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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喬寧]祕愛風流無情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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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00:30:28 |倒序瀏覽
祕愛風流無情夫 作者︰喬寧  

經曆一場車禍醒來,她居然從成天忙著打工的年輕女孩
變成出身名門、已有丈夫的成熟千金名媛?!
這樣的「重生」對許多女孩來說等于是美夢成真
可她只覺得從個性到婚姻狀況,都嚴重的適應不良!
果然有錢人想得都和她不一樣
明明她的「前身」曾經和自己丈夫交換過永恒的誓言
兩人私底下卻各自和另外的對象牽扯不清
就連兩家的長輩,都諄諄告誡他們不可以愛上對方!
她很努力想以新身分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是她畢竟太年輕,她的丈夫又太有吸引力
他光是一個眼神就能主宰她的心跳和呼吸
當他特意施展男性魅力,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可惜她忘了,她的丈夫心裏沒有情愛,只懂得利益算計
而她那些青澀绮麗的期待,永遠沒有實現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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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00:31:21
楔子

經曆一場車禍醒來,她居然從成天忙著打工的年輕女孩

  變成出身名門、已有丈夫的成熟千金名媛?!

  這樣的「重生」對許多女孩來說等于是美夢成真

  可她只覺得從個性到婚姻狀況,都嚴重的適應不良!

  果然有錢人想得都和她不一樣

  明明她的「前身」曾經和自己丈夫交換過永恒的誓言

  兩人私底下卻各自和另外的對象牽扯不清

  就連兩家的長輩,都諄諄告誡他們不可以愛上對方!

  她很努力想以新身分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是她畢竟太年輕,她的丈夫又太有吸引力

  他光是一個眼神就能主宰她的心跳和呼吸

  當他特意施展男性魅力,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可惜她忘了,她的丈夫心裏沒有情愛,只懂得利益算計

  而她那些青澀绮麗的期待,永遠沒有實現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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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00:32:04
  第一章

  楊思穎握住金銅色的門把,感覺金屬的冰冷觸感印上柔嫩的掌心肌膚,她反覆做了幾個深呼吸。

  但是,無論做了多少次深呼吸都沒用,膽怯的感覺始終鎮壓不下,她的指尖在顫抖,膝蓋發軟。

  倒映在鏡面門板上的,是一張精雕細琢的美麗嬌容,纖纖細眉蹙起,刷過蜜粉的軟嫩雙頰因緊張而泛紅,花瓣狀的嘴唇微張,徐徐吐息。

  怔怔望著這張柔美的臉蛋,不管端詳多少遍,她依然感覺陌生。

  這個出身豪門的千金名媛,半年前失去意識躺在醫院,全身傷痕累累,像是被拆碎的洋娃娃又重新組合起來,昏迷指數一度只剩下三。

  而她,甚至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楊總,你怎麽還杵在這裏?大夥兒都已經到齊了,就等你一個啊。」一個從洗手間方向走回包廂的中年男子,看見一臉猶豫的楊思穎,先是眼睛一亮,隨即上前打招呼。

  楊思穎對男子輕扯唇角,苦笑成分居多。楊總?就算做了上千次的心理調適,她還是無法習慣這個身分。

  「來來來,我幫你開門。」男子將他突出的肚腩擠過來,楊思穎不得不松開門把,不自在的退到一旁。

  鑲滿水晶與藝術圖繪的鏡面大門往內推開,男子做出一個請進的手勢。

  楊思穎臉上挂著一絲勉強的微笑,微微點頭,握緊手上的凱莉包,垂下眼眸再一次確認自己的穿著沒有失儀。

  深藍色系的半正式洋裝,設計簡單保守,沒有太多的裸露,黑色絲襪與深藍高跟鞋,成功營造俐落幹脆的專業形象。

  楊思穎挺起胸口,努力裝出自信飛揚的神情──盡管這對「她」來說就跟酷刑沒什麽兩樣。

  高跟鞋一旋,跨入金碧輝煌的包廂,入目的是挑高的空間,昏黃的水晶燈,馬蹄形的真皮沙發,大理石琢磨成的長桌。

  桌上擺滿了小菜,幾瓶名貴的酒和杯子散置,沙發上坐著數十對男男女女。

  男人清一色穿著正式西裝,全是經常出現在媒體前的政商界名流,他們身邊各擁著身材火辣的美女。

  空氣中流動著肉欲的氣息,男人的手全在女人身上不安分的滑動,女人欲拒還迎的媚笑,一邊殷勤勸酒。

  不管看了多少次這畫面,楊思穎就是做不到無動于衷,她的胃開始翻絞,一股嘔吐感在喉間作祟。

  「啊,楊總來了。」出聲的男子咧嘴大笑,一雙毛手正摸在女伴的胸前,平時在媒體面前建立起正直憨實企業家的形象,在此刻完全塌毀。

  只有在這種高級俱樂部的包廂裏,這些人才會撕下面具,露出底下的真面目──貪婪好色。

  「陳董。」楊思穎忍住反胃,微笑打招呼。

  「梓桀,楊總來了。」一見楊思穎走來,席間幾個男人紛紛轉頭,看向在馬蹄形沙發中央的男人。

  被稱作梓桀的男人只挑了一下眉,炯亮的眸光揚高,帶著一絲慵懶看著楊思穎。

  楊思穎的心髒劇烈跳動,握住提把的雙手扭得更緊,纖細的喉嚨吞動數下,腳步漸漸放慢,一度猶豫自己該不該靠過去。

  那雙深邃如黑夜的眼眸鎖定她,他的坐姿很隨性,襯衫解開了三顆鈕扣,炫耀著一片雄壯的胸肌,西裝褲底下一雙長腿交疊。

  那個男人,名喚霍梓桀。

  他是「凱華」集團的執行長,也是全亞洲備受矚目的年輕企業家。鑲金的家世背景,俊美多金的形象,留美名校的高學曆光環,他呈現給大衆看見的,就像是現代版的王子。

  他身邊環繞著各式各樣的女人,但是,他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楊思穎。

  「什麽風把你吹來了?」霍梓桀輕搖手中的酒杯,未融化的冰塊撞擊杯身,發出清脆聲響。

  楊思穎來不及回應,剛才替她開門的陳董搶著說:「是我打電話給楊總的,說大家在這邊聚一聚,順便談一下投資上海的事。」

  這些人對楊思穎客氣不是沒有道理,身爲「日欣」金控的總經理,又是金控創辦老董的獨生女,就算衆人皆知這位大小姐脾氣大、架子高,也得賣上三分面子。

  更何況,做生意搞投資,若想申請大型企業貸款,或是特殊的企業融資,只要搞定楊思穎,一個月內包准就核准過案。

  衆所周知,霍梓桀與楊思穎這段婚姻,出發點就是將霍楊兩家結爲企業盟友,最典型的商業聯姻。

  「凱華」集團旗下的事業版圖囊括了建設營造、金融保險、空運物流等等,其中幾間都爲上市公司,在一片不景氣中,近兩年來股價卻還上漲了數倍,光是霍梓桀的身價淨值就高達數億美金。

  「日欣」金控與「凱華」集團合作已久,日欣老董楊明旺透過大型借貸給「凱華」,壓低利率並購入部分股權,間接投資「凱華」旗下幾個最賺錢的産業。

  一年前,兩家爲了可以增進生意夥伴間的信任度,加上第二代年紀相近,順理成章促成一段商界佳話,讓兩個年輕人步入禮堂。

  說穿了,就跟古時候的政治聯姻沒什麽兩樣,用一段婚姻聯系著兩家之間的信任,保持互利關系的平衡。

  「楊總別站著,快坐下。」坐在霍梓桀身旁的人,自動自發的騰出空位。

  「謝謝。」楊思穎提著一顆急跳的心,在霍梓桀身側坐下。

  她沒發覺,這舉動引來其他人詫異的注目。

  那些人會將霍梓桀身旁位置讓出來,只不過是出于表面客套罷了,沒人會蠢到以爲,楊思穎會真的和霍梓桀並肩同坐。

  只要和楊霍兩家有點私交的人都曉得,小倆口的婚姻有名無實,兩人只在公開場合演演親密戲,私底下冷漠如陌路人。

  只要沒有媒體或外界人士在場,即便兩夫妻一起出席私人邀請的商業聚會,仍是各坐各的,互不幹涉。

  這樣的假面夫妻在政商界多得是,倒也不稀奇,只要私底下別玩得太過火,維持好兩家該有的顔面,許多人也是這樣過一輩子。

  不過……

  商界圈裏人都知道,楊家這位千金從小被寵壞了,個性驕縱跋扈,平日氣焰甚高,對霍家兩老態度極差,嬌得令人生厭。

  前不久楊思穎出了場車禍,據說還是因爲她准備夜會其他男人,淩晨兩點駕駛紅色跑車超速撞上護欄,差一點就成了植物人,卻奇蹟似的康複。

  「楊總的氣色看起好多了。」一名電子小開對楊思穎舉杯寒暄,其他人也跟進,紛紛恭賀個幾句。

  「謝謝。」楊思穎也舉杯一一回謝,眼底卻有不安在浮動,甚至不由自主的看向丈夫。

  霍梓桀挑眉回睨,手中的酒杯抵住上揚的唇,有一口沒一口的薄啜,銳利的眸光透過杯緣,慵懶地審視起他那陌生的妻子。

  結婚一年多,兩人約定好互不幹涉彼此的私生活,如非必要不會單獨聚頭,但這樣的和平狀態,卻在半年前被她打破了。

  她夜會男人卻失速撞車的新聞,被媒體渲染得沸沸揚揚,他被迫天天上醫院扮演癡情丈夫,順利平息了這場風波。

  半年前,原本以爲車禍傷重的她,會一輩子躺在醫院當植物人,好不容易淡掉的外遇醜聞往後也不會有人再提起,省得他心煩。

  誰知,她福大命大,一個月後奇迹式蘇醒,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打算演完最後一天癡情丈夫的他。

  那天傍晚,媒體報得可轟動了,他成了俊美專情的青年企業家代表。日日在病床旁癡情呼喚妻子,終于將妻子喚醒……多麽可歌可泣啊,現代版王子與公主的愛情童話。

  全是狗屁。霍梓桀冷嘲的扯動一下嘴角。

  要不是擔心楊明旺那個老頭會中止借貸給「凱華」,導致手頭可用的流動資金短缺,造成後續一堆不必要的麻煩,他才懶得理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

  但……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霍梓桀眼神一閃,靜睇著忐忑難安的楊思穎。

  太安靜,太溫和,太……膽怯了。車禍痊癒後的楊思穎,就像是重新投胎轉世過,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變得不一樣。

  驕蠻跋扈的性格不見了,總是籠罩著自負的眼神變得怯懦不確定,即便她挺高胸口表現自信,但是眼底依然有著清晰的茫然。

  是因爲車禍的關系吧?霍梓桀眉頭微微並攏,不怎麽在意的丟開這念頭。

  反正,他和這女人的婚姻,不過是制衡兩家利益的安全機制,只是一個空殼,他可沒這麽好的興致,去關心一個名義上是他老婆,實際上跟陌生人沒兩樣的女人。

  一陣熱絡的寒暄過後,包廂內的男人邊玩樂邊聊投資的事,楊思穎看著那一個個挨在男人身邊的小模或女星,衣衫半解酥胸半露,任由男人毛手毛腳,濃妝豔抹的臉蛋不時露出很享受的表情,當下她的惡心感更重了。

  「你爲什麽要來?」彷佛看出她排斥的感受,霍梓桀將酒杯放在翹起的那只腿上,那俊美的面龐,十足男人味的性感氣質,引來在場女陪客時不時抛來媚眼。

  「是陳董……」她茫然又不安的看著他。

  「你從來不會參加這種聚會。」濃眉玩味的揚了一下,他挑唇,似笑非笑。「陳董只是剛好碰見你,順口提了一下,你就當真了?你怎麽了?這麽嫩,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楊思穎。」

  好奇怪,他不是楊思穎的丈夫嗎?爲什麽他說話總是帶著挖苦意味,看她的眼神冷漠如外人。

  「我只是好奇,加上在家又沒什麽事可做,就過來看一下。」她心虛的扯開一絲笑。

  要不是被楊明旺一通電話找進「日欣」金控,她也不會在離開的時候碰見陳董,完全不懂這個複雜生態的她,又怎會曉得,這些有錢人說的話虛實難辨,看似褒實則貶,似是而非,一句話可以繞十個圈子說。

  她沒這種心思,也不習慣這一切……只因爲,這具軀殼底下的她,或者該說她的靈魂,根本不是楊思穎。

  「思穎,你別介意啊,我們不曉得你會過來,擔心梓桀一個人喝酒太悶,就幫他找了個伴兒。」一個面帶醉意的男人笑嘻嘻的說。

  伴兒?楊思穎怔忡的閃動眸光,不懂男人的意思。

  她的疑惑在十秒鍾過後解開了。金色大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黑色貼身短洋裝的火辣嫩模走進包廂,成熟的大鬈發,濃豔的妝容,像是走伸展台似的踩著高跟鞋進來。

  「嗨,好久不見了,霍總。」女人俏皮的對霍梓桀抛媚眼。

  楊思穎仰著瞪圓的眸子,滿臉震驚,手中一口也沒喝的酒差點全灑到地上。

  「宛真?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突兀的站起身,擋住火辣美女的去路。

  那嫩模愣了一下,以爲自己聽錯了。不可能啊,模特兒圈的人只知道她的藝名,她也沒隨便向人透露過本名,這個女人是怎麽知道的?

  霍梓桀的眸光凝著激動的楊思穎。這可古怪了,楊思穎向來只跟同樣出身的千金名媛混在一起,幾時認識了專靠陪大老板吃飯睡覺往上爬的模特兒?

  「小姐,你認錯人了……」

  「宛真,你不是休學去當模特兒嗎?怎麽會……」楊思穎瞄了一眼包廂內肉欲橫流的畫面,心底發寒。

  「我認識你嗎?」宛真不快的上下打量她。

  霍梓桀看好戲似的彎起嘴角,等著脾氣特大,絕不容許別人藐視的楊思穎大發雷霆。

  出乎意料,楊思穎抓住宛真的手腕,不由分說的拉她走出包廂。

  「嗳,糟了,楊總該不會是吃醋了?」

  「抱歉啦,梓桀,我沒想到你家那口子會來這裏。」

  面對在座其他人看熱鬧的調侃,霍梓桀不以爲忤,只是揚起無所謂的笑容,放下酒杯站起身。「我出去一下,你們隨意。」

  「你不是在當模特兒?爲什麽要來這裏陪酒?」

  楊思穎將宛真拉到寬敞的中庭,停在用來擺設的一大盆蝴蝶蘭前,難以置信的問道。

  宛真不耐煩的拍掉她的手,從包包裏拿出香煙點上,冷冷的瞟她。「小姐,你哪位?我根本不認識你。」

  楊思穎心一急,話不經大腦就脫口:「我是夏恬馨,你高中最要好的朋友。」

  聞言,宛真表情一震,隱在蝴蝶蘭後方的一抹高大身影也在瞬間靜止不動。

  「你瘋了嗎?」宛真將她從頭到腳瞪過一遍。「小姐,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沒錯,夏恬馨確實是她高中好友,兩人也考上同一間大學,但是在入學前,她通過試鏡,跟模特兒公司簽下經紀約,因此暫時辦理休學,忙著忙著,兩人的聯絡也就淡了。

  加上夏恬馨的繼父好賭愛錢,母親又是個藥罐子,她天天忙打工,也找不出時間跟自己聯系。

  楊思穎咬咬唇,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是啊,她剛才說的話,一定教人匪夷所思。

  又有誰會相信,車禍而亡的窮困女孩夏恬馨,居然重生到嬌嬌千金楊思穎身上……連她自己有時回神,也感到荒謬。

  一場車禍醒來,從一個成天忙著打工賺錢的十幾歲女孩,成了出身名門、已有丈夫的千金名媛,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人格分裂,或是罹患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神智是正常的,也非常清楚,自己只是擁有楊思穎的身體,內在卻是貨真價實的夏恬馨。

  「宛真,你聽我說,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是,我真的是恬馨。」

  「你夠了!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開這種無聊又變態的玩笑,目的究竟是什麽,但是前幾天我才在夢世代百貨見過恬馨。」

  楊思穎聞言一震。「怎麽可能?我……我不是應該死了嗎?」她口中的「我」,自然是指夏恬馨。

  「對,恬馨之前是發生車禍沒錯,不過她已經痊癒了──天啊,我真是瘋了,幹嘛跟你扯這麽多。」宛真翻了個白眼。

  楊思穎腦袋一片混亂,但是當她看見昔日單純的好友,此時濃妝豔抹,穿著衣料短薄的貼身洋裝,裸露大片胸口,手中還夾著一根煙……天哪,她才十九歲呀!

  一股憤怒忽湧而上,楊思穎搶下宛真手裏的煙。「你怎麽會變得這麽墮落?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你是模特兒,不是陪酒小姐!」

  「神經病。」宛真抱著雙臂,哼聲冷笑。「剛才裏頭坐的都是大老板,只要他願意出錢包養,想在演藝圈出頭的機會就多了,你懂什麽?」

  「宛真……」

  「有完沒完?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別再騷擾我。」宛真惡狠狠瞪她一眼,扭頭走開。

  楊思穎錯愕的愣在原地,指間還捏著那根沾上口紅的香煙。

  與人齊高的盆栽後方,伫立不動的男人,一雙銳眸在淡紫花瓣虛掩之間,投注在臉色蒼白的楊思穎身上。

  直到她頹然的往出口走,高大身軀才緩緩從盆栽後方步出。

  望著那抹纖細的藍色人影,霍梓桀眯起眼,薄唇輕吐:「夏恬馨?」

  是的,她不是楊思穎,她是夏恬馨。

  那天在醫院睜開眼,入目的第一張臉,是名喚霍梓桀的男人。他只是靜靜的靠坐在椅背上,雙臂盤在胸口,黑眸半掩的睨著她。

  「楊思穎,你真行,半夜去找男人也能搞到差點送命。」霍梓桀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冰得刺骨的嘲諷。

  她腦袋一團爛糊,好像被砸碎了又重整,什麽都聽不進去,卻異常清晰的聽見了他喊她──楊思穎。

  那是誰?她從來沒聽過,也沒見過守在病床邊的男人。

  後來,她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夏恬馨,而是一個二十七歲、結了婚的成熟女人。

  解脫了──這是震驚恐懼之後,當下第一個鑽入她腦海的念頭。

  她承認自己是自私的。

  當她在茫然與懵懂間了解到自己已經重生,然後,那股長久以來壓在胸口,沈重得難以負荷的痛苦,瞬間蒸散了……

  她終于可以脫離總是拳頭相向的繼父,身體滿是病痛、深愛繼父的軟弱母親,貧困的家境。

  她也以爲夏恬馨這個身分,應該是死了,否則她的靈魂怎會離開身體?于是,她決定好好的以新身分活下去。

  然而,想得容易,做起來卻非常困難。

  她的個性軟弱膽小,學不來楊思穎的驕縱任性。從高中就開始在餐飲店打工,她習慣看人臉色,習慣向人低頭,知道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自尊心是最不被容許存在的累贅。

  光是要模仿楊思穎的自信高傲,她就必須耗上全部的心力。或許該慶幸,不管她扮得再怎麽不像,也沒人會懷疑她不是楊思穎。

  因爲她不是「假扮」,而是這一輩子,都將用著楊思穎的身軀活下去。

  叭叭叭!

  短促的喇叭聲響起,嚇醒了怔怔站在大馬路邊,正要揮手招計程車的楊思穎。

  「上車。」一輛保時捷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駕駛座上的霍梓桀淡淡命令。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搭車回家。」沒料到他會突然憑空冒出,楊思穎只手輕撫胸口,努力保持表情鎮定。

  「你希望我回去包廂,陪那個宛真玩玩?」霍梓桀挑了一下濃眉。

  心髒一緊,楊思穎緊張的瞅著他。「你把宛真怎麽樣了?」

  霍梓桀揚唇。「先上車,我再告訴你。」

  吞咽著幹澀的喉嚨,楊思穎繞到保時捷的另一側,開門上車。幾乎是門一關上的瞬間,銀色保時捷如子彈般奔馳在黑夜中。

  「宛真她──」

  「她的目標是我,我一走,她也跟著離開了。」

  原來是這樣啊。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松了口氣,緊張的情緒減弱些許。

  「你的身體還好嗎?」行駛一段路,他忽又啓嗓。

  「很、很好。」她怯怯不安的投去一眼。

  「你是怎麽認識那個宛真的?」

  「呃……很久以前認識的。」她緊張地猛舔唇瓣。

  「我不是問你時間,而是問你怎麽認識。」堪比黑夜深邃的眸斜斜一睐,將她坐立難安的神情盡收眼底。

  「我跟她是高中認識的。」

  「高中?你高中不是在英國念的,還是我記錯了?」

  「嗯……有一次回台灣,朋友的朋友介紹認識的。」

  「看不出來,你這麽關心不同生活圈的朋友。」

  「嗯。」她心虛的觑他一眼。

  天啊,求求你別再問了!楊思穎額頭滲出薄汗,秀美的側顔在閃爍的霓虹燈映照中,透著一股快窒息似的蒼白。

  或許是受到家庭環境的影響,她的個性膽小,天生容易緊張,面對說話態度強硬的人,會下意識的想躲開,也害怕成爲焦點。

  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永遠當不了什麽大人物,她只適合當芸芸衆生之中的小人物,安分守己的過生活。

  一段漫長的沈默之後,銀色保時捷抵達位在台北市高級住宅區的獨棟豪宅。

  楊思穎松了口氣,雙手越發握緊凱莉包的提把。這一路上,每當紅燈空檔,霍梓桀別有深意的睨向她,她的目光就像躲著貓的老鼠,驚悸慌亂的飄開。

  眼神騙不了人。

  她的眼神,不像二十七歲的成熟女人,反倒像是十八、九歲的女孩。也不是未解世事的天真無知,而是一種經曆過現實磨難,卻又不至于太過世故的眼神。

  無論那是怎麽樣的眼神,都不該也不可能出現在楊思穎的臉上。

  對照她出院後的種種反常舉動,完全判若兩人的氣質與個性,唯一可以解開這些謎底的,只有一個關鍵──

  「夏恬馨。」

  當那張形狀優美的薄唇,輕輕吐出這個名字,楊思穎全身起了一股戰栗,面向窗外的蒼白臉蛋僵住,不敢轉向駕駛座。

  霍梓桀雙臂交挂在方向盤,挑高的濃眉之下,一雙淩厲的深眸,像帶著刺的爪子,緊攫那張清麗的容顔。

  「方才,我好像在哪裏聽見你提起這個名字。」滑順低醇的嗓音在車內飄動。

  「沒……我沒有,你應該是聽錯了。」

  「思穎,我發現你變了。」

  「什麽?」她想扯開笑容,反使細柔的嗓音更虛弱。

  「你從來不會這麽溫順的被我詢問,也不會避開我的臉。」

  就像是脫胎換骨般,徹頭徹尾成了不同的人。就算再怎麽忽略她,觀察力敏銳的他也很難不察覺。

  「今晚在俱樂部的聚會,你也不該出現,你早該知道那種場合會有多荒唐,而不是身在其中後,才露出一臉驚恐的表情。」

  他都知道!楊思穎扭過纖細的頸子,驚詫的看入那雙深邃的黑眸底處,不敢相信她極力隱藏的情緒,早已被他一一捕捉。

  幹澀的喉嚨吞動一下,她無法與那雙如火炬般懾人的眼眸對看太久,膽怯的垂下眼睑。

  而這個膽怯的舉動,恰恰更是楊思穎這個氣焰淩人的女人,最不可能會有的反應。

  楊思穎的態度永遠是囂張的,嬌蠻得無法無天,真當自己是皇親國戚似的,對待任何人都是頤指氣使。

  眼前這個女人,膽怯得像一株含羞草,隨意一記嚴厲眼神,她便會縮起嬌顔,緊張得不知所措。

  這樣的她,意外的使人迷惑。

  霍梓桀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發覺自己花了一整晚的時間,把思緒全撥到她身上。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包括其他女人。結婚一年多,兩人早協議好各玩各的,而他,本來就沒對誰動過真情,女人之于他只有欲望,不涉及情愛。

  「我……我想上洗手間,抱歉。」面對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楊思穎結結巴巴的拉開車門,狼狽的逃離保時捷。

  霍梓桀眯起眼,看著她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好幾次差點被地上的突起物絆倒,那種倉皇中透著一股青澀感的舉動,竟然讓他想笑。

  他發現,這個「嶄新」的妻子已經勾起他滿腹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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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00:32:43
  第二章

  夏恬馨,今年十八歲,父親早逝,母親在她十二歲那年再嫁,繼父是標准的地痞流氓,吃喝嫖賭樣樣來,母親又是吃藥配飯的藥罐子,只能到小吃店打打零工。

  她從高中起便負責自己的生活費用,目前就讀一所風評不好不壞的國立大學,沒修課的時間都在打工,假日則在夢世代的地下美食街當計時清潔人員。

  辛苦掙得的錢,經常有大半都進了繼父的口袋,如果繼父討不到錢,還會對母女倆拳腳相向。

  偏偏她的母親死心眼,怎麽也不肯離開這個糟糕的繼父,夏恬馨竟也順從母親,沒有半句怨言的忍耐下來。

  這個女孩說好聽點,是溫順乖巧;難聽一點,是軟弱膽小。

  看完了秘書透過征信社呈上來的資料,霍梓桀不由自主的將資料上的女孩,與他近來性格大變的妻子做連結。

  資料所形容的每一樣特征,一項不差的,出現在車禍後的楊思穎身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靈魂附錯身?人格錯亂?還是……

  爲了一探究竟,總是刻意避開晚餐時間的霍梓桀,推掉了幾個應酬,提前返回對他來說就跟旅館沒兩樣的家。

  銀色奔馳休旅車停在種滿花草的前院,霍梓桀推開車門,一手提著楓紅色真皮公文包,一雙健壯的長腿跨出車外,走上門廊的同時,順手扯松了真絲領帶。

  拿出電子磁卡要解開門鎖時,他才發現大門竟然是虛掩的。

  推開門,霍梓桀才踏進屋內,一團軟綿綿的物體突然撲進懷裏,他一震,低垂雙眸看著懷中那顆頭顱。

  楊思穎一臉飽受驚嚇的慘白,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棵參天大樹般,纖細的雙臂緊緊抱住他。

  她的臉貼住他的胸膛,眼底浮著朦胧水光,神情恐懼極了。照這樣子看來,她早怕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也不曉得自己正抱著他。

  她在發抖,長長的睫毛不安地眨動,看上去真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霍梓桀瞬也不瞬的凝視懷中人兒,發現自己很難對這樣柔弱膽怯的妻子無動于衷。

  「發生什麽事?」他的嗓音帶著不自知的溫柔,大掌撫上纖柔的後背,一下又一下的輕拍。

  她擡起盈滿淚水的眼眶,一臉惶恐的指了指客廳方向,哽咽著嗓子說:「有狗……」

  「汪汪!」一只毛色發亮、耳朵綁了紅色蝴蝶結的馬爾濟斯,蹦蹦跳跳的奔向主人。

  攏緊的眉頭霎時一松,霍梓桀低下頭,看著怕得越發縮進他胸膛的女人,心中的謎團又膨脹得更大。

  「別告訴我,妳不認得自己養的狗?」霍梓桀語氣平淡的問道。

  「我……我養的?」楊思穎一臉惶惑,發現馬爾濟斯在她腳邊繞來繞去,甚至伸舌舔她的小腿,她雙手揪緊了霍梓桀的西裝,又驚又懼的瑟縮。

  嗚嗚……不要靠近她……她最怕狗了!

  「陳大姊,這是怎麽回事?」霍梓桀喊來家裏的幫傭。

  年紀四十好幾的中年婦女抹抹手,小跑步的從廚房那頭出來。懂得察言觀色的陳大姊,看見女主人嚇得縮在男主人懷裏,趕緊上前抱起馬爾濟斯。

  「霍先生。」陳大姊先向罕見在晚餐時間返家的男主人打招呼。

  「雪莉怎麽會在這裏?」霍梓桀瞄向陳大姊懷中拼命掙紮的馬爾濟斯。

  「今天下午楊夫人抱回來的,她說怕太太在家休息的時候無聊,所以把雪莉帶回來。」陳大姊解釋。

  當初是楊思穎的母親,爲了祝賀寶貝女兒新婚,買了這只馬爾濟斯當新婚禮物,只是先前楊思穎車禍住院,愛狗的楊夫人便將馬爾濟斯抱回楊家。

  「她跟太太沒碰到面?」霍梓桀突如其來的問。

  陳大姊愣了半晌才回過神:「那時候太太在午睡,楊夫人不想吵醒她,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我知道了。妳先把雪莉放到後院。」霍梓桀吩咐下去。

  「好。」陳大姊颔首,抱緊一直想撲向久違的女主人的馬爾濟斯。

  「凹嗚。」得不到親親女主人的一記撫摸和擁抱,馬爾濟斯發出哀怨的嗚咽。

  這聲惹人憐愛的哀鳴,聽在愛狗人士耳裏,簡直是摧折心肝,楊思穎卻只是縮起肩膀,臉蛋直往霍梓桀胸膛鑽。

  霍梓桀環著她走進擺設與裝潢清一色銀與灰的客廳,冰冷的色調讓原就寬敞的空間更顯大得空洞。

  「沒事了,我已經讓陳大姊把雪莉關在後院。」霍梓桀扶著楊思穎在沙發坐下,順手端起桌上一杯冷開水交給她。

  楊思穎接過,低頭啜飲一口,握住杯身的手指依然微抖,沒發現自己驚魂甫定的神貌,全落入一雙炯炯黑眸之中。

  「爲什麽怕狗?」

  她心神尚未甯定,恍惚的脫口:「我爸……以前養了一只德國狼犬,那只狗很凶,有一次半夜跑進我房裏,我嚇了一跳就拿東西丟牠,後來那只狗就撲過來咬我……」

  「是親生爸爸,還是繼父?」

  「繼……」渾沌的思緒倏然一緊,她揚起淚光閃爍的眸,秀容布滿驚愕。

  天啊,她說溜嘴了!

  「又想逃?」霍梓桀冷笑一聲,長臂一探,不費三分力氣就將彈起身的楊思穎拉回來。

  被大掌重重的按回沙發上,楊思穎驚惶的瞅著他,心髒劇烈的跳動,震得胸口快喘不過氣。

  他發現了?有可能嗎?這樣離奇、完全無法用科學角度解釋的事,就連她自己也時常難以置信,他有可能察覺嗎?

  「妳不是楊思穎。」霍梓桀這一句話,粉碎了她的自我安慰。

  「不……我……」楊思穎緊張得快哭出來,而她甚至不知道該否認還是點頭。

  每天早晨起床、每晚臨睡之前,她都必須鼓起莫大的勇氣,才能面對鏡中的自己。

  該感到慶幸的,楊思穎是個標准的美女,纖纖細眉,深邃的雙眼皮底下,嵌著一雙璀亮水眸,鼻子巧而挺,花瓣狀的柔唇,加上高學曆和富裕的家庭背景,她就是很多人口中的人生勝利組。

  一場車禍沒死成,她竟然成了這個令全台灣女性忌妒的千金名媛,沒有狂喜也沒有感謝上蒼賜給她全新人生的感動。

  只因爲生性膽怯的她,根本扮不來作風鋪張豪奢的富家女。

  「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商人,我不在乎科學和靈異事件,對那些玩意也不感興趣。」一雙銳利的眸,未曾離開她倉皇失措的臉蛋,霍梓桀冷冷的啓嗓。

  說實話,他甚至對這個結婚一年多的妻子也不感興趣——但那是在她發生車禍前。

  「我……」楊思穎不安的揚起長睫毛,流溢水光的眸,怯怯地迎上霍梓那是一張她見過最英挺俊美的男性臉龐。

  以前,當她還是夏恬馨的時候,生活周遭認識的異性,都是差不多年紀的男生,而且大多個性毛躁輕浮,多是吃穿靠家裏的伸手牌,在女生面前只想擺酷耍帥。

  霍梓桀不一樣。

  他年近三十,臉龐深邃俊美,寬大的肩膀與颀長的模特兒骨架,不管穿上什麽樣的衣著,都可以撐出最英挺的男人味。

  他不是男孩,是從頭到腳,包含眼神,都散發出雄性魅力的男人,可以讓女生、女人感到心慌意亂,眼對眼的那一刻就全身發燙的男人。

  他光是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的凝睇,就像是一個睥睨衆生的王者,身上幅射出令人暈眩的侵略感。

  胸口猛然一記緊縮,她頓時覺得口幹舌燥。生嫩的她,怎抵擋得住長年周旋在商戰之間的深沈男人?

  纖細的喉頭發澀,她心顫的垂下長睫,粉嫩舌尖探出,輕輕舔掃過發幹的唇瓣。

  那青澀純真的自然表現,對于看多女人刻意獻媚挑逗的霍梓桀而言,是一種強烈剌激感官的誘惑。

  他想抓緊她的雙臂,低頭吻住她的羞怯……只差那麽一點點,理智就要脫籠,終究還是將這股來得突兀的欲望壓下來。

  「我不知道楊思穎和夏恬馨之間有什麽關聯,但我很清楚,此刻在我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和我結婚一年的楊思穎。」

  「我不是楊思穎……我是夏恬馨。」她用著快哭出來的嗓音,細弱的說。「我也不知道事情爲什麽會變成這樣,當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

  「重生?」霍梓桀腦中突然閃過這個詞。這得歸功關系一向跟他親近的堂妹,依茵最愛看一些雜書,三不五時就闖進他辦公室,一頭熱的找他聊一些年輕人才懂的玩意。

  他對依茵熱衷的那些向來不感興趣,只是偶爾漫不經心的聽上幾句。記得有一回依茵爲了小說女主角的死而憤慨,還嚷著爲什麽作者不讓女主角重生之類的抱怨。

  「我不知道……或許是吧。」楊思穎迷惘的望著他,沒想過他居然能這麽冷靜的盤問她,換作是其他人,應該早覺得她神智不正常吧?

  但是霍梓桀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她,深如濃墨的黑眸底處,找不到一絲懷疑或是感覺荒謬的信息。

  「你真的相信我嗎?」她又舔了一下唇瓣。

  擁有一具成熟的女性身軀,內在卻是青澀的靈魂,她那不經心的小動作,看起來真是該死的誘人。

  霍梓桀強迫自己將眼神從那兩片軟潤的粉唇移開。「爲什麽不?妳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告訴我,妳不是楊思穎。」

  「謝謝你。」她如釋重負的說。

  「謝什麽?」他挑高濃眉的慵懶神情,性感得讓人屏息。

  「相信我不是楊思穎。」

  「妳在說什麽?不管這具身體裏頭的人——不,該說是靈魂。」他不信鬼神之說,卻也不曾否認過,世上確實有許多科學難以解釋的奇人異事。「不管正在使用這具身體的靈魂是誰,妳都是楊思穎。」

  她聞言怔忡。他說得沒錯,無論如何,現在的她也只能以楊思穎的身分活下去。

  「那我們……」她想起兩人的夫妻關系,不由得困窘的擡眸觑他。

  「放心吧,這段婚姻不過是空殼子,婚前早協議過彼此互不幹涉私下的生活。」

  拉掉領帶,解開幾顆襯衫鈕扣,他揉了揉眉心,深邃如鑿的臉龐松懈了幾分,不像剛才那樣嚴肅。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結了婚的男人,像是習慣獨自生活,從頭到腳都流露出不受拘束的自由氣息。

  這是怎樣的婚姻?明明在禮堂裏交換過永恒的誓言,私底下卻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

  楊思穎好迷惑……無論是這段婚姻,或是眼前這個……一個眼神就能主宰她心跳呼吸的男人。

  夜半時分,獨棟的寬廣豪宅靜無人聲。

  陳大姊睡在一樓專辟的客房,二樓是書房與娛樂室,三樓則是琴房和擺放藝術收藏品的房間,四樓則是數間空置的客房。

  主臥室辟在最高的五樓,安靜得宛若與世隔絕。房內有個特殊設計的隱藏式小閣樓,可以直通頂樓的空中花園。

  霍梓桀坐在雕花長凳上,欣賞著以綠色植物爲主景的空巾花園,手中拿著一杯加冰的威士忌,獨自品啜。

  「不要……不要過來……別打她……不行!」

  一陣低泣聲傳入耳底,霍梓桀放下酒杯,從頂樓小門回到五樓,來到主臥室隔壁的房間。

  結婚一年來,他和楊思穎從未同房。新婚夜那女人就對他攤牌,說她另有喜歡的人,不可能跟他睡同一張床。而他對這個跋扈的女人本來就沒太多好感,當然樂于成全。

  「不……不要打我……求求你……」微弱的啜泣聲,在深夜寂寂的黑暗中回蕩。

  房門沒鎖,霍梓桀推開門進入,來到床邊,看著縮成一團的楊思穎被惡夢糾纏,她的雙手揪緊被子,淚水順著緊閉的眼眸流下。

  「思穎。」他伸手搖晃她。

  「不要打了……求求你……你要多少我都會給你……不要再打了……」她的意識已完全陷在痛苦的夢境中,瑩白的臉蛋沾滿了淚痕,秀眉蹙攏,嬌弱得令人心憐。

  黑眸緊鎖著那張清麗的淚容,高大的身軀在床畔坐下,伸出寬厚的大掌輕撫她的臉頰,胃裏的酒精在作怪,融化了他一貫獨善其身的冷漠。

  一抹淡淡的憐憫閃過阗黑的眸心,胸口微微一動。

  她才十八歲,這麽的年輕,卻背負著生活的重擔。記得資料上寫著,夏恬馨是爲了趕赴打工,在途間發生重大車禍,一度瀕臨死亡。

  他的生活圈裏充斥著各種類型的女人,大多是出身豪門的嬌嬌女,要不就是逢場作戲的名模女星,像她這樣怯弱認命的小可憐,他從沒碰過。

  或許正因爲如此,他才會爲她的青澀、容易受驚的膽怯模樣特別留神。

  黑眸一凝,覆著薄繭的手指,滑過細嫩的肌膚。比起「舊」的妻子,這個「全新」的妻子勾動了他的心緒,令他不由自主想多了解她。

  同一瞬,她從夢境掙脫,驚恐的睜開雙眼。

  兩雙眼眸在朦胧的光線中交會,全世界彷佛都在這一刻靜止,只剩下兩道心跳聲,在彼此的胸口怦怦發響。

  「啊!」她愣了好幾秒才驚呼,揪著被子往後坐起。

  「妳以爲我想對妳幹什麽?」他半是嘲弄半是好笑的挑眉。

  「不是……我只是被嚇了一跳。」她怯怯的說,小手往臉上一抹,才發現全是淚。

  「妳作惡夢了。」他淡淡的說,直起高大的身軀轉身走人。

  看著那寬闊硬實的後背,心口一個無形的軟陷,她突然起了一股荒唐的衝動。

  「不是惡夢!」她急匆匆的扯動嗓子,果然成功使他頓住腳步。

  「什麽?」他眉頭微皺,別過臉龐斜睨。

  「我夢見以前的事。」被那雙黑眸緊盯,方才凝聚的勇氣又在剎那流失,她吶吶的說。

  「妳的繼父常打妳?」他折回來,站在床邊睨著她。

  「如果他要不到錢去賭博的話。」她回答完才訝然擡眸。「你怎麽會……」

  「我調查過夏恬馨的背景。」他毫不避諱的說。

  她先是詫異,隨即想起前幾天在俱樂部的事,又想到他已經知道自己重生前難堪的家庭狀況,雙頰泛開一股熱氣,她有點想哭的低下頭。

  「不論過去怎麽樣,妳解脫了。」看她咬唇不語,他喉頭一縮,嗓音沙啞的安撫。

  她緩慢的擡起眼眸看著他,雙膝曲在胸前,雙手緊抱住自己,像一團柔軟的棉絮裹在被子裏。

  「妳已經成了楊思穎,就當是上天給妳的補償,妳可以過不一樣的人生,過去的那些再想也沒用,幹脆都忘了吧,反正,妳永遠也不可能再回去當夏恬馨。」

  「我很害怕……」她哽咽。

  從發生車禍陷入昏迷,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成了另一個人,這段時間裏的惶恐迷惘,沒人可以傾訴求救,如今有他,她就像一個在冒險途中,終于尋獲同伴的故事主角,忍不住想向他訴苦,想把自己幽微的心事與秘密都說出來。

  看她垂下眼角,珍珠般的淚水滑落,霍梓桀胸口一窒,又坐回床邊。

  她才十八歲,對人生藍圖還懵懂的年紀,卻必須過起二十七歲成熟女人的生活,也難怪先前她的種種反應會那樣生澀茫然。

  在他這頭熟悉叢林殘酷規則的獅子面前,她就像是怯怯發抖的小兔子,最糟的是,這頭獅子竟然起了保護之心,想將小兔子拉到懷裏照看。

  而這頭獅子,也真的這麽做了。

  霍梓桀伸出雙臂,將她攏入懷中,大掌貼放在她包覆著絲質睡袍的背上,連他自己都不曉得,原來在他體內,還有這樣尚未被女人誘引出的溫柔。

  然而,誘引出這份溫柔的,是一個靈魂住錯身軀的女孩。

  「霍……先生……」青澀的芳心一悸,她身子微僵。

  「梓桀。」他糾正她。「別忘了,我們的關系是夫妻,如果妳不想讓別人起疑心,惹出一堆不必要的麻煩,最好開始習慣這樣喊我。」

  「梓……桀。」她柔怯的試喊一聲,臉頰立時染上紅暈。

  霍梓桀牽動嘴角,心情出奇的好。這個女孩就和資料上寫的一樣,乖順溫和的個性,真的像極了沒脾氣的兔子。

  「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好好學著怎麽當楊思穎,適應現在的生活。我知道對妳來說有一定的難度,但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妳總不能直接了當的告訴別人,妳根本不是楊思穎。」

  「我知道。」貼靠著他厚實的胸膛,她細弱的做出回應,惶惶不安的一顆

  心,在聆聽他規律的心跳聲中,奇異的平靜下來。

  「放心,我會幫妳。」

  這句承諾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連行經大腦思考區的機會都沒有,才剛從嘴裏扔出去,下一秒他自己也感到詫異。

  「爲什麽?」

  「嗯?」

  「爲什麽你要幫我?」迷蒙的星眸,從他懷裏仰起,不解的凝瞅。

  「妳想聽實話嗎?」他挑起唇角。「我會娶楊思穎,純粹是想穩固跟楊家的合作關系;她會選擇嫁給我,也是因爲她父親百般勸說。我想,這段日子裏妳應該也曉得,楊思穎的個性有多……令人不敢恭維。」

  她尴尬的點頭。爲了扮好楊思穎,她翻過楊思穎的日記,並假借車禍後會出現短暫失憶症的借口,問過陳大姊關于楊思穎的點點滴滴,拼湊出這個富家千金的性格。

  「我與她就跟陌生人沒什麽兩樣,平時各過各的,我對她也說不上來是喜歡還是討厭,認真說起來,比較像是透過婚姻關系確認雙方在商業上聯盟的合作夥伴。」

  聽他用著毫無感情可言的口吻,訴說他與楊思穎的這段商業聯姻,她再一次爲豪門世家的黑暗而感到發寒。

  對他們這種天之驕子或天之驕女來說,婚姻似乎只是一種手段,各種荒誕的情節都有,可以在人前演足王子與公主的浪漫戲碼,人後卻只是利益計量,鞏固各自商業籌碼,亦敵亦友的微妙關系。

  「這次楊思穎會出車禍,我想妳應該都知道了。狗仔不知道從哪裏查出,她那晚是准備去見男人,才會超速發生車禍。」霍梓桀低沈的嗓音,夾帶著一股濃濃的冷嘲。「現在,那個替我惹麻煩的女人已經死了,我應該感謝妳才對。」

  「這不是我的意願。」她的胸口倏然揪緊,他這樣的說法,像是她竊走了楊思穎的身體,害死了真正的楊思穎。

  大掌輕拍她的背,他的嗓音不像剛才充滿嘲弄:「我知道。」靈魂換了身體這種事,世上有誰可以辦到?更遑論是靈魂換體的重生。

  「放心吧,幫妳就等于是幫我自己,無論如何,我和楊思穎這段婚姻都必須繼續,妳就忘了夏恬馨,忘掉跟夏恬馨有關的一切,好好當楊思穎。」

  醇朗的嗓音像神秘的魔咒,撫去了她的不安,卻也令她膽寒。這個男人幫助她,不單單是出于同情或者仁慈,有絕大部分原因是爲了這樁婚姻背後的利益……

  也對,真正的楊思穎死了,而她,占據了楊思穎的身體,就必須代替楊思穎過她的人生。

  但至少,她可以信任他、依賴他吧?

  「很晚了,早點睡吧。」霍梓桀輕推開她,臉上揚著她不熟悉的淺笑。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兩排濃密長睫毛輕顫,她吶吶的問。

  「什麽?」

  「你……有喜歡的人嗎?」

  果然是十八歲的女孩,才會問出這麽……單純得讓人想笑的問題。霍梓桀勾起幾不可察的笑痕。

  他這種年紀、這種背景的男人,早不再是憑喜好行事,而是去衡量那個人、那件事、那樣東西背後所代表的價值。

  值得,那就喜歡。不值得,那就該盡早剔除。

  喜歡與否,根本不在考慮之列。

  也對,像她這樣出身的女孩,當然不懂他們這類人的生活模式與思考邏輯。

  「爲什麽這樣問?」玩味片刻,霍梓桀莞爾的反問。

  「呃、嗯,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如果你有喜歡的人,我可以——」

  「可以什麽?」

  她困窘的紅了臉,下唇咬了又咬,咬出誘人的紅豔。

  「放心,我最不可能做的,就是破壞我跟妳的婚姻關系。」他特別加重了「妳」一字,提醒她,從現在開始,他的妻子不再是死去的楊思穎,而是她。

  不知爲何,他不必明說,她卻能聽出他加重語氣底下的用意,這算是建立良好默契的第一步嗎?

  「我也不會幹涉妳私底下的交友情況,除了維系好婚姻關系以外,我不會要求妳或強迫妳做任何事。」他別有深意的看入她眼底,一雙幽深的眸,像兩顆濃黑的磁石,吸住她的心魂。

  一抹怅然卻悄悄進駐心底,她掩下眼眸,遮掩這份異樣情緒。

  他要的,依然只是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嗯,當然了,他又不愛她。

  「我明白了,我會努力配合的。」她牽起淡粉的唇角,裝作若無其事的答允。

  「很好,祝福我們往後合作愉快。」他向她伸出手。

  遲疑幾秒,柔軟的小手才與之交握。他的手掌好大,厚實有力,每根手指頭都好修長,骨節分明,就像鋼琴師的手,好美。

  心口重重一跳,她趕緊抽回手,感覺指梢還殘留著他的溫度,白嫩的雙頰悄然漾開兩朵紅霞。

  「晚安。」他起身離去,整張床頓時變得好空,房間也比他離開前感覺更冷寂了。

  她靠在床頭,怔怔的抱住自己,下巴頂在膝頭,眼眸卻凝望著剛才他坐過的那個位置。

  失序的心跳,久久無法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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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00:33:08
  第三章

  雙方達成協議後,她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她的丈夫——名義上的——知道她的一切,他會幫助她適應「新身分」。

  是的,她要抛棄過往回憶,忘了所有與夏恬馨有關的總總。

  從今往後,她,是「日欣」金控的千金,是楊家捧在手掌心的楊思穎。

  「思穎,妳出院快三個月了,也該休息夠了,什麽時候要進公司?」

  這天早晨剛起床不久,楊思穎甫下樓,便從陳大姊手中接過楊明旺打來的電話。

  她握緊了話筒,緊張得猛深呼吸,努力提高嬌脆的嗓音,讓自己聽起來像是任性妄爲的大小姐。「爸,這段時間我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對金融方面其實不是很有興趣……」

  「妳在跟爸開玩笑嗎?金融是妳最拿手的,妳怎麽可能沒興趣?!」

  她閉緊了眼,妍麗臉蛋皺成一團。該怎麽辦?她連大學學曆都沒有,怎可能擔當大企業的總經理?

  苦思間,一只大手劫走了話筒,她輕詫的仰起頭,水眸一凝,雙頰微紅。

  霍梓桀穿著燙得硬挺的淡藍色襯衫,單邊的肩膀聳起,夾住話筒,兩手在領口間穿梭,利落的打著領帶。

  「爸,思穎身體狀況才好一點而已,你怎麽忍心開始操她?」被幾縷碎發掩住的黑眸,淡淡的睨了沙發上發怔的人兒,那一臉傻樣,讓他差點笑出聲。

  這麽傻、這麽天真,要怎麽當好嬌蠻任性的楊思穎?

  唇上的弧度勾得略大,霍梓桀空出一只手,撥了撥楊思穎腮邊微翹的發絲,她先是一呆,長長睫毛如紛飛的黑蝶,臉上春意盎然。

  「喔,是梓桀啊。」楊明旺愣了一下才發現話筒那端換了人。

  「爸,你就讓思穎多休息一陣子吧,我才想過一陣子帶她出國散散心。」

  看著霍梓桀從容應對,她知道自己這回又逃過一劫了,繃緊的神經線一根根松懈下來。

  「好的,找時間我會帶思穎過去吃飯。」霍梓桀在一陣客套的應諾下,結束了與老丈人的通話。

  「謝謝你。」楊思穎替他接過話筒,投以感激的笑。

  「汪汪!」雪莉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突襲似的撲向心愛的女主人。

  「啊!」沙發上的人兒嚇得跌在地板上。

  幸好地上鋪著柔軟的長毛地毯,減輕了撞擊力道。她被熱情到嚇人的馬爾濟斯撲倒,狗蹄搔抓著她的衣物,拼命撒嬌。

  霍梓桀繞過沙發,看著嚇得一動也不動,緊閉雙眸,如同受刑一般的女人。

  「還好嗎?」他關切的問,卻沒出手幫忙抓開雪莉的打算。

  「嗯……」她嗓音微顫的應了一聲。他說過,如果想當好楊思穎,不讓別人看出破綻,她必須盡早習慣雪莉,因爲所有熟悉楊思穎的人都曉得,她是超級愛狗人士。

  「汪,汪汪!」聞見女主人身上的乳液花香,雪莉興奮得舔著她的臉,前爪習慣性的撓抓。

  她怕癢的扭動身子,拼命壓下對犬科動物的恐懼,無奈雪莉實在太熱情,爪子抓呀抓,將布料松軟的領口抓開,露出半邊飽滿雪白的酥胸。

  飽受驚嚇的女主人怕都怕死了,當然沒發現,但是高高伫立的霍梓桀,從他這個角度往下垂視,那片香豔春光飽覽無遺。

  雪莉的爪子在飽滿的胸房上扒抓,一截被桃紅色蕾絲包襯著的白嫩渾圓露出領口,那強烈對比的色澤,令人血脈贲張。

  霍梓桀發現自己的西裝褲變緊了,正繞著領帶的雙手一頓,垂掩的眸光在一瞬間變沈。

  該死,早晨恰恰是男人欲望最旺盛的時刻,而她就躺在他身下的地板上,雙手分放兩側,若不是那只礙眼的狗在她胸前鑽來鑽去,他可以看見更多美妙得讓體內每個細胞都活躍的春色……

  察覺到客廳裏的氣氛陡變,她帶著一絲怯意,又有點迷惘的睜開眼往上一望。

  那雙黑眸灼燒著兩團火焰,毫不遮掩的凝在她身上。

  雄性的欲望太過強烈,懵懂如她,也在詫異過後隨即會意過來,她成熟的身子微地一顫,好像有什麽正被他火熱的眼神挑起。

  「痛!」突來的痛楚使她嬌呼一聲,低頭一看才發現,雪莉的爪子劃過靠近鎖骨的胸房,白嫩的肌膚滲出一道細細的紅痕。

  「凹嗚。」像是知道自己惹禍了,雪莉舔舔爪子,一臉無辜的跳開,改在男主人腿邊繞圈圈。

  「讓我看看。」霍梓桀拉她起身,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不、不用了。」她緊張的攏好領口,目光羞澀的垂下,心髒跳動逐漸加劇。

  她真的太生嫩了,並不曉得男人的理智有大半部分是被欲望掌控的,即使是自制力好得嚇人的霍梓桀也不例外。

  「那只狗的爪子可利了,讓我看看,是不是流血了?」他很自然的撥開她抓在領口的小手,拉下弧形領口檢查。

  一度被遮掩起來的香豔美景,再次展露眼前,他火熱的目光掃過她雪白的渾圓,令她呼吸困難,緊張的挺直背,卻不知反使柔嫩的胸脯更突出。

  他承認自己有點惡劣,一點點。明知道她對男女之間的欲望懵懂無知,卻還是忍不住想逗弄她。

  她大概不曉得,當她用羞澀的目光望著他,緊張的輕舔唇瓣時,那模樣對男人來說,是最致命的誘惑。

  值得慶幸的,這個女人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而且,他並不討厭這個「全新」的妻子,甚至可以說,有那麽一點點的動心。

  「會痛嗎?」黑眸一揚,緊盯她異常紅潤的臉蛋,他的長指用著令人戰栗的輕柔力道,撫過那道血痕。

  「一點點而已。」她吞動一下咽喉,感覺體溫在飙高。

  「妳該早點習慣牠的,那只狗已經被寵壞了,對主人沒大沒小。」

  「嗯……」他的手指來回輕撫紅痕,她顫抖著,全身軟得像一團棉絮。

  沾上邪氣的黑眸低斂,帶著欲望的渴,欣賞那片雪白美景,包覆在桃紅色蕾絲胸罩的雪乳,隨她呼吸上下起伏。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有些卑鄙,但那又怎樣?他是這個女人的丈夫,他愛對她怎麽樣就怎麽樣。

  況且,他從來就不認爲自己是個正人君子——在欲望面前。

  「我知道一個簡單的止血方法。」阗黑眼眸鎖視快喘不過氣的玉人兒。

  「真的不用了……啊!」

  懵懂的水眸猛地瞪大,看著那張俊臉低下來,埋入她的胸前,舌尖探出,輕舔過那道細細的血痕。

  濕熱的觸感滑過肌膚,她全身一震,呼吸越來越急促,雙手緊揪住裙襬.

  他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靈活的舌頭狡搰如蛇,在那塊肌膚上掃來舔去,甚至慢慢的超出血痕,來到靠近敏感中心的雪白邊緣。

  「梓……桀……」她口幹舌燥的輕喘。

  「噓,我得幫妳檢查有沒有其他傷口。」他的謊言說得煞有介事,口吻聽似真的出自關心,邪惡的舌卻做著不相幹的事。

  他甚至騰出一只手,托住雪白的乳房,手指撩開蕾絲,讓火熱的舌得以不受阻礙的,探觸到敏感的乳尖。

  然後他愉悅的發現,那紅潤的果實在他探舌輕舔之前,已經悄然硬挺。

  她真是上天賜給男人最好的禮物,內在是青澀無知的女孩,外在是成熟敏感的女人。

  「嗯……」一聲無可自抑的嬌吟,從她咬緊的貝齒間脫逃。

  「老天,妳好敏感。」埋在胸前的頭顱發出低沈的笑聲,熱氣撲灑而下,細致的肌膚泛起一顆顆疙瘩。

  舌頭越發貪婪的溜入,長指輔佐著,將蕾絲撥開,圓挺的乳房無助地挺立,他目光一沈,舌頭來回輕刷著硬立的蕊柱。

  「啊……不……」體內凶猛的渴望嚇住她,她想推開他,手指卻在觸及他後腦的發絲時,開始顫抖。

  「太太,果汁已經榨好——啊!對不起!我不知道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捧著一杯新鮮現榨果汁轉進客廳的陳大姊嚇得手足無措,連忙道歉才轉身跑走。

  要命!從那兩人結婚開始,她來這裏幫傭一年多,從來沒看過這對夫妻親熱。

  別說是親熱了,這對夫妻就跟住在同一棟屋子的房客沒兩樣,平時互不過問,連打照面都可以視而不見的越過,怎麽今天突然……

  陳大姊怕死了臉色一冷起來就很駭人的霍梓桀,趕緊躲到後院去避避風頭。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沙發上傳出一聲羞愧得想哭的柔嗓。

  剛才陳大姊那一闖,讓楊思穎及時拉回神智,立刻推開胸前那頭欲罷不能的野獸。

  霍梓桀懶懶的挑眉,目光充滿可惜的掠過已被她遮起的胸口,然後坐直身,繼續將還沒打好的領帶弄妥。

  「有一件事情,妳可能沒弄清楚。」他的嗓音帶著不滿足的沙啞,腿間明顯的亢奮令人全身發軟。

  「什麽?」如被火雲燒過的紅色臉蛋怯生生擡起。

  「我們是夫妻。雖然我說過,彼此不幹涉雙方私底下的交友情形,但並不代表我們必須保持距離。」

  他是商人,而且是奸詐成精的那一種,就算違規擅改合約內容,也可以理直氣壯,毫不心虛的直視對方雙眼。

  而眼前這一只小白兔,盡管經曆過殘酷的現實,畢竟年紀還輕,也沒應付過他這樣的男人,當然不可能招架得住。

  「妳討厭我碰妳?」他挑眉睨她。

  占滿紅霞的清麗臉蛋搖了搖,腼腆的否認。

  「妳討厭剛才的感覺?」

  她垂下眼睫,咬住軟唇,非常緩慢的搖頭否認。

  「那代表妳心裏不排斥我。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讓彼此都好過一些?」

  長指勾起細致的下巴,惑人的俊美臉龐覆近,彎成一個惬意弧度的薄唇,火熱的印上她的唇。

  她的意識像被丟進果汁機絞過,糊透了,什麽也無法思考,雙唇卻下意識的開啓,讓方才在她胸前作惡的舌頭長驅直入。

  火熱的舌在芳腔內鑽動,用著某種色情的節奏,彷佛在暗示著什麽,她怯怕卻又莫名期待著。

  兩張相融的唇,發出濕潤的吸吮聲,他的舌纏著她,時而掃過貝齒,時而探索天鵝絨般的口腔內壁。

  這就是接吻嗎?好熱……她頭暈目眩的往後軟倒,小手不知幾時攀上男人強壯的後頸,任由他狂肆吮吻。

  怎麽辦?她想,她是真的喜歡上霍梓桀了……

  「楊明旺那老頭,前陣子跟國茂集團的吳建宏見過面,還是約在楊明旺的私人招待所。」

  霍梓桀看著父親將一叠資料扔到桌上,臉色很難看,不必細看那些資料,他也大概猜出是什麽情形。

  「那個老狐狸一直想找機會吞掉我們,我不意外。」他不以爲意的說。

  「他想慫恿吳建宏收購「凱華」底下幾個公司的股票,成爲最大股東。上回台東度假村開發案的貸款,他也一直扣著,不讓錢發下來,擺明是要我們去找他談。」

  霍景禾臭著張臉,想到那個虎視眈眈的親家公就滿肚子火,連想好好吃頓午飯的心情都省了。

  當初是因爲他手邊有個飯店開發案臨時出包,流動資金卡住,而楊明旺適時提供金援,兩家的往來才由此開啓。

  讓小兩口結婚前,楊明旺說得多好聽,兩家不只結成親家也結盟,往後在商場上並肩作戰,互謀利益,有福同享。

  放他的狗屁!

  這一年來,楊明旺不知在背後動了多少手腳,拼命扯他們霍家的後腿。

  要不是因爲楊思穎前幾個月發生車禍,搞得兩家都頭大,加上楊明旺自己也知道,他這個女兒是爲了夜會男人才鬧車禍,對霍家人難交代,近來才比較節制,否則依照楊明旺貪婪的個性,不知道又要怎麽想盡辦法從中做梗,好借機吞掉霍家的産業。

  「楊明旺想要入股度假村這個案子。」霍梓桀淡淡的說。

  「他作夢!」霍景禾拍桌。

  「爸,冷靜一點,小心你的血壓。」霍梓桀這句發自內心的關懷沒得到獎賞,只惹來父親一記怒瞪。

  「我不是要你去查楊思穎跟男人私會的事?你查得怎麽樣了?」霍景禾早想擺脫楊明旺這個親家,腦筋很自然的動到楊思穎身上。

  「我說過,我跟思穎之間從來是互不過問。」霍梓桀沒什麽反應,連眼皮也沒擡起。

  「所以我才要你去查啊!她老頭拼命搞我們霍家,他那個女兒又是什麽德性?」提起這個媳婦,霍景禾氣得快吐血。「又不是私生女,也不是從外面撿回來的,明知道遊戲規則怎麽走,居然還三更半夜開快車去找男人,把霍家的臉都丟光了!」

  霍梓桀單手支著下巴,懶洋洋的看了盛怒的父親一眼。「當初是你要我娶的。」

  霍景禾噎了一下,面色鐵青得更難看。

  「爸,既然您已經退居幕後,就少操心這些事。」霍梓桀好心的幫父親找台階下。

  「度假村是我退休前敲定的,我怎麽能不操心!」

  「現在度假村的案子是由我接手,難道爸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既然會把執行長的位置讓出來,當然是因爲相信你。」

  說到這個青出于藍的兒子,霍景禾臉色稍霁,激動的情緒總算平靜下來。

  論狠,兒子不會比他這個老子心軟。

  論奸,兒子能夠順利接班,並且暗地裏鏟除一堆有異議的董事,心機絕對夠深沈。

  論詐,光憑梓桀可以笑容滿而,用著熟絡如家人的態度應付楊明旺這只老狐狸,就知道他在這方面絕對是後生可畏。

  年輕並不代表就是無知,也不代表一定會輸給商場老將。老將行事向來保守,梓桀膽大有謀,思慮周密,勇于開拓新局。

  霍景禾對這個兒子是放一千個、一萬個心,但是,他什麽都不怕,就擔心一件是——

  「梓桀,你沒忘記當初結婚時,爸是怎麽告訴你的吧?」

  霍梓桀目光一凜,先前的惬意慵懶一瞬間散去,迎上父親嚴肅的神情。

  「你跟楊思穎只是假面夫妻,我要你娶她,只是因爲想跟楊明旺這只老狐狸周旋,你要愛什麽樣的女人我都不管,就算你要帶酒店小姐回家陪你媽吃飯,我都無所謂,你就是別跟楊思穎搞在一起!」

  搞在一起?連這麽粗俗的形容詞都出口了,看來父親對楊家父女是真的痛恨到骨子裏。

  天底下又有哪個父母,會要自己的兒子千萬別愛上老婆?然而,這麽荒唐可笑的事,在豪門世家的商業聯姻裏卻沒什麽大不了。

  「要玩女人到外面去玩,就是別碰楊思穎。」霍景禾再次嚴正警告。「還有,那個女人身體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你要好好提醒她,私底下怎麽玩都無所謂,就是別弄大肚子,把外面的野種賴給霍家。」

  「爸,我跟她怎麽說都是夫妻。」浮現在霍梓桀腦海的,是近來連連被他逗得臉皮越來越薄的嶄新妻子。

  膽子小,個性軟弱,一點攻擊性也沒有,外表是二十七歲的女人,內在只是十八歲的單純女孩。

  他並不排斥跟這樣的妻子培養感情,特別是當她用著羞怯又期待的神情看著他,那比擺上一個裸女在他面前,更能挑起他強烈的欲望。

  「別跟我說,前陣子你爲了平息醜聞,在醫院演了快一個月的癡情戲碼,結果真的對楊思穎演出了感情。」霍景禾臉色發黑,口氣壞到極點。

  「爸!」

  「總之,你不要突然給我發神經,愛上那個沒家教的楊思穎。等到楊明旺那只老狐狸的把柄被我抓住,你就准備辦離婚,之後你想娶誰都可以,我沒意見。」

  看著父親態度強硬,提起楊氏父女就氣得臉色漲紅,明顯的血壓飙高,霍梓桀只好閉上嘴,放棄抗辯。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霍梓桀從西裝口袋摸出手機,目光在觸及來電顯示時微微一閃。

  看了一眼正拿出降血壓藥丸准備服下的父親,他起身走到辦公室的另一側,面向局部刻花的一整片落地窗前,單手插在口袋,壓低音量接起手機。

  「怎麽了?」他態度不冷不熱的問。

  彼端卻傳來一陣抽氣聲:「梓桀……我在公司附近的餐廳……」

  是楊思穎。那柔柔細細的嗓音一時之間聽來,還真讓他認不得。

  倘若不是換了一個靈魂,實在無法解釋,一個人的個性與氣質會改變如此之大。

  斂起心神,他的余光瞟向大片玻璃窗,上頭倒映出身後父親凝著這方的臉龐。

  「哪個公司?」他態度依然淡淡的,沒表現出太多熱絡。

  「凱華的總部大樓。」她低低喘著氣,手機輕晃而發出一些噪聲。

  「來這邊做什麽?」

  「我……我本來是想找你一起吃午餐。」

  「妳忘了我說過什麽?」

  梓桀說過,不要到凱華集團找他,也不要獨自一人回楊家,更不要造訪霍家,兩人除了夜晚回到共住的那個家,平日最好不要有任何交集。

  皓白玉齒咬住下唇,她垂下纖長睫毛,聽出他話中的責備之意。

  「對不起……因爲待在家裏很無聊,我出來外面走走,結果就來到這附近,想說中午時間剛過不久,也許你還沒吃午餐……」

  「有媒體跟蹤妳?」眉心一擰,他打斷她越來越細弱的話。

  「啊?」她被突來的一問愣住。

  「我問妳,是不是被記者跟拍?」他捺著性子重問一遍。

  「沒有,我有戴墨鏡。」

  「那妳的聲音爲什麽聽起來這麽緊張?」

  「有一個男人……」

  「什麽?」他聽見她那端傳來一陣低喘,訊號頓時有點雜。

  「梓桀,我好害怕……有一個男人一直跟著我,他說他認識我……」

  聽見她近乎低泣的求救,霍梓桀胸口蓦然一緊,手機陷入寬大的掌心裏。

  「冷靜下來,先告訴我,妳現在人在哪裏?」

  「我在餐廳後面的巷弄,那個男人一直跟在我後面……」

  「哪間餐廳?」深吸一口氣,他不斷提醒自己,跟他對話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遇上事情反應不及是正常表現。

  「就是一間有庭園景觀的日式料理餐廳。」

  是「山岚之月」,有時他會約幾個高階主管到那邊聚餐。霍梓桀握緊手機,冷靜的抛出命令:「不要挂斷,待在原地等我。」

  「梓桀……」

  「我馬上就過去。」

  霍梓桀拿開手機,卻沒收線,大踏步走向黑檀木長桌,向桌後的父親打聲招呼。「爸,我有點急事。」

  「我聽見了。是女人的事?」霍景禾忍不住多問一句。

  「嗯,晚點回公司再跟您解釋。」霍梓桀颔首,轉身走出辦公室,卻在帶上門的那一刻,平穩的腳步改爲奔跑。

  「思穎,聽得見我嗎?」因爲奔跑,他的氣息發喘,嗓音沙啞。

  「嗯……啊,你不要過來,我真的不認識你——」

  該死!不管那個該死的混蛋是誰,要是敢碰她一根寒毛,他一定會讓那個混蛋悔恨終生!

  嘴裏不停的咒罵,握緊手機,霍梓桀不顧交通規則,直接穿越車陣,屢屢險象環生,一輛卡車甚至在不到五公分的距離,從他身邊快速擦過。

  繞過餐廳側棟建築,奔入「山岚之月」後方的巷弄,他放目尋去,看見楊思穎一臉恐慌的縮在角落牆邊,一個體型瘦長的男人靠向她,雙手搭在她肩膀上。

  一股驚人怒氣在胸口猛然爆發,霍梓桀凜目,快步走過去,拉掉男人的手,狠狠將男人推到一旁。

  「梓桀!」楊思穎軟軟的偎入丈夫懷裏,彷佛他是她這世上唯一的依靠。

  「你想對她做什麽?」霍梓桀表情冰寒,雙目炯炯瞪著差點撞上大型垃圾桶的男人。

  男人甚是錯愕的看著楊思穎,霍梓桀發覺了,立刻將妻子面向外側的臉按回胸膛裏,眼底迸出尖銳的寒芒。

  「思穎,是我啊!妳怎麽可能不認得我!」男人站穩腳步,忌憚著體型高壯的霍梓桀,不敢靠得太近。

  「我……真的不認識你。」楊思穎想轉頭,卻被大掌按得死緊,整張嬌顔埋在丈夫胸膛內,鼻間全是他爽冽的男性氣息。

  霍梓桀極目瞪去,冷冷撂下警告:「你聽見了,我太太說她不認識你,你再靠過來一步,我馬上報警。」

  男人卻突然笑了一聲。「好啊,你去報警啊,霍梓桀,如果你不怕丟臉的話,就盡管去報警。」

  發現男人看著楊思穎的眼神太過暧昧,霍梓桀心頭一緊,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他思緒厘清前一刻,男人故意提高音量,口吻十分冷嘲地說:「我是你太太的情人,許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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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00:33:44
  第四章

  「凱華」集團總部大樓,特辟的VIP招待室,隱密安靜。

  兩個男人面對面而坐,中間隔著一張出自設計名家之手,形狀不規則、看起來就像一朵舒張的雲的白色長桌。

  兩雙分屬不同個體的雄性目光,在空氣中交會,氣氛凝結如冰,但是很顯然的,某一雙深沈的黑眸,氣勢格外強硬,硬是將另一方的氣勢壓到最低點。

  楊思穎低垂著螓首,手裏捧著一杯可爾必思,驚疑不定的水眸,時不時揚起,卻在對上許維文難看的臉色後,立刻往身旁一縮。

  霍梓桀伸出手臂,將拼命縮進他身側的嬌軀環住,目光卻是直勾勾地盯著許維文,宣示主權的意味非常濃厚。

  許維文臉色發黑的盯緊楊思穎。「思穎,妳到底怎麽了?」他搞不懂,她明明很討厭霍梓桀,連看到他都很不情願,怎麽會突然與他變得這麽親密?

  「我剛才已經解釋過,思穎發生車禍後,因爲頭部受到太大撞擊,有一部分的記憶消失,你對她來說,已經是陌生人。」霍梓桀面無表情的說。

  「你以爲這是在演連續劇還是電影嗎?」許維文一個字都不信他,表情因爲憤怒而扭曲。「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麽?」

  霍梓桀聳聳寬闊的肩。「你不相信那就算了,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不管你以前跟思穎有過什麽,她曾經對你許過什麽承諾,那都過去了——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會讓別的男人碰她一根手指頭。」

  比憤怒更強烈的忌妒立刻充滿了許維文的臉,楊思穎驚惶的發現,這個男人是真的愛著「死去的楊思穎」。

  「思穎說過,你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而且協議好各過各的生活,就算私底下有別人,也不會幹涉——」

  「遊戲已經結束了。」霍梓桀冷冷挑起一邊的濃眉。

  「不!」

  「如果你的意圖是想要錢,開個價吧,我付給你。」

  「王八蛋,你把我當作什麽了?」許維文氣得跳起身,若不是隔在中間的桌子實在太寬大,他早撲過去掐住霍梓桀的喉嚨。

  「還能是什麽?不就是被包養的小白臉。」霍梓桀輕蔑的冷笑。

  「霍梓桀,你就不怕我去向媒體爆料?」許維文被他不屑的態度徹底激怒。

  出乎意料,霍梓桀唇角挑得更高,眼底的輕蔑有增無減。「要爆料請便,我無所謂,只是鬧得大家比較難看,我不見得吃虧,我可以告你妨害家庭,把你鬥得身敗名裂,媒體那邊我也不是沒門路,屆時可以把你祖宗十八代的事都挖出來,大肆報導一番,我們夫妻只要開個記者會,手牽手昭告世人,我們依然相愛,信任彼此,過個十天半個月,誰還會記得這樁醜聞?」

  許維文而如灰土,被他這席話激得怒火攻心,卻也無話可反擊。這個世界就是這麽不平等,有錢人就是可以只手遮天。

  「思穎愛我,我也愛思穎,總有一天她會想起我的。」許維文不死心的強調,深情的目光緊盯著霍梓桀懷裏的嬌顔。

  「那你就慢慢等吧。」霍梓桀冷瞟他一眼,口氣充滿嘲諷意味。

  楊思穎低垂著臉,始終不敢擡頭看向許維文,一陣令人幾欲窒息的沈默過去之後,粗重的腳步聲跟著響起。

  「他走了。」霍梓桀輕撥她散落滿肩的發,環住她的那一手輕拍她的背。

  「怎麽辦?」楊思穎緊張的仰眸瞅著他。

  「什麽怎麽辦?」他口氣懶洋洋的。

  「他要是真的向媒體爆料,該怎麽辦?」她急得眼眶泛紅,一顆心都扭緊了,從沒想過有錢人的世界竟會如此複雜。

  「放心吧,他不敢。」

  那斬釘截鐵的口吻讓楊思穎一愣,水蒙蒙的眼眸輕眨幾下,無聲詢問著他。

  她那小貓般可愛惹憐的表情,讓男人胸口發燙,卷繞著青絲的長指移動到她腰腹間,輕輕揉著。

  「許維文愛妳——不對,我說錯了,應該說是愛著已經死掉的那個楊思穎。」

  方才許維文看著她的眼神,分明是深情入骨,傻子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愛著楊思穎,會故意威脅向媒體爆料,只是因爲忌妒他這個正牌丈夫。

  當然,會有男人真心愛上死去的那個楊思穎,他真的頗感意外。

  但是很抱歉,現在這個楊思穎歸他所管,至于死去那一個留下的爛賬,他不會去計較,也不會浪費心思介意。

  「好了,不談他。」霍梓桀輕推開她,長指挑起她的下巴,黑眸緊鎖。

  每當被他這樣深邃的眸光凝注,她的雙頰就會悄悄湧現紅暈,替瑩白如花瓣的臉蛋妝點上瑰麗的色澤。

  彷佛等待情人采撷,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花。

  黑眸的光芒沈澱下來,變得比濃黑的夜還深沈,屬于雄性本能的侵略渴望,正在體內作祟。

  「妳違規了。」揉著平坦腰腹的大掌慢慢往上,若有似無的罩住一方渾圓,他的口吻嚴厲,似在責備,手指卻溫存的挑著情。

  她難耐的輕扭身子,喉嚨有些渴,頰若桃花一般的豔麗。

  「對不起……我只是想見見你。」

  「我說過,除了在家裏,在外頭我們不能碰面。」手指探入珍珠衣領內,隔著蕾絲胸罩,愛撫起飽滿的雪乳。

  「我知道,可是……」可是她太依賴他,自從他知道她重生的秘密後,每當她碰上難關,都是他幫她解圍。

  幫她擋掉一直想把女兒找回公司上班的楊明旺,幫她擋掉一直想找女兒喝下午茶的楊夫人,幫她擋掉一堆想約楊千金去逛精品聊八卦的名媛姊妹淘。

  她已經很努力學習怎麽當好楊思穎,吃的喝的用的,樣樣都去習慣,但是個性這東西,怎可能說改就改。

  她就是學不會嬌嬌女的跋扈任性啊!前些日子還可以騙說,因爲車禍受傷初愈,身虛體弱,想使蠻性也使不出來,但幾個月過去了,外傷內傷都已經痊愈,沒道理她突然從嬌蠻的花豹變成乖順的小綿羊。

  而且,她對那些精品名牌、金融圈的運作模式一竅不通,她很害怕面對那些人。

  這些,梓桀都知道。他在催促她快點適應楊思穎的生活圈之余,不斷替她解圍,幫她擋掉很多麻煩,給她爭取時間去習慣這些。

  慢慢的,她越來越依賴他,事事習慣征詢他的意見,只要他不在身邊就會覺得孤單不安。

  「可是什麽?」貼在她唇邊的那張優美薄唇勾起,他近來著迷于調教這個外表成熟內在稚嫩的妻子。

  她是男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成熟飽滿的肉體,年輕純真的靈魂,美妙的矛盾,卻是能令男人致命的甜美誘惑。

  「我想見你。」

  「有多想?」低沈的嗓音如一張綿密的網撒向她,把生嫩無知的小羊絆住。

  「我……梓桀……」她只能無助的喊著他名字,就像每一次遇上不知所措的難題時,她總是下意識想找他。

  他不會不知道,她有多依賴他,有多信任他,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欺負起來特別有趣。

  「告訴我,妳有多想見我?」綿密的熱吻落在細嫩的下巴,輾轉吮上那兩片半啓的粉唇。

  「你昨晚沒有回家,我……我……」只是一晚未見,她就覺得自己好像被抛棄似的,感到孤立無援。

  「妳太依賴我了,這樣不好,霍楊兩家的人都不會樂于見到我們感情太好。」呼出熱氣的唇移到白嫩的耳殼,舌尖輕挑,引起嬌軀一陣重重的顫抖。

  這是一個奇怪的婚姻,雙方家人都不願意他們像真的夫妻一樣生活,就連楊家人都來過幾次電話,要她提防霍梓桀。

  可是……不管怎麽說,他們是夫妻啊,哪有夫妻不能相愛的?

  「我不懂,爲什麽我們一定要裝得像陌生人一樣?」她被吻得昏沈沈,雙手輕搭在他肩上,聲音又嬌又媚,單純的目光凝著他。

  「妳不懂的事情多著。」他悶聲低笑,眼底燃燒著兩團火焰。

  而他要教的事,也多著。大掌順著熟悉的曲線肆意撫摸,撩起及膝的洋裝裙襬,探入裏頭。

  「嗯……」她感覺到火熱的手掌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股熱潮在腿間徐徐醞釀。

  「思穎,妳想要我嗎?」他一口含住她白潤的耳垂,輕輕咬齧。

  「我……」嬌軀細細一顫,她仰起頸子,眼眸半掩,透出純真與嬌媚並存的誘人風情。

  許多個夜裏,他總在半夜進入她房裏,給她許多挑逗的吻與撫摸,但僅止于此,不會再有更多。

  「我想要妳,妳呢?」醇厚醉人的嗓音在誘惑,他的唇來到她的頸動脈,落下一串串細吻,像蝴蝶一樣的輕。

  「我……我……」濕潤的嫩唇開啓,女孩的矜持在眼底晃動,然而,體內女性的欲望卻像火焰燃燒著。「我也想要你。」

  「乖女孩。」霍梓桀捧起泫然欲泣的嬌顔,狠狠地含住她的唇,火熱的舌深入那方甜蜜濕潤。

  頂級的總統套房,床上已有專人事先撒上玫瑰花瓣,香槟與巧克力擱在床邊小櫃上,外邊的桌上也布滿了精致美食和紅酒,任誰也看得出來,這是專爲情人准備的浪漫之夜。

  一整片可以眺望夜景的玻璃窗,窗外閃爍著星光點點,底下是深陷黑夜裏的繁榮城市。

  他們不是情人,而是法律認可的夫妻……卻像一雙偷情的地下情人一樣,在飯店隱密的套房裏幽會。

  「嗯……梓桀……輕、輕一點……」柔嫩的雪白女體,無助的抵住浴室裏的玻璃門。

  在她身後,一具黝黑強壯的軀體輕壓著她,雙手繞到前方,輕揉堅挺的乳房,熱烘烘的唇在她偏向一邊的頸子上啃吻。

  時重時輕的吻咬,讓她渾身酥軟,一會兒又被他過重的啃齧弄得痛癢。

  霍梓桀抱住身前的女人,用火熱的眼神愛撫她,一手繞到前方揉搓起飽滿的玉乳,另一手撫上光滑細致的後背,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解開胸罩背扣。

  她嬌軟低呼,如蝶翼般起不了遮掩作用的胸罩被拉下,輕顫的身體也被大掌翻過來,與他正而相對。

  黑發微亂的俊顔低垂,一雙黑眸緊鎖她酡暈的臉蛋,雙手扣緊她的腰,將她拉近自己,將硬挺的亢奮抵住她的小腹。

  「梓桀……」她惶然的咬住下唇,水光蒙蒙的眸流轉生媚。

  「別怕,讓我好好看看妳。」他的目光野蠻地做著巡禮。

  撥開她想遮掩的細臂,他往前一擠,她整張後背貼靠在玻璃門上,玻璃的冰涼使她輕顫,但體內卻不停冒出熱氣。

  雪白的乳房堅挺渾圓,上頭綻著兩顆嬌嫩的櫻果,因爲空氣中的水氣而潮濕,並在他邪氣的注視中,悄悄硬挺。

  她羞怯的垂下雙眸,卻猛然倒抽一口氣。啊,他的手指……

  「真可愛。」長指撚起一顆蓓蕾,用帶繭的指腹摩擦,一陣刺激的電流,從那敏感的小點竄入她體內。

  她後腦無助的往後一靠,呼出細細的嬌吟,在感覺羞恥的同時,卻有一股熊熊的渴望在體內湧起。

  「妳好敏感……不過,這身體是別人的,妳應該也很難控制吧?」他壞壞的挑眉看了她一眼,黑發滴著水珠,俊臉充滿狂野氣息,性感得像海盜。

  「梓桀……」天真的她根本招架不住,一顆年輕的芳心只能沈淪在那成熟陽剛的男人魅力中。

  「噓,別緊張,我不會弄疼妳。」他咧開一抹性感得令人窒息的笑,對她眨眨眼。

  但是,他接下來的孟浪之舉,可讓她輕松不起來。

  「不……」急喘的嬌吟逸出小嘴,她看見他低下頭,用薄熱的唇含住一邊的乳尖,強烈的快感如海浪一般來襲。

  「寶貝,妳真甜。」硬挺的蓓蕾被他卷繞在舌尖,細細的舔舐,一手托住飽滿的雪乳,盡情的揉弄。

  雪白的嬌軀抵擋不住歡愉,逐漸泛成薔薇色。她難受的輕擺腰肢,手指掐住他的手臂,媚人的呻吟聲聲酥骨。

  迷失在情欲中的她真美……霍梓桀瞇起黑眸,胸口填滿了不知名的情緒。

  今天下午,她在電話中向他求救,那全然的信任、毫無保留的依賴,竟讓他心疼。

  真以爲她碰上險境,他整顆心系在她身上,失去平日的冷靜與優雅,像個瘋子似的奔向她……

  該死!他一定是瘋了。

  女人之于他,只有欲望的意義。從小被教導不該浪費太多心神在女人身上,婚姻也不過是商業籌碼的一環,他一直信從著這樣的觀念。

  但是眼前這個楊思穎,嬌嫩、柔弱,女孩的靈魂包裹在成熟的肉體中,逗著逗著,不知怎地就對她留心起念。

  這感覺,不會長久的,只不過是一時罷了。

  霍梓桀替自己打一劑預防針,別讓那病毒般的情緒滲入心底。

  女人只是欲望的呈現,而她是他的妻子,與她上床又何妨?只是盡夫妻義務,天經地義。

  「好冷……」楊思穎低聲的說,一張臉蛋染上瑰豔的紅,只著蕾絲底褲的勻長細腿在發抖。

  「相信我,待會兒妳會熱到受不了。」她的丈夫挑起嘴角,將她抱進注滿熱水的大浴缸。

  兩人的上半身赤裸,但下半身仍穿著底褲,浸泡在水中,蕾絲底褲緊貼著嬌嫩的臀部,勾勒出蜜谷的形狀。

  而他,勃起的碩大將黑色底褲撐得鼓鼓,下水浸濕之後,彈性布料完整勾勒出雄偉的男性,足以令女人興奮得發軟。

  一滑進浴缸,她的身子被熱水烘得發暈,下巴被勾起,朱嫩的唇被一口吞噬,濕熱的舌腔被掃掠,他的舌以一種暧昧的節奏,在她嘴裏時進時出,勾引香舌探出,與他追逐共舞。

  這段時間他一直很有耐心的調教她,先是接吻,然後是熱情的撫摸,一步步開發她身上的情欲地帶。

  在這方面,她不是一個很聰明的學生,而且很慢熱,總要他壓下欲望,慢慢地引誘挑逗,她才會跟上他。

  或許跟她容易退縮的膽怯個性很像,白白的,又軟綿綿的,她真的像極了一只小白兔。

  一只即將被壞獅子吞掉的小白兔。

  楊思穎的意識一點一滴的蒸發,她背靠著浴缸邊緣,雙手漂浮在水面,看他捧起一對飽滿的豐乳,時輕時重的揉捏,用指腹輕壓紅潤的乳尖,或用指甲輕剌。

  熱氣與快感同時湧上來,她難耐的咬緊唇瓣。

  「別忍住,我想聽見妳喊出來。」他懶洋洋的揚眸,舌尖一下又一下地刷過硬挺如豆的乳尖,再繞著淡粉色乳暈打轉。

  「嗯……」迷蒙大眼盈滿淚光,像浸潤在水裏的鑽石,皓白的齒卻固執的咬住柔嫩的唇。

  這個女孩雖然膽怯,不過在這方面的矜持卻很驚人,經常被他撩撥到無以自持,卻還死命的忍耐下來。

  「思穎,把嘴張開。」他移上來,大掌扣住她後腦,低垂眉眼,壞壞笑著的唇朝她吹了口氣。

  嬌顔潮紅,水似的眸凝視他,緊咬不放的唇非常緩慢地,一寸寸松開。

  他隨後覆上,將舌餵入,翻弄甜蜜的津液,一手揉弄起飽脹的圓乳,挑動她體內陌生的情潮。

  性與愛,情與欲,模糊了界線……

  「梓桀,不要。」感覺到他的大掌往下,勾住蕾絲小褲,她緊張的按住他手背。

  「妳要。」他溫柔卻霸道的糾正她,強硬的拉下小褲。

  她想逃,卻又無路可逃,雙手遮住羞紅的臉蛋,用身體感覺他比水溫還滾燙的手掌,切入雙腿之間,探上柔潤的花瓣。

  「嗯……」長指揉上了蜜核,她宛若觸電一般的弓起身子,淚水在同一時刻滑落。

  看著她敏感的反應,霍梓桀眼眸一沈,傾身吮住她低泣的嘴,手指潛入春潮泛濫的肉穴,繞圓輕畫。

  「梓桀……嗯……不要……會疼……」她的舌被他卷繞,只能發出嗚咽聲。

  「放輕松就不會了,相信我,嗯?」

  一陣愛撫過後,他青澀的妻子總算稍稍放松,不再那麽緊繃,而他的欲望也已經膨脹到極點。

  他抱起她,來到一旁隔開的淋浴間,扭開水龍頭,調好水柱的強弱,頂上的水柱如透明的珍珠,一串串濺灑在兩人身上。

  她紅著臉,不敢看向那片雄壯結實的胸膛,他身上每一處都是堅硬的,黝黑的肌膚在燈光下好光滑……

  一個不經意的垂眸,觸及被黑色布料裹住的碩大,視線彷佛著火似的快速別開。她緊張得快窒息了,根本無法相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他低笑一聲,熾熱的眼緊盯她羞澀的嬌容,拉起她的手,覆上亢奮的硬挺。

  「幫我脫掉。」胸膛往前一挺,擠壓著雪白雙乳,嬌嫩的乳尖隨即繃挺,他在她耳際徐徐吹氣。

  小手顫抖著,想拿開卻被他緊壓住,不得已之下,只得乖乖照辦。輕扯住黑色布料的褲頭,往下拉……

  水柱突然停住,她錯愕的睜開眼,迎上他笑得邪氣的俊臉。

  「願意睜開眼了?」他挑起好看的眉。

  「我、我們一定要做嗎?」她緊張得猛吸氣,眼角余光悄然往下瞟,一觸及那挺立的碩大,整個人急急往後靠。

  高壯的男性軀體順勢壓上去,將她困在淋浴間的牆面,昂立的男性抵住柔軟的小腹,難耐的摩擦。

  「除非妳想看我去找別的女人做。」他無比溫柔的說。

  一股刺痛鑽入心頭,她咬住唇,對性愛的恐懼被醋意吞蝕。她不要他去找別的女人,不想見到他對別的女人做這些事。

  突如其來的恐慌剌激她,心口一個痛縮,她大膽的勾緊他,踮起腳尖,把自己的唇送上。

  大掌扣住她的腰肢,他像個接受女奴伺候的君王,懶洋洋而被動的任她笨拙的吮吻。

  多麽單純啊,一句試探,就能測出她對他的心意。看來,他的妻子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一聽到他要找別的女人就抛開矜持,轉爲主動誘惑。

  「思穎,妳真可愛。」他被她單純得不加修飾的反應逗得心情歡快,大掌捧起蜜臀,強壯的大腿擠入她柔潤的腿間。

  「嗯……」敏感的花陰被熾熱的碩大摩擦,嬌軀一顫,幾乎站不穩,她只能用雙手攀住他的頸肩。

  霍梓桀埋在她香滑的頸窩,來回細舔水嫩肌膚,在上頭烙下點點紅痕。

  她是這麽的香、這麽的甜,青澀的反應讓他更加亢奮。

  甜美的吟哦在浴室回繞,他腿間的勃起越發腫脹,他吸吮著甜潤的乳尖,一掌揉著另一邊,給予不同的愛撫。

  欲望在體內燃到至高點,他拉開她一只腿,捧起圓潤的臀,將碩大頂入她柔軟的蜜穴。

  「啊……」她敏感的劇顫,雙手緊勾住他的脖子,嬌媚的臉蛋如一朵沾露薔薇,在剎那間絢麗綻放。

  熾熱的肉棍先在花穴外緣摩擦,讓熱稠的愛液滋潤頂端,他更將一只手探入,揉起前端充血的蜜蕊,火熱的快感席卷而來。

  「嗯……梓桀……啊……」嬌吟斷斷續續的,他還沒真正挺入她身體,光只是在穴口輕磨,她就敏感得全身直泛哆嗦。

  「寶貝,放輕松,我會給妳更多。」吸咂起光潤的乳尖,他用更多的愛撫融化她,讓她化作一攤春泉。

  媚眼半掩,她細細嬌哼,雙手無力地垂放在男人強壯的臂上,嫩粉的指尖陷入臂肉。

  見她意識已然昏亂,他捧起她的翹臀,將昂發的男性往前挺進,熾熱的頂端擠開兩片濕漉漉的花肉,撞入滑潤的穴徑。

  「啊……」她發出脆弱的吟聲,他身上的水滴甩落在她身上,像熔岩似的,燙著她的感官神經。

  滑蜜的花穴被碩大擠壓、摩擦、來回頂弄,觸電般的快感在結合處漫開。

  她是如此的細致,如此的甜美,一進到她潮濕溫暖的體內,他就全然失去理智,狂暴的頂弄她。

  她抱緊了身上這頭失去控制的野獸,青澀的回應他,弓起雪白身子,輾轉相迎,濕潤的粉唇吟出酥麻的嬌哼。

  「梓桀……太、太快了……啊……」嬌柔的臉蛋布滿香汗,雙頰紅豔,細眉緊蹙,感覺體內的歡愉逐漸堆積,快炸開似的。

  「我知道。」但是他慢不下來,甚至越來越快,把自己巨碩的腫脹不停搗入蜜穴,彷佛要把自己的一部分深深種入她體內。

  激動的淚水流下她的眼角,然後被他舔去。她感覺自己融化了,唇舌只能無助的與他交纏,得不到愛撫的乳尖摩擦著他的胸膛。

  「啊——」終于,爆炸性的高潮降臨,美好的滋味讓兩人同時發出呻吟。

  從頂端回到現實後,她昏沈沈的軟倒在他懷裏,任他將她抱起,走出浴室,放倒在撒滿玫瑰花瓣的大床上,繼續下一個甜蜜的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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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00:34:11
  第五章

  陽光從提花窗簾的細縫巾射入,陰暗的房間內,地板上滿是玫瑰花瓣,小圓桌上擱著一只白瓷花瓶,瓶裏插著一束盛開的粉玫瑰。

  四柱的紅木大床上,絲質被子覆蓋著一具柔軟的身子,一張嬌顔枕在白色枕頭上,呼吸勻長的酣然好夢。

  花香充滿了整個空氣,霍梓桀推開浴室的門,腰際只圍著一條浴巾,經過時順手抽起一朵色澤粉嫩的玫瑰花。

  他低下臉,薄唇湊近花瓣,想起上個月他們在飯店套房裏的瘋狂歡愛。

  那晚的她,無助的躺在他身下,全身柔嫩得像軟絲,將他纏繞縛緊……

  霍梓桀頓了一下,發覺下腹有點緊繃,唇邊不禁綻開一抹莞爾的淺笑。

  光是腦中想象,就足以挑起滿腹欲望,他該拿這個「煥然一新」的妻子怎麽辦?任她榨光他的每一滴熱情?

  事情有點超出他的掌控。

  原本只是覺得有趣罷了。曆經死亡又重生的「新」妻子,這種超乎科學能解釋的奇事,勾起他的興趣。

  從一開始默默觀察她的變化,到後來與她深入接觸,她那毫無攻擊性可言的軟性子、重生前的悲慘身世,勾動他以爲早已經滅絕的憐憫心。

  好吧,說穿了,一開始接近她,確實是看她可憐。但,習慣這種玩意對人類來說,是最可怕也最致命的毒瘾。

  習慣在她投來無助的目光時,對她伸出援手。

  習慣在她茫然不安時,提供胸膛給她靠。

  習慣在她作惡夢時,將她抱進懷裏。

  習慣——

  等他回過神,種種因她而生的習慣,就像解不開的魔咒,束縛著他。

  偏偏這是一樁複雜的婚姻,就算她不是「真的」楊思穎,但是依照霍楊兩家目前表面和諧、底下暗潮洶湧的惡劣關系看來,他們過度親近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揉了揉皺緊的眉頭,霍梓桀打住思緒,將太傷神的難題抛開,至少,現在還不到解決的時候。

  沐浴後,浸潤在薄荷香氣中的壯碩身軀往大床移動,悄無聲息的在床邊坐下,霍梓桀凝目望著趴在他枕上的小女人。

  她毫無防備的熟睡著,長長睫毛掩下,瑩白的臉蛋漾起淡淡薄紅,微翹的唇瓣輕啓,呼出甜甜的氣息。

  她不安的動了一下,絲被從光裸的肩膀滑落,走漏一截比雪還細柔的肌膚,在薄弱的光線中,泛著珍珠般的光輝。

  握著花柄的手不由一緊,探向前,讓玫瑰花苞輕輕滑過那片雪膚。

  花瓣慢悠悠地滾過肌膚,觸感細嫩,彷佛輕柔的愛撫,來回數次之後,幾片花瓣掉落在光滑渾圓的肩頭上。

  睡美人的睫毛飛快顫動了一下,然後睜開,目光蒙蒙,還沒對焦,一張比玫瑰花瓣更柔潤的嘴唇已被封住。

  她擡起手臂,下意識環住壓向自己的健碩軀體,香舌與他勾纏,在彼此的唇間進出。

  「早。」一陣暈眩過後,她又躺回床上,她性感的丈夫正對她微笑。

  「……早。」她嬌怯的回應,臉蛋比春天的花園還絢麗。

  這張嬌媚的臉,明明以前早看習慣了,卻因爲裝了另一個靈魂,無論是眨眼或微笑,都變得不一樣。

  看來,童話故事裏說的那些,也不盡然是捏造的——例如,什麽醜陋的身軀因爲有著純潔的靈魂,反而比美麗的人更使人喜愛,這一類的故事。

  他想都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在自己的床上,每晚與妻子瘋狂歡愛,就像發情的兔子一樣。

  喔,不。兔子是她,在床上「凶殘無比」的他,應該用發情期的獅子來形容會比較貼切。

  獅子與兔子?笑意躍上臉龐,霍梓桀垂下眼眸,手背輕撫枕頭上的嬌顔,她怯怯一笑,臉頰泛紅。

  無論兩人有過多少次的歡愛,她的反應永遠是羞澀的。

  沒有心機,容易滿足,只要一點點的擁有,就能快樂一整天……是因爲這些特質,才讓他被吸住的吧?

  「今天我要跟幾個國外來的投資客戶,下台東勘查度假村的地形,可能要後天才回來。」

  「嗯。」她微笑點頭。

  「我已經幫妳找依茵過來,有她陪著,妳應該不會無聊。」

  前一陣子,他那個活潑到令人頭痛的堂妹突然跟父母大吵一架,跑到他這裏逃了幾天的家,想不到短短幾天,居然讓她跟慢熱的思穎培養出不錯的友情。

  應該是年紀相仿的關系。依茵今年二十三歲,剛踏出校園不久,而他的妻子外在是二十七歲,內在則是十八歲。

  等等,這樣說來,他與妻子真實相差的年紀,竟然有十歲的距離。

  霍梓桀皺了一下眉頭,腦中跳出一個讓他很不願意承認的詞——老牛吃嫩草。

  「怎麽了?」發現他臉色不太好看,她撐起身,不解地瞅。

  「妳有喜歡的人嗎?」

  「啊?」她怔住。他怎麽會……突然問起這種問題?

  「妳以前念書的時候,都沒有喜歡過任何人?」那張性感的俊臉頓時陰沈了幾分。

  原來他問的,是重生以前的事情。楊思穎害臊的垂睫,雙手不由得揪緊絲被,她大概不曉得,那一副堪比含羞草的嬌弱模樣,可以勾起男人最凶猛的獸性。

  她怯怯的回答:「打工太忙,還要應付報告和考試……」回家還要面對隨時會揮舞拳頭的繼父,還要照料藥罐子的母親,她累到連喘一口氣的個人空間都沒有,哪來的心思去注意男生?

  一根修長的手指霸道的挑起她低垂的下巴,她不得不揚眸與他相望。

  他的眸好深,像藏著許多秘密的黑盒子,挺直如鑿的鼻梁,將棱角分明的臉龐切分爲對稱的兩半。

  那張優美的唇,總是挑成一個她無法解開個中意味的上揚弧度,似笑,又非笑。

  成人的世界——不,應該說是富人的世界,像他這種踩在雲端之上的天之驕子,心思分秒在變,前一刻是雲,下一秒是霧,當妳以爲自己抓住了什麽,攤開掌心卻只是一陣煙。

  「妳喜歡我嗎?」就如同現在,他面帶微笑的問,但是她根本弄不懂,他是真的在笑,還是純粹在臉上挂著表情裝飾。

  但有一點,她非常清楚。

  「嗯。」紅潤的臉蛋點點下巴,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的承認了。是的,她喜歡他。

  下一秒鍾,男人赤裸的身軀與她密密貼合,火熱的唇封住她,勾動熾熱的情欲,大手在光滑細嫩的身子遊走,用最快的速度挑起女性的渴望。

  「嗯……」細細嘤咛,她如醉了似的,眼眸半閉。

  「寶貝,我該怎麽獎賞妳?」沙啞的嗓音夾雜著愉悅笑聲,他的大手已經滑入甜潤的腿心,抵著嬌嫩多汁的蕊瓣,細細厮磨。

  「啊……梓桀……」感覺體內深處湧出大量的暖潮,她只能羞澀的輕吟,翹臀不由自主的往前拱起,迎合長指戲弄的節奏。

  掀開了絲被,那具泛紅的敏感嬌軀,在他身下赤裸裸的躺著,黝黑的大手卡在玉白的雙腿間,強烈的畫面令人臉紅心跳。

  他拉開想並攏的玉腿,強壯的大腿擠入,驕傲的男性已經抵著浴巾,手指繁複的撚弄花蕊,讓蜜液沾濕了整只手。

  「嗯……你……會遲到……啊……」她蹙起秀眉,小嘴吟哦,美麗的胴體滲出一層薄汗,圓潤的雙乳在輕晃。

  「無所謂。」他只專注欣賞著她動情的媚態,其余的根本無暇多想。

  「梓桀……啊嗯……不要了……好難受……」

  他不撤手,又加入一指,在濕潤的花穴裏翻攪,來來回回的攻占,惡意抵著敏感點輕揉。

  她咬住唇瓣,雙手揪緊了床單,拱起了細滑的腰肢,腿被他拉得更開,泌著春潮的私處完全展露。

  手指插入的速度漸快,旋轉,輕樞,就在她快飛上雲端的前一刻,卻又惡毒的抽出。

  她被折磨得輕泣出聲。「梓桀……給我……」體內像有火在燒,但一點也不希望這把火被熄滅,渴望越燒越烈。

  他移上來,大掌捧住她的後頸,色情的舌頭鑽入哀求的小嘴,另一手抽掉腰上的浴巾。

  火熱的勃起抵在軟嫩的花瓣前,隨著他深入的吻,一下又一下的往前頂,卻又不肯直接進入。

  「啊嗯……」藕白色的雙臂抱緊精壯的身軀,渴望被他深深嵌入,卻無計可施,只能探出香軟小舌,無聲做出請求。

  他的唇往下,含住一顆硬挺的乳首,捧起雪乳的下緣,重重地揉弄,耳邊傳來酥人心骨的嬌吟。

  壞心的手指又移到滑潤的嫩瓣,撚起前端突起的花珠,時輕時重的按壓,扭動的嬌軀忽然一個抽搐,暖蜜大量滲出。

  她的呻吟變得細長,臉蛋布滿紅雲,彷佛吞了迷幻藥,眼神迷蒙無法對焦。

  「可憐的小家夥,這麽快就到了?」他的笑聲好惡劣,卻性感得讓她全身發燙,整顆心酥茫。

  「啊……」她的呻吟突然加大,昂發的男性毫無預警的撞入花穴,柔潤的蜜液被擠出來,讓他更能暢快的加速律動。

  「輪到我了。」他抵住她的額頭,俊臉也滲滿汗水,雄壯的胸膛摩擦著圓挺的乳房,男臀一縮,狠狠往前頂撞。

  「嗯……」高潮剛過,她又被一波眩目的快感擊倒。一次次的挺進與撤出,他拉開她的雙腿,環上他強壯的腰,抱起嬌軟無力的小女人,讓她清楚看見他是如何的愛她。

  他可愛又害羞的妻子卻緊閉雙眼,連瞄上一眼都不敢。真的好單純,好青澀……

  熱烘烘的唇吻上白潤的耳殼,他喜歡在歡愛中含住她敏感的耳垂,她會不由自主的輕顫,吟出更媚人的嬌啼。

  「啊……」甜如蜜的嬌吟,一如他預期的響起。

  他全身的肌肉都堅硬如鐵,攻占她的力道也越來越強,火燙的碩大狂肆摩擦花徑。

  「慢……慢一點……啊……梓桀……太快了……」

  「抱歉,但是我慢不下來,妳好美。」

  嬌軟的歡吟,是催化欲望的藥劑,他體內每一根神經都爲她而跳動,白潤如玉的嬌軀輕扭慢擺,渴求他給予更多疼愛。

  黝黑的男性軀體用力一挺,承受甜美撞擊的女體一軟,若不是男人的雙臂托住後背,她早癱倒下去。

  越來越快,越來越燙,酥麻的快感擴散到全身,正當要衝上高潮時,火熱的堅挺突然抽出,光滑的嬌軀被翻過來。

  她無力地趴伏在床上,軟腰被扣起,發抖的膝蓋抵著床墊。

  茫然的水眸才想回視,突然,熱鐵般的勃起從身後抵上花瓣,她全身一顫,上身軟倒下來。

  男人的雙手繞到前方,托起兩團飽脹的雪乳,讓粗糙的掌心摩擦翹硬的乳尖,她被上下齊攻的愛撫,逼出更無助的呻吟。

  一個用力挺身,堅硬的熱鐵嵌入蜜穴,她的雙腿被拉得更開,男人平滑結實的小腹撞擊著蜜桃般的翹臀。

  「啊啊……」她咬住絲被,淚眼汪汪,全身泛著誘人的粉暈,耳邊傳來身體撞擊的聲響,以及濕漉漉的交合聲。

  她的嬌吟酥麻入骨,彷佛催情似的,讓他變得更亢奮,要起她來更狠更猛,完全不知節制。

  「梓……不要……啊……太深了……」脆弱的核心一再被頂弄,她難受地閉緊眼眸,嬌喘劇烈,身子被撞得不停搖晃。

  大手用力揉搓雪乳,姆指刷弄嬌嫩的乳尖,健壯的軀體越發凶狠的往前一挺,一陣尖細的呻吟霎時在房間裏回蕩。

  高潮降臨。

  她暈茫茫的頹趴下來,細滑的腰身依然被大手扣住,不見消退的赤紅碩大開始衝刺,他身上每一處的肌肉越繃越緊。

  一陣直達深處的火熱戳刺過後,粗啞的低吼在她耳後響起,她被撞得頭暈目眩,無意識的發出歡吟。

  被體內堆積過高的快感逼出更多眼淚之前,她感覺到埋在花徑內的碩大被收縮的花肉絞緊,男性身軀一震,熱泉注入她敏感的核心。

  她往前一趴,閉上眼,腦袋昏沈沈的,思緒糊透。模糊間,一具汗濕的男性胸膛貼著她的後背,輕緩厮摩,一同享受置身高潮的歡愉。

  她如貓兒般輕咛一聲,在他的愛撫中沈入夢境。

  直到意識完全迷失前,依然能感覺到男人的手背在她柔嫩的臉蛋上摩挲,她放心的睡了,淡粉嘴角上揚。

  她總是在想,這個男人一定是上天賜給她的補償禮物。他時時幫著她、護著她,帶領她體會情欲的滋味,包容她的身分……

  她還年輕,對愛,懵懵懂懂。但她非常清楚,自己是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哇,嫂嫂,才一陣子沒見,覺得妳好像變更漂亮了。」五星級飯店附設的港式茶餐廳裏,才剛坐定位置,霍依茵手裏攤著菜單,一雙鬼靈精大眼直瞅瞅的端詳堂嫂。

  今天的楊思穎一襲貼身蕾絲上衣,搭配展現曼妙曲線的緊身牛仔褲,從前走豔麗路線的她,今兒個只有撲上蜜粉,點上淡橘色唇蜜。

  雪嫩的肌膚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一雙美眸輕輕流轉,透著說不出的嬌媚動人,方才走進飯店大廳時,一群來台洽公的外國商人原本在交談,一見到她經過,每雙藍眼睛都發直的跟著她飄。

  「梓桀哥一定很疼嫂嫂厚。」霍依茵暧昧的眨動大眼。

  對座那張嬌媚無雙的容顔霎時一紅,楊思穎垂落眼睫,一手撈起頰邊的發絲,勾到耳後攏好。

  女孩兒般嬌澀的氣質,如朦胧的煙霧一般,又看怔了霍依茵。

  好神奇喔!這個堂嫂明明已經二十七歲了,可是行爲舉止啊,說話口吻和相處起來的感覺,跟她這個二十三歲的大女孩差不多,甚至感覺年紀更小。

  唔,怪了,以前不是常聽大伯他們在數落,說什麽堂嫂個性嬌蠻又不懂禮數,動不動就要擡出大小姐的氣焰壓人,連見到公婆也沒給好臉色。

  就她跟堂嫂相處的這段時間來觀察,堂嫂人超和善可親的耶!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如果稱贊她,她臉一秒就紅,一整天害羞掩著睫毛不說話。

  哪兒來的嬌蠻任性?哪兒來的沒家教不懂禮數?霍依茵第N次在心底納悶。

  嗳嗳,不管那麽多了,先填飽五髒廟比較重要。

  「嫂嫂想吃什麽盡量點,今天我請客。上回我離家出走,要不是妳跟梓桀哥收留我,我真不知道要流落到哪家飯店。」

  霍依茵熱情的喳呼,讓楊思穎忍不住想笑,目光也揉入了一絲欣羨。真好,依茵出身在富裕的家庭,而且感覺得出來,她的家人很保護她,沒讓她沾染到人間醜惡。

  目光怔怔,她的思緒突然被拉遠,腦中浮現一個蒼白瘦弱的女孩,每天疲于奔命的往返打工地點與學校,已經累到連眼皮都擡不動,卻只能犧牲睡眠時間趕報告K書……

  「嫂嫂,妳想不想吃鹵鳳爪?蝦餃?叉燒包也很不錯,妳要不要試試看?」

  楊思穎眨眼回神,對上霍依茵一臉饞樣的笑臉,嘴角也被那青春氣息感染了,忍不住彎成一個美麗的弧。

  「好啊,妳喜歡就點。」

  「嫂嫂妳好隨和喔。」

  「有、有嗎?」

  被霍依茵眼睛閃亮亮的盯著,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端起桌上的熱茶,小小口的薄啜。

  啧啧啧,大伯那些人以前是怎麽形容堂嫂的?根本是欲加之罪嘛!瞧瞧眼前這個怯生生的美人,就跟兔子一樣純潔,哪裏討人厭了?

  跟美麗的人吃飯,心情就更美麗,胃口也越加的好,于是霍依茵很爽快的點了一堆港式燒賣,連足夠四人份吃的炒飯都上桌了。

  「依茵,妳會不會點太多了?」楊思穎拿著筷子,不知該從何下手。

  霍依茵嘴裏剛塞了一口叉燒酥,口齒不清的回道:「吃不完就擱著嘛,也不會強迫我們打包。」

  楊思穎心底苦笑一下,深深感覺到有錢人想的和尋常人真的不同。她是怕浪費,依茵卻是怕被逼迫要打包,好像打包是多丟臉的行爲。

  筷子夾起一口牛肉河粉,放入嘴裏品嘗,才想擡起頭跟依茵推薦河粉不錯,水眸卻在看見一對親密的男女進門後,震驚的愣住。

  心髒幾乎在一瞬間暫停跳動。

  那女人……不,應該說是女孩,年輕俏麗,頂著包覆著略尖臉蛋的鮑伯頭,精靈似的大眼水滟滟,粉唇彎得高高,稚嫩的臉蛋流露出一股少婦才有的嬌媚風情。

  她如遭雷殛,身子重重一震,目光跟隨著那女孩不放。

  「嫂嫂,妳怎麽了?碰見認識的朋友?」霍依茵好奇的看過去,一瞧清楚那對男女的面貌後,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真惡心。」

  「妳說什麽?」楊思穎怔怔的轉回頭,看著一臉嫌惡的霍依茵。

  「嫂嫂最近很少跑趴厚?都不知道大家最近在討論什麽。」霍依茵皺起鼻子。「那是雷光恒啊,夢世代百貨的總裁,他老婆死掉之後,一堆女人對他哈得要命,連他的小姨子也是。」

  「雷光恒?」楊思穎喃喃,想起從前在夢世代百貨地下美食街收廚余的自己。

  對了,她怎麽忘了!先前宛真便曾說她見過夏恬馨。

  當時的她一心只系著自甘墮落的宛真,腦袋一片混亂,後又加上梓桀一連串的追問,讓她全然忘了這回事。

  「好惡心!之前雷光恒老婆車禍死掉的時候,他還裝出承受不了打擊,暴瘦又不願意出現在媒體面前的深情模樣,好像多愛死去的老婆,結果咧,還沒一年就跟那個嫩妹搞在一起,好像叫什麽……夏什麽馨的。」

  夏恬馨。她在心底苦澀的響應,卻沒膽量說出自己以前的名字。

  那個名字,帶給她太多的傷痕,太多的枷鎖。因此,當她知道自己的靈魂附到別人身體,成了另一個人時,第一個湧上來的感覺是喜悅多過悲傷。

  「嫂嫂妳看,那個女的還餵雷光恒吃耶,也太肉麻了吧?!惡不惡心啊!」霍依茵猛皺俏臉,還吐出舌尖,作勢想吐。

  遠處那桌的夏恬馨突然一頓,轉頭看向這方,目光冷不防與楊思穎撞上。

  兩個女人同時一震,心頭竄過詭異的戰栗。

  「怎麽了?」雷光恒握住愛妻的手,發現她在發抖,眉頭不由皺起,順著她注視的方向看去。

  他看見一張嬌豔的容顔,腦中的資料庫三秒內跳出對方的基本資料。

  「那是楊思穎,妳不認得了?前幾年我辦VIP之夜,她也有來參加,妳應該有見過她。」

  「我記得她……可是……不太對勁。」夏恬馨喃喃的說。

  「哪裏不對勁?」雷光恒只淡瞟了楊思穎一眼,便又回到心愛妻子身上,在他眼底除了她,再美的女人都裝不下。「我覺得她跟以前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她跟凱華集團的第二代結婚了,前一陣子她半夜開車去找情夫,還發生一場車禍,害霍家面子掉盡。」

  事不關己的口吻一頓,雷光恒與妻子四目相接,因爲那無心的關鍵詞而陷入古怪的沈思。

  又是車禍。一股驚悚的戰栗,漫過凝視彼此的雙眸。

  「我想過去跟她說一下話。」夏恬馨對老公說。

  「不准去。」雷光恒卻蠻橫的拉住她,抄起賬單就往門口的結賬櫃台走。

  「礙眼的奸夫淫婦終于走了,幸好,免得好好的心情都被他們打壞了。」雷氏夫妻的身影一消失,霍依茵只差沒放鞭炮歡呼。

  「他們看起來感情好好。」楊思穎還是怔怔的,一時間抽不回神。

  「唉,男人都嘛這樣,一開始對小三還不是疼得要命,等到之後有了小四小五,小三的命運就跟黃臉婆一樣。」

  不對,不一樣。剛才雷光恒看待夏恬馨的眼神,是深濃刻骨的千般眷戀,那不是短時間內累積起來的感情,而是曾經有過一段……

  「雷光恒的老婆是怎麽死的?」楊思穎突然問。

  霍依茵聳聳肩,邊戳起一顆珍珠丸子邊說:「好像是車禍吧!一個人三更半夜的開到山上,GPS好像怪怪的,然後她就連人帶車掉入山谷……」

  啊,等等!之前嫂嫂不也是半夜開車出門,結果就撞上護欄?而且……據說還是因爲趕著要去兄情夫。

  驚覺失言,霍依茵烏溜溜的眼睛一轉,幹笑:「嫂嫂,冷了味道就不好,妳快點吃啦。」

  楊思穎輕扯一下嘴角,拿起筷子胡亂夾了點東西放進嘴裏,腦中卻烙印著雷氏夫妻的身影。

  她舊有的身體,也成爲別人的了……多奇妙又教人悚然發寒。

  親眼看著「自己」在面前微笑走動,臉上不帶一絲陰霾憂愁,彷佛生來就一直被那男人疼寵著,眉梢眼睫流轉之間,都是無所求的幸福痕迹。

  夏恬馨……曾經是她,如今卻是另一個女人。另一個靈魂住在她舊有的身體裏,過著不一樣的人生,就像她過著楊思穎的人生。

  「嫂嫂,妳怎麽哭了?」霍依茵被對座滿臉淚痕的女人嚇壞了。

  楊思穎搖搖頭,沒回答她。一時之間太多的情緒湧上心頭,眼淚便不由自主的落下。

  不管住在夏恬馨身體裏的靈魂是誰,那都與她無關了,她要好好過自己全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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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00:34:42
  第六章

  「嫂嫂,妳真的沒事嗎?」霍依茵熟練地將方向盤一轉,紅色跑車駛入高級住宅區,邊注意路況邊觑著身旁女人的動靜。

  「真的沒事。」楊思穎勉強牽起嘴角,心情還余波蕩漾著,始終無法平複。

  「啊,好像有客人。」霍依茵停好車,發現庭院裏停了另一輛奔馳轎車。

  看清了車牌,楊思穎放松的心又揪緊,原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刷得更白。

  「謝謝妳今天陪我,回去路上小心。」拉開門把,楊思穎轉頭對霍依茵強顔歡笑。

  「妳的臉色好難看,是討厭的人嗎?」霍依茵指了指院子裏另一頭的奔馳轎車。

  「不是……應該是我爸媽來了。」楊思穎虛弱的說。

  「噢喔,那我明天再Call妳。」霍依茵尴尬的做了個鬼臉。

  送走了霍依茵,楊思穎一推門進屋,迎面就看見沙發上臉色鐵青的楊明旺,旁邊抱著雪莉的高雅婦人,是她的母親張莉雯。

  「爸……媽。」喉頭彷佛噎著異物,她梗了一下才困難的喊人。

  「我打了妳手機一整天,爲什麽都不接?」楊明旺瞪著從小捧在手心的寶貝明珠,表情像剛刮過暴風兩。

  「我在逛街,可能百貨公司裏太吵了,沒聽見。」放下包包,她在沙發另一側坐下,余光掃了一眼蠢蠢欲動的雪莉,內心拼命祈禱牠不要撲過來。

  「雪莉乖。」張莉雯拍了拍雪莉的頭,眼角凝向近來與自己關系疏離的女兒。

  「你們怎麽會過來?」

  「再不過來行嗎?打妳電話也不接,連娘家也不回,女兒都快變成別人的,我們兩個能不親自過來嗎?」楊明旺氣惱的說。

  楊思穎臉色發白的咬緊下唇,放在腿上的雙手揪緊,指節泛著白。

  「寶貝,妳老實告訴媽,是不是霍梓桀對妳說了什麽,還是做了什麽,強迫妳跟我們疏遠?」張莉雯問。

  「沒有。」她立刻搖頭。

  「可是,維文怎麽告訴我們,說妳跟霍梓桀關系親密,感情好得就像夫妻。」張莉雯盯緊女兒的臉,觀察她每一瞬的眼神變化,卻怎麽看怎麽陌生,要不是確定眼前人實實在在是自己的女兒,真要以爲女兒是別人假扮。

  「我跟梓桀本來就是夫妻啊。」她不解的低語,卻因爲從母親口中聽見許維文的名字而心頭一驚。

  天啊,就連楊思穎的父母都曉得自己的女兒對婚姻不忠,私下與其他男人來往,卻反過來質問女兒怎會與丈夫親密。

  這就是豪門世界的醜陋面嗎?連婚姻都只是利益鬥爭的一環?

  不期然的,親密相依的雷氏夫妻身影,從鬧騰騰的腦海浮上,她怔忡,一直不明白自己當時爲何落淚,卻在這一刻恍然解悟。

  她羨慕那樣的愛情,羨慕到整顆心發酸泛疼。

  當雷光恒注視著「換了另一個人」的夏恬馨,彷佛全世界都消失了,眼底只有她,入了魔似的專注。

  那個男人用他全部的生命,毫無保留的愛著現在這個夏恬馨。

  別問她爲什麽,透過那男人的眼神與一舉一動,她就是看得出來。

  梓桀……也會像雷光恒那樣嗎?

  「思穎,妳到底是怎麽了?自從出院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連爸媽都不親了,妳是不是病了?還是有什麽困難?我們是妳最親的人,難道妳連我們都信不過嗎?」張莉雯不解的看著她。

  楊思穎只能茫然的回視。要怎麽跟他們說,其實她根本不是他們的女兒?說出來,也只會被當作神智失常吧?

  「爸、媽,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們。」整整心緒,她決定吐實。

  「有事就說,別瞞爸媽。」楊氏夫妻臉色稍霁,盤算著女兒應該會透露一些與霍家有關的事情,諸如霍梓桀私下的商業動向。

  「爸、媽……我……」她吞吞吐吐的垂下嬌顔,雙手握緊膝蓋。

  「說啊。」楊明旺不耐的催促。

  「我愛上梓桀了。」吐出一口大氣,她怯懦的揚起雙眸。

  隨之而來的,卻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

  一個粗厚的手掌甩落,她的臉被打偏,僵住的身子往沙發裏側倒去,往昔被繼父毒打的陰影,一瞬間籠罩了她。

  「你發什麽瘋?!」張莉雯尖叫,趕緊抓住氣瘋了的丈夫。「你當她是菲傭還是你在外面的女人?她是你的女兒!」

  「就是因爲她是我女兒,我才更氣!」楊明旺甩開妻子,胖碩的身體散出源源怒氣。

  楊思穎捂住腫脹變形的右頰,閉緊雙眸,淚水從眼縫滲出,滑過慘白的玉頰,顫抖著雙肩,害怕的縮起身子。

  「你看你,女兒被你嚇壞了!」張莉雯扶起無助的她,擋在她身前,不讓丈夫再有機會動粗。

  「我之前就一直覺得奇怪,每次我打來,電話每回都被那臭小子接走,原來霍梓桀就是算計好了。」楊明旺簡直氣炸了,指著倒在老婆肩上的慘白嬌顔破口大罵:「當初我是怎麽跟妳說的?幫爸爸的忙,暫時嫁進霍家,幫我盯住霍梓桀,妳也一口答應我,還幫忙出主意怎麽整霍家,結果妳現在跟我說什麽?」

  好可怕……好可怕……楊思穎閉緊濕潤的眸,越發往張莉雯懷裏縮。

  眼前的楊明旺,已與從前動辄暴力相向的繼父做連結,過去深埋于心的種種陰霾,化成張牙舞爪的惡魔,無情襲向她。

  「好啦!你要逼死自己的女兒不成?女兒出院後,你來看過她幾次?說什麽疼女兒,結果還不是只顧生意,才讓霍梓桀有機會獻殷勤。」

  「妳——」楊明旺氣急敗壞還想痛斥,手機卻突然響起。

  「接電話吧,楊大老板。」張莉雯冷冷的說。

  楊明旺哼了一聲,忙接起手機,對方不知說了什麽,他臉色駭變,又是勃然大怒。「王八蛋!」

  手機被狠摔在地上,下一秒鍾,楊明旺已經甩開張莉雯,抓起楊思穎的手腕,逼她擡起頭。

  「霍梓桀那臭小子去哪裏了?」楊明旺整張臉都快爆血管似的,青筋爆浮。

  「……台東。」她發出細不可聞的啜泣聲。

  「他找外商銀行的人去台東洽談合作案,妳早就知道,卻沒跟我說?媽的,妳真的開始給我吃裏扒外了!妳還算是我楊明旺的女兒嗎?」

  「楊明旺,你瘋了是不是?」看丈夫氣到失去理智,張莉雯真的嚇壞了,就怕一牽扯到事業就六親不認的丈夫會真的一時氣不過,又對女兒動粗。

  「我瘋?」楊明旺粗聲怒吼。「是妳生的好女兒在發瘋!居然說什麽她愛霍梓桀,分明是想吃裏扒外!我不是早就警告過妳,別跟霍梓桀搞上,妳真把我的警告當耳邊風是不是?」

  然後又是一巴掌下來。

  然後她感覺一陣耳鳴,只聽見張莉雯的尖叫,其余的什麽也聽不見。

  那些人不是說……楊明旺很疼女兒?把她疼到無法無天,性格刁蠻,對人態度惡劣……

  爲什麽傳言跟事實不一樣?還是,有錢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殘忍,前一秒慈愛珍護,等到妳沒有利用價值,便是拳腳相向。

  楊思穎害怕的抱緊自己,用恐懼將自己裹起,努力縮成一顆蛹,嘴裏無意識默念著一個名字。

  梓桀,梓桀,梓桀……快來救她……她好害怕……梓桀……

  時間像是凝止了,聆聽著心跳聲,她維持著瑟縮的姿勢,不知過了多久。

  期間,似乎聽見張莉雯強拉楊明旺離開的碰撞聲響,還有楊明旺破口痛斥的咆哮聲。

  然後,陳大姊靠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她都恍若未聞,只是緊閉雙眸,任由一顆顆透明的淚珠滑過臉頰。

  「太太,我幫妳撥個電話給霍先生好不好?」又過了片刻,不放心丟她一個人在空蕩蕩豪宅的陳大姊,好心的拿著話筒靠過來詢問。

  縮在沙發上的脆弱人兒終于有了反應,面向外邊的腫脹右臉睜開一條眼縫,焦距渙散的看著陳大姊。

  「梓桀……」啞透的嗓子只吐出這個名字。

  陳大姊心一緊,不再猶豫,趕緊撥出男主人洽公用的聯絡手機。

  「霍先生,我是陳大姊,對不起,打擾了。」線路一接通,陳大姊也緊張得差點舌頭打結。

  「家裏有什麽事嗎?」霍梓桀的嗓音很冷淡,背景聲相當吵雜,音樂與人聲交錯著,偶爾穿插莺莺燕燕的媚嗓。

  是傻子都該曉得那頭正在尋歡作樂,識相一點也該快點道歉收線,陳大姊不安的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女主人。

  「霍先生,家裏這邊出了點狀況……」

  「等我回去再說。」

  聽見彼端預備收線,陳大姊趕緊開口:「是霍太太!剛才楊先生跟楊夫人來過家裏……他們好像起了一點衝突,楊先生情緒有點失控,就動手打了霍太太。」

  那端一陣沈默。

  「霍先生?」陳大姊屏著氣輕問。

  「她怎麽樣了?」霍梓桀的嗓音沒太大起伏,像是不意外。

  陳大姊趕緊將話筒轉給楊思穎,一手幫扶著她發抖的肩膀。「太太,是霍先生。」

  一聽見那能帶她遠離恐懼的關鍵詞,楊思穎握緊話筒,壓住發腫的臉頰,顧不上痛楚,哽咽一聲就哭出來。

  「梓桀……」她好想他。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大概只有他了。

  從前,她總是不懂,繼父明明是個糟糕透頂的爛人,母親卻依然深愛著他,甚至願意拖著病弱的身軀,打零工或是在家熬夜做手工,卻把努力掙來的每一分錢,輕易的給了繼父去賭博。

  每當提起這些,母親只會掉眼淚,然後不停的對她道歉,說什麽等她長大後就會明白。

  她一直都不明白,卻在這一刻突然懂了。母親太愛繼父,才會心甘情願被傷害。

  愛情不會使人盲目,而是陷入愛情的人,催眠或強迫自己必須盲目,只有愛過的人才懂。

  「梓桀,你在哪裏?」她好想現在就見到他,一秒鍾都不能再等。

  「思穎,妳冷靜一點。」

  那端傳來一聲淡淡的低歎,莫名揪緊她的心。爲什麽他一點也不驚訝?好像早就猜到會有這種事發生似的……

  「我爸……以前也會像這樣打我嗎?」她突然這樣問。

  「楊明旺是個披著文明外衣的野蠻人。」他拐彎抹角的回答她。「但他是妳父親,他不會做得太過分。」

  是嗎?剛才那一副想撕了她的模樣又是怎麽回事?

  「你從來沒告訴過我……我父親是這種人。」也不管陳大姊就在旁邊,她怔然的說。

  「我不可能一一對妳說明楊家的情形,我不姓楊。」霍梓桀的聲音聽起來沒太多情緒,他身旁傳來模糊的笑聲,而且,那是女人的嗓音。

  心頭像被尖銳的巨物輾過去,濃嗆的酸意從身體深處湧上來,她突然覺得好冷。

  「你在哪裏?」垂下眼睫,她低低的問。

  「台東。」他一回答完,幾道模糊的男人聲音便跟他交談起來。

  對了,剛才楊明旺說什麽?梓桀跟外商銀行的高層到台東,就地勘查度假村的地形。

  這些商人白天裏西裝筆挺,一個比一個還光鮮亮麗,夜裏一進了高級俱樂部或是安排好的飯局,又是另一種德性。

  美酒和女人是談生意不可缺少的一環,不久前她就曾經親眼見識過。

  只不過,那時候她還沒愛上他,心思全放在努力適應楊思穎的生活模式上。

  她可以無動于衷的,看他與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但現在,她光是想象,光是透過話筒,聽見一個女人倚在他身上媚笑,心就痛得快撕裂。

  度假村是一筆很了不得的生意吧?大到可以讓楊明旺不惜吼自己的女兒,還甩她一巴掌泄憤,只因爲她沒及時通風報信,告訴他霍梓桀帶了投資人去台東。

  而霍梓桀,忙著在台束應酬,哪有多余心思管在家的老婆好不好。

  對他們這種利益優先的人來說,女人只是一種消遣,或者放在身邊的裝飾品。

  至于妻子……只是擁有合法關系的同居者,沒什麽了不起。

  被許維文纏住的那一次,又該怎麽說?霍梓桀像個英勇的騎士,在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難道不是因爲在乎她?

  或許是那時候剛好不忙?手邊沒大生意在談?商人最拿手的不就是傷人?眼中只有利益,利益當先,愛情親情都是其次,或者排在最後。

  這個領悟,像一桶冰水淋了她一身,寒心徹骨。

  「抱歉,打擾你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挂斷了。」單方面說完,楊思穎便將話筒挂回去,切斷通訊。

  陳大姊錯愕的看著她,才想開口說點什麽,就見那張半腫的臉擡起,面無表情的道謝。

  「謝謝妳特地留下來陪我,已經很晚了,回去吧。」她的嗓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清冷冷的。

  「可是,妳一個人……」

  「我會照顧自己的。」說話的同時,方才一直縮在沙發上的薄弱嬌軀已經站穩腳步,轉過身往樓上移動。

  陳大姊打了個哆嗦,怔了好一會兒,才將客廳稍做收拾,離開靜得嚇人的豪宅。

  「老婆查勤?」看霍梓桀收起手機,對座一個男人嘻嘻哈哈的問。

  「家裏有點事。」霍梓桀淡淡的帶過去。

  「嗳,看不出來霍總是個愛家的男人。」男人一手揉著懷裏女人的大腿,一手端著酒,紅光滿面的笑。

  「林董,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霍總的老婆可是大有來曆。」

  「我知道,不就是楊明旺那只老狐狸的女兒。」林董啧了一聲,隨即又看了一眼霍梓桀的臉色。「啊,失敬失敬,不小心說了霍總嶽父的壞話。」

  「無妨,大家私底下確實都這樣稱呼我嶽父。」霍梓桀輕松一笑,重新執起酒杯,穿著輕薄的美女立刻幫他倒滿,順著勢靠向他懷裏。

  霍梓桀眼角輕掃,也沒推開美女的投懷送抱,只是一派慵懶的舉杯,邀請在座衆人一起共飲。

  尋歡作樂就是談生意的一環,酒喝多了,女人在抱,很快就卸下心防,大家稱兄道弟搏感情,才能魚幫水水幫魚,共謀最大利益。

  梓桀……那聲委屈的泣喊,冷不防地鑽入心頭。

  霍梓桀目光一凜,握住酒杯的手心也一緊,冰涼的酒液入喉,化作灼燒的火焰。

  沒事的,楊明旺能怎樣?了不起就給她一巴掌,畢竟是親女兒,能狠到哪裏去?只是由此可見,這只野心勃勃的老狐狸是真想介入度假村開發案、共享一杯羹,才會發這麽大的脾氣,遷怒到女兒身上。

  那是楊家的家務事,她早該習慣。「以前」的楊思穎也是這樣過,她自然也不能避免。

  度假村開發案茲事體大,投資資金高達數百億,父親連在中國香港投資的收益都砸進去了,關系著凱華集團的成敗,他必須確保每個環節都萬無一失。

  所以從頭到尾,他都不曾對枕邊人提起過,關于度假村開發案的只字片語,她對霍楊兩家的明爭暗鬥也只知一二,並不清楚近來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那天,他在父親面前,因爲她而失態,雖然父親不知道電話中的女人就是她,但也對他做出勸誡。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要疼要寵都可以,先決條件是不能誤事,會讓男人誤事的女人也就沒存在的必要。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從小到大父親灌輸給他的觀念,在心底冷冷的回響。

  「霍總怎麽發起呆了?」林董的笑叫聲,拉回了霍梓桀沈浸在思緒內的心神。

  「不會是想老婆了吧?」旁邊有人取笑道。

  「家花哪有野花香,一定是小姐伺候得不夠勤快。來來來,幹脆換一個。」

  「討厭,霍總,人家不走啦。」身材火辣的美女緊緊巴住霍梓桀,目光渴望的瞅著他。在場男人就屬他最英偉俊挺,其他的都是禿頭肥佬,她才不想碰咧。

  霍梓桀挑唇微笑,再次向衆人舉杯。「沒事,大家喝酒,今天玩得快樂點,由我買單。」

  大掌握緊酒杯,往嘴邊送,一團液態的火焰滾落咽喉,在衆人的吆喝喧鬧聲中,他揚起一抹浪蕩慵懶的笑,完全融入這場糜爛肉欲的狂歡派對。

  可是這一整夜,耳邊總會時不時響起,一道細弱的啜泣聲。

  梓桀……

  一道刺眼的光芒亮起,楊思穎皺了下秀眉,下意識翻身往另一邊窩,右半邊腫脹的臉頰順勢朝上。

  一只大掌撫上紅腫的臉頰,清晰的痛楚隨即喚醒了她。

  楊思穎睜開蒙蒙的眼,還來不及對焦,只看見一團龐然黑影在床邊,過往的陰霾鑽入腦海,她驚呼一聲,立刻把自已縮成一團。

  「別過來……不要過來……」她縮到床的另一頭,抓緊被子將自己包裹成一顆白色的繭。

  霍梓桀濃眉一皺,上床抓人,兩手按緊她聳起的肩,聲嗓卻極是輕柔。「別怕,是我。」

  預料中的飛撲,並沒有在下一秒鍾發生,她只是將臉從被子裏擡起,臉色越發蒼白,一雙眼眸宛若浸潤在水裏的黑水晶,靜靜的看著他。

  那一眼,令他胸口感覺窒息。

  好片刻他說不出話,她也沒開口,就只是那樣木然的看著他。

  「妳的臉擦藥了嗎?」最後投降的人竟然是他,嗓音還有點不自在的沙啞。

  「嗯。」她出奇的安靜,也出奇的冷靜。

  出于一種奇怪的情緒,霍梓桀忍不住開口,提起前天晚上的事。「咳,那天晚上我在忙……」

  「我知道。」細柔的嗓音打斷他,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意料。「抱歉,那天打擾你工作了。」

  「過來讓我看一下妳的臉。」霍梓桀對她的冷淡感到莫名心煩,大掌一扯,便將她緊揪在手的絲被拉開。

  這回,她沒抗拒,用著非常緩慢的速度靠過去,睫毛怯怯的眨動,似乎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夠了!霍梓桀突然煩躁起來,眉頭擰上無數個結,決定攤牌。「妳在生我的氣嗎?」

  她仰起纖細的頸子,更安靜的看他,晶澈的眼底依然有著一絲慣見的怯弱,但是那些濃密的依賴與信任,似乎變淡了。

  「沒有。」她搖搖頭。

  「那妳爲什麽——」他氣急敗壞的開口,卻又倏然止聲。

  他在幹什麽?在乎什麽?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不管她身體裏裝著誰的靈魂,她的身分就是楊思穎,一個他根本不該在乎的女人!

  說不清自己暴躁的火氣從哪裏而來,大手爬過濃密的黑發,冷硬的俊臉往旁邊一偏,不再看她。

  「梓桀。」當他氣惱的安靜下來,反換她揚起嬌細的嗓音。

  他轉頭看向她,臉色陰沈得駭人。

  「之前……你說的協議還有效嗎?」她有些怯怕,但還是逼自己將話問出口。

  協議?

  他想起了一開始對她說的那些話,不過問雙方的生活,只在需要的場合扮演好一對夫妻,私底下的行爲也互不幹涉。

  霍梓桀挑起一抹冷笑。怎麽,她想鬧脾氣,所以就打算搬出他提過的協議,畫清兩人的界線?

  「我說過的話,當然算數。」他冷冷的看著她。

  「我們以後……就像以前那樣一起生活吧……可以嗎?」美眸微微低垂,她的音量小到快被他粗重的呼吸聲淹沒。

  「那夫妻義務呢?也要一起結束?」他態度惡劣的問,大掌扯過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嬌軟的身子倒向他胸膛。

  「我……」她咬住下唇,睫毛在顫動。「只要你願意,我們還是可以……」

  她喜歡他,她愛他。

  可是經過那一晚,她也真正見識到豪門人的自私無情,心底有一部分的感情涼了,但還是無法抵擋對他的強烈感覺。

  可能她潛意識裏還是遺傳到軟弱的母親,明知道這份愛情不好,不值得把自己賠進去,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但她比母親理智,知道愛上這個男人只會讓自己受傷,所以一開始就設好停損點。

  霍梓桀完全無法理解她的用意。「妳是什麽意思?說清楚。」

  「我們……還是可以跟之前一樣……但是我會照協議走,不會再給你、給我們雙方添麻煩……我爸那邊,你也知道的,我怕他。」

  他懂了。她的意思是,一切規矩照舊,只是他們想上床的時候就上床。

  「這就是妳要的?」在他看來,她只不過是因爲生他的氣,所以故意搬出協議來氣他。

  可笑!他霍梓桀有這麽窩囊嗎?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他才懶得多花心思跟她玩扮家家酒!

  「隨便妳。」他松開她,轉身走人。

  驟失重心的嬌軀坐在床上,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離開,然後擡起手背抹掉眼角的淚,轉身躺下來。

  過沒一分鍾,一團龐大的黑影又籠罩回來。

  感覺到床邊強烈的注視,她翻過身,還沒坐起來,一具光裸著雄健上身,散發出驚人熱氣的男性軀體已經壓過來。

  一陣暈眩過後,她被壓進柔軟的床墊裏,來不及發出驚呼,唇瓣已被狠狠的吮咬,睡袍下的軟膩乳房被大掌用力揉搓。

  「啊!好疼!」她悶哼。

  兩朵紅梅被男人的唇重重含住,又啃又吮,片刻就不知羞恥的在他嘴裏硬挺起來,酥麻的快感竄向四肢百骸,嬌軀不由得拱向他,無聲渴求著。

  「不……不要……」

  「想上床就上床,其他的互不幹涉、互不過問,這不就是妳要的?」

  冷峻的臉龐勾起惡毒的笑,沒有半點溫柔,毫不憐惜的愛撫她,長指撥開還未濕潤的嫩瓣,往花穴探入。

  「嗯……」她咬唇,眼底泛起薄霧,在痛楚之中漸感歡愉。

  長指惡意的彎曲,扭動,抽插,將嫩蕊深處的蜜意勾惹出來。感覺到腿心一陣滑膩,她備感羞恥的閉緊雙眸,無數顆淚珠從眼角滑落。

  「濕了?」他一改先前的柔情密意,諷刺意味濃厚的貼在她耳邊低問。

  「不要……啊……」她搖頭,想將強烈的身體反應壓下來。

  他察覺了,一股火爆的怒氣衝上腦門,愛撫的大掌滑到她腿根處,用力的掰開,黝黑強壯的身軀往前一挺,已脫去長褲的下半身,碩大的勃起宛若火燙的硬棍,插入蜜液淌流的軟穴。

  「啊——」毫無預警的占有,嬌軀猛地一個收縮,反將那硬腫的男性絞得更深。

  不理會她紅著眼眶的淚瞅,他吮咬她的唇,吸咂硬挺的乳尖,雙手扣緊細軟的腰肢,一次比一次還凶狠的撞進脆弱花心。

  她放棄請求他溫柔的念頭,閉上眼,無力的小手甯願揪緊床單,也不願抱住身上的野獸。

  他越發惱怒的縮緊臀部,強悍的撞擊花瓣,手指重重揉壓起蜜核,感覺到她如觸電般的一震,半睜著水眸達到高潮。

  不過是個女人……不過是個女人罷了!還是楊明旺那只老狐狸的女兒,他何必在乎!

  汗水淋漓的肉體交纏,呼吸彷佛融爲一體,可是兩顆心卻是隔著好幾世紀的距離,碰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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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降至冰點。

  不只是近來的天氣,還是家裏的氛圍,都冷得像是身處在冷凍庫裏。

  陳大姊捧著一鍋東坡肉,放上大理石砌成的餐桌,又擺好兩雙碗筷,走到廚房口探了探頭。

  「霍先生,可以吃飯了……咦?剛才人不是還在客廳嗎?」陳大姊下意識看了一眼樓梯口,猶豫半晌,還是轉身回廚房多炒兩盤青菜。

  昏暗的五樓,飄出一串綿細的呻吟。

  「不……嗯……不要了……」

  十坪大的更衣室裏,楊思穎被壓在鏡面衣櫃上,剛換上的家居裙裝已被撕裂,肩帶滑至渾圓的肩頭,背扣被解開一半,蕾絲胸罩半挂在胸前。

  黝黑大掌野蠻的拉下胸罩,攏住雪白的嫩乳,輕撚嬌潤的乳尖,一手往下探,沒入蕾絲小褲的深處。

  「啊……」她弓起嬌軀,後腦撞上衣櫃,盤好的發髻松了,柔順的黑發如綢緞一樣的披散下來。

  他凜著眼,目光充滿戾氣,身上每一處肌肉都像石頭一樣硬實,腿間的硬突抵住她的小腹,上上下下摩擦。

  「不要……陳大姊在樓下……」她用著殘存的力氣,虛軟的抗拒。

  方才看他下班返家,她立刻上樓,想避開跟他碰而的機會,結果才進更衣室沒多久,他也跟著進來。

  他繃著一張俊臉,冷眼瞪著她,她被瞪得心頭發顫,才想把更衣室讓給他使用,他卻像一只展開狩獵的獅子,凶狠的撲向她。

  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局面。

  「夫妻恩愛,天經地義,她聽到又怎樣?」他冷笑,捏起她的下巴,看她難受地蹙緊秀眉,然後用力吻吮那張欲言又止的粉唇。

  熱燙的舌頭鑽入芳腔,猛烈的吸吮,攪動無力抵抗的軟舌,將她滿腔的氧氣都吸取過來,逼她不得不輾轉迎合。

  濕潤色情的吸吮聲在兩張唇間飄出,他吻得她意識渙散,大腦被熱霧占據,身體湧出一波波的悸動。

  如被催眠一般,她探出香軟小舌追逐他,被他纏繞挑弄,分開時拖曳著一縷銀絲,然後又被他吞吮。

  看她抗拒的意志軟化,雙手也無意識的撫上他後背,他眉間的皺痕淡了一些,想要她的欲望卻更加濃烈。

  薄熱的唇開始親吻她身上每一處,微腫的唇,布著細汗的頸子,尖挺的乳首,白潤飽滿的乳房。

  頭顱往下移動,高大的身軀隨著蹲低下來,俊朗臉龐貼著光滑細膩的小腹,舌頭在可愛的凹洞裏輕掃慢畫。

  「啊……」她抱住他的後腦,膝蓋在顫抖,白膩的身子泛開一層玫瑰色,意亂情迷的臉蛋,有著說不出的嬌媚惑人。

  黑眸揚起,直勾勾的盯著她,然後勾下蕾絲小褲,讓它滑至她的腳踝,大手捧起滑膩的翹臀,頭顱繼續往下,埋入了濕漉漉的腿間。

  一陣濕熱的刺穿,在軟嫩的穴瓣裏挑起了驚人的快感,她雙手緊揪住他後腦的發,仰起頸子,小嘴放浪吟哦。

  太多了……歡愉的快感……從來沒有過……感覺好陌生,卻又讓人沈迷,她的靈魂彷佛飄浮在半空中,肉體則沈淪在熱浪裏,彷佛煎熬,又似樂于其中。

  無盡的貪歡。

  靈活的舌頭在穴口鑽繞,舔吮多汁的嫩瓣,含住挺翹的蜜核,用力吸吮,一股酥麻的戰栗竄至全身,她的靈魂跟著飄到欲望的天堂。

  霍梓桀抽出舌頭,看她媚眼迷茫,粉唇張啓,嬌吟如泣,他勾起滿意的笑。

  大掌放下微顫的翹臀,雄壯的身軀移上來,含住輕吐在唇瓣間的軟舌,一手解開拉鏈,赤紅的巨大男性立刻彈跳出來。

  「舒服了?」霍梓桀舔著她的下唇,眼神浪蕩的勾著她。

  「梓桀……」沈迷在愛欲的世界,她早忘了想自我保護的原則,雙手攀緊他,意識迷亂的輕吟。

  已經多久沒聽到她用這麽嬌軟嗓音喊他?自從兩個月前,她提出那個協議,想跟他畫清界限開始,就不曾再這樣喊他。

  撒嬌似的,帶著依賴與信任,輕柔柔的喊出他的名字……

  一股複雜而且難以言明的情感突然注入胸口,催動了欲望,大手再次捧起光滑的翹臀。

  「啊……梓桀……慢……慢一點……嗯……」她動情難耐的往後一靠,香汗淋漓的輕晃身子。

  壓在身上的男人卻化成了凶悍的野獸,腫脹的肉棍貫穿花心,摩擦著濕透的花肉,來來回回的抽插。

  「再喊我的名字。」沈浸在情欲中的俊臉性感而邪惡,貼在她臉頰旁,嗓音低沈的命令。

  「嗯……啊啊……」她被撞得一震一震的,彷佛快墜落懸崖,只能緊緊抱住他,每一下都撞進陰柔的敏感核心,快感如浪潮席卷而來。

  「再喊我的名字!」他惱怒的抵住她的敏感點,感覺到她在抽搐收縮,嬌豔的小臉迷魂似的睜不開眼。

  「梓桀……求你……」她難受的扭動嬌軀,可他就是不動,只是緊緊壓住她。

  他的額頭抵住她的,灼熱氣息噴灑下來,空氣中有情欲的黏膩氣味。

  「梓桀……梓桀……」她不停地喊著他。

  身上的那頭野獸捧緊她的臀,展開了另一波更強悍的侵占。

  飯菜涼了,等不到男女主人下樓的陳大姊,心裏怪不安的,眼角余光正好瞥過客廳桌上的一個包裹。

  她想了一下,拿起包裹往樓上走。

  二樓、三樓、四樓都是黑壓壓的,應該是在五樓。陳大姊不安的抱緊包裹,腳步故意踩得重一點,制造出聲響。

  就在踩上最後一級樓梯時,陳大姊差點撞上一團巨大黑影,心髒跳了一下,趕緊往旁邊閃開。

  霍梓桀一身淩亂,襯衫領子翻起,鈕扣也解開了好幾顆,一整片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性感狂野的模樣,連年紀四十好幾的陳大姊看了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夭壽喔!霍先生比韓劇裏的男主角還帥上一千倍!要是去拍戲,不知道要有多紅!

  陳大姊在心底嘀咕著,然後才看清楚霍梓桀懷裏抱著一團東西……是裹著浴袍的楊思穎。

  她看起來好像累壞了,雙眸閉緊緊,呼吸勻長,小臉偎進他光裸的胸膛,雙手緊抱住他的後頸。

  聞出空氣中一股黏膩的氣味,見多世面的歐巴桑臉當場紅了。

  「啊,對不起,霍先生,我不是故意要闖上來的,因爲這個包裹是急件,我想說霍太太好像忘了,所以就幫她拿上來,順便跟你們說一聲,飯菜都准備好了。」

  夭壽喔!原來剛才他們是躲在樓上……看來他們夫妻倆應該是沒事了,幸好幸好。陳大姊尴尬又頗感欣慰的想。

  「放房裏吧。」霍梓桀淡淡的說。

  陳大姊趕緊將包裹放進臥房的茶幾上,眼神不敢亂瞟的點一下頭,腳步匆忙的下樓。

  將被累壞的人兒放上床鋪,霍梓桀心情複雜的坐在床邊,凝神端詳了昏睡的嬌顔,手指眷戀的在她臉頰輕畫。

  他知道她內心在氣怨他,那一夜他的冷漠無情,粉碎了她對他建立起的信任,所以她設下保護線,想循從以前他和死去的那個楊思穎,曾經有過的生活型態,切割這段關系。

  不過是個女人……可是他卻該死的在乎!

  在乎她每天故意避開他回家的時間,和依茵跑去參加什麽飾品設計的課程,每天在外頭鬼混到深夜才回家。

  在乎她躲著他的眼神。在乎她不再輕易喊他名字。在乎她開始與楊家那邊有往來,不再像以前一樣,只要楊家人找上門,便下意識尋求他的幫助。

  最在乎的,是她對他疏遠的態度!那教他惱怒,像有一個巨大的異物壓在胸口,不論做什麽,人在何處,那異物都教他心情難以平靜,難以喘氣。

  霍梓桀低下頭,揉起眉心,抑下一聲歎息。

  目光一偏,看兄茶幾上的包裹,他起身走去,拿起剪刀拆開紙盒。

  盒裏,是一條用軟紙包裝好的愛馬仕絲巾,附著一張淡紫色小卡。

  給最愛的思穎,生日快樂。永遠愛妳的維文

  平滑的眉宇浮現皺褶,霍梓桀將小卡塞回箱子,然後蓋上盒蓋,丟進垃圾桶裏。

  高大的身軀像被踩著尾巴的野獸,氣憤難平的在房裏踱步。他一手扠在腰間,一手爬梳著淩亂的黑發,阗黑的眸瞇得比刀鋒還銳利。

  她私底下在跟許維文碰面嗎?還是許維文不死心,又跑來糾纏她?那她爲什麽不跟他說?

  不,不不不,不對。她在生他的氣,這段時間一直故意避著他,要不是他三天兩頭在家堵她,用一次比一次還激狂的性愛,讓她不得不面對他,躺在他身下渴求他的疼愛,他大概也沒機會與她說上半句話。

  她的個性怯弱,但是某個點被踩到,整個人都變了樣,連抵抗他的心思都有了。

  該死!她到底有沒有跟許維文來往?

  霍梓桀心頭一擰,快步走到床旁,看著臉上豔色未退的小女人,睡得安穩的模樣,令人舍不得搖醒她。

  剛才在更衣室,他是要得有點太狠,她的體力應該都被他榨光了。

  于是,想質問妻子的那股怒焰,又硬生生的壓下去,霍梓桀往床上一坐,端詳她的睡容片刻,也沒換下身上淩亂的衣著,在她身側躺下。

  一直凝視著那張恬然的睡容,直到深夜,他才閉目入睡。

  清晨時分,楊思穎感覺有點熱,拉開被子想翻身,卻發現身後有硬牆擋著。

  嗯……床上怎麽會有牆?應該是依茵送的那個與人等高的泰迪熊。

  于是手臂從被子裏探出,往後推去,想把泰迪熊推開,好騰出位置讓她翻身。

  摸索了一陣子,手心撫上一片光滑,用力一推,卻發現那東西硬如石塊,絕對不是泰迪熊該有的觸感。

  秀眉蹙起,她迷迷蒙蒙睜開眼,轉身往後看去,不期然的對上一張俊臉,那雙會勾魂的黑眸閉著,呼吸均長而規律。

  他睡著了,而且是熟睡狀態。但是……他怎麽會在她房間的床上睡著?

  這段時間兩人都是分房睡,各過各的,互不幹涉……除了幾次他深夜歸來,敲她房門,像個蠻不講理的土匪一樣,態度惡劣的向她索歡。

  他好像……對她很不高興。

  自從她提出要照協議的那樣相處,他對她的態度判若兩人,經常冷著臉看她,在床上也變得相當野蠻。

  她不懂,爲什麽他要生氣?反正,他也不把她放心上,只是名義上的妻子罷了,他不也不希望兩人太過親密?

  而且,她不想再惹怒楊明旺,也答應過楊氏夫妻,往後會與霍梓桀保持距離,不會再提起自己愛上他的那些傻話。

  愛……這東西,對他們這些只看重利益的商人而言,毫無價值可言。

  愛上不懂愛、不知道怎麽愛人的人,是女人一生苦痛的起始。這一點,已在她母親身上驗證。

  眨眨微濕的眼睫,她緊緊盯著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觸碰,卻在即將摸上飛揚有型的濃眉時,顫了一下又收回。

  不要愛上這個男人……她對自己說。是不是因爲擁有一具成熟的身體,連帶地,她的心境和思考方式也慢慢起了變化。

  不,應該是身分的緣故,以楊思穎這個身分開始全新的人生之後,她接觸了跟從前完全不同的階級社會,見識了豪門世家亮麗與醜陋的一面。

  一些青澀绮麗的期待,也逐漸被現實考慮衝淡了,楊明旺那一巴掌,也算是把她徹底的打醒。

  再次提醒她,現在的她,已不再是「從前」那個一天到晚打工養活自己、家境困苦的夏恬馨。

  她是楊思穎,日欣金控的千金,上流社會的一分子,眼中沒有情愛,只懂得利益算計。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愛自己的丈夫。因爲他也不會愛她,更不會把她視如生命一樣的珍惜對待。

  腦中又浮現雷氏夫妻恩愛的畫面,一股酸楚霎時在心底打翻。

  閉上濕潤的水眸,她轉過身,選擇背對身後的男人,細瘦雙臂反抱住自己,抵禦從他身上傳來的熱氣。

  她不知道,在她轉身背對的那一刻,男人睜亮了比黑夜還深邃的眸,呼吸亂了調,沈默凝視她裸露在浴袍外,那優美的頸肩線條。

  直到聽見她的呼吸聲緩下來,身子規律的起伏,他才伸出手臂,將她擁入胸膛裏,抱得又緊又密。

  紅色跑車流暢的駛入占地寬廣的花園前院,霍依茵停好車,關掉引擎前,不安的扭頭觑了堂嫂一眼。

  楊思穎不解的回瞅她。「怎麽了?」

  「嫂嫂,妳確定要進去嗎?」霍依茵一臉古怪的比了比院子後方的建築。

  「他們特地邀請我來,我當然要進去。」楊思穎冷靜的說。

  「可是……那是我大伯家耶!」霍依茵低嚷,不由得在心底替她緊張。

  「我知道啊。」楊思穎笑笑的。

  霍依茵納悶的皺起眉頭,不明白堂嫂怎會這麽冷靜。據她所知,大伯跟大伯母他們超超超討厭堂嫂的!

  而且,聽說最近因爲台東度假村的事情,堂哥要找投資主,甯可舍近求遠,也不找日欣金控的嶽父,這件事情被媒體報得沸沸揚揚,聽說前幾天楊明旺還跑來大伯家鬧了幾個鍾頭。

  然後……今天大伯母就突然透過她,把堂嫂約來家裏吃午飯,怎麽想都覺得有鬼啊!

  「啊!等等我啦。」發呆間,霍依茵發現楊思穎已經開門下車,走向歐式風格的石砌豪宅。

  「妳不是說晚上跟朋友有約?」已經走上門廊的楊思穎回頭,看著一臉緊張黏過來的霍依茵。

  「嗯,沒關系啦,反正我也不是多想去。」霍依茵幹笑。

  這段時間她拉著堂嫂一起逛街吃喝玩樂,一起報名上飾品設計課程,還討論以後想一起開店,也算是交情不錯的革命夥伴,于情于理,她都應該站在堂嫂這邊。

  有她在旁邊,怎麽說大伯他們應該不會太凶吧?霍依茵惴惴不安的想著。

  怎知道,就在進屋二十分鍾後,這個樂觀的想法,立刻被一場震撼教育給徹底推翻了。

  沒有美味佳肴,沒有香醇美酒,沒有一雙碗筷,不染纖塵的雪白長桌上,只有數叠書面資料。

  楊思穎手中握著筆,低垂眼眸,看起來鎮定自若,沒人瞧得見內心的她正在顫抖,一顆心被人無情的掐緊,痛到麻木。

  雖然早料到會有這一天,但她沒想過,竟然會來得這麽快。

  「需要等妳把律師叫來嗎?還是妳不同意放棄爭取贍養費?」長餐桌的主位上,坐著一位氣質雍容的高貴婦人,眼神卻是極冷的看著楊思穎。

  「大伯母,妳這樣太過分了!」霍依茵忍不住開口替楊思穎抱不平。

  「依茵,這沒妳的事。」曹琇玲瞥去一眼,端出貴夫人的高架子。

  「是我把嫂嫂約過來的,當然有我的事!」倔脾氣的霍依茵嘟起嘴。

  「依茵,我沒關系。」楊思穎輕聲道,似有水光流動的眼眸依然垂下。

  她反常的安靜與偶爾流露出的怯態,雖令曹琇玲感到奇怪,也不由得提高幾分警戒,揣測她是否想玩什麽把戲。

  楊明旺的女兒絕非是省油的燈。先前她一來霍家,一開口就是下馬威,要不就是棄嫌菜色擺盤寒酸,屋子風水不好,一路從門口嫌到底。

  在長輩面前口無遮攔,態度衝撞,氣焰相當淩人……怎麽眼前的女人,眉宇溫婉,眼神淺淡,一抹不符年紀的少女青澀,在目光流轉間隱隱透出。

  還是,一場車禍之後,也懂得演演戲?不管真相是什麽,反正這個婚是離定了。曹琇玲看著媳婦的目光更冷了。

  「大伯呢?堂哥呢?離婚是大事,哪可以只有嫂嫂一個人在場。」霍依茵不滿的嚷嚷,反正她今天的身分定位就是站在楊思穎這邊,早打定主意胳臂向外彎。

  曹琇玲清清淡淡的說:「他們光忙工作就夠累了,這種小事,用不著男人出面,我來就可以。」

  翻成白話的意思就是,大伯他們將主導這件事的大權發落給大伯母,只要大伯母出面即可!

  好過分!雖然早知道大伯他們很排斥堂嫂,但是這樣做也太不留情面,也太不厚道了!怎麽說,堂嫂那邊也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大戶,怎麽可以……

  「依茵,這不關妳的事,妳別亂攪和。」曹琇玲又投去警告意味濃厚的一眼。

  「知道了啦,那我離開總行了吧?」鬼靈精的腦袋瓜一轉,霍依茵突然退席,像一團旋風似的刮離。

  「現在沒其他人在,我們婆媳可以好好的談一談,妳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吧?」曹琇玲等著楊家大小姐拍桌跳腳,擡出楊家名號來威脅。

  楊思穎擡起秀顔,長睫輕眨,看著陌生的婆婆,然後搖搖頭。

  曹琇玲一愣,真奇怪,眼前這人真是楊思穎嗎?

  「妳應該也知道,因爲度假村開發案的事情,妳父親跟梓桀他爸鬧得很不愉快,妳父親退回了凱華子公司兩個貸款案,對外還放話說要取消給凱華相關企業的優惠彙率。」

  「……我知道。」楊思穎點了下頭。

  「媒體把我們兩家說得可難聽了,連妳之前車禍那件事,又挖出來說。老實說,妳不愛梓桀,這是可以理解的事,但是規矩妳也該曉得,妳外遇的事情鬧得這麽大,在大家面前給梓桀戴綠帽……你們這段關系早該斷一斷了。」

  啊,聽懂了。婆婆的意思是說,霍家這邊一直在等她引疚主動提出離婚,所以才捺著性子一直等。

  因爲久等不到,再加上度假村爭利一事,所以才會找她過來攤牌。

  「既然妳另有意中人,這婚姻也只是拖著彼此,倒不如……」

  「我不離婚。」一道低沈的嗓音,突然強悍的插入兩個女人間。

  「梓桀?」曹琇玲身子一震,身上的披肩滑落下來。

  楊思穎怔怔揚眸,撇過細白頸子,看向挑高的廚房入口,一片鑲金色花邊的拱形門框,被一道高壯修長的男性身軀占滿。

  霍梓桀一手扯著真絲領帶,一手扶著意大利瓷磚牆面,梳得一絲不苟的黑發似被風吹亂了,幾縷碎發垂落下來,略掩一雙銳利的深眸。

  他怎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說他不離婚又是什麽意思?派出他母親約她來霍家談判離婚事宜,難道不是他授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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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00:35:45
  第八章

  看著一臉發怔的小女人,霍梓桀凜緊目光,合身黑西裝下的健碩身軀緊繃如鐵石,渾身散發出勃勃怒氣,大踏步的走向她,將她從座位上拉起來。

  「梓桀!」看著兒子反常的舉動,曹琇玲略顯失措的站起身。

  「我沒說我要離婚。」霍梓桀一記冷冽的眼神,將母親釘在原地。

  「你在胡說什麽?」曹琇玲嗓音拔尖,不敢相信兒子居然當著外人的面,對她態度不善。

  「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會看著辦。」霍梓桀別開眼,對上目光茫然的楊思穎。

  「梓桀,你這是在幹什麽?你忘了楊明旺是怎樣扯霍家後腿,也忘了這女人給你丟的臉,害我們整個霍家都因爲她而丟盡顔面!」

  「那是我跟她的事,與霍家無關。」霍梓桀駁絕母親的指控,盡管他心裏也很清楚,他和楊思穎的婚姻,每一步都牽動兩家上下,當然不可能無關。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曹琇玲氣得雙肩微顫。「是你父親要我出面解決這件事,你要我怎麽對你父親交代?」

  「我自己會向爸交代。我和思穎的事,請媽別再插手。」霍梓桀握緊楊思穎發涼的手心,轉身離開。

  一步出大門,握在掌裏的小手猛然抽回,霍梓桀停下腳步,臉色陰沈的轉過頭。

  楊思穎有些怯怕的仰起嬌容,神情卻很堅定。「我還沒簽字,不能走。」

  簽字?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打算跟他離婚!

  盤據著怒焰的胸口頓時炸開,霍梓桀整張俊臉宛若被潑上黑漆,陰晦無比。

  「我不准妳簽字。」短短六個字,從快咬碎的牙關中僵澀擠出,配上那張黑沈冰寒的俊臉,連站在五公尺之外的霍依茵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嗚哇,堂哥是真的發飙了!就連之前幾次被商場敵手暗算,或是當面挑釁,堂哥的臉色也沒這麽臭過。

  霍依茵縮在心愛的紅色跑車旁,睜大眼睛瞅著,暗暗替堂嫂緊張。

  「離婚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在那張俊臉惡狠狠的瞪視下,楊思穎吶吶的說。

  「我看,是對妳自己比較好吧?」霍梓桀冷笑,阗黑眸心燃起妒火。

  「我不懂……什麽意思?」他在暗示什麽?

  「妳私下跟許維文見而,還需要我提醒嗎?」

  許維文?他確實找過她幾次,不過都被她躲掉了。除了前陣子,她回楊家時,正好碰見許維文跑去找張莉雯幫忙,偶然碰頭,兩人根本沒什麽接觸。

  「我跟許維文只有見過一次面。」楊思穎怔怔回道。

  原本只是臆測,想不到她會親口證實,霍梓桀怒火燒心,手臂往前一探,緊緊握住她細瘦的手腕。

  「痛!」她下意識想抽回來,反被他拉入懷裏。

  「妳想當好楊思穎,所以連她的情夫都要一並接受嗎?還是妳真的喜歡上那個許維文?」

  面對他近在鼻尖前的逼視,秀顔一白,她咬緊下唇,腦巾浮現的卻是那晚他在電話中的冷漠對待。

  她不想要這種愛情,永遠被放在利益後方,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況且,「身爲」楊思穎,她也不該愛上他,不能繼續愛他。

  「你怎麽了?」她沈靜地望入他冒火的眼底,一反平時怯弱的模樣。「你忘了嗎?當初是你告訴我,我們的婚姻本來就只是建立在兩家的利益上,本來就要做好隨時結束的准備……」

  「該死!」

  霍梓桀突然爆出一聲低咒,她嚇得全身一僵,潛意識的恐懼急湧而上,反射性動作想縮起自己,逃離可能隨之而來的暴力相向。

  「不……不要打我……」她閉緊眼眸,嬌細的嗓子在發抖,另一只手擋在身前,擺出防禦姿勢。

  霍梓桀先是一怔,怒氣依然盤繞在胸口,卻有一部分,是因爲她曾經受過的傷害,導致她總在面對怒氣勃發的異性時,會引發她最深沈的恐懼。

  突然,一個刺痛在心中最柔軟的一處蔓延。

  他想起陳大姊轉述的那一晚,他遠在台東的那一晚。

  楊明旺震怒之下,狠狠甩了她幾個巴掌,要不是張莉雯在旁邊攔阻,她受的傷應該會更重……當時人在廚房偷窺、目睹過程的陳大姊心有余悸的這樣說。

  一股痛恨自己的無力感,取代了胸口中的怒氣,霍梓桀暴躁又焦慮的生起自己的氣。

  「梓桀哥,你不會真的要打堂嫂吧?」見情況不對,當自己是救火隊的霍依茵趕緊跳出來。

  霍梓桀怒眼一瞪,霍依茵縮了一下脖子,吐吐舌頭,本想躲開炮火範圍,但是瞧見被他緊抓不放、全身都在發抖的堂嫂,膽子又壯大起來。

  「梓桀哥,你快放開嫂嫂啦,沒看到她嚇得在發抖了嗎?」霍依茵扶住楊思穎的肩膀,高聲喳呼。

  霍梓桀不想放,不願意放,但是陰沈沈的目光一觸見那張蒼白的嬌顔,細眉緊蹙,眼角噙淚,長長睫毛像受到驚嚇的蝴蝶,不停顫動,整個胸口當下絞成一團,一顆心像被碾碎了。

  終于,他還是放手了。

  圈緊的大掌一松開力道,顫抖的皓腕立刻抽回去,她轉開臉,反抱住霍依茵,連一眼都害怕再看見他。

  霍梓桀從沒像這一刻這樣痛恨自己過。

  「嫂嫂別怕,梓桀哥不會對女人動粗,這點我可以保證。」霍依茵摟緊懷中瑟瑟發抖的嬌軀,到底還是霍家人,嘴上還是幫著自己人說好話。

  「依茵……」

  「嫂嫂,我在這裏。」

  「我要離開這裏……帶我走……」

  不必擡起頭,楊思穎也能感覺到自己正被一雙冒火的黑眸緊鎖不放,但是剛才他的怒顔已經嚇到她,勾起那些黑暗痛苦的記憶,她沒辦法再面對他,一眼也不能。

  霍依茵猶豫的看了堂哥一眼,霍梓桀握緊拳心,重重的別開俊臉,往旁邊一退。

  「嫂嫂,我送妳回家。」霍依茵摟著楊思穎走下門階,送她上紅色跑車,然後才又折返回來,看著一臉陰郁的霍梓桀。

  「哥……你還好吧?」

  「沒事。妳送思穎回家,陪陪她。」霍梓桀吐出一口氣,大手爬了一下前額的碎發。

  「我會的。」霍依茵點頭,然後回到車上,發動引擎駛離霍家大宅。

  霍梓桀雙手插放口袋,望著紅色跑車隱沒在路的盡頭,默然凝視好片刻,才接起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不間斷震動的手機。

  「霍梓桀,你丟下投資會議不管,究竟是跑到哪裏去了?!」霍景禾憤怒到極點的在電話彼端咆哮。

  「我現在立刻趕回去。」霍梓桀擡眸,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胸口空空洞洞的,一陣鑽骨的涼意滲透而過。

  開了一個又一個冗長的會議,跟營建單位討論度假村預定地的工程,聽建築師發表初步的設計慨念……霍梓桀一刻也沒停,處理一堆繁雜的事務。

  他已經盡可能的提早結束工作,飛車趕回家裏,准備好跟想離婚的老婆來個徹夜長談。

  她是真的想跟他離婚嗎?不,他不信。

  但今天,當他質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上許維文時,她爲何沒否認?

  忌妒與氣憤像一塊黑布,蒙住了他犀利明澈的心眼,也影響了他的判斷力,加上這段時間的冷戰,他對她的感情世界充滿了猜疑。

  早忘了,許久之前,她對他充滿全心信賴。忘了,她青澀含怯的眼眸,只映滿他一人的身影。

  更忘了,就靈魂層面而言,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最難割舍的,就是那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初次。

  畢竟,對于愛情,霍梓桀是陌生的。城府再深沈,心思再缜密,終究只是用來對付商場敵手,碰上愛情,一點點的挫敗與加一點點的矛盾,便什麽也不管用了。

  一整天他只想著,她害怕得緊閉眼眸、眼角泛淚發著抖的模樣,趁著開會空檔,他甚至分神翻出夏恬馨的檔案,找出她繼父的資料,腦中旋著一些非常黑暗暴力的念頭。

  無論如何,這個婚他都不會離!他飚車返家,最想告訴她的,就是這句話。

  結果,霍梓桀一進門就看見臉色惴惴的陳大姊走過來。

  「霍先生……」

  「我現在沒空,晚點再說。」霍梓桀將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連西裝都還沒脫,就想上樓。

  陳大姊急忙追到樓梯口,衝著寬大的背影低喊:「霍太太今天下午拿著行李搬出去了。」

  高大身軀一僵,不到三秒鍾的時間,像一陣飓風似的刮回陳大姊面前,她撫著心口往後退了一步,滿臉驚魂的看著臉色鐵青的男主人。

  「什麽時候的事?」霍梓桀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吼出聲。

  「今天下午,霍小姐送太太回家之後,坐了一會兒,等到霍小姐一走,太太就上樓整理行李,要我轉告你,她要搬回家。」

  霍梓桀臉色比外頭的夜色還黑,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跳上引擎還未冷卻的BMW休旅車,直奔楊家。

  到了楊家門口,按了幾次門鈴無人應睬,他惱了,舉起緊得泛白的拳頭,用力敲了敲厚重的實心木門板。

  「開門!」他像只失控的野獸,在深夜裏咆哮。

  過了一會兒,總算有人來應門,而且不是傭人,是楊思穎的母親張莉雯。

  「霍梓桀,你來這裏發什麽酒瘋?」張莉雯只打開一道門縫怒瞪他。

  「我沒喝酒,我是來找思穎的。」他急躁的想推門而入,但是門鎖的細煉還拴著,張莉雯也沒讓他進屋,只是更不爽的瞪眼。

  「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居然跑來娘家找老婆,你到底在發什麽瘋?!思穎今天又沒回這裏!」

  她沒回楊家?那她會去哪裏?她還有什麽地方可去?

  「餵!霍梓桀,你是什麽意思?跑來這裏跟我討女兒,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給我走……」

  把張莉雯的怒罵甩到腦後,霍梓桀再次跳上車,駛出楊家庭院,奔馳在依然喧囂的台北街頭。

  該死!手機又是轉語音信箱!抿緊的薄唇不停逸出咒罵聲,霍梓桀改撥霍依茵的手機。

  「堂哥?天啊……你怎麽可以打擾我的美容覺……」霍依茵渴睡的嗓音從線路彼端傳出。

  「思穎有沒有跟妳聯絡?」

  「堂嫂?我已經送她回家啦……發生什麽事了?餵?堂哥你別挂啊——」

  該死!按掉通話鍵,霍梓桀將手機往副駕駛座一摔,雙手握緊方向盤,霓虹燈在陰恻恻的俊臉上穿梭來去,迷霧一般的,朦胧了英挺的五官。

  無意義的在街頭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怒氣被無力感取代,霍梓桀將車停到路旁,降下車窗,抽起煙來。

  她是認真的嗎?真的想跟他離婚?難道對他毫無眷戀?還是真的戀上了許維文?

  那她又爲什麽,願意在這段冷戰期,同意繼續維持肉體關系?她不是貪欲的成熟女人,只是初嘗情欲滋味,不可能因爲臣服于欲望,而屢屢接受他每一次近乎野蠻的求歡。

  霧氣缭繞間,又浮現那雙嬌怯的眸子,純潔如兔子般的注視,他胸口重重一縮,濃烈的情感伴隨愧疚一同鑽入心底。

  該死的!她究竟跑到哪裏去了?

  已經是深冬的盡頭,連著幾日的冷氣團來襲,台北的氣候一路往下溜,整個城市彷佛被冰凍了,天空一片灰凝。

  一棟位在市中心的高級大廈,楊思穎攏好白色針織圍巾,刷了感應磁卡後,推開鏡面大門走出。

  好冷,好冷。她擡頭看了一眼天空,找不到陽光蹤影,晨間霧氣替那雙美眸蒙上一層迷蒙,然後失落的別開。

  包裹在深褐色長靴的雙腿往前走了兩步,卻在目光無意間一揚,整個人重重的頓住。

  熟悉的BMW休旅車,冷霧中,一道偉岸的身影,靠坐在車頭前。

  深冬的清晨,他穿著一件長及大腿的黑色翻領大衣,裏頭是一件單薄的鐵灰色毛衣,結實的腿裹在合身牛仔褲裏,腳下一雙深鴕色短筒登山靴。

  簡潔有型的打扮,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紀更輕,散落下來的黑發略掩俊臉,一手橫放在腰腹前,一手放在下颚邊,指間夾著一根煙。

  熱霧,突然湧上眼眶。

  等到回過神時,才發現闊別一個多月的男人,已經將那雙凝著冰的眼眸轉向她。

  心口一縮,她下意識轉身往回走,發抖的小手伸入包包裏,慌張失措地掏找剛才丟進去的感應磁卡。

  摸到了!可是一個心急,磁卡從手心滑落,她立刻蹲身去撿。

  一只大手用著令人暈眩的快速,搶在她之前撿走磁卡。

  楊思穎屏住呼吸,維持著蹲伏的姿勢,不敢起身也不敢擡起臉,只能用身體感覺……

  感覺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發心,雄壯的胸膛就靠在身後,近得不能再近,只要她站起身,就能靠入他懷裏。

  「妳打算就這樣蹲在這裏一整天,還是一輩子?」

  淡淡的嘲弄聲從頭頂上飄落,她身子一僵,整顆心因爲他嗓中的疲倦緊緊絞起。

  「妳想要時間冷靜,想要一個人獨處的空間,這些我都給妳了,妳總要跟我談一談。」

  「……前天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她依然蹲著身,低著頭,眼眸怯怯地盯著打上蠟的大理石地板。

  一只手臂猝然扣住她的手腕,她心頭也跟著一擰,不得不擡起蒼白的臉蛋,對上那張每天每夜纏繞于腦海的俊臉。

  不過一個月,卻彷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俊美依然,只是臉頰似乎削瘦了些,原就深邃的眼哐也更深陷了。

  她瘦了。

  霍梓桀目光近乎貪婪的,卻又充滿不舍的,在那張巴掌大的臉蛋巡視。

  這一個月來,她只願意跟依茵聯絡,卻又不肯讓依茵知道她的住處,直到依茵搬出她們一起合開專賣飾品店鋪的計劃,誘她出面討論,依茵半纏半求之下,才問出她目前的住處。

  他才知道,這段時間,她可以把自己的形蹤藏得這麽隱密,是因爲雷氏夫妻從旁協助。

  昨天他找上雷氏夫妻,看見夏恬馨的時候,當場震驚了許久才回神,也才曉得,夏恬馨的肉體,竟也附上另一個女人的靈魂,死而重生。

  上天用祂的方式,彌補這兩個女人,雖然方法令人匪夷所思,但結果已是如此,渺小的人類也只能接受。

  「我說過,我不離婚。」見她眨著睫毛,想避開他的目光,他態度冷硬的加重語氣,逼她面對自己。

  「爲什麽?」她怯望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湖,因爲他的出現,又掀起萬丈波濤。

  「因爲我不想。」他口氣活像一個獨裁軍閥,眼神淩厲得教她瑟縮了一下。

  發覺自己的態度太過凶狠,濃眉間的結一松,冷峻的臉龐柔軟了些。他不要她怕他,而是……重新接受他,並且愛他。

  「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注定會結束的,不是嗎?」她神情緊張的說,並未因爲他凶狠的態度軟化而放松下來。

  「那是因爲我不愛死去的那個楊思穎,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做了幾個深呼吸,他強迫自己壓下胸中的惡氣,口吻盡可能的溫和。

  「有什麽不一樣?」她臉色蒼白的問。

  該死!一個男人對一個揚言要離婚的妻子緊迫盯人到這種程度,還能是爲了什麽?難道她還不明白他的用心?

  又或者,她心底已有其他男人進駐?

  「思穎——不,還是,我應該喊妳恬馨?」他視線燙人的鎖著她。

  「我不是夏恬馨……不再是了。」她輕輕的糾正他。

  現在,夏恬馨這個身分已經是另一個女人替代,而她,再一次確定從那個舊身分解脫了。

  感謝雷氏夫妻,不僅替她安頓好母親,還給了繼父一頓教訓,相信怕死的繼父,因爲忌憚雷光恒而不敢再找上母親。

  「很好,所以妳已經完全接受了這一輩子只能當楊思穎的事實。」確認好她的心態,他也不至于喊錯自己妻子的名字。

  「梓桀……」她不解的輕喊他名字。

  嬌軟的嗓音,卻是他此生聽過最美妙的天籁。一股熱浪湧入心頭,他感覺這一個月來回繞在身邊的死寂,全被這聲嬌喚驅逐。

  「楊小姐?有什麽問題嗎?」

  滿腔的感動還未平複,大廈警衛突然推門走出,一臉警戒的瞪著他,一手拿著對講機,似乎隨時打算調派巡邏的弟兄過來幫忙。

  堂堂凱華集團的執行長,居然被當成變態或流氓那一類的,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

  霍梓桀不打算替自己解釋,反而一臉平靜的看向楊思穎。

  發覺兩個男人全瞅著自己,等她開口,楊思穎緊張得嬌容燙紅,霧氣氤氲的美眸無措地眨動。

  這種情況下,她大可以開口喊救命,或是請警衛把他趕跑,端看她的決定。

  「需要我幫忙嗎?」嬌柔美女一副爲難的模樣,警衛忍不住又問,眼神往她被霍梓桀扣緊的手腕瞧了一眼。「還是,需要我幫忙報警?」

  啧啧,雖說眼前這男人長得頗俊,打扮與氣質也不俗,但近來也不乏一堆作奸犯科的富家子弟,說不定這小子車裏就藏著犯案工具。

  念頭一轉,警衛已經打算掏出手機。

  「不、不用了!他是我的朋友。」趕在警衛撥號之前,楊思穎急嚷。

  一副事不關己的男人,嘴角終于上挑。事實證明,她還是在乎他的。

  尴尬的送走警衛後,楊思穎一臉委屈又無奈的看著霍梓桀,發現他眼中充滿輕松的笑谑。

  水潤的雙頰不禁又浮上一層紅暈,她真是遲鈍,現在才發現他剛才故意把難題丟給她的意圖。

  他根本是想測試,看她會不會無情的要警衛趕他走……她真笨!剛才還在心底替他緊張。

  「妳吃過早餐了嗎?」他的口吻變得很輕快,整張俊臉看起來就像是雲開見日,破除陰霾似的晴朗。

  「還沒……」她才想改口,手腕已被他握緊拉著走。

  一開始確實是單純在飯店一樓的餐廳用早餐,但是,不知道爲什麽,等她用完甜點之後,一切都走了樣。

  「梓桀……不要……」她被拉入剛訂的頂級套房,抵在門板上,柔軟胸脯因爲呼吸急促而劇烈起伏。

  霍梓桀將她的雙手壓在兩側,傾身舔去殘留在她唇邊的焦糖,然後捧起她的後腦,撬開嫣紅的唇瓣,火燙的舌鑽入,挑逗她的唇舌。

  熟悉的情欲火花,在瞬間引燃。

  嘤咛一聲,她抵抗的態度軟化,香軟小舌禁不住一再的勾引,也探入男性口腔,品嘗清冽的男性氣息。

  他不想用欲望誘哄她,一切都是事發突然。如果她別在品嘗焦糖布丁時,時不時地探出粉舌,輕舔唇瓣,挑動一個已經禁欲一個多月的男人,體內積深到快炸開的欲望。

  欲望,可以征服一個比高山還頑強的男人,也可以使鐵鑄似的男人,在一秒鍾之內臣服跪倒。

  不是欲望駕馭他,而是他放縱欲望駕馭自己,讓他像頭發情的野獸,二話不說拉著她在大白天開房間。

  「不……啊……」她感覺到下身一片涼,褲襪與底褲已被他撕扯下來,粗糙的指掌探入她腿心。

  長指在溫潤的蜜核輕撚,感覺到她身子一顫,甜膩的愛液湧出穴口,他順勢將另一指旋入。

  「妳是屬于我的。」他的眼神直勾勾地凝視著她,看著她染上春光媚色,臉蛋如含苞待放的薔薇,唇已紅腫,因嬌喘而開啓,吐出一波波酥骨的輕吟。

  大手如施展魔法似的,三兩下便將她剝光,他低頭,吸住已經硬挺的紅潤乳尖,甚至大口吞吐雪白渾圓的乳肉。

  不一會兒,尖挺的雙乳被舔吻得一片晶亮,翹起的乳尖在經過一連串含舔吸咂,似乎又敏感變硬了。

  「妳想要我。」他的舌頭靈活地卷繞,豆大的乳尖一會兒消失在他嘴裏,一會兒被他吐出,舌尖一下一下地刷弄。

  她只能難受的拱起嬌軀,動情的腿間一片濕漉漉,春潮沿著腿根流下,弄濕了盡情撥揉的大手。

  「梓桀……不要這樣……啊啊……」

  「只要告訴我,妳喜不喜歡?」含住乳尖的熱唇開始輕啃,旋入花穴的長指開始律動。

  「不……」香軟的嬌軀扭動著,秀雅的雙眉蹙起,一團火焰在小腹醞釀,黏膩的蜜泉順著花縫流下。

  「妳喜歡我在妳體內,喜歡我這樣對妳……告訴我,妳喜歡這一切。」性感低沈的嗓音從雙乳之間飄出,邪惡的大手肆意揉捏綿軟的花瓣,指頭在穴口進進出出,制造出濕潤的水澤聲。

  「梓桀……啊……」

  「告訴我,舒服嗎?」

  「舒……舒服……嗯哼……啊……」體內升起一股可怕的空虛,她難受的緊緊抱住他,再也無法忍受情欲的折磨,滑膩的長腿夾住他的腰臀。

  牛仔褲底下的硬腫抵住濕潤的花核,她甚至無法控制的輕擺腰身,摩擦陽剛的男性。

  「寶貝,別急。」捏住她的下巴,他探出舌頭勾引她,她迫不及待的與之旋舞,四片嘴唇又緊密貼合,吞咽彼此的氣味。

  解開褲頭和拉鏈,腫脹的巨碩不再隔著布料,粗硬強悍的抵住花穴外緣,時重時輕的往前頂弄。

  「嗯……梓桀……我要……」眼角泛著淚光,她啃吻他的下颚。

  「我知道,寶貝。」大手捧緊圓潤的臀部,一個喘息之後,他深深的貫穿她。

  「啊啊——」來不及咬上的朱唇,受不了瞬間湧入的快感,發出媚人酥骨的嬌啼。

  「寶貝,妳好溫暖,好甜,好緊……」一遍又一遍的衝撤,被愛液染濕的肉棍,碾揉著柔軟的蜜穴,男人腿間的圓囊摩擦著花瓣,肉體的碰撞聲啪啪作響。

  淫靡而放浪的歡愛,將肉體的空虛填補而起。

  彷佛只有欲望,才是他們唯一能對話的管道,他用一次比一次還野蠻的占有,汗濕的肉體與淫浪的甜蜜愛語,證明對她的在乎。

  她被這場超乎預期、激狂得近乎失控的歡愛逼出一串串珠淚,只能無助地攀緊他,任他帶著她攀上欲望之巅。

  情欲,不過是愛情的另一面貌,他們在雙雙沈淪的同時,早已交付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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