒這一個……」

    孟衍抓抓頭髮，道：「但我這人還是比較實在的，既然給你惹了麻煩，就不會不負責任，你如果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直接吩咐吧。」

    「唔，半步帝皇。這境界看起來了得，但也只能猖狂個一時，如果不能盡快找到突破最後限制，跨足帝境的一步，估計也不用多久，少皇、准帝就會不值錢了。」

    商秀娥道：「突破瓶頸的方法。一是靠感悟累積，一是靠各種天材地寶的輔助，後者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丹藥了。」

    「得，別的沒有，丹藥我還真的有一些，這次和浮萍居交易。從裡頭撈到一些丹藥，裡頭有極品的破障丹……」

    「那個用處不大，現有的破障丹，頂多作用到洗髓，在離凡入聖時能起到效果，超過了這範圍，就沒什麼作用了，要不然。大門派的底蘊遠超過你想像，天洗之後，他們早就用這方法成批製造帝皇了……雖然據我所知，他們現在確實也這麼幹就是了……」

    商秀娥道：「現有的丹藥派不上用場，除非是能找到久遠傳承下來的古丹藥，再不然……就是新技術了，聽說。你小子研究出了點東西。」

    「有是有……」孟衍苦笑道：「但目前血鑽的用途，僅在於活血補氣，強化肉體愈療，單純拿來治傷的話。估計比什麼靈丹都管用，可其他方面的功能……就還在開發中。」

    「你就專心開發吧，現在也不要求你什麼別的，只要你能把這東西開發出來，從此在東土就可以橫著走了，那些大門派肯定拿你當寶。」

    「寶？被作成標本的那一種嗎？」

    孟衍笑了一笑，「行吧，給我點時間，我試著搞搞看，一個月裡面或許能有點成績出來，不過這個先不保證了，革命性的東西，都是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一個月……」商秀娥從徒弟的話裡聽出味道來，「你打算參加葉家的匠師大會？你已經有了方向，預備和葉家攜手合作了？」

    「沒想那麼遠，就是去看看而已。」孟衍坦白道：「不久後，我或許要前往南疆一行，為了到時候方便行事，混出點名堂對我很重要，反過來說，東土這些大門派怎麼爭權奪利，都和我無關，只要不惹到我頭上，誰愛當老大誰當。」

    「原來如此，那這回你真可以好好去一趟，見識一下。」商秀娥道：「葉家不是單單舉辦匠師大會，同時開展的，還有一個丹道大會，你雖然不煉丹，可是過去見見，他山之石，或可攻玉……唔。」

    商秀娥忽然皺起了眉頭，同一時間，孟衍也有了一絲感應，轉頭望向西側，看著牆壁，感覺到那個方向有什麼事物，正讓自己心驚肉跳，不能安??。

    「是找你的嗎？」

    「……我滿想說不是，但……估計就是了。」

    「要師父陪著你同去嗎？」

    「哈哈，心領了，師父你是最後王牌，直接打出去太浪費了，堂堂踏足巔峰的絕頂強人，還是留在暗處偷襲人吧。」

    「說得好，正合我意，我們就快變成一對最沒品的師徒了。」

    匆匆說完後，孟衍便告離開，順著感應，來到千雪峰西側的隘口，在那邊看到四名不速之客。

    「……雖然不速之客不露真面目很正常，但四位也未免太過極品了吧。」

    孟衍看著前方四人，瞧不見他們當中任何一個的臉，因為這些人雖沒有蒙面，卻一個個穿著重甲，全身上下都套在鎧甲中，別說看不見臉，就連是胖是瘦都無法判斷。

    照理說，普通的鎧甲，都是依體型來配置，全副穿戴也有高矮胖瘦之別，可這些四名鎧甲武士，著重鎧、戴鐵盔、拿大劍，看起來有種很不協調的感覺，沒有普通鎧甲武士的威風凜凜，反倒像是刻意在隱瞞些什麼。

    「奇怪了，我的仇家應該還不多啊，就算是那些想來暗算我的，好歹也專業一點，穿個夜行衣、躡蹤披風什麼的，哪有人這麼亂來，穿著全套鎧甲來搞偷襲的？而且……你們還刻意放出氣息，引我過來，這不像偷襲，倒像是要找我決鬥……」

    藉由說話，孟衍試探敵人的反應，也讓舞丑開始掃瞄，不過對方卻先一步動作，並肩而站的四人，剎那分合，孟衍還沒看清楚，四人已經分開，將他包圍，更擺開圍攻架勢，散發出非同小可的威煞。

    「哦……看來是要先打一場再說了。」孟衍瞥了一眼包圍陣，舔了一下嘴唇，「正合我意，我剛好也有些東西，要找人試試……」

第二七一章 怒踹一腳

    孟衍前來赴約時，心中確實充滿了好奇，普通情況下，他自認不是一個好勇鬥狠的人，雖然看到不順眼的人事物，都會想上去怒踹一腳，不過，並不是什麼人跑來要求決鬥，自己都會理的。

    以前舞醜就提示過，真正立足頂峰的大人物，沒有整天在和人決鬥的，這種事情幹多了，只會自貶身價，萬一被人認為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來挑戰，那就真是身價大崩壞，從此不被當成是號人物了。

    但這次的狀況不太一樣，對方釋放過來的那道氣息，相當奇特，除了已臻至準帝境界的商秀娥，千雪峰內絶大多數人都渾然未覺，可對自己來說，那道氣息就如衝天而起的狼煙，再醒目不過。

    這是很古怪的現象，孟衍感到好奇，這種氣機感應，明顯牽涉到精神力的範圍，精神力外放是聖王以上的能力範圍，但即使是聖王，都沒法把精神力釋放到那麼遠，這顯然是某種特殊技術……

    “有意思，能夠鍛鍊精神力的技巧，在東土可真是少之又少，要是能掌握到這技術，說不定能夠跳過洗髓，直接登臨聖王……”

    被這個誘因吸引，孟衍這才做出應邀前來的判斷，至於安全問題，他不是很擔心，這裡怎說都是千雪峰，是自家的地頭，況且，自己一直以來，在戰鬥中展現的實力遠未見底，還有許多本錢可以用，保證會讓人大吃一驚……

    與對方打了個照面後，舞醜立刻作出評估，得到的答案很有趣。

    ‘四個都是洗髓級數，暗地裡還躲了一個，至少是聖王，不過，那四個穿鎧甲的，氣息有些怪異。很有可能使用某種道具，壓抑了本身力量。’

    ‘也就是說，一不留神，對面就五個聖王了是吧？真是好大的壓力啊……’

    話雖如此，孟衍也沒打算退縮，反而一下場就動手，只不過。對方的反應有些出乎他意料。

    ‘好快的速度？’

    孟衍吃了一驚，這四個鎧甲武士，全副鐵甲看來笨重，移動速度卻快得驚人，自己沒能攔截，就被他們閃到後頭。這等神速，堪稱生平僅見，最怪異的是，他們的動作中，還給著自己一種奇妙的熟悉感。

    未及細想，孟衍主動攻向左側的那人，預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可猛拳遞出，對方不避不閃，居然挺起胸膛硬挨這一拳。

    力量素來是孟衍的強項，認真起來，別說是同境界無敵，就算高一個境界的強人，也未必能與滿身外掛的他拚力量，更別說只是區區一件鐵甲。他一拳下去，這破銅爛鐵應聲凹陷，眼看要碎裂，一股強大力量從內部透出，剛猛強絶，瞬間將孟衍反震出去。

    “好猛的力道！”

    孟衍又是一奇，對方力量用的也只是易筋層次。同境界之內，能扛得住自己一擊的護身硬功，那可是稀有動物，更別說還將自己反震回來。實在邪門得很，可要說最奇怪的，還是自己從對方身上，又察覺到那股熟悉感……

    稍微一愣，對方的雙拳，已經往自己腦門上招呼，兩個包裹在鐵甲內的重拳，轟砸過來，鐵甲本身沒有什麼，可雙拳中的金剛無匹之力，卻令孟衍動容，眼看羅漢頂天功沒把握接下，時間緊迫，他驟然運起許久未曾用過的燃血秘術。

    孟衍所會的大招，運發需要時間，唯有初戰虎擎天時開發的燃血秘術，本就是情急拚命之用，念動即發，燃血為能量，驟發強絶大力，與對方雙拳一撼，將對方轟開，自己也趁勢退出。

    “好強的力量！”

    “好猛！”

    驚嘆之聲，發自對面四人，一如孟衍之前的暗讚，他們亦驚於孟衍在這瞬間迫發的大力，將那名師兄弟的雙拳震開，甚至小退半步，這是過去數十年極其罕見的事，然而，孟衍這邊，心頭驚疑更甚，只是簡短一碰，自己兩臂酸麻，抬不起來，對方所使的功法好生驚人。

    ‘現有武學記錄中，好像沒有哪家哪派，擁有這樣的奇功，這該不會就是傳聞中的大力……’

    腦中閃過一些念頭，孟衍心念方動，前後四名敵人已連手夾攻過來，只是這次沒等他們攻至，一遒勁風破空而來，鋪天蓋地，同時向四人襲去。

    “在我千雪峰之內，誰敢傷害我孟師弟！”

    一聲嬌叱，凌空而降的曼妙倩影，如神話中的散花天女，翩然飄落，瞬間抖出手的，卻不是繽紛落花，而是如蛇如龍的層層鞭影，將戰圈中的五人包覆蓋住，披頭打下。

    “乒乓！”

    “匡當！”

    鞭影來得太快，又是一下籠罩周圍十餘米，避無可避，四人結陣圍得甚緊，全都沒能逃開，無論是迅如雷電，或是體如金剛，全都挨了重鞭亂擊，連串金鐵碎響中，四人皆被迫退，身上的鎧甲碎裂大半，雖然沒露頭臉，可手腳、胸膛、小腹都有多處破損，異常狼狽。

    一鞭逼退四敵，強悍的實力，鎮壓全場，當煙塵散去，一名身高腿長的爽健美女，如鶴立雞群，站在包圍圈的外頭，凜然之姿，令觀者心顫，正是千雪峰的梅影仙子。

    不可侵犯的聖王之威，無聲鎮壓全場，四名敵人都感受到壓力，但真正讓他們感到危險氣息的，卻是剛才出手強襲，現在正站在孟衍身旁，與他並肩站立的美貌少女。

    “我是黃百合，千雪峰有我在守護，誰也別想在這裡亂來！”

    抬頭挺胸，纖細得有若晨露百合的少女，一別於大半個月前，身上發出的氣息，已是洗髓末段，手一抖，力量更如怒濤狂湧，沒等四名敵人有所反應，黃百合一下揚鞭，便朝四人搶攻而去，與四人戰在一起，反倒把孟衍給晾在一旁。

    “……有沒有搞錯？現在的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嗆？”

    孟衍愣了一下，梅影卻來到身邊，道：“發現了嗎？那些傢伙都和你一樣，沒用戰器，卻能發出強大的威能……不會是你的老鄉吧？”

第二七二章 徹底封閉

    孟衍對同鄉兩字，沒有多少親切感，更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有什麼同鄉跑出來，三月山已經徹底封閉，就算沒有，裡頭那些守護獸也不可能跑出來。

    ‘主人您開打不靠戰器，主要是靠著晶片與武技，晶片在您體內，協助強化肉體、調節能量運用，起到了和戰器相仿的增幅作用，將您的肉體化為一具戰器，只是旁人看不出而已，至於武技……不死鳳凰劍來自異界，無須倚賴戰器，或者說，有了戰器也幫助不大，至於再後來……’

    ‘我瞭解啦，你說的是羅漢頂天功吧？西域佛門的武技別開蹊徑，沒有戰器，單純強化肉體機能，卻能發出不遜戰器的威能，想想實在……唔，這四個傢伙，該不會……’

    ‘可能性有百分之三十八，資料還不足夠，需要更多的情報，有賴黃百合的戰鬥了。’

    ‘我是死的嗎？需要靠一個女人來戰鬥？’

    ‘咦？主人您之前不是說，訓練女人出來替自己上陣，自己幕後操控，這樣才是人中人、皇上皇嗎？您觀念又改啦？我可得更新資料才行，不過，建議您還是多看些時間，小黃姑娘這段時間的進境，您不好奇嗎？’

    舞醜的問題，讓孟衍停步，他確實對黃百合的進境感到好奇，她手中的長鞭，是七絶戰器之一，連同她穿在內部的戰衣，都是是自己的贈予，之前把這兩寶贈她後不久，自己便前往葬骨嶺，前後大半個月過去，不知她進展如何了？

    悄然旁觀，孟衍發現黃百合的力量突飛猛進，戰衣的增壓催迫功能還沒有真正啟動，發出來的力量已是洗髓末階，距離聖王一步之遙。許多之前力量比她強的同門，就算經歷天洗，進境也沒有她快。

    這急速拔升的力量，配合手上的骨鞭，增幅強化之後，就是聖王也要退讓三分，骨鞭舞動如龍蛇。不但長短變化不定，一下僅僅尺餘，一下又籠罩方圓十多米，盤旋如龍，矯捷敏健，防不勝防。更重要的是鞭上所藴大力，破岩碎碑，每多舞個一圈，力道就更大個一分，重鞭若雷霆，以一敵四，竟逼得那四人只有閃躲之功。騰不出手來發招，落在下風。

    “……才沒多少時間，百合丫頭的本事，怎麼強到這種地步？別說同門，恐怕連長老們與她打起來，都要萬分小心。”

    梅影驚嘆不已，同時也看出黃百合的驚人戰力，與那條骨鞭脫不了干係。一條長短變幻不定，發力重逾千鈞的戰鞭，在這種一敵眾的戰鬥中，真是占盡優勢，而替黃百合打造出這件戰器的人，自然只會是孟衍。

    想到這一點，梅影望向孟衍。“看來你鑄兵還真不是只有一手，不但會鑄劍，連鑄鞭你也會？聽說百合師妹還有一套戰衣，也出自你手。你未免太多才多藝了吧？”

    “還、還好啦，剛開始練手時候的作品，不太成熟，現在都不知道有多後悔了……”

    孟衍口中說著，腦裡卻想著木易揚的叮囑，七絶戰器能控人心，侵蝕兵主的精神與元氣，萬不可再流毒天下……

    要早知道有這顧忌，自己死也不會拿七絶戰器來送女孩充闊，現在後悔得要死，不過，看黃百合的樣子，精神奕奕，怎麼看也不像誤入邪途的樣，應該沒甚麼大礙才是……

    “……糟糕，這樣下去不行……”孟衍冷眼旁觀，腦中舞醜更在火速分析，注意戰局中每個細節，“那四個人雖落在下風，卻穩而不亂，沒露出半點空隙，進退之間有種默契，這應該是在結陣……對，這就是戰陣，看到了嗎？那兩個穿鐵甲的傢伙，雖然鎧甲被鞭抽破，可裡頭的肉體分毫無損……他們沒必要退的，除非……”

    “陷阱？”

    梅影神色一緊，正要跳下場去，戰局已然生變，被鞭勢壓得還不出手的四人，忽然身上發勁，震碎手部的鐵甲，十指甫得空，立即交指結印，動作飛快，每個人結的法印不同，卻有相同節奏，瞬間結印完成，四人體內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強大氣勁往外掃去，飛沙走石，煙塵漫天。

    除了靠戰器增幅，梅影從沒看過這麼驚人的力量，疾走龍蛇的鞭勢，連同持鞭的黃百合，像是被一桶膠水潑下，動作減慢，登時受制，四名敵人分站一角，身後隱約浮現莊嚴法相，大喝一聲。

    “伏法．破邪！”

    強極一擊，四天合一，黃百合承受不住，連人帶鞭一起被轟飛，千鈞一髮間，孟衍閃電掠來，一手緊急扯住鞭尾，發勁回拉，將黃百合拉到身邊，藉著迴蕩散去她身上所承受的衝擊。

    甫一接觸，孟衍就察覺黃百合身上所受之力，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重，對面那四人已有留手，再加上貼身戰衣卸勁抗擊，到身上的力量已經極少，沒什麼傷害，不過，哪怕如此，孟衍仍感到非常不悅，一手放下黃百合後，就朝敵人衝去，重拳轟向其中一人，那人高頭大馬，卻身影如電，瞬間閃逝，尤勝鬼魅，讓這一擊驟失敵蹤。

    “哼！果然是雷神法門！”

    一擊落空，孟衍腳下不停，朝著最近的一個敵人飛踹過去，對方不閃不避，舉拳硬撼，驚人的大力湧來，如龍如像，世所罕見的剛猛強擊，震得孟衍一腿發麻，整個人倒飛出去。

    “好！大力金剛擊，是三品金剛法門！”

    連吃了兩次虧，孟衍並沒犯傻，是以身試勁，存心體驗金剛法門的威力，更趁著這一下被震出，順勢攻向角落的那個人。

    對方看出了這個動作的挑釁，往前踏出一步，一記正拳推擊直出，與此同時，飛墜向他的孟衍，同樣也是一拳擊出，與對方以拳撞拳。

    這一擊，孟衍沒用其它的輔助技巧，純粹是以羅漢頂天功出擊，在兩拳對撞的瞬間，一股與己相同的力量，由對方拳上狂壓過來，剎時間，兩尊羅漢的金身巨影，高達數米，對面矗立，互轟較勁，連擊的拳響，如雷鳴霹靂，震殛大地。

第二七三章 一堆雜魚

    之前，所有人都搞不清楚，這支莫名其妙秘闖千雪峰的人馬，到底來自何處？穿著從山下武器店胡亂購來的鐵甲，表現得像是一堆雜魚，偏偏實力又這等強悍，還不用戰器，純憑著個人肉體，就有如此威能，環顧東土各大派，實在找不出符合這種條件的……

    黃百合年輕識淺，還比較沒什麼想法，但梅影參與過伏流城中的那場大拍賣，又閱歷較豐，已經有了些推測，再看到這一幕，登時肯定，「原來是佛門使者東來，犯我千雪峰！」

    就在她們眼前，孟衍與一名敵人正面對撞，雙方同時發勁，一模一樣的羅漢頂天功，迫出兩尊相同又各異的羅漢法相，數米高的羅漢形影，揮拳出擊，正面一撞，雙方勢均力敵，但兩隻巨拳對撞所迫出的氣爆，卻掃向周圍，掀地毀物。

    「哼！」

    「嘿！」

    兩尊羅漢法相僵持不下，孟衍與敵人同時增勁，羅漢驟現威武之象，隨著勁道提升，法相上的光芒也逼人眼目，難以正視，孟衍眼見難佔上風，好勝心起，直接發動不竭之能。

    無盡能量灌輸入體，羅漢法相提升為羅漢戰體，形象更為具體，從原本的只能出兩三擊，變成擁有連續出擊之力，左右雙拳瞬間交錯怒轟，拳如暴雨，敵人哪料他有這一手，羅漢法相頓遭重創，被打毀半邊，牽連氣血，登時嘔血受創，連退數步。

    「怎麼樣？怕了吧？」孟衍傲然道：「向我師姐跪下，磕頭認錯，我就放你們走路。」

    這一句放話，黃百合與敵人還沒說話，舞丑首先質疑起老闆來。

    『不是吧？你未必真打得過人家，居然……呃。其實我是說，居然只要磕頭認錯，就放他們走路，您也未免太寬宏大量了。』

    『再寬宏大量也沒關係，反正是裝的，這些傢伙是我的貴賓、貴人，等一下說不定有大買賣好談。不太可能真有激烈衝突。』

    『大買賣？』

    『佛門的人為啥找上我？要不是他們感應到什麼，要不就是浮萍居走漏風聲，無論是哪種，既然想從我身上得到好處，大家就有生意可做。』

    『既然您打算和他們交易，還把人打得那麼重。不怕傷和氣？』

    『你傻啊，我不打得重一點，怎麼顯得我有本事？我要是沒本事，可以任人欺壓，人家直接強搶就行，還談什麼屁生意？我這邊也是，如果對方可以任我碾壓。話都不用和他們多說，直接抓起來拷問就行，談什麼談？所以，為了好好談，就要先重重打！』

    『………人類的世界真是變態。』

    對舞丑解釋完，孟衍注意到黃百合看自己的眼神，又是驚喜，又是傾慕。與已經回去的烈朝霞非常相像，還來不及說點臭屁的話，對面那個漢子已怒叫了起來。

    「你、你使得不對，這不是破天功，羅漢戰體不是這樣的！」

    「哼，敗犬的吠叫，不過爾爾。」

    孟衍故作高傲。心下卻是雪亮，羅漢戰體是將頂天功練至巔峰，昇華為羅漢破天功之後，才能使出的技巧。自己修為未到，全靠不竭之能硬灌，這才強推出羅漢戰體，在刻苦修行的對方看來，無疑不正宗的歪門邪道。

    之前與藍冰玫共闖雪峰時，以不竭之能強開羅漢戰體，搞到自己傷勢嚴重，那時自己僅有造血境界，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語，連升三級之後的易筋境界，雖然仍是強開戰體，肉體卻已有足夠強度撐住，不致成傷，更顯揮灑自如。

    「正不正宗，有什麼打緊？只要能打贏，什麼功法都無所謂，你倒在那邊吐血，你的正宗是有多威風？」

    孟衍的話，對千雪峰一脈的梅影、黃百合來說，正是實用精神，她們一個暗暗點頭，一個毫不掩飾地流露讚歎目光，但在另一邊，這話卻像捅了馬蜂窩一樣，讓那四人忽然間怒火熾盛，戰役亢揚。

    「佛門秘傳，是為伏魔弘法，以道為本而輕勝負，不是你恃強逞兇的工具，你的想法已入魔道，即將萬劫不復。」羅漢法尊怒道：「孽障，看我伏你！」

    說完，羅漢法尊大喝一聲，氣勁自體內爆發，身上殘破的鐵甲登時炸碎，露出底下堅實的雄軀，頂上光頭戒疤，確實是正宗的佛門弟子，而在他的胸口，一道金燦燦的手印，似掌印痕，又像是某種封禁，深深印下，他碎甲之後，氣走周身，胸前凹陷的掌印漸漸浮起，金芒也越來越淡，似要被打破。

    孟衍想起舞丑說過，這四人雖是洗髓境界，卻身負奇特封禁，實力不見底，現在看來，這一位是被激得要自破封印了。

    「師弟，不可！」

    「阿難陀印是持戒修行，既是封禁，也是機緣，不可輕易破戒啊！」

    「為了這黃口小兒放棄晉陞機緣，太不值了！」

    另外三人紛紛出言勸阻，卻沒有跳下來動手，孟衍暗讚了一聲名家氣度，卻也從他們的叫喚中得知重要情報。

    『舞丑，阿難陀印是什麼？有資料嗎？』

    『有一點，浮萍居的記載中提過，阿難陀印是佛門秘法，以無上佛力化印，鎖脈鎮體，既是鎮壓，也有壓縮內元的效果，以此持戒修行，假以時日，功德圓滿，解印而出，能比原本應有的時間早個十幾二十年晉級……附帶一提，佛印鎖脈，還要勉強修行，是非常痛苦的，會用這種方法修練的，都是苦修僧或狂信者，很不好鬥喔……人家放棄了升等也要戰您，一定很咬牙切齒的。』

    『靠！現在才說！』

    孟衍剛確認完情報，羅漢法尊已經成功破印，虎吼一聲，氣勁暴增，一度崩潰的羅漢法相瞬間重組，形象更為具體，袈裟飄揚，化為羅漢戰體，猛拳直攻過來。

    「孽障！使出你偷學而來的無上光明火，睜大眼精，見見正宗的沙典秘傳如何伏你！」

    見著巨拳轟來，孟衍同樣一拳還擊，「既然說了，就試試看吧，要當心，我出手沒輕沒重！」

第二七四章 破除佛印

    羅漢法尊破除胸口佛印的同時，力量也提升一階，一股與聖王相等又不同的力量，充塞全身，被封印壓下的頂天功，更迅速還原為破天功，八成狀態的羅漢戰體，以奔雷之勢怒轟而來。

    “哼，大家都是羅漢戰體，誰怕誰啊？”

    孟衍自忖有不竭之能做後盾，應該立於不敗之地，當下擺出狂態，有心刺激對手，表現出更多的底牌，讓己窺探，這一下毫不示弱，重拳與敵方對轟，雙拳交擊，巨大的衝擊、反震力量，不但令兩尊羅漢戰體如同水中漣漪，劇烈震晃，還波及到戰體中的本尊。

    孟衍、羅漢法尊都覺得全身酸麻，氣血翻湧，這一拼誰也沒占著便宜，然而，不竭之能加身的一大好處，就是幾乎不用回氣時間，孟衍馬上又是一拳，要趁對方回氣之前，把棺材釘狠狠敲進他面門。

    “孽障！你得意忘形了！”

    羅漢法尊厲喝聲中，十指結印，破天功的氣勁如怒濤湧出，與此同時，他的羅漢戰體，驀地做出精巧動作，變招更是奇速，明明是三四米高的巨體，動作卻快到肉眼捕捉不住，拉出幾道殘像，掌擊、腳踢、膝撞、肘頂、爪撕，彷彿幾個羅漢戰體同時搶攻，

    有心承受、偷招的孟衍，瞬間也不知挨了多少下，劈山掌、虎尾腳、霸王膝、頂心肘、撕籠爪，五種乍看之下，都是普通江湖把式的粗淺武技。招式平庸無奇，廣為流傳。可是在破天功內勁的驅使下，簡明的招法卻生出巨大威力，組合成一套別開生面的羅漢拳，幾乎只是一瞬間，就把孟衍的羅漢戰體瘋狂破壞。

    氣機牽引之下，孟衍一口鮮血噴出，已受內創。

    ‘嗚！好強啊……這就是與頂天功搭配的正宗羅漢拳？這就是形意合一的羅漢法門？真沒辜負我的期待，舞醜。記錄下來沒有？’

    ‘記錄了，想分析還需要時間，估計您再挨上這種攻擊十下八下，就能把這套羅漢拳解析過七成，但……照計算，在那之前，您就粉身碎骨了。建議採取反擊，解析就要改下次了。’

    ‘廢話！這還用你說！準備好配合我。’

    孟衍這邊敗退，羅漢戰體被破，黃百合、梅影驚呼出聲，搶著衝上前援助，卻被三名佛門使者給攔下。雙方一時各有所忌，羅漢法尊新一波攻勢已湧向孟衍，“孽障！使出你的無上光明火，否則你沒可能接下本尊這一擊！”

    “哼，別說得好像你贏定了。我若想殺你，你早沒命了。”

    孟衍一下發勁。赫然自碎羅漢戰體，爆發性的氣勁，風暴般衝向四周，稍阻敵勢，更趁機轉換力量，一下飛身躍上半空。

    “臭和尚，什麼光明火黑暗火的，我可不會，少栽贓我，你想看我的真本事嗎？睜大眼瞧仔細了。”

    孟衍飛身半空，看似居高臨下，但在巨大的羅漢戰體之前，彷彿隻小蒼蠅似的他，就是個再顯眼不過的目標，羅漢戰體揮拳擊去，眼看就要將他擊得四分五裂。

    驀地，孟衍雙手揮動，看似胡揮亂舞，又暗合某種天地造化軌跡，一陣揮畫之後，周圍空間好像發生了某種變化，羅漢巨拳轟到孟衍身前一米，就像是打入一團黏膠之中，整個被沾黏住，速度、力量都大幅降低，沒什麼實質殺傷效果。

    如此神妙的武技，梅影、黃百合看了，還只是驚嘆，覺得孟衍的上乘武技層出不窮，猜不透他還有多少底沒現露，但看在佛門四法尊的眼中，那就不只是驚嘆，而是震駭。

    “三、三千煩惱手？”

    先是其中的某一個，驚疑不定地叫嚷起來，緊跟著，就是四人異口同聲驚叫，“千手觀音法門！”

    彷彿要印證他們的猜測，孟衍在半空中一下變招，由本來主“黏滯”特性的三千煩惱手，轉為其他的觀音法門，半空中身形如箭，直直朝底下的羅漢戰體飆射落去。

    羅漢戰體對空連出七拳，勁震蒼穹，每一拳都是一下霹靂大震，單從聲勢來看，孟衍沒有半分活命機會，可他十指、雙臂舞動，隱隱約約，身後彷彿幻化出一雙大手，伴隨著他手上動作一起，妙演萬法，禮敬諸天諸佛，意像一片祥和，卻看得下方三尊心驚肉跳。

    “不相應行手？他已領悟到這一層了？這少年的悟性好高，踏足的境界也好高。”

    “不曉得他領悟到第幾層？觀音千手千印，如果他連諸色無為都……”

    話聲未完，孟衍已經落下，與羅漢戰體短兵相接，七記羅漢拳，其中暗藏指掌爪肘的殺伐變化，但和孟衍一撞，就如大塊奶油撞著燒紅的刀，瞬間就給破開，結構崩散。

    “是諸色手！”

    崩散開來的力量，化為精純的佛力，染染散失，還諸天地，很快便無影無蹤了。

    “……無為手……”

    連續的驚駭，三尊幾乎說不出話來，其中有一個勉強還看出了點東西。

    “確實是觀音法門沒錯，但……似乎有些不太純正，與我們現有流傳的版本出入不小……”

    “不錯，但即使如此，這仍是真正的觀音法門，而且他所會的，恐怕比我們現有流傳的還……”

    話沒有說下去，可就算是不遠處的梅影、黃百合都聽了出來，孟衍所展露的這幾手，這幾個和尚肯定不會，甚至……西域佛門恐怕也沒幾個人會。

    一瞬間，威風八面的羅漢戰體，給孟衍勢如破竹地穿過，“分解”開來，所用的手法無比玄妙，分割拆毀了羅漢戰體，卻又不像強行擊毀一樣，嚴重牽連氣血，反挫成傷，只是全身氣機混亂，四肢百骸又酸又麻，提不起半分勁道，更沒有再戰之力，一下頽然跪倒，眼睜睜看著孟衍自天而降，踏落在身前。

    “羅漢戰體，我領教了，也破光了，你服不服？”

    說話同時，孟衍凝望著羅漢法尊，居高臨下的俯視，讓後者像吞了隻蒼蠅般難受，更覺不平，但慘敗是事實，最終他也只能長嘆一口氣，垂首道：“我無力伏你，是我輸了。”

第二七五章 趾高氣昂

    “大和尚不用客氣。”孟衍懂得見好就收，開戰時趾高氣昂，打完了反而滿臉堆笑，“想不到正宗的羅漢拳，居然有這樣的威能！實在不是我這種無師自學，拿本照練的門外漢比得上，我真佩服得五體投地，不愧是佛門正嫡，若不是你們，四方天下有誰使得出這樣正統的羅漢法門？”

    左一個正宗，右一個正統，孟衍的幾句話都說到點子上，本來臉色綳得緊緊的羅漢法尊，登時和緩不少，連本來要一起逼上來的其餘三尊，都被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其中一人慨嘆一聲，走上前來。

    “阿彌陀佛，施主先露實力，再展手段，連攻帶交，好生高明。”這名僧人散去身上鐵甲，來到孟衍面前，“本座是世尊禦下五法尊之一的菩薩部，請問施主，從何處學得千手觀音法門？”

    “哦……菩薩部啊。”孟衍沒有直接回答，眼中神情似笑非笑，看在熟悉他的人眼裡，覺得他這笑意滿是揶揄，只不過不曉得他為何而笑。

    孟衍道：“塵望沙典六部，觀音、菩薩並列二品，大和尚是菩薩部的尊者，地位好高啊，那這幾位……應該是羅漢、金剛、雷神三部的尊者吧？小子有禮了。”

    羅漢、金剛、雷神三法尊還了一禮，心裡都覺得毛毛的，這少年口中說得客氣，可眼神卻很不妥，也不是那種蘊含殺意的眼神，但不知為何。他們都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什麼很美味的東西，那少年正摩拳擦掌。想要將他們一口吞掉，就差沒有流口水了。

    菩薩法尊也覺得不妥，問道：“施主為何發笑？”

    “這個……呵呵，看幾位大師的出手，都是塵妄沙典的傳承，大師的菩薩部位居二品，應該是此行的首領，但怎麼看起來。大師的氣勢並沒有特別強呢？”孟衍笑道：“這自然是因為大師的修為，比我想像得更高，不著皮相，歸於平凡，無有痕跡，真是讓小子佩服……太佩服了。”

    此言一出，四僧的表情都顯得很怪。遠落在後方的黃百合，忍不住向梅影問道：“師弟的話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那四個人都像活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梅影低聲道：“我聽過傳聞，羅漢、金剛、雷神三部，是塵妄沙典中的最低階，卻也因此修練者多，在西域廣為流傳。可二品那一階，就散失得厲害，這和尚明明是菩薩部的頭，實力卻不見得超出三品的多少，還來找你師弟討要他自己本應要會的東西。這豈不可笑？”

    “……原來是這樣，難怪師弟看他們的眼神。像看到大塊肉了……”

    黃百合小聲說話，正說中交涉中雙方的心事，佛門四尊心下清楚，孟衍已經知道他們的窘境與來意，只是嘴上顧全顏面，說得好聽……這無疑是對他們最不利的一個狀況，而還沒等他們開口，孟衍已經搶在前頭。

    “菩薩大師修為精深，不著皮相，實在讓小子拜服，不過，好像還有一位大師父藏在後頭，不露氣息，是不是……”

    “那一位……有些理由，就先不出來與小施主見面了。”

    菩薩法尊雙掌合十，態度有些拘謹，這反應讓孟衍意識到，藏在暗中的那個人很不簡單，恐怕那才是佛門使者此行的真正指揮。

    ‘舞醜，這邊的幾位，實力解封後都有聖王等級，你說躲起來的那個，實力更在他們之上，那豈不是少皇、準帝，甚至帝皇那個等級？’

    ‘應該是這樣，若沒有這樣的實力，怎能帶著寥寥數人前來東土？肯定要一個可以壓陣的絕對強手。’

    ‘六部已現四部，還藏著的那一部，該不會是觀音部的頭頭？’

    ‘可能性很高，主人您沒拿光明火出來，反拋出千手觀音這個大誘餌，相信已引起他們興趣，後頭就看怎麼交涉了。’

    ‘嘿！看我的吧。’

    孟衍臉上堆滿微笑，“敬重歸敬重，但幾位大師藏頭遮面，套著鐵甲，來我千雪峰侵門踏戶，不知意欲何為啊？”

    “這……”菩薩法尊顯得尷尬，那麼做本來是為了試探，想探出這少年的底，結果探出的東西不如預期，不但大大嚇了他們自己，還被對方先禮後兵，弄得下不來台，現下只能硬著頭皮問道：“千手觀音法門於我佛門關係重大，小施主是從何處得到傳承？”

    “咦？我以為佛門只是丟失無上光明火，怎麼連觀音法門也丟失了嗎？哎呀呀，這可不妥啊”

    剛剛孟衍佯裝不知，是為了顧全對方顏面，現在忽然揭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四尊臉上變色，但沒等他們發作，孟衍又自顧自地喃喃道：“是遺失了哪個部分呢？塵妄沙典六部，都分體、用兩系，觀音千手，你們總不可能把千多套擒拿手都弄丟，所以……你們是把核心部分的大願心法給丟了？”

    一句話傳在四尊耳裡，就像一堆炸雷連環響起，其中一僧甚至脫口道：“你怎知菩提大願心法的存在？”

    這句出口，其餘三僧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他這才驚覺禪心失守，喟然嘆了一聲“阿彌陀佛”，往後退了兩步，不再參與談話。

    剩餘的三尊面面相覷，本來他們以為這少年只是機緣巧合，從什麼地方得了觀音法門的一點傳承，畢竟觀音法門象徵的是萬法萬道，是塵妄六部中的招法第一，衍生出的攻伐手法就有千套，再算上正奇之變，更是難以計數，其中有幾套流傳出來，根本不值得奇怪。

    但保藏在觀音一部中的菩提大願心法，卻是佛門秘中之秘，根基中的根基，西域佛土上的弟子萬萬千，知道這心法存在的卻寥寥無幾，光是能說出這心法的存在，就顯示這名少年的不一般。

    “所以，各位大和尚應該心裡有數，我這邊是不好唬弄的……”孟衍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如果諸位大師真要談的話，還是請一直在後頭不露面的那位站出來吧。”  

第二七六章 無聲無影

    孟衍提出了要求，這一回，四尊都沒有反對，沉默下來，像在等待著什麼，孟衍本以為對方頭頭會露臉出來，不料半分鐘過去，無聲無影，那人竟然沒有露臉。

    『不妙，這表示……我們手上握有的籌碼仍嫌不足，得不到足夠的重視，卻自以為拿了王牌……該收斂一點了。』

    孟衍心頭一緊，就看見菩薩法尊臉色一變，「原來小施主接觸過我佛門至高聖物！千手觀音聖像失落已數千年，凡我佛門弟子無不渴望拜謁，請施主……」

    菩薩法尊臉上變色的瞬間，孟衍看得仔細，知道他是接了旁人的秘密傳音，應該就是那名藏身起來的指揮者，而他客客氣氣的話還未說完，最是高大魁梧的金剛法尊已經按耐不住，橫眉怒目，朗聲道：「觀音聖像乃我佛門之物，請施主交還。」

    客客氣氣來交涉，孟衍還比較不好回答，但他最不怕的，就是對方蠻橫來討，當下立即扳起面孔，「你這大和尚好不講理，東西是不是你們的先不論，你哪知眼睛看道是我拿的？出家人妄加臆測，加罪於人，難道現在的佛門，沒有妄語這戒條了嗎？」

    「這……你明明……」

    「我什麼了？你要說東西在我手裡，且拿出證據來！我可以任你們搜身，要是找不出來，大和尚你誣賴我有什麼，就賠我等值之物，怎麼樣？敢賭嗎？」

    孟衍一番搶白。壓得佛門四尊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跟著他才道：「至於你們說的聖像……我確實有點印象，幾年以前，我入神魔禁地攻伐，不慎墜入一個深淵，在那裡頭見到了一尊觀音像，千手掌千眼，聞世音，演萬法。我迷迷糊糊跟著學了幾下……」

    這話只是隨口胡扯，但事關重大，四尊卻信以為真，搶問道：「哪一處神魔禁地？今何在？」

    孟衍微笑道：「這個嘛……幾位大師當然都是不世高人，但既然入境，就得隨俗，我們這些低人很俗的。不懂什麼大道理，只知道一句有往有來，各位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是否該先拿出點什麼，展現誠意呢？」

    索價提出來了，之前敗在孟衍手上的羅漢法尊。對這少年較有好感，道：「你想要些什麼？」

    孟衍還沒開價，得到傳音示意的菩薩法尊已然一擺手，「且不說這個，施主。觀音聖像一事，暫可不論。但那隻六道輪迴寶瓶，還是請你還給我們吧。」

    「寶瓶？啥玩意兒？」孟衍的第一反應，是出言否認，但腦中已想起一事，就是自己抽出鳳血魂，煉成鳳凰之心的那個瓶子，當初是小女孩燭華讓自己伸手進去抽，後來自己撞著天筆山的雜碎傷人搶瓶，自己殺了人，搶回了瓶，卻已找不到燭華，就把瓶子帶回，由於嫌貼身收藏累贅，索性扔進內世界去。

    菩薩法尊道：「施主不用否認，我們已經知道，你曾與那魔種接觸過，並且透過她，使用了寶瓶，後來更從旁人手中奪來寶瓶，此刻寶瓶正在你手。」

    「等等，什麼跟什麼啊？一下寶瓶，一下魔種，沒一句聽得懂的。」

    「魔種……是我佛門秘事，尚不便為外人所知，但我等此次追來東土，除了迎回無上光明火傳承，另一大目的，就是要度滅魔種，更取回為其所竊的失物。」菩薩法尊道：「施主你已與魔種結下惡緣，沾染了因果，將來極是凶險，還望三思。」

    孟衍聽得陣陣心驚肉跳，燭華只是個小女孩，又瘦弱得奄奄一息，自己一直沒當她是個威脅，現在聽這麼說，再想起初遇時，自她身上感受到的恐怖氣氛，非比尋常，確實也不敢大意。

    然而，不管是什麼凶物、惡物，既然落到自己手裡，就是自己的掌中物、嘴上肉，要自己輕易放棄，絕無可能……

    「大師，任你等說得天花亂墜，我這邊的回答都只有一句。」孟衍道：「拿賊拿贓，要說我拿了你們東西，請給出證據來！否則空口無憑說白話，我千雪峰也不是任人欺侮的！」

    話說完，孟衍瞬間急退數步，後頭的黃百合、梅影卻第一時間搶上，默契極佳，三人並肩站立，氣勢登時不同，特別是有一個梅影在，聖王之力鎮壓全場，三尊如果不破封印，根本無力翻盤。

    情勢演變到這一步，孟衍在交涉上分毫不讓，氣氛劍拔弩張，隨時都會動手，驀地，在四尊身後的大老遠處，忽然生出一股好強的氣息，甫一出現，就鎮壓方圓數百米，孟衍三人猶如遭遇滔天巨浪，只覺浪濤頂天崩下，即將把他們一口吞下，在這巨浪之前，他們全無反抗之力，身心都為之顫抖。

    不過，這感覺僅有一瞬，就在巨浪滔天翻起的瞬間，孟衍等人的遙遠後方，同樣有一道強絕氣息，驚天而起，彷彿一座劍山，參天矗立，銳不可當，便是崩天之浪，也能切割開來。

    剎那間，巨浪、劍山都消失不見，兩股氣息俱皆隱沒，彷彿從不曾存在，但在場的七人都心知肚明，雙方背後的兩大強人已過了一招，佛門背後的力量固然強大，千雪峰也絕不可欺，想要來硬的，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阿彌陀佛！」

    菩薩法尊稱了一聲佛號，一揚手，一縷金光射向孟衍，梅影唯恐孟衍有失，搶著將金光接過，手一攤，發現是一枚摺疊起來的符令，閃著淡淡的金芒，孟衍湊過一看，登時認出。

    「是佛門專用來傳訊聯絡的金光符印！」

    孟衍一抬眼，看見四尊已朝後退去，所用的身法非常奇特，明明只是小小一步，卻跨出十數米地，彷彿大地在瞬間縮與放。

    「入境隨俗，我等願意與施主作個交易，當施主想清楚條件，可以用這金光符印來通知我們……」

    聲猶在耳，人影已渺，四尊瞬息遠去，就只有那枚金光符令，由梅影交到少年手裡。

    「嘖，終於有了點進展……」孟衍道：「這樁生意有眉目了，就看……該開什麼樣的價錢了。」

第二七七章 負面影響

    發生在千雪峰中的這場短暫對峙，基本上是在全然秘密的情況下進行，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打算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因為西域使者的身份過於敏感，要是傳揚出去，給千雪峰帶來的負面影響太過嚴重。

    與其餘三方天地不同，西域整個歸於佛門統禦，對外又異常封閉，就外人來看，佛門就是一個超乎想像的龐然大物，遠遠不是單一個青木葉家或鬆散的東土聯盟能夠抗衡，對於這樣的存在，放眼東土，任誰都存著懼意，千雪峰正處於東土各派疑忌的風口浪尖上，要是被認為試圖勾搭外境勢力，預備有所作為，搞不好就會是一場大禍。

    至於另一邊，佛門顯然也對東土任務諱莫如深，不願張揚，所以非但個個低調，連與孟衍試探之初，都還特別穿上一身怪模怪樣的鐵甲，掩住身形，特別是蓋住他們的大光頭，要不是因為孟衍表現出足夠實力，他們完全有可能藏起身份，直接把人綁走問話。

    因此，雙方短暫交手，分別離開後，一邊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邊也回覆平常，彷彿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孟衍更二話不說，鑽回商秀娥專為他備妥的獨立研究室，一進去就不出來了。

    「師弟他怎麼了？」黃百合遠遠在外守著，看見門上掛著「勿打擾」的紅色木牌，遺憾道：「本來還想和他好好說說話，聽聽他此行的英雄事蹟呢。怎麼一回來就躲進去了？」

    「怎麼？這小子之前在山上沒有那樣嗎？」梅影哂道：「他在伏流城裡，總是沒事關門搞研究。偶爾出來一下，和人談點什麼，或是買些什麼材料，一回頭就又鑽進去，想見他一面可不容易，完全就是大匠師的派頭，我們都已經習慣了。」

    「……師弟這一趟來去，好像變了不少？」

    黃百合看著那緊閉的門。面上難掩失落，「我積了好多的話，好想跟他說呢。」

    梅影笑道：「那你就在這裡守著吧，小子總要出來的，一出來就能看見你，就是你的了。」

    「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太好啊？」黃百合羞赧道：「我一個女孩子家，就這麼呆在師弟的門口等他。怕……怕讓其他人看笑話，說閒話……」

    「是嗎？聽師父說，你之前敢拚敢沖，連自降為雜役這種事都敢幹，還怕被人看笑話？你算運氣不錯啦，藍師妹回山就閉關。烈家小丫頭回了劍樓，要是她們還在，你想等門蹲守都要排隊，未必有你的份。」

    「什、什麼？藍師姐那麼講身份形象的人怎會？還連烈師妹也……」黃百合大吃一驚，被梅影拋來的消息。驚得方寸大亂。

    「我也很好奇，這小子到底有什麼魔力？讓這些女孩子一個個當他是寶。雖然他確實是沒錯……」

    梅影笑了笑，拍拍黃百合，「我不喜歡參和這種事，但基本一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就是手快有，手慢無，你要是真喜歡他，該沖的時候，就別端著架子，不然，後頭再說遺憾，就沒用了。」

    黃百合看著那扇封閉的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哈啾！」

    內世界中，孟衍連打了幾個噴嚏，「奇怪，是誰在背後說我？明明都隔了一個世界，被人在背後說話，居然還會有感應？這真是太奇怪了。」

    說著話，孟衍翻動手上這個竹瓶，左擺右翻，完全看不出什麼異樣，「靈氣盡失，就是一個普通的爛東西，要不是那天真從這裡頭掏出過寶物來，我還以為那些和尚是忽悠我們的。」

    「記錄中，確實有這異寶的資料。六道輪迴瓶，是佛門因果之力的寶物，透支功德福報，向未來或下一世輪迴借貸，祈願化寶，每一百年只能使用三次。」

    舞醜道：「如果本身功德累積不夠，就算把手伸進去，也得不到東西，只有那些積德行善，累積足夠功德，得到諸佛眷顧之人，才能夠發動寶瓶的異能，祈願成寶。」

    「眷顧個屁！又不是免錢的，照這記載來看，這就是使用當前累積的功德，提前穿透輪迴，把下一世或下幾世本來能入手的應得福報，提前拿到手裡，早用早享受，一點也不白給，狗屁福報！這東西十足就一坑爹的貨色！」

    孟衍抓抓頭髮，有些懊惱，「書裡前輩的經驗，佛門秘寶眾多，諸般神奇之處，如天花亂墜，超乎想像，比其他系統所創造的異寶要奇妙許多，但佛門重因果，裡頭的大禿驢一個比一個擅長算計，全是作生意的能手，想從他們的東西上頭佔便宜，並不是容易事……這話我現在總算體會到了。」

    「也不用懊惱，說到底，主人您是拿到了好處，又沒損失什麼，至於輪迴之說……即使真的算數，您那時也感受不到了，何必為此記掛？」

    「那個小女孩到底是什麼門路？她讓我玩這個幸運輪大抽獎，存的是什麼心啊？」

    「詳細情況，恐怕只有那班大和尚才曉得，我們哪可能知道魔種是什麼東西？即使要問，對方也不會說，頂多聯絡浮萍居，請他們調查情報，不過這要花錢，您想嗎？」

    「算了，我對別人的隱私沒興趣，要我花大錢去查小女孩的底細，我還寧願砸錢去查雲姿雅大美人每天底褲的顏色咧！」孟衍道：「先來想想眼前的生意吧，該開什麼樣的條件才對我們最有利？塵妄沙典我們沒有一部掌握得全的，菩薩、羅漢兩部的招法我都沒有，那套羅漢拳我很感興趣，還有金剛與雷神……」

    「對方追蹤您過來，原本應該是為了無上光明火，佛門僧侶擅長感應，恐怕是在伏流城中感應到了什麼，再加上您施展的千手觀音法門，他們必然認定，您手上握有菩薩、觀音兩部的秘要，對您期望甚深。」

    「他們怎麼期望是他們的事，但觀音聖像太過重要，我不可能拿去交易，各種擒拿手的價值有限，難不成……真要把無上光明火拿去再賣一次？」

第二七八章 走漏風聲

    在孟衍這邊，各項交易有輕重之分，功法什麼的他最不看重，無上光明火已經傳予烈朝霞，又被賣過一次，實在不是什麼要緊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在拍賣場上賣了天價，驚動四方，倘使走漏風聲，讓人以為自己手上有钜款，後患無窮，孟衍早就把無上光明火拿去和佛門交易了。

    而在手頭上的各類資源裡，最為重要的，除了舞醜這個超級作弊神器，就屬千手觀音聖像了，要緊程度甚至超越至尊戒璽、萬花奇棱，最近的幾次造器，要是沒有觀音聖像幫著穩定能量流，演化萬法，屏障邪能入侵，自己想要煉成那麼多超高等戰器，恐怕得要賭命了。

    更還別說，觀音聖像鎮壓諸邪，是如今穩住至尊戒璽的最大要素，倘使觀音聖像離體，已經吞噬太多邪能的戒璽可能立刻爆發，壓不壓得住實在難說，因此，孟衍無論如何，也不會把觀音聖像送出去交易，那和賣命沒什麼兩樣。

    “直接交易無上光明火，有點不妥，觀音聖像又絕對不能給他們，那我們該怎麼辦才好？這樣看起來，我們手上籌碼雖多，能拿上檯面的卻少，幾乎都有顧忌。”

    孟衍望向舞醜，想聽聽他的分析，後者道：“不是還有這瓶子嗎？這東西也是一件夠份量的籌碼啊，另外，觀音聖像雖然不能拿出來，但漫天討價，著地還錢。您姑且把您所悟到的幾套擒拿手抄一份，再加上那篇核心的菩提大願心法，拿去交易，至少……也不算寒酸了。”

    “那我們該去交易些什麼？羅漢拳是我急需，金剛、雷神兩部我也想要，金剛不壞體的防禦力、反震力，遠在羅漢法相之上，雷神部的輕身法、瞬動如電，效果我也見識到了，確實驚人。這兩套東西一旦入手。我不用天王戰能也能屠聖王。”

    說到這裡，孟衍尷尬地摸了摸頭，“不過，只拿我們手上這點貨。要換那麼多東西。估計是不行的吧？唉。要是我們這邊能再強點就好了，或是他們有人落單也成，那就可以把人擒下拷問了……”

    “太危險的事情我不建議。但您能可以換一個思路，您所能得到的好處，除了功法，應該還有什麼其他的，比如說，佛門之中的異寶也不少，您大可趁機交換，另外……也可以請他們替你辦事。”

    “一群和尚有什麼能替我做的？免費唸經給我聽？還是免費替我作法事？這兩種我都不感興趣，他們會不會占卜啊？不然幫我算算我老子死哪去了，這我倒是用得著。

    “佛門不擅長占卜，雖然有神思感應可用，不過通常都是要舉行大型法會祭典，再不然就是用圓寂為代價，瞬間靈光反映，感應出結果，估計他們不會為你這樣幹，而且，為了以後考慮，您其實有更好的選擇。”

    “啥選擇？時間有限，別拖戲好嗎？”

    “您可以請他們……替你出一次手，保你一命。”

    “拉他們來當保鑣？虧你想得出來，但就算是絕世高手也怕煩，總不可能讓他們一直跟著我吧？”

    “當他們提出這點時，您加上一個期限就好了，這樣就讓人易於接受。”

    “……等等，應該沒有這麼簡單吧？告訴我，你有什麼打算？我覺得這個條件底下，你好像有什麼其他考量。”

    “主人您確實是越來越見聰敏了，不錯，這邊的考量確實有其他打算，佛門的這支使團，應該是打算儘量低調，不引人注目，最好在沒人知道的情形下，完成他們的任務……但如果他們當眾出手，那還低調得下去嗎？”

    舞醜的意思，孟衍一下明白了，“有趣，而這樣一來，後頭就更有我們雪中送炭兼放火的餘地了，也更可以趁機交易別的東西……什麼時候找他們？”

    “不如……現在？”

    “好！”

    孟衍說幹就幹，手一抖，就把那枚金光符令打出去，符令發出一陣金芒，消失在虛空中，舞醜一下就急了。

    “啊？您怎麼就這麼發過去？”

    “早發信早收回信啊，再說，不是你說現在的嗎？”

    “就算現在，也不是這裡啊！您好歹也該先離開這裡。”

    話剛說完，之前符令消失的地方，忽然冒出大片金芒，猶如野火，孟衍暗叫不妙，還沒來得及下令，腦中一片天旋地轉，已被舞醜強行挪出內世界，來到外頭。

    孟衍一回到自己房中，腦中劇烈暈眩，卻看到那片金芒也跟著自己一起被移出來，剎那間，迅速瀰漫開來的金芒，照亮了整間屋，跟著，從金芒中浮現五道身影。

    “……好傢夥，是神念投影！這是傳說中的帝皇之能啊！”

    孟衍一聲還未贊完，立刻知道不對，傳送過來的不是什麼神念投影，居然是四尊的真身，就這麼直接出現在房裡，從某層意義上來說，這遠比什麼神念投影還要驚人得多，孟衍又一次見識到佛門的神通廣大。

    不過，四尊的狀況卻有些問題，哪怕現身的手段神妙莫測，可這四名大高手一出現，就跌撞成一團，像是四名醉漢，要不是他們的實力太強，這一下別說跌撞，早成滾地葫蘆了。

    “這……怎會……”

    四尊滿面訝色，表露出來的驚駭，比孟衍更強烈得多，像見到什麼絕不可能的事，孟衍最初不解，但舞醜一分析，他便瞭然於心了。

    ‘主人，這金光符令一發動，對面的人就可以趁機傳送過來，這應該有距離限制，而且有保護機制，那道先燃放起來的金焰，就是反向探測，確認這邊沒什麼危險，才開始傳送，否則直接傳送到火山口裡，那就是集體自殺的愚蠢行為了。’

    ‘他們一開始探測到的，是內空間吧？但我從內空間彈出來，時空座標由遼闊空間變成小房間，目的地錯亂，才讓他們撞成一團，怪不得他們會嚇到，這種事……確實不是天天有的。”

    孟衍笑道：“佛門對空間之道確有獨得奧秘，四位大師讓小子大開眼界，現在，就聽聽我的條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