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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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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7 17:41:52 |只看該作者
七二九章 內神外鬼 束手就擒

    舞丑的暗示,孟衍最初不明白,可當看了舞丑整理的資料剪影,心裡也犯起了嘀咕。

    在外頭,赤麝月看著孟衍的臉色陰晴不定,好奇起來,「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我看你的表情……」

    「陪我去走走。」

    孟衍扔下一句話,也不待赤麝月回答,人就如箭離弦,衝了出去,赤麝月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能跟著追在後頭。

    赤麝月受毒傷影響,速度、體力大不如前,但孟衍只在虎嘯寨範圍內轉悠,她怎麼都還能跟得上。

    暗日神荒犧牲人命所佈的禁制,有時間限定,時間一過,封鎖效果解除,赤麝月也回覆了力量,這讓她得以跟在孟衍之後,可跟了一段路後,越來越搞不清楚他在幹什麼?

    孟衍在虎嘯寨山前山後亂竄,像是在找尋什麼,有時候會稍微停步,確認某些事物,可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孟衍就又起步,赤麝月只能像沒頭蒼蠅一樣跟著,越跟越是氣悶。

    「喂!你在做什麼?找什麼東西啊?」

    好奇心得不到解答,這固然是個原因,但毒患未癒,四肢發軟,一輪急奔後,已經有些跟不上,這種事情說來丟臉,偏偏又不好開口,總覺得一開口就示弱了。

    不過,赤麝月始終是虎嘯寨之主,哪怕這邊經過大戰摧殘,地貌整個改變,表面植被不是腐爛,就是成灰,但跟著孟衍這一路跑下來,她終究還是看出了一些東西。

    當孟衍又一次停下腳步,細細確認,追上來的赤麝月,氣喘吁吁。卻是搶著道:「我、我知道你在找什麼了,你所停留的位置,全是大陣的陣基……」

    說著,赤麝月的表情更添幾分慎重,道:「敵人這次能長驅直入,就是因為大陣失靈……不,應該是被破解了,他們說得沒錯,就算別的勢力不行,可暗日神荒是我們的老對手。更曾讓我們遭遇滅頂之災,有破解大日火壁的技術,一點也不稀奇……」

    「是不稀奇,但也未免來得太巧了一點,他們是怎麼會來的?真要趕盡殺絕,早幾十年就可以來了,現在忽然跑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孟衍眼盯著地上,注視著地面的焦痕。口中道:「暗日神荒的人能破大日火壁,以宿敵來說,這邏輯是還說得過去,但以前真有這樣的記錄作佐證嗎?連證據也沒有。人家隨便說說就信了?」

    赤麝月不善複雜思考,聽孟衍這麼說,覺得很有道理,卻又有更多的不解。「那你說,暗日神荒的人是來幹什麼?還有,我們的大陣。到底是怎麼被破的?如果不是他們,還有誰能破我們的陣?」

    「……肯定是有人處心積慮,絕對不是什麼人意外進來,誤打誤撞的結果,絕對不可能的。」

    孟衍執著地否定,不管怎麼說,都要先洗刷自己的嫌疑,不過,在滿山遍野亂跑一陣,確認每個陣基的狀況後,他也真的有了發現。

    「果然!你來看看,這裡……痕跡不對!」

    「怎麼不對了?我對陣法其實不懂……」

    赤麝月赧然道:「前面我看了幾個,有部分很明顯,陣基仍完好,只是忽然失去了動力,導致大陣無法發動,不知道大陣是為什麼會失去動力……」

    「呃,那種事情不重要,大家喝碗孟婆湯,一口氣把它忘了,重點是那些以外的其他種類。」

    孟衍尷尬地擦了擦額頭,就怕對方哪壺不開提哪壺,搶先指著地上的焦痕,「你看,這裡曾經被扭曲,有人在這裡解了陣壁,讓大日火壁沒有被觸發。」

    「……真的耶!可痕跡好淺,不是你特別說的話,根本就認不出來。」

    「痕跡淺,因為對方不是強行破解,通常出現這種狀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有非常高超的陣師,還是技巧型的,能夠充分理解陣圖,進而拆解,破陣入侵……」

    孟衍道:「另一個可能,就是內神通外鬼,有人把這陣的運作頻率,洩漏出去,甚至故意開出縫隙,讓外頭的人有機可趁,這樣無須強破,當然痕跡非常淺。」

    「所以……暗日神荒的人用兩種手法入侵?還是有兩批人同時入侵?」赤麝月喃喃道:「一夥人用技巧解陣,另一夥人讓大陣失去能量,裡應外合……」

    「呸呸呸,沒有另一夥人!失去能量什麼的,只是自然意外,不要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否則我隨時發狂捅死你的!」

    孟衍狂躁而急切的態度,差點就要跳了腳,確實也嚇到赤麝月,連連搖手,表示不再深究,「不過……這樣說的話,那就表示,暗日神荒有很傑出的陣師?或者說……我們裡頭,有內奸?」

    說出這句話,赤麝月忽然被自己給嚇到,因為這個思路所導致的結果非同小可,這不是普通有個人通風報信那麼簡單,事情牽涉到大陣的機密,只有懂得操作大陣的人,才有資格開這個後門,除此之外,哪怕身為寨主的自己,想出賣也不知從何賣起?

    「你是說……不!這不可能,她沒可能會……」

    「這有什麼好煩的?與其在這裡說空話,實際去當面一問,不就知道答案了?」

    孟衍拉起赤麝月的手,往回飛馳,他看得出赤麝月的憂色,但也只能當看不到,這算起來是人家的家務事,自己沒立場去幹涉。

    「對了,我戰鬥的時候,意識不是很清楚,但我好像聽到你對那妖婦喊說要把我……」

    「呃,這件事不用急著談,事關重大,後頭我們可以慢慢商量!」

    「……咦?這麼說,那不是幻覺,我沒聽錯?」

    赤麝月驚奇的一叫,讓孟衍不曉得應該怎麼回,然而,他也不用為了這種事煩惱,因為忽然出現在前方的大批人馬,殺氣騰騰地攔住他的去路。

    領著這群人的,正是坐在浮空椅上的赤檀星,後頭領著幾十人,個個都帶傷,卻是如今虎嘯寨的最後戰力,一現身出來,就直接把孟衍、赤麝月包圍起來。

    「暗日神荒的奸細!獨孤天行的狗種,快點束手就擒,否則就是拚了命,也要和你玉石俱焚,決不讓你迷惑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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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7 17:42:02 |只看該作者
七三十章 指派老爸 血脈接續

    入江湖以來,身經百戰,孟衍對於被人包圍這種事,根本就沒在怕的,特別是,如果包圍自己的是一堆人皇、地皇,那還有話說,可現今的虎嘯寨,高手非死即傷,就憑這些殘兵傷員,孟衍怎會放在眼裡?

    認真打起來,自己一隻手就可以掃這些人全部,所以,看到這些全都帶著傷,有些還滲著血的殘兵敗將,孟衍的第一反應就是想笑。

    特別是,他們喊出的罪名,讓孟衍尤其好笑,自己才剛救了整個寨子的人,指責自己是敵人,已經有點荒唐,還說自己是暗日神荒的人,這樣的猛潑髒水,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不過,還沒等到孟衍出言駁斥,指控中的一句話,就讓他錯愕愣住,不曉得這是哪跑出來的邏輯?

    「等一下……獨孤天行的……狗種?」

    孟衍揚起了眉毛,摩拳擦掌,「我老爸那個鳥樣子,哪有獨孤天行這麼帥?呃,不對!話不是這樣講的,我的意思是,隨便給別人指派老爸,這種事情非常沒有禮貌,你們爸媽沒教過你們嗎?為了栽贓我,不但說我是暗日神荒的人,還指派個老爸給我!你們……全都想死了嗎?」

    說這些話的時候,少年身上散出了明顯的殺意。

    自己並不是聖人,連續被人挑釁與惹怒,就算對方是自家人,也會怒火衝天,更何況,連續的遭遇,讓自己慢慢有一個感覺。

    有時不是不想寬宏大量,而是被人逼得太緊,並不是自己肯退一步,對方就願意配合,各退一步。如果碰上一些目光如豆的,自己退一步,對方只會順勢逼近,得意洋洋踩自己幾腳,順道還蔑視自己軟弱。

    因此,雖然知道殺人、傷人不好,可為了避免將來問題出大,要殺掉一大片,還不如在火剛燒起來的時候,簡單殺幾個人立威嚇阻。殺的速度要快,不能拖泥帶水,殺的手法要殘忍,要有視覺衝擊,這樣廣告效果才好……

    而孟衍的摩拳擦掌,看在赤麝月眼中,也是一陣陣心驚肉跳,她感覺得出他的殺意,更知道如果自己不阻止。這邊等一下就會死一片,血流成河,這個小男人已經動了殺念,更絕對會下手……

    「全部退下!」

    搶在孟衍有動作之前。赤麝月一步跨出,怒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敵友不分嗎?這一戰如果沒有他,我們早就全都死光了,恩還沒有報。卻來恩將仇報,我赤日王族幾時這麼無恥了?」

    厲聲嚴斥,赤麝月甚至放出了帝煞。以明確態度表示支持,洶湧威煞,將周圍的族人沖得東倒西歪,展現了她的憤怒。

    然而,即使承受帝煞衝擊,這些傷者仍咬牙不退,死死撐住,即使倒下,還是很快站起,表現出頑強的意志,這讓赤麝月更為憤怒,望向自己的妹妹。

    「檀星!你夠了吧?他們都是你的鐵桿支持者,我知道他們效忠你,遠多過我,但這不是可以胡鬧的時候,你再這麼一意孤行,難道真想讓本族葬送在你手上不成?你……你一向理智,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人啊!」

    赤麝月打從心裡覺得不解,妹子年紀是小了些,但從來就不是胡鬧、胡攪的、愛使小性子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得到那麼多人的擁護。

    正因為如此,赤麝月尤其無法理解,素來理性、思維清楚的妹妹,這回怎麼像是鬼遮眼一般,說的話、做的事,件件都偏差,如今更到了致命的邊緣。

    「要葬送本族命運的人是你!」

    赤檀星雙目一紅,也是一副痛心至極的無奈表情,「姊你根本什麼也不懂,人家隨便幫你個幾次,你就當他是好人了,你……你根本連他是什麼人也不知道!」

    「笑話!之前是你自己說,他能通過大陣火焰的考驗,就有本族血緣,現在你又說不知他是什麼人?他當然是我們的族人、親人!」

    「以前沒有機會告訴你,山寨下的祖陣,藏著羲和聖族的至寶,天冕輪,聖族崩離消亡後,天冕輪輾轉為我族所得,秘密傳承,對著族中王室血脈,天冕輪確能夠驗證真偽,但實際來說,天冕輪驗證的,是羲和聖族的血脈傳承。」

    赤檀星搖頭道:「繼承了羲和聖族血脈的,不只是我們,還有暗日神荒,甚至羿家都可能有一絲遠古血繼……」

    「什麼意思?他不是我們的族人,是羿家人?羿家人怎麼會從東土來?」

    赤麝月越弄越糊塗,「雖然我書讀不多,但多少也知道,暗日神荒是以教派來傳承,不似本族的血緣維繫,長久流傳之後,暗日神荒繼承的聖族血脈早斷,這也是他們對我們表露敵意的理由……你要說他是暗日神荒的人,這根本是無稽之談嘛!」

    「……小姐,你有所不知。」

    赤檀星身後踱出了一名老者,鬚髮盡白,身上所穿的袍服,看起來就像是長年閉關於洞府中,孟衍之前沒見過這張臉,估計是赤日王族的閉關長老,而看赤麝月一臉驚訝,連怒氣都斂下幾分,從這表情看來,應該真是重要人物沒錯。

    「福伯?」赤麝月吃了一驚,「您怎麼出關了?打父親過身之後,您就一直閉關不出,這還沒到當初您預定的出關時間啊……」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我族遭了那麼大的劫難,我老頭子還能只顧著自己的修練,閉門不出嗎?」

    老者對赤麝月的態度,像是祖父看見了孫女,周圍人們對他也是既敬且尊重,孟衍看得出來,這位老人在此地的尊貴,但不太理解為何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比赤檀星猶有過之。

    「小姐,當年的舊事,你還太小,不會知道,但事實的確不是那麼簡單,暗日神荒所繼承的遠古血脈已斷,確曾經出現過一個機緣,把斷絕的血脈一度接續起來,重啟傳承,讓他們能夠反過來壓過我族。」

    老者道:「那個特殊的機緣……就是獨孤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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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7 17:42:15 |只看該作者
七三一章 特殊機緣 血脈出身

    關於獨孤天行的資料,孟衍所知有限,哪怕特別向浮萍居購買資料,所得到的部分,主要也集中在此人由邊疆入東土中央,至於他怎麼在邊疆那邊發跡,怎麼成為邊疆大教的教主,就多語焉不詳。

    孟衍主要是想知道獨孤天行的相貌,好作化形,配合蜃影舍利,用來唬人,至於過去的史事,雖然也好奇,卻就不是非要到手不可,但認真想來,確實也有許多蹊蹺。

    獨孤天行執掌暗日神荒,率眾攻破赤日王族時,還相當年輕,即使是他後來到處遊歷,也沒有多少歲,像這麼樣的一個年輕人,是如何在繼承順位中脫穎而出,當上暗日神荒之主的呢?

    暗日神荒不是剛成立的新興宗教,它在東土邊境傳承悠久,是非常古老的傳承,這麼千百年流傳下來,內中的長老耆宿,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想要擺平各勢力,坐上領導人的位置,絕不是一件容易事,更別說由一名年紀輕輕的少年來出任。

    當然,古往今來,不乏少數的天才,年紀雖小,卻是驚才絕豔,更有無比的決心,掃平所有障礙,如流星一般燦爛崛起,令當代所有同齡甚至年長競爭者失色,踏足頂峰。

    這樣的天才,絕對存在,可和獨孤天行的傳奇一比較,`長`風`文學`不對勁的地方就浮現出來,因為那些年輕的天才,都有一個共通處,就是對權勢的無比執著,也因為比任何人都執著、專注,才能夠超越年長者,在最短時間內擁有驚人成就。

    然而,從時間來看,獨孤天行滅掉赤日王族後,很快就拋下暗日神荒的教務。離開邊疆,遊歷東土,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暗日神荒的高手跟隨,就這麼孤家寡人一個,獨闖江湖,與其說他不擔心有人反叛奪位,倒不如說……他壓根就不在乎暗日神荒的一切,不在乎教主之位,不在乎手握大權。彷彿自己只是個局外人。

    回憶獨孤天行闖蕩東土時的記錄,他從沒有亮出「暗日神荒教主」的頭銜,也沒有叫喚過任何暗日神荒的人員出來,幫著解決問題,堂堂教主之尊,卻像個被攆出來的流浪兒,這點實在很奇怪。

    如果說,年輕天才的成功原因,是因為執著與專注。那麼,至少獨孤天行的身上,缺少這樣的特點,這人對於權力、鬥爭。顯然沒什麼興趣,並不如歷史上其他那些年輕上位的天才人物。

    萬事有因有果,獨孤天行不是那樣的人,那他能成就這樣的事業。肯定另有理由,孟衍對此非常好奇,只是現有資料推測不出來。但……現在似乎到了揭曉的時候。

    「……暗日神荒以教派形式傳承,原有的血脈早就打散,與古老聖族的關係,幾乎不存在,更無法使用教中繼承自聖族的遺產,荒廢多年,還因此與我族屢起糾紛,甚至戰端……」

    赤日王族碩果僅存的長老,用懷念的表情,回憶當年舊事,揭露著現今已少有人知的秘密。

    孟衍仔細聽著,但透過舞丑的分析,他聽出一些藏在話裡的東西。

    『幹,這老頭避重就輕,同樣傳承自羲和聖族,兩邊都有傳承物,一邊用得了,一邊用不了,只能放著當垃圾,這樣還時有糾紛,那肯定是赤日王族垂涎人家用不著的廢物,想要拿來自己用,這才導致摩擦……赤日王族這幫傢伙,當年壞事沒少幹,後來給暗日神荒滅掉,一點也不冤枉啊!』

    為什麼說話要避重就輕?這點孟衍也可以理解,在這老人的心裡,暗日神荒就是十惡不赦的魔鬼,赤日王族則做什麼都是對的,這種關於赤日王族的黑材料,當然是能不提就不提了。

    「本來,暗日神荒的處境不妙,在長久以來的鬥爭中,都落在下風,但那一年,不知怎麼,他們居然奉了一名少年為主,我們非常錯愕,四處調查,聽說他連通過教中七道考驗,大敗群豪,這才接任教主……這事透著古怪,暗日神荒有什麼高手強人,我們一直都清清楚楚,卻根本沒聽過那個年輕人!」

    老者的話,讓在場很多人都有了聯想,孟衍心念轉動,暗忖從這樣聽來,獨孤天行恐怕還不是出身暗日神荒,不曉得究竟出身何門何派?

    「……我們持續調查,這才發現了更驚人的事實,那個年輕人,不知從何而來,也不是暗日神荒的教徒,只是父親出身暗日神荒,特別追著父親的腳步,來到暗日神荒,尋覓故舊,因此被暗日神荒給發掘……」

    老者道:「誰也想不到,暗日神荒所發掘出的這個少年,居然是奇貨可居,擁有暗日神荒所斷絕的古老血脈,更能讓那些積沉多年的神器發動,這讓暗日神荒決意奉其為主,反過來進攻我族……」

    謎底終於解開,孟衍愣了一下,一方面覺得意外,一方面也覺得這才能說過去,這種情況確實存在,成為領導人的理由,不是因為行王道或霸道,只是具有某些只有他能幹的獨家才能,這才讓同族人甘心奉其為主。

    『原來如此……獨孤天行的父親出身暗日神荒,他本人又能發動羲和聖族的遺產,這才被奉為教主,凝聚號召力,統御全教,這裡頭可能還有點什麼轉折,不過,大體就是這樣了……不過,這和我有什麼相關?』

    才剛剛這麼想著,就聽見那老者接著說話。

    「……血紋幻墨,是本族正統皇室相傳的徽印,紋在身上,抹滅不去,血統越純正,幻墨的血紋越深,等級也越高……」

    老者瞪著孟衍,道:「最高級也是最後的血紋幻墨,傳承在當時的第一王子,我族第一高手的赤鷲殿下身上,他為了斷後,與獨孤天行那惡賊生死搏鬥,最終身死,當時他的遺言,是他死了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惜黑火與幻墨傳承自此而絕……我恰好重傷,在戰場上半昏迷著,聽到了他的這段話,也看到獨孤惡賊補了一刀,斬下了王子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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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7 17:42:27 |只看該作者
七三二章 強奪幻墨 癲狂罵天

    赤日王族覆滅時的情景,現今虎嘯寨的年輕一代,基本上已經沒人有印象了,不是當時還沒出生,就是年紀太小,當時被人帶著逃命,沒機會看到那場慘絕滅族之戰。

    現在聽這位長老說起當年舊事,這些人個個熱血沸騰,悲憤不已,被他們包圍在中央的孟衍,都可以感覺到那份刻骨的恨意。

    「那……照這麼說的話,大王子殿下是幻墨的最後傳承者,孟衍他爹有幻墨在身,那不就是大王子一系的血脈?」

    見情勢不妙,赤麝月仍試著替孟衍說話,只不過話才出口,連她自己也發現了不妥。

    「咦?好像說不過去,大王子已經過世多年,孟衍的父親失蹤才多久?兩個時間接不太上啊……難道純血王族還有別的後人?」

    「大小姐!你就不要再一廂情願,被歹人矇蔽了!」

    老者嘆息著搖頭,望向孟衍,兩眼像是要噴出火來,「我當時看得很清楚,也聽得很清楚,王子殿下說了遺言後,獨孤惡賊說,這兩件傳承不過彫蟲小技,只有傻子才會拿這當寶,他想要隨時可以拿,不當回事……他、他不知用了什麼手法,把幻墨從殿下身上強行移走,轉到自己身上,然後就砍了殿下的首級,殿下他……他是死不瞑目,含恨以終的。」

    說到後頭,字字句句,充滿怨毒,孟衍都不禁心驚肉跳,覺得這老人的一雙眼睛,像兩支箭直射過來。

    嚇人的目光沒什麼,比這更兇猛的自己都見過,但嚇人的事實就很恐怖了,他所說的這些東西,拼湊起來。就只說明了一件事,血紋幻墨的最後擁有者,是強奪走幻墨的那個人,也就是……

    「最後的血紋幻墨,被獨孤惡賊奪去,這是本族的恥辱,他就是這樣奪走我們的驕傲,用來羞辱我們,這惡賊……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老者說著,怒氣壓抑不住。伸手指著孟衍,恨聲道:「不是我族血脈,卻有相同的血緣能解天冕輪,父親的身上又有血紋幻墨……狗種!你敢說自己的父親不是獨孤惡賊!」

    強烈的指控,如同重重的一下鐵錘,敲擊在孟衍的腦門,他整個愣住,雖然聽了清楚,卻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呃……抱歉。我有點亂了,讓我想想,照老先生你剛剛說的,獨孤天行繼承羲和聖族血脈。所以他的孩子能開天冕封禁……我老爸有血紋幻墨,所以他是獨孤天行,而我就是獨孤天行的小孩……」

    無視身邊眾人的憤怒目光,孟衍先是伸手指抓著頭。轉動頭髮,試圖平復混亂心情,但這混亂感卻不住遞增。最終讓他蹲了下來,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話幾乎是用喊的叫出來。

    「所以我本來以為到赤日王族是尋親,結果卻是自投羅網來著了?我一直以為是自己親戚的,結果是仇人,我一直以為是敵人的暗日神荒,結果是我老爸的手下?不對,從他們的態度看來,他們也是仇人,還想殺我……」

    蹲在地上,雙手抓著頭髮的孟衍,沒有得到赤日王族眾人的同情,多數人只以為這是一種故作姿態,但就站在孟衍身旁的赤麝月,卻生出一股很不妥的感覺,孟衍的情緒劇烈波動,連帶也讓一身力量不穩,高低震動。

    這是力量即將失控的現象,只要是高階的武者,就不會隨便出現這種狀況,陷己入險境,更別說是已經踏入帝途的頂級強人。然而,反過來說,這情況不出現則已,一旦出現,後果絕對相當嚴重……形同走火入魔般的嚴重。

    站在孟衍身前,赤麝月狀似在袒護他,不讓他受到旁人傷害,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自己是想攔住隨時會失控的孟衍,保護住身邊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族人,免得他們一下被清光。

    「……有沒有這麼荒唐的?我找了半天,結果找到仇人窩裡!找錯了他媽的要早講啊,我拚死拚活拼錯地方了才說,這不是存心坑人嗎?坑人也就算了,最他媽的地方就是……回頭一看,我沒有親友、沒有根,就只有一個連是誰都不知道的臭老爸,還有全天下滿滿的仇人,他媽的他奶奶的,還說不是玩我!」

    蹲在地上狂叫的青年,一下抓著頭髮跳起來,眼裡什麼人也不見,伸手指著天空,狀若癲狂。

    「我是活該命賤?還是作惡多端了?憑什麼這麼耍我?憑什麼?臭老天!你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罵到後來,陡然一喝,如震天獅響,在場的人震得耳內生疼,如果不是一直抱持警戒,早已運功護身,這一下不知有多少人要被鎮聾,但還沒等他們感到恐懼,人皇的力量全面爆發,化為滾滾氣浪,衝擊八方。

    洶湧的衝擊氣浪,震得每個人站不穩腳,組成包圍圈的人們,剎時倒成一片,還能在那邊穩穩站立的,就只有同為人皇的等級,赤麝月傷後乏力,險些倒下,心裡又急又怕,生恐孟衍這邊一發不可收拾。

    「你冷靜!福伯他只是推測,事實不一定是……」

    話沒說完,赤麝月便看到孟衍左手一攤,一團亮光綻放,高速旋轉,漸漸形成一面造型古樸的銅鏡,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感覺不出驚人的氣勢,可不管怎麼看,都是一種戰器,而一名武者祭出戰器,這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件好事。

    更糟糕的是,還有人沒事找事,急著在這時候火上加油……

    「大小姐,你別再心存幻想,這狗種就是我族之敵,不能再相信他了!」

    老者大喝道:「請你退至一旁,由我來將他拿下,慢慢審問,我洪福全與獨孤狗賊有不共戴天之仇,這次絕不放過他!」

    兩邊情勢一觸即發,就在赤麝月膽顫心驚的的時候,忽然聽見警鐘敲響,還有遠處傳來的同族驚叫,叫聲中滿是驚惶與不祥。

    「不、不得了!羿家大軍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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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三章 黑火出手 瘋狂動搖

    對虎嘯寨的眾人而言,這天的情況真是亂中之亂,一蹋糊塗。為了避免驚動旁人,赤檀星率眾圍捕孟衍的事,沒有旁人知道,族中老弱更不曉得他們正向大恩人動手,以為一切可以暫時平靜,哪知道這麼快就又出事?

    其實,只能說是赤日王族這邊的警戒心不夠,覺悟不足,既然已經是戰爭狀態,敵人就分分秒秒可能出現,哪有什麼體諒這邊才剛打完,休息一段時間再來攻擊的道理?

    不過,這確實是一個最糟糕的時候,之前能夠抵禦羿家大軍,全憑著大日火壁屏障,暗日神荒的襲擊,大日火壁沒有發動,族內人人心中恐懼,就擔心大陣不是失效,而是已經毀滅,現在事情還沒有個定論,羿家大軍就來了,族內目前人人帶傷,老弱傷殘偏多,一看大批人馬殺到,心已經先散了。

    更糟糕的是,驟臨敵軍來攻,應該要人出來指揮,可寨內能說話的領導階層,全部在圍剿他們認定的大敵,內鬨未完,哪有辦法出來指揮?

    赤麝月聽見族人的驚呼,傷重之餘,神念受損,閉目一掃,感覺不出敵人的確切位置,但確實察覺到一股軍氣逼近,估計羿家的攻擊隊伍在百里外,迅速逼近,數目不在三千以下,更肯定有人皇壓陣。

    大日火壁若在,這陣仗當然沒什麼好怕,可如今大日火壁不能啟動,別說數千大軍,只要幾個人皇上來,這邊就擋不住,更別說此刻內鬨未休,正朝著最糟糕的方向全速前進著……

    「狗種!你那賊父滅我一族,我要你血債血償!」

    洪福全怒喝出手,一道光輪出現在手上。烈火飛騰,是一件外圍呈現日冕造型的金輪,與天冕輪的形象有些相似,是一件仿造戰器,一下打出,光焰逼人而來,聲勢不凡。

    這是赤日王族碩果僅存的幾件皇兵之一,算得上壓箱底的珍寶,在人皇的駕馭下轟擊出來,在場的王族遺民們無不讚嘆。福老閉關潛修,一身修為果然高絕,不但已強過寨主赤麝月,在鎮族寶器的輔助下,恐怕都可以挑戰地皇了。

    赤麝月也看出了這點,曉得這就是妹子的倚仗,如果不是有相當把握,素來理智的妹妹也不會突然動手,可……這樣子真的夠嗎?還是這計算弄巧成拙。反而刺激了他的殺性?

    「狗種狗種狗種……去你媽的,我沒名字嗎?張口閉口就狂吠,哪裡來的老狗?活不耐煩了!我一腳就讓你滾天邊去!」

    情緒不穩,殺意飆升。孟衍滿腦都是毀滅**,一見對方動手,他兩眼赤紅,暴怒躍起。也不顧什麼身份切換,直接召喚出萬花奇棱,執鏡在手。一道鏡光射出,洪福全驚覺不妥,側過頭去。

    「小狗種,些許幻術,在帝途上不值一哂,你只會耍弄這些旁門左道,就證明你心術不正,絕非善類,老夫……」

    斥喝佔足氣勢,白袍老者手執日輪,迅猛一擊,烈焰紛飛,直直轟向萬花奇棱,本意是以至陽之勢,轟破對方戰器,連人帶戰器一起摧毀,哪知對方不避不閃,寶鏡鏡框一陣縮放,日輪直直打穿了進去。

    看見手臂直貫穿入鏡裡,沒什麼打穿鏡面的感覺,反而如同泥牛入海,完全化入,全無知覺,白袍老者心叫不妙,第一念頭是收回手臂,卻彷彿被什麼膠水給黏住,收不回來。

    「哼!歪門邪道,老夫……」

    冷哼同時,熾烈火鏡爆發,純陽正道的烈火,自日輪上爆發,要強行摧破陷阱,更連持鏡者也一同焚殺,卻也直至此時,才驚覺對方實力超乎想像,因為這一輪爆發,勁道明明發出去了,偏偏什麼效果也沒有,爆發的人皇之力,像整個擊在空處,全無著力處。

    「你……不可能!這不是人皇能夠……你又不是地……」

    「要戰便戰!廢話一堆作什麼?」

    孟衍一吼狂震,外人看不見拚鬥雙方的具體狀況,只聽白袍老者一聲痛嚎,像是遭受極大的痛楚,一道道火焰則從萬花奇棱中蔓延出來,火舌噴吐,燒得極旺,但顏色……卻是漆黑如墨。

    就算別人認不出來,但赤日王族的遺民,卻不可能搞錯,那就是自己一族的傳說之焰,傾盡全族之力開發,卻一直到滅族,也未能真正完成的奇焰.黑火!

    「黑、黑火?」

    驚愕之聲,夾雜在老者的痛嚎中響起,如墨的黑焰,觸物即燃,更讓血肉沾之成灰,打入寶鏡之內的手臂,連同日輪,瞬間就灰化四散,黑火更如噬命毒蛇,沿著已灰化的手臂,直竄向身體。

    逼命一刻,燦爛金芒乍現,如同劃破蒼空的一劈,將白袍老者整條右臂與身體分家,以一條手臂的代價,緊急搶救下性命。

    然而,也就只是這麼瞬間的一沾,九環金翼刀像是在酸液池裡泡了千百年,光華大闇,更出現被鏽蝕的現象,赤麝月暗驚在心,卻根本無暇顧及,只見滾滾黑焰,自銅鏡中瘋狂傾瀉出來,像是一片汪洋,要燒盡大地。

    族內修為最高的福老,只是一沾著,就傷敗下來,如果真讓黑火肆虐下去,整個寨子不知還有沒有活人?赤麝月不敢設想,只是大張著雙臂,擋在萬花奇棱之前。

    「住手!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但……」

    用盡一切力量叫喊,赤麝月飆著眼淚,既有著愧疚,也有著滿滿的無奈。

    「無論怎麼說,他們是我的族人,我是赤日王族現在的族長,必須得守護他們,你如果要傷害他們,就先把我殺了吧!」

    以人皇之力,再加上金翼刀,就算對上黑火,也還有頑抗之力,但赤麝月撤下一切力量,不留絲毫防禦之能,就這麼張臂攔在黑火之前,只要被火一沾著,立刻就會死得慘不堪言。

    只是,也正因為這份非比尋常的覺悟,讓孟衍血紅的瘋狂目光,有了一絲動搖,滾滾黑焰,瞬息停止往前延燒,跟著,飛速倒捲而回,與寶鏡主人一同消失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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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7 17:42:52 |只看該作者
七三四章 廢柴德行 自暴自棄

    自從得到了父親的遺言,孟衍重新意識到黑火、不死鳳凰劍的重要性,在那之後,關於這兩者的精進研究,從來都沒有停過,只是因為研究計畫還未完成,沒法拿未成熟的技術出來亂用。

    這一回,氣得癲狂了,想到眼前人是赤日王族,以彼之道,還擊敵身,這該是最好的報復,所以明明還沒到可以用的時候,仍不顧一切把黑火亮了出來,明明在對戰妖帥時,都刻意保留這當最後一手,想以後對付暗日神荒的,這時卻拿出來用了。

    用的結果,不算輕鬆,而且,黑火並不是想用就用,想收就能收的技巧,發的時候還好說,只燒掉一條手臂,未取人命,就要收手,這極凶極邪的不祥火焰,分分秒秒都會反噬。

    因此,孟衍也無法隨便收回來,唯一收手的方法,就是下令給舞丑。

    『舞丑!強行中止,切斷萬花奇棱的能量,還有,把我拉回內世界!』

    『瞭解!』

    始終監控著孟衍的每一個詳細數據,舞丑沒有問多餘的問題,非常清楚現在的孟衍要回內世界,想回就能回,可若要藉此來切斷黑火,那就需要一個強大的拉力,兩相配合,這才能夠做到。

    孟衍一下躍起,消失在半空中,藉此截斷了黑火,遁入內世界,作戲做足全套,負責操盤的舞丑,奉送了一連串特殊效果,讓這躍高消失的簡單動作,還附帶空中出現黑洞,瞬間吸掉一切的影音特效。

    而後,不管外界有多少騷動,孟衍回到了內世界,與外頭完全隔絕,也不再管外頭的事。一頭栽進血海裡,血海就像是被天外隕星轟個正著,炸出驚天巨浪,掀翻波濤。

    內世界中,沒有別的人,怎麼鬧騰都影響不到旁人,哪怕血海掀騰萬丈高,血雨灑遍大海,也沒有別人受累。

    要說會為此擔心的,也就只有一個金明姬。她憂心忡忡,站在血海邊,遠眺正在血海中央的孟衍。

    血海所落下的血雨,每一滴都蘊含萬邪真血,滴落在尋常生物上,比普通的酸液厲害千萬倍,修為不足的人,給這血雨淋著,別說肉爛骨穿。連魂魄都會被侵蝕。

    金明姬站在血海邊,已是血雨的傷害範圍,卻全然不在乎本身安危,只是擔憂孟衍的心情。

    她有可以無視血雨的資本。匠師不是沒有自衛之能,雖然不見得每個匠師都有超卓武力,可身為匠師,打造幾件適合自身使用的強大戰器。從來就不是問題,過去金明姬就有暗藏的護身戰器,如今。更多了一件更勝七絕戰器的超猛料。

    就在金明姬的頭頂,一尊鑄爐高懸,散著如太陽般的光與熱,底部一雙陰陽魚,圓轉如意,妙演天機萬象,將飛濺過來的血雨,盡數蒸發、化消,半滴不能侵。

    新生的萬刃爐,尚未有命名,威力也還沒見底,孟衍雖然是實至名歸的兵主,擁有絕對的控制權,但金明姬因緣際會之下,也成為新爐的副主,得到新爐的守護,孟衍對此樂見其成,因為金明姬跟著自己,時時遭遇危險連累,如果沒有夠強大的護身物,搞不好哪天就真的死掉了,這鑄爐對她有認同,能主動守護她,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金明姬也很高興,將這鑄爐當成孩子一樣地疼愛,將之收在內世界裡,整天帶著晃,這本來是挺開心的事,不過,如今她卻顧不得那些,眼中緊盯著血海中的那個人。

    「……為什麼?這什麼爛戒璽,不是喜歡操控人心嗎?我都跳進來半天了,怎麼一點受操控的感覺都沒有?你不是最擅於幻惑別人的神智,讓人迷亂嗎?來讓我迷亂啊!他媽的!」

    連聲怒叫,孟衍在血海中央,不住激起滔天血浪,攪動著這片汪洋血海,聲勢駭人,但卻沒有什麼太明顯的變化,他憤怒狂嘯的模樣,非常怕人,可與受戒璽影響,入魔失控的情況絕對不一樣,這點就連金明姬都看得出來。

    擔心孟衍有若瘋魔般的情狀,金明姬想說點什麼,卻不知怎麼開口,只能胡亂叫道:「孟衍哥,你已經夠強大了,戒璽再也沒能力操控你,你可以不用這樣了。」

    「……或者,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連戒璽也不願操控你了。」

    一個聲音冷冷地傳出,跟著就是一道身影從天飄降,白面紅鼻的可笑小丑,腳下踩著大球,浮空而現,滿天撒落的血雨,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哎呀,影響也好,操控也罷,涉及精神,要發送邪力的事,是需要成本的,換句話說,戒璽也要挑個適當的目標來操控,才不至於浪費邪力,糟蹋了成本。」

    舞丑聳肩道:「看看您自己的樣子吧,這副德性,一整個廢柴,自暴自棄的樣子,估計連戒璽都覺得您是道難以入口的點心,不想浪費成本去吞呢!」

    「你、你說什麼?」

    孟衍手指半空的舞丑,怒道:「你說什麼?我難以入口?吃我是浪費成本?你娘的,有種你就再說一次!」

    「哎呀,要說幾次都成。」

    舞丑滿不在乎,滿天的血雨、拍浪而起的百米血刀,如千刃萬箭,將他反覆貫穿,卻似中虛影,半點傷害也沒有。

    「看看您的樣子,因為遇到一點事,就亂吼亂叫,耍那什麼暴怒、頹廢的樣子,自暴自棄,難怪連戒璽也看您不起。坦白說,真正關心您的人不多,除了明姬,其他的都不在這裡,就算您耍自暴自棄,也沒人會心疼您,所以這又何必呢?」

    「你這爛機械,哪會理解我的心情?我一直以為的東西,好不容易都追查到這一步了,卻忽然告訴我說什麼都是假的,那個到處惹事的大渾蛋,卻說是我老爸!天殺的,我老爸哪可能這麼有女人緣?」

    孟衍狂怒吼道:「自己的人生被這樣玩弄,難道我不該生氣?難道我連發火的資格也沒有嗎?你怎麼可能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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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7 17:43:04 |只看該作者
七三五章 冷靜荒謬 自我堅持

    「我是機械,本來就沒有人類的情感,如果我會懂,那才真是有鬼了,不過話說回頭,這世上本來就有鬼,所以發生什麼也不算稀奇。」

    舞丑揮揮手,道:「但把問題歸根究柢,要先問上一句,對於一個沒得查證,什麼也不能確認的情報,您有必要這麼受影響嗎?」

    「你是說……這件事,可能不是真的?」

    「是真是假,不能這麼簡單就確認,還要經過更多的查證,我只是說,如果這種程度的指控就能算數,那我隨隨便便,甚至能證明您老爸是隔壁圈裡的母豬!」

    舞丑聳肩道:「但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您曾經見過那麼多的大風大浪,遇過神魔之主,戰過多個地皇,這些都不曾使您驚慌失措,眼前這區區小事,您又為什麼要被影響呢?還是說……獨孤天行這個人,成為您的父親,這件事有那麼嚴重?」

    連聲詰問,讓狂亂中的孟衍冷靜下來,越來越感到荒謬,之前確實覺得無比憤怒與憋屈,想要瘋狂發洩,但現在……刻骨的恨意與怒火,正在漸漸消失。

    「……唔,想想也是,我老爸又不是什麼很棒的人,如果真是獨孤天行這根**毛,我還求之不得咧!雖然有這種老爸,仇家會很多,但也沒差,反正我本來就到處拉仇恨,走哪都有人看我想要殺,也不差這個了。」

    「說得好!主人這麼想就沒錯了,重點不在於此事真或假,而是在於您自身的意志,不管您的父親是誰,您今日的成就,全靠自己一手創造,您的父親是神是魔、是龍是蟲,都不能再影響您什麼。您大可不必為了身世問題而失控。」

    舞丑道:「浮萍居記錄中的絕頂強者,不論什麼出身,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自己掌握自己命運,決不讓人擺弄,甚至戰勝天意、命運。您因為今天的事,想要自暴自棄或變成殺人狂,血洗天下,那都是您的自由,但就算您殺盡天下人。在命運面前,您都是輸家,因為您放棄了自我的堅持。」

    不是勸解,而是立出一個更高的目標,讓人在仰望高峰的同時,忘卻了自身所處的逆境,這個方法……孟衍著實受用,腦子漸漸清醒過來,但一回覆理性思考。就馬上生出一個問題。

    「喂!要照你這麼說……」

    孟衍斜著眼,睨向舞丑,「眼下在我面前說三道四,試圖左右我的。不就是你嗎?我如果聽了你的話,照你說的來做,豈不是被你左右,失去自我?那我抗拒命運的首要行動。不就是該先把你一掌摧毀了?」

    「這樣啊……說得也是,也有這種作法呢。」

    舞丑聳著肩膀,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那您就動手吧,抗拒命運,尋求真我,我很高興能成為您邁向強者之途的基石,只要您這麼做了,您就不是弱者,而是……」

    「……傻逼!」

    孟衍哂道:「放著那麼好用的輔助道具不用,就為了成為強者,隨便把東西毀了,也許這麼做就不是個弱者,但卻是個百分百的傻逼啊!」

    這麼說著,孟衍的心情平復,注意到身旁的血海海面,不住冒起赤色氣泡,猶如滾沸,同時心裡生出不快的感覺,彷彿有許多負面情緒蠢蠢欲動。

    「莫名其妙……剛剛給你機會的時候,嫌我入不了口,現在才來毛手毛腳,當我是想吃就可以吃的路邊貨嗎?去!」

    孟衍啐了一口,飛身躍起,海面像是炸開了一樣,他乘著大浪,一下翻飛回岸邊。

    自從晉陞至帝皇,孟衍就益發覺得至尊戒璽的力量,有些不夠看了,回想當初,至尊魔王橫行的年代,帝皇雖非沒有,卻已稀少,而且基本上都是人皇等級,地皇以上少之又少,與現今這個帝皇將氾濫的年代不同。

    換句話說,要對付帝皇等級,尚未復原至巔峰狀態的戒璽,恐怕已經有心無力,除非能得到自己的修復支持,否則,應該沒有太大威脅……

    「孟衍哥,你還是小心些為好。」

    看出了孟衍的想法,一看他上岸,早等候在岸邊的金明姬就上前,匠師精神發作,顧不得別的,搶先道:「我覺得你別太看輕戒璽才好,它在匠師的世界裡,是一個傳奇,雖然五百年前帝皇已稀,但在傳說中,它曾伴至尊魔王戰過武神……」

    「是嗎?傳說多有不實,東西就在我們手裡,姑且不論它能否敵武神,五百年前……你從哪裡找個武神出來?」

    孟衍一句話出口就頓住,想到很多種可能性。

    「……確實啊,五百年前,東土已不見武神走動,卻不等於東土沒有武神存在,仍可能有武神殘留,況且,著眼人類之外,等同武神的存在也不少,神魔禁地裡就多,只是不會出來而已……」

    孟衍還有一個可能性沒說,就是透過外力,在短暫時間內打出的武神一擊,當時仍有帝皇,這種事情做起來雖然困難,卻不是可能,即使是現在,自己也曾憑藉著五火七禽扇、海王戰能,達到類似效果,自己能,天下未必沒有能人!

    「……所以,這東西可能真的戰過武神?不知道戰績如何?是戰勝了武神?還是被武神給摧毀了?當年葉家到底是怎麼取勝的?這事真該去問問。」

    孟衍心下有些嘀咕,若照自己的計算,至尊戒璽並沒有抗衡武神的可能,甚至戰天皇只怕都懸,但戒璽在自己手上,從沒有回復巔峰狀態過,七絕戰器也沒有真正散出,託付與人,要以此來評估戒璽的最高威能,確實不太夠。

    「況且……」

    金明姬慎重道:「這一世的戒璽,雖然沒有真正集全七絕戰器,卻得到萬邪真血的滋養,以等級來說,它的珍貴性或許還更在武神之上,戒璽長年與萬邪真血結合,會生出什麼變化、威能有什麼增長,這些完全無法評估,我很擔心,萬一它現在只是故作平靜,實則蟄伏待機,那你的大意……後果將是完全無法預料的。」

    「唔,你說得有理,我確實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說到這句,孟衍陡然驚醒,「不好!外頭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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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7 17:43:17 |只看該作者
七三六章 爛做好人 徹底出賣

    羿家大軍來攻,這件事情孟衍依稀有聽到,只是當時氣得快瘋了,沒有心思去理會而已,現在被金明姬的一句話點醒,登時背冒冷汗,想到了不妥。

    「外頭情況怎麼樣?這對主人您有差嗎?剛剛您差點氣得把他們全滅了,如果黑火真的就這麼洩出去……羿家應該很感謝你的,直接幫他們把煩很久的問題給解決了。」

    舞丑搖搖頭,道:「雖然我希望看到主人您精神**,不受怨怒影響,但您前一秒才因為他們氣到想殺人,後一秒想通了,又要出去救他們,這也未免太爛好人,太讓人看不起了。」

    「……誰在乎你的感受啊?你個爛機械!」

    孟衍沒好氣地反駁,說著與心裡想法全然相反的話,當然在這個地方,不會有人搞錯他的意思。

    「外頭那些人剛剛要殺我,他們死活與我有什麼關係?但外頭又不是只有赤日王族,百合他們還在那邊咧,羿家的人一來,萬一不長眼,把他們也害了,那怎麼辦才好?」

    「哦,原來事關後宮,那真是重中之重,主人應該第一時間衝出去,一個人挑羿家全部,不過……不知道主人這回有多能打,外頭可不是只有一兩個人皇啊!」

    「……還有地皇是吧?習慣了,現在除非遇上天皇,不然都沒什麼感覺了,一挑多、下克上,早就是家常便飯。」

    「如果是全憑自己實力做到,那是沒什麼關係,但這回又是以一碰敵人大軍,主人您總不會打算再召喚屍龍一次,然後跑給它們追吧?」

    舞丑的嘲弄,其實正中孟衍的心聲,自己對同境界的敵人經常以輾壓姿態。強行踐踏,但其實都是依靠種種天時地利的配合,並不是純粹實力,如果當真自己單挑同境界的人皇,別說一個打十個,估計打上六七個,自己就不行了。

    羿家之前甫遭創傷,照理應該一段時間按兵不動,會這麼快就發兵,孟衍頗感意外。但反過來說,會在這時候持續出兵進擊,不是搞不清楚狀況,就是有十足把握的強兵悍將,帝皇級的高手絕不會少,自己想要再來一次以一敵多,恐怕相當為難。

    「……不過,和之前相比,這回有點優勢。我只要帶百合他們兄妹離開,其他人不用管了,也不必死守,這應該多少會好一點。」

    孟衍認真想過兩次。碰到地皇就拿顛倒夢想出來暗算,順便讓屍龍群出來掃場,但這方法風險太大,屍龍群不是好惹的。上趟自己還可以往虎嘯寨逃,借大日火壁藏身,這次如果再把它們引出來。恐怕跑不掉,更別說還帶著虎氏兄妹。

    「……算了,想多了也沒用,先出去闖闖看,邊跑邊找機會吧。」

    「呃,那個……」

    金明姬抓住孟衍的袖子,沒讓他就這麼跳出去。

    「我不太懂戰鬥的事,但……我有一個主意,也許派得上用場,要不……我們試試看?」

    平常金明姬難得主動出主意,可只要開了口,絕不會是胡說,孟衍非常信任她的判斷,只不過,看到她主動請纓,提供計劃,總會想到上次她提供戰術,使用那個未完成的氣甲,最後搞到自己爆體一事……

    「行!舞丑,可以鎖定附近正在衝突的氣機嗎?百合他們在不在附近?我想直接轉移過去。」

    「沒有問題,您運氣不錯,那邊還正在戰鬥,沒有掛點,剛好給您英雄救美的機會,不過,有兩點要先行提出的。」

    「什麼事?」

    「不竭之能被切斷,您的力量經過連續消耗,已所剩無幾,建議速戰速決,否則陷入拖戰,對您非常不利,再者……既然峰迴路轉,獨孤天行變成您的重要關係人,何不趁機實行先前那個計劃?用獨孤天行的面目、身份,徹底攪亂這池渾水?」

    舞丑與金明姬分別提供了主意,讓正感到躊躇的孟衍,一下有了方向,轉眼間,便來到外界,參與這場正進行的戰爭。

    羿家大軍殺來,正打在虎嘯寨這邊最脆弱的一刻,赤檀星緊急定計,虛張聲勢,想利用一些聲光手段,讓羿家誤以為大陣仍能運作,忌憚大日火壁的存在,延遲進攻的腳步。

    這個策略不算差,卻在實行的過程中踢到鐵板,羿家人似乎早就知道大陣已被破壞,肯定大日火壁不會升起,二話不說就往上搶攻,赤檀星的欺敵手段完全無用,反而白白浪費了時間,讓敵人搶到主動。

    「……可惡!」

    赤檀星低低說了一聲,附近的人都有種怪異感受,卻說不出怪在何處,還是首席長老洪福全先叫了出來。

    「暗日神荒的狗賊才剛走,羿家就來了,他們怎會知道大日火壁無法發動的?這時間太巧,定有內鬼,除了獨孤狗賊的孽種,更還有誰?他替暗日神荒打先鋒,進來滲透,而暗日神荒必與羿家勾結,兩者一丘之貉……我們、我們是被徹底賣了!」

    老者憤怒狂嚎,激起身旁族人的悲憤之情,紛紛咬牙切齒,咒罵奸細卑鄙無恥,活該挨千刀,只有比較冷靜的那部份人,覺得這話裡有些不妥,孟衍如果真的是奸細,大可不必又戰羿天炎、又戰妖帥,如此拚命……只不過,在眼前這氣氛底下,就是覺得不妥,也沒人能出來幫著說話。

    赤麝月斜瞥向妹妹,對奸細兩字感覺格外深刻,卻見妹妹表情怪異,還迴避自己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嘆。

    情勢惡化到現今這一步,說什麼全是多餘,面對敵人的大軍,只有豁力死戰一途。

    羿家的準備充分,不是盲目進攻,而是一開始就包圍住虎嘯寨的四面,同時自四面推進上山,不留半點空隙,擺明了雞犬不留的架勢。

    如果只有這樣,那或許還能多撐一下,但伴隨著敵軍腳步逼近,他們喊出來的話,卻更令山上的眾人,一顆心往下沉去。

    「……虎嘯寨的賊人聽著,你們不是喜歡守護百姓的幸福嗎?從現在起,只要你們反抗,我們就開始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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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7 17:43:29 |只看該作者
七三七章 脅迫百姓 下作伎倆

    虎嘯寨轄下的百姓們,並不曉得在赤麝月繼位之初,寨內曾經發生一段爭執,素來親密友好的兩姊妹,私下一度鬧得不可開交。

    「……姊姊想做的事情,已經不只是一廂情願,根本就是妄想!你比我大那麼多歲數,怎麼還能這麼天真?」

    「什麼天真?與民同在,這是父親一生的理想,也是我們上一代人痛定思痛,記取教訓後,立下的基本方針,我們絕對要堅守下去,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這難道也錯了?」

    「當然錯了,父親他就是因為不識時務,逆著時局幹事,到處被排擠,四面是壓力,這才會積勞成疾,早早過世的,姊姊你如果繼續蠻幹,走這死路,不單會重蹈父親的下場,還會讓整個赤日王族也完蛋的!」

    「一派胡言!」

    赤麝月怒道:「得民者昌,能夠掌握百姓人心的,才是最後贏家,以前我族就是因為失了人心,所以才會亡於暗日神荒,這是所有人都承認的事,難道你想反對嗎?」

    「此一時、彼一時,平常時候,愛護老百姓當然很好,可我們已經為此招惹羿家妒恨了,南疆百姓什麼時候會出來反羿家,這個還不好說,但你這麼搞下去,羿家很快就會與我們兵戎相見……」

    赤檀星努力說服著姊姊,但赤麝月越聽越是憤怒,最後已是充耳不聞,「不要說了!羿家要戰,那便戰,我赤麝月難道是那種貪生怕死,會被別人壓迫給嚇倒的人嗎?羿家如果敢來,我便在這裡候著,有死而已!」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赤麝月本以為可以鎮住妹妹。卻不料反引起了女孩的狂怒,她把手裡的杯子,重重摔砸在地上,指著姊姊怒罵。

    「你身為一族之長,遇到事情應該要以全族利益為依歸,為了全族而做決定,不是動不動就拿個人說事,講什麼有死而已!你想死很容易,但赤日王族呢?大家就跟著你一起去死嗎?你這族長的責任,就是帶著全族人去死?」

    赤檀星氣到紅了臉。「要與羿家為敵,可以,但請你告訴我,我們憑什麼與羿家開戰?勝算在哪裡?援軍在哪裡?就靠你所謂的民心嗎?如果能贏,是為什麼?如果不贏,又該怎麼收拾善後?不是拋一句有死而已便算了,你以為這是勇敢嗎?這是不負責任!」

    「要打就打了,哪有想這麼多有的沒的?又不是我想挑起與羿家的戰爭,是他們主動打來。我拚著一死去保衛我族,也就是了,想那麼多有用嗎?」

    赤麝月憤怒已極,拍碎桌子回嗆。兩姊妹各執一詞,相互無法說服對方,相互也都有了個共識,就是對方在這件事情上。完全不可溝通,無可救藥。

    ……然而,在這件事情上。誰也不服誰,誰也不可能服誰。

    沉默了半晌,最終赤檀星開了口。

    「好吧,姊,我不多說了,但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想想。」

    「你說。」

    「你堅持自己的理想與原則,但若有一天,敵人拿你的原則和理想來對付你,那時你怎麼辦?」

    「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這樣講鬼才聽得懂。」

    「我是說……如果有一天,羿家拿你要守護的百姓來要脅你,甚至不用親自把人押到你面前,只要對你說,你不肯投降、不束手就縛,他們就開始屠村,那時,你怎麼辦?」

    「……什麼?」

    一個問題,問得赤麝月結結巴巴,腦裡亂成了一鍋粥,但看妹妹一副「果然你答不出來」的表情,她怒氣上湧,道:「你別瞎說,羿家怎麼說也是堂堂名門,怎麼會用這種邪派都不屑用的下作伎倆?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

    「……或許吧。」

    沒有否定姊姊的話,赤檀星冷冷道:「但姐姐你的應付策略,不是自己有什麼絕妙計策,而是寄望於你敵人的格調,希望他們保持君子風度、王道之風,來與你戰鬥……我實在不知道有什麼能比這更荒唐的。」

    「你……」

    「但願,真如你所言,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吧,否則……我不知道你怎麼收這個場。」

    赤檀星的話,讓赤麝月極為不快,卻又沒法反駁,在那一瞬間,她隱約意識到,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正義,可能是非常無力的,這讓她後來加倍苦練,在短短時間內,突飛猛進,乘著時代變動的大潮,由一名出色的聖王,率先踏足帝途,令人刮目相看,也有了和羿家叫板的本錢。

    力量提升帶來了榮耀,又得到虎氏兄妹的相助,能夠與羿家相抗衡,一時意氣風發,赤麝月在族人面前揚眉吐氣,更加堅持自己的選擇,然而……

    每逢一次次勝利後,赤麝月也不禁問著自己,如果有一天,妹妹所預言的場面出現,自己該如何應付?自己……應付得了嗎?

    同樣的問題,問過自己多次,結論始終是一片空白,赤麝月從沒能想到答案,只是慶幸敵人始終沒使用這手段,也希望敵人永遠不要想到這一招。

    從結果來說,赤麝月的運氣還算不錯……直到今日!

    「……虎嘯寨的賊人聽著,你們不是喜歡守護百姓的幸福嗎?從現在起,只要你們反抗,我們就開始屠村!」

    羿家人的喊話,透過特殊的放大,如雷之震,響徹人們的耳中,赤麝月很驚訝自己居然沒有呆住,如果不是因為曾在夢裡,夢過這個場面幾十次,自己恐怕真會像夢裡那樣,呆若木雞直至驚醒……

    但最可笑的是,夢裡的自己,還可以驚呆,然後驚醒,可當這情況發生在現實,自己卻沒有被驚呆,也沒法再「驚醒」,只能瞪大眼睛,去面對這個難堪的局面。

    「赤麝月、虎擎天、黃百合……等虎嘯寨領袖,出來投降,羿家將會給予你們公正的審判與寬大處置,這是你們的最後機會。」

    底下的聲音持續喊上來。

    「隸屬於虎嘯寨的十二個村鎮,都已在監控中,只要你們稍有抗拒,我們立刻屠村,多說無益,這裡已經有十二名代表,作為俘虜,等著見證你們虎嘯寨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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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7 17:43:40 |只看該作者
七三八章 睜眼瞎話 正直奢求

    羿家確實有備而來,還真不是說說而已,他們很快就推出十二個人,個個蓬頭垢面,五花大綁,每個人的面孔,都是赤麝月眼熟的,確實是轄下的鄉民不錯,而他們身上雖然沒傷,可衣衫上所沾染的血跡與焦痕,也讓人能理解村子裡的狀況。

    「斬!」

    站在羿家隊伍最前頭的一個年輕人,滿面倨傲,把手一揮,十二個鄉民背後的持刀者,手起刀落,鮮血噴濺,馬上就是十二條人命魂斷,無頭的屍體倒臥地上。

    「見到了嗎?這就是榜樣!」

    倨傲青年仰著頭,冷笑喊話,「再不出來投降,十二個村鎮,全部都是這個下場,而這筆帳,全都是因為你們!」

    「放屁!」

    山上爆出一聲斷喝,鐵塔般的大個子,跨邁出步來,搖搖晃晃,卻仍具氣勢,虎擎天踏在一塊大岩石上,怒罵道:「你們殺的人,你們造的孽,卻說記在我們帳上,普天下有這種道理嗎?你當別人都是白痴?放你他媽的狗屁!」

    「……張口閉口都是粗話,果然是俗人一個,這樣也能練上帝皇,東土果然垃圾很多。」

    倨傲青年鄙夷地搖搖頭,蔑視道:「以你的智能,估計是很難理解這麼複雜的人性,但我們踩死這些賤民,很奇怪嗎?螻蟻本來就是用踩的,我們平常也都是這麼踩的,光是少爺我,就不知踩死過多少,螻蟻會恨我們嗎?會的,但會特別恨我們嗎?肯定不會,因為我們只是做了平常會做的事,沒啥稀奇……」

    「你這畜生!」

    虎擎天本想衝出去動手,卻被毒患影響。身體晃了一晃,沒能踏步出去,還聽到對方持續說話。

    「但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平常不是以螻蟻的守護者自居嗎?不是愛民如命嗎?他們每次遇到危難,都是向你們祈願,當我們是惡人,那好啊,現在惡人來了,是你們出頭的時候了,快出來拯救你們的子民啊!」

    倨傲青年嘲弄道:「如果你們不出來。那這些人的死,就全是因為你們的懦弱與見死不救,壞人活該就是壞的,但好人……嘖嘖嘖,如果你們貪生怕死、見死不救,以後還有人會信你們嗎?你們不是常說,信念比生命重要嗎?現在就是你們捍衛信念的時候!」

    說完,倨傲青年將摺扇一收,「啪」的一聲。跟著道:「聽到了嗎?虎擎天、赤麝月,乖乖出來受死!」

    一番話,說得聽著的兩個人開不了口,彷彿給一桶冰水當頭澆下。

    虎擎天想著猶自昏迷不醒的妹妹。握緊拳頭,自己就算不怕死,可在這時候死了,妹妹又該如何是好?

    相比之下。赤麝月所面臨的問題,遠遠嚴重過虎擎天,因為她不是一個人站著。身邊滿是赤日王族的同胞們,當她被這進退不得的處境給難倒,不知所措,想從同胞們的身上,得到一些解答,甚至支持,就聽見一連串的聲浪滔滔湧來。

    「寨主!不能退縮,我們直接和他們拚了!」

    ……拚了?怎麼拚?只要一沖出去,那邊馬上屠村,如果要守護的子民都死光,這裡還不用戰就先輸掉了。

    「我覺得還是先逃吧,他們只是威嚇,沒膽子真殺人屠村的。」

    ……這是在說反話嗎?羿家別的不敢,殺滅螻蟻有什麼不敢的?剛剛他們就殺掉了十二個人,你們都沒看見嗎?

    「或者……我們投降吧?羿家不是說會給公平的審判嗎?」

    ……這種話,也能信嗎?真的連這也可以信嗎?

    所有人七嘴八舌,各種意見紛至沓來,赤麝月聽在耳裡,覺得沒有一條派得上用場,而且,總覺得……不是大家真的看不清情勢,給不出主意,而是都在睜著眼睛說瞎話,顧左右而言他。

    閃爍的眼神、迴避的態度,他們明明都是知道的,卻沒有人敢於說出那句話來,沒有人……

    「大小姐!」鎮傷完畢,裹住斷臂,洪福全排眾而出,道;「事已至此,堅持無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就由大家掩護著你和檀星,一起殺出血路去,你們是我族最後的希望,萬萬不可有失。」

    「福伯!我身為族長,應該守護族民至最後一刻,哪能反讓大家犧牲來護衛我?此事不用多言,我們掩護好檀星,稍後讓她和老弱婦孺一起撤了吧,若我有個什麼,赤日王族就由她傳下去。」

    赤麝月斷然決定,但這話甫出口,她便憂慮道:「但……羿家那邊,我們一反抗,他們便……這該如何是好?」

    「大小姐,你怎麼如此糊塗?羿家那是強盜的邏輯,你如果真的順從他們勒索,為此而死,以後還有誰去守護子民呢?再說,就算你為此犧牲了,他們難道就會從此善待轄下子民嗎?不可能的!別做徒勞無功的事。」

    洪福全連連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似在納悶赤麝月如此魯鈍,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穿,赤麝月沉默兩秒,道:「這道理我也懂,只是……如果我們就這麼棄子民於不顧,將來有機會再起,我們還能說愛民如子嗎?他們……還會信任我們嗎?」

    「……生死關頭,也只能從權了,連有沒有未來都不知道,已顧不上未來的事了。」

    洪福全說著,眼神忽然變得陰狠,低聲道:「一會兒突圍,硬衝硬拚是絕沒有希望的,只有把羿家的注意力,引到那兩個外人的身上,犧牲掉他們,為我族爭取最大利益。」

    說話的同時,洪福全目光往遠處的虎擎天瞥去,赤麝月看在眼裡,只覺得周身一片冰涼,首次冒出一個想法。

    ……原來,沒有實力做後盾,自己的理想是那麼脆弱!人生於世,一旦缺少了守護自我的力量,就連最基本的善良與正直,都成了奢求。

    不過,也許長老說得沒錯,但哪怕到了這一刻,自己還是有做不出來的事,就算死也不想做的事……

    「福伯,不可,無論如何,不能出賣盟友!」

    將混亂的心情扶正,赤麝月的回答,充滿了凜然正氣,傲視週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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