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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辛琪]帥哥哥【強力春藥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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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04:12 |倒序瀏覽 | x 1
帥哥哥(強力春藥之一)作者:辛琪 

「對不起,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身體?」
哇啊……這是女人釣凱子的新招嗎?
嗯,看這個女人一副很「渴望」的模樣
他就日行一善,達成她這小小的願望好了
甚至還可以「附送」更進一步的「服務」……
啥?她只想「看看」他的身體能不能入畫
並不需要其他服務?
可是他對提供其他服務比較有興趣哩……
這樣吧,她畫她的,他服務他的,一舉兩得
只不過……他喜新厭舊的天性很快冒出頭
她那廂還沒正式動畫筆呢
他倒已經找到更吸引他的「服務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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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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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04:44
    辛琪
  
  我很喜歡秋天。
  
  尤其是秋天的傍晚,走在我家社區附近安靜的巷道中,涼風瑟瑟地吹拂上來,那種沁心的感覺,只有親身體驗以及跟我一樣喜歡秋天的人才能知道。
  
  那天,在假日的晚上與老公一同欣賞一部描述老少戀的愛情電影,導演仔細的運鏡,將美國東北部在秋天時,滿山遍野的瑰麗色彩呈現在鏡頭之下,讓我看得如癡如醉,讚歎不已。
  
  正當此時,我那不識相的老公竟在一旁大表贊成,並告訴我他在美國東部留學時,親眼所見對秋天的感動,與秋末冬初,滿地落葉的蕭瑟……
  
  結果他話尚未說完,本人已跳上前去,雙手緊揪住他的衣領,語氣不滿的逼問,「既然美東景色如此美麗,為什麼你老是帶我到美西去看那光禿禿,只長著一些小灌木的沙漠城市?!」說至最後,本人眼中已射出濃濃的殺氣。
  
  「可、可是美東沒有環球影城,也沒有像舊金山那般有特殊的景色啊!」老公滿眼無辜,如是回答。
  
  「放屁!」本人忍不住口出惡言,「分明你就是藏私,不想帶你的老婆我去看那滿山滿谷的美麗景色,也不想讓我去那整條街都是博物館的華盛頓參觀……」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境界,本人已發揮至最高點。
  
  「那……那明年……」已然呼吸困難的老公,努力在夾縫中求生存。
  
  「屁啦!」惡言再次吐出,「你忘了美東才發生九一  一事件,你想你親親老婆趕快斃命呀!竟敢說明年……明年怎樣啊?」冷笑連連的本人由鼻中發出哼、哼、哼三聲,以示不滿。
  
  在本人連續的「逼問」之下,那天晚上剩下的時間,室內一直維持安靜無聲的最高境界。可憐我那被蓋滿「罪」字章的老公,大氣也不敢再吭上一聲。
  
  各位看這篇序文的讀者們,你們說秋天是不是很令人喜愛呢?(不懂嗎?沒關係,請看下一句。)起碼秋天讓我有「膽子」做一些平日絕不敢做的事。例如毆打老公。所以我很喜歡秋天。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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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05:13
  楔子
  
  二十多年前,一所專司英才教育的私立貴族小學,三名由不同的顯赫家庭來此就讀的男孩相識了。
  
  他們的外表出色,惹人喜愛,頭腦聰明,少年老成,言之有物。他們相似的個性與處世態度,令他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結為好友。他們是——
  
  成昊。政要之子,個性冷靜,聰明。十歲時隨外交官父親出使友邦而與好友分開,遠赴異國。直至回台前,他與好友皆是以郵件維繫情誼,不曾中斷。
  
  邢少昕。富商之子,個性溫柔中帶冷漠。在好友成昊遠赴異國的兩年後,家中有了巨大改變,致使他性格丕變。唯獨不變的只有他與另兩位好友的情誼。
  
  袁智傑。地主之子,個性矛盾好動,言行有些粗魯。在家中極為受寵,朋友極多,知交卻唯有兩人。
  
  三人的長相各異,卻是同樣的出色。所到之處無不引人覬覦、垂涎,追逐其後……
  
  十八年後,遠赴異國的成昊回到台灣了。而屬於他們三人的愛情故事也就此展開了序幕——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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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05:43
  帥哥哥
  
  站在鏡子前
  
  端詳自己陌生的容顏對你的感情  
  
  洋溢在眼梢眉間  
  
  再無法遮掩

  
  
  第一章
  
  成昊淺啜一口手中甘醇的佳釀,嘴畔漾出一抹滿意的笑,高大的身軀愜意又舒適地靠在沙發椅背上,一雙深邃極富魅力的眼眸允滿笑謔地睇著一旁的好友。
  
  「少昕,真是看不出你能忍受每天在這麼嘈雜的環境裡工作,而且還一路持續下去——看來那些穿著清涼的『辣妹』該是助力之一吧!」
  
  隔著pub這間由單向玻璃圍起的包廂看出去,可以清楚的看見店內已幾乎滿座,且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打扮各異的女性客人。他相信這些人應該都是衝著他的好友而來。
  
  「切!說我?那你自己呢?幾年來不眠不休大賺其錢還不忘招蜂引蝶,甚至連回台灣探望兩位好友的時間都沒有的『金融天才』  ,竟然敢先聲討我的賺錢方式?」
  
  眼神帶著頹廢邪意的邢少昕,慵懶的半靠在椅背上,目光也看向外間的「盛況」,唇角勾著嘲諷的笑意。
  
  「不過,依你賺錢的方式,我還真懷疑你到底有多久不知『肉味』了?」
  
  一旁的袁智傑猛地大笑出聲。
  
  成昊也笑了起來,俊帥的臉龐閃現一抹邪氣,「關於這點,你實在是明知故問。你應該很清楚,做這種事時,不僅不需要特意休假、挪出時間,甚至也不需要有嚴格的場地限制。」他故意眨了下眼。
  
  「行了,行了!」袁智傑在一旁笑道,「誰不知道你成昊魅力無窮,只要是異性見到你,很少不被你迷住的。上回我和少昕到紐約度假並找你時已經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你們兩個不也一樣?」成昊不甘示弱的反駁,「看看外面的『盛況』。」他一指包廂外的熱鬧景況,「我不過是奉行『工作不忘娛樂』這句銘言,可不像少昕,幾乎是來者不拒哩!」他語帶揶揄。
  
  袁智傑聽完又立刻爆出大笑。
  
  「嘖!你這麼一說,簡直是讓我的名聲蕩然無存嘛!」邢少昕的眸光邪氣大熾,語氣猶是懶洋洋的,顯見成昊貶損他的話一點也沒有影響。
  
  「你們倆也別互相推托了。照我看來,你們根本就是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誰。」袁智傑笑聲稍止地作下結論,還意有所指的看著互相揶揄的兩人。
  
  成昊是愛賺錢的工作狂,閒暇娛樂就是與那些主動上門的女人上上床,用完即忘,將女人當作用完即可隨手丟棄的面紙。
  
  邢少昕則是帶著一副溫柔的面具,哄遍各色被他表象所迷惑的眾家女子,卻是沒有付出一絲真情。
  
  這樣的兩人即使行事方法不同,其實還不是大同小異,千斤八兩。
  
  「喲——」邢少昕拖長語音,抬起慵懶的眼,仔仔細細瞧了袁智傑那張「美麗」的臉龐。
  
  「我怎麼不知道你袁智傑已經『金盆洗手』  ,不作女性殺手,改當正人君子了呢?」他賜以嘲諷戲譫的眼神一枚。
  
  「這就奇怪了……」成昊亦不忘落井下石的加入嘲笑陣容,「我記得兩年前我特別挪出休假來台灣找你們時,當時智傑好像有三位……呃,或是五位女朋友,不是嗎?」他故意露出懷疑的眼神,「難不成才經過短短兩年,你袁智傑突然『大澈大悟』  ,改成吃齋念佛了?那我可真得佩服你的善心和毅力了!」
  
  「善心?」被嘲笑的袁智傑疑惑地問著突然聽到的陌生名詞。
  
  「對啊,讓那些迷上你袁智傑的女人,少了墜入情網機會的善心啊!」
  
  話落,成昊再次大笑出聲。
  
  袁智傑撇撇嘴,狠狠地瞪了大笑的成昊一眼,臉上是「你們沒救了」的表情。
  
  笑話!他是男人,總有基本的生理需求,即使他再討厭被女人盯梢,偶爾還是得與她們打打交道。畢竟自動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嘛!所以說他袁智傑有「善心」  ,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稍後,笑聲漸止,袁智傑才正了正臉色,問出一直想問的話。
  
  「說真的,昊,這回你接下『達爾投資公司』亞洲區總裁的職務,還挑選了台灣作為總部的設立地點,是不是代表你已經準備就此在台灣定居下來了?」
  
  成昊聞言,有趣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笑容。
  
  「其實一開始『達爾』要我自行選定總部地點時,我並沒有一定要將總部設立在台灣的想法。後來我突然想起兩年前休假跑來台灣找你們之後的愉快時光……我就想,何不乾脆將總部設在台灣算了,起碼這是一個我比較有意願長久待下去的地方。」
  
  年幼即遠赴異國的成昊,並沒有如他父親有著「故鄉」情結。對成昊來說,住在哪個國家,只要不是太過於落後,他都不會排斥的。更何況依他的工作性質,也並不限定他非得待在某個特定的地點工作。
  
  「哇!講得好像我和少昕有多重要似的!」袁智傑揮著手,一臉不相信的模樣。
  
  「反正事已成定局。」成昊聳聳肩一笑。
  
  「好啦好啦,不追究這些了。既然你以後都待在台灣,那你是不是也該撥點時間,指導指導我和少昕該怎麼『理財』?」以前成昊遠在遙遠的紐約,他就懶得提起,而今成昊既已在此地定居下來,他怎麼能放棄這個機會呢!
  
  「理財?」成昊瞟了袁智傑一眼,「你家裡有錢、有地,你又是長子繼承人,光是收土地、房屋的租金就夠你一輩子吃穿不愁,哪還需要我來替你理財呀!」他睨著袁智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接下家族中大部分的事業了。真要說需要,我看少昕恐怕還比你有需要些!」
  
  袁智傑撇撇嘴,不甘願的承認,「也對啦!我看你就幫少昕看看有什麼值得轉投資的財路,否則即使這家puB再賺錢,他要能夠買回他外公被奪走的公司,可還有得等咧!」他忍不住發起牢騷。誰教那個死邢少昕怎麼也不肯接受他的提議。切!只不過是先借他,又不是接濟他。
  
  袁智傑忍不住狠瞪邢少昕一眼,卻發現那傢伙一臉不受影響的模樣,真是令人不爽!
  
  「你還是沒有改變初衷?」成昊偏頭看著神色不變的邢少昕。
  
  「你知道我的。」邢少昕露出一逕慵懶的神情,淡聲回應,唯有眼底一絲不加以掩藏的光芒顯現出他真正的心意。
  
  「智傑說的對。」成昊深思的看著邢少昕,「你用這種方法的確是太浪費時間了。我們知道你不願欠人的心態——這樣好不好?如果你信得過我,就將你現有的錢交給我吧!我來替你尋一條增資的路。」
  
  「別說的那麼嚴重。」邢少昕勾起嘴角,「明日我就將錢交給你,由你決定『它』的去處吧!」
  
  他很清楚成昊說那句話的意思。有這麼一個聰明且瞭解自己的朋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如果我沒有弄錯,『達爾』並不替單一客戶規畫理財的,除非在—定的金額之上。」
  
  「沒錯。你還滿清楚『達爾』投資公司,在全球各地的行事作風與投資方式的。」成昊有趣的看著邢少昕,「不過你忘了一點——你是我的朋友,可不是什麼『客戶』。你交給我的錢,我會私下用我自己的名義另辟投資途徑,不會跟公司的資產有任何瓜葛,當然也就沒有什麼限制可言。」
  
  「好吧!既然你都說得那麼清楚明白了,我再有任何疑問,豈不顯得自己很愚蠢?」邢少昕擺擺手,下了決定。
  
  「喂喂,那我呢?」見他們兩人似乎已忘了自己的存在,袁智傑大感不滿的抗議出聲。
  
  有沒有搞錯啊?提起這話題的是他耶!怎麼他們兩人反倒是將他摒除在外談得開心,而忽略了他也需要一位理財專家來幫他實踐心中的計畫呀!
  
  「你怎麼樣?」成昊斜睨著他問道。
  
  袁智傑不是早巳將自家的事業打理得有聲有色,還需要什麼建言?「!成昊,你很厚此薄彼喔!怎麼你肯幫少昕理財,卻不管我?這算什麼好朋友嘛!」個性直率的袁智傑瞪大「美目」,一臉責怪的意味。「別以為你拿到了財務金融博士的學位,就看不起我們這種教育程度不高的人想出來的計畫。依你的能力和我們的交情,你好歹也伸出手來幫忙,要不然給個建議也好……」
  
  「行了,行了!」成昊啼笑皆非地打斷袁智傑的牢騷,「別把我說得那麼差勁行不行?我又沒有說不幫忙!」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改天我們約個時間,把你的計畫仔細說給我聽,看我能幫得上什麼忙,這樣行嗎?至於今晚,我們別再談公事了,我可是來放鬆的。」
  
  「好。」得到承諾的袁智傑,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
  
  「謝天謝地!」成昊一臉放鬆的再次往身後軟硬適中的沙發椅背一靠,語意誇張。
  
  邢少昕與袁智傑看到成昊那副逗趣的嘴臉,不禁笑了起來。
  
  嚴肅的話題立時被撇開,回歸原先輕鬆的心情,真正達到開懷暢談的愉快境界。
  
  歡樂和諧的氣氛,讓身為pub老闆的邢少昕早已忘記那些殷殷期待他露面的「美眉」們,一逕與兩位好友享受這難得的美好時光。
  
  夜未央,正是酒酣耳熟時……
  
  凌荷心瞪著大眼,好奇地左瞄右望,看著這間聽說在北台灣赫赫有名的pUb。這種夜生活形態的酒吧是她不曾涉足過的地方。
  
  雖說凌荷心身為一個藝術家,個性也一向隨和又崇尚自由,但卻不代表她平日也跟某些人一般,過的是那種頹廢糜爛的生活。再加上她不愛外出,幾乎足不出戶且近乎自閉的生活「陶冶」下,使她在踏入這間熱鬧非凡兼充斥著音樂、酒味及男男女女人群的地方後,足足有好幾分鐘,只能張著大眼,微張著小嘴,一臉好奇的「蠢笨」模樣,回不了神……
  
  至於今晚她會踏入這處從不曾涉足之地的原因,則是拜「唯一」的朋友鍾潔芋所賜。
  
  凌荷心的個性隨和兼有些迷糊,照理說應該很容易交到朋友才是,可拜她個性中的「懶」所賜,在她結束求學生涯以後,僅剩下不肯放棄的鍾潔芋仍倖存至今;而今夜她就是被好友強拉來此「見識」的。
  
  鍾潔芋與她不同之處是朋友很多——無論是「剖心」以待的,抑或是吃喝玩樂的酒肉朋友,鍾潔芋都擁有一些。當然,在夜晚及不工作的假日裡,鍾潔芋的日子叮比她豐富且有趣多了。
  
  各人點過飲料和食物後,凌荷心湊近好友的耳畔悄聲問道:「潔芋,平常晚上你都是到這種pub來娛樂兼消磨時間嗎?」
  
  鍾潔芋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嗜酒如狂,哪有可能天天跑來這裡喝酒。你秀逗啦!」
  
  「喔。」凌荷心有些懷疑地睨著好友,心中暗自嘀咕著。如果潔芋不喜歡來這種地方,那她為什麼一臉興奮,像是在等待什麼似的?接觸到好友的目光,鍾潔芋有些不自在的抿了下唇,「我是想你每天都關在家裡作畫,所以想帶你來看看現今的夜生活嘛!免得你再關下去,就要關成自閉兒了。」
  
  「我才不會呢!」凌荷心忍不住抗議,「我很忙的,除了年底美術館的畫家聯展外,出版社的編輯還一直催著要我快點完成手上的這一本稿子——
  
  我都不敢告訴她,我才寫了一半而已,離完稿日還遙遙無期呢!」她忍不住哀歎了聲。
  
  凌荷心除了以賣畫來煳口外,另外一項收入則是寫偵探小說的稿費。
  
  「現在離年底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你別那麼擔心行不行?依你這種足不出戶的習慣,沒問題的啦!」鍾潔芋猛翻白眼。
  
  「可……」凌荷心正想再反駁時卻猛地噤聲,因為另外三位一同前來鍾潔芋的朋友,原本交談的聲調猛地提高了起來。
  
  「喂!虹伶,你不是說認識『惑』的那位帥哥老闆嗎?怎麼還不快點幫我們介紹介紹?」坐在環形沙發座最外邊的秀珍突然抬高音量喊話。除了臉上的彩妝,她身上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網衫T恤,其下對比色彩的外穿型內衣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就是啊!今天我們可是不惜成本、砸下重金的打扮,就是為了認識那個帥哥老闆吶!」坐在秀珍隔鄰的佳佩上身一襲露臍的緊身短上衣,貼身緊窄的短裙顯露出她的好身材,顯見是刻意打扮過。
  
  「不過我們都來這兒很多次了,為什麼你從來沒告訴過我們,你認識老闆?」鍾潔芋亦不忘插上一句。她今晚的打扮亦是與平日稍有不同。看起來是不暴露,但是也有些「狂野」的影子。
  
  至於被問了老半天的虹伶,彩妝的臉龐上逕是懶洋洋的神態,「急什麼,現在時間還早,帥哥還不會出現的啦!要教我怎麼介紹?」她慵懶的揮揮手,身子癱靠在椅背上,穿著一件上緊下寬的牛仔喇叭褲,足下則是一雙時下最流行的厚底鞋。
  
  虹伶的回答惹來眾家女人再次的口水炮轟,再加上昏暗的光線與強烈的音樂,倒是遮掩了凌荷心從頭到尾,直愣愣瞪大眼的「蠢」樣。
  
  哇!她是不是太久沒出門了,現代的女人都像她們這般打扮嗎?相形之下,自己只上了一層口紅是不是太落伍了?再看看自己身上式樣簡單的罩衫與長褲及足下的涼鞋,凌荷心心中頓時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覺。於是她扯了下身旁的鍾潔芋,並湊近她耳語。
  
  「潔芋,你們晚上出門都是這般打扮嗎?那你今天拉我出門時怎不提醒我一下?我這樣會不會丟了你們的臉啊?」
  
  所謂入境隨俗,希望她們不要以為她是故意不打扮與她們唱反調才好。
  
  不過……她好像也沒有像她們身上所穿那種「勁爆」的衣服耶!
  
  「你在胡扯什麼?」鍾潔芋看著搞不清楚狀況的好友,眼中含笑,「這裡是pub,不是國家劇院,不會有人管你穿什麼樣的衣服來的。懂嗎?」
  
  「那你們為什麼看起來都好像有盛裝打扮過?」凌荷心更加迷惘。
  
  鍾潔芋的眼中閃過一絲赧然,右手似遮掩般的揮動了幾下,「哎!還不是為了看……帥哥嘛!」她有些含糊的說著。
  
  「看什麼?」凌荷心追問。對方的含糊話語讓她更是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
  
  凌荷心大眼中的迷惑讓鍾潔芋忍不住大大的喟歎一聲,伸手將好友扯了過來,湊近她的耳旁坦白直言。
  
  「這家pub的老闆是個超級大帥哥,來這裡的女客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衝著老闆來的。本來我也是不信,後來被她們拉來一次,看到那個老闆,才知道她們並沒有誇大其詞。」鍾潔芋指著秀珍和佳佩,「而她們會知道這裡,也是虹伶帶她們來的。前些天虹伶在無意中說出她其實與那個帥哥老闆是舊識,才答應幫我們介紹一下。」
  
  「那之前你們已經見過那個人了?」凌荷心有些瞭解的點頭。
  
  「好多次了吶!可惜只能『遠觀』……你沒看到吧檯前坐滿了人嗎?」
  
  鍾潔芋指著長吧檯前一  「串」形色各異的女人。
  
  「對啊!」凌荷心凝神一看。不過吧檯的椅子看起來總是沒有她身下的沙發椅來得舒服。「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人搶著坐在吧檯前?「因為那個帥哥老闆每天晚上會不定時的出現在吧檯內,為他的顧客調上一杯好酒……他調得酒真是超棒的!」鍾潔芋語氣欽羨的述說著。「所以迷上他的女人都搶著坐在吧檯前。」
  
  「喔——」凌荷心終於懂了。她再降低音量,小聲地在鍾潔芋耳邊問道:「那你也很喜歡那位帥哥羅?」否則依潔芋的個性,才不會來湊這種熱鬧哩!
  
  「呃……」鍾潔芋驀地語塞,微微赦紅的臉色拜室內昏暗的燈光所賜而遮掩過去。「哎呀,帥哥嘛!哪個女人不愛看帥哥,我也不例外呀,哪談得上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嘛!」她避重就輕地打著哈哈。
  
  這下子,即使生性有些迷糊的凌荷心也可以感覺出好友那欲蓋彌彰的牽強,心中的好奇大熾。
  
  「那人真長得那麼帥?」急切的追問讓她沒有察覺自己微揚的音調已傳入在座另外三人的耳中。
  
  只見秀珍立刻湊上前來,「帥!帥極了!否則我們為什麼一定要虹伶把他介紹給我們認識?等你待會兒見到他就知道了。」
  
  「就是咩!邢帥哥何止長得帥,他最吸引人的就是他那帥中帶著一股邪氣的氣質。」佳佩在一旁附和,瞟了凌荷心—眼,「你是藝術家,待會兒你就用你那雙藝術家的眼仔仔細細的看看我們說得對不對。」
  
  「我才不是什麼藝術家咧!」凌荷心立刻抗議,可惜沒人理會她的自語,仍是兀白討論著那位她仍未見到的人。
  
  接下來的時間,桌上才送來的食物先是被掃蕩一空,之後,人人手中一杯調酒,繼續熱烈的「帥哥討論時間」。直至各人手中皆換上第二杯、第三杯,她們口中的帥哥仍是不見蹤影;但是在酒精的助興下,有關帥哥的討論卻是更加熾烈了……
  
  在一旁當聽眾的凌荷心,手中捧著一杯被他人強迫接下的調酒,毫無插嘴的餘地。不過聽著她們七嘴八舌的敘說,她倒是有些覺得,這位萬人迷帥哥似乎是有著七種面貌與八重性格的「美」男子兼「邪」氣男。
  
  凌荷心伸手摸摸自己發熱的臉頰,不知道她們給她喝的是什麼樣的「果汁」  ,也不過才半杯下肚,她就感覺到一股熱氣由腹部直衝上頭頂,臉頰感到熟烘烘的,感覺不是很好。看來下回她還是少碰這種「果汁」為妙。
  
  慢慢的,凌荷心的注意力被pub裡愈夜愈增多的人群吸引。各式各樣的男女,在音樂的籠罩下,猶如默劇般的肢體語言,讓她善於觀察的大眼更加專注,耳邊原本嗡嗡作響的討論聲亦漸漸逝去……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吸引住她的目光,也將她游移不定的心神完全收回,投注在這道走動中的身影。
  
  簡單的恤衫與休閒長褲完整的展露出他完美無一絲贅肉的身材。從他大跨步朝著她們而來的身形,可以看出他的目標是她們座位左後方長廊盡頭的男性洗手間。
  
  而他從容不迫的輕鬆樣加上高大的身材與英俊的面孔,讓口中仍舊在討論某帥哥的眾家女子亦是被他所惑地發出喟歎。
  
  「哇!好帥……」一陣騷動響起。
  
  凌荷心清楚的看到他一路行來所引起的騷動,可是他吸引她的,卻是他身材的比例。
  
  美麗的事物一向為人所欣賞,凌荷心只是凡人,當然也不能免俗。再加上她所學與目前從事的工作,讓她對「美」的東西有著更甚於常人的敏銳知覺,在欣賞美的事物時更帶著常人所沒有的犀利評判。
  
  一般說來,最容易欣賞到的「美」  ,當屬於大自然所創造出的山水風景,壯麗河川之類的非人工創造物。所以凌荷心的畫作大部分亦偏向於風景靜物的描繪及幻想中的意境美景。其實她也很喜歡畫人物肖像的,而她很少畫的原因純粹是因為她找不到適合的「樣本」  ,尤其是「人體畫」的模特兒。
  
  可今天卻讓她看到了一  「尊」比例堪稱完美的人體範本由她的面前走過一開始,她不能免俗的也是先被他的英俊表象所惑,不過她很快就由這人走路的閒適氣質中察覺出他內蘊的深沉氣息。當他走近時,她更完全被他那比例完美的身材迷住了全部的心神。
  
  太棒了!不知道這人肯不肯讓她將他入畫……掩藏在衣物下的肌肉,不知是否如他的身材比例般完美?嗯,這一點恐怕很難知道,畢竟現今社會對藝術的尺度尚稱保守……
  
  就在凌荷心左思右想間,那位引起騷動的男子已經由長廊走出,循著原路返回他的座位。
  
  在看到此人的背影之後,凌荷心更加心癢難耐,想將他入畫的衝動已升至最高峰,讓她坐立不安的頻頻蠕動起來,甚至連一旁鍾潔芋關心的詢問也沒聽到,心中充滿著焦慮與矛盾……
  
  去問問看吧!或許人家可以接受也不一定……可是看那人的穿著與流露的氣質,似乎不是什麼升斗小民,那她要拿什麼來說服人家呀?更何況……
  
  哎,不管了!問一下又不犯法,大不了是被人拒絕或是被臭罵一頓……
  
  凌荷心由座位中猛地蹦起,完全沒注意到在座的眾家美女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頭也不回的朝著那個男子行走的方向追去——
  
  直到她追到Pub一隅,看到那名男子的背影時,才發現男子正推開的一扇門後,竟是一間隱蔽的包廂。
  
  難怪之前她並未在人群中看到他……
  
  「先生……」眼見此人已快消失在包廂內,凌荷心不及細想,立刻喚住仍在前進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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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07:14
  第二章
  
  原本在pub嘈雜的環境中,成昊應該是不會聽到那聲輕微的叫喚,可是,很奇怪的,他偏偏聽到了……
  
  軟軟的、稚嫩的音調,意外的在他平靜心湖中揚起一陣波動,也止住了他的腳步。
  
  他回過身,迎上一雙仰首看他的水蒙大眼。
  
  好一雙會說話的大眼!尤其是眼瞳中閃現的光點,就彷彿是天上的星星紛紛落入她眼中,夢幻迷人至極,令他的內心再次泛起一陣漣漪……
  
  「是你在叫我?」成昊勾唇一笑,頭一次主動相詢特意接近他的女人。
  
  哇!這個人笑起來可真是迷人!再加上近身一看,這個人的身材比例果然如她之前所看到的一般完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隱在衣服下的軀體……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身體?」想確認心中猜測的衝動讓她不假思索地提出了非常不合宜的問題,等到話語出口,她的理智才堪堪覺醒了一咪咪,進而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她當場怔呆,不知該如何收回已出口、極不得體的話語……
  
  相對的,成昊亦被她的話驚怔住;尚不及有所反應,成昊的身後已爆出一陣誇張的笑聲,那是出自於正走到包廂門口,一探成昊為什麼逗留在門門的袁智傑口中。
  
  「我從沒有聽過比這更新鮮的搭訕用語!哈……」袁智傑笑不可抑地擠到成昊身旁,—同看著面前—臉震驚與呆怔的小女人。
  
  袁智傑的笑語震醒了兩個呆怔的人,首先回神的成昊臉上的兩道濃眉攢起,眼底已浮起厭惡的神色,難以相信一向保守的東方女性也會說出如此大膽的話語。
  
  而凌荷心則是為了自己衝動脫口的不適宜話語感到羞愧不己,原本因酒精而微泛紅暈的小臉漲得通紅,簡直就像是要滴出血來,水漾大眼中滿是懊惱與後悔,腦中極力想出一句得宜的解釋,一點也沒有發覺她乍變的臉色讓面前的兩個男人又再次看呆。
  
  「對……對不起!我剛剛……我的意思……不是……」在兩雙灼灼的目光瞪視下,凌荷心愈是想解釋清楚,卻愈是結巴兼不知所云。
  
  「你是想告訴他,你很欣賞他,也很想跟他……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袁智傑再次插嘴,語氣甚是曖昧,還瞟了身旁的成昊一眼。
  
  「呃……是,是的,我是很欣賞他的……』身材比例。凌荷心忙不迭地點頭,可是隨即又警覺到她的回答可能會帶給別人錯誤的聯想,「不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其實你一點也不想看他的身體?」袁智傑再一次打斷對方的話,一副玩上癮的模樣。
  
  從來沒看過這麼有趣的「小女生」,隨便逗弄兩句就慌成那樣,哈!
  
  「不、不,我當然想看!」凌荷心猛地叫出,但下一秒,她立刻恨不得一槍斃了自己地閉上眼。天啊!她到底還要說錯多少話呀!
  
  就在凌荷心懊惱地痛罵自己時,袁智傑已再次爆出大笑,而原本緊蹙眉心、眼含厭惡與不耐的成昊卻突然由凌荷心的臉上看到了一項事實。
  
  這個滿臉通紅的「小女生」大膽搭訕他,絕對不是和其他貼上他的女人一般目的。而他似乎生氣得太早,也太早下定論了。
  
  他唇邊浮起一抹釋然放鬆的笑容,不自覺地微俯下頭配合身高只及他胸膛的凌荷心,欣賞起她臉上不曾褪去的紅暈。
  
  凌荷心將自己從頭到尾痛罵一頓之後才睜開眼,一張靠得很近的俊臉立刻奪去了她的呼吸,還讓她的心臟差點停擺。
  
  「你……你……」言不及意的結巴再一次上演,臉上的溫度仍是居高不下的凌荷心當場僵住。
  
  即使她叫住他並非因為垂涎他的「男色」,但是這麼一張賞心悅目兼美化環境的超帥俊臉忽然放在她的眼前,也著實讓她口中的唾線狠狠地發揮了功能!
  
  淡笑中逸出興味,成昊不自禁的伸出一隻手指,趁她怔愣發呆之際,輕輕地畫過她嫣紅似血的臉頰,發現指下的觸感是既溫熟又軟綿,就彷彿撫摸著上等的天鵝絨似的舒適愉悅。
  
  「你太緊張了。何不靜下心來,好好告訴我,你叫住我的原因?」磁性的音調由成昊口中緩緩逸出,話語中有著主事者的命令,卻又同時包含撫慰人心的氣息。
  
  凌荷心慢慢聽進了他的話中含意,可惜她不認為在他那雙似乎洞悉一切的強勢目光下,她可以不再犯錯的將自己真正的意思表達出來。
  
  畢竟她從沒有看過一個男人像此人—般充滿男性魅力,尤其又擁有一雙可以影響她思緒的眼眸。
  
  「嗯?」成昊捺著性子再問。這個「小女生」的膽子似乎有點小。不過他對自己可以這麼耐心的對待一個向他搭訕的女人也感到不可思議。
  
  啊!有了!
  
  凌荷心終於想到一個可以清楚表明自己意圖,且又不受對方強勢眼神影響的好方法。
  
  她用力地閉上眼,—串在腦中盤旋很久的話語快速由她的口中飆出——
  
  「這位先生,請你原諒我的唐突,不過請你相信,我絕非有什麼不良企圖,純粹只是因為我的職業……先生,你的身材比例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模特兒範本,所以我才會冒昧地叫住你,想問問你肯不肯讓我入畫。」雖說她實在很想說得更明白一些,但是心情緊張的她,一番話仍是說得有些七零八落,不過總算將她的意圖表達出來了。
  
  呼!真相大白——
  
  成昊終於理解了她叫住他的用意。非關其他令他一向排斥的目的,而是為了他的「男色」……唔,這麼說好像也不太對。該說是為了他的「身材」
  
  嗎?頭一次,成昊在一個女人面前無言以對,只因她的答案實在是太令他感到意外了!
  
  活了二十幾年,頭一次有女人向他搭訕,不是為了他身後挾帶的龐大利益,也不是他優越的皮相,而是只想將他當成一尊「模特兒」……這到底是稱讚還是諷刺?「想不到一向被眾家女人擁戴的成總裁來到台灣,競然行情下降,標準只及『人體模特兒』的程度……嘖嘖!這實在是令人惋惜了。」
  
  慵懶語調發自不知何時來到包廂門口的邢少昕口中,間中還夾雜著袁智傑的嘲笑聲。
  
  成昊回頭一瞟兩位好友,一個是勾著要笑不笑的邪氣笑容,一個則是堂而皇之的狂囂大笑,但卻是同樣刺目的令人想痛扁他們一番。
  
  不過回頭一想,這種根本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事竟然發生了,也著實令人啼笑皆非。
  
  成昊瞄了一眼在閉眼解釋完後,正睜大眼等待他答覆的小女人,自己也忍不住發噱。
  
  「我看這件事就坐下來慢慢研究吧!」邢少昕瞥了一臉傻呼呼模樣的凌荷心一眼,從容的建議。「乾脆請這位小姐進來吧,這麼一直杵在這兒實在太引人注目了。」他暗示地朝四周已開始注意到他們的人群瞟了一圈。
  
  成昊亦感受到投向他們的目光。他今日來此的目的並非獵艷,所以他一點也不想被人破壞了他的好心情。
  
  思及此,成昊立刻決定不再站在此地與凌荷心大眼瞪小眼;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抓住她的小手,轉身就朝包廂內走,而凌荷心亦忘了掙扎地任由成昊將她拉走。
  
  「荷心?」
  
  一道遲疑又有些惶恐的女性嗓音卻在此時由眾人的身後傳來。
  
  原本毫無危機意識被拉著走的凌荷心在這熟悉的嗓音中回了神,止住腳步轉回頭。
  
  鍾潔芋在凌荷心猛然由座位上蹦起並匆促離座時,心中本不以為意,可是在數分鐘後見她猶未回座,她心中就開始產生不對勁的感覺,於是她循著之前凌荷心跑走的方向尋去。
  
  後來她終於在pub內最不惹人注意的一隅發現了凌荷心熟悉的背影,且她正被一陌生男子拉著,朝一間包廂走進去。
  
  鍾潔芋緊張的心狂跳數下,大步趕上前並出聲喚住被拉著走的好友,卻沒料到隨同凌荷心回頭的,竟然還有她與朋友苦候一晚的對象——邢少昕。
  
  「咦?潔芋……」凌荷心看著好友臉上尚未完全消褪的焦急與新浮現的驚訝,這才想到她在離開座位時,似乎忘了告知好友她的去處。她的瞼上立刻浮現歉意,「啊!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我?對不起,我剛剛太著急,以致——」
  
  「荷心。」鍾潔芋快速打斷她的話,「你怎麼會跑到這邊來的?還有,你怎麼會認識……」邢少昕三個字尚未由她口中說出,她正問及的對象已搶先開了口。但是他說話的對象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某個人。
  
  「不是教你少往這裡跑嗎?」邢少昕眼神不悅地瞪著鍾潔芋身後的「某人」。
  
  鍾潔芋疑惑地轉頭,這才發覺原本待在另一邊座位上的三個朋友竟然也站在身後,而邢少聽說話的對象正是帶頭的虹伶。
  
  只見被斥責的虹伶臉上竟毫無懼意,仍是一派從容地微笑,「沒辦法,我的朋友想認識你,所以我就來了。」懶洋洋的音調顯示出不在意的態度。
  
  「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慵懶的語調注入了一絲嚴厲,令他邪氣的表情增添一抹令人寒慄的冷冽,讓一旁的秀珍與佳佩忍不住當場打了一個寒顫。
  
  誰知邢少昕有些威脅的語調卻反倒讓虹伶發出一串笑聲,還不怕死的上前,伸手勾住他的手臂,「哥,我上回來這裡玩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更何況你這間puB是正派經營的店,我為什麼不能來?」
  
  眾人當場愣住,原來虹伶竟是「惑」pUb老闆的妹妹!難怪她會說認識老闆!
  
  「一個禮拜前你才來過一次。你以為你偷偷坐在角落,我在吧檯就看不到你?」邢少昕淡笑地戳破她的謊言,可惜望著她的眼卻是宣告著不同的意思。
  
  「肥水不落外人田嘛!既然有人要請客,這個錢何必要讓別人賺去,那多可惜呀!」虹伶理直氣壯的回應,一點也沒有被識破的尷尬與不安。
  
  「虹伶,你認識這位先生啊?」
  
  凌荷心由天外飛來一句問話,令眾人有些怔住。敢情她看了半天還沒搞清楚狀況啊!
  
  虹伶笑瞇著眼,「認識呀!他不就是你們等了一晚,想認識的那位帥哥嗎?」
  
  「嗄?!」凌荷心驀地瞠大眼,「他就是這家店的老闆?」她大眼瞟向邢少昕,「果真是帥哥耶!難怪你們那麼有耐心地等了一晚。」她直率地道出對邢少昕的第一印象,並沒有發現其他三位女子臉上不自在且尷尬的神情。
  
  「對啦!就是他啦!」虹伶非常配合的搖搖被她揪住邢少昕的手臂,眼中有眾人皆看得出、唯獨凌荷心看不出的揶揄。
  
  成昊原本帶著看戲笑容,看著好友邢少昕對頑皮妹妹沒轍的模樣而內心嘲笑不已;可他愉悅的眼神卻因凌荷心的目光停駐在邢少昕身上而漸漸改變,漾著興味笑容的嘴角亦抿起。
  
  他不明白心中突然飄過的烏雲代表著什麼,不過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直覺的扯了下尚未放開凌荷心的小手,「既然大家都認識,何不一起加入我們?都進來吧!」他拉著凌荷心進入包廂,明確表達出他的不容拒絕。
  
  可惡!她的目標不是他嗎?她真的為了要認識少昕而等了一晚?嘖!
  
  輾轉至天色微明時才終於睡著的凌荷心,直睡到近午時分才一臉惺忪的由床上爬起來,而她勉強起床則是因為她需要一些時間來考慮昨晚未想清的問題——
  
  她到底要不要去赴下午三點的約會?昨夜在「惑」pub的包廂裡,她終於知道那位讓她大膽前去搭訕的俊帥男子有著很特殊的名字,而下午三點的邀約就是成昊的提議,理由是為了答覆她昨晚對他所提出的奇特要求。
  
  他為什麼不在昨晚就給她一個痛快?因為她有預感,他的答案該是否定的。既是如此,他為什麼又要提出今日下午的邀約呢?難道是為了好好的嘲笑她一番?其實昨夜她尚未返回自己的小窩,就已經開始後悔自己莽撞的行為。也許是長久以來,她除了接觸大自然以及窩在自己的公寓內,不曾與人群接觸的關係,才會在看到成昊那符合她心日中標準的「人型』身材時,竟然忘了某些「規範」而貿然地衝上前去。
  
  後來一大群人在那間包廂內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她更加明白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可能是她太著迷於成昊令她滿意的「身段」吧!後來她才赫然發現,他根本不是如他表面所呈現出來那般隨和好商量的個性。嗚……她好像找錯對象了……
  
  她雖然不是很聰慧精明,但是懂得閃避危險的第六感,她總是擁有一些。成昊後來給她的感覺已經可以用「危險」二字來形容了。潛意識提醒她最好不要與他有任何瓜葛,可是藝術之心卻又要她千萬不可放過這萬中選一的模特兒人選……所以她才會舉棋不定,無法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赴約,或是想辦法說服那個成昊當她的模特兒,讓她畫幾幅好作品出來。
  
  在畫室中來回踱步了很久,最後凌荷心忍不住對自己撇撇嘴。她到底在擔心什麼?她只是想畫他,又不是在挑老公,就問一問又有何妨?大不了人家說「NO」  ,她也好死了這條心,總比什麼都不問而錯失良機來得好吧!
  
  十分鐘後,凌荷心一臉堅決的奔出自己的小窩大門,赴約去也。
  
  其實人長得高大一點也是有好處的,起碼當他往某處一站,就絕不會讓人忽略。如果他也同時長了一張令人趨之若騖的面孔,那這個目標更是令人無法忽略了。
  
  當凌荷心匆匆趕到凱悅飯店門口時,一眼就見到一臉隨適,半倚在廊柱旁的成昊,而他的身旁則站了一名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子。她並未多想地趨前。
  
  「成先生,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你等很久了嗎?」雖說才遲到五分鐘,可是讓人家頂著大太陽等著她,還是讓她覺得很歉疚的。
  
  「沒關係,是我沒考慮清楚,我應該跟你約在裡面餐廳的。」昨夜衝口邀約時只考慮到這裡離他的住處很近,其他就沒有多想了。
  
  說著,他踏前一步,拉起凌荷心的手往飯店大門而去,「走吧!我已訂了位子。」
  
  咦?凌荷心一臉反應不及的被他拉著走,一邊還回頭望了被他撇在身後,之前站在他身旁的那個女子。
  
  「她……她不是你朋友嗎?」他怎麼不理她了?「不是。」他撇了下嘴,沒有回頭地繼續拉著她走。
  
  「呃,什麼不是?」什麼意思?她忙跟上他的步伐。
  
  他抽空瞄了她一眼,看見她眼中的迷惘,「她不是我的朋友。」只是一個來搭訕的女人。
  
  「噢!」她應了一聲,心中有些奇怪。如果不是朋友,剛才她明明看到那個女子笑著對他說話……不過這些想法在她瞄到飯店大廳的富麗堂皇時,就暫時被她丟到—旁去了。
  
  「成……成先生,你不覺得我這身服裝似乎不太適合到這種地方來用餐?」她想起自己身上「簡單」的穿著。
  
  他停下腳步,轉過頭,將她身上的穿著快速地打量一次。
  
  「不會。」他作下結論,轉回頭,沒有放開她的手地再朝目的地而去。
  
  「嗄?!」她再次反應不及,被動地被他拉著走,直到又走了幾步後才有些察覺不對勁。這人懂不懂什麼叫男女有別呀?大庭廣眾之下,他就這麼大膽地拉著才見過一次面的人,而且還一點不自在的模樣也沒有!
  
  凌荷心發現自己的臉頰竟微微泛起了熱潮……哎呀,她又不是沒有和男人牽過手,幹嘛會有這種反應呢?難不成他有什麼與別人不同之處?「哇!太棒了!」吞下了兩塊小蛋糕,凌荷心滿足的讚歎著。
  
  果真不愧是五星級的飯店。早就聽說這間飯店的下午茶很有名,價錢不便宜,但是東西很好吃,今日一  「嘗」之下,果然名副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這頓「下午茶」是由別人付帳的!
  
  「你沒吃午飯?」成昊忍不住問道。從兩人一在位置上坐下,就只見面前這個小女人一臉愉悅地「埋首」大吃,往返餐廳另一頭的餐檯不知有多少次,一副徹底將他忽略的模樣。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終於有一個女人可以將他出色的外貌與豐富的身家視而不見,或者該生氣她重視眼前的美食而徹底將他遺忘!這對一個有自信的男人而言,可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哩!
  
  不知道她還記不得他們今日約在此地的真正原因?「連早飯都沒吃哩!要不是要考慮些事,我看我八成會睡到晚上。」凌荷心順著他的問話,不假思索地坦白,有大半的注意力仍是放在桌上的美食。
  
  「考慮什麼?」成昊亦順著她的話反問。
  
  「考慮要不要來赴你的約會呀!昨天晚上我左想右想,有點後悔……」
  
  她突然警覺地收住了話,有些驚慌地抬起頭。
  
  糟了!光顧著吃,忘記對面坐著的人並非自己的好友潔芋,而把不該說的話給說出來了!
  
  成昊看進她尷尬的眼,心中升起一股不悅。是誰昨晚硬是巴上他,要他同意當她的模特兒,供她入畫?今日她卻又說不想來赴約?「後悔找上我?」他冷冷一笑,一雙精銳的黑眸定在她的臉上。她現在說這句話不覺太遲了?「不……不是的……」她本想解釋,卻在接觸到他強勢的目光時屈眼了。「好嘛!昨晚我睡不著的時候,的確是有些後悔跟你開了這個口,因為……」因為昨晚她在酒精的愚弄下,沒有認清面前這人隱藏的本質是危險的。但打死她,她也不敢把這話說出來。
  
  嚴格說來,具有這種特質的人是很適合入畫的對象,但是相對的,這種人恐怕也不怎麼好相處。再加上他全身散發出那非富即貴的尊貴氣質,更讓她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找錯了對象。她甚至有如果多跟他接觸幾回就會失去些什麼的預感……她的生活一向是平靜無波的,她一點也不想招惹麻煩上身!所以她的潛意識一直在提醒她打退堂鼓,可惜一顆追求藝術的心卻又實在無法放棄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入畫對象。
  
  於是,她還是來赴約了。
  
  「因為?」見她遲遲沒有下文,成昊揚起濃眉,語調低沉的催促。
  
  「因……因為……」她有些不安的瞟了他一眼,「因為我看你的模樣,就該知道你不太可能會答應我的。」
  
  「何以見得?」成昊看著她閃著言不由衷眼神的大眼,那長又密的睫毛正不安地眨動。
  
  「呃……」她再次瞟他一眼,雖然他的眼中並末流露出任何情緒,但她就是有一種被他看穿的戰慄感。「你的穿著、你的氣質,還有你不過是約一個陌生人談事情就選了這種五星級的飯店……」她朝四周揮了下手,「我雖不清楚你是什麼身份,但是我也沒有白癡到察覺不出你的身家背景。反正不是你自身很有成就,就是你有一個很有錢的老爸。」她大膽地猜測道。
  
  「那又如何?我的背景並沒有阻止你昨晚向我搭訕的企圖心。」 成昊不留情地反駁,不過黑眸中卻有不著痕跡的欣賞。
  
  看不出她竟然有這麼敏銳的觀察力,而她想打退堂鼓的原因竟然是他太有錢了?她到底是真的不在乎他的身份,抑或只是欲擒故縱的裝裝樣子?「你說的沒錯!」凌荷心頗有同感的點頭。誰教自己昨晚要貿然向他搭訕,而沒有考慮會造成什麼後果,也難怪人家要拿這話來堵她的嘴了。唉!
  
  「坦白說,我今天會前來赴約,的確是因為本身的『企圖心』。畢竟一塊上等的肉放在嘴邊,我怎能不咬上一口呢!」她在喟歎反省之餘,並沒有留意自己的措詞不當。
  
  「肉?你當我是一塊上等的肉?!」成昊啼笑皆非的聽著她的措詞。頭一次有人將他形容成這樣……他發覺心中原本的不悅似乎已漸漸消失。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分析對他的觀察所得,犀利得猶如在社會上不知歷練多少年的商人,可是她其餘的話語卻又天真地猶如一個孩子。
  
  「哎!」又說錯話了……凌荷心吐吐小舌,傻笑地企圖遮掩,「只是……打個比方,我並不是說你像……呃,像一塊……肉。」她匆匆解釋。她總不能坦白說,任何符合她入畫的人,她一律將他們當成一塊肉吧!只是既然是「肉」,自然也有好壞之分……不過她可不敢說出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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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07:37
  第三章
  
  成昊眼中泛起笑意地盯著她欲蓋彌彰的表情。雖說她的話很有趣,但是他可不會忘記真正想問的問題。
  
  「好吧!那些暫且不討論,你可以告訴我,你所謂的『企圖心』跟我的身材有什麼關聯性嗎?因為我不太瞭解你昨晚的話意。」
  
  「我昨晚所說的話?」凌荷心狐疑的眨眨水蒙大眼,繼而有些不解的問,「我昨晚所說的話很深奧嗎?你怎麼會聽不懂呢?」
  
  「我沒說你昨晚所說的話很深奧,我只是希望你仔細的再說一遍罷了。」他深深的凝視她帶著疑惑的小臉。
  
  「噢!」雖然心中仍是有些疑惑,但是反正這就是她今日前來赴會的主要目的,再解釋—次亦無妨。
  
  「是這樣的,昨夜我在pub看到你之後,就發現你的身材是萬中選—的標準比例,也是很適合入畫的素材,所以我才會在一時衝動之下貿然叫住了你,想問問你肯不肯做我的模特兒。不過昨晚你並未答覆我,反而約了我今日見面。後來我曾想過,你大概是怕我失望,所以昨晚才沒有一口拒絕我的要求……」她瞟了他一眼,眼中有著疑問,「不過倒真害得我一個晚上都睡不著……現在你是不是終於願意告訴我答案了?」她眨眨大眼,希冀地望著他。若非心中抱著一絲希望,今日的邀約她一點也不想來。畢竟被人一口回絕是很令人失望的。即使是坐在情調好、氣氛佳的餐廳裡,失望的程度也不會減輕的。
  
  成昊眼神沒有波動的聽完,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那你所謂要看我的身體,是代表你想畫赤裸的我?」昨夜她對他所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忘記。
  
  「呃……」凌荷心驀地漲紅了臉,想起昨夜衝口而出的話。「不,昨晚我所說的那句話,指的是我想看看你身上的肌理紋路,是否真如同我所見的……完美。」她勇敢坦白地吐出最後兩個字,極力想解釋她心中並無邪念。
  
  「那不是一樣的意思嗎?」他嘲諷地掀掀眉,「你想畫的是我的『裸體』畫,對吧!」他輕輕地吐出那兩個字,語氣述說著不同的含意。
  
  「當然不是!」她驀地睜大眼,驚嚇的反駁,終於弄懂他語氣中所表達的意念。「我沒有要畫你的『裸體」畫好嗎?」她強調道。
  
  「喔?」他懷疑地挑挑眉,擺明了不信。「既然不是,那你為什麼要說那句話?」
  
  凌荷心一時又被他給弄糊塗了,張著一雙不明所以的眼問道:「什麼話?」
  
  好笑的眸光由成昊的眼底掠過,「就是你想看我的『身體』……抑或是『肌理』?」
  
  凌荷心又傻愣了下,才猛然領悟他的話中意,這才急忙地低叫起來,並猛翻白眼。
  
  「天哪,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想看的是你上身肩膀處的肌理紋路,不是要看你的『全身』  ,你誤會了啦!如果你連肩膀胸膛處也不想讓人看見,穿著衣服也是可以的啦!」
  
  一連串的「啦」字拋過來,讓成昊眼中的笑意更為加深。
  
  「你真的不會在我答應之後,強迫我一定要脫下衣服供你作畫?」他故意問道。
  
  其實他並不排斥裸體畫,只是一來他並不清楚她的「畫功」如何,再一方面,依他目前才接任「達爾」公司亞洲區總裁職位,恐怕他那兩位得力助手得知此事後會大大的抓狂。
  
  所以如果他答應,恐怕還得私下行動呢!
  
  「不會,不會,我保證。」看對方似乎有同意她要求的意願,凌荷心立刻如博浪鼓般地猛搖著頭,以示肯定的保證。
  
  「這麼說,成先生是同意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成昊唇邊勾起微笑,「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他伸出一隻食指在她的面前搖了搖,以示事情在未談妥條件前還不算成定局。
  
  凌荷心原本高揚的興奮心緒在他那只搖動的食指下又向下墜落,她有些哀怨地問道:「那你說說看。」
  
  聽到她有氣無力兼無奈的音調,成昊頓時覺得她真的好可愛,對她的興趣也益發增高。或許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如她這般坦率的女子吧!
  
  「首先,我想知道你打算在哪裡作畫——我是指假若由我當模特兒的話。」
  
  依她的個性看來,說不定她會秉遵「好的素材就與人分享」的意念,讓他淪為動物園中任人觀賞的「素材」!
  
  「我有想過這個問題。」她老實的回答,「我有一個也是畫家的朋友,她有一間工作室,用來教授前來學畫的人。我可以跟她租一間教室,為你作畫。」昨晚睡不著時,她曾經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今日再深入的想想,如果他肯答應讓他畫,或許她的朋友也可以來參一腳,說不定她會願意少收點畫室的租金……
  
  看到她突然發亮的眼神,成昊不用猜也知道她絕對不是在想什麼好事!
  
  說不定還真如他之前所揣測,她正在打算在他答應當她的模特兒以後,與人分享哩!
  
  「你自己在家中沒有畫室嗎?」他問。
  
  「有啊!」誠實的話語溜出口,「不過我那個朋友的畫室——」
  
  「你與父母同住?」他快速打斷她的下文。
  
  「沒有啊!我一個人住。」她—愣之後回答。
  
  「那好。如果你想畫我,就要在你『自己的』的畫室中畫我,而且還不准有旁人在場。這是我第一個條件。」
  
  「嗄?」凌荷心頓時為難地蹙起眉心。並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與他並不熟,怎能貿然讓他到自己的住處去?她再迷糊,這點危機意識總是有的。
  
  原本她是打算在朋友的工作室與他混熟些,且對他有了一定的認識後,再提議他到自己住處的畫室。
  
  「害怕?」成昊看穿她心中所思,忍不住冷笑的撇撇嘴,「我自願到你家讓你畫,替你省下租工作室的錢還不好嗎?還是……」他有些輕蔑的瞄了她胸前一眼,「你怕我會對你不軌?」
  
  「呃,不,不是……」她有些窘然的微紅了臉,「我只是……」
  
  「放心吧!我的胃口很刁的。』他輕諷地瞄著她,語中的隱喻不言而明。
  
  哇!好侮辱人的說法唷!
  
  凌荷心埋怨地白了他一眼,「好啦!那就到我家去好了。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其他條件嗎?」算了,她心胸廣大,不與他計較。
  
  她的情緒實在太容易被人看透了!成昊心中暗笑,不知她此時正在腹誹他什麼?「有。我想先看過你其他的作品,再決定要不要讓你畫。」他提出另一個要求。
  
  嗄?這麼瞧不起人!
  
  凌荷心有些不悅,一臉苦哈哈的問,「你是想看看我夠不夠格畫你?」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容忍他這種蔑視人的態度而不發火……不過她是真的很想很想、很想畫他的。
  
  看她又是一臉哀怨,他真的被逗笑了,為她這毫不掩飾的嬌態而笑。
  
  「我可不想被你畫成醜八怪似的『印象派』男人,到時你再來告訴我,我在畫中看起來很『酷』這類安慰的話語!」他笑謔地道。
  
  「你……」凌荷心瞪大眼,老半天才吞下梗住喉嚨的口水,「我不畫那類的畫。我的畫大都是山水、靜物之類的寫實畫。」
  
  就算她也不是很喜歡印象派的畫風,但是他話中的「毒」意也未免太令人難以接受了吧!
  
  「是嗎?」成昊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好吧!如果你的作畫技巧還不算太差的話,那我就先讓你畫一幅我穿著衣服的畫像吧!」他紆尊降貴的語調聽在凌荷心的耳中卻是不一樣的感受。
  
  「真的?」她雙眸一亮,興奮的燦光立刻浮現在嬌容上。
  
  「不過……」他立刻再潑下一盆冷水,眼中閃著如狐狸般的神采。
  
  「嗄?」她再愣住了。怎麼還有不過呀!
  
  「你完成的作品,在未經我同意下不得賣與他人。而且假使要賣,我要擁有優先購買權,你同意嗎?」
  
  凌荷心吁了一口氣,再次綻開微笑,「可以。我同意。」還以為是什麼刁難人的條件呢!原來只是小事一樁。沒問題的啦!
  
  「暫時就這樣,等我想到其他的再告訴你。」他笑笑的說道。
  
  咦?哪有人這樣的!那豈不是他隨時想加什麼條件都可以?!凌荷心睨著一臉賊笑的成昊,心中忖著:好啊!她就不相信到時她會應付不了他「無理」的要求。
  
  「怎麼樣?」成昊追問一句,看得出她心有未甘。「打退堂鼓了?」
  
  「好,就這麼說定!你不要再出爾反爾就行了。我是不會打退堂鼓的!」
  
  想用難度高的條件打發她?休想!
  
  「我不會出爾反爾的。倒是你,別忘了我可是要先看過你的作品。」成昊笑望著雙頰有些鼓起的人兒,心中再次暗笑。
  
  「好!待會兒我吃飽了就立刻帶你到我家裡去看!」她立刻拍胸脯,語氣鏗鏘。
  
  「好。」成昊一口應允。反正下午他剛好有空。
  
  達到目的的凌荷心雖然很高興自己終於找到一位如此完美的「模特兒」  ,但是對於成昊的狡猾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那天成昊在踏進凌荷心住處的畫室,並看到掛在畫室牆上一幅凌荷心的自畫像後,即爽快的與凌荷心定下每個星期六下午兩個小時的「繪畫時間」。之後他也不曾再提起任何「條件」來刁難她。
  
  不過經過一個多月,在畫了無數的草稿之後,凌荷心再一次懷疑自己似乎找錯對象了。因為她發現她根本無法看透他的本質,儘管畫了一張又一張的素描草稿,她仍是無法提起畫筆在等待已久的畫布上畫下第一抹色彩。
  
  成昊正如她第一眼所觀察到的,有著比例完美的軀體,也是令人非常滿意的作畫題材;只可惜她需要更多。如果她無法抓住成昊的本質,那她要如何下筆呢?偏偏成昊時而嚴肅、時而輕鬆,她就如同在剝一顆洋蔥般,剝了一層又一層,猶是無法窺得全貌,令人迷惑不已。
  
  凌荷心坐在作畫時所用的高凳上,一手抓著鉛筆重重地在素描本上畫下一筆,雙眼則盯著正坐在落地玻璃窗前沙發椅中的成昊。
  
  「喂!成昊,你可不可以將臉挪往我這邊一點?」她咬著下唇,兩眼專注地盯著他的臉,一心想看穿他隱在冷靜眼神之下的真相。
  
  「對,就是這樣,請你先暫時維持這個姿勢……對,對,就這樣!」她滿意的端詳著,眼神完全專業化,彷彿在她面前的俊帥臉龐只是另一具無生命的石膏像。
  
  成昊眼底逸出一抹有趣的神色,目不轉睛的看著一本正經的凌荷心。
  
  她很有趣。這個打一開始就有的想法,在幾次兩人碰面,他供她作畫之後,猶是未曾改變。
  
  如果不是覺得她很有趣,他哪會輕易答應讓她畫他!
  
  這幾年來,除了處理金錢投資的決策為他帶來挑戰的感覺外,他已經很久沒有對其他事物產生過如此高昂的興趣了,尤其這樣事物還是一個「女人」!
  
  「你喜歡你的畫家生活嗎?」看著她專注的眼,成昊隨口問上一句。
  
  「喜歡啊!」凌荷心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而且就算我現在回頭,恐怕也來不及了。」
  
  「為什麼?」成昊好奇一問。
  
  「當初我選這個科目,除了這個科目的課程項目令我感興趣外,另一個原因就是可以不必再住在家中。想不到……」嘮叨了半天,凌荷心才猛然發現自己似乎交淺言深了,差點就將自己的過往向一位她不是很熟悉的外人說了出來。還好她及時發現。
  
  凌荷心赧然的朝成昊一笑,希望他不會覺得自己太囉唆才好。
  
  「好了,你可以放鬆一下……」她揮著小手。
  
  「怎麼不再說下去了?」成昊一雙觀察入微的精明眸子,早已看出她未竟的話語必定是有關她個人的私事,而她是因為—時心不在焉才脫口而出的。
  
  「噢!那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沒什麼好說的。」她瞄了他一眼,執鉛筆的手在畫本上無意識地畫了一條條痕跡。
  
  「叛逆的青少女時期?」成昊戲謔的丟來一句。
  
  明知事實絕不止如此,但是他並不想追問下去。畢競兩人只是閒聊,似乎也不需要聊得那麼「深入」。
  
  凌荷心一愣,感受到他話中的嘲笑意味,忍不住反駁,「我就不相信你沒有經歷過所謂的叛逆青少年時期!」
  
  即使他給人的印象實在不像曾經有過那種「不成熟」時期也沒關係,反正她就當成他有過好了。
  
  「讓我想想……」成昊看著她寫滿思緒的小臉,內心發噱。
  
  怎麼會有人像凌荷心這般,從不在人前掩飾她真實的情緒?「嗯——我想好像沒有耶!我記得我在青少年時期都很乖,也絕沒有像某人有『蹺家』的紀錄。」他意有所措地睨著她,看到她的大眼中立刻閃現不服氣的光芒。
  
  「我才沒有蹺家呢!這間公寓是我媽用私房錢買下來給我住的,還重新裝潢成我想要的樣子,才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她揮著手中的鉛筆。
  
  「好,好,你沒有,你沒有。」成昊笑著舉起手以示求和,並在沙發椅中伸了一個懶腰。
  
  「對了,我看你草稿畫了一張又一張,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動畫筆啊?」來了幾回,只見她拿著鉛筆拚命在素描簿上畫著,卻怎麼也不見她開始動畫筆,令人不解。
  
  「呃……」凌荷心聞言,面露為難之色,語氣也躊躇起來,「也……也許我的功力真的不足吧!我發覺我一直沒有辦法抓到你真正的神韻,所以我才遲遲沒有動筆……」
  
  她也不想啊!但愈是深入「看」他,她就愈是對他表現出來的個性感到懷疑;就宛如那顯露其外的各種情緒只是一種「偽裝」  ,而她想知道的卻是隱藏其下、真正的他!
  
  「是嗎?」他露出輕佻的表情,嘴角也浮起一抹曖昧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捨不得我,所以才遲遲不願動筆,好爭取多一些與我相處的時間哩!」
  
  「嗄?!』凌荷心一時無法反應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大眼猛力眨了幾下。
  
  成昊看見她的反應,眼中的笑謔加深,忍不住加油添醋起來。
  
  「我的意思是說,也許至今你尚未放棄想看我身體的期望,所以才期待在我們倆的熟悉程度加深時,我會答應這件事也說不定。」他朝她眨了下眼。
  
  這下凌荷心總算聽懂他的話意了。
  
  她猛地漲紅了臉,臉上的表情震驚且不敢置信,如同被人揍了一拳似的。
  
  「你……你……」執著筆的小手激動微顫地指著他。
  
  好一番氣死人不償命的訐蔑話語!
  
  不可否認,之前她的確有這樣想過,但是想歸想,她可不會耍弄心機來達成目的。
  
  成昊看她激動的模樣,心中對她如此容易被他激怒的個性暗笑不已。不過她那純真無辜的表情也讓他的心湖起了一陣波動。
  
  「我怎樣?難道我說錯了,你一點也不想畫我沒穿衣服的模樣?』他肯定地道,斷定她絕對無法說出「不」字。
  
  「我當然……」她直覺的想反駁,卻又猛地打住話語。誰說她不想的?可是如果她承認了,豈不是同時也承認她確實有算計他的意圖?媽呀!這人好……好奸詐喔!她到底該說是還是該說不是呢?後朝坐在高凳上的凌荷心接近。
  
  凌荷心迷惑不解的看著他走近。
  
  「看來你果真對我的軀體很感興趣。」成昊微俯低頭,雙眼看進她疑惑的大眼。
  
  「呃……」突如其來的話讓凌荷心無言以對,只因她尚未從之前的「驚嚇」中恢復。
  
  突然,成昊飛快的俯首攫住她微啟的唇辦,並大膽地將舌尖探入……
  
  他給了她一個簡短纏綿且充滿暗示意味的熱吻後才放開她。
  
  「我答應讓你畫,不過不是今天,從下星期開始吧!」他伸出食指輕拂過她的唇辦,動作安撫又煽情。
  
  台北東區  達爾投資公司亞洲總部成昊兩手放在辦公室大皮椅的扶手上,眼神平靜地看著正站在辦公桌前的兩位得力屬下——李維利和凱西。他們兩人是他在接受「達爾」的挖角條件後,從上一個公司一併跳槽過來的精英人才,在他的手下工作已數年,三人默契良好,交情也不錯。
  
  「請再重複一遍你剛才所說的話,凱西。」聽完之前他們兩人的「抱怨」,成昊忍不住故意再問一次。
  
  負責投資部門的凱西聞言,高高地揚起眉,「老大,別以為來這招,我就不敢再說一遍!我記得你的聽力很好的。」
  
  「喔!」成昊亦挑起眉。
  
  「老大,你就饒了我們吧!我們只是你的手下,可不是你的代理人。每天除了要忙你交代下來的公事,晚上還要代你出席各種大大小小的宴會……
  
  老大,我們只是凡人,不是超人。」一臉哀怨的李維利亦發起牢騷。他在公司內負責的是資訊部門,專門收集兼評估眾家他們打算涉入的公司或財團。
  
  「我平日還不夠忙嗎?幹嘛晚上還要自找勞累的去參加什麼宴會!」成昊一向不喜歡參加商業界舉行的宴會,多半是交由眼前這兩位手下代理,倒是沒想到他們也有反彈的一日。
  
  「那週末假日呢?撥個空也不行嗎?」凱西不滿地瞪著眼,決定今日定要將自己的立場申明清楚。「我和維利連假日都在加班,你倒好,假照休、覺照睡,而且有事時還找不到你的人!」
  
  「那麼拚做什麼?我可沒教你們假日時留在公司加班。」成昊眼中抹上笑意。
  
  「那是因為你是天才,我們不是。」李維利插話進來,語氣更加嘲諷,「不努力點怎麼跟得上你的腳步?到時不等著讓你笑話才怪!」
  
  「好、好,不用再說下去,我懂你們的意思了。」成昊不再裝傻,舉雙手投降。「這樣好了,我答應每個星期出席一至兩次的宴會,至於對象就由你們決定。這總行了吧!」
  
  凱西和李維利聞言,臉上立刻露出滿意的神色。
  
  「那假日呢?假日你更有空,為何反而不安排?」凱西提出疑問。
  
  「目前星期六我暫時沒空。」成昊勾起唇角,想起凌荷心那張單純熱切的小臉。
  
  「每個星期六都沒空?」李維利小心地問。咦?有些不對勁!
  
  「對。」成昊不假思索地回答。在看到面前兩人臉上怪異的表情後,他才有些警覺地再道:「暫時啦!有些私事等我處理好之後,星期六我就有空了  。」
  
  「喔!」兩人有志一同的點頭,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同時浮起一個想法——
  
  老大的反應還真是有些不對勁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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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08:24
  帥哥哥
  
  如果有一天  
  
  你決定離去請放輕腳步  
  
  帶走一切回憶讓我繼續沉睡  
  
  重回沒有你的過去

  
  
  第四章
  
  一個簡短的吻讓凌荷心在一個星期中精神恍惚,不時地發起呆而不自知。
  
  最後她終於洩氣的發現,原來自己早就被他的各種面貌、各色風采所惑。虧得她之前還一本正經的將他當成一件「物體」來研究對待。
  
  是否她早已察覺他驚人的魅力,才會下意識極力維持兩人「公事化」的表象?直到他突如其來的打破兩人之間的距離,讓她一窺他散發出驚人魅力時所帶給異性的影響。
  
  她尚未理清自己反常的行為,一個星期已過,再次出現的成昊一進入畫室後,即做出比上星期更加大膽的行為——他又再次脫起上身的衣物,而反應不及的凌荷心唯有目瞪口呆的份。
  
  「你……你在做什麼?」好半天,她才終於發出聲音來。
  
  「實踐上回我答應你的事,讓你畫我啊!」成昊理所當然的回答,動作從容不迫。他毫不生澀的脫衣動作加上讓人移不開目光的性感帥氣,頓時讓室內的溫度往上升了好幾度。
  
  凌荷心瞠大震驚的眼,左手抓緊素描簿,心兒猛烈的狂跳起來。尤其是當他終於裸露上身站在她面前時,她口中的唾液強力分泌,令她差點招架不住地任其由嘴角溢出……
  
  「如何?還入得了你這雙藝術家的眼吧!」成昊磁性的嗓音含著濃濃的調侃,早已看出她無法遮掩的「垂涎」反應。
  
  嘖!就不相信她真的對他毫無反應!男性自尊的滿足令成昊一雙深邃的黑眸中泛起一絲得意的笑。這下她總不會再將她看成一件「物品」了吧!
  
  「這……你……哇!」凌荷心震驚的眼逗留在他赤裸的胸前,終於發出讚歎的低呼。
  
  哇!好一尊東方的大衛像!即使她並沒有看到他的下半身,但是他線條完美的上半身已足以讓她清楚的看到他得天獨厚的優質體態是如何的令人著迷!
  
  之前他穿著衣物時,她就依著他身軀的完美比例,猜想著衣物下應該也有著不差的肌理組織;如今一瞧,想像中的畫面竟遠遠不及她目前親眼所見的景象。
  
  在午後的陽光映照下,成昊勻稱古銅色的肌肉閃著光澤,呈現出堅實的健康。沒有特意鍛練的大肌肉,卻是展現著力與美,且腹部的六塊肌亦撩人的吸引著她的目光。
  
  一抹邪氣的光芒閃過成昊的眼底。
  
  「看樣子你應該是很滿意我的身材吧!」他揚高眉,暗示他可是有聽到地那讚歎的低呼聲。
  
  「呃……」凌荷心驀地紅了臉,暗自吞了口水,「你……你的身材很好。」她將目光略移,投向他身後的落地窗。
  
  「你想我該擺什麼姿勢呢?」成昊露出自信的笑容,語氣顯示出他的好心情。
  
  「嗄?這……」凌荷心再次將目光移回他身上,不斷在心中警告自己鎮定下來,保持專業的態度。
  
  天吶!他真的好迷人喔!
  
  「怎麼樣?」他催促著。
  
  「呃,我……你就選個舒適的姿勢坐在沙發上,我……我先畫個草圖。」她勉強舉起左手的素描簿揚了一下,目光幾乎無法自他的身上移開。
  
  「好。」成昊勾起一抹笑,轉身大方的往沙發一坐,閒散地往椅背上靠,動作慵懶又兼具帥氣。
  
  凌荷心忍不住又驚喘了下,僵硬的在高凳上坐定並打開素描簿。
  
  我的天啊!她該如何做到將他視為「素材」  ,就如同以往一般呢?一個多小時就在凌荷心的坐立不安下度過。她用鉛筆畫了幾幅成昊不著上衣的圖樣,但是無法將他當成「素材」  ,只因她無法克制自己的心猿意馬強烈曖昧的氛圍在成昊的舉手投足間逐漸散發出來,室內的溫度持續上升。
  
  她敢打賭,成昊絕對是故意做出那些動作的!
  
  她懊惱自己竟然明知那些是他故意而為的動作,卻仍是抵擋不住他所散發出來的魅力……
  
  她差點無法克制內心的衝動,撲上前去摸摸他那光滑又彈性十足的完美肌肉——
  
  坐在沙發上的成昊勾起帥氣狂佞的笑容。
  
  她的反應令他滿意極了。她終於不再將他當成一件無生命的「物品」來觀察、評估!
  
  自從上個星期他發現自己對凌荷心的興趣加深之後,這個星期他—直無法忘掉她那兩片柔軟又香馥的唇辦與其上的熱度。
  
  青澀卻又已挑起他慾望的紅唇,他想再次品嚐……
  
  成昊露出自信與充滿熱力的笑容由椅中站起,慢慢地走近有些發愣兼坐立不安的凌荷心。
  
  這回他不會停手了!
  
  凌荷心不明所以地看著成昊走來,而他赤裸的上身肌肉則隨著他的走動,自然的上下起伏。
  
  成昊有著她未曾見過最完美的比例,但是他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的體型亦帶給她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不知為何,她突然感覺到他此時似乎十分開心,就像她做了什麼令人發噱的事一般逗樂了他。
  
  成昊直到貼住她的雙膝時才止住身形。他俯頭伸手撩起一綹滑溜溜濃密的長髮,放在兩指間輕輕搓揉感受,鼻端則是傳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香皂與她的體香相混合的味道,一個多月來,每逢他稍貼近她時,總會聞到的香味。
  
  那種香味給人一種很乾淨、很純樸的單純感受,一點也不像某些試圖接近他的女子,身上所散發出濃冽又艷膩的野香。
  
  這該是他肯跟她耗這麼久的原因之一吧!
  
  十歲以後,他的教育全部在美國完成,接觸的也是西方文化,所以有些觀念他也是如同西方人的開放、隨性;例如男女之間的肉體之歡,他從來也不像東方人般保守拘謹。
  
  他並不是只要有女人送上門就照單全收,但也不是人前一套、人後又是另一套的假道學男人。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正常的男人,有著正常男人的慾望需求。
  
  因此除了他所喜愛的工作外,他的閒暇時間不是花在運動之上,就是貢獻在女人身上來紆解壓力。所以他的私生活不能說是很糜爛,但是他也絕不是個會虧待自己的人。
  
  一開始,他只是將凌荷心當成一個很逗趣的小女人,想把她當成工作之餘的一項消遣品,所以才會答應當她的模特兒。可是後來凌荷心將他當成一件「素材」  、甚至是無生命的「物體」  ,隱隱的傷了他的男性自尊。所以今天在她終於露出破綻之際,他總要討回一點「公道」吧!
  
  凌荷心怔住了,全身僵直的看著成昊肆無忌憚的摸著自己的髮絲,而他過於貼近的身軀則是散發出強大的雄性氣息籠罩著她,令她的心跳快到幾乎讓她以為她的心臟出了問題。
  
  怎……怎麼會這樣呢?他是她的模特兒呀!她不該對他產生這種感覺才對……
  
  成昊目光含欲地凝視著她微微張開的兩片柔軟、紅潤的雙唇,手指自有意識的放開她的髮絲,轉而伸到她的面前,指尖拂過她軟嫩如棉的唇辦。
  
  「你好軟……」他的目光倏地如熱焰燃燒般發亮,磁性的嗓音低沉如囈語。
  
  凌荷心如被催眠般,被他雙眸中的光彩所惑——那是一種雄性的宣告,非常堅持也非常肯定。
  
  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原本就不甚靈光的腦袋當場宣告停擺。
  
  熱烈炙燙的唇貼上她的,先是試探,後是掠奪的逐漸加溫——
  
  她的腦中轟然一聲,戰慄的麻癢由她的嘴上傳來,幾乎令她當場窒息,但是一陣陣如電流的酥麻感覺卻讓她肯定了此時正在發生的事!
  
  他……竟然又吻她!而且他的吻好「可怕」  ,讓她驚慌又失措……
  
  這不是她的初吻,可是那些年代久遠的親吻在這個壓力強大的吻之下,早就由她的腦中淡去了。
  
  熱燙兼靈巧的舌尖猛地探入她的口中,技巧純熟的探索著,侵犯著她的私密,讓她不知該如何阻止他,抑或是加入他。
  
  太甜美了!
  
  成昊發現自己無法放開她,他積極的向她需索口中的甘甜,原本淺嘗、試探的吻已然變質。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可以忍耐了這麼久的時日,而不曾吻上這張令他一嘗再嘗且欲罷不能的甜美紅唇。
  
  強勢又纏綿的熱吻,讓她完全屈服在他的魅力之下,毫無招架的能力;她只能無措地在他的攻勢下癱軟、陶醉、戰慄,體內的熱情被這個火花四溢的吻引發,且熊熊的燃燒起來。
  
  震撼的感覺讓她連他伸手撥開她的雙膝,將他龐大的身軀擠入其間並緊緊箍住她的身子也不自覺,她只感覺到快要失去控制的自己,正不知所措地在心中的某個偏僻角落裡哀號……
  
  然後,一種不適的燥熱讓她挪動了一下身子,卻不意感受到一樣堅實的物體正緊緊的抵在她柔軟的小腹上,而在下一秒鐘,她倏地明白那正是他高昂的男性勃起!
  
  在驚嚇之餘,她恢復一絲清明的理智,也讓她清楚的感受到正覆在她胸前蠢動的大掌。
  
  她狠狠地倒抽了口氣,才想推開他並阻止他放肆的行為,他正在她口中翻攪的舌尖已離開她的嘴,往下滑行,啃噬起她的頸部肌膚。他那火熱又挑勾的技巧令她頓時忘了之前想做的事,全身竄過的戰慄酥麻讓她震撼不已,心醉神迷……
  
  她神智昏亂,不僅身心感到興奮,也驚駭於自己想要更多的慾望需求……天吶!成昊一個吻就把她變成如布丁般軟綿綿的無骨之人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一點也不想阻止他!難……難不成她早就迷上他而不自知?火花繼續在她的腦中爆開。直到她感到胸前一陣陣的涼意襲來,她才猛然發覺自己上身的襯衫不知在何時已被他解開,而他的唇正貼在她胸部中央的乳溝。
  
  「啊……成……成昊,別這樣……」她軟弱地推拒,清楚地感到自己胸前的蓓蕾已因被撩撥而亢奮的抵著胸衣絲薄的料子,就宛若在向他招手般……而他唇舌此時的動作更是火上加油的撩動著她。
  
  她呼吸急促,胸前起伏的幅度更大,迷濛的大眼佈滿醺醉。
  
  她用力的閉上眼,試圖命自己清醒過來,不要再沉迷下去。
  
  「啊!」她猛地驚叫,頭往後仰。「成……成昊!」
  
  他連同她胸前的絲料,含住她半綻放的乳頭,並用舌尖撥弄,再放到齒間輕咬慢啃。
  
  「叫我昊。」他由齒間進出命令的低語,眼底閃著明亮的火光。
  
  他要她!他現在就要她!
  
  失控的緊張感蔓延全身,可是他卻不想阻止也不想尋回自我控制。生平第一次,他讓感官主宰一切地去佔有一個女人,且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也完全不打算抽身。
  
  「昊……請你……」
  
  凌荷心清楚的感覺到兩人之間那已無法回頭的原始熱情,即使心中強烈吶喊著想要他,但是殘存的理智仍是讓她瞻前顧後、有所顧忌。因為她實在不知道一旦與他有了牽扯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而她也不見得承當得起但是……他的唇是那般熱切,而她的心更是狂跳著需要的節拍,催促著她的應允……
  
  驀地,他再次封住她的嘴,以直接又粗野的熱情吮上她:他的舌尖伸入她的嘴內,在她的口內翻動,吸吮品啜著她口中的甘甜津液。
  
  啊!管他的!
  
  在他持續的需索衝擊下,她再也不想勉強自己抵擋那明知抵抗不了的激情。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吶喊著對他的渴望,她不想再反抗自己心中的意願了,而且她也察覺到她是不可能有戰勝的機會的!
  
  感覺她馴服的肢體語言與她怯怯反應的青澀小舌,成昊全身泛起一陣戰慄,並回應的將她由高凳上抱起,走出畫室,直奔她位於房子另一頭的臥室大床。
  
  慾火已然燎原——
  
  昏眩不已的凌荷心在肌膚接觸到微涼的床單時,才發現成昊脫女人衣物的速度簡直是快速無比,而自己在一閃神之間已是全身赤裸!
  
  成昊在將她剝光後,站在床邊解開自己腰間的皮帶,黑眸灼灼地端詳著不著寸縷躺在床上的白嫩嬌胴。她的肌膚嫩如凝脂,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美……他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打量著她每一寸肌膚,同時間一雙大手毫不停歇地拉下長褲拉鏈,並一口氣將長褲與其內的底褲一進褪掉,全身精光的站在她面前。
  
  「天……」
  
  凌荷心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移不開眼,就宛如一個尋找多年、慾求不滿的女色狼……她用力地吞下口內泛出的唾液。
  
  多麼性感的線條啊!
  
  她身為畫家的敏銳觀察力與身為女人的細緻感受力都在發出驚歎。
  
  眼前性感又完美的男性體魄,簡直就是造物主所創造出來完美的藝術品……不過當她的視線落在他雙腿之間的熱情勃起時,她面紅耳赤的明瞭,他絕不是什麼冰冷的藝術品,而是一具活生生的血肉之軀,那直挺挺豎立的雄偉悸動更代表著他完全進發的情慾……
  
  「你喜歡我的身體。」這是肯定句。成昊噙著滿意的笑容爬上床。
  
  「是……是啊……」她毫無抵抗能力地發出附和,全身滾燙嫣紅如煮熟的蝦般。
  
  成昊的笑意加深,「親愛的荷心,想不想再進一步瞭解我的身體?」他俯下身壓上她,凝睇著由她迷濛大眼中流露出的迷戀目光,那種發自內心的無偽反應輕易地滿足了他的男性自尊。
  
  她驚艷的眸光停留住他肌理分明、彈性十足的古銅色胸膛,戰慄的雙手卻是遲遲無法自在的伸出來。
  
  成昊伸手握住她的雙腿,並將之扳開大張,然後他大剌剌的將下身擠入其間,堅挺的男性壓抵在她雙腿間女性的私密,緩緩的揉蹭起來。
  
  接著,他抓住她一隻小手撫上自己的胸膛,慢慢引導她的小手認識他的身體及其上的敏感之處。
  
  「摸我……認識我……就像我想認識你身上的每—寸……」親暱的私語隱沒在他吻住她唇辦的動作裡,而他灼熱的呼息亦吹拂上她的臉。
  
  他吸吮她如花般柔軟的唇辦,用他強硬堅實的胸膛摩擦她雪白凝脂的雙峰,讓她的全身泛起一陣又一陣的酥麻戰慄。
  
  「嗯……」急促的呼息伴隨著情不自禁的嚶嚀聲,迴盪在寂靜的空間裡。凌荷心全身肌膚泛起慾望的紅潮,迷失在他高明又狂熱的魔力中,無法自拔。
  
  「叫我的名,親愛的。」他灼熱的氣息滑過她如絲的肌膚,落在她白玉般的耳垂。
  
  「昊……」歎息般的輕喚夾雜著零亂的呼吸,她沉浸在他勾撩而起的欲潮中喘息。
  
  他又吮又咬地,唇舌滑過她敏感的頸部、肩窩,直達她胸前的豐盈。
  
  他吮著她嫩白的胸,強勢又狂野的啃咬讓她渾身顫抖,胸部拱起迎向他,然後他咬上了她胸前綻放的蓓蕾,用舌尖逗弄、來回移動,另一隻大手也順著她身子的曲線滑下——
  
  「嗯……啊……昊……」她的情慾在他如此仔細的撩撥下已猛烈燃起,渴望的欲潮在她全身上下流竄,折磨著她的感官。
  
  「啊……你對我做……做了什麼?」她呼吸急促地喘息,「我覺得好……好難受……」她的囈語充滿疑惑與渴求的熱情。
  
  「噓,沒事的……」他喃喃安撫著她。她的反應誠實無偽,讓他清楚的瞭解她沒有經歷感受過情慾的洗禮,而這種認知不知為何,竟讓他的心中有著不由自主的竊喜。
  
  他不是沒有跟處女上過床,但凌荷心的反應卻讓他有種著迷的感受,尤其是她全身未曾被開發過的柔嫩肌膚,更是令他愛不釋手:且她青澀又直接熱情的回應更加取悅了他。
  
  欲潮以強大的威力向他襲來,他逗留在她小腹上的大手毫不遲疑的滑下,覆上她迷人的女性禁地,感受女性私處因動情所散發出的熱氣……
  
  「啊……」異物入侵的感覺如同電流通過她的體內,讓她的小腹猛地一抽,反射性的想併攏雙腿,卻發現根本就做不到。
  
  「親愛的荷心,放輕鬆,我不會傷害你的……」成昊極力壓制想一舉衝入她體內的衝動,令他的嗓音更加低啞,額上熱汗涔涔。
  
  炙燙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他再度吻上她的唇辦,火熱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飢渴地勾起她的小香舌,糾纏著吸吮,啜嘗她口中的甜蜜。而他覆在她女性私處的大手則是大膽地伸出一指滑入她層層疊疊的花辦中,挑逗著私密處的柔嫩……
  
  她在他的口中猛地倒抽了一口氣。
  
  他感覺到她不由自主的反應,肆虐的手指更加不放過每一處柔軟的搓揉按壓,挑弄她敏感的花蕊。
  
  她感覺自己下身的幽穴中泛出一陣陣熱流,心中又是羞恥,又是無措。
  
  「嗯……」無法言喻的酥麻快感蠢動全身,她兩隻小手情難自抑地抓扯上他結實又平滑的肌肉,誠實無偽的獻出身與心。
  
  他放開她的唇辦,低下頭含住她胸前嬌嫩的挺立蓓蕾,在齒間細細啃咬,額上的熱汗則是落在她白皙泛著紅暈的身子上。
  
  而同時他的手指藉著她體內泛出的濕滑蜜液,沒有猶豫的探入她的穴徑。
  
  「啊——」刺痛的感覺由下腹處傳來,令她哀吟出聲,全身猛地繃緊,小腹收縮。
  
  「乖乖,等一下就不痛了……來,放輕鬆……」她又小又緊,他可以感覺到她穴徑中的緊張收縮,緊緊夾住自已手指。
  
  他將大拇指搭在私處的花核上緩緩揉搓,讓她因愉悅的快感而嬌吟,而他的唇則是吮遍她胸前每一處柔嫩可口的肌膚。
  
  痛感漸逝,讓她放鬆下來:急欲宣洩的他開始緩緩抽動埋在她體內的手指,並感覺由她體內持續泌出的透明蜜液已沾濕了他的手掌,耳邊儘是她愉悅的嬌吟與急促的喘息聲。
  
  「啊……昊,不要了……不要了……好難受……」全身的熟潮流竄,讓她再也承受不了地渴求著那不知名的解脫。
  
  感覺自己的男性更加腫脹悸動,他知道自己也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
  
  他抽動著手指,佈滿慾火的黑眸專注的看著她陷入欲情的嬌媚表情,那種在純真無瑕中混入初經人事的欲求表情,是令人無法抵抗的頂級春藥。
  
  他慢慢再加入一指,兩指合併地在她體內抽插滑動,並撐開她緊窒窄小的處子幽徑,為他即將佔有她的動作預作準備。
  
  直到他感受她已全然放鬆,並全盤接受他手指的侵犯以及享受手指在抽動中所帶給她的歡愉時,他才將手指撤出。
  
  「啊……不……」失望的低吟由她的口中溢出。
  
  即使已經慾火焚身,成昊仍是因她的抗議聲而揚起滿意的邪笑,男性自尊因她熱情的反應更加張揚。看來他真的挖掘出她體內隱藏的絕佳熱情了。
  
  「別急,我會給你畢生難忘的歡愉體驗……」焚燒的情慾令他的嗓音暗啞得幾乎聽不見。
  
  他脹痛的男性碩大尖端很快就在她敞開的雙腿間找到進入幽徑的入口,他先是在她的穴口處來回摩擦,直到他男性的尖端沾滿了她的蜜液,才極緩慢地一寸寸往穴徑中刺入……
  
  「昊……」體內被強行撐開的感覺夾雜著刺痛緩緩由下腹間傳來,凌荷心原本放鬆的身體又再次繃緊。
  
  成昊咬著牙,緩慢的將腫痛的男性慢慢刺入她的體內,直到他碰到那一層代表她的純潔的薄膜,心中明白無論他再怎麼小心,恐怕仍是不可避免的會弄痛她。既然如此,那……
  
  他猛一咬牙,用力一挺腰,直接衝破那道障礙,直達她的體內深處。
  
  「啊——痛……」撕裂的痛楚令她極度不適的抖顫著雙腿,水蒙的大眼落下淚來。
  
  她知道女人的第一次都會痛的,叮是她沒想到會是這種痛法!該死的!
  
  她咬著牙怒瞪壓制身上的他,藉以消除下身受創的痛楚。
  
  「我知道很痛……再忍耐一下……」他強忍著在她體內衝刺的衝動,柔聲安撫著,並俯下頭親吻著她臉上的每一寸,包括她正瞪大的水蒙大眼。
  
  不知為何,他實在無法看到她臉上那種痛楚的表情,那令他莫名的心疼起來。所以即使被她濕熱緊窒的穴徑緊夾住的感覺是那麼的銷魂,他仍是忍耐的定在她體內,想讓她盡快的適應他。
  
  劇痛的感覺慢慢消失,令凌荷心鬆了一口氣,然後她看到懸在她上方那張俊臉上的汗珠,以及黑眸中異常的火光……
  
  她凝睇著他的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昊?」她試探地輕喚一聲。
  
  猶如被解開枷鎖般,他重重喘息一聲,「親愛的,我忍不住了……」
  
  他開始移動自己的臀部,在她的體內抽動,一股快意傳遍他的全身,令他重重的呻吟一聲,腰部以規律性的節奏擺動著。
  
  「啊……」漸漸加強的快感由下腹間傳來,凌駕在已漸消失的痛楚之上,也讓她忍不住低低的嚶嚀起來,情慾再次蒙上她半閉的眼中。她主動的舉起雙腿夾住他的勁腰,要求更深入的佔有。
  
  「我親愛的荷心,你真是美好又熱情……」感受到她的需索,他滿意的勾起笑容,原本控制著進出速度的腰部松下自制,開始在她的體內放縱地抽動……
  
  同時他的手撫遍她全身肌膚的每一寸,並細細撩撥最敏感的地方,火熱的唇則是狂野又熱情地啃咬著她、挑弄著她,並感受著她在他身下難耐的顫動和不間斷的嚶嚀。
  
  「啊……啊……」強大的歡愉夾雜著絲絲痛楚的奇特感受在她的體內爆開並衝擊著她,她可以清楚的感受他的男性在自己體內肆意進出的狂野……
  
  他開始加速進擊,大手在她胸前飽滿的豐盈處揉捏著,腰部強而有力地做著深又猛烈的衝刺動作,一次又一次地撞擊她,其中蘊含的熱情令她不自主放縱的扭動配合,並呻吟出她的快意……
  
  「啊……」強烈的戰慄襲上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尖叫出聲。
  
  感受到她穴徑中一次又一次的強烈緊縮、抽搐,他知道他已帶給了她快樂,於是他更加狂猛的進出她的穴徑,來回地摩擦,然後在最後一擊下強力的奔瀉而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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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09:55
  第五章
  
  激情歡愛過後,成昊將累到昏沉沉的凌荷心抱進浴室裡,幫她及自己略作清洗,才又再次回到床上。
  
  成昊用一隻手支撐著頭部側躺,一雙黑眸凝視著身旁的凌荷心。原本看她一副快陷入昏睡的模樣,他才想幫她洗個澡好讓她睡得舒服些,卻不料她在洗過澡後不再有昏昏欲睡的表情,而是張著一雙大眼,深思地望著天花板,一副不知神遊到何方的模樣。
  
  看她久久回不了神,他的心中開始升起一陣懷疑。她該不是如同以前碰過的幾個女人,正在琢磨著該如何開口要他「負責」吧!
  
  心中升起的猜測也讓他想起自己之前的失控。他從來沒有想過,只不過是一個吻,一個帶著戲弄以及試探的吻,竟會引發起滔天的欲潮,讓他失卻理智,進而佔有了她!更令他訝異的是,整個過程中他竟然沒有做任何防範措施,任由自己的種子噴灑在她的體內。
  
  他一點也不明白自己反常的行為,不過他也並不後悔,何況忘了做防範措施並非無法補救……他比較在意的是自己的行為所蘊含的深意。
  
  這是不是代表他在潛意識裡已經確定自己信任她的程度,並相信她並非像其他懷有目的接近他的那些女人?既是如此,那他又為什麼會對她此刻的沉思而耿耿於懷呢?「你該不會是在考慮該怎麼向我『索價』吧?!」等了半天,他不願再在心中猜測,於是語氣不是很好的直接問出。
  
  「嗄?」聽到成昊的嗓音,被驚擾思緒的凌荷心一臉茫然的轉向他,「你有說什麼嗎?」她並沒有聽清楚他所說的話。
  
  她在裝傻嗎?成昊眼神深沉的盯著她的眼,卻發現在她的眼中只看到一片不解的茫然。
  
  「你到底在發什麼呆?」他改變內容地再問,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弄錯了什麼。
  
  「咦?我在發呆嗎?」她伸手捧住自己的臉,「我發呆很久嗎?我只是在想個問題而已。」難怪潔芋老是罵她喜歡神遊太虛,看來她果真有這種不良的壞習慣哩!甚至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
  
  咦?喜歡?凌荷心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了一跳,臉上浮起羞怯的紅暈。不過轉念一想,喜歡一個人也不是什麼錯事,她有什麼好驚嚇的?對,她就是喜歡他!不僅喜歡他那莫測高深、令人捉摸不定的個性,還喜歡他全身上下那完美的肌理,而現下她還已經親手摸過了咧!
  
  「荷心!」看著她忽然紅了臉又再次陷入沉思,成昊無奈的再喚道。
  
  「嗄!」凌荷心瞪大眼回過神,「什麼?」
  
  「你還沒告訴我,你之前列底在想什麼問題。」不用再猜測,就憑她一臉迷糊的「蠢」樣,他已經可以確定她也許有著比平常人更敏銳的觀察力,但是她絕對不具備「算計」這種細胞!
  
  「喔!』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說真的,我一直在想,你這種人怎麼會看上像我這種人的……」想起兩人從親吻到上床做愛的過程,她仍是有著重重的疑問,而失去貞操反成了次要的問題。
  
  成昊有些怔呆。原來她發呆了半天就只是在想這個問題?他是不是太高估她的「智商』了?「我是哪種人?」他無奈的語氣中夾雜著喟歎。
  
  「就是那種身家豐厚、長相出色的優質男人啊!」她老實的回答。
  
  「你又是怎麼看出我的身家豐厚的?」
  
  凌荷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可能沒有你那麼聰明,但是你每次來我這裡時,身上所穿的西服哪一套不是手工縫製的?我沒那麼笨,起碼還知道手工縫製的西服可是貴得嚇死人!」
  
  「哦?」成昊揚高眉,有些訝異她竟然認得出自己所穿的西服皆由手工縫製。「還有其他嗎?」
  
  「還有雖然你每個星期六都可以挪出個兩小時來我這裡,但是你老是帶來一大疊報表與『忙碌』的筆記型電腦……另外如果我沒記錯,那天在pub裡,你那個朋友好像曾經叫你一聲『總裁』。」凌荷心得意地將這些時日來她所觀察的結果說了出來。
  
  「難怪你可以寫偵探小說。對於一些小細節你倒是一樣也沒忽略。」成昊口中咕噥著。「好吧!就算你說的沒錯,我是一個條件特優的男人,但是也不代表我就不能和你上床歡愛吧!」他發現她的思緒走向似乎與旁人不同。
  
  凌荷心聽到他露骨的話語,又再次紅了臉。「呃……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她低喃著,眼中再次浮現不解。
  
  成昊歎了口氣,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什麼時候曾自我設限過與他上床的女人條件,他怎麼不記得了?「呃……我長得又不美,身材也不怎麼樣,你為什麼會想和我……呃……你懂我的意思。」即使感覺很羞赧,她仍是想弄清心中的疑惑。
  
  「你從哪裡聽來,我這種男人就一定要找一個長得美、身材又好的女人上床?」嘖!這話是從何說起?成昊忍不住嗤鼻。
  
  「小說裡寫的呀!還有我很多朋友都嘛這麼說。俊美配美女才相得益彰嘛!」她理直氣壯的陳述。
  
  「可笑!」成昊哼了一聲,哪有人看事情是這麼單一路徑的?「你別再胡亂猜測了,我之所以與你上床,理由很簡單,那就是我覺得你很可愛,我喜歡你,所以才與你上床。懂了吧!」接受美式教育的他,並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而且他對女人的態度一向都是合者聚,不合者就坦白地告知,好好分手……至於對方是不是同意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了。
  
  凌荷心聽完他坦白的告知,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她根本不需要多想,他的理由就如同她自己的理由一股簡單明確。
  
  「我明白了。」她一雙大眼眨了眨,裡頭有著解除疑惑的鬆懈。而解除了疑問之後,她頭一個動作就是打了個呵欠,像是終於感到身體的疲累般似的。
  
  她的反應反倒是讓成昊不解。難道她只想著他為什麼會和地上床,卻一點也不關心她剛失去的貞操?「對於我們剛才所做的事,你一點也不想對我說什麼嗎?I「說什麼?」凌荷心大眼茫然地瞥向他,然後她像是突然又想到什麼的漲紆了臉,小聲的說:「事情都做了,你要我向你說我後悔了嗎?」她的話語中有著不好意思的成分存在。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你不想為你的貞操『毀』在我的手裡說些什麼嗎?」成昊乾脆將話挑明。
  
  她真的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嗎?她一點也不想藉此向他要求些什麼嗎?「不需要吧!」她似有所感,小心翼翼的覷著他,「你不是說你是因為喜歡我的可愛,才與我上床的?而我的貞操……咳,『毀』在你的手裡也沒什麼不好呀!我也是因為喜歡你才會跟你……我不太明白,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這不是成昊預想會聽到的話,但是他真的很高興聽到她喜歡他。不知為何,那句話竟帶給他莫大的滿足感……或許是因為他終於碰到一個對他無所求的女人,且他可以由她的話語中清楚的聽出她的誠實無偽吧。
  
  深沉的神色自他的黑眸中褪去,他的唇邊驀地勾起一抹壞壞的邪笑,並伸手將她平躺在床上的身子拉近,令其貼在自己的身軀上,兩人之間只隔著兩層薄薄的被單。
  
  「我還以為你在那邊左思右想,是打算向我索求一些『代價』呢!」他笑譫地伸手捏捏她柔嫩的頰。
  
  「代價?你是指什麼?」她露出不解的樣子,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身子.奇怪,剛才兩人隔了一段距離說話時,她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的感覺,怎麼才隔著被單接觸到他的身子,她就覺得好似有電流通過全身般,令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我指的是……例如你有可能藉此要求畫我的裸體畫之類的。」他靠近她,對她的耳朵呵著熱氣。
  
  凌荷心全身起了一陣戰慄,當下因他的動作而呆住,好半天他所說的話才被她的腦子吸收。
  
  「怎……怎麼會?」她面露驚駭,「我還打算告訴你……我已經改變主意,不想畫你未穿衣服的樣子了。」因為那對她的心臟實在有著莫大的影響,而且她也不認為自己熬得過面對他不著衣物的繪畫時光——別人可以,他肯定是不行的。
  
  「之前你不是還積極地想說服我裸著上身供你作畫?」他伸舌湊上她的頸側,柔柔的舔弄起來,溫熱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肌膚上,令她的肌膚不自在的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她當場打了個寒顫,感覺細細的電流從他靈活的舌尖直竄逼她的四肢神經。
  
  「呃……我……我改變主意了……」盯著此刻正近在眼前的古銅色肌膚,她更加確定自己絕對無法無動於衷地將他當成「素材」而安穩作畫——
  
  尤其是在兩人有了親密關係之後。
  
  「咦?」
  
  成昊挑弄的唇沿著她的頸部線條下滑,而由她敏感的身子傳來的一陣陣戰慄,讓他有些明白她改變主意的原因。
  
  因為她喜歡上他,所以無法在看到他赤裸的身軀時,不心猿意馬地冷靜作畫。
  
  他露出瞭然的笑容,唇下的動作突然劇烈起來,很快的在她胸前留下一處處激情的紅痕,而他的手也沒有閒著的扯開隔在兩人之間的被單。很快的,兩具不著寸縷的身軀又緊緊的貼在一起。
  
  凌荷心驀地瞪大眼,清楚的感覺到她兩腿間正持續脹大、堅硬的男性。
  
  「你……你怎麼……呃……」她語無倫次,不敢相信才經過這麼短的時間,他竟然又一副熱情如火兼性慾高張的模樣。
  
  「呃……不……昊……我……」她瞪著令人著迷的性感胸膛,極力想表達自己的驚駭。對才經驗初次的她,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再承受一次那種銷魂蝕骨的強大衝擊。
  
  不過她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因為他接下來的動作已讓她明白,他根本就不在意她怎麼想,他只想繼續他目前正在進行的事……
  
  他火熱的唇舌已然抵達她綻放如花朵的蓓蕾;他用牙齒輕啃,用舌尖撩撥舔弄,直到她的乳頭挺立如石,他的唇舌才繼續往下梭巡,品嚐她每一寸柔嫩如絲的肌膚。
  
  「嗯……啊……」如沐春風又似電流通過的酥麻快感,令她難耐地喘著氣,嚶嚀出聲。
  
  直到他的唇舌落在她雙腿間的萋萋芳草,她猛地驚叫出聲,驚慌了起來。
  
  「你做什麼……啊——」她猛地拱起腰腹,被他大膽的行徑帶來的強烈快意而嘶叫出聲。
  
  他將頭埋入她的腿間私密處,吮住她花辦間的小核,輕輕的吸吮舔弄。
  
  「啊……」她顫抖著雙腿,感覺那銷魂的快意有如潮水般湧向她、淹沒她……
  
  感覺她下體泛出一波波的蜜液熱潮,讓他靈活的舌尖更加快意的舔弄著她嫣紅的層層花辦,並大膽的將舌尖探入那泌著透明蜜液的穴口之內,細細品嚐那香滑、令人垂涎的瓊漿玉露。
  
  「啊……嗯……」她完完全全沉浸在快意的感官知覺裡,無法自己;原始的熱情快速被他充滿魔力的唇舌挑弄而燃燒起來。
  
  一波波歡暢的快意直把她推向狂喜的高峰,他邪惡的手指亦加入肆虐的行列,大膽地輕扯、彈弄著她敏感的花辦,直到那浪潮猛地高高揚起——
  
  「啊——」她放聲叫出狂喜解脫。
  
  「太美了,親愛的……」他的嗓音因激情而嘶啞,而他體內的慾火也燃得更加劇烈了。
  
  趁她因高潮而渾身酥軟之際,他將她嬌小的身子輕輕翻過,讓她背對他的跪趴著。
  
  他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往自己的腰間接近,然後他俯下頭,細看她蜜液淋漓的女性私處,那頻頻抽搐不已的幽穴入口,美麗的景象讓他著迷不已,血脈僨張的男性已是迫不及待。
  
  他張口吮著那兩片渾圓挺翹的臀辦,印下一道道咬噬的激情紅痕,然後—只於指找到那仍在抽搐的入口戳刺進入,且在她的體內抽插起來……
  
  「啊……」下腹的熱流再次翻騰而起,瘙癢難耐的需求令她嬌吟著擺動起臀部,迎合他手指令人心魂蕩漾的節拍。
  
  濕濡的蜜液再次狂湧而出……
  
  感覺她的反應,他猛地粗喘幾聲,撤出在她體內的手指,改為下身早已腫痛不堪的碩大勃起,長驅直入那早已水漾漾的濕滑穴徑裡,由她的背後佔有她。
  
  噢!那麼緊又那麼小,簡直是令人快要抓狂——
  
  他緩緩的抽回,再用力的挺入,反覆讓男性堅硬的碩大在她的體內來回摩擦。
  
  「啊……」與之前同樣的快意讓她頻頻呻吟出聲,而他落在她背上的細密親吻更增添性感的氛圍。原本因這種奇特的交歡方式而生的羞赧已被興奮的愉悅取代。
  
  他更撐開她的雙腿,大手握住她的纖腰,開始作大幅度的強烈衝刺,並感受被她窄小緊窒的穴徑夾住的銷魂快感。
  
  「啊……」她十指揪緊身下的床單,強烈的呻吟聲響遍全室。她幾乎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衝擊,可是他加速的衝刺卻是帶給她一次又一次的強烈快感,讓她渾身不自主地顫動不已。
  
  他高捧起她的圓臀,讓她迎接他往前撞擊的力道,一次次不停歇的來回抽送進出她的體內。
  
  「啊……昊……我不行了……」她呻吟著求饒,情慾的浪潮幾乎淹沒了她,體內的熱度持續上升。
  
  他的衝刺又深又快,時而伸手繞到她的胸前,挑弄揉搓她柔嫩的豐盈,時而繞過她的腰前,配合衝刺的動作撥弄她下腹間濕濡的花核……
  
  她喘息、呻吟、求饒……最後終於衝上狂喜的高潮,渾身抽搐不已。
  
  而他則在一個用力的衝撞刺入後,將體內所有的精華釋放在她的體內深處……
  
  凌荷心終於動筆了。而促成她動筆作畫的原因,有大部分是源於她與成昊之間的關係改變。
  
  尚未與成昊有親密關係前,她在素描簿上畫下了一幅又一幅的他,卻是怎麼也捕捉不住他真正的個性及表情。即使是她那雙善於觀察的眼,也窺不透他眼中那層不知是用什麼堆砌而成的深沉迷霧紗簾。而在每一幅素描上,她都可以感覺到他表情的細微改變……雖細微,但她偏偏就是無法忽略。
  
  她知道自己一直無法看透他深沉的眼眸,也無法平空想像,依自己的意念給他一個定位,所以她遲遲沒有下筆。
  
  之後,當成昊打破了兩人徘徊在熟悉與親密之間的藩籬,進而與她發生親密關係後,她捕捉到之前不曾清楚看見的「他的熱情」  ,也給了她提筆作畫的動力——她想藉由畫筆畫出他眼中迷人的熱度,那是一種深深牽引著她的心魂的熱切溫度。
  
  她在畫布上花了不少時間來描繪「他」身後的背景,直到畫布上只剩下一處空白——他的瞼部。
  
  這也是她此時站在書架前,手持畫筆,雙眼卻瞪著身旁落地玻璃窗外發呆的原因。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辦法做到真正的寫實,而不摻雜任何個人對他的感覺,且也沒有特意的美化。
  
  他真的困擾到她了。
  
  自從兩人有了親密關係後,成昊不再固定每個星期六,在下午時間到她的住處讓她作畫兩小時,反倒是大剌剌地每隔一至兩天,在晚上的時間來找她,而且時間也不是只有兩小時,而是過夜。他甚至連給她反對的機會也沒有——當然啦,她也不認為自己有辦法辯得過他。
  
  她的個性一直是隨遇而安的,所以即使成昊強硬地要去了她公寓大門的備用鑰匙,以及只要他高興就跑來與她同擠一張床過夜,她也在幾次抗議未果之後轉為慢慢適應,並當自己有了一個極「親密」的室友。
  
  原本她不認為生活中再加入另一個人會對她有什麼改變,但是在這一段時間之後,她發現自己的心境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有了細微的改變,甚至在畫布上畫下他的形影時,腦中也不時閃過他對她所做的親暱動作——她的注意力顯然已經受到影響了。
  
  她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的藍天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夕陽的餘暉染紅,然後再漸漸的消失,灰濃的昏暗開始染上呈現深藍的天空。
  
  她喟歎的轉回首,開始清洗畫筆。看來今日又浪費太多時間在發呆上了,而她的胃也在主人的虐待下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不如她先找些食物填填她可憐的胃,然後……或許在進食間,她可以想想那疊被她丟在畫室另—頭書桌上的稿紙……
  
  「啊!」一雙大手倏地由身後環住她半彎的腰,也順利地惹出她驚嚇的尖叫。
  
  不過下一秒,那貼在她身後軀體所散發出的熱度以及呼出的熟悉氣息就讓她鬆懈了下來。
  
  「你想嚇死人啊?!」她半轉回頭,怨怪的怒瞪差點嚇死她的成昊一眼,然後再轉回去繼續手中未竟的動作。
  
  成昊好笑地俯首親吻她的頸部後,才放開了她柔嫩的身子。
  
  「我開大門時可沒有多安靜,而且你沒有關好畫室的門,所以才沒聽見我開門的聲音。」
  
  凌荷心的手頓了一下,臉上現出一絲恍然,「原來這就是我下午老覺得冷氣不太冷的原因!」
  
  「不管你有沒有關好門,那台冷氣還是應付不了台灣的夏天的。」成昊瞄了窗戶上那台「中古」冷氣機一眼,順手脫下身上的西裝上衣。
  
  雖然他之前並不住在台灣,但是台灣跟紐約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台灣與紐約兩地的夏天都只有一個「熱」字可以形容。
  
  凌荷心將書筆清洗好,轉過頭來看著站在窗前的成昊笑道:「別嫌棄,那台冷氣可是為我鞠躬盡瘁的服務了七、八年。」她邊說邊朝房門走去。
  
  他向前一步抓住她,「去哪?」他俯身親吻上她猶帶笑意的唇,有些不滿她的忽視。
  
  他用力地撬開她的嘴,將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翻攪、吸吮,過程短暫卻是非常激烈。他不敢再多加停留,怕體內那來勢洶洶的慾火會令他立刻將她壓在地板上——這是每回他親吻時她總會發生的事。
  
  被放開的凌荷心,有些昏眩的急促呼吸著,臉上泛起兩朵紅暈,一時之間無法由他的氣息中恢復。
  
  她無意識地繼續朝外走。
  
  「去哪?」成昊再次問道,黑眸緊盯著她。
  
  「嗄?」她一臉茫然的回過頭來看著他,半晌才想起她原先打算要做的事。「我想到廚房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填肚子。我餓了。」
  
  「我也餓了。有沒有我的份?」成昊看到她蒙上一層霧氣的大眼,唇邊勾起興味的笑容。
  
  「呃……」她再看了他一眼,「好,我去看看。」她本以為他今天不會來這裡,所以即使知道冰箱已無啥存糧,她也沒有出門採購——只要還有得吃就成了,她又不挑剔。
  
  誰曉得他會突然跑來,而且還如同之前,餓著肚子等她煮飯餵飽他。
  
  嘖!他是不是有些吃定她了?而且她為什麼也乖乖的聽話而不加以抗議?凌荷心不解的打開冰箱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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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0:23
  第六章
  
  二十分鐘後,成昊和凌荷心各自端著盛著炒飯的盤子,並肩坐在客廳那張雙人座的大沙發上,另一手持金屬湯匙的吃將起來。
  
  成昊吃了兩口炒飯後,用湯匙挑起一條可疑的白色條狀物放在眼前端詳。
  
  「我記得有人說她炒的是『臘味炒飯』。」他喃喃自語,心想這條「東西」該不是他心中所猜想的東西吧?正忙著填肚子的凌荷心聽到他似自語又似詢問的話,手上一頓,抬起埋在盤子間的臉龐,有些靦的一笑。
  
  「呃,本來我是打算弄個『臘味炒飯』的,可是當我看到冰箱裡的那些剩——」她猛地縮口,無辜的大眼眨呀眨。
  
  成昊將手中湯匙遞到她眼前,「這麼說我果然沒有猜錯,這真的是昨晚我喝的『排骨蘿蔔湯』裡的蘿蔔絲了?!」他拉長音調,臉上似笑非笑。
  
  若非她的手藝真的很不錯,否則……難怪他在飯粒間找不到半塊「臘味」的蹤影。
  
  之前每回到了吃飯時間,他都想帶她出外用餐,她老是嫌麻煩而不肯答應……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因為她不想佔人便宜。
  
  在不想勉強她的心態下,兩人常常就在她的住處隨便吃吃打發了事;卻讓他在無意間發現她的廚藝頗佳,更擅長做一些名家中式料理。於是在喜愛她的手藝之下,他也不再提起要帶她出外用餐的事了。
  
  不過後來他又發現她在「吃」的這方面不是很講究,再加上經濟也並非寬裕,而她又特別怕熱,所以她寧可將錢省下來付冷氣費用。但相對的,她的三餐就只能以便當或是泡麵解決了。
  
  後來他知道她是因為他堅持在她的住處用餐,所以才費事開伙後曾想「資助」她——畢竟她現在已是他的女人了——但是卻敗在她那句「公平」
  
  以及她那堅持的心上頭!
  
  結果他只能像「室友」一般,共同分攤伙食費用,而這一點也讓他的心中一直梗著一道疙瘩,直至今日。他更有些慶幸之前還來不及提及想讓她搬到自己的住處同住,否則不知她又要說出什麼更令他感到不舒服的話來了。
  
  不過有時他也會慶幸,因為這麼一來,事情就更加簡單了。凌荷心的不忮不求對他來說該是一件好事吧!
  
  看著此刻正對著他傻笑的人兒,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
  
  凌荷心鬆了一口氣的看著他那抹似乎沒有怪罪的笑容,方才想說的話這下可是流暢的由她口中溜出。
  
  「原本想你昨天才來過,這—  、兩天該不會再過來,所以我也沒打算出門去補充東西。誰知你突然跑來,又嚷著要吃飯……」她嗔他一眼,「我又不能說不給你吃飯,所以……你就將就一點吧。我保證明天—定出門。」
  
  成昊放棄追究炒飯中的「成分」  ,有些不滿的斜睨她。
  
  「你好像對我今天到你這裡來有些不滿?」
  
  「哪有?」看他似乎再無不滿的吃著炒飯,她也再次將臉埋入盤中,「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明明看起來就一副喜愛美食的模樣,而且你也負擔得起每天在供應美食的餐廳用餐,可是你偏偏就要跑到我這裡來吃晚飯……」
  
  增加她的麻煩。這句話被她連同炒飯一同吞下肚裡去,不敢吐出來。
  
  她知道成昊是一家投資公司的總裁,她再不懂商業上的事,也能明白他非富即貴。所以她也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就喜歡跑到她狹小的住處,吃她所做的簡陋晚餐?畢竟一個請得起名廚專門替他作菜的人,會屈就於她的手藝,的確是讓人不解及疑惑的。
  
  不過凌荷心的個性一向不會追根究柢,很多事她在產生疑問時想上一想,可轉個身她馬上拋諸腦後了。所以有時好奇心一來,她也會對成昊詢問一番,但是如見他有不願意回答的跡象,她就會馬上放棄追問。她向來不喜歡勉強別人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不過她倒是不曉得,她的「不勉強他人」反倒是讓不喜歡被女人糾纏的成昊在驚訝之餘,對她生了眷戀之心。
  
  「看來就算我幾天不來,你大概也不會想念我吧!」看她那副「你最好別太常來一的模樣,他忍不住挖苦地自嘲道。
  
  凌荷心暗暗吐了吐小舌,臉頰因被說中事實而泛起兩朵淡淡的紅雲。
  
  以她這幾門專注在畫布上的情形,她的確沒有把時間花在想念他,直到今日……突然之間,各種思維襲湧而上,讓她不得不中斷作畫,改為專心思考她未曾知曉的層面——成昊到底還有多少種面貌是她不曾察覺及看過的?凌荷心吞下口中的飯粒,決定改變話題。反正她也不善於應付這種帶著另外含意的話——或許該說她從不曾想過有男人對她說出這種話吧!
  
  「我有沒有告訴你這個星期五我會跟潔芋一起到台東去?她公司今年的『在職訓練』選在那裡舉行三天。」
  
  「潔芋?你是說你那個在廣告公司當創意副總監的好朋友?」成昊揚揚眉,將手上的空盤放到面前的茶几,身軀往後靠在椅背上。
  
  「就是她。去年她公司選在台中,我也有去耶!」凌荷心大眼閃著愉悅的光彩。
  
  「她為什麼要帶你去?」
  
  「他們公司的用意是可以一邊做講習,一方面也讓員工順便度假。而潔芋說她不喜歡跟別的同事睡同一間房……反正公司也准許員工帶眷屬一同前往,所以潔芋就付費讓我跟她一起去。不錯吧?」她笑著解釋。
  
  成昊看著她把最後一口炒飯吞下去後,才慢慢地開口,「這麼說,從星期五開始,我會有三天無法見到你?」他的黑眸閃著無法理解的亮光。
  
  「嗯。」她點點頭,輕撫了下原本飢餓、而今感到滿足的腹部。
  
  「吃飽了?」他看著她的動作。
  
  「嗯……可以了,或許再泡壺茶來喝。」她思考了下,如是說道。
  
  「等會兒再喝吧!」他突然由沙發上起身,彎腰將她由沙發中抱入懷,轉身就走。
  
  「啊!你做什麼?」哪有人這麼突然,行動還這麼快的?「既然會有三天見不到你,那你該不介意讓我先支點儲備金吧!」
  
  「嗄?」什麼意思?直至被抱進她的臥房,且被放在床上時,她才終於瞭解他話中之意。
  
  凌荷心不曾到過台東,所以在由台東機場搭車到下榻飯店的途間,她欣賞到與台灣西部完全不同的特有原始面貌,讓她數度驚艷不已。
  
  三天兩夜的時間,在凌荷心四處遊蕩寫生下愉快度過。
  
  不過關心好友的鍾潔芋並沒有忘記在離開台東前拉來好友促膝長談。
  
  「荷心,你跟成昊現在如何了?」鍾潔芋開門見山的問。
  
  「如何?」凌荷心一臉不解。「什麼意思?」
  
  鍾潔芋大歎了聲。她都問得這麼白了,荷心竟然還聽不懂!
  
  「我的意思是,自從上回我們見面,你告訴我成昊肯當你的模特兒之後,你們兩個還維持原狀吧?」
  
  「呃……」凌荷心臉上立刻升起不自在的神色,「他……成昊還是我的模特兒啦!」她躊躇著,不知該如何告訴好友她與成昊關係已然改變的事實。
  
  「但他也是你的男友……或者是……情人?」鍾潔芋試探地問,並在凌荷心的臉上找到答案。
  
  她果然沒猜錯,荷心果然已經被成昊「吞吃入腹」了!難怪這回她見到荷心時,發現荷心的臉上洋溢著她不曾見過的嫵媚風情。
  
  「你……怎麼知道?」凌荷心微瞠大眼,被好友的言詞嚇了一跳。
  
  「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了,根本就不必費心猜測。」鍾潔芋忍不住挖苦道。
  
  荷心那張永遠藏不住心事的小臉,誰會看不出來呀!只要被人一問,答案就馬上寫在臉上了。
  
  「真的?」凌荷心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她真的很容易顯露情緒嗎?可是……不掩藏自己真實情緒是不對的事嗎?「說真的,荷心,你可知道成昊是『達爾』投資公司亞洲區的總裁,且手下負責管理的客戶資產總額高達八十億美元!」鍾潔芋正色問著好友。
  
  當初在pub裡看到成昊時,她只覺得他應該是屬於較高管理階層的精英。
  
  後來她對於成昊同意當荷心的模特兒,內心直感到有些詭異,而「成昊」這個有些耳熟的名字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結果她沒有費太多功夫下,輕易就由商業週刊上找到了答案。
  
  「我知道他是一家投資公司的總裁,至於其他的,我不曾問過成昊,而他也不會跟我討論他公司的事……反正我也不懂。」凌荷心不以為意。
  
  「你還真豁達哩!」鍾潔芋瞄了好友一眼,「你知不知道,『達爾』是全球擁有最大資產的投資公司,成昊的年薪更是天文數字!再加上他單身,年輕又長得帥,不知引起多少女人的注意。而且成昊還是金融天才,他善用自身的能力,為自己不知賺進了多少財富。」鍾潔芋將她從商業週刊所看到的一  一道出。
  
  「他這麼厲害喔?」凌荷心有些怔仲地聽著。
  
  「可不是!就算他從今天開始不工作、不賺錢,他的錢恐怕還是得花好幾輩子才花得完哩!」鍾潔芋又是欽羨、又是嫉妒。
  
  咦?既然他那麼有錢,為什麼還老是跑到她的住處要她煮飯給他吃?凌荷心心中一陣不滿,同樣的疑問再次躍上心頭。
  
  「好吧!我知道成昊很有錢。但那又關我什麼事?那又不是我的錢,我又不能花!」說實話,之前她的確沒有想到成昊竟然是這麼厲害的人才呢!
  
  當初她只是一心想畫他,並沒有去追究他的身份來歷;即使他們成了情人,她也不曾想打聽他的祖宗八代。
  
  「荷心!」鍾潔芋忍不住懊惱的叫道,「你到底聽懂我的意思沒有?我的意思是說,成昊既然有如此豐厚的身家,那他對你……呃,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承諾?」
  
  「承諾?承諾什麼?」凌荷心滿眼茫然。
  
  「笨!就是成昊有沒有說過要照顧你,或要永遠跟你在一起之類的話啦!」鍾潔芋沒好氣地道,對好友的遲鈍沒轍。
  
  「哦……」凌荷心明白了,「你是想問成昊有沒有向我求婚,說出要永遠與我在一起的話語,是吧!」
  
  「嗯。」鍾潔芋迭聲應道。總算荷心還沒有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沒有。」凌荷心肯定的搖頭。
  
  「沒有?任何類似、接近的話都沒有?!」鍾潔芋窒聲追問。完了!她就知道擁有那種身家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不負責任的浪蕩子、花花公子!
  
  「是沒有呀!我又不想結婚,他如果真說了那些話,我才要煩惱呢!」
  
  凌荷心語出驚人。
  
  鍾潔芋瞠目以對。
  
  不想結婚?她怎麼不知道好友有這麼「偉大」的志向?!
  
  該不會是……鍾潔芋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是不是成昊告訴你,你們只是逢場作戲,合則聚、不合則散,要你不要肖想成夫人的寶座,否則他就不要你了?」或許是成昊看荷心老實,所以才用話誆騙她,讓她死心塌地的不求回報。
  
  「不是啦!潔芋,我和成昊在一起是因為……呃,反正我們從來就沒有討論過以後的事。」雖說她尚未搞清楚當初兩人為什麼會在毫無預警下有了親密關係,可是事情已發生,成昊對她的態度也一直很溫柔,所以她也就不再多想地與他做一對快樂的情人了。
  
  「我真是敗給你了,荷心。」鍾潔芋手心撫額,內心哀歎好友的駑鈍。
  
  「我是講實話嘛!你幹嘛那副表情?」凌荷心不滿地大眼一瞠。
  
  「我這是為你好,你懂不懂呀!」鍾潔芋嗤了聲,語氣嘲諷。若不是荷心是她的好友,她才懶得過問那麼多呢!
  
  「潔芋,你到底想說什麼?」凌荷心總覺得好友似乎還有什麼話尚未說出。
  
  「好吧!」鍾潔芋直視好友的一雙大眼,「荷心,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成昊了?」
  
  「嗄!」凌荷心猛地漲紅了臉。連這事潔芋也看得出來?她猛眨著大眼,一時之間還真是說不出來。
  
  「不必回答了,我明白了。」鍾潔芋已由好友的反應明白看出。
  
  「那他呢?成昊有說過愛你嗎?」她再問道。
  
  凌荷心一愣。……好像沒有耶!
  
  「他……他應該是喜歡我吧!」最後,她勉強作下結論。
  
  鍾潔芋無奈地再暗自哀歎,發誓在今晚之後,她絕不會再多事的過問好友的感情——一次已足夠矣!
  
  「荷心,我真不懂,你怎麼可能跟一個你已經愛上的男人在一起,卻完全不曾想過你們之間的未來?這不是很奇怪嗎……除非你並不是真的愛上他,只是迷戀他而已。」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個性迷糊的好友被人玩弄。
  
  「我想過的,潔芋,真的。」當她心中泛起無名的憂慮時,她真的想過這個問題。
  
  「結果呢?」
  
  「結果是沒有。我不認為我和成昊會有什麼結局。我和他差距過大,即使現在很好,以後恐怕也很難持續下去。」這是她思考後的結論。
  
  「什麼叫差距過大?」鍾潔芋盯著好友,真不知她是過於豁達抑或只是強顏歡笑。「男女之間不是只要兩情相悅就好,誰管什麼狗屁不通的差距?!
  
  就算他比你有錢又怎樣?誰規定富家男不能娶窮家女為妻的,更何況你凌家的祖上也是有錢人呢!」她不滿地罵出一串。
  
  「潔芋,你誤會我的話意了。」凌荷心見好友又有發火的徵兆,急忙出聲解釋,「我的意思是,成昊如你所說是個金融天才、商業鉅子,所以如果他想娶妻,也絕不會挑上像我這種職業的人。」
  
  「藝術家、小說作家又不是見不得人!有什麼不行?」鍾潔芋撇唇嗤道。
  
  「別假裝聽不懂我的意思!潔芋。」凌荷心急的差點跺起腳來,「你明知道我指的是成昊和我的觀念、喜好興趣皆不相同,我對他從事的行業一竅不通,而他對我的職業……就算可以欣賞接受,但也絕無法深入,甚至過著像我這般隨心所欲的生活……你可以想像我穿著長禮服站在他身旁,陪他參加名門宴會的模樣嗎?」
  
  即使他在她的住處津津有味的品嚐她所做的餐點,捧著她所寫的偵探小說讀得忘我,那又怎樣?她有自知之明的。
  
  鍾潔芋被她的一番話說得頓時語塞。她的確無法想像好友所形容的那一幕。不過最主要的是她很清楚荷心的個性,知道荷心一點也不喜歡那種場合,即使她有辦法應付,也決計維持不了太久。再加上她那不會耍心機的單純之心,更是不適合。
  
  「但是不管你們之間有多大的差異,只要兩情相悅,有些事還是值得讓步的。」事情並未成定局,荷心似乎太早放棄了。
  
  「假如我說成昊本身也沒有那個意思呢?」凌荷心不想好友將她與成昊的事想得過於美好,只好潑下一盆冷水。
  
  其實早在她與成昊發生關係的隔天,成昊交給她一瓶避孕藥,並囑咐她一定要按時服用後,她就不認為成昊會想與她共度未來。即使後來對成昊的感情加深,她心中亦揚起過希冀,可是個性中理智的一面早就重重的警告過自己:所以她決定活在快樂的當下,不再追究那個沒有解答的問題。
  
  「什麼?他說的?」鍾潔芋訝道,心中暗罵起成昊來。她的猜測果然沒錯,有錢男人果然大部分都很濫情。
  
  「他沒有明說,但是我心裡是明白的,別替我擔心了。」凌荷心豁達的一笑,有些認命亦有些憨傻。
  
  鍾潔芋看著凌荷心的笑容,半晌才悶悶地丟下一句,「隨你吧!等你被他拋棄了,再來找我哭一哭吧!」算了!荷心都看得開,她這個局外人又有什麼好著急的?「好。」凌荷心燦然一笑,「到時如果有需要的話。」
  
  她將目光投向窗外的山林夜色,猜想著如果成昊與她分手,她會如何?心突然悶悶的作痛起來……
  
  她一直不曾考慮過萬一哪天與成昊分手,她會怎麼做?直到今晚好友扯開她蓄意蒙在臉上的逃避面紗——
  
  從來不想惹麻煩,也不願多做揣測來嚇自己的心,突然黯沉了起來……
  
  而就在凌荷心猜想著「分離」的面貌時,殊不知她所預想的「分離」已朝她逼近而來。
  
  就在凌荷心與好友遠去台東時,她們所談論的成昊正身處在一個熱鬧非凡的宴會,與他兩名得力手下凱西及李維利站在宴會大廳一角。
  
  「老大,真難得你肯善心大發,不再拿我和維利當擋箭牌了。」凱西看著眾家美女目光齊聚的目標,口中喃喃的抱怨著。
  
  「達爾」亞洲總部成立,多少知名商業富賈急著拉攏,用盡各種方式,希望能有與成昊一談的機會,其中尤以邀約參加商業宴會最是頻繁。
  
  偏偏成昊除了公事外,極少願意參與這類的宴會,甚至這陣子還每每準時下班,丟下一大堆事情給他們,然後不知去向,更遑論撥空參加一向在夜晚舉辦的商業宴會了。
  
  而就在他與維利打算深入追查成昊的去處時,他突然決定在今晚出席由他們選定的商業宴會。而在成昊的「堅持」下,他們也只好丟下一堆待辦的公事,乖乖的陪著上司出席了。
  
  「反正我沒出席,你們不也應付得很好?」成昊好笑地看著手下兩名大將,對於自己連續兩、三個月,連一次宴會也沒有參加一點也不覺得內疚。
  
  「老大,你搞清楚好不好,人家請帖上註明的是要邀請你,每次都由我和維利代替你去參加……你不覺得不太好嗎?」凱西忍不住哀歎。雖說參加各式宴會可以認識許多東方佳麗,但他畢竟不是老大總裁。老是告訴別人總裁忙得無法出席宴會也不太交代得過去吧!
  
  「誰說不好?」成昊從容淡聲反駁,「你是公司投資部的總經理,而維利是資訊部的總經理,你們兩人其中一人出席宴會,就算是給足人家面子了,我來不來根本沒關係。」
  
  自從亞洲總部成立,成昊就將公司裡最重要也最繁忙的兩大部門交給只想當助理的凱西與李維利——當然也順便擔任他的代理人。
  
  「人家邀的是你,想要巴結的也是你。」李維利瞄了成昊一眼,沒命的哀號,「我看你就偶爾露露面,解救一下我和凱西這兩個被人死纏不放的兄弟吧!」誰不知道那些接近他和凱西的人,目的都是在成昊身上。
  
  嚴格說起來,凱西和李維利長得也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不過在成昊的傲人成就與金融天才的光環下,他們的吸引力已減到最低。眾家仕紳圖的是成昊手上掌握的投資資金,眾家名媛千金則是愛上他的外表以及他身後可供人揮霍一輩子的富貴榮華。
  
  「這種情形之前在紐約時更加嚴重,幾時見你們需要援手了?更何況東方人可比西方人含蓄多了。」成昊勾起邪氣的笑容,很沒良心地推卸一切責任。要不是這幾日凌荷心不在台北,他哪會聽從他們安排參加這場宴會,以打發無聊時光!
  
  不知道荷心正在做什麼?成昊突然發現自己在最近這些日子以來,沒見到凌荷心的面孔時,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猜測著她正在做什麼。
  
  他該不是愛上凌荷心了吧?成昊唇邊的笑意加深,暗笑自己的胡思亂想。殊不知他帶著要命吸引力的邪氣笑容,已當場迷倒一票正密切注意他的名媛仕女。
  
  而首先採取行動的是今晚盛宴主人的掌上明珠。
  
  「喔哦!」凱西注意到由左前方扭著小蠻腰,搖曳而來的年輕女子。
  
  「什麼事?」成昊被凱西無奈的音調引回注意,揚了揚眉。
  
  而此時李維利亦看到凱西所看到的,語音急促地開口,「老大,現在正向你走來的是此次宴會主人『宏發集團』董事長范光隆的二女兒范美貞。」
  
  范美貞是庶出,本身沒有什麼才能,個性猶如花癡,喜愛參加各種大小宴會。而他與凱西皆曾被她嚇人的纏功所驚。
  
  但見「佳人」已走近,李維利吞下一堆未出口的話,可是他的眼神已說明了一切。
  
  噙著笑容的成昊看著范美貞走近,一派從容地輕輕對她頷首。
  
  而近距離看著成昊的范美貞則是被他魅力所迷,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想主動邀舞的目的。
  
  「有什麼事嗎?范小姐。」成昊掩下心中不耐,主動開口。他可不是動物園裡的珍禽異獸,一點也不喜歡被人這麼盯著。
  
  范美貞猛地回神,勾起一抹癡迷的媚笑,「成總裁,看你站在這兒很久,可真是怠慢了。不知道成總裁可有興趣陪我共舞一曲?」想不到「達爾」的總裁竟是一位如此英俊又氣勢過人的翩翩俊男,她可不想輕易放過。
  
  成昊靜靜的看著面前主動邀舞的女人,並由她的眼底看到了非常熟悉的「貪婪」光芒,他的唇角不露痕跡的微撇了下,黑眸底閃過一抹不為人察覺的不屑與鄙視,淡聲開了口。
  
  「恐怕我要辜負范小姐的美意了。」他的目光越過范美貞的頭頂,投向她身後不遠處,看著那明顯是朝著他走來的兩人。
  
  那兩人其中之一正是范美貞的父親,亦即宴會主人范光隆,而他身旁的美艷女子才是他目光的焦點。
  
  除了少根筋的凌荷心外,他第一次看到面對他卻依然落落大方,笑意盈盈的女人。
  
  「成總裁,我來介紹個人。」范光隆一臉愉悅的走近,精光內斂的眼投向噙著淡笑的成昊。成昊意外出席他的宴會,可是給足了他面子。畢竟這可是成昊近幾個月來頭一次出席的宴會,而其中蘊含的意義更是令人欣喜且滿懷期望。
  
  「這是我的大女兒翠茹,半年前才返國。原本她是在國外一家金融投資公司工作,後來擔心我太累了,才放棄高薪回國來幫我……」
  
  「爸,我相信成先生並不想聽這些家庭瑣事。」范翠茹含笑地阻攔父親。
  
  「不會啊。」成昊輕笑地開口。「幸會了,范小姐。其實我很欣賞你的孝心。」他向她微微頷首。
  
  近看范翠茹不僅僅臉龐美艷,她的動作優雅,毫不輕浮,眼底有著聰慧的流光流轉,並沒有如同其他女人在見到他時所表露出的癡迷陶醉。
  
  —個美艷與聰慧兼備的女人是很容易激起男人的興趣的。成昊對她勾起邪肆的笑容,興致躍上他的眼底。
  
  范翠茹一怔,也跟著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臉上仍是充滿自信的神采。
  
  「成先生,你太客氣了。」她口中說著客套的話,但是語氣卻透著一絲譴責。
  
  「你的意思是『太虛偽』了吧!」他聽出她話中含意,為她爽朗坦白的態度而感到有趣。
  
  她是個千金淑女,卻沒有一般淑女喜愛聽奉承話的心態,但是她又能將對客套話的不悅微妙的反應在話語之間,讓人聽了也不覺得唐突失禮,真可謂是高明。
  
  成昊笑意更深,笑容中融進了今晚第一次真正發自內心的愉悅。
  
  范翠茹因他的瞭解而輕笑出聲,「成先生果然名不虛傳,眼光獨到,觀察力也很敏銳。」她毫不忸怩地承認並同時讚美對方。
  
  「叫我成昊吧!」他的眼中升起讚賞,「我可有這個榮幸邀你跳這支舞?」
  
  「我可以相信你不會『不小心』踩到我的腳嗎?成昊。」范翠茹聰慧的眼中閃遇淘氣的神采。
  
  「我保證。」外表美麗、亦有內涵的女人是令人心動。成昊伸出手向她。
  
  范翠茹將手輕搭上他伸出的手掌,「好吧。不過我可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誤踩了你的腳喔!」她預先聲明。
  
  「是嗎?」他揚高眉,收攏手心,牽著范翠茹的小手朝舞池走去。旁若無人的態度讓一直找不到機會插嘴的范美貞在一旁氣得跳腳,心中暗恨異母大姊竟然堂而皇之的由她面前搶走她的目標。
  
  見到成昊與自己女兒相談甚歡,范光隆愉悅地轉回身,迎上其他商界朋友,眼底的得意滿溢。
  
  至於從頭到尾看著一切的凱西和李維利則是驚愕地大張著嘴巴。
  
  那……那是他們穩重又深沉的老大嗎?一向不在外人面前顯露真實情緒的成昊,竟然會對一個剛認識的女人笑得如此真誠,豈能不令人感到訝異!
  
  凱西與李維利交換了個眼神,知道對方與自己心中有著同樣的疑慮。
  
  「查不查?」直到週遭的「閒雜人等」離去,凱西先行開了口,目光投向舞池。
  
  「怎麼不查?!」李維利盯著舞池裡開心交談的男女,心中警鈐大響。他可不想老大在一時不察的情況下,被個演技優異的女伶給蒙騙了。
  
  而從頭到尾,范翠茹給他的感覺,就是讓他覺得有些說下上來的不對勁。
  
  「既然想查,何不連最近讓老大頻頻失蹤的『事』一併弄個清楚?」凱西目光不移的建議。
  
  不是他們不信任成昊的目光,而是他們看過太多試圖接近成昊的女人施展出的手段與方法,其中又以演技精湛的偽裝方式為最多。
  
  而且再有經驗的人,總也不免有看走眼的時刻吧!成昊在金融投資上是沒有人能比的天才,但是其他方面呢?還是讓他們這兩個屬下兼好友先為他作下防護措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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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0:46
  第七章
  
  李維利才推開總裁室的門,就看到成昊與范翠茹正並肩坐在左側的沙發上,親密的靠在一起,聊得十分愉快的模樣,而沙發前的長茶几上則是散著一些報表紙張。
  
  「有事?」成昊抬起頭問道,眼中閃著愉悅的晶亮光彩。
  
  「上次總裁挑選的五家上市股票,資訊部已完成公司營運及其他該注意事項的分析。結果在這裡,你抽空看看。」李維利指著他剛擺在辦公桌上的一疊公文夾,再瞟一眼其他數疊原封不動的公文夾,淡笑地說明來意。
  
  「好,我有空就會研究一下。」成昊有些敷衍的揮了下手,「對了,維利,你也過來看一下這份企畫書。這是翠茹的提議。」
  
  「是什麼提議?」李維利趨前,接過成昊遞給他的報表,細細閱讀起來。
  
  看完後,李維利眼中升起一絲讚歎。想不到范翠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對現今全球的經濟情勢,的確也有一番精闢的見解。
  
  「如何?引得起你的興趣嗎?」成昊眼中亦有著讚賞,並示意他一起加入討論的行列。
  
  「當然!」李維利眼中升起興致,立時在一旁落坐,伸手拿起其他相關的資料報表,暫時忘卻心中對范翠茹的反感。
  
  其實早在一個多月前,他與凱西即已將范翠茹的生平調查清楚——連同之前成昊常常提早下班,不知去向的事也查了個一清二楚。其結果正如他們所料,果然也是由女人所引起,而那個凌荷心還是一個職業跟他們八竿子也打不著的畫家哩!
  
  凌荷心的職業不是問題,生活也單純,雖是富豪之女,卻是不受重視,一人孤身在北部,以賣畫及寫偵探小說為生。住的是自己的房子,也沒有接受成昊的任何金錢,實在是一個很難得的對象。
  
  不過依這些日子的情形看來,成昊似乎已對她失了興趣。成昊現在比之前更常待在公司,而陪伴他的則是早已登堂入室的范翠茹。
  
  其實他與凱西並不在意成昊想跟哪一個女人在一起,只是他們在調查范翠茹的過往時,無意中發現范翠茹也許是個聰慧的商業博上,可惜她的私生活也挺遵循時代新女性的標準,是一個花花女子。
  
  范翠茹不時造訪一家以男性公關為號召的女性俱樂部,並欽點紅牌俊男另外辟室狂歡。因為俱樂部保密功夫到家,若非他們執意調查,她的這種行徑也無人會知曉。
  
  不過范翠茹除了私生活糜爛外,其他條件卻是足以匹配金融界的天才成昊。而且她最近似乎也逐漸收斂了放蕩的心性。所以他與凱西決定靜觀其變,並對那位被拋棄的凌荷心致以無限的遺憾。因為從成昊與范翠茹兩人之間的互動以及毫無顧忌的親密動作看來,「達爾」可能很快就要有一位總裁夫人了。
  
  成昊一向知道該在什麼情況下與身旁的女伴分手,而且一逕乾淨俐落,絕不拖泥帶水。
  
  女人之於他,從來也不會造成困擾。他的觀念明確,絕不會給人誤會的機會。他一次只與一個女伴交往,但是他可一點也沒有想拿婚姻來綁住自己的打算。所以當他警覺到自己對凌荷心逐漸加深的佔有慾時,他的心中響起了警鈴……
  
  成昊輕巧的翻身下床,站在床邊,俯首看向已陷入熟睡狀態的凌荷心。
  
  明亮的月光透過未拉上窗簾的窗戶,映照在不著寸縷的白玉嬌軀上,微微反射出晶瑩的微光。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身影愈來愈常出現在他的腦子裡,讓他開始分析自己是否快要陷入某種「模式」中了。
  
  然後,他認識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在各方面皆足以與他匹配的女人。
  
  他的心中產生了疑慮……
  
  或許他該考慮結束與凌荷心的關係……
  
  成昊凝視的目光轉為清冷——
  
  他早已由她眼中看到日益加深的眷戀深情,即使自己直到今日仍是深深眷戀她身上的馨香,但是他也非常清楚,也許下一刻她就會因為對他的深情而對他提出一些令他厭惡的要求,例如婚姻。
  
  就如同以往他與其他女伴分手的理由,他絕對無法忍受這種束縛他的自由、且使人脆弱的非分要求!
  
  良久……成昊安靜地穿上衣物,轉身出了房間。
  
  當成昊的第一幅畫像完成時,他的身影早已在凌荷心的公寓銷聲匿跡,所以他並未看見已完成的作品。
  
  而當凌荷心在第二張畫布上揮下第一抹油彩時,她知道她不該再抱著期望。
  
  她再次在畫布上勾勒草圖,再次以他的形象為題而揮灑彩筆。至於那張被她收到櫥櫃裡他的畫像,她已不敢再多看一眼,因為她怕自己再多看畫像中他眼中的熱情,心中就會多增加幾分期盼。而她正極力地抗拒這種情緒在心中加深。
  
  記得她從台東回來的隔天,成昊還很熱情的抱了她一整夜。
  
  她記得他的手是如何地撫摸著她,熱燙的唇又是如何地吻著她,他在她耳邊的低語呢喃更是令她的心融化,並感到被疼寵的溫暖……
  
  之後他又來她的住處兩、三次,但是已不再多加停留,更不再在她的住處過夜,而他來去匆忙的背影已經寫滿了他不曾訴諸語言的疏離。
  
  直到他不再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的「戀情」已經結束了,而迷糊的她這才明白了之前未察覺的蛛絲馬跡。她不禁在心中暗罵自己的愚蠢,想著成昊不曾以言語清楚表明自己的決定,或許對她也是一種無言的慈悲。
  
  她拿起一管顏料,在調色盤重重擠出灰暗的藍色,然後用畫筆沾了下顏料,用力在畫布上揮動畫筆,揮灑下一道又一道深藍,跟心中的沮喪蒼鬱相輝映。
  
  她感到一股寒意,覺得心中充滿空洞與無措。
  
  她渴望之前每回被成昊擁抱時所感覺到的溫暖,卻猛然想起他已不在她的身邊,而且他也不再是她的愛人了,他已捨棄了她……
  
  她希望她能再恢復以往平和的單純生活,心中不再有期待。可是好難,真的好難……
  
  凌荷心迎進了突然來訪的好友鍾潔芋,不太明白她臉上那凝重神色的原因。
  
  兩人坐在開放式廚房的餐檯兩旁,面對面沉默以對,不復以往兩人一見面就話匣子關不了的情景。
  
  凌荷心沉默的看著好友,希望由她主動提起心中不痛快之事;而鍾潔芋則是看著凌荷心兩眼下那清楚的失眠痕跡及濃濃的憔悴,考慮著是否該照實道明今日的來意。
  
  凌荷心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著剛沏好的花茶。良久,終是忍不住打破沉默。
  
  「潔芋,你怎麼了?」
  
  鍾潔芋睨了好友一眼。算了,早死早超生啦!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吧!」她由所攜的公事包內掏出兩本雜誌往檯面上一扔。
  
  「我有事?」凌荷心眼中冒出疑惑,「我有什麼事?」她不解的問,好奇地瞄了台上的雜誌一眼。
  
  「我問你,你最近有跟成昊見面嗎?」鍾潔芋開門見山地問。
  
  凌荷心大眼微瞠,心頭重重一震,「有……有啊。」她有些遲疑的回道。
  
  「不會是在一個多月前吧!」鍾潔芋緊盯著好友的臉龐。
  
  凌荷心心中再次一震,半天才艱澀地說道:「你……你怎麼知道?」
  
  「雜誌上寫的啊!」鍾潔芋隨手翻開她丟在餐檯上的雜誌,指著一張佔了半頁版面的照片,「上頭寫著你那位親密愛人成昊,在這兩個月公然與『宏發集團』董事長千金范翠茹同進同出,而且也不像以往逃避媒體的拍照……大家都說她大概是成夫人的不二人選。」
  
  凌荷心屏住呼吸,目光無法離開彩色照片上,那個久違的俊帥身影。
  
  照片中他眼中的熱度是令人如此熟悉,只可惜讓他發出這種眼神的人已經不再是她了,他所凝望的是照片中依偎在他懷裡的美艷女子……
  
  心臟先是狂跳,接著緊緊揪縮,心口的疼痛蔓延全身……她再也不能否認,成吳是真的不要她、拋棄她了……
  
  心好疼……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喂喂!你發什麼呆呀!你到底聽到我剛才說的話沒有?」看著一直低頭瞪著雜誌的凌荷心,鍾潔芋忍不住提高音量的叫道。
  
  待凌荷心抬起頭,卻是狠狠的嚇了她一跳,因為那蒼白的臉龐上竟然是一片淚痕。
  
  「荷心……」鍾潔芋頓時手足無措。
  
  「我聽到了。」直到自己發出哽咽的聲音,凌荷心才發覺自己已流下了淚珠。
  
  怎麼會這樣呢?自從她在很小的年紀時知道自己這輩子永遠也博得不了父親的歡心後,她就不曾再輕易的流淚來彰顯自己的軟弱。
  
  何況她自己也信誓旦旦地說過,如果成昊與她分手,她定會認命的接受,並繼續瀟灑的過日子……因為她是不結婚的,自然也不能冀望別人能無所求的陪著她長長久久,不是嗎?可是,她竟然哭了?為什麼?「荷心……」鍾潔芋認識凌荷心至今,從未見過她掉淚。她一直以為荷心的生活哲學裡是不包含眼淚這一項的。
  
  「你很愛他?」她抓來一旁的面紙遞給凌荷心。
  
  凌荷心羞愧的接過面紙,直到將臉上的淚痕拭淨,才抬頭朝鍾潔芋憨然一笑。
  
  「明明上回就告訴過你,我會欣然接受成昊的任何決定,卻沒想到……
  
  我好沒用,是不?」她吸吸鼻子,水蒙大眼中有著赧然。
  
  見她不再掉淚,吁了一口氣的鍾潔芋揮舞著小手,「哭一哭也好。雖然沒用到我想貢獻的肩膀,但是有發洩出來,心裡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她語氣開朗地勸慰。
  
  「嗯。」凌荷心眨眨大眼,點著頭。「我沒事的。你今天突然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攤開的雜誌照片上,不過下一秒即迅速移開,心頭仍是狠狠的再揪痛了一下。
  
  「嗯。今天無聊順手翻了一下雜誌,結果就讓我看到那個混蛋竟然腳踏兩條船,所以……」鍾潔芋聳聳肩。今日下午當她看到雜誌時,心中直為好友感到不值。接下來,她就跑來這裡了。
  
  凌荷心笑了笑,「潔芋,他沒有腳踏兩條船啦!他已經很久沒有來找我了。」她心中很感動好友的關懷。
  
  「那麼久了?!」鍾潔芋不滿的叫道。「那上回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說?」
  
  「這又不是什麼好事。」凌荷心睇她一眼。被人拋棄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她哪好意思人聲嚷嚷啊!
  
  「話是沒錯,可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耶!你有事不找我訴苦,又要找誰?!」
  
  「反正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是吧!」只是徒增傷心而已。就讓心底那不曾停歇的刺痛由自己承受吧!又何必讓好友替她擔心呢?「你能這麼想是最好啦!」鍾潔芋無奈地睨著好友。就怕她言不由衷,等自己離開後,她再痛哭到不行。那多慘啊!
  
  「我是真的這麼想嘛!」凌荷心反瞪著她懷疑的眼,不依的嘴微嘟。
  
  「好,好,我相信你。」鍾潔芋立刻投降,右手不安分的翻起餐檯上另一本雜誌。
  
  「嘖嘖,這本雜誌上寫成昊那傢伙除了本身有錢外,『達爾』投資公司也非常禮遇他,免費讓他住在信義計畫區一棟上下各兩百坪的樓中樓,還有專用轎車及司機呢!」
  
  「是……是嗎?」凌荷心有些怔仲。這些事她從不曾由成昊口中得知。
  
  不過他既然有如此舒適的住宅,為什麼還肯屈就於她這小小的陋室?「你看,這篇報導就是成昊在自家住處舉行來台灣的第一次宴會的情形,而且女主人就是那個范翠茹!所以才會說成昊八成是動了與范翠茹結婚的念頭……」鍾潔芋看著雜誌,口中邊轉述內容,卻在說完才猛然想起自己的不經心。
  
  「對不起啊!荷心,我忘了你和成昊……」她懊惱的抬起頭,看著好友蒼白的臉頰。
  
  「沒關係啦!我也好久沒聽聽名人的八卦了。」凌荷心露出開朗又若無其事的微笑。
  
  會過去的!會過去的!總有一天,這些消息在她眼中會真的只是一則八卦而已。
  
  「別說這些了。今天既然我跑來了,不如我們一起出外打個牙祭吧!」
  
  鍾潔芋丟開手中的雜誌,興致勃勃的提議。也許帶荷心出外溜躂溜躂可以改善心情。
  
  「好啊!」凌荷心對好友一笑,同意她的提議。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沾染了油彩的衣服,「你等我一下,我先換件衣服。」她轉身走向臥室。
  
  看著故作開朗的好友,鍾潔芋是擔心的。她擔心荷心並不如她口中所說的那麼豁達。
  
  唉!愛情真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啊!
  
  落地窗外一片黝黯,落地窗內燈火通明,映出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的身影。輕柔的音樂在室內飄揚。
  
  范翠茹情難自禁的盯著正半靠在椅背的成昊那肌理分明、引人遐思的胸膛,她撥開已解開扣子的襯衫,小於輕輕撫摸著,繞著他的乳頭挑逗。
  
  「吳,我來你這兒好多次了,好像還不曾見過你的臥室長得什麼樣呢!」她用不經心的語氣說著,小心的在話語中滲入點玩笑的氣息。
  
  原本專心聽著音樂的成昊半張開眼,看著面前那由名師設計的髮型,腦中突然浮起一頭濃密如絲的直髮,那觸感如絲水滑……
  
  成昊猛地拉回思緒,記起她之前的問話。
  
  「我有怪癖,不喜歡讓人進我的房間。」他勾起一抹邪笑,語氣輕佻的說著,看著她正大膽的伸出舌尖舔舐他的乳頭。
  
  范翠茹是個美麗又聰慧的女人。與她在一起的這段口子,她不強求的態度讓他感到無拘無束,而她對於金融的獨到見解又與他的觀點不謀而合。另外,她在床上很開放、熱情,也跟他配合得很好。
  
  但是,除了這些,他總覺得仍是有著什麼缺失,讓他的心無法完完全全的滿足。即使他承認范翠茹的確是一位在各方面都很適合他的女人,他還是無法認定她就是他今生的另一半。
  
  他伸手輕撫向她腦後的髮,感覺到她的唇舌正滑向他的小腹,而且她也正伸手扯著他腰間的皮帶……
  
  突然,他心中泛起一陣厭煩,竟然強烈到掩蓋住她在他身上試圖挑起的快感。原本想發洩的高昂慾望竟然消失於無形。
  
  他伸手推開在自己身上流連的她。
  
  「把衣服整理一下,我送你回去。」
  
  為他突來的拒絕感到不安的范翠茹,無措的眨了幾下眼,才勉強拾回鎮定的心。
  
  「心情不好?那我先回去。如果你想找個人談談,打電話給我,嗯?」
  
  她順著他的意思,整理自己身上凌亂的衣衫。
  
  「不是那樣,我忘了今晚還有一個約會。」成昊大手爬梳過頭頂,淡聲說道。
  
  「真的?那我的魅力還真是不小喔!竟然可以讓我們的成總裁忘了已定下的約會。」范翠茹俏皮地朝他眨眼,打趣的說。她眼底倏地閃過一道異色,不過心神有些不寧的成昊並未看到。
  
  「準備好了嗎?」成昊將身上的衣物稍事整理了下,即轉向已俐落打點好自己的范翠茹。
  
  「走吧!」范翠茹伸手勾住成昊的手臂,臉上沒有半點被催趕的不悅。
  
  很快的,他們下了樓,大門在他們的身後合攏。
  
  「你跟智傑是事先講好的嗎?他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踏進來了。」
  
  邢少昕帶著揶揄的慵懶音調在吧檯後方響起。
  
  成昊擰起眉,看著吧檯前坐滿一排爭奇鬥艷的女人,連一個空位也沒。
  
  送范翠茹回家後,他就叫了一輛計程車直接來到「惑」pub,想找邢少昕陪他好好的喝上一杯。不知為何,今夜他突然想喝醉——也許是心中突現的矛盾情緒所致吧!
  
  「跟我到樓上去吧!反正我也正打算休息一下。」勾著一抹笑的邢少昕向左方示意。
  
  十分鐘後,邢少昕位於pub二樓的住處客廳小几上已放了一瓶美酒,兩個斟滿酒液的杯子。
  
  「原來好酒都被你私藏起來了。」成昊飲下一口酒後讚道。
  
  「好酒當然是留給自己享用,難不成還留給下面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糟蹋?」邢少昕微嗤了聲,語氣仍是一派慵懶。
  
  「該不會你是留著這些美酒好用來『招待』你那些『女友』吧!」成昊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語氣雖是調侃,可惜眼底一股焦躁破壞了他想放輕鬆的意圖。
  
  邢少昕嘴角的笑痕略斂,伸手抓起酒瓶,為成昊斟酒。
  
  「你有心事。」這是肯定句。
  
  成昊再飲下一口酒液,眼中閃過幾道矛盾複雜,目光有些閃爍的盯著手中酒液。
  
  倏地,成昊正正臉色,抬眼看著邢少昕。
  
  「昕,你交給我的那筆錢,我已經以個人的名義替你買下美國一家未上市公司的股票,如果我沒有估算錯誤,這家公司在這兩年就會上市,所以你應該不用等太久……」
  
  「我不是問你這個。」邢少昕打斷成昊的長篇大論,「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吧?」他一向掩在頹廢傭懶下的眼迸出精光,直盯著成昊。他還不曾看過好友有這種沉不住氣的模樣。
  
  成昊個性深沉又自控,是什麼造成他的困擾?「不是想隱瞞,只是無聊的事,不想小題大作罷了!」成昊握緊手中冰涼的杯子,終於喟歎的承認自己的確是被某些事困擾著。
  
  邢少昕有些訝異的眸光閃動,「坊間雜誌正報導著你即將『大喜』的消息。」他勾起嘴角笑著,「難不成照片上的女人不是你的『真命天女』?」
  
  金融天才在工作上不會碰到任何足以難倒他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感情上的困擾。
  
  「這就是問題所在。」成昊有些無奈的睨了好友一眼,眼中有著深思,「當初見到范翠茹時,只覺得她並不像其他女人一般空有美貌。後來經過相處之後,我們因在工作上有著相同的觀點理念而時常在一起,我心中也想著她實在是很適合當我的另一半,因為我和她可以『溝通』  ,而這是其他接近我的女人做不到的事……」他停頓了下,再飲下杯中的酒液,眼中浮現焦躁。
  
  「一開始我覺得和她如此契合的生活真的很愉快,而且我也不排斥讓這種情形持續下去……但是從我認識范翠茹至今,我的心底一直有一絲不對勁的感覺……我並不是個敏感的人,但我就是無法擺脫心中這股不對勁的感覺……」他沉默下來,抓起桌上酒瓶,替自己斟滿。
  
  邢少昕深思地看著好友,室內頓時靜謐無聲,只偶爾傳來酒杯內冰塊碰撞的叮咚聲。
  
  「應該還有其他事困擾著你吧!」久久,邢少昕打破沉默。
  
  「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成昊睨著好友,並未否認他的話,沉鬱的黑眸中有著深思。
  
  「昕,你曾不曾碰過無法忘卻一張臉孔的情形?不管你是在工作抑或是玩樂,白天、黑夜,甚至……在夢中……」他突然低下聲調,「無時無刻,她的面孔總是浮在你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一聲無奈的長歎結束了他的描述。
  
  「女人。」邢少昕揚眉,又是一句肯定句。
  
  成昊瞪了他一眼,眼神說明「廢話」二宇,然後又悶悶的喝了一大口酒。
  
  「昊,你有沒有想過,當你工作或是和女人在一起時,還會想著另一個女人,這代表什麼?」邢少昕問著當局者迷的好友。雖然他尚未碰過這種情形,但並不代表他不瞭解。
  
  「不過就是忘不了一張面孔,有什麼狗屁含意!」成昊猛地咆哮出聲。
  
  就在他大吼的同時,邢少昕住處的大門突然敞開,一道高壯身軀閃進門內。
  
  「忘不了誰啊?」袁智傑見到兩位好友正在對飲,立刻不落人後的也抓來一個酒杯,並自動自發的斟上一杯酒。
  
  「你不是才開心的帶著一位美艷『妹妹』打算狂歡一下,怎麼又跑回來廠?」邢少昕勾起曖昧的邪笑,笑謔地問。
  
  「別提了!本來還以為她比別的女人稍有些『智慧』  ,結果她才一開口——我的媽呀!簡直是不忍卒聽,害我倒盡了胃口,只好快快將她送走。還好我又折回來,否則哪會知道成昊這小子竟然跑來了。」他呷了口酒,口中滾出一大串抱怨。
  
  「嫌人家沒『智慧』?那你家幫你介紹的那些名門閨秀,個個受高等教育、知書達禮,怎不見你對她們多看一眼,反倒老是跑到我的店裡來『釣妹妹』?」邢少昕懶洋洋的揶揄。
  
  「喂喂,你管我來你店裡釣多少妹妹?反正崇拜你那副『死樣』的女人已經夠多了,也不差我釣來的這幾個,是吧!」袁智傑反駁道。眩!每次就會裝出那副邪裡邪氣的眼神表情,真虧那些瞎了眼睛的女人還愛得很吶!
  
  袁智傑吐槽完畢又將話題兜回,盯著成昊那張陰鬱的臉,「幹嘛,失戀啦?你剛說忘不了誰?」
  
  成昊狠瞪了他一眼,悶著頭喝酒,對袁智傑剌耳的話充耳不聞。
  
  「這麼踐啊!」袁智傑翻了下眼轉向邢少昕,「他吃錯藥了?」
  
  邢少昕笑了下,將之前與成昊的對話告知不明前因後果的袁智傑。
  
  才一聽完,袁智傑立刻大聲嚷嚷。
  
  「笨!老是想著人家、忘不了人家,就是愛上人家了嘛!有什麼好想不通的?」直腸子的袁智傑直接說出浮上心頭的第一個答案。
  
  是嗎?!
  
  成昊心底重重一震,眼底浮現懷疑。
  
  「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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