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怡]我的愛人有點呆【情人眼裡出西施之三】[全文完]

我的愛人有點呆（情人眼裡出西施之三）作者：柯怡

哎呀呀，一個月來一次的生理痛，
痛起來真是要人命啊！
但是，最慘的還不是這個，
而是她竟然呆的誤把「返老還童藥」，
當成了止痛藥吃下肚，
慘事就此發生－－
明明是個大姑娘，卻變成十歲小妹妹，
代志那A安ㄋㄟ？
救命快救命，
到底是哪個死沒良心的人把她害成這樣的？
快滾出來謝罪－－
什麼？那個罪魁禍首就是她的意中人！？
那……她不就可以找他負責了……？

楔子

　　今年醫院的迎新會是史無前料的熱鬧，原本死氣沉沉、到處是雪白的牆及充滿消毒水、藥味的醫院，在大家合作佈置之下，結上了許多五顏六色的汽球、綵帶，四周更掛上許多病人和護士有空就幫忙折的紙玫瑰，醫院的大廳顯得色彩繽紛、活力十足。

　　大廳中間搬來許多桌子，排成ㄇ字型，上頭擺滿了數都數不清的餅乾、點心、蛋糕類的食物，歡迎任何人來享用，包括病人在內。

　　因此，很多病患家屬都帶著還能活動的病人來到大廳，參與這在醫院難得一見的熱鬧盛會。

　　「好多餅乾耶！」小孩子一看見零食，眼睛就像裝了幾十瓦的燈泡，瞬間亮了起來。

　　「我們快去拿。」一堆小孩子蜂擁而上，湊在桌子前，不斷的把桌上的餅乾往嘴裡塞。

　　嘴巴吃的不夠，雙手還捉了幾把往懷裡塞，準備待會兒拿去分給不能來參加的好同伴吃。

　　看著那些小孩，大人們莞爾一笑，搖搖頭。

　　「新來的護士們都到了嗎？」副院長手裡端著一杯雞尾酒，滿意地環視著會場四周，邊詢問著負責這次迎新會的主辦人。

　　「我點過名單，只剩一個叫骨娃苡的護士還沒到。」主辦人翻著名單，回答道。

　　「嗯，這次迎新會主要是要迎接兩名院長特別從美國邀請回國，來我們醫院工作的醫生，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姊弟，你交代下去，要是看見他們，記得要禮貌些，人家可是技術一流、很了不起的醫生，別讓人家留下壞印象，要是讓他們覺得我們醫院不好，又回美國去的話，吃虧的不是醫院，而是大家。」少了醫術高超的醫生，是病人沒福氣哪！

　　「我懂，只是這兩位書醫生只來了姊姊，弟弟似乎還沒到。」主辦人手指著遠方某位身材異常高挑的美艷女子。

　　「是嗎？我過去問看看，希望不是出了什麼事。」副院長端著親切的微笑邁向書映婕。

　　「書醫生，妳好。」

　　正在和別人聊天的書映婕，一看見副院長，馬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副院長你好。」

　　「我們辦的迎新會，妳覺得如何？」

　　「很棒，大家都很開心，這對病人有益。」生病的人心情大都不好，難得有這麼歡樂的氣氛能讓他們轉移注意力，不再惦記著身上的病痛，這對病人的病情只有好，沒有壞。

　　「嗯嗯，對了，怎麼不見另一位書醫生來到？」

　　「我剛才有打電話給他，他說他要出門了，看時間，他也應該到了，不曉得為什麼還沒出現。」這個書應僑八成又躲在他的研究室裡，不曉得在研究什麼，才忘記了時間。

　　「哦！那我們再等等吧！我想他可能等一下就到了。」

　　「嗯。」

　　砰！

　　一記好大的撞擊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霎時全被不遠處發生的車禍吸引過去。

　　正趕著要去參加醫院迎新會的骨娃苡，不管她是不是快要遲到，馬上把機車停到路旁，往車禍現場跑過去。

　　那是機車和小貨車相撞的車禍事件，機車騎士倒在小貨車的前輪下，痛苦的呻吟著。

　　見狀，骨娃苡臉色丕變，正要衝過去時，另一道人影比她更快，立即上前探視機車騎士的傷勢。

　　「喂喂！你不要亂動他，小心他的傷更嚴重。」骨娃苡怕他加重傷者的傷勢，急忙對他喊著。

　　書應僑抬頭看了她一眼，簡短地說道：「我是醫生。」

　　「是哦！我是護士，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說。」

　　發生車禍，居然有醫生和護士恰巧在附近，這名機車騎士真是好運。

　　「這名傷患左大腿和左手臂有骨折現象，妳去找木板和繩子來固定他的傷處。」

　　「好的。」接到命令，骨娃苡馬上著手去做，她跑到附近的店家找適合的木板。

　　書應僑這時確定機車騎士意識還清楚，先打一一九叫救護車來，再慢慢的檢查他的身體，看他還有沒有哪裡受傷。

　　「木板和繩子找來了。」

　　「好，我來固定，妳小心抬起傷患的腳，注意，不要動到他的傷口。」

　　「我知道。」骨娃苡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抬起傷患的腳，邊注意著傷患的表情，看他沒露出更痛苦的神情，她就知道以這個速度抬起他的腳，並沒造成他更大的疼痛。

　　二人就這麼進行急救處理，直到救護車來到，書應僑對隨著救護車一併來到的救護人員，交代了傷患的傷勢之後，才讓他們把傷患送走。

　　接下來就和他們無關，是警方丈量車禍現場，以釐清肇禍責任歸屬問題的時間了。

　　不過，他們倆的義行獲得大家的讚賞，鼓掌聲不絕於耳。

　　書應僑和骨娃苡謙虛地互相答謝著。

　　「很高興有妳的幫忙。」書應僑主動對骨娃苡伸出友好的手。

　　骨娃苡也笑咪咪地伸出自己的手與他交握，「你是一個好醫生哦！」

　　「彼此彼此。」現在很少有人肯如此熱心的幫忙發生車禍的人，大家都怕惹事上身，眼前這名小護士的行為博得了他的好感。

　　「啊！我還要趕著參加醫院的迎新會，今天可是我第一天報到的日子呢！慘了！」忽然想起自己該做的事，骨娃苡大叫不妙，急忙閃人。

　　經她這麼一提，書應僑想起自己也要參加醫院的迎新會，他也連忙趕過去。

　　待他匆匆忙忙趕到醫院，跟大家解釋完他遲到的原因之後，意外的發現剛才合作的小護士也同樣姍姍來遲。

　　骨娃苡找到了主辦人報到，在跟她說明她遲到的理由時，書應僑端了兩杯雞尾酒走了過來。

　　「嗨！」

　　「咦！你怎麼也在這！？」看到他，骨娃苡很是訝異。

　　「我是這裡新上任的醫生，妳呢？」他把手中另外一杯雞尾酒遞給她。

　　「謝謝，我是剛來報到的護士……搞了半天，我們原來是同事呀！真有緣。」

　　「是啊！我叫書應僑，妳呢？」

　　「骨娃苡。」她巧笑倩兮的回答。

　　她絕對不曉得，她不經意的那抹笑，卻永遠的烙印在書應僑的心上，一輩子也散不去……

第一章

　　二年後——

　　菰熾妄在書應僑的研究室撲了個空，他以為他會在那的，沒想到書應僑並沒有在那裡。

　　他又到書應僑的房間找人，這會兒他沒再撲空了，書應僑就在那，只是一直在算東西，不用猜他也知道，一定和他的研究有關。

　　這傢伙不愛美女也不愛玩，只喜歡一天到晚窩在自己的研究室內研發新藥，醫院的研究室不夠他用，他還在自己家裡也設了一間研究室，方便他隨時想到什麼時，就能立刻著手研究，簡直就是個標準的研究狂。

　　「你不把放假時間拿去追女朋友，窩在這算什麼算得這麼起勁？」身為人家的姊夫，菰熾妄有責任，也有義務時時叮嚀自己的小舅子，要他多多注意自己的終身大事。

　　書應僑從一堆研究報告中抬起頭，頂了頂鼻樑上的無框眼鏡，薄唇上揚著，「姊夫，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一直拚命拿著計算器東按西按的時候。」

　　書應僑瞥了眼自己手上正在計算的一些基因程序，他笑了笑，「沒啦！我最近在著手研究基因改造問題，所以必須算一些精密數據。」

　　「你可以用計算機。」菰熾妄指著書應僑身旁的那台計算機，「那種東西用人工太慢了，計算機比較快。」

　　「我知道，只是我打字很慢，再加上研究報告的東西我習慣用手寫，雖然寫的速度不快，但是在手寫的過程裡，有時會讓我發現更多新問題，所以我還是喜歡用手寫。」

　　「瞭解。」菰熾妄點點頭。

　　「對了，映婕呢？」

　　他和書映婕是雙胞胎姊弟，而且是長得很像的那一種姊弟，身高也相差五公分而已，但是，個性卻差了十萬八千里。書映婕還沒嫁人前，就像個男人似的，不論穿著打扮或行為舉止都像男人，更不定時的會惹出一堆麻煩，最後還得勞煩他替她收拾。

　　「她在樓下啃瓜子，叫我代她上來看你。」

　　「嗟！真不曉得誰和我才是同個爸媽生的。」

　　菰熾妄深笑，「應僑，你也老大不小了，一天到晚躲在房間裡研究東研究西的，岳父岳母不會擔心你討不到老婆嗎？」

　　「一點也不會。」這一點他太有信心了。

　　「怎麼說？」

　　「像映婕那種男人婆都找得到老公了，我還怕找不到老婆？別開玩笑了。」

　　「哈！你說的有理。」

　　「幹嘛？兩個男人躲在房裡講我的壞話？」書映婕不曉得何時出現在門口，她雙手環胸，背靠著門邊，沒好氣地睇著房裡的那兩個男人。

　　「豈敢。」

　　「最好是不敢。」她走進去，未經書應僑同意，隨手就拿起他放在桌上的幾份研究資料來翻閱。她本來只是想隨意瀏覽一下而已，沒想到卻讓她看出興趣來，「嘿！你在研究返老還童啊？」

　　返老還童？菰熾妄也被這四個字勾出興趣，湊上前去想一探究竟，只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數字，還有一堆醫學上的專有名詞，他有看沒有懂，只好放棄。

　　書映婕和書應僑都是醫生，所以她看得懂，至於他這個商人，還是回去看他公司的營運報表比較妥當。

　　「嗯，之前看了一部古裝片，剛好有演到返老還童的片段，所以引起我的興趣。」

　　「那你現在研究得怎樣了？」

　　「基因排列組合的數據我有算了一份出來，但是還沒試驗過，成不成功不曉得。」他相信返老還童這個研究不只他一個人在做，只是至今仍未傳出有人研究成功，他能不能那麼幸運成為成功的那一個，沒人敢肯定。

　　「還沒試驗？我來，我來當你的白老鼠。」書映婕興匆匆的毛遂自薦。

　　「當白老鼠！？妳想幹嘛？」不待書應僑出聲，菰熾妄第一個就投反對票。

　　「我想更年輕一點呀！」能讓自己更年輕一點，應該是所有女人都會想要的願望吧！

　　「更年輕一點！？不用了，都兩個孩子的媽了，還要年輕幹什麼？」開玩笑，實驗品耶！他怎麼可能冒著未知的危險性，讓自己的親親老婆去冒險？那是不可能的事！

　　「兩個孩子的媽又怎樣？兩個孩子的媽就不可以年輕了嗎？」書映婕雙手扠在腰上，一副準備要和菰熾妄摃上的模樣。

　　「妳是兩個孩子的媽，就該有身為人家母親的自覺，實驗後果如何，沒人曉得，萬一失敗了，會產生什麼副作用也不曉得，妳捨得丟下兩個孩子，還有我？」菰熾妄對自家老婆努力的曉以大義，希望她不要衝動行事，以免弄巧成拙，造成大家的遺憾。

　　「你的意思是，你對應僑的研究沒信心？」書映婕的聲音陡地拉高了一個音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對應僑的能力很有信心，但是我對實驗不抱很大的希望。」

　　「你可真矛盾。」她恨恨地啐聲。

　　「我是就事論事。」

　　「我聽你在唱。」

　　兩夫妻就當著書應僑的面大吵特吵起來，搞得書應僑一陣尷尬，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他假咳一聲，企圖引起正吵得不可開支的二人的注意，可惜他失敗了。

　　他兩眼瞪的老大，更用力的又咳了一聲，那二人還是沉浸在吵架的世界裡，不可自拔。

　　深深吸一大口氣，書應僑乾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站在二人的中間，先對著菰熾妄用像要把心肺都咳出來的咳法，拚命的狂咳了十聲，再轉向書映婕依法炮製。

　　這招果然見效了，二人的確被他吸引走注意力，不再針鋒相對，但，他唯一錯估的是，他咳太多，一時間竟收不回來，突然猛咳了起來，連自己都無法控制。

　　菰熾妄連忙上前拍著他的背順氣，「你還好吧？」

　　書映婕則馬上拿起書應僑桌上的聽診器，往他身上一探，「你是不是生病了？」

　　書應僑想告訴他們，他沒事，只是他阻止不了自己的狂咳，只能不斷的咳咳咳，咳到喉嚨不會癢，不想再咳為止。

　　「咳咳！」咳完最後兩聲，他整個人瞬間舒坦起來，「呼——」

　　拍拍胸部，慶幸咳嗽終於止住了，他真擔心再咳下去，他的肺會被他給咳出來。

　　「怎麼突然咳的那麼嚴重？」書映婕怎麼聽都覺得書應僑健康得很，沒哪裡出問題，可他偏偏咳的那麼厲害，難道是她技術退步，所以才聽不出毛病？

　　書應僑翻翻白眼，有點被她打敗。沒想到她會這麼遲鈍，不曉得他咳嗽的原因。

　　「我沒事，妳不用擔心。」

　　「真的嗎？」書映婕不死心，拿著聽診器，把書應僑胸前聽過一遍，再把他翻過來，再繼續聽他的背。

　　歎了口氣，書應僑拿下她身上的聽診器，「只要你們夫妻倆離開我眼前，不要來吵我，那我就沒事了。」

　　「真的？」

　　「對。」

　　「不是為了怕你姊姊我太聰明，看完你的研究，回家隨便做一做就早你一步發明成功，所以才趕我走的？」

　　書應僑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子，「妳在胡扯什麼？回家隨便做一做就能贏我？妳以為妳有那個腦袋嗎？少來！」

　　「喂！你看不起我啊！再激我，小心我真的回去和你做同樣的研究。」

　　「妳省省吧！就算妳真的回去做了，妳也不可能贏得了我。」

　　「話先不要說那麼滿，小心牛皮吹破，就會很難看！」

　　「姊夫，麻煩你快把她帶走，我不想和一個歐巴桑吵架。」

　　菰熾妄嗆咳一聲，書應僑想死嗎？居然說他姊是歐巴桑！？

　　書映婕的火氣瞬間飆高，「你說誰是歐巴桑！？」

　　「妳。」書應僑不慌不忙的指著書映婕。

　　「書應僑，你找死嗎？」她不過才早他一下下出生而已，哪會是歐巴桑？他亂講！

　　「妳覺得妳不是嗎？」他懶懶的反問。

　　「廢話，我還妖嬌得很，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有出現歐巴桑的特質了？」兩眼噴著熊熊烈火。

　　「兩顆都看見了。」

　　「書應僑——」書映婕正要發飆，書應僑快速的喊停。

　　「等等，妳先別急著發火，聽我把話講完。」

　　她咬著牙，鼻孔已經在冒煙了，「說！」

　　「妳以前會這麼碎碎念嗎？」

　　她愣了愣，思緒馬上竄回幾年前。

　　菰熾妄則搓著下巴仔細回想，他娶書映婕前，她好像……

　　「不會，對吧？」書應僑說出大家心目中的答案。

　　「那又如何？」書映婕凶巴巴的反問他。

　　「碎碎念是成為歐巴桑的開始，妳不曉得嗎？」他一臉驚奇。

　　美眸霎時瞪大，書映婕的喉嚨更像是被人塞進一顆雞蛋般，突然發不出半點聲音。

　　盯著自家老婆吃癟的模樣，菰熾妄在旁小聲地竊笑著。

　　「我……我……」書映婕很努力想說什麼為自己辯駁，但是書應僑卻對她揮揮手，意思是叫她可以滾了，不要再作困獸之鬥了。

　　為了不讓老婆被欺負的更慘，菰熾妄連忙把猶在掙扎中的書映婕抱了出去。

　　他們一消失，房間頓時又恢復原先的安靜，書應僑這才鬆了口氣。

　　幸好被他這麼一鬧，他們兩個都忘了要再催他結婚的事，否則每次一遇見他們夫妻，開口第一句話都是催他結婚，他被催到都怕了。

　　結婚哪那麼容易？也要有個對象吧……

　　突地，他的腦海裡浮起了一張笑燦如花的嬌顏……

　　雖然他們在同一間醫院共事了兩年之久，但，實際上，二人相處的機會並不多，平時想看她一眼都嫌困難了，更別提要約她了。

　　唉……原來他對追求女人這麼不在行。

　　「這樣不曉得行不行？」書應僑懷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看著他剛調配好的返老還童藥，「照數據上來看，應該是可行的，可是沒經過實驗，很難知道效果……」

　　至於要找什麼當白老鼠，他苦思了許久，仍想不出最佳的實驗動物。

　　因為他研究的這個藥，成功的話，最少可以讓人的外貌恢復到二十年前，因此，他必須找到一種動物的性命可以長過二十年的，這樣才看得見效果。

　　但是，有什麼動物可以活超過二十年，且很好取得？

　　想了很久，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人！

　　可是連動物實驗都未曾做過，他絕對無法申請做人體實驗，因此，他這個念頭勢必要作罷。

　　「唉！藥好不容易研究出來了，卻不能做實驗，這下該如何是好？」

　　煩惱煩惱啊！

　　他拿了一隻原本裝著止痛藥的空玻璃瓶，把返老還童藥放進去，正想把上頭的標籤撕掉時，就聽見內線傳來呼叫聲——

　　「書應僑醫生，請到302室，書應僑醫生，請到302室。」

　　聞聲，他急急忙忙把藥放進抽屜內，拿起掛在椅背上的醫生袍，趕緊朝302室前進。

　　原本他想把玻璃瓶上的標籤，換成「危險藥品」的標籤，避免自己或別人不小心拿去使用，現在這件事得延後再做了。

　　「痛痛痛……媽呀！痛死我了。」骨娃苡抱著肚子，痛到快站不直身子。

　　她的同事小米米看見，連忙上前關心她，「妳怎麼了？」

　　「我那個來，痛死了。」女人真麻煩！每個月都要痛那麼一次，討厭討厭！

　　但是，最討厭的是，都快痛死了，還不能在家休息，一定要來上班，這更嘔！

　　「原來妳是MC來了。對了，上回我MC來時，書醫生有拿一種止痛藥給我吃，吃下去沒多久就好了哦！聽說那藥是衛生署剛核准通過，還沒正式上市，是書醫生有管道，才能先拿到的，她拿來造惠不少人，大家對她可感激得很。」

　　「是哦！那藥在書醫生身上嗎？」

　　「不，她說她都放在自己辦公室的抽屜裡，需要的人自己去拿，妳要不要去拿來吃看看？」

　　「真的嗎？不用跟她說一聲就能自己拿嗎？」

　　「是呀！醫院裡很多護士遇到MC來，腹部痛時，都是自己去拿的，還是妳要我幫妳拿一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嗯，記住，藥是放在書醫生的抽屜裡，用一隻小玻璃瓶裝著，上頭貼有止痛藥的標籤，抽屜裡只有那瓶藥而已，妳若在其它地方看到其它的藥，不要亂吃，懂嗎？」

　　「我知道，我是護士，不會亂吃藥的，妳放心好了。」

　　「嗯，那妳自己保重。」

　　「嗯，謝謝。」抱著肚子，骨娃苡扶著牆壁，緩慢的朝她第一個想到的「書醫生」的辦公室前進。

　　醫院裡有兩個書醫生，他們是雙胞胎，一男一女，男的書醫生是出了名的熱衷研究新藥，所以她第一個想到的「書醫生」，就是男的書醫生，也就是書應僑，她直覺一定是他發現外國有什麼新藥，所以國內一核准上市，他就趕快去找一瓶來研究療效，剛好也能幫助大家。

　　因此，她完全沒想過，女生經痛，正常而言，應該是找女的書醫生才是。

　　來到書應僑的辦公室外，骨娃苡開門進入，逕自打開他的抽屜，發現裡頭真的有一瓶藥之後，她大喜。

　　「賓果！一定就是這個沒錯了！」她在抽屜裡找了一下，只有這一瓶藥，而且她也看了玻璃瓶上的標籤，是寫止痛藥沒錯，因此，她更確信這瓶藥就是小米米說的那一瓶。

　　她本來還要再研究一下，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新藥，可是，她腹部實在是痛到不行，只好趕緊倒出一顆，和水吞下。

　　反正衛生署都核准了，而且她不是第一個吃這藥的人，再說那麼多人吃了這藥都沒事，她只要照小米米說的吃一顆，應該也不會有事才對……

　　事情就是那麼神奇，她藥一吃下去沒多久，居然就真的不痛了。

　　「呼！舒服許多了，可以認真上工囉！」噙著幸福的笑容，骨娃苡步出書應僑的辦公室，展開她白衣天使的一天。

　　半路遇見小米米，小米米馬上問她藥吃了沒。

　　「吃了呀！妳沒看見我現在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嗎？書醫生那個藥真的太讚了，我一吃下去，馬上覺得全身充滿力量，活力十足，體力好像回復到好幾年前學生時代的樣子，真棒！」

　　聞言，小米米愣了一下，「那藥有那麼好用嗎？我以前吃時，怎麼都沒感覺？」頂多是不再痛而已，哪像她說的那麼神奇？

　　「可能和個人的體質有關吧！」

　　「有可能。」

　　「總之，那藥真的好棒，下回我要介紹更多人使用。」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不是嗎？

　　「呵！」

　　「咦！我的藥怎麼少了一顆？」看完診回到辦公室的書應僑，想把他發明的藥拿出來貼上標籤時，才發現藥居然有一顆不翼而飛了！

　　他彎下腰東找找西找找，以為是自己在把它們裝進玻璃瓶時，不小心弄掉了一顆，可是他找了很久，還是找不到遺失的那一顆。

　　「難道是我記錯了數目？」他開始質疑自己的記憶力。

　　翻出他做的筆記查證，他的記憶力沒出錯，真的是少了一顆。

　　「怎麼回事？有人進來我的辦公室，從我這拿藥走嗎？」這種事從未發生過，他不認為會有人這麼做，可是——藥不見是事實。

　　倘若他弄不見了、掉在地上被人踩碎了，或被人丟進垃圾桶裡，那都沒差，問題是，要是有人吃了那個藥，會發生什麼事，就不得而知了！

　　再說，他根本還沒發明出吃了這藥變年輕後，能再恢復原狀的藥，所以真的有人吃下去的話……

　　真是糟糕！他開始祈禱上天讓這個可能不會成真……

　　「娃苡，妳好像變年輕了耶！」隸屬同一個護理站的護士們看見骨娃苡，紛紛好奇的對她提出疑問。

　　「有嗎？」骨娃苡以為人家是在稱讚她，開心的摸著自己的臉頰。

　　「有啊！感覺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真的嗎？」她樂不可支。

　　「妳最近是不是換了什麼保養品？皮膚變得好好。」

　　「沒呀！我用的還是以前那種。」

　　「那怎麼整個人看起來好像年輕很多，突然覺得妳不像出社會很久，反倒像來實習的護專生一樣，還很青稚的模樣。」

　　「沒有吧？妳們愈說愈誇張了，我已經三十歲了耶！實習生的時代已經離我很遙遠了。」想當年她也是實習生裡一朵最嬌嫩的花兒，如今卻……唉……歲月催人老啊！不提也罷。

　　「是真的，沒事我們誆妳做什麼？」

　　「不信的話，妳去洗手間照個鏡子不就曉得了。」

　　「哎呀呀！不想和妳們瞎起哄了，我還要去巡房，晚點再聊。」她走後，其它護士還是圍在一起討論個不停。

　　「她是真的看起來年輕好幾歲對不對？」

　　「對呀！早上我看見她時，還很正常，怎麼才沒多久時間，她看起來就那麼年輕了？」

　　「就是說，不過看她的反應，她自己好像也不曉得她變年輕了。」

　　「難道是我們眼花了嗎？」因為一個人不可能突然年輕了呀！

　　所有護士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伸手揉揉眼睛，「八成是。」

　　只是，論眼花的話，會一群人同時間眼花嗎？

　　這個疑惑再度在眾人腦中浮起。但是，想了半天還是得不到半個結論。

　　算了算了！再說、再研究，現在還是做自己分內的事要緊。

　　「誰不希望自己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好幾歲，可是我又沒怎樣，她們幹嘛突然說我看起來年輕好幾歲？真是怪哉！」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骨娃苡推著裝滿醫療器材的推車，經過茶水間，她停下來，從推車下方拿出自己的水壺順便要裝個水，走進去，在裝水等待水壺滿時，她眼睛無聊的亂瞟，瞟著飲水機，她突然有一種疑惑產生——

　　飲水機什麼時候變那麼高了？她記得以她的身高，她的目光都會超過飲水機，怎麼今天她卻看不到飲水機的頂端？

　　一名病患家屬也走進茶水間想裝白開水，看見站在飲水機前的骨娃苡時，他訝異的張大了嘴。

　　「小妹妹，妳是護士啊？」

　　「小妹妹？」骨娃苡呆了又呆，「什麼小妹妹？哪有小妹妹？」這裡只有她一個人，哪來的小妹妹？那人是有陰陽眼，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嗎？

　　「妳啊！妳幾歲呀？小學畢業了沒？怎麼穿著那麼大件的護士服？」

　　「我三十了耶！什麼小學畢業了沒？妳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大件的護士服？她的護士服很合身，怎麼會大件？

　　「不會吧！妳三十歲了！？」那人十分訝異，「那……不好意思，妳看起來實在太像小孩子了，所以我才會認錯，抱歉。」

　　骨娃苡一臉莫名其妙地睞了那人一眼，當他神經有問題。

　　水壺的水一滿出來，她馬上關緊，急忙從那人旁邊經過，打算去找人來幫忙架走這名男子，帶他去給精神科的醫生檢查一下。

　　只是，她腳步正要跨開，卻發現她的鞋子居然掉了！

　　她低下頭，訝異地發現，她鞋子居然在一瞬間變大了！？

　　怎麼回事？

　　心莫名的慌了起來，而且，她的護士服好像也變大了耶！裙襬竟然拖地了！

　　她舔舔乾燥的唇瓣，捉起她的鞋子，急忙要離去，卻在經過那男人身邊時，赫然發現那男人長得可真高，她居然才到他的腰……天哪！他是多高啊！？

　　這念頭才浮起，她就不小心被自己身上的護士服給絆倒，她慘叫一聲，當場跌個狗吃屎。

　　那男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抱起她，「妳還好吧？」

　　「我沒事，你快放我下來吧！」被人抱那麼高，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嚇死她了。

　　「哦！好的，妳自己小心一點，以後穿合身一點的衣服，這件實在太大件了。」

　　「我知道了，謝謝。」她尷尬的跟那男人道謝之後，撩高裙擺，急忙離去。

第二章

　　瘋了！她要瘋了！

　　為什麼每個人都比她高那麼多？

　　抑或是……她縮小了？！不可能吧……她才三十歲，還沒到「老倒縮」的年紀，應該不會突然縮水才是……她惴惴不安地暗忖著。

　　她打從心底拒絕承認自己縮小的可能性發生，只是……為什麼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光在看她？

　　雖然莫名其妙，也很不安，但是向來秉持工作至上的她，沒有先回護士室問其它人，她到底是怎麼了，而是把車推到她要巡房的病房內，打算先把她該做的事先做完再說。

　　只是，更怪的事出現了，她在幫病患測血壓或打針時，他們都不敢讓她做，還問她之前的骨護士去哪了。

　　她不就是在他們面前嗎？他們為什麼還這麼問？

　　「小朋友，針不能亂打的，會死人的！妳扮家家酒，假裝是護士就算了，不能真的像護士一樣，幫人家打針，妳知道嗎？」病患把手護的緊緊，打死不肯讓骨娃苡把針刺進他的手臂裡。

　　「陳先生，你不要每次要幫你打針時，就想一堆有的沒有的借口來搪塞我，針不打，你的病不會好的，快把手伸出來。」骨娃苡選擇忽略他的話，

　　一手扠腰，一手拿著針筒，一定要打到針才肯罷休。

　　「妳模仿骨護士的口氣還模仿的真像，不過妳仍舊不是骨護士，妳快去叫她來，我寧可給她打，也不給你打。」

　　「陳先生，你別鬧了好不好？」她已經被今天一早發生的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搞到心情有些煩躁了，再遇上這麼不合作的病患，她的火氣顯然已經快要爆發了。

　　「小朋友，是妳不要鬧了好不好！」陳先生的口氣也愈來愈差，「我是不可能拿我的生命開玩笑的！妳快回去吧！不然等一下我叫警察來把妳捉走哦！」他用騙三歲小孩的話，想喝止骨娃苡，可惜他失算了。

　　骨娃苡沒好氣地瞪著他，「陳先生，你再不合作的話，我可是要請其它護士來壓住你，好方便我打針哦！」

　　「妳去啊！妳去叫其它護士來，看他們是幫妳還是幫我。」

　　「好，這可是你說的。」這個陳先生就是那麼白目，不用非常手段對付他，他就是不甘願。

　　骨娃苡回到護理站，喚了兩個同事要去幫忙，只是她們看見她時，都是一臉古怪。

　　「小可可、小西西，妳們還杵在那做什麼？快來幫我忙呀！那個陳先生實在太難搞定，妳們不幫我不行。」

　　被點名的二人面面相覷，「小妹妹，妳是誰啊？為什麼妳認識我們？」

　　「我是誰？我是骨－－」她正想回答自己是誰時，忽覺不對，「妳們叫我什麼？」

　　「小妹妹，妳是哪裡來的？怎麼穿著娃苡的制服？」小可可略彎下腰，露出親切的笑容面對她，她同時看見骨娃苡別在制服上的名牌，上頭寫著「骨娃苡」三字。

　　瞪著小可可彎腰的舉動，骨娃苡就算再怎麼自欺欺人，也不得不覺得有異狀了。

　　小可可的身高比她還矮，她看她時，怎麼可能要彎腰？！她不可能是一瞬間長高了吧！

　　腦海裡急竄過剛才她遇見的種種怪異的事情，她不想承認也不行了，因為事實不是別人太高，也不是別人突然長高了，而是－－她縮水了！

　　難以置信地驚喘一聲，她倏地轉身，飛也似的逃離現場，奔進女洗手間內。

　　「喂！小妹妹，小妹妹？」小可可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仍在狀況外，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瞪著鏡中一副小孩子模樣的自己，骨娃苡驚恐萬分。

　　她怎麼可能會變成小孩子的模樣？！

　　她明明是一個三十歲的大人，怎會突然變成十歲孩子的模樣？！

　　打擊甚大地踉嗆了幾步，她抱著頭，死命地瞪著鏡中的自己，腦袋亂成一片，根本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更慘的是，要是她突然變小的事傳了出去，大家會視她如怪物，或者有人會把她捉去解剖研究，再不然就是把她賣到馬戲團去供人觀賞……天哪！光想到那些畫面，她就嚇得皮皮挫。

　　生平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想像力那麼好，嗚嗚……她該怎麼辦才好？嗚……

　　她這個樣子不能被人家發現，更不能工作，家也回不得，因為她不曉得如何對她父母交代，嗚……她怎麼那麼可憐，一下子就落得哪也去不得的下場，嗚……她是正常老百姓，她又沒作好犯科，她怎麼會沒處可去？！她真的好可憐哦！嗚……

　　自憐自歎了一陣子之後，一道靈光猛地從她腦中急竄而過，她想到了她早上在書醫生那吃的那顆止痛藥。

　　她開始回想，今天她沒吃什麼特別奇怪的東西，只除了那顆號稱衛生署已經核准上市的止痛藥。

　　是那顆藥讓她變成這樣的嗎？要是如此，小米米應該會告訴她有這個副作用吧？

　　這麼驚人的效果，她不認為小米米會忘了跟她講。

　　難道她吃錯藥了？！

　　可是，她記得她吃的那瓶藥上頭是貼著止痛藥的標籤沒錯呀！怎麼可能會吃錯藥？

　　難道……正確的藥是在女的書醫生那裡，而不是男的書醫生那裡？！

　　為了證實這個念頭，她急忙奪門而出，跑到女的書醫生的辦公室，打開她的抽屜，果然在裡頭也看見了一瓶止痛藥。

　　「天哪！這裡怎麼也有一瓶啊？！」那到底哪一瓶才是對的？

　　就在骨娃苡一個頭兩個大時，書映婕正好回到辦公室，看見她手中拿的那瓶藥，她微訝。

　　「小妹妹，妳年紀那麼小，就在吃止痛藥了呀？」

　　骨娃苡僵著臉，支吾地說謊道：「我……我是幫我媽媽拿的，有護士告訴我媽媽，說妳這裡有止經痛的藥，所以我才……」

　　「哦！對，這個是專門止經痛的藥沒錯，而且不論身體有什麼狀況的人，或有在服用什麼藥的人，吃了都沒關係，它不會和任何藥起化學作用，很好用，所以我才特地去找了幾瓶來供大家使用。」

　　天哪！書映婕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她的的確確是吃錯藥了啦！

　　完蛋了！

　　「我剛才跑到另一個書醫生的辦公室，他抽屜裡也有一瓶止痛藥耶！它和這是一樣的嗎？」她故作不知地問道。

　　「沒吧！他沒跟我拿過這種藥，所以應該是不同的藥才是，怎麼？妳有拿那瓶藥給妳媽媽吃了嗎？」

　　「沒有。」她急忙搖頭。

　　「幸好沒有，我這瓶藥是例外，沒任何副作用，也不會跟任何藥物起衝突，就算是男人吃了也不會怎樣，所以我才敢大膽的放在這任人自取，要是我弟那裡的藥，妳最好不要亂拿亂吃，因為他常研究一堆新藥，萬一吃下去出了什麼毛病，可沒人救得了。」

　　聞言，骨娃苡整個臉色霍地刷白。

　　這下她可以完完全全肯定，她一定是吃了書應僑醫生發明的什麼新藥了！

　　斗大的淚珠馬上滾了下來，嚇壞了書映婕。

　　「妳怎麼了？！怎麼突然在哭？」

　　「書醫生……」她垮著臉，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落下。

　　「怎……怎麼了？」

　　「我是骨娃苡啦！嗚……」

　　「骨娃苡？」書映婕腦袋裡馬上浮起一張甜美笑容的嬌顏，「Miss骨？」

　　「對！我就是她。」

　　「啊？」書映婕呆若木雞地瞅著她，「妳是Miss骨？」

　　「對啦……嗚……」

　　「怎麼可能？就算Miss骨長得甜甜的，有點娃娃臉，但，好歹她也看的出來是個大人，而妳明明是個小孩。」

　　「我吃錯藥了！我跑錯地方，到另一個書醫生那裡，要拿妳這種藥吃，結果……嗚……」她邊抽泣邊說明前因後果。

　　等她說完後，書映婕嗆咳一聲，不敢相信她所講的是事實。

　　「妳……妳說的是真的嗎？」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骨娃苡邊用手背拭著淚，邊可憐兮兮地直點頭。

　　「天哪！妳該不會是吃了我弟最近剛在研發的什麼返老還童藥吧！」

　　「返老還童？」

　　「妳等等，我叫他過來。」書映婕馬上拿起話筒，撥到書應僑辦公室的分機。

　　「喂，我是書應僑。」

　　「我是你老姊，事情大條了，你快過來我辦公室。」她繃著臉，快速的說道。

　　「什麼事？瞧妳那麼緊張。」

　　「有人吃了你的返老還童藥，現在變成小孩子了！」

　　「什麼？！」本來還一派悠閒的書應僑，聽見書映婕說的話後，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不用懷疑，快過來我這就對了！」

　　「我馬上過去！」書應僑幾乎用狂楓的速度，從他的辦公室飛奔到書映

　　婕的辦公室，當他打開她辦公室的門，看見裡頭多了一個正在啜泣的小女生之後，他傻眼了。

　　「把門關上，記得上鎮。」書映婕提醒他。

　　「哦！」書應僑這才回過神，依言把門關上並鎖住。

　　「你幹的好事，自己收拾！」

　　書應僑看了書映婕一眼，「妳怎麼確定她是吃到我的返老還童藥，才變成這樣的？」

　　「你認識Miss骨吧？」

　　書應僑瞪大眼，「骨娃苡？！」

　　「對。」

　　「她就是她嗎？」

　　「很遺憾，就是她。她說她今天跑錯地方，去你辦公室的抽屜拿止痛藥吃。」

　　他馬上聯想到他放返老還童藥的那一瓶藥，他大叫一聲，「啊！那瓶止痛藥瓶裡頭，的確是放我剛做好的返老還童藥！」難怪會少一顆藥。

　　「這就對了。」書映婕無奈的攤著手，事實擺在眼前。

　　聽見他們的對話，骨娃苡知道自己真的是吃了書應僑新發明的藥之後，她哭的更加大聲。

　　「我以後怎麼辦啊？我這個樣子怎麼見人啦！嗚嗚嗚……」

　　「妳先別擔心，我會想辦法讓妳恢復的！妳別哭。」書應僑手忙腳亂的安撫著骨娃苡接近崩潰的情緒，「我保證妳不會有事，妳放心好了，真的，相信我好不好？」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恢復嗎？」她哽咽地抬起頭看著書應僑，希冀地追問。

　　「應該會。」

　　「應該？」應該不代表絕對耶！沒有絕對表示還有不確定性，不確定性又等於有可能會不恢復……哇啊！她不要，她不要這樣啦！嗚……

　　骨娃苡愈哭愈大聲，哭到書應僑手腳全慌了。

　　「妳不要再哭了，我答應妳，我絕對會想辦法讓妳恢復的，OK？」

　　「真的嗎？」

　　「真的，我發誓。」

　　她擤著鼻子，「你要說話算話哦！不然我賴定你了，要你為我的後半生負責！」

　　書應僑乾笑了數聲，「沒……沒問題。」他是很想負責她的後半生，但，他想負責的是大人的她，而不是小孩的她。

　　「我的工作怎麼辦？我這副模樣不能去工作吧？人家會起疑的。」

　　「對。」書映婕認同她的話，「應僑，若讓人發現她是吃了你新研發出來，根本未經實驗的藥物才變成這樣，到時你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這個簡單，請假就好了。」

　　「臨時怎麼請假呀？不會准的。」

　　「妳放心把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可以幫妳請到假的。」書應僑拍胸脯保證。這個比起讓骨娃苡恢復正常要簡單太多了。

　　「還有，在我恢復正常之前，要住哪裡？我的衣服怎麼辦？」

　　「住哪啊……」

　　「住我娘家吧！」書映婕想了片刻，只想到這個好方法。

　　「啊？映婕妳在說什麼，妳要讓她住進我們家？！」

　　「不然要住哪？我相信家裡的人會答應讓她住進去的。」

　　書應僑想了想，覺得這個方法不錯。骨娃苡住進他家，他也能就近研究，「那房間……」

　　「她就睡我未出嫁時睡的房間，至於衣服，你再帶她出去買就行了。」

　　「好吧！就這麼決定了。」

　　骨娃苡沒有異議，能有個安身之所，又有人肯照顧她，這是再好不過的事，其它，她什麼都不敢奢求了。

　　「可是，我要怎麼跟我爸媽說我不要住在家裡？」她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說妳要被醫院派去其它城市進修，短期內不會回來。」書映婕馬上幫她想到借口。

　　「嗯，好主意。」她就這麼跟爸媽說吧！相信平時乖巧的她這麼說，爸媽不會起疑的。

　　一個將近一百九十公分高的大男人，帶著一名長相甜美討喜的十歲小女孩去逛街，這看起來像什麼？

　　是的，沒錯，就像爸爸帶女兒逛街一樣，只是，他們之間看起來生疏多了，而且是一前一後，相差了一小段距離走路，完全沒有父女間該有的親暱感，讓路人們百思不解。

　　「妳逛了那麼久，有沒有看見喜歡的衣服？」書應僑疾步追上她，走在她身邊，低頭問她。

　　她懶懶地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垂著嘴角，有些怨歎地回道：「今天若是要買小女生的衣服去送人，我會知道我要挑什麼款武，但是，要我自己挑小女生的衣服給自己穿，老實說，我不會挑。」

　　她覺得每一件穿在她身上看起來都很怪，一點也不符合她的年紀，感覺就像在裝可愛般。

　　說穿了，這只是她自己的既定印象罷了，現在要她穿童裝，她真的覺得很怪。

　　「如果妳肯相信我的眼光，那就交給我吧！」

　　「你？」骨娃苡偏著頭，將書應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說真的，她從以前就知道書醫生長得很帥，這是醫院內所有女醫生、護理人員及病人們公認的事實。

　　只是，老一輩的人常云：「水枉難照顧。」老公長得太帥，外頭就有一堆女人會跟自己搶他，自己也得隨時擔心老公會不會被外面的女人搶走，因此，她早就告訴自己，不要去妄想能得到書應僑的青睞，她把自己身為護士的本分做好就好了，書應僑不是會屬於她的男人。

　　所以，她沒作有一天會和書應僑相愛的白日夢，她更不可能想像的到，有朝一日她能和書應僑一起逛街，他還要幫她挑衣服－－雖然是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

　　至少，這對一向奉公守己、做人規規矩矩的她，是一個很特別的經驗。

　　「你可以嗎？」

　　「不試試看，妳怎麼知道我不行？」雖然他沒買過女生的衣服，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認為自己挑出來的衣服款式，應該不會多差才是。

　　走進一間名牌童裝服飾店，書應僑高大英挺的外表，立刻吸引店裡頭帶著小孩來買衣服的媽媽們的側目，不少媽媽實在敵不過書應僑的俊俏，紛紛朝他投去愛慕的目光。

　　書應僑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幫骨娃苡挑衣服上頭，那些媽媽們的熱烈眼神，他一律視而不見。

　　「先生，需要我們服務嗎？」服務生酡紅著臉頰，馬上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來。

　　書應僑朝她微微一笑，「妳好，我想替我－－」他低下頭看著骨娃苡，突然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對。

　　骨娃苡立刻很機警的替他說下去，「今天是我媽媽生日，我爸爸替她辦了一個生日派對，準備給她驚喜，可是我沒參加派對的衣服，所以爸爸帶我出來買，等一下我們還要去幫媽媽買衣服哦！我爸爸很愛我媽媽的。」她一臉引以為傲，說的跟真的似的，讓書應僑驚訝不已。

　　「是哦！這麼好的爸爸呀！」服務生有些失望，但仍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畢竟顧客至上，「這位先生這麼年輕，看不出來女兒這麼大了。」而且他還會替他老婆辦生日派對，可見他真的很愛他老婆。

　　長得帥，又愛老婆、小孩的男人，已經很少見了，再加上他的穿著看起來很體面，顯示他的工作一定也不錯，這種集所有優點於一身的男人，不曉得是什麼樣的女人才有幸擁有啊！

　　書應僑尷尬的笑了笑，「小姐，不用麻煩妳了，我們自己挑就好。」

　　「哦！好的，那你慢慢挑，如果有需要再叫我。」

　　「好的，謝謝。」

　　骨娃苡扯了扯他的袖子，「爸爸，快一點幫我選衣服，不然我們會來不及去買媽媽的衣服。」

　　「哦！好、好的。」書應僑依言，快速的挑了幾件衣服讓骨娃苡試穿。

　　「HelloKitty？！」骨娃苡看見書應僑塞到她懷裡的那件粉紅色，全身上下都印滿了HelloKitty的洋裝，她忍不住大喊出聲。

　　「很可愛不是嗎？我記得小女生最喜歡這個了。」

　　「我都幾歲了，你還要我穿印滿HelloKitty的洋裝？！不要啦！這樣好丟臉。」

　　「嘿！別忘了，妳才十歲，十歲哦！不是三十歲！」他故意強調她現在的歲數。

　　骨娃苡呆了一下，「對哦！我又忘記我現在才十歲，只是HelloKitty……」

　　「先去穿看看再說，不好看就換掉，OK？」

　　「……好吧！」她回答的極為勉強。

　　唉！說出去一定會被人笑死的，三十歲的大人了，還穿著HelloKitty的衣服，唉唉唉……

　　只是，這一件還不算是最卡哇伊的，後來書應僑又挑了幾件卡通圖案的衣服給她試穿，最該死的是，書應僑挑的這幾件衣服上面雖然印著卡通圖案，但款式還真的很不錯，穿在骨娃苡身上好看的不得了，讓她想拒絕穿這些衣服都沒辦法。

　　嗚……她真的好可憐哦！變小已經夠可憐了，還要勉強穿這些衣服，沒人比她還要可憐了啦！嗚……

第三章

　　「妳剛才在買衣服那裡，為什麼要騙大家說妳是我女兒？」還編出那一長串的謊言。

　　「我可是為你好才這麼說的，要是我不這麼說的話，你等下就會被一堆媽媽給煩死。」她沒忽略掉店裡那些正在買衣服的媽媽們，對書應僑所露出來的眼神，有些露骨到根本就是想扒光他的衣服嘛！

　　所以她才故意編出那一套謊言，表明書應僑是名草有主，然後又點出他其實很愛著他老婆，對外頭的女人一點意思也沒有，叫大家死心。

　　不過，說謊不好哦！她是情非得已才撒了一個無傷大雅的謊，要不然，平時她可是鮮少說謊的。

　　「怎麼說？」

　　「拜託！這還用我來解釋嗎？書醫生，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他皺眉，「我不懂妳的意思，什麼真不懂、假不懂的？」

　　「你該不會真的沒發現剛才店裡那些來買衣服的媽媽，對你露出什麼樣的眼神吧？」

　　「我有留意到，但是，不理她們就好了，不是嗎？」

　　「你若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

　　「不然呢？」

　　「不是我愛詆毀我們女人，但是這是事實，結過婚的女人比沒結過婚的女人更可怕，這點你最好記住。」

　　「啊？什麼原因？說來聽聽。」她的論調引起他的興趣。

　　「還沒結婚的女人，有些雖然很大膽，但畢竟是少數，大部分未出閣的女孩們，仍然是有點矜持的，因此面對男人時，會顧慮多一點，可是！請注意，結過婚的女人就不同了哦！」

　　他聽得津津有味，「怎麼不同法？」

　　「她們會主動來跟你扯些有的沒的，還很難擺脫。」

　　「原來如此。那妳算是救了我一次，我該怎麼報答妳？」

　　「趕快讓我恢復，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她可不希望永遠都用十歲小女孩的模樣去見人，她還想嫁人呢！

　　「說的也是。」

　　「她是因為吃了你發明的藥，才變成那麼小的？」書應僑的大哥書應塵非常好奇地圍在骨娃苡身邊，仔細地打量著她。

　　骨娃苡被看得有點不自在，坐在沙發上扭來扭去，表情尷尬至極。

　　「對，她這樣不能讓人發現，我只好把她帶回家裡暫住一陣子，直到我發明出讓她恢復的新藥，才讓她回去。」

　　「萬一你發明不出讓她恢復的藥，她永遠都是這個模樣，怎麼辦？」書應塵提出一個大家潛意識裡拒絕去想的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書應僑及骨娃苡不約而同的怔了下，骨娃苡的臉上更是溢滿惶恐。

　　「不會吧？！這個可能性不會成真吧？書醫生，你有能力讓我恢復的對不對？你回答我對不對？」她緊張的捉著書應僑的手，非要他答應一定會讓她恢復才肯罷休。

　　「妳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努力讓妳恢復的，相信我。」

　　「這種事不是保證就有效果的。」書應塵懶懶的吐他們的槽，「世上有太多難以預料的事，所以我要是你們，我會存有希望，但是，我也會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真的無法恢復時，我該怎麼傲？」

　　人不能一直往好的方向去想，這是自欺欺人的作法，萬一事情沒那麼如人所願時，打擊豈不更大？

　　他說的話一點也沒錯，書應僑及骨娃苡無法反駁半句，二人的心情頓時沉重了幾分。

　　「娃苡，就算我不能讓妳恢復，我也一定會負責到底的。」他闖出來的禍，就有責任一肩扛起，毫無怨言。

　　「我寧可你讓我恢復，也不要你對我負責，嗚……」骨娃苡垮著臉，泫然欲泣。

　　「好了好，你們就別再嚇她了。」書母看不過去，忍不住出聲盡責書應塵和書應僑，「她變成這樣，心裡一定很擔憂了，你們再這麼嚇她，未免太過分。」

　　書應塵笑了笑，聳聳肩，退到一旁，不再開口。

　　「骨小姐，妳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儘管住下沒關係，這禍是我兒子闖出來的，我一定會要他負責到底。」書母第一眼看見骨娃苡時，就喜歡上這個小女孩……呃，或許應該說，外表像個小女孩的大女孩吧！

　　總而言之，她就是覺得她給她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所以打從心底想疼愛她。

　　耶！對了，如果可以的話，趁她住在他們家裡的這段時間，讓她跟老三產生感情的話，那以後她就變成她的媳婦，這感覺似乎也不賴耶！

　　就這麼決定了，她一定會使盡辦法，暗中撮合他們兩個。

　　書應塵注意到他母親眼中閃爍的算計光芒，唇角微微一勾。看來，即將有好戲上場了！

　　「謝謝伯母。」骨娃苡完全不明白書母的心思，開心的對她直道謝著，絲毫不知自己早被人暗暗算計了。

　　書應僑採了骨娃苡的血液來檢驗，發現她體內細胞的分裂很不穩定，他擔心她會突然恢復，又突然再變小。

　　「怎樣？為什麼你的表情那麼凝重？出了什麼事嗎？」骨娃苡憂心忡忡地追問著。

　　書應僑的眉頭皺的好緊，好像是看見什麼很嚴重的事情般，怎能不叫她擔心呢？

　　「妳最近外出時要特別注意，最好隨身攜帶一些大人的衣物，以便妳突然變大時，可以穿上。」

　　「突然變大？你的意思是，我會突然就恢復了？」美眸瞪大。

　　「對。」

　　「真的嗎？！那就表示好了對不對？」骨娃苡正要鬆了口氣時，書應僑卻硬生生的把她甫生出來的喜悅之芽給折斷。

　　「妳不用高興的太早，事情沒那麼簡單，妳會突然變大，當然也會突然變小。」

　　臉上的笑容當場凍結在唇角，「你在開玩笑吧？」

　　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她是個人耶！他以為她是汽球嗎？吹吹氣就變大，消消氣就變小？！

　　「我也希望我是在跟妳開玩笑，可惜它是真的。」

　　「沒……沒什麼方法可以阻止這種情形發生嗎？」忽大忽小耶！萬一她在大街上走路時突然變大，身上的衣服肯定會被撐破，那她就曝光了耶！

　　而且她也會讓別人發現，她可以有違常理地變大變小的事實了，這種種一切對她都極度不妙！

　　「妳可以不要踏出我家半步。」在屋內變大變小沒關係，走出屋外就會被人發現，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她一直待在他家，直到他研發出解藥為止。

　　「你瘋了嗎？你一天做不出解藥，要我待在你家不出去，我還能接受，五天也勉強可以，但，要是你一個月、一年，還是幾年都發明不出來，那我不就要困死在你家了？！你認為我會受得了嗎？」她十分激動，說什麼也不肯接受書應僑提供的爛方法。

　　她相信正常人一定都受不了的！

　　「我認為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骨娃苡為之語塞，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我吃的那顆藥的藥效一過，我是不是就會完全恢復了？」她的世界頓時又充滿希望的光芒。

　　偏偏書應僑高大的身影，立刻把那道光芒擋住，「那是不可能的事。」

　　「為什麼？是藥就會有藥效過去的時候啊！」她不服氣地反駁道。

　　「因為它不是普通的藥，它改變了妳的體質及細胞的排列組合，除非能找到其它藥來抑制它及導正它，不然它永遠都會這麼下去，不會消失也不會改變。」

　　「嗚……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嗚嗚嗚……」她又開始啜泣了。

　　她怎麼那麼歹命，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今世才必須受這種變大變小的酷刑，嗚……

　　書應僑百般無奈，唯今之計，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解藥！

　　渴渴渴……

　　超級渴、世界渴、宇宙渴，渴渴渴……

　　見鬼了，無緣無故怎麼會這麼渴啊？

　　睡覺睡到一半，骨娃苡是被渴醒的。

　　莫名的，她就覺得喉嚨好幹，全身像脫水了一樣，彷彿要幹掉了。

　　本來她還躺在床上掙扎著，因為實在太睏了，所以捨不得放棄舒適的床鋪，起床去倒水喝，可是她掙扎沒多久，還是因極度渴望水的滋潤，而勉強從床上爬起來。

　　；她撫著喉嚨，難過的下樓到廚房去倒水喝，喝完一杯水，喉嚨的乾燥稍微減緩了一些，但她仍嫌不夠，又喝了第二杯，結果她居然喝了整整十大杯的水，才完全的解了渴。

　　「怎麼回事？」她撫著因喝太多水而發脹的肚子，咕噥著。

　　她怎麼會突然像渴死鬼一樣，需要喝一大堆水才夠？

　　「娃苡？！」書應僑盯著廚房裡的骨娃苡，驚訝出聲。

　　他還沒睡著，聽見樓下傳來一些聲音，所以才下樓查看，沒想到會看見她。

　　聞聲，骨娃苡回過頭，「書醫生，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書應僑瞅著她的神色，有一絲怪異，「妳不覺得身上的衣服有點……緊嗎？」

　　被他這麼一提，她才覺得身上的衣服，還真的有點緊，她低頭一看，赫然被自己差點春光外洩的模樣嚇到。

　　媽呀！她突然恢復大人的樣子，原本穿在身上的小孩衣服，這會兒變成了迷你Size，短褲已變成了熱褲，幾乎快遮不到她的小屁屁，而衣服更別提了，緊到像她的第二層肌膚般，讓她的曲線完全顯露出來－－

　　她驚叫一聲，遮上不是，遮下也不是，羞赧的紅潮漲滿她的粉頰，最後，她只能像火燒屁股一樣，飛也似的奔回房間，不敢見人。

　　書應僑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體貼地停了五分鐘，讓骨娃苡稍微平撫一下受驚的心，才上樓去找她，
　　天哪！丟臉丟到家了啦！換回大人衣服的骨娃苡，坐在床上，雙手搗著臉頰，懊惱地呻吟著。

　　為什麼這麼丟臉的事，會在書醫生面前發生呢？

　　就算她從不妄想他會有看上她的一天，但是，讓她在他心目中留下一丁點好印象，這小小的要求並不過分吧？為什麼偏偏她就是無法如願？嗚……

　　房門被輕輕敲響，骨娃苡知道來人一定是書應僑，只是……此時此刻，她真的很不想見他。

　　「娃苡，我要再替妳做個檢查，妳來我房裡一趟吧！」怕吵到其它人，書應僑站在骨娃苡的房外，壓低了嗓音說道。

　　「哦……」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聲，內心掙扎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走去開門。

　　書應僑始終只能對著一顆頭說話、做檢查，他知道骨娃苡是對剛才的事感到不好意思，但是，一直對著一顆頭，他還是有些不適應。

　　「其實妳剛才並沒有曝光，所以我什麼都沒看見，妳不用這麼不好意思。」為了不讓她覺得更尷尬，他說這句話時，態度要裝的十分從容。

　　「是嗎？」她略微抬起頭，瞄著他。

　　「是的，所以妳可以不用一直拿頭頂對著我。」

　　「哦！」她知道這樣是很沒禮貌，但是，人家她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嘛！

　　「我檢查過了，妳現在的身體沒什麼異樣，所以妳可以安心的回房間去睡覺了。」

　　「嗯。」

　　「對了，妳剛才恢復原狀時，身體有沒有覺得哪裡特別不一樣？」

　　她偏著頭，細想了下，「當時我在睡覺，所以沒什麼感覺，只是後來突然覺得很渴很渴，我才下樓去喝水的，喝了十杯哦！十大杯水哦！」她特別強調，「喝到整個肚子都快脹破了，才終於解了渴。」真是累死她了。

　　「口渴？」書應僑拿起數據翻了一下，然後在某個地方畫起圈圈，旁邊再注記骨娃苡口渴的事。

　　「我什麼時候又會變回小孩子？」

　　「不曉得。」乾淨利落的回答。

　　「那……有沒有可能我不會再變小了？」她希冀地問。

　　「不可能。」斬釘截鐵的口吻。

　　紅唇抖了抖，「那……」

　　「總之，妳不要妄想妳在短期間內會完全恢復，那是不可能的事。」真殘忍的一番話啊！把骨娃苡所有希望之火全部澆熄。

　　「是……是嗎？」她垮著肩，難過不已。

　　見她如此難過，書應僑知道他話說的有點重，枉費他母親常在他耳邊叮嚀他，對女孩子要溫柔、要輕言細語，女人是用來呵護、用來寶貝的！

　　她說他就是不懂這些待女人之道，所以才會到現在還討不到半個老婆，要他無論如何都得把她教他的撇步深深記在腦海裡，這樣才不會把所有女人都嚇跑。

　　唉！他只是個性真了點，說話也直了點，不會說一些討人家歡心的話，才會常常在無意中傷了不少人。

　　「妳……不要難過，不管出了什麼事，我都會在妳身邊幫忙，妳不用擔心。」他拍拍她的肩膀，試圖對她釋放出他最大的善意。

　　癟著小嘴，她抬起目光看了他一眼，隨即又把頭低了下去。

　　「嗚……」

　　「喂喂！妳不要哭哦！」一見骨娃苡又要展開掉淚神功，書應僑整個人開始慌了起來。

　　他有夠怕女人哭的，真不曉得女人是什麼做的，動不動就能掉一缸的眼淚，而且說掉就掉，說停就停，控制自如的功力，實在讓他自歎弗如。

　　不過，他最怕的是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生，一旦開始哭，就再也聽不進任何人說的話，一徑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無法自拔……這種女生，他最招架不住。

　　當然，不是每個女生都會這樣，但是，天曉得他遇到的女生會不會這樣，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一看見有女人在哭，他就自動閃遠一點，這樣保證最安全。

　　極為委屈的小臉再度抬起來，臉上早爬滿一堆淚痕，骨娃苡想到她不曉得還要多久的時間才能恢復正常，再想到，她也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復，眼淚就忍不住一直滾下來。

　　全世界大概沒人像她這麼不正常吧？她的幸福、她美好的未來，在她還沒完全恢復之前，都別想再擁有，天哪……她不要這樣，她要恢復原狀！嗚……

　　書應僑在骨娃苡無預警的投進他懷裡痛哭時，全身瞬間僵的像石塊，完全不敢亂動。

　　舔舔乾燥的唇，他僵硬了許久，才笨拙的拍著她的背，再過了許久，才試著出聲安慰她。

　　「乖，別哭了，沒事的。」慢慢的，他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望著在自己懷裡的人兒，他的心像被什麼撞擊到般，那感覺好特別……

　　抱著女生的感覺原來是這樣……軟軟的，和男人的一點都不一樣，而且女人好像無時不刻，身體都保持香香的，和男人更是天大的不同。

　　這時，他所有的男子氣概全湧了上來，有股想要好好保護她的衝動在內心翻騰著。

　　真詭異的感覺……生平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很怪！可是……還不賴！

　　第二天，骨娃苡一覺醒來，發現她又變成了小孩子。

　　後來連續幾天，她都在半夜恢復原狀，書應僑測量後的結果是－－她會在凌晨一點恢復大人的模樣，早上七點時，又變成小孩的樣子。

　　唉！她的前途真的是多災多難啊！

　　不過，雖然恢復的時間很短，但總比沒有好。

第四章

　　不到變身時間，骨娃苡閒閒待在書家，於是，她使出拿手絕活，開始打發時間。

　　「妳在做什麼？！」書應僑從醫院回來，一進門就被眼前彷彿打過一場戰的混亂景象給嚇到。

　　「我在裁布。」拿出版子在布上畫來畫去，畫好後，她開始拿專門剪布的大剪刀把剛才畫好線條的布裁下。

　　桌上還攤著一堆不同花色的布料、針線包、各種顏色的線，以及一堆叫不出名堂的玩意兒。

　　「妳裁布要做什麼？」她從哪變出那麼多東西的？

　　「做袋子啊！」她指著一堆用透明塑料袋裝起來的布及拉煉，還有一些材料說道：「那是做小零錢包用的。」又指向另一堆，「那是做鑰匙圈用的，再過去那一包是做YOYO袋的，而我現在裁的這個是要做阿信袋的，我把布都先畫好、裁好，需要的東西也準備好，到時要做袋子就很快了。」她解釋著。

　　「妳做袋子做什麼？」

　　「無聊啊！我以前學過很久的拼布，還有證照，也當過拼布老師哦！只是後來覺得在醫院上班，又要去拼布教室教人家做拼布，太累了，所以才辭掉那裡的工作。」

　　「是哦？看不出來妳那麼厲害。」他好不容易在沙發上找到一個空位，坐了下來，拿起方才骨娃苡指給他看的材料研究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好啦！我從小就對縫東西很有興趣，小時家裡的棉被或衣服壞掉，我都會自己拿起來補，所以長大後才跑去學做拼布，不過拼布的材料實在太貴，我可花了不少錢呢！」幸好她後來有當到拼布老師，多少把以前花的學費給賺了回來。

　　「嗯。」他點點頭，表示瞭解，「那妳現在做這些袋子，有計劃怎麼處理嗎？」

　　「送給你媽媽和你姊姊呀！我在這叨擾你們那麼久，她們對我也很照顧，我不做點東西回報她們就太說不過去了。」

　　尤其是書伯母，她對她之好，連她媽媽都沒對她那麼好過，她一天到晚都弄一些好料的給她吃，一會兒又怕她冷著或熱著，問她要喝熱的桂圓紅棗茶，或要喝冰涼的果汁。

　　借住在人家家裡，她什麼事都不用做，還被人當成了公主般伺侯，她愈住愈覺得尷尬，因此才想到拿拼布出來做，一來可以打發時間，二來也能送給人家，還點人情。

　　說到他媽媽，其實他也不曉得他媽媽為什麼會對骨娃苡那麼好，他從沒看過她對哪個外人這麼好的，有點詭異，搞不好她暗地裡在打什麼主意，改天再好好問一下她，以免被她算計了還得跟她說謝謝。

　　「對了，她們會喜歡吧？」用拼布做袋子可是很費神的，一個不注意，還會被針刺得這裡一個洞、那裡一個洞，痛得要死，所以，要是做出來人家不喜歡，那就很不值得了。

　　「應該會吧！純手工製造出來的東西，大家搶著要都來不及了，誰會討厭？」

　　「說的也是。」

　　「好吧！那妳做，我上去洗澡。」

　　「哦！啊！對了，伯父和伯母說今天他們去參加朋友兒子的喜宴，所以不回來吃飯了，書大哥晚上要值班，也不在。」

　　正要上樓的腳在聽見她的話之後；倏地止住，「那不就只剩我們兩個人？」

　　「對呀！要是大家都在，我怎麼可能敢把這些東西拿來客廳做，亂七八糟的，很難看。」

　　「那晚上吃什麼？」以往一回到家，他母親就煮了一桌香噴噴的菜等他，他只要一洗好澡就有飯吃，今天什麼都沒有，他不就要餓肚子了？

　　「你會不會煮飯？」

　　「不會，妳呢？」

　　「我也不會。」針黹她在行，拿菜鏟就免了吧！

　　「好吧！那我們出去吃。」他立刻作出決定。

　　「我懶得出門，你去買回來吃好不好？」

　　他瞪大黑眸，「我出去買回來吃？」

　　「對啊！我這個人很好養，滷味或鹽酥雞都可以，再不然幫我買碗泡麵也好，總之，我今天不想出門。」這種大熱天，哪怕現在是晚上，一樣可以熱死人。

　　她在書家還能吹冷氣，出去外頭不見得有冷氣吹，她向來怕熱，隨便動一下，汗就成串的流了下來，所以她很討厭出門，那只會讓她全身是汗臭味，黏黏的，超難受！

　　「我可不是妳請的菲傭，專門來伺候妳的。」

　　「厚！反正你要出去買吃的，就多買我一份會怎樣。」

　　「會掉一塊肉。」

　　聞言，她差點為之氣結，氣呼呼地反駁回去，「好啊！如果真會掉一塊肉，你就掉給我看啊！放心，我會叫你姊姊幫你把那塊肉縫回去的！」

　　「不和妳亂扯，我上去洗澡，等我洗澡完，我們就去外面吃飯。」不顧骨娃苡的反對，書應僑逕自下了決定，他走上樓走到一半，突然轉頭，對著樓下客廳裡的骨娃苡揚聲喊道：

　　「對了，妳若不想去，我不會勉強妳，但是，我不會帶妳的份回來給妳，看妳是要跟我去吃飽飽，還是要在家餓肚子，隨妳。」拋下話，他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骨娃苡對著他的背影吐舌頭做鬼臉，「鴨霸人！哼！」

　　她本來想很有骨氣的堅持下去，說不出門就不出門，可是分針劃過五格之後，她放棄了。

　　開玩笑，肚子餓很難過的耶！她又不是笨蛋，幹嘛不跟去？

　　再說，也許書應僑會到餐廳吃飯，不見得會選擇路邊攤，現在的餐廳幾乎都有冷氣可吹，而且他開車，車子也有冷氣，所以應該不會讓她熱到流汗的地步。

　　那她還堅持什麼？

　　去吧！

　　這間餐廳的氣氛有些奇怪，因為餐廳內，上至客人，下至服務生，每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瞅著某一桌的兩位客人。

　　那男客人長得又高又帥，全身散發著溫文儒雅的氣質，舉手投足更是充滿貴族風範，徹底迷惑住在場每一位女人的心。

　　而坐他對面的，則是一個看起來很可愛，卻感覺蠻鬼靈精的小女孩，最奇怪的是，那男客人好像拿那小女孩沒辦法，她要怎樣，他先是很勉強，但後來都會照做。

　　他們是一對父女嗎？這個想法不約而同的在眾人的腦海中浮起。

　　很有可能，畢竟二人的外表都很出色……

　　「妳實在不該點酒喝的。」

　　「我不過是點了一杯紅酒來喝而已，又不是點什麼酒精濃度很高的酒來喝，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好不好。」骨娃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請妳別忘了妳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十歲大的小女孩！法律規定，未滿十八歲是不能喝酒的。」

　　「啊！對哦！」她摀著嘴唇，雙眸因吃驚而瞠大，「我忘了！糟糕。」她急忙放下酒杯，東瞧瞧西望望的，發現全餐廳的人都在看她喝酒時，她吐吐舌頭，尷尬的垂下了頭。

　　「請不要讓我時時刻刻的叮嚀妳，妳現在的外表只有十歲大！」他快被她的「散形」弄瘋了。

　　她很活潑，笑容很甜、很美，人也很真，沒有城府心機，基本上算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但是－－她臉皮有點薄，而且很迷糊，所以他得跟在她身後，很謹慎地替她收拾善後。

　　「哦！」她嘟著小嘴，訥訥地應了聲，「好啦！我努力記、用力記、拚命記！這樣總行了吧？」

　　哎呀！書應僑真不內行，他不曉得女人對記自己年齡這種事，特別不在行嗎？

　　哪怕她現在外表只有十歲，但是，再怎麼說，她還是個女人，再加上，本來的她是三十歲，現在又要記她是十歲，這麼跳來跳去，她怎麼可能還記得自己現在是幾歲？她早亂掉了！

　　所以囉！當她是大人模樣時，做出小女生的舉動：或是小孩樣子，做出大人的行為時，請原諒她吧！

　　畢竟沒有人可以忍受自己每天早上是小孩樣子，到半夜又突然恢復成大人的模樣吧？她可以忍耐到現在，沒瘋掉，就已經很偷笑了！

　　「妳這句話已經跟我說過第二百零八遍了。」結果沒一次實現的。

　　「是……是嗎？」她乾笑著。

　　「是的！」他很肯定。

　　「我說書醫生，別那麼愛計較這些數字嘛！數字只是供人參考用，你說是吧？」

　　「娃苡，我已經不曉得要怎麼說妳了。」

　　「不曉得怎麼說，就不要說呀！」她最怕人家念她了，那會讓她耳朵長繭。

　　「妳－－」

　　「對了，等一下我們去布魯樂谷玩好不好？」她急忙轉移話題道，「我最喜歡去水上樂園玩水了，多讚的感覺。」

　　「等一下？」

　　「對啊！現在大熱天的，熱的半死，要是能全身都泡在水裡，哇！我光想像就覺得全身上下都舒坦起來。」她最愛泡在水裡的感覺了，因為水的浮力能讓整個人頓時輕了許多，多舒服、多棒啊！

　　瞧她一臉嚮往的表情，好像此時此刻她人就泡在水中似的，令書應僑莞爾不已。

　　「嘿！你沒回答我，到底去還是不去呀！」她握住他擱在餐桌上的手搖晃著。

　　「去去去，咱們骨大小姐都開口了，我豈敢說不去。」

　　「這還差不多。」她得意的昂高了下巴，高興的不得了。

　　見狀，書應僑雖然覺得很無奈，但是見她開心，他的心也跟著輕鬆起來。

　　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寵她已成了他的習慣……

　　最初是因為認為她會變大變小，全是由於他的疏忽造成，他對她有虧欠，因此她要求什麼時，他都會盡力的去達成，只是，曾幾何時，他競喜歡上看她因他完成她的願望時，所露出來的那抹璀璨度高達百分之百的燦爛笑靨？

　　所以，就算她提出來的要求有多麼困難，他都會努力去做到，只為了能看見她那張彷彿沉浸在金色光團中的笑顏……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不過他能肯定的是，他最初和骨娃苡相遇，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了，所以他絕對沒有戀童癖。

　　他喜歡骨娃苡，所以不論她變大或變小，他都喜歡，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哇！好舒服啊！」利用浮板，整個人躺在水上，隨著水波飄過來又飄過去，幸福的就像到了天堂似的，棒的不得了。

　　「我剛才在餐廳聽妳說的那些話，還以為妳多會游泳，沒想到妳卻是旱鴨子一隻。」在游泳池內游了好幾圈的書應僑，後來游到她身邊取笑她。

　　她紅著臉白了他一眼，啐聲道：「不會游泳又怎樣？全世界不會游泳的人那麼多，我不會游泳一點也不稀奇。」

　　「是不稀奇，不過妳不打算學游泳嗎？」

　　「有想過啊！可惜後來忙著賺錢，所以就沒再想過要學游泳這件事了。」

　　錢還是比較重要的，等她賺到了一筆錢，不用擔心自己幾個月沒工作，就沒錢可用時，再來學自己想學的東西，都還不遲。

　　「現在給妳一個機會，下來吧！」他對她勾勾手指。

　　「啊？」她不懂他的意思。

　　「妳從浮板上滾下來吧！我教妳怎麼游泳。」

　　「真的嗎？！」黑白分明的眸子忽然迸進放十萬瓦光芒。

　　「對！真的，快下來吧！」他點頭。

　　「耶！」骨娃苡樂得馬上從浮板上溜了下來，拉著書應僑，她興奮地喊著：「快教我，快教我，我夢想要成為水中女蛟龍已經很久了。」

　　「水中女蛟龍？」聽到這名詞，書應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啊！我想成為水中女蛟龍這件事有那麼好笑嗎？」她從以前看見人家可以在水中悠遊地游著泳時，她就好生羨慕，只是每次想學游泳，都會被一些事打斷，才會至今仍是旱鴨子一隻。

　　「妳的志向不會好笑，但是妳提出來的這個形容詞很好笑。」他聽到那五個字，腦袋裡馬上連想到另外五個字－－苦海女神龍，真是聳到不行啊！

　　「嗟嗟嗟！不和你說這了，你不是要數我游泳嗎？快點教啦！我已經等不及了。」

　　「等不及想喝水嗎？」他對她眨眨眼。

　　「啊？」喝水？

　　「咕咕咕……咕咕咕……」

　　沉下去被救起來……

　　沉下去又被救起來……

　　沉下去再度被救上來……

　　總共被書應僑解救了二十次之多的骨娃苡，終於瞭解到書應僑說她等不及想喝水的意思了。

　　從開始學到現在，才短短三十分鐘，她已經喝了一大缸的水了啦！

　　現在整個肚子裡都是水，就算她想浮也浮不起來了！嗚……

　　「妳的運動神經真差。」書應僑教她教到很想跟她說，妳這輩子和「水中女蛟龍」無緣了！

　　「咦！你怎麼知道的？！」攀在浮板上忙著吐水的骨娃苡，霍地抬起頭，吃驚地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瞅著書應僑。

　　她沒告訴他，他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光看妳沉到水裡那麼多次，我教了半天妳還學不到任何游泳技巧，有點腦袋的都知道妳的運動神經很差。」

　　她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像做賊似的，兩顆眼珠子東瞄西瞄，想看看有沒有人在注意他們。

　　看見沒人在看他們之後，她才壓低了嗓音，湊到書應僑耳邊，小聲的說：「噓！你小聲一點，這麼丟臉的事，不要說的那麼大聲，別人會聽見的。」

　　聞言，書應僑突然壞心大起，骨娃苡愈不要他說，他愈是故意要大聲說出來。

　　他雙手靠在嘴巴做出擴音器的樣子，然後吸一口氣，開始大聲的「哄桑」－－

　　「骨娃苡很笨笨笨笨笨……學個游泳，三十分鐘溺水二十次次次次次……喝到好多水水水水水……運動神經差到極點點點點點……」他還自己做Echo，搞笑不已。

　　見狀，骨娃苡幾乎傻眼，四周的人陸續傳來竊笑聲，害她恨不得有個洞能躲進去。

　　「書應僑，你－－」指著他的手抖呀抖的，一口氣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差點悶死她。

　　書應僑這傢伙，外表相貌堂堂，在外的風評也很好，沒想到他居然也會做出這麼惡劣的事，真是太過分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啦！」她氣惱的想跺腳，卻愕然的發現自己原來是在水中，非但跺不到腳，她這麼一往下頓的姿勢，害自己又往下一沉，「咕咕咕……咕咕咕……」

　　她胡亂拍著水，想攀住就在她旁邊的浮板，可惜她太笨拙了，她手愈拍，浮板飄的愈遠，她根本捉不住它。

　　「救……救命……啊……救……命啊……」她在水裡載浮載沉，呼救聲更是有一聲沒一聲的，不曉得又喝進了多少水。

　　書應僑看見她這個模樣，不禁歎了口長氣，來到她旁邊，正想重施故技，一把把她捉起來時，手才伸進水裡，還沒來得及捉住她，人就突然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該死的！低咒一聲，他趕緊把手縮回來，護住自己的褲子。

　　「妳快放手，不要捉我的褲子！」他著急的對著骨娃苡大喊著。

　　該死的骨娃苡，她伯淹水，胡亂捉東西，結果卻捉住他的泳褲，當她往下沉時，也把他的褲子大力的往下扯－－

　　他就這麼硬生生的春光外洩！

第五章

　　「快鬆手！」書應僑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忙要把被骨娃苡拉下的泳褲穿上來，可是正在淹水中的骨娃苡哪聽的進他在說什麼，他愈要拉開她捉住他褲子的手，她就愈緊捉著不放。

　　好不容易被她捉住一個可以支撐住她的東西，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她掙扎了許久，終於爬上她拉住的東西上頭，這才免去被滅頂的命運。

　　大大的鬆了口氣，她全身就像快虛脫一樣，真是累死她了。

　　書應僑是怎麼搞的，之前都會來救她，怎麼這次卻放任她不管？太不夠意思了，回去之後，她一定要跟書伯母講，叫她教訓一下她兒子，當醫生居然還見死不救，可惡！

　　不過話說回來，她是攀住什麼？怎麼這東西熱熱的？還很結實？

　　她困惑地抬起頭，當她看見書應僑那張俊俏卻異常紅赧的俊容之後，愣了一下。

　　「你怎麼在這？」她質問。

　　「我從頭到尾都在這。」他的聲音緊繃，聽起來像在忍耐什麼似的。

　　這個笨骨娃苡，她真的笨死了，笨到他很想剝開她的腦袋，把她腦子重整一遍，看看這樣她會不會聰明一點！

　　她扯掉他的泳褲不說，還緊緊扒住他不放，剛才為了攀住他，還在他身上摩蹭摩蹭，要不是她現在是小孩子模樣，他肯定會起了不該起的反應。

　　「你剛才為什麼沒救我？」她很不客氣的馬上質問他。

　　「我不是不想救妳，是妳的行為讓我救不了妳。」

　　「你亂講！我剛才救自己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去阻止你不能救我。」

　　「不然妳以為妳剛才是拉住什麼東西？」

　　她愣了一下，「不曉得。」她只知道她拉住一個東西後，就死命的巴住不放，然後就爬上去。

　　她像是在這一瞬間，才發現自己抱著書應僑，她納悶地看著他。

　　「我為什麼抱著你？」

　　他皮笑肉不笑地瞪著她，「妳認為呢？」

　　「我……剛才拉住的東西是你？」

　　「不，嚴格來講，妳是拉住我的泳褲，然後大力的往下扯－－這就是我無法去救妳的原因。」

　　聞言，她的嘴巴像被人硬塞進一顆雞蛋般，張得老大，久久都合不起來。

　　「我……我……我拉住你的泳褲，還往下扯？」她拚命的要回想剛才的事，只是方纔她實在太緊張了，腦袋空白一片，現在要回想，也想不出什麼東西來。

　　「是的。」

　　「那你現在－－」她瞪大眼，不敢往下想像。

　　「褲子被妳脫掉一半。」他老實的回答。

　　「啊？！」她被嚇壞了，差點就要鬆開攀住他的手，幸虧在最後一秒記起自己還在水中，因此手趕緊又攀了回去，只是出口的聲音變得有些氣虛。

　　「你……現在……褲子……」她吐著舌頭，自知自己闖禍了。

　　書應僑很無奈的瞅著她，「妳把我抱好，不要動，趁人沒注意，讓我把水中的褲子穿起來，OK？」幸好現在是晚上，燈光也不怎麼亮，否則他一定穿幫。

　　「可以嗎？」她努力想感覺看看有沒有頂到某種東西，可是她怎麼也察覺不到，這結果讓她很滿意，代表書應僑是個正人君子。

　　「可以。」

　　書應僑略蹲下身，想要不讓人發現，又要顧及到像只無尾熊掛在他身上的骨娃苡，他非常困難才把泳褲給穿了上來。

　　鬆了口氣後，他暗暗發誓，下次再帶骨娃苡來游泳，他就是白癡一個！
　　從他出生以來就沒那麼丟臉過，這全拜骨娃苡所賜，看來，這輩子想忘記她，肯定比登天還難。

　　「這位先生，你會教人游泳，對吧？」幾個身材不錯，外型也頗為姣好的女生突然走向書應僑和骨娃苡。

　　書應僑及骨娃苡互視一眼，再把目光調向她們。

　　「請問妳們是……」

　　帶頭的那位女生揚起一抹充滿魅力的笑容，「是這樣的，我們幾個女生都剛學會游泳而已，有些地方也還不太熟，剛才看你在數這位小妹妹游泳，所以想問問你能不能來指導我們一下，讓我們能游的更好？」

　　聞言，骨娃苡沒由來的感到一把火在胸腔內狂燃，瞇起眼，她沒好氣地瞪著那群女生。她們表面上要請書應僑數她們游泳，實際上在打什麼主意，她可是清楚得恨。

　　書應僑掃視了那幾個女生一眼，從她們的眼中，他再度看見濃濃的愛慕之意，立即明瞭她們是想要藉故接近他。

　　「你是活動式的發電廠。」骨娃苡用手指戳著書應僑的背，冷冷的嘲諷。

　　他看著她，「妳在胡說什麼？」

　　「我說的是實話，你不要走到哪都猛放電，別忘了，現在咱們是在水裡，小心你電放太多，會把自己給電著。」

　　「嗟！愈說愈離譜。」

　　「我是說真的。」

　　「如果我電力那麼強，為什麼妳在我身邊那麼久都沒被我電著？」

　　「誰說我－－」骨娃苡在意會自己快要脫口說出什麼之前，急忙止住了口。開玩笑，她要是把話說出來，那之後大家見面就尷尬了。

　　她沒被他電到嗎？那是不可能的事好不好！他長得那麼帥，又風度翩翩，這種絕佳的優質好男人，只要是看得見的雌性動物一定會被他吸引。

　　不過，她才不會跟他承認這件事，一來避免讓他夜郎自大，二來避免將來大家尷尬，所以，有被他電到的事實，她還是藏在心裡比較妥當。

　　「妳怎麼？為什麼不說下去？」

　　「我？我是絕緣體，不導電的！」

　　「呵！」

　　「這位先生，你考慮的如何？」不甘被忽略在旁的美眉，忍不住又插話。

　　她不出聲，書應僑都快忘了她們的存在，他連忙朝她們看去。

　　「承蒙各位小姐看的起，我當然很樂意幫忙妳們。」

　　「太好了！」一群女生樂不可支，立刻湧上前把他拉走。

　　「喂喂喂！那我怎麼辦？」骨娃苡喊住他們。

　　「小妹妹，妳從剛才就一直用浮板在泡水，妳現在也可以繼續這樣，拜。」那群女生裡的其中一名笑著對骨娃苡揮揮手。

　　看她笑的那麼開心，骨娃苡很想拿棒槌把她的牙齒敲碎。

　　「叫我一個人自己泡，哼！」骨娃苡怒視著書應僑的背影，肚子裡的怒火愈燒愈旺。

　　見色忘友的傢伙，一見到女人就失了神，搞不好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忘了！

　　哼哼哼！

　　沒關係，相信沒他在，她一樣能泡水、玩水，她才不希罕有他在身邊咧！再哼三聲，哼哼哼！

　　骨娃苡趴在浮板上，雙手捉緊浮板，雙腳在水裡踢呀踢的，在游泳池內繞了好幾圈，每次經過書應僑那群人身邊時，總會瞪他們一下才甘願。

　　瞧書應僑教的很開心，和那群女生有說有笑的，壓根忘了他是和誰一塊來這的，看得她一肚子氣。

　　這個書應僑，虧她之前還認為他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現在就和女人玩得不亦樂乎，徹底推翻她之前的結論，她對他真是失望至極！

　　一會後，骨娃苡終於忍不住了－－

　　「喂！我不要游了，再游下去都要脫層皮了。」骨娃苡一個人實在無聊到不行，看見書應僑和那些女生依然玩得很開心，她癟著小嘴，訥訥地邊移向他們，邊朝書應僑喊道。

　　可是，她還沒成功到達他們身邊，其中一個女生似乎發現她要來打擾他們，因此假裝練習游泳，然後游到她身邊，再故意假裝踢水，腳正好踢中骨娃苡的下巴，害她當場痛到眼淚狂飆。

　　「哦！痛痛痛……」斗大的淚珠馬上狂洩，骨娃苡痛到受不了，全身直打顫。

　　似乎聽見骨娃苡的呼聲，書應僑想轉頭尋找她的蹤影時，卻被幾個女生圍住，害他只能看見骨娃苡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她在幹什麼？他不解地心忖。

　　事實上，就算他人不在骨娃苡身邊，他還是隨時有在注意她的舉動，擔心不諳水性的她會出事，所以，他也看見了她每次經過他旁邊時，都會對他投來恨恨的目光。

　　剛開始他會覺得對她有點愧疚，所以想早早把這些女生教完好回到她身邊，但是，他突然覺得骨娃苡的反應很有趣，因此故意把留在這的時間拉長，就是為了要看她嘟嘴鼓腮的可愛模樣。

　　「好痛哦……」骨娃苡紅著眼眶，憤怒地瞪著那群硬纏著書應僑不放，丟盡女人臉的女人。

　　可惡！她現在是小孩子的模樣耶！她們非但沒疼惜她這個「小孩」，還怕她破壞她們而對她耍陰的？！

　　太過分了！真是一群蛇蠍心腸的女人！她當下決定要離開泳池。

　　上岸後，拿起擱在海灘椅上的浴巾包住身體，回頭看著書應僑，他還不曉得她已經上來了。

　　「看到他們就一肚子氣，不看也罷。」她冷哼一聲，逕自掉頭離去。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在水裡泡太久的關係，她覺得口好渴。

　　真是怪了，剛才她在游泳池內喝了那麼多水，怎麼現在還會覺得渴？

　　本想等淋浴完再去買水喝，但是，喉嚨就像有火在燒一樣，她渴到受不了，只好先去她放衣服的櫃子拿零錢，再跑去買了三大瓶礦泉水。

　　骨娃苡一口氣就把1250CC的礦泉水喝完了，然後她又開了第二瓶，也是這樣喝法，當她準備喝第三瓶時，書應僑出現了。

　　他一發現她不在游泳池內之後，急忙拋下那群女人，四處找她，找了半天，才發現她原來是跑來買水喝。

　　等等！

　　她無緣無故喝那麼多水做什麼？！

　　見她水一瓶灌過一瓶，一個不妙的念頭閃過他的腦海，想了想，他又覺得不太可能。

　　骨娃苡每次要變回大人時，都會極度口渴，雖然她現在的樣子跟要變回大人時很像，但是，她每回恢復成大人時，都是凌晨一點過後，現在才晚上十點，還不是她變身的時間。

　　可是，他這個想法甫落，就愕然的發現骨娃苡似乎有慢慢變大的跡象，俊容丕變，想也沒想，他馬上拿了條浴巾衝到她身邊，趁她還沒很明顯變大時，趕緊從她背後無預警的將她蓋住，接著便把她硬抱離開。

　　「是誰？救命啊！綁架啊！」骨娃苡以為自己是被壞人綁架，所以奮力的掙扎著，亂揍亂踢，一心想趕快擺脫魔掌，「來人啊！救命啊！有人綁架啊！」

　　「閉嘴！」書應僑怕她的呼叫聲引起大家注意，連忙空出一隻手摀住她的嘴巴。

　　然而，骨娃苡卻張開嘴，狠狠地就朝他的虎口咬了下去，痛得書應僑急忙把手縮了回來。

　　骨娃苡趁機從他的箝制中掙脫，轉身想給這個不長眼想綁架她的歹徒一個重踢時，卻被包住她的浴巾給絆倒，整個人硬生生的就朝書應僑身上倒了下去，書應僑一個重心不穩，兩個人就這麼在地上摔成一團。

　　「啊啊啊－－」尖銳的慘叫聲頓時劃破天際－－

　　骨娃苡雙手摀著臉，眼睛緊閉，死命地放聲尖叫，書應僑的耳膜幾乎快被震破了。

　　「夠了妳，不要再叫了！」向來溫文儒雅的書應僑再也忍不住低咒出聲，「是我，書應僑！不是壞人！」

　　書應僑？這三字竄進骨娃苡的腦海裡，她愣了好幾下，才停住叫聲。

　　遮住臉的手指悄悄的拉開指縫，當她看清壓在她身下的男人，也就是剛才拉走她，被她誤以為是要綁架她的歹徒，果然就是書應僑後，她緊繃的情緒這才鬆懈下來。

　　正想開口斥責他剛才嚇壞她的舉動時，她才發現她剛才跌倒，摔在書應僑身上，他的手則－－

　　她僵直了身子，慢慢的低下頭，當她看見書應僑的兩隻手剛好就覆在她的胸部時，又發出一連串震耳的尖叫聲。

　　「呃！對不起、對不起！」書應僑尷尬的趕緊把手縮了回來，「我不是故意的。」

　　骨娃苡環抱著自己的胸部，跪坐在地上，尖叫聲從剛才到現在都未曾停過。

　　「停停停！妳不要再叫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天哪！女人不只愛哭也愛尖叫，真讓人受不了啊！

　　「你吃人家豆腐！」她控訴著。

　　「我不是故意的，妳剛才朝我身上摔了過來，我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接妳，誰曉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吃妳豆腐的，真的。」書應僑窘迫不已地解釋著。

　　「胡說胡說，我……」她嚷到一半，突然嘎然停止，「我好難呼吸……」

　　奇了，剛才她喊啊喊的，都沒覺得呼吸不順，怎麼現在一冷靜下來，就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好像身體被什麼給束住般，好痛苦。

　　「因為妳變大了，身上的泳衣卻太小件，妳當然會呼吸困難。」書應僑好心的替她解答。

　　「變大？！」她錯愕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發現她真的如書應僑所言，恢復原狀了！「這是怎麼回事？！我變大時間又還沒到，怎麼會這樣？」

　　書應僑搖頭，「不清楚，詳細原因要回去研究才知道。」

　　「那我們快回家吧！」她拉在他的手，飛快的起身。

　　「等一下，妳有帶大人的衣服出來嗎？」

　　「沒有。」糟糕，書應僑平時叫她出門時，一定要多帶一套變大人時好穿的衣服，以防萬一。

　　不過，她之前認為她都在半夜變大，那個時間她都在睡覺了，不會出去外面亂跑，所以根本用不著多準備一套衣服。

　　因此到後來，她根本懶得再多帶衣服出來，沒想到……真是悔不當初，早知道她衣服照帶就沒事了，現在好了，這時間服飾店也全打烊了，她要上哪買她可以穿的衣服？

　　書應僑歎了口氣，他早該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不然妳在這等，我去想辦法找看看有沒有什麼衣服可以讓妳穿的。」

　　「好，你快去找，我先去淋浴間等你，拜。」她用浴巾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動作迅速的朝女用淋浴間衝去。

　　她快被身上的小孩子泳衣悶到窒息了啦！她要趕快去淋浴間把它脫掉。

　　書應僑搖搖頭，轉身去販賣部兜一圈，看看有什麼可以買。

　　走到販賣部，他看見有些女生下半身圍了一塊長長的花布，販賣部裡，更有展示那種只要一塊布就能穿出像洋裝的造型，他大喜，決定買那個。

　　選了一塊花色典雅，不落俗套的布，結帳時，才曉得這種布叫「沙龍」。

　　拎著沙龍，他正想要拿去給在淋浴間的骨娃苡時，眼角掃到掛在牆上展示的泳裝時，他遲疑了一會兒，馬上又走去買一套比基尼泳裝讓骨娃苡當內衣穿。

　　「先生，你要買哪個尺寸的泳裝？」服務員微笑地詢問他。

　　聞言，書應僑愣了一下，「什麼尺寸？」

　　「對呀，看要Ｓ的，還是Ｍ的，或是Ｌ的。」

　　「我不曉得她的尺寸……」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腦海中突然急閃過一幕鏡頭，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想起剛才骨娃苡倒在他身上時，他的手恰恰好覆在她胸部上的情景……

　　他試著回想那個觸感及手展開的大小，然後對著服務員說道：

　　「小姐，我朋友的胸部那麼大，妳認為她要穿哪個尺寸的？」

　　見狀，服務員忍不住竊笑出聲。

　　書應僑剛開始還沒意會出服務員在笑什麼，可是，當他對上服務員那曖昧的眼神之後，他才猛地領悟過來，頓時覺得十分尷尬。

　　不用經腦袋想，也知道服務員一定是誤會了什麼，這時候他還是假裝若無其事，鎮定點比較好，要是解釋的話，肯定會愈描愈黑。

　　好不容易把東西買齊，書應僑快速的離開現場，他有一種感覺，服務員好像在他背後笑……

　　唉！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

　　遇上骨娃苡那小妮子，他的形象就完全毀了。

　　從袋子裡拿出沙龍，骨娃苡揚了揚眉，沒想到書應僑會想到還有這種東西可以用，再拿出比基尼泳裝，淡淡的笑容從她唇邊漾開了。

　　這男人真是細心。還懂得要挑比基尼泳裝來充當女性內衣。

　　只是……他怎麼知道她的尺寸的？

　

第六章

　　「真是愉快的一天呀！」骨娃苡開心的抬高雙手，伸展著身子。

　　「妳動作小一點，要是曝光了，別怪我沒警告過妳。」書應僑擔心的在她後面喊著，提醒她。

　　撇著紅唇，骨娃苡沒好氣的回頭睇著他，「拜託！請你別像個老頭子似的，嘮叨個沒完沒了，很煩耶！」

　　「我是為妳好，妳居然還說我是老頭子？！」他走到她身邊，曲起手指，朝她的後腦勺敲了一下。

　　「哦！痛！」她撫著發疼的後腦勺，抬起眼瞪他，「你幹嘛打我？」

　　「因為妳欠打。」

　　「你胡說，我又沒怎樣。」

　　「還說沒怎樣，這是什麼？」他拉起沙龍的一角遞給她看。

　　「你拉我的沙龍做什麼？小心把我的沙龍扯掉。」她馬上把他手中的沙龍扯了回來。

　　「扯掉？不用我扯，它就會自己掉了。」他訕笑一聲。

　　「咦！掉了？！」骨娃苡嚇了一跳，急忙低下頭看看身上的沙龍哪裡沒綁好。

　　果然被她找到腰上的那個結掉了，害她大腿露一大半出來見人！她低呼一聲，連忙捉緊沙龍，蹲下身子，避免春光外洩。

　　天哪！它是什麼時候鬆掉的？她已經曝光多久了？

　　重點是，書應僑又看多久了？！

　　「人家沙龍鬆了，你怎麼沒早講呀？」她的臉就像煮熟的蝦子，整個漲紅。

　　「我不是告訴妳動作要小一點嗎？」

　　「你才剛講而已。」

　　「它也剛掉而已。」

　　「真的？」她一臉質疑。

　　「我騙妳做什麼？」書應僑回答的理直氣壯。

　　「……」半信半疑，骨娃苡趕快把沙龍綁好之後才站起身子，考慮了很久，她才開口：「好啦！我就相信你一次。」

　　書應僑是個很正直的人，相信他不會任她春光外洩而故意置之不理，等到他大飽眼福之後才告訴她，所以她選擇相信他。

　　「妳說得還真勉強。」

　　「還好啦！」她揮揮手，斜睨著書應僑，「對了，你今天玩得很快樂嘛！」揶揄的話從她口中涼涼的吐出。

　　「普通。」

　　「還普通咧！少假了，你心裡一定樂得要死對不對？」

　　書應僑皺著眉宇，不瞭解她的意思，「樂得要死？為什麼？」

　　「拜託！你這個人真不老實耶！剛才被一大群女人圍住，這樣你還能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你絕對很爽。」

　　書應僑想也沒想，就朝骨娃苡的腦袋一掌拍了下去，「我是為了妳才勉強自己去教那群女生的，妳居然還說這種風涼話？！」

　　「為了我？你少胡說了，你自己色不說，還牽拖到我這來。關我什麼事啊？嗟！」她才沒笨到會去相信他那番話。

　　「我如果不答應教她們的話，她們肯定會一直藉故在我們身邊繞來繞去。」

　　「那又如何？」

　　「如此一來，妳就不能悠哉的泡水，所以我才答應過去教她們，如此一來，她們就不會吵到妳了，不是嗎？」

　　「你夠了哦！這麼蹩腳的謊言，你也扯的出來？」打死她都不相信他的話。

　　「我是說真的。」他很認真的為自己澄清。

　　「鬼才相信。」

　　「……」他是說真的，不過她不信就算了，他不是會強迫人家的人。

　　他只要行得正、做得正，無愧於天地、無愧於自己就夠了，其它人想怎麼想他，都不關他的事。

　　見書應僑突然不說話，骨娃苡小心翼翼地覷著他，暗忖他是不是因為她不相信他的為人而生氣。

　　她正想說什麼來化解尷尬的氣氛時，書應僑似乎看見了認識的人，他趨上前去，骨娃苡見狀，只好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少娘、憐薇、姒娃？！」看見那三人，書應僑有說不出的訝異。

　　對方看見他也十分驚愕，「應僑？！」

　　在書應僑後頭的骨娃苡，看見那三個人之後，臉色驀地沉了下來。

　　又是女人，而且還都是很漂亮的女人！她很不高興地心忖著。

　　這個書應僑是怎麼回事？平時在醫院中規中矩，雖然很有異性緣，但始終和異性保持一段距離，和他相處那麼久，她也覺得他為人不錯，只是，他怎麼走到哪都會認識女人，而且還一個比一個漂亮？

　　難道他是雙面人？有時是優質好男人，有時卻是悠遊於花叢中的花花公子？

　　「嘿！好久不見了，你什麼時候回台灣的？」熱情大方的君少娘，馬上給書應僑一個大大的擁抱，看得骨娃苡的眼睛差點凸了出來。

　　書應僑早習慣君少娘的大方，所以不以為意。

　　「我回台灣好久了，現在在某間醫院任職。」

　　「是哦！你回來也沒找我們，不然看病就能找你了。」回答的是雲憐薇。

　　書應僑笑了笑，「找妳們？我找得到妳們嗎？應該是妳們找我快一點吧！」

　　「呵！」

　　「對了，這位是……」嫘姒娃首先注意到頭頂快冒煙的骨娃苡，「她是你女朋友嗎？長得很清秀呢！」

　　「哦！她是我醫院的護士，因為不小心誤食了我研發的返老還童藥，年紀會變小，所以我就把她留在身邊，以便能隨時掌握她的轉變。」

　　聽見他把他們之間的秘密說出來，骨娃苡著急的直扯著他的衣服。

　　她把他拉到一旁，小聲的說道：「你怎麼可以把這件事說出來，要是她們出去亂說的話，那我怎麼辦啊？！」她可不想被其它人當成實驗老鼠來研究，更不想被別人當成異類、怪物來看待哪！

　　「跟她們說沒關係，妳不用擔心。」

　　「為什麼沒關係？你能保證她們不會說出去？」

　　「妳放一百二十個心，她們不是普通人，告訴她們這件事沒關係。」

　　「真的？」她很懷疑。

　　「真的。」

　　「那……你說她們不是普通人，那她們是什麼人？」

　　「是妳意想不到的人。」不知何時，雲憐薇居然從剛才她站立的地方，移到了骨娃苡身後，嚇了她一大跳。

　　「妳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她怎麼一點也沒注意到？

　　雲憐薇似笑非笑地聳聳肩。

　　嫘姒娃噙著充滿自信，卻也讓人覺得十分狡黠的笑容走向她，「妳會變小？像柯南一樣？」

　　骨娃苡撇著紅唇，沒好氣地承認。

　　「真的假的？那妳什麼時候會變小？我好想看看哦！」君少娘像個小孩子，明亮的大眼閃著好奇的光芒，一副期待的不得了的樣子，和她的外表一點也不相符。

　　骨娃苡下意識地閃離她遠一點，「我不是動物園裡的動物，沒什麼好看的。」會變小她已經夠嘔了，她還一副很興奮、很想看她變小的態度，實在有點令人討厭。

　　她絕對不會承認，她討厭君少娘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方纔她給了書應僑一個很大的擁抱。

　　見狀，螺姒娃笑了笑，那雙精明的眼眸底下，閃過一絲瞭然的光芒。

　　「耶！妳這麼說可真令人傷心，我沒有惡意的。」君少娘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彷彿骨娃苡欺負得她多慘似的，更讓骨娃苡氣到最高點。

　　「話是妳自己說的哦！我可沒這麼說。」

　　「妳明明是那個意思，不然妳為什麼不變小給我看？」

　　「妳以為我是在變魔術嗎？說變小就變小？」骨娃苡沒好氣地反駁回去。

　　「難道還要看時辰不成？」

　　「答對了！算妳聰明。」

　　「哦！這麼麻煩。」

　　「又沒人叫妳看，麻煩什麼？?！」骨娃苡咕噥了聲，擺明就是和君少娘不對盤。

　　「妳們兩個感情真好，一點都看不出來是第一次見面。」雲憐薇故意出聲說道。

　　聞言，骨娃苡快到吐血，「我和她感情好？閣下有近視嗎？」

　　嫘姒娃輕笑一聲，「應僑，你的小護士很可愛。」

　　「她不小了，三十有了。」

　　「是嗎？這麼大年紀了呀！真看不出來。」

　　「別光說人家，妳自己不也讓別人看不出來妳也三十有了？」

　　「呵呵呵！」

　　「什麼？！她也有三十歲了？！」這會兒換骨娃苡驚訝出聲。

　　嫘姒娃明明看起來才二十左右，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是出了名的娃娃臉。」

　　「那妳可真的很娃娃臉。」她咋舌不已。

　　「好說好說。」

　　「好啦！我們別在路中間聊天，妳們待會兒有沒有事？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聊？」書應僑提議道。

　　「事情已經辦完囉！否則我們怎麼敢這麼悠閒的在大街上亂逛，還能和你們哈啦那麼久。」

　　「是哦！那表示東西已經到手了？」

　　嫘姒娃、雲憐薇、君少娘，是「神偷」的成員，其偷竊技巧已達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們偷遍全世界，沒有任何國家的警察逮得住她們，被稱為「神偷」，實在是當之無愧。

　　雲憐薇拍拍她身上的袋子，「那還用說嗎？」

　　骨娃苡完全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沒頭沒尾的，她根本不曉得他們在聊什麼。

　　「我知道有間咖啡廳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妳們要去嗎？」

　　「好啊！這麼久沒見面了，聊聊大家的近況也不錯。」

　　「那就走吧！」

　　「神偷？」骨娃苡的眼睛瞪到最大。

　　坐在她對面的螺姒娃、雲憐薇、君少娘笑容以對。

　　「妳們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組織－－『神偷』的成員？」唯恐別人聽見這麼大條的消息，骨娃苡自動降低了音量，再次詢問。

　　三人同時點頭。

　　「哇啊！」她驚歎出聲。

　　她們三人的身份，比她會變小更讓人震驚，難怪書應僑說她們不是普通人。

　　「我能不能跟妳們要簽名？」神偷耶！全世界的警察都想知道她們的身份，卻連她們究竟是男是女都查不到，現在她們所有成員居然就坐在她面前，這比天王巨星坐在她面前還要難得耶！

　　聞言，書應僑莞爾一笑。

　　「看在妳和應僑有特殊關係的份上，我們願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給妳簽名。」首先答應的是嫘姒娃，她做事向來不按牌理出牌，看似隨性，但是，她所作的任何決定及動作，都是有其目的的。

　　雲憐薇立即聽出她話裡的弦外之音，因此多看了骨娃苡和書應僑一眼，爾後，瞭然地揚起紅唇。

　　「姒娃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沒有異議。」

　　君少娘看著她們二人，表情有些困惑，神經大條的她，不似其它二人如此敏感，所以還搞不懂這是什麼情形。

　　雲憐薇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她先是驚喜地瞠圓美眸，接著表情立刻變得很曖昧。

　　「原來如此呀！呵呵呵！我懂了。」

　　骨娃苡被她們三人的眼神看到發毛，她不自覺地把身體移近書應僑，彷彿他是她的靠山，有他在，她就能安心似的。

　　「妳們為什麼要這麼看我？」她遲疑了一會兒，才怯怯地提出疑問。

　　「我們有怎麼看妳嗎？」三個人的臉上浮現一樣曖昧的神情，笑容更是詭譎不已，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們的表情說多怪就有多怪。

　　「你覺得她們有用很正常的眼光看我嗎？」骨娃苡沒回答她們，反而轉頭問著書應僑。

　　書應僑掃視了她們一眼，「是沒有。」

　　「對嘛！那我沒說錯，妳們快回答我，為什麼要這麼看我？」

　　嫘姒娃的笑容充滿神秘，「嘿嘿嘿！」

　　她的笑聲讓骨娃苡的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她搓著手臂，困難地嚥了嚥口水，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大野狼盯住的小白兔般，渾身發毛，超級不對勁。

　　「妳們不要鬧她，她只是普通人。」書應僑看不過去，遂出聲力挺骨娃苡。

　　「喲！你心疼了呀！」出聲揶揄他的是君少娘。

　　「心疼？沒事我心疼什麼？」書應僑反駁她。

　　「既然沒事，你又何必出聲呢？」雲憐薇一針見血地指出。

　　「我－－」

　　「看來已經有一個人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嫘姒娃像在打啞謎似的，說著骨娃苡聽不懂的話。

　　雲憐薇看見骨娃苡一臉困惑的樣子，唇邊的笑容漾的更深了。

　　「可憐的是，另一個還在狀況外，那才慘咧！」

　　聞言，嫘姒娃及君少娘的注意力霎時集中在骨娃苡臉上，看見她的表情之後，二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現在是怎麼回事？」骨娃苡的頭上冒出一堆問號。

　　書應僑搖搖頭，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

　　「我覺得這時候姒娃就該出馬了。」

　　「我？為什麼？」

　　「妳當初有法子把我們三個都嫁出去，那我想，妳應該也有法子把他們倆湊成一對吧！」雲憐薇笑著調侃書應僑及骨娃苡。

　　「說的也是。好吧！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嫘姒娃拍著胸脯，很有義氣的一肩把書應僑及骨娃苡未來的幸福扛下了。

　　「啊？」聞言，骨娃苡的下巴幾乎快脫落。

　　把她和書應僑兩個湊成一對？！

　　「妳們別開玩笑了。」她回過神後，笑斥她們的話。

　　她和書應僑？她根本不敢奢望。

　　「誰和妳開玩笑，我們可是很認真的。」君少娘抗議她的話，「你們兩個那麼笨，不讓姒娃推你們一把，你們搞不好永遠都進不了禮堂。」

　　「沒錯。」嫘姒娃同意君少娘的話，「而且我答應的事，我就會做到。」

　　「等、等一下！」骨娃苡急忙喊停，並澄清她及書應僑之間的關係，「妳們真的誤會了，我和書醫生沒什麼，我們之所以會走得如此近，純粹是因為我誤食他研發的藥物，他必須負責讓我完全恢復，這其中絕對沒牽扯男女感情因素。」

　　「哦？」三雙秀眉動作一致地上揚，連「哦」這一聲，音調也一般高，長度也一般長。

　　但，這個「哦」可不是代表已經瞭解了的「哦」，而是充滿極度懷疑，甚至有點不相信骨娃苡的話，長音且尾音還上揚的「哦」。

　　「不信的話，妳們可以問書醫生。」

　　頓時，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書應僑身上，他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尷尬。

　　「呃……」自己的感情還需要如此勞師動眾，他這輩子不曾如此丟臉過。

　　「你別顧著發呆，快跟她們解釋我們兩個的關係，不然你就要被誤會了。」她催促著他。

　　他斜睨了她一眼，有些不滿她急欲撇清他們二人的關係的模樣，但細思了下，他們二人也真的沒什麼，這怪不了骨娃苡，要怪，只能怪他遲遲不展開追求行動。

　　「她們要怎麼想就隨她們去，妳別管了。」

　　骨娃苡真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就算被人誤會你和我的關係也無所謂？」

　　「無所謂。」他回答的很乾脆。

　　「……」骨娃苡的心跳頻率被打亂了，她開始幻想，書應僑說這話的意思，是否代表他對她有意思，所以不怕別人誤會？

　　她真的能這麼想嗎？

第七章

　　外出回來，骨娃苡仍是大人的樣子。

　　「怎樣？有哪裡出了問題嗎？否則我怎會提早恢復？」待書應僑幫她做完全身檢查之後，骨娃苡就迫不及待的湊到他身邊追問著。

　　「等我研究出來再跟妳講。」他懷疑之前骨娃苡吃下的藥，強迫骨娃苡的基因改變，所以她才變小，但是，極有可能骨娃苡本身正常的基因組合又慢慢導正，所以她才會提早恢復。

　　如果真如他所猜測的話，那只要再過一段時間，不用使用藥物，骨娃苡也能完全恢復了。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恢復的藥他還是得做才行。

　　「現在看不出來嗎？」

　　「我要跟之前的數據比對之後才曉得。」

　　「哦！好吧！那等你查出原因再跟我說。」

　　「嗯。」

　　「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她走到書應僑的床邊，脫掉室內鞋，很舒服的一手撐著頭，斜臥在他的床上，大有準備促膝長談之姿。

　　書應僑回頭瞄了她一眼，看見她躺在他的床上是如此自然，絲毫末覺怪異，他的心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骨娃苡曾幾何時已完全融入他的生活了？

　　他似乎已經習慣看見她在他家的每個角落出現，更習慣吃飯時，多準備一副她的碗筷，杯子也多她一個，共同的衛浴間也多了她慣用的洗髮精、淋浴乳、洗面奶及毛巾、牙刷之類的東西。就算要出去買個零食或小吃回來吃，也不忘買她的一份。

　　她彷彿已成了他家的一分子，和他生活在同一個空間裡，使用一樣的東西，呼吸一樣的空氣……

　　真不可思議，她又不是他們家的人，在此之前，他和她甚至只是點頭之交……人的際遇真的很奇妙。

　　「書應僑？喂！書應僑，你在發呆啊？」她喚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

　　眨了眨眼，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臨時想到一些事，妳不是有事要問我？妳問啊！」

　　「我要問我們兩個的事。」

　　「我們……兩個？」他指著她又指著自己，語氣有些遲疑，「我們之間有什麼嗎？」

　　「就是沒有才要討論。」

　　「呃？」沒有就沒有了，還討論什麼？她的話讓他很難理解。

　　光看他一臉茫然，就知道他不瞭解她的意思。

　　「我是說，如果我們兩個有什麼時，人家說我們兩個怎樣又怎樣的話，我們就不會覺得很尷尬了對吧？」

　　他想了下，然後點點頭，「嗯。」

　　「問題是，偏偏我們兩個什麼也沒有，所以別人一說我們怎樣，我們就很尷尬。」

　　「沒錯。」

　　「那你不覺得很怪嗎？」

　　「怪？哪裡怪？」

　　「為什麼大家都會誤會我們兩個有什麼？」

　　「嗯……很好的問題。」或許是他態度表現的太明顯，才讓旁人有此感覺吧！

　　「我很想知道答案，所以，我們就一塊來找答案吧！」她拍拍空的床位，示意要他過去那裡坐。

　　見狀，書應僑莞爾一笑。真不曉得這是誰的房間，她躺的那張床又是誰的床。

　　不過，他還是走到她旁邊坐下，「妳想從哪裡開始討論？」

　　「不曉得。」

　　「不曉得？！」不曉得還要討論，真服了她。

　　「我不曉得要從何談起，不如你先起個頭吧！」

　　瞧她說的很愜意，書應僑卻聽得很無力，他仰天翻了翻白眼，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骨娃苡不滿地用手指戳著他。

　　「沒。」

　　「沒就快說吧！」

　　說？要他說什麼？他怎麼知道要說什麼？書應僑本來要這麼告訴骨娃苡的，但是，目光一掃向她，看見正睜大眼睛，一臉期待他說出什麼驚人大見解的模樣時，他本來要說的話，霎時全吞進了肚子裡。

　　「我猜，會不會是因為我們經常相偕外出的原因？」

　　「耶！有可能哦！你好厲害，想到了這個原因，像我，一個都想不出來。」

　　書應僑在心底乾笑著，沒想到胡謅也能過關。

　　「可是話說回來，我們經常一起進進出出，也非你我所願，不是嗎？」

　　「人家哪會想那麼多？反正他們眼睛看到的，就是我們共進退的模樣，理所當然腦子就這麼想了。」看她這麼躺好像很舒服，他也跟著斜躺了下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大家難道一點腦子也沒有嗎？他們在心裡誤會就算了，還把話說出來，不怕別人也會一併誤會下去嗎？而且，他們不覺得會對我們兩個造成很嚴重的困擾嗎？」

　　「妳難道看不出來，大家不只誤會而已，還故意瞎起哄嗎？」

　　「咦！真的是這樣嗎？」她驚愕地從床上爬起來，翻身跪坐的盯著斜躺在她身後的書應僑。

　　「難道妳真的一直以為他們只是純粹誤會？」他瞪大眼。

　　她愣愣地點頭。

　　「不會吧！」搞了半天，她姑娘是真的很嚴重的在狀況外。

　　「我怎麼會想到大家原來都那麼壞，故意瞎起哄，存心要我們兩個難看。」她嘟嚷著。

　　「一群吃飽太閒的人。」

　　「那我們是不是不要理他們就好了？」

　　「基本上是這樣，但是，能不能做到完全不理他們，就得看個人定力了。」

　　「呵！」她笑了笑，「我知道了，以後我們不理他們，當他們是在開玩笑就行了。」

　　「嗯。」他很不情願的點頭回答。

　　「好啦，那我要回房去睡了，你慢慢研究吧！」骨娃苡從跪坐的姿勢要改成坐著，好下床，可才這麼一下子工夫，她的腿就已麻掉，害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就朝剛好與她面對面的書應僑身上跌了下去。

　　「小心！」書應僑下意識的伸手去扶住她，可是這麼一扶，他就覺得有種大禍即將臨頭的感覺。

　　果不其然，在骨娃苡發現書應僑再次該死的、那麼剛好的，扶住她的手又恰巧蓋在她的胸部上時，她的腦袋像被雷轟過一般。

　　她還來不及反應，剛值班回來的書應塵在經過書應僑的房間時，正好親眼目睹這一切。

　　「喂喂喂！做壞事之前，請先把門關起來，OK？」他敲著書應僑敞開的門，揶揄道。

　　他的出聲讓僵化成石像的二人乍醒過來。

　　「我們沒－－」書應僑像摸到什麼燙手東西似的，急忙把手縮了回來，趕緊解釋著，「這一切都是巧合，我並沒有存心吃娃苡的豆腐，真的，我發誓。」

　　「這樣還叫沒什麼的話，那怎樣才叫有什麼？」書應塵壓根不相信他的話。

　　「哥，你別鬧了，這事不能亂傳的。」平時大家鬧歸鬧，今天這個狀況要是傳了出去，那他可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我哪有鬧，我是親眼目睹。」

　　「你目睹到什麼？」書父及書母因為聽到吵雜聲，因此特地從房間走出來察看，「發生什麼事了嗎？」

　　「爸、媽，你們來的正好，看看裡頭那兩個。」書應塵指著房內，仍待在床上的書應僑及骨娃苡二人，他臉上的表情正是準備興風作浪的模樣，看得書應僑眼睛快要凸出來，內心大叫不妙。

　　「他們怎樣？」書父頂頂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把書應僑和骨娃苡仔細瞧過一遍，只見兩人的臉都漲得很紅，一副尷尬到不行的樣子，他們錯過了什麼事嗎？

　　「他們怎麼都在床上？」還是書母精明，她一下子就捉到重點問。

　　「不只如此，我剛才還看見娃苡就趴在老三的身上，然後老三的手還……」

　　「哥！」書應僑出聲想制止他大哥再說下去。

　　「老三的手還怎樣？你別管他，有我在，你儘管說。」

　　嘿嘿嘿！有老媽可以靠，那他就放膽的給他說出來吧！書應塵得意洋洋地心忖著。

　　「老三的手還蓋在娃苡的胸部上哦！這是我親眼所見，要是我說的話有任何一絲造假，我願受天打雷劈。」

　　等他把話說完，書應僑只覺得烏雲罩頂，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感覺，相當不妙……

　　其實書應塵的話一點也沒誇大，他真的是把他看見的據實托出，只是，不管他怎麼說，那話聽入人家耳裡，都會讓人想入非非、誤會連連……

　　慘了……書應僑有所覺悟。

　　完了……骨娃苡一瞧見書母眼裡閃著的光芒，她頭皮開始發麻。

　　書母眼裡的光芒，好像要把她和書應僑湊成一對的感覺……她不是當真的吧？她一臉古怪地心忖。

　　「應僑。」果然不出她所料，書母出聲了。

　　她和書應僑不約而同的深吸一口氣，屏住氣息，等著書母接下去說。

　　「媽，事情絕對不是妳所想的那樣，妳要給我機會解釋。」書應僑趁他母親嘴巴張開，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時，先搶插一句話。

　　書母挑了挑眉，「不如我所想？」

　　「是的。」書應僑及骨娃苡點頭如搗蒜。

　　看見他們兩個的舉動，書母臉上的笑容顯得高深莫測，「我都還沒說什麼，你們就已經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了？」

　　書應僑及骨娃苡互覷了一眼，心中同時閃過一句話－－白癡也知道。

　　「看來你們兩個想法很一致。」

　　書應僑身形一頓，他突然覺得……情況似乎有變得更糟的趨勢。

　　骨娃苡也覺得愈來愈不安起來……

　　「你們一定很合的來，對吧？」

　　書母疑問句才丟出，書應僑及骨娃苡馬上頭搖得如波浪鼓般，深怕書母又要加深什麼誤會了。

　　「還說沒很合，你們看，他們動作、想法部一致，這還不算很合嗎？」書母找書父及她大兒子一塊評評理。

　　其它人的反應和書母如出一轍，「很合啊！怎麼會不合？」

　　「對嘛！我說的話一點也沒錯，你們真的很合。」

　　頭頂上的烏雲開始打雷閃電了，等一下恐怕會下傾盆大雨。

　　「既然你們那麼合，那有沒有考慮要湊成一對？」

　　看吧！該來的總會來，書母丟下的這顆炸彈果然如他們所想，這下看他們能用什麼法子避開這顆大炸彈。

　　「沒……」書應僑本來想大聲說「沒有l，但「沒」字才出口，他就把話縮了回去。他不能違背良心，事實上，他的確很想和骨娃苡成為一對。

　　骨娃苡的反應和他一樣，其實，她也很希望能和書應僑成為一對的。

　　「看來你們真的很合。」他們二人的反應全落入大家眼裡，書應塵在旁涼涼的下定論。

　　「沒錯，所以你們就試著交往看看，如何？」書母趕緊補上這句話。

　　書父也很認同地直點頭。

　　看著家裡三個大人一致通過要他們交往，書應僑及骨娃苡忽然間不曉得該作何反應。

　　「考慮的如何？」

　　「媽，你若是擔心我這把年紀還沒娶妻，那妳應該先擔心哥，而不是我。」書應僑聰明的把矛頭轉向書應塵，他不想為難骨娃苡。

　　書應塵沒料到他會來這招，臉色微變。

　　書母微微一笑，伸手揪住想落跑的書應塵，「你別跑，你的事我們待會兒再談，現在先解決他們兩個再說。」

　　她可不笨，書應僑想來這招讓她轉移目標，到時她一定會落得兩頭空的地步，所以，現在她先拉住書應塵一塊對書應僑進攻，等這城攻陷之後，再聯同書應僑來攻戰書應塵，保證二城都會如她所願的成功攻陷，這才是真正的明智之舉。

　　「呃……好……」書應塵無奈暗歎了口氣，終於能體會書應僑的心情了。

　　以前他能閃就閃，鮮少會被他母親逮到機會對他說教，這次卻注定逃不掉了，唉！

　　眼見自己戰略失敗，書應僑暗暗飲恨，誰叫他母親就是這樣難搞。

　　「我說應僑，你看娃苡那麼可愛、漂亮，也沒什麼不良嗜好或缺點，和她交往看看又何妨，你說對吧？」

　　書應僑皺著眉。他母親說的是沒錯，骨娃苡沒什麼可以嫌的，只是他並不希望骨娃苡是因為如此才答應和他在一起。

　　交往是兩個人的事，倘若不是出於自願，那兩人在一起就不會開心，與其會痛苦難過，不如就不要在一起了，不是嗎？

　　「媽，這種事不是我們單方面決定就可以的，妳問過娃苡的想法沒？或許人家早有意中人了，妳這樣趕鴨子上架的作法，對她只是一種壓力。」

　　「我在幫你追女朋友，你不懂就閉嘴，別破壞我的好事！」

　　「……」書應僑被書母這麼一斥，頓時發現一堆烏鴉從他頭上飛過。

　　「伯母，妳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和書醫生不太來電，所以……」不希望書應僑是因為被他母親逼，才答應和她在一起，所以她才勉強撒謊。

　　「不來電？怎麼可能不來電？我這個旁觀者早就覺得，你們兩個之間交流的電力，已經啪滋啪滋作響很久了，哪會不來電？別騙我了，那是不可能的事啦！」

　　「……」啪滋啪滋作響？哪有？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我看妳的表情好像是很懷疑我說的話。」

　　骨娃苡很想點頭，但是，她才不敢這樣做。

　　「沒……沒呀……伯母妳看錯了，沒的事。」

　　「有，我明明看見了。娃苡，妳今天不答應和應僑交往，就是不給伯母面子，認為伯母的兒子不好，配不上妳。」

　　哇！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她哪承擔的起？

　　「伯母，我沒那個意思，真的沒有。」她急忙揮手解釋。

　　「如果沒有，那妳就是同意和應僑交往了？」

　　骨娃苡求救的目光投向書應僑，只見後者已經翻白眼，只差沒口吐白沫而已。她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是逃不了這一關了。

　　「好……好吧……我同意。」算了，先答應下來，讓書母早點回房休息比較重要，其它的以後再說了。

　　書應僑撫著額頭，他早料到骨娃苡終究會拗不過他母親而答應。

　　書母絲毫不理會她三兒子和骨娃苡兩個當事人都是一副苦瓜臉，她仍高興的大聲叫好。

　　「告訴你們，你們不要不開心，我是為了你們好，總有一天你們會發現我的苦心的。」她一手搭在書應僑肩上，另一手則搭著骨娃苡，用很感性的口吻低語著，想讓他們二人也感動一下，可惜他們才不領情。

　　書應塵見氣氛很是沉重，只有他母親一人渾然未覺，他難得好心地用半哄半騙的方法，把他母親哄回了房裡睡覺，留下書應僑及骨娃苡自行解決他母親砸下的炸彈。

　　「你應該要擋住你媽媽，不該讓她的魔掌有機會伸到我這來的。」

　　書應僑索性呈大字形的躺在床上，「算了，反正我們全家沒人拗得過她，她愛怎樣就由她去好了。」

　　「什麼由她去？！這事關我們兩人未來的幸福耶！」他老兄當這事和他無關嗎？說的那麼悠哉。

　　「妳老實告訴我，妳很不想和我交往嗎？」

　　被書應僑這麼直接的問，骨娃苡不免一愣。

　　「妳想說什麼儘管說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縱然有很多女生喜歡他，但他相信還是會有人不會被他迷住，所以他在想，會不會骨娃苡就是那其中一個？不然為什麼要她和他交往，她表現出來的態度像是要她命一樣？

　　「我沒說我很不想和你交往啊。」她有說過什麼讓他如此誤會的話嗎？

　　「那妳就是有想和我交往囉？」

　　「沒有不想，不代表就是想。」她沒好氣地撇嘴道。

　　「照妳這麼說，妳對我不就完全沒有感覺？」

　　「誰說的？」她睜大眼，納悶地盯著他。

　　「你沒想過和我交往，也沒不想和我交往，但卻對我有感覺？骨娃苡，妳很矛盾。」他扳著手指頭，數著她的話。

　　被他這麼一說，骨娃苡突然沉默下來。

　　「妳說吧！我不會笑妳，我只要妳誠實對我說，妳是不是曾經有想過要和我交往？」

　　她瞪著他。

　　「放心，我真的不會笑妳，妳說吧！」

　　「……」舔舔乾燥的唇瓣，她低著頭，訥訥地低道：「是有想過幾次，不過我都告訴自己別傻了，白日夢已不適合我這個年紀的女人作，所以我很快就把想和你交往的念頭拋在腦後。」

　　書應僑的優秀是她匹配不上的，她有自知之明，作太多白日夢，只會讓自己更難過而已，所以她不愛作白日夢，也強迫自己不能做。

　　他瞭然地點點頭，「我明白了，那要是現在我真心的對妳提出交往的要求，妳會不會答應？」

　　聞言，骨娃苡的心像被雷擊中般，有一瞬間是停止跳動的。

　　她驚愕地瞠圓了美眸，俏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四個大字。

　　「不要懷疑，我是出自真心誠意的，絕對不是和妳開玩笑。」

　　「為什麼？」她不懂，她又沒什麼特別之處，他怎會……

　　「其實在兩年前，我們在路上一起幫忙一個發生車禍的機車騎士那次，我就一直對妳念念不忘了，只是我一直沒有對妳提出交往要求而已。」

　　「你……你是在跟我告……告白？！』她嚇得連說起話來都結結巴巴。

　　揚起一抹俊魅的笑容，他撐起身子湊到她眼前，「我是蠻喜歡妳的，只要妳乖乖的，別太皮，我就考慮愛妳，妳覺得如何？」

　　腦袋像被人狠狠砸過一般，骨娃苡從害羞、驚愕到現在的火大，表情變化之精采，連書應僑都忍不住想為她鼓掌。

　　骨娃苡生氣地推了書應僑一把，「你去撞牆啦！我又沒求你來愛我！還要我乖乖的，你才肯『考慮』愛我？！誰理你呀！混帳！」她氣呼呼的罵了一串，一點面子也不留給書應僑。

　　不過，怪異的是，書應僑被人家這麼罵，非但沒有不開心，反而笑容還愈扯愈大。

　　若要問他喜歡骨娃苡哪一點，他的回答是－－骨娃苡的朝氣！

　　她活力十足的模樣，看在他眼裡，覺得好可愛，可愛到他想永遠擁有，不肯放手。

　　結果骨娃苡罵完，氣沒消半點，反而更加火大，原因無他，因為她氣得要死，他書應僑老兄卻還是一副笑咪咪的樣子，壓根不把她剛才斥罵他的話放在眼裡，這豈不叫她更加捉狂？

　　「該死，我不理你了！」她悻悻然地想拂袖而去，書應僑卻拉住她。

　　「再給妳一個機會，妳同不同意？」

　　「不、同、意。」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確定？」

　　「是、的！」

　　「不後悔？」

　　「不、後、悔！」

　　「好吧！我尊重妳的答案，晚安。」他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晚安！」

第八章

　　早上，變成小孩的骨娃苡閒來沒事，跟著書應僑到醫院上班。此刻她正一個人無聊地走在醫院的走道上，腦裡依然想著昨晚的事。

　　後悔？她為什麼要後悔？

　　她頂多是一輩子都自己一人而已，何需委屈自己去答應書應僑？

　　他說怎樣她就得怎樣，這樣的感情誰會談的開心？

　　所以，她不後悔，絕不後悔！打死也不後－－侮……

　　真的不後悔嗎？骨娃苡突然唉聲歎氣起來。老實說，她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後悔呢！

　　因為書應僑真的是很優的男人，錯過了他，她大概找不到任何條件能勝過他的人了。

　　要是他不提出要她乖乖聽話的要求，不曉得有多好……

　　－唉！她垂著肩，又吐了一口長氣。

　　罷了罷了，拒絕都拒絕了，現在再想這個有何用？不要想了！

　　「小妹妹快走開，別擋在那裡。」幾名護士推著一名突然病發的病患到手術室急救，途中正好看見骨娃苡擋在路中間，急忙喊著。

　　骨娃苡聞聲，趕緊拾起頭，看見是緊急事故，她動作迅速的馬上退到走道旁邊，讓那些護士得以通過。

　　她們經過她身邊時，她偷瞄了一眼，病床上躺著的是一名小男生，她記得那男孩子，，和她現在的年紀一樣大，都是十歲，有先天性心臟病，一年住在醫院的日子長達半年以上，幾乎快以醫院為家。

　　每次情況稍微好一點，家人接回家去住之後，沒多久就又因為心臟病發，再度被送進醫院裡，一住又是幾個月……

　　小男孩外表很俊俏，可以看得出他長大後一定很帥，但是，或許是因為被病魔折磨，所以發育的並不好，明明已經十歲了，卻長得跟五、六歲的孩童沒什麼兩樣，皮膚永遠呈現無血色的蒼白，看了就讓人心疼。

　　他很懂事，知道自己的病帶給家人無數的痛苦，所以他每次見到家人來探望他時，儘管再怎麼不適，還是會露出很燦爛的笑容，要家人別為他擔心，只是他小小的心靈殊不知，他的故作堅強，只會讓人更憐惜及難過而已。

　　她曾記得他的主治醫生說過，要是再找不到一顆適宜的心臟，他恐怕熬不過今年年底，這是所有人都不想遇見的事，他的家人四處找適合他的心臟，醫院也一直幫忙尋找，可惜仍一無所獲。

　　「他又病發了？」骨娃苡望著他們的背影，有感而發的低喃著，「人生啊……唉……」

　　那麼懂事的男孩，會體恤父母的心情，長大後或許會是國家的好棟樑，可惜他可能活不久。

　　然而，有人身體健健康康，卻犯下無數喪盡天良之事，成為社會的敗類，她不禁想問上蒼，為何要讓壞人留於世，卻急於把好人帶回去呢？

　　人生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她在醫院也看多了生離死別，早該悟出這層道理才是。

　　搖搖頭，她繼續往前走，完全沒注意到，剛才推送病人過去的那群護士裡頭，有人脫了隊，站在遠方睇視了她許久後，臉上漾著詭譎的笑容，離去。

　　幾天後，她依然在醫院裡亂晃亂晃的，經過某一區時，看見一名護士從一間病房步出，然後朝另一個方向離去，她只來得及捕捉到那名護士的側臉。

　　她偏著頭細想了下，總覺得那名護士很眼熟，至於是誰，她一時間倒想不起來。

　　她走到那名護士步出的病房，病房門是敞開的，剛才那名護士怎麼沒順手關上啊？真是的。

　　她本來想順手把病房門關上的，但無意間聽見病房內傳出有人說英文的聲音，她頓了一下，好奇地朝裡頭望了進去－－

　　是誰在裡頭說英文？

　　敵不過好奇心，她走了進去。

　　方才離去的護士，在確定她走進去後，臉上的笑容既得意又興奮。

　　「成功囉！」假扮成護士的嫘姒娃高興地哼起小曲。

　　她之前答應書應僑要幫他牽紅線，她說到做到，現在骨娃苡已經走進她布下的局裡，嘿嘿嘿！再不久一定就有喜酒可喝囉！

　　只見那天心臟病發的那個小男生正坐在病床上，使用一台筆記型計算機，如果她沒記錯，她曾聽同事提起，那是疼他的父母特地買來供他打發時間用的。

　　小男孩戴著耳機，使用麥克風，很開心的說著英文，其流利，令骨娃苡傻眼。

　　小男孩發現骨娃苡的到來之後，又說了幾句英文，才拿下耳機詢問骨娃苡。

　　「妳是誰？」

　　「骨娃苡。」他不是她負責的病患，所以不曉得她的名字，因此說出她的名字，不怕被識破身份。

　　「我叫柯聖傑，妳好。」

　　「你好。」她走到他身邊，探頭看著他的計算機屏幕，發現他在使用實時通軟件和別人聊天呢！「你和誰在聊天呀？怎麼都說英文？」

　　「我在在線認識一些朋友，這個Bill是美國人，所以我才用英文和他講話。」

　　「你會英文哦？在哪學的？」小小年紀，英文說的那麼好，他是利用什麼時間學的？他明明大半時間都是在醫院度過的。

　　「跟他們學的。」他指著計算機裡的網友，開心的回答，「他們教我很多很多事，而且也叫我一定要勇敢撐下去。」

　　「是哦！你遇上好朋友囉！」光利用網絡聊天，就能把英文學的那麼好，看來這個柯聖傑很有語言天分。

　　「對呀！」

　　「對了，你心臟還疼嗎？」她逕自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柯聖傑訝異地看著她，「妳怎麼知道我心臟有毛病？」

　　「我那天有看到你被人送去急救。」

　　「哦！」柯聖傑的臉色浮上一層晦暗，不過隨即消失，「老毛病，沒什麼。」

　　「你很堅強。」骨娃苡是打從心底讚美他，若換作是她，她不曉得能不能做得像他一樣完美。

　　柯聖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啦！」

　　「我有沒有吵到你和你朋友的聊天？」骨娃苡作勢要走，柯聖傑卻急忙伸手想拉住她。

　　「妳不要走好不好？」極度希冀有人陪他的眼神，成功的挽留住骨娃苡。

　　她心疼的又坐了回來，「你很孤單對不對？」

　　柯聖傑落寞地垂了下頭，「我沒有什麼朋友，去學校上沒多久的課，還沒和大家熟悉，我又住院了，常常這樣，久了，學校裡的同學就不喜歡接近我，就算我去上課，也沒人肯和我玩：住在醫院裡，更不會有人會跑來和我做朋友……」說著說著，他的眼眶開始泛紅，但他猛吸著氣，讓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又縮了回去。

　　「怎麼會呢？我就是啊！我做你朋友好不好？」骨娃苡愈看愈不忍，於是毛遂自薦。

　　「真的嗎？妳會每天來陪我嗎？」

　　「會啊！」

　　「妳不用上學嗎？還是妳像我一樣，都住在這醫院裡？」

　　「我－－因為某種原因，這陣子都會來醫院，我答應你，只要我有來，就一定來陪你好不好？」

　　「真的嗎？」柯聖傑大喜，一個激動，心臟病又險些發作，幸好骨娃苡急忙上前安撫住他的情緒。

　　「你不要激動，來，深呼吸。」

　　柯聖傑乖乖的照做，深呼吸了幾次之後，心跳恢復正常，心臟的絞痛才逐漸消失。

　　「謝謝妳。」他躺在床上，虛弱的跟骨娃苡道謝著。

　　「別忘了，我們是朋友，我幫你是應該的，謝什麼。」她幫他把計算機收了起來，「你好好休息，我在這陪你。」

　　「嗯。」

　　凌晨兩點－－

　　「妳最近都跑到哪去了，我怎麼到處都找不到妳？」書應僑手靠在骨娃苡房門上，好奇地問著正在裡頭忙東忙西的人。

　　「我不是都和你去醫院嗎？你怎麼還問我去哪？」大人樣的骨娃苡正忙著做一個布娃娃，準備送給柯聖傑的。

　　「我指的是，妳到醫院之後，跑去哪了。」

　　「我跑到小傑那呀！」

　　「誰？」

　　「柯聖傑。」

　　柯聖傑？男人？黑炯的目光馬上沉下，「妳跑去和男人約會？」出口的語氣挾帶著一些壓抑的醋味。

　　「約會？哪有，我是去陪他，他一個人在醫院很無聊又很可憐，很想有人能陪他，所以我就去陪他呀！」注意力放在製作布娃娃上頭的骨娃苡，一點也沒察覺書應僑的不對勁。

　　「在醫院裡獨自一個人的人多的是，要是每個人都這麼對妳說，妳陪得完嗎？」

　　「小傑和他們不一樣，他很乖、很聰明，可是也很可憐。」說到柯聖傑，骨娃苡心裡就有股濃郁的惆悵，揮之不去。

　　「很乖？」聽到這兩個字，書應僑微糾著眉宇。

　　有人會形容一個男人很乖嗎？這倒像是在形容小孩……

　　「妳說的那個柯聖傑幾歲？」

　　「和我一樣大呀！」骨娃苡下意識的回答，忘了此時她是大人模樣。

　　三十歲？！那真是一個大男人了！

　　黑眸緊緊瞇起，「妳和他怎麼認識的？」

　　「我早知道有他這個人，那天經過他病房，就進去看他一下，聊了幾句，我本來要走了，他拉住我，叫我不要走，要我陪他。」

　　「妳就慈悲心大起，答應留下來陪他了？」骨娃苡完全不曉得這幾句話，書應僑幾乎是咬著牙迸出的。

　　「是呀！小傑好寂寞，看得我好不捨，所以我答應只要我去醫院，一定會去看他。」

　　聞言，書應僑低咒一聲，暗斥自己是笨蛋，居然每天帶他喜歡的女孩子去會她的情人，他真的愚蠢到家了。

　　「怎麼了嗎？」骨娃苡聽見他那句低咒，終於納悶地抬起頭看他，只見他一臉陰鬱，活像人家欠他幾百萬似的。他怎麼了？

　　他踏進她的房內，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瞅著她。

　　「你……在生氣？」隱約從他身上感覺出有陣陣火氣迸射出，她小心翼翼地問他。

　　他瞇起黑眸瞪她，沒有說話。

　　「你生什麼氣？」沒事為什麼要對著她發脾氣？

　　他還是沒說話。

　　骨娃苡被看的全身不舒坦，她試著移開臀部，想離開書應僑的視線，可是她移到哪，書應僑瞪她的目光就如影隨形的追了上來，她根本逃不了。

　　「厚，你到底是怎樣啦？怪裡怪氣的，我又有哪裡惹到你了嗎？」她被看的不耐，遂出聲抱怨。

　　書應僑還是一語不發。

　　「怎樣？你說還是不說？不說的話，請你離開我的房間，別打擾我做布娃娃。」不說拉倒，懶得理他。

　　她撇著唇，正打算低頭縫娃娃時，書應僑卻突然伸手捉住她拿針的手。

　　她不解地抬頭看他，「怎麼？」

　　俯下腰，在骨娃苡還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時，書應僑伸出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覆上她的唇。

　　骨娃苡震驚的瞠大了圓眸，心臟瞬間停擺，連呼吸她都忘了，整個彷彿石雕像般，完全僵硬。

　　「你……你……你……」

　　書應僑吻她……書應僑吻了她……她滿腦子都是這幾個字在那環繞不去，其它，她完全想不到。

　　「我真想把妳捉起來，狠狠地打妳屁股一頓。」

　　她的眼睛瞪的更大，「為什麼？」

　　「妳是在問我為什麼吻妳，還是為什麼要打妳？」

　　「都問。」

　　他勾起一抹俊俏的笑容，險些把她的魂都勾了去。

　　她酡紅著粉頰，緊緊地盯著他的臉，等著他的回答。

　　「因為……妳欠打。」

　　她愣住，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我欠打？」

　　「對！」

　　「我哪欠打了？我又沒怎樣，而且，你才回答我一個問題，另一個呢？」這會兒換她拉住他不放，執意要得到滿意的答案才肯罷休。

　　「妳真想知道？」

　　「沒錯！」

　　「我想吻妳，所以就吻妳；至於妳欠人家打，還不曉得為什麼，這點妳更該反省了。」

　　一張俏臉不曉得被幾層紅雲染上，紅到見不著原來的膚色。

　　她支吾了半晌，才訥訥地吐出話來，「你……你哪能這樣想吻人家就吻人家的，一點也沒問人家要不要讓你吻。

　　而且，我又沒哪裡做錯，為什麼會欠人家打？你沒頭沒尾的就想吻人又想打人，該反省的人是你不是我。」

　　「那妳不想讓我吻嗎？」

　　「我沒－－」察覺自己說了什麼時，她的臉瞬間漲得更紅，羞得恨不得能找個洞鑽進去。

　　「沒？那就是有了，既然有想讓我吻，那我吻妳，妳為什麼還有異議？」

　　她呆呆地看著他，被他的話弄得腦筋有些轉不過來，愣了好久，才終於瞭解他的意思。

　　她馬上抗議出聲，「哎呀！我剛才說的重點，不是在我有沒有想讓你吻，而是想知道你吻我且想打我的原因！」

　　書應僑咧嘴一笑，露出兩排超潔白的牙齒。骨娃苡看見了，在心底直嘀咕。

　　怎麼有人牙齒可以長得那麼白？這個書應僑真是得天獨厚，什麼好的優點都跑到他身上去了，看了就叫人直不平。

　　他用食指彈一下她的額頭，「自己想。」

　　「嗟！」

　　「這個給妳。」他從口袋拿出一瓶藥遞給她。

　　「什麼東西？」

　　「我剛剛才完成可以讓妳恢復的藥，有沒有效果我不太肯定，妳先吃看看。」

　　「讓我恢復的藥？」握著藥瓶子的手倏地捉緊，在骨娃苡臉上見不著喜悅的痕跡，反而變得有些猶豫。

　　「怎麼？妳之前不是一天到晚逼著我趕快把藥做出來？我現在好不容易把藥做出來了，妳怎麼一點高興的模樣也沒有？」察覺她的異狀，書應僑直覺一定和那個柯聖傑有關。

　　事實上，的確被他料中了，真的和柯聖傑有關，但是，這只佔了一小部分而已。

　　骨娃苡心裡五味雜陳的盯著手中的藥，一旦她吃了這個藥，恢復了，那她的一切生活就得跟著恢復，她不能再去陪柯聖傑，他一定會很傷心……思及此，腦海裡立即浮現一張溢滿濃濃悲傷的小臉。

　　另一方面，她回到自己的生活，那她和書應僑就不再有交集了，她再也不能住在他家；他們又即將變成兩條並行線……這讓她一顆心瞬間揪成一團，令她好難受……

　　一切真的都要結束了嗎？

　　她能再度回復到之前的骨娃苡嗎？

　　她真能舍下眼前的這一切嗎？

　　她不曉得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她光想到就覺得那麼痛苦了，萬一真實現的話，她簡直不敢想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難道妳想一輩子都這樣忽大忽小？」書應僑問她。

　　她輕輕地搖著頭。

　　「那我真的不瞭解，妳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的不開心。」他原以為她會高興到抱著他又叫又跳，興奮不已，可惜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不懂。」

　　「我不懂，但是，妳可以說。」

　　說？她怎麼敢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呢？

　　要是說出來，他一定會說她矛盾，因為之前是她拒絕了他提出交往的要求，如今又說她對他依依不捨，像是在尋他開心似的，相信他聽了一定會不高興的。

　　「你要我說什麼？這還不都是你害的。」她本來可以開開心心答應和他交往，誰叫他說要她乖乖聽他的話，他才要考慮和她交往，她相信任誰聽到這句話，一定都會很嚴厲的拒絕他，所以這不怪他，要怪誰？

　　怪她不識相，不曉得好好把握機會答應？得了吧！她嗤之以鼻地思忖。

　　「為什麼又扯到我身上來？」書應僑一臉莫名其妙。

　　「你不懂啊？不懂回去你房間想一想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