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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衣沅]痞子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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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7 00:40:31 |倒序瀏覽 | x 1
痞子情人 作者:衣沅

號稱金城武第二的帥哥禹仲嘉,
是眾所期待的企業接班人,
可是這個花心大蘿蔔正事不作,
追求女人倒是勇往直前。
難得認真的負責一樁大案子,卻又惹來一場致命的危機……

美麗又能幹的經理卓悅然,
生平最瞧不起禹仲嘉這種花心蘿蔔,
可是收了老總裁的「賄賂」,
不得不協助他這個扶不起的阿斗。
沒想到協助他的結果,卻害得她落入了他的愛情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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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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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7 00:40:57
第一章
  
  星期一的早晨,心情呈現濃稠深藍色,幾杯咖啡也提不起精神的重度憂鬱。
  
  卓悅然慢條斯理地補好無懈可擊的妝容,頹喪丟下粉餅口紅,在辦公桌前對鏡深歎氣:
  
  「唉!週一症候群,這種症狀也會選擇性發作嗎?為什麼會在禹仲嘉出現前夕特別嚴重?唉,老天爺幫幫忙!他最好今天扭到脖子,或聲帶中風說不了話,他大少爺不出聲,這會議開起來才會順利一點、有效率一點。」
  
  想到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外加不知人間疾苦的禹家驕子,卓悅然的頭開始劇痛……
  
  在禹仲嘉尚未接手「鴻岱」之前,工作起來六親不認的卓悅然,哪裡有空得什麼上班族多少都有的「週一憂鬱症」?
  
  連星期日都義務全天加班的她,就差沒把SKll當補藥喝,讓自己精力充沛地拚命工作,每天只睡一小時而能保持神采奕奕!
  
  卓悅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時間不夠用!對一般打工的年輕人而言,工作只是饑口維持生活;對卓悅然來說,工作不僅是生計,更是她的興趣、生命的重心、及精神的支柱!
  
  才花兩年時間,她就已經爬到鴻岱集團最高階的女主管位置,並深得幕後大老闆——鴻岱的創辦人——禹潛岱、也就是禹仲嘉父親的賞識。
  
  就不知道這位國內知名的紅頂商人,全憑一己之力,赤手空拳、白手起家,擁有超強人脈、黨政關係極佳的商界鉅子,怎會養出像禹仲嘉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滿腦豆腐渣的後代?
  
  「算了,人家咬著金湯匙出生,天生命好,你活該做死做活,供人家公子哥兒揮霍。卓悅然,你認命吧!」
  
  從高背皮椅中旋身而起,走到專屬辦公室後的小更衣室,她謹慎檢視自己的儀容。再過幾分鐘,她必須召開每週一次的集團周會,獨力面對中高階主管約兩百人,無論外表穿著或是言行舉止,隨便一點兒差錯都將影響她的威嚴。
  
  大公司裡人多嘴雜,她絕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給部屬在茶餘飯後嚼舌根!
  
  一襲精挑細癬出自頂尖設計師手筆的淡灰套裝,復古式低胸大圓領、微露出雪白胸頸,齊膝短裙,再配上今年秋冬最流行的尖頭高跟鞋,襯托她筆直粉腿修長勻稱——
  
  穿衣鏡裡的卓悅然確實美麗出眾、高貴典雅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即便是一頭不刻意吹捲,自然流洩的烏黑秀髮,靈秀臉蛋上還架著一副細框黑眼鏡,水汪的瑩瑩明眸仍散發擋不住的妍媚風情……
  
  「哼!比外表,我自認差不到哪裡去,要比內在……嘻,禹仲嘉你想跟我鬥還早呢。」
  
  卓悅然挺胸為自己打氣。「接班人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他亮得出什麼真本事?」
  
  ☆☆☆
  
  鴻岱集團的會議廳,位於總部四十五層大廈中第二十五層。
  
  這是極少數辦公商廈敢大膽採用的設計,在原始設計圖中應做防火層的空間,巧妙隔成開闊寬敞、足可容下數百人的會議大廳。全場深色系絨布座椅,地毯、現代壁飾、先進的影音視訊配套設施,讓身在其中的人莫不讚歎它的體貼人性!
  
  在此放眼所及的每一個小細節,大至吊燈,小至咖啡杯,無一不凸顯它的拔尖卓越、非凡超群。
  
  而這個耗用重金,曠日費時打造出來的國際級會議廳便是出自少東——禹仲嘉的手筆。
  
  唉!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子,為滿足他大少爺一個天馬行空的幻想,投下的巨資已足夠集團發展一條完整的分支企業!這筆錢拿來擴廠多好?
  
  卓悅然邊走邊搖頭,在門口環視快坐滿半座的室內,隨手拿起一杯由秘書處準備好的熱咖啡,抬頭挺胸走上弧型講台,順便瞥了眼副總裁的寶座——
  
  哈!空空如也!
  
  她欣喜暗想:這樣最好,他愈慢到,我正好多做些正經事!
  
  開心的綻出如花笑靨,卓悅然打開麥克風,條理分明地主持一場例行的周會。
  
  但當各部門逐一報告業績及下周計劃,一直到最後秘書處都講完了,還不見禹仲嘉身影,這下卓悅然可一點兒也不「悅」了!
  
  無名火赤炙燃燒,她鼓起腮幫子,火大極了!
  
  打從他升任副總裁,例行周會他沒有一次準時,姍姍來遲也就罷了,上台和自己唱反調已成他矢志不移的目標,務必把她氣得瀕臨破病中風邊緣方罷休!
  
  這次他倒好,乾脆瀟灑地直接演出「NOSHOW」的劇碼,雖說她私心希望不要見到他,但說到底,他總是公司層級最高的首腦人物,起碼是個「精神領袖」,他可以臉皮厚賴著沒業績、沒作為,也就算了。但,在這麼重要場合,他不必出來讓眾人「瞻仰尊容」一下嗎?卓悅然真是受夠了!無法想像如此脫線秀逗、狀況頻頻的領導人,底下員工怎會服氣?要不是看在自己也入股公司,實不願看著辛苦儲蓄的「嫁妝本」被他的吊兒郎當給蝕個一乾二淨,她卓大美人才懶得理他咧!
  
  天底下哪有如此沒責任感、又不長進的男人?金山銀山都已經放在他腳邊,他連彎個腰撿一下都懶?他以為坐上副總裁的位子就萬無一失嗎?
  
  難道他蠢到連自己身後埋伏了一堆虎視眈眈的餓狼都沒發覺?
  
  「總經理!公司發展衛星電視的案子,初步已經和幾家地方有線電視談得差不多,但是,幾個合作條款還在等禹先生裁示。他今天會出現嗎?或者您可以代理?簽約期限快到了!」
  
  負責文娛事業處的鄧雨芹透過麥克風問道。
  
  「嗯、這個CASE,我恐怕不能負責,等那個廢物、噢,不!是等副總裁,應該等他最後裁定!」
  
  卓悅然心裡一次次詛咒:該死的廢物!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滾出來?
  
  「李秘書,你到底有沒有通知副總裁今早八點開會?你沒有特別提醒他嗎?」
  
  她厲眼望向禹仲嘉的可憐秘書,一天到晚掌握不到主子的行蹤,好不容易找到主子又推拖拉延,死也不露面,看來李秘書被逼瘋大概是遲早的事!
  
  「報告總經理,我通知過啊!一早還跟他通過電話,但是他說、說……」
  
  「說什麼?」
  
  卓悅然不耐煩的催促道:「他到底要來不來?一句話!」
  
  李秘書不安的扭著原子筆,小小聲回道:「他說,他昨晚大晚睡,起不來,所以晚點兒到。」
  
  噢!真是敗給他!
  
  如果他的晚點到是人家會開完才到,那還不如不到算了!
  
  「唉!我看這樣子好了,若各位同仁有需要……」
  
  卓悅然正想請副總裁秘書匯整各部門待決的文件,突然,一道龐大身影疾風似襲來——
  
  未見其人,先聞到濃郁的古奇香水味,禹仲嘉身著黑色普拉達西服,黑靴黑長褲,略長、挑染過的頭髮梳理潔亮,濃眉大眼的出色外型,身材修長的他一出場,仿如天王巨星般,鎂光燈悉數投射在他一個人身上!
  
  頃刻間,台底下開始耳語紛紛,卓悅然不需細聽也知道,全是什麼好帥、好迷人、好英竣好像金城武之類的讚歎。
  
  金城武?
  
  哼!我看是像金城武他叔叔吧!也不想想自己都高齡三十四了。
  
  卓悅然不以為然的撒嘴,斜眼睥睨他自以為帥的打扮、輕重不分的浮佻談吐,她橫瞧豎看,怎麼看他都不像統領萬人的企業首腦。
  
  唉,鴻岱的未來堪虞啊!
  
  「嗨!美人總經理,對不起來晚了!最精彩的應該還沒錯過吧?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嘿,剛才我好像聽到美人鄧經理需要我幫忙。嗯,用我聰明的腦袋來推斷——是關於衛星電視的問題,我猜的是不是啊?美人?」
  
  美你個死人頭!
  
  卓悅然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扔給他會議流程,諷刺地低聲道:
  
  「回台灣那麼久了,還在用美國時間嗎?下次麻煩記得校正,用中原標準時間好嗎?」
  
  「別這樣嘛,外面下大雨,到處大塞車,我也沒辦法。中午請你吃飯賠罪可以吧?」
  
  禹仲嘉嘻皮笑臉,對她眨動電力十足的大眼。
  
  「別氣嘛!美人生氣就不美了。」
  
  塞車?什麼爛借口?根本就是陷在哪個溫柔鄉里爬不起來。要不以台北四通八達的捷運系統,用爬也該爬到了。
  
  外頭雨下得那麼大,不如說家裡淹大水淹三層樓,這說法還有創意一點!
  
  卓悅然懶得搭理,逕自下台回到她的總經理寶座。
  
  「各位同仁,關於……」他接收講台上的麥克風,滔滔不絕演講起來。
  
  最後剩下半小時的周會時間,在禹仲嘉的主持下,全場熱鬧哄哄、笑聲掌聲不斷。
  
  卓悅然翻開隨身攜帶厚厚的記事本,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因為她全副精神放在整理接下來要做的公事上,沒間空理他耍 寶。
  
  「喂!你有沒有聽說,禹副總裁下星期要到T大演講耶!」
  
  身後八卦傳來,卓悅然清楚聽在耳裡。「講題是什麼?」
  
  「好像是——快樂戀愛,遊戲工作。如何成就如魚得水的人生。」
  
  「哇!好勁爆的話題!」
  
  天!
  
  什麼快樂戀愛,遊戲工作?!根本是「教壞囡仔大斜的把戲!卓悅然翻翻白眼,無可奈何歎口氣道:
  
  「跟到這種老闆,我只有『告別戀愛、拚死工作』的份兒,能留條命好好活下去算不錯了,還如魚得水咧?」
  
  卓悅然喝盡己涼而略顯苦澀的咖啡,備忘錄上密麻的待辦事項多得讓她頭部又開始劇痛,列在首要、令她心驚膽顫的一條便是:
  
  ×月×日,下午三點,與副總裁討論耀東溫泉酒店開發一案。
  
  哎!卓悅然一聲長歎,這需要什麼討論?
  
  大學主修「飯店經營管理」,畢業後靠著老爸的關係,擔任某知名全球連鎖渡假飯店,泛太平洋地區總裁的禹仲嘉,好不容易達到自己唯一的專長,哪裡會放棄發揮的機會?
  
  肯定是卯起來砸鈔票,強力搬演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本事,她只有等著站在旁邊,猛搖頭、猛踩煞車、最後猛跳腳,大嚷自己「不幹了」的份兒!
  
  結果可以預見,最末一定被他的爹——禹潛岱抓去狠狠數落自己沒有盡到監督預算的責任。
  
  預算,這件事是要說給有數字概念、懂得啥叫「成本」的人聽才有用,至於他那種不把錢當錢的天之驕子就不必了!
  
  「美人總經理!我們的周會要結束了,請問你還有什麼要補充嗎?」
  
  禹仲嘉低沉感性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幽幽傳到她耳裡。微昂首,她倨傲地回望,不帶情感道:「沒有了,謝謝。」
  
  好難得,這次他到得晚,沒機會和她針鋒相對。
  
  「很好。提醒你,別忘了下午三點的約會。」
  
  隔十餘步之遙,卓悅然清楚感受由他眼中迸射的超強電波,熱切亮直接透過鏡片射人她澄澈眸底,她穩若磐石的心驀然震了好大一下……
  
  這個人有神經病!?
  
  開會就開會,當那麼多人面前講得噯昧又模糊,他還嫌自己的桃色八卦不夠多嗎?
  
  真是夠了!卓悅然扶了扶下滑的眼鏡,「啪!」一聲合上記事本,站起身回自己辦公室去。
  
  然而,就在踏出會議廳的那一瞬,她竟不由自主轉過頭,下意識尋找他的眸光……
  
  說實話,在台上侃侃而談的他,真有一股掩藏不住的星輝,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特別當他用迷死人的聲音和微笑對著人的時候,那種吸人魂魄的魅力,平凡人幾乎無法抗拒!
  
  卓悅然自詡看過大多長相顯眼的大帥哥,像禹仲嘉這種有獨特風格昧道的確實不多,如果他平常 表現不要那麼驕縱恣肆,就更可愛了。
  
  可惜啊,世事不能盡如人意,要他閉上那張賤嘴,恐怕得修練比他更上層的損人工夫才成。
  
  嗯,每次跟他開會都鬧憂鬱頭痛也不是辦法,日子總要過啊!
  
  好,要比小人誰不會?說到詭計多端,自己也不差啊,大家走著瞧吧!她邊走邊幻想禹仲嘉敗在自己手上的衰樣,嘴角不自覺牽出美麗誘人的弧度,沿途有同事和她打招呼亦渾然不覺。
  
  ☆☆☆
  
  顯然,那場公諸眾人的三點鐘約會是白約了。
  
  「耀東溫泉旅館」是鴻岱集團跨足休閒產業的重要一步,卓悅然為了這案子不知熬了幾個夜;從南到北,不知跑了多少大小休閒渡假村,做了多少市場消費調查,歷經千辛萬苦才把珍貴資料匯整交給他。
  
  而禹仲嘉少爺只把二郎腿一翹,將厚厚的數據資料當枕頭往腦後一靠,然後打了個超大呵欠。
  
  「不行!不行!我肚子好餓,一天睡不到三個小時……哇,好累!先讓我吃飽,睡一覺再說。親愛的悅然,不要板著臉嘛,上次你叫的那家炸雞腿便當很好吃耶,現在幫我叫一個好不好?還有還有,麻煩你過來幫我『馬』兩下,噢、我整個背脊酸痛得快斷了。」
  
  他腦袋裡裝有任何一丁點關於開會的東西嗎?
  
  她實在非常懷疑,瞧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開發「耀東溫泉」是卓悅然一個人的事似有沒有搞錯?到底誰是老闆?
  
  更荒謬的是,他居然讓月薪十幾萬的「總經理」幫他訂便當,還外加按摩?
  
  卓悅然怒火攻心,差點要嘔出鮮血!眼前這廢人,要嘛是他的心神還遺留在某指油壓中心沒回來,要嘛就是他腦袋壞得太厲害、病得大凶!
  
  她當下氣得轉頭就走,惡狠狠的以尖酸鄙夷口氣撂下話:
  
  「禹副總裁,貴公司一個月花十幾萬新台幣,是請不才在下小女子我做總經理,而不是按、摩、女、郎,或跑、腿、孝妹!我的市調資料,煩請副總裁您三天內看完,我們再約時間討論。對不起,副總裁大人,小的非常之忙碌,沒有閒工夫陪大人您享受『如魚得水』的人生,先告辭了!」
  
  「喂!喂!卓悅然,不要這樣啦,一點點小事情而已。瞧你,氣得面紅耳赤、橫眉豎目……嘖嘖嘖!平白折損你的花容月貌,多可惜啊!」
  
  拉回氣急敗壞的她,禹仲嘉毫不避諱扳過身子,輕托起光滑下巴,以無邪溫柔的眼神道:
  
  「哎,你實在大嚴肅了。想想我們要開發休閒旅遊市場,首先,就是要先放鬆,想像自己悠遊在潺潺溫泉溪水裡,曬著暖暖的陽光,看著蔚藍天空……這樣才能想出好的點子啊!你老是把神經繃得死緊,怎麼有好效果?寓工作於遊戲嘛,何不讓我們一起來試試看?」
  
  禹仲嘉邊說邊游動他的手,從她的頸、肩、背,滑到纖細腰間。
  
  「試、試什麼?」
  
  他溫柔的凝眸,過分親暱的撫觸像大氣中突來的亂流,震得她七上八下、頭昏眼花,天曉得自己年紀已不算小,竟還如此不定性,男人隨便碰一下下,整個人就像著火似地?
  
  悅然快速縮起滾燙身子,拍掉他不規矩的魔手,疾言厲色的道:
  
  「禹先生,真對不起,在辦公室裡,我沒你的好本事,大白天裡發白日夢,想像置身林野……再說,我習慣工作歸工作,你那套什麼寓工作於遊戲,很抱歉,恕小的不才,無法心領神會。」
  
  卓悅然戴正被他弄歪的眼鏡。「耀東的案子,過幾天股東會上必須有個定案,如果你不想讓令尊大早心臟病發而撒手人寰的話,奉勸你多花點心思。有任何問題,我樂意幫忙。現在,本人實在不想浪費寶貴時間,恕不奉陪,再見!」
  
  一口氣說完該說的,她捧住咚咚擊鼓般狂跳的心,飛奔回辦公室。
  
  禹仲嘉望著她幾乎是「抱頭鼠竄」的狼狽身影,無奈聳聳肩,自言自語道:
  
  「奇怪了!這女人長得挺優,穿著打扮也很時髦年輕,怎麼行為思想保守的像古人?不過是碰了下她的腰,竟反應激烈得活像我想強殲她似的?」
  
  他拿著她辛苦做成的市調資料當扇子,在被她逗引起的燥熱臉龐邊煽著。
  
  「不過,說實話,這位古板卓小姐滿有趣的,羞怯臉紅的模樣,還頗惹人心猿意馬,老爸怎會選她來做我的副手呢?該不會……」
  
  禹仲嘉將那份報告覆在熱血沸騰的胸口,又歎氣。
  
  「管他的!奉老爹之命回來掌管家業,沒意思透了,正愁不知該如何打發這等無聊閒差呢,現成多個可愛美人兒逗著玩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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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7 00:41:18
  第二章
  
  三天期限,一溜眼就過了兩天。
  
  卓悅然沒等到禹仲嘉主動達系,倒是接獲太上皇禹潛岱的警示。
  
  「悅然,可別放任我那個死小子,你不盯緊一點,交給他的東西保證他原封不動給你放到發霉,然後發臭腐爛……明天的股東會別給我漏氣啊!」
  
  「饒了我吧!老董,我有大把事情要處理,哪來的時間陪著這位公子慢慢練劍?」卓悅然哀嚎求饒。「他是你兒子,幹嘛不自個兒監督呢?」
  
  「我要是『督』得動,還需要麻煩你?怎麼,這麼快就反悔了?當初你滿口答應喔,要協助仲嘉在鴻岱集團步上軌道,輔佐他做稱職的接班人啊?」
  
  那是看在你老人家慷慨加薪百分、之三十的份上!
  
  她心中怒喊:早知道他那號人物如此討厭難纏,就算加薪百分之五十,本姑娘也不幹!
  
  「別讓我失望啊!悅然,我就這麼個寶貝兒子,扶不起來我們禹家就垮了。算我老人家拜託你——」
  
  禹潛岱苦口婆心續道:「不然,年底再加百分之三的分紅怎樣?夠誠意了吧?」
  
  「百分之五!」她咬牙橫心加碼。
  
  「百分之五?嘖嘖!你幹嘛不直接搶銀行?土匪啊?」禹潛岱咬牙切齒道。
  
  「不給拉倒!」她神閒氣定。
  
  「哎、好啦,算我禹某人誤招匪類,就百分之五吧。」
  
  於是,看在錢的份上,儘管卓悅然心中千萬個不情願,她勉為其難撥了禹仲嘉的電話。
  
  「報告總經理……他,副總裁、他不方便接電話……」李秘書吞吞吐吐道。
  
  「哦?哪裡不方便?下半身忙的話,也還有上半身呢!哼,我不管他方不方便,快叫他聽電話!」
  
  「可是……」
  
  李秘書仍欲言又止,只要不確定主子去向,她說起話就顛三倒四。「他、他、現在不在,不在桌上……」
  
  「嘎?什麼?他不在桌上?那你去桌子底下找找看!」
  
  卓悅然啼笑皆非,不曉得當初這位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美人秘書是怎麼混進鴻岱的?
  
  「不是!不是!不是!總經理,我是說!他不在座位上。」
  
  「去哪兒啦?你提醒過他耀東開發案的事嗎?」
  
  她煩躁地吐出怨氣。「限你三分鐘之內把他翻出來!否則明天不用來了!」
  
  「嗚……總經理,你不要這麼凶嘛!你交代的事我都照辦啦,他是老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拿他沒辦法,嗚……你不要開除我,拜託……」「好了!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像話嗎?你老實說,他去哪兒?」
  
  「在頂樓健身中心。」
  
  ☆☆☆
  
  好哇!
  
  該做的工作不做,竟還有心情到健身中心享受?
  
  當初,卓悅然就堅決反對建啥健身中心,偏偏禹仲嘉堅持,說什麼要加強員工福利,讓鴻岱的職員工作之餘有放鬆充電的地方,為這件事,他們兩個還在會議桌上狠狠激戰一唱—
  
  結果,他爭贏了!
  
  挪用二層頂樓建造空中花園、網球嘗健康步道、溫水游泳池、健身房、SPA水療浴池……設備之高檔,足媲美台北市收費最貴的俱樂部。
  
  為免濫用,卓悅然訂下規矩,員工必須有一定的業績表現才能使用這座健身設施。平白便宜了禹仲嘉那個不中用的傢伙,三天兩頭泡在泳池、健身房裡,悠哉悠哉過他大少爺的日子,天塌下來也不管!
  
  哼!什麼提升福利?擺明就是圖利自己嘛!
  
  按下電梯,卓悅然愈想愈後悔,自己不該答應禹潘岱這個任務,單純做個領薪水的高級上班族多好!管他少爺公子想泡游泳池泡到脫皮也是他家的事!
  
  唉,後悔也來不及了。此時的卓悅然四處尋覓,首先走到游泳池逮人,卻發現靚藍池水安靜無波,空無一人。
  
  室內泳池的周邊以蒼鬱熱帶園林造景,即便外面大雨滂沱、天色陰暗,透過綠意盎然的植物,與仿天空的屋頂輝映,整個泳池波光灩瀲、澄澈明亮,確實令人心曠神怡!
  
  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嗯,好舒服的空氣,改天我也來享受一下!他當老闆可以吊兒郎當,我做夥計當然也可以偶爾糊塗,要比爛,我也不會爛輸你,誰怕誰啊?」
  
  游泳池沒人,健身房沒人,咖啡座沒人,高爾夫推桿草皮也沒人……
  
  咦?他藏到哪兒去啦?
  
  卓悅然耐著性子一間間去找,來到水療浴池門口,先竄入耳際的,是一聲聲發自女人的激烈申吟:
  
  「啊!不行……仲嘉、我,我受不了啦!噢、好痛又好舒服,礙…」
  
  「嘻,我就告訴你會很舒服,你還不信……果然舒服吧?下次,我還有更厲害的!」
  
  禹仲嘉原就感性的聲音,隱隱透過飄搖的簾幕散發撩人春情……
  
  他低低悶哼著,似乎很用力的在做某種男女間最私密、蝕骨銷魂的原始活動!
  
  女人的申吟持續擴大,強烈喘息聲音充斥赤裸裸肉慾,似滿足、又像痛苦。
  
  「噢!放開我,不要了!不要了、真的好痛啊!噢、仲嘉,你會搞死我!」
  
  天……礙…能聽嗎?
  
  這水療浴池對員工及眷屬開放,好歹算是公共場合吧?這對不要臉的男女到底在裡面搞什麼?
  
  卓悅然的臉龐、脖子紅燙如剛出爐的燒餅,她真想衝進去,制止他們再發出不堪入耳的淫聲浪語。
  
  「忍耐一下,嗯、就快好了。嗯——」
  
  「不!嗚嗚……人家不要了嘛!你好壞喔!嗚……」
  
  女人的叫喊愈來愈淒厲,到最後,簡直是喊爹叫娘求饒了;那聲浪之大、哀嚎之恐怖,讓人感覺彷彿是那慧星就要撞上地球……
  
  卓悅然渾身起雞皮疙瘩,咒罵道:「變態啊!人家女的叫得比殺豬還慘,他還做得下去?沒想到他除了好吃懶做,還是個變態色魔!」
  
  幾分鐘後,女人聲音消失了,禹仲嘉先走出來,滿頭是汗。
  
  一見面色青白的卓悅然,驚嚇得往後退步。「你、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放心!我什麼也沒看到,只聽到不少精采的——」她故意曖昧眨眼。
  
  「我沒有什麼怕你看的啊,只是好端端地,你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兒?你不是來啟發靈感吧?記得你習慣坐在辦公室的。」
  
  「哇!你挺大方咧!既然不怕別人看,下回麻煩提早通知我一聲,我來收門票開放參觀。」
  
  她說著輕睨鄙夷他一眼。「不要臉!」
  
  「我?不要臉?」
  
  禹仲嘉皺起眉,顯然他沒弄清楚悅然的意思。「我們從事有益健康的活動,哪裡不要臉?你說話會不會大過分了?」
  
  「哼!我說話過分?你光天化日在公司的範圍內,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你就不過分?還說是有益健康的活動,你……」
  
  她實在無法忍受他忝不知恥、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臭德性,按下的脾火全被他掀起了!
  
  「等等!你剛說什麼?什麼叫見不得人?你想到哪裡去了?」
  
  仲嘉斜睇她張牙舞爪的模樣,雙手抱胸狐疑道:「你,以為——」
  
  「仲嘉,真的有效耶!我現在覺得好多了!下次再麻煩你幫我按兩下——」
  
  一個嬌聲嬌氣、春風滿面的女孩子走出來。「唉,痛一陣子有代價的,沒想到你還有這手功夫——噫?這位小姐是?」
  
  「盈湫!我來介紹一下。她是我們鴻岱的總經理卓悅然小姐,這位是『如慶美容集團』的王盈湫總裁。」
  
  風流小寡婦,王盈湫——卓悅然腦袋的「自動查檔系統」即刻翻出眼前女人的資料。半年前才死了丈夫,動作挺敏捷的嘛,馬上鉤上禹仲嘉這只又蠢又油的大肥羊!
  
  這只笨羊鐵定不知道,王盈湫喜歡找又老又病的有錢人嫁,然後專候著他死,以繼承財產。禹仲嘉這笨蛋既不老也沒病,卻已經跟她「那個」過了,看來死期亦不遠矣……
  
  此時王盈湫兩眼不斷對他閃爍浪蕩的眸光,禹仲嘉也毫不保留遞給她陽光般的燦爛笑顏,兩人眉來眼去,儼如一對相看不厭的愛侶。
  
  莫名一鍋強酸直直淋入卓悅然心底,讓她不是滋味透了!
  
  不管這種醋酸反應合不合理,她就是覺得禹仲嘉未免太不挑,幾人經手的舊貨,他也「用」得下去?
  
  冷冷伸出手,卓悅然虛情假意一番。「久仰!久仰!不知鼎鼎大名的美容界大亨,王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別見怪。」
  
  「卓總經理大客氣了!」
  
  王盈湫咯咯掩嘴而笑。「還不是仲嘉說他會腳底按摩。唉,我啊,自從老公走了以後,失眠跟腸胃病總醫不好,他自吹自擂說腳底按摩可以治百病,我心想,反正死馬當活馬醫,讓他試一下也好,耶!沒想到還真的有效呢!改天卓總經理不妨讓他試試。」
  
  「原來,剛剛你們、你們是在、在做腳底按摩?」卓悅然瞬間領悟。
  
  「是啊,不然你以為我們在幹嘛?」
  
  王盈湫笑著搖了搖頭。「我一定叫得大誇張了!沒辦法!實在痛得受不了,也難怪卓小姐誤會。可是,仲嘉說,愈痛就愈有效!好神礙…」「嘿,你們可不要小看這項傳統醫療喔,咱們老祖宗的智慧耶!」
  
  禹仲嘉得意洋洋,手指頭勾住西裝褲口袋,神氣道:「我可是三跪九叩首,遵古禮拜師學來的,盈湫第一次按就有神效,連我自己都覺得神奇。不過,以我剛才按摩時你叫痛的反應推測,你的胃潰瘍挺嚴重,一定要找西醫認真檢查。」
  
  「沒錯沒錯!你的診斷大准了!我的胃潰瘍已經很久了……唉呀,說到看醫生我才想到,今天我和心理醫生有約呢!糟糕,他的鐘點費貴死了,我得趕快走,卓總、仲嘉,我先走了!下次找機會請你們喝茶。」
  
  王盈湫匆匆忙忙拎起包包,像只美麗的花蝴蝶,翩翩然快速飛走。
  
  「咳!我記得當初啟用這座休閒健身中心的時候,公司曾明文規定,只有員工及眷屬可以進來。請問,王盈湫是屬於哪一種?」
  
  卓悅然不客氣的質問,身為老闆竟帶頭破壤規定,不像話嘛!
  
  「你說呢?你希望她是哪一種?我認為啊,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卓總經理,找她來自有我的用意,效果不是出現在今天,將來總有一天你看得到!」
  
  「你在跟我打哪一國的啞謎?」卓悅然聽得「霧煞煞」。
  
  禹仲嘉神秘笑了笑,一貫不痛不癢,拉她的衣袖道:
  
  「既然你來都來了,選期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來一下?」
  
  他邊說邊靠近她,擠眉弄眼充滿促狹的挑逗邪光。「怎麼樣?嗯?」
  
  「什麼東西來一下?你跟人家發什麼花癡?神經病!」
  
  「按摩!」
  
  他老大不客氣按住她的美背,順著脊骨向下,略施力道來回推按,揉捏如弦繃緊的肌肉,卓悅然反射地縮身弓背,屏住聲息,感覺他的撫弄在身上點起一盆小火,隨著他的手掌所及之處,溫溫地燒著她的細胞,熔著她的心臟……
  
  接著,他的手又回到她的腰際,斜斜挑眉,軟著嗓子道:
  
  「喔!你實在太緊繃了,該好好放鬆一下。試試看嘛,很棒耶!包你精神百倍,容光煥發,該來的都照時間來,給它順順順!」
  
  「你、你……」
  
  這可惡的男人不知道中國人有句名言叫做「男女授受不親」的嗎?
  
  她漲紅小臉,一方面因他帶電的掌心在自己的腰背間摩挲產生的超熱力,簡直讓她燃燒到化灰;另一方面,被他揶揄邪肆的眼睛剝光了衣服,渾身不自在兼猛起雞皮疙瘩,舌頭也跟著打結了。
  
  「你是七月半鴨子,不知死活我告訴你!火已燒到家門口了,先生你還在作夢啊?」
  
  卓悅然委實佩服他的處變不驚,可惜自己沒有這身好本領。「行行好吧,禹少爺!本姑娘忙得很,沒時間跟你打哈哈!說點正經的!」
  
  她用力拍掉他不規矩的手,羞赧、氣憤地瞪視。
  
  「唉,算了!你滿腦子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一點都放鬆不得,我也不必白費力氣。」
  
  他無奈一聳肩。「你來找我,是關於耀東的案子吧?走,我們到咖啡座去談。」
  
  ☆☆☆
  
  咖啡座只是整個休閒中心的附屬單位,但其設備之新穎專業,五花八門、應有盡有,真讓卓悅然再度見識他禹公子的出手闊綽與不學無術。
  
  「不要告訴我,你想自己動手現煮咖啡!?」
  
  嚇!還真叫她估中了!
  
  除了腳底按摩,禹仲嘉表演了一項令卓悅然張口結舌的精彩把戲。
  
  他輕巧熟練地在咖啡壺裡盛水,倒入咖啡粉,再點燃酒精燈,濃濃咖啡香頓時充滿口鼻間……
  
  這還不夠,他將濃馥酒液倒入咖啡內,變魔術似地,在華麗骨瓷杯裡燃出青藍焰火!
  
  頃刻間,酒香、咖啡香伴著百合花清捐芬芳,幽幽渺渺瀰漫空氣中,她不禁神往地閉眼,感覺靈魂慢慢向上飄浮,彷彿置身天堂。
  
  「你也會這個?」她端起燃盡火焰的咖啡,吶吶地問道。
  
  「別急!還沒完呢……」
  
  禹仲嘉再抄出一隻平底煎鍋,點火、調粉末,滋拉拉三兩下就出現一盤香噴噴的法式薄餅,接著熟練的以各色奶油擠上花樣,瀟灑一個轉身,連盤帶餅漂亮地展現眼前——
  
  香草口味的薄煎餅上,一個戴著眼鏡的長髮女郎,開心咧嘴而笑……
  
  「畫得很像吧?」他張眸晶亮道。
  
  卓悅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呆愣愣看了看他,再望望咖啡及煎餅。良久,才緩慢開口道:
  
  「禹仲嘉,我建議你,乾脆改行變魔術算了!」
  
  「那不成,我老爸會宰了我。」
  
  「嗯,挺有自知之明。」卓悅然點點頭。
  
  叉起一塊甜軟可口的煎餅,配一口濃濃的咖啡,她並沒有忘記找他的目的。
  
  「你會按摩,會變火焰咖啡,會做好吃的煎餅。我想,明早來上班的時候,若發現你身穿燕尾服、戴高帽、化小丑妝,在咱們總部大樓中庭耍綵球或踩高蹺什麼的,我一點兒也不會意外!我說,禹副總裁,你還真不學無術啊!敢問您在歐洲、美國遊學浪蕩十多年,學的全是這些『阿殺普路』的東東嗎?」
  
  「卓總經理過獎了!」禹仲嘉頷首致意。「不過是些彫蟲小技罷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卓悅然從鼻孔裡冷哼。「一個大男人,堂堂豪門企業少主,雙手不用來指揮部下做事,居然捧著女人的腳丫子揉啊捏的,你不覺得沒出息嗎?」
  
  「噫?你有嚴重的職業歧視喔!誰規定男人不能碰女人腳丫?都什麼時代了,你還有如此嚴重男尊女卑的偏見?可憐喔,再說,為女士服務本就是男人責無旁貸的任務。」
  
  禹仲嘉傾過身,朗俊鮮明的帥臉靠得好近,濃濃男人昧兒噴在嬌柔粉臉上,他調皮地搖了搖她的黑鏡框。
  
  「小姐,如果有機會,讓你試試被男人伺候腳丫子的滋味,相信你的保守觀念很快就會改變。」
  
  他邪佞笑著,一面輕點她高挺筆直的鼻樑。「你也聽到王盈湫的『叫聲』啦,嘻嘻!爽到最高點就是那樣。」
  
  「我、我、你、你說話、尊重點!」卓悅然又結巴了!
  
  方纔,他溫柔撫按燃起的火苗尚未完全撲滅,這會兒,他露骨又挑逗的語言又讓她心兒飄蕩老遠……
  
  真有那麼舒服嗎?
  
  她腦海升起王盈湫「驚天地泣鬼神」的呼喊狂叫,彷彿就是要叫得讓天下人都知道那種痛中帶甜、痛苦混合甜蜜的滋味有多蝕骨美好似的。
  
  他真有這等本事嗎?
  
  哼!哪有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願意捧女人的腳?無非想哄女人開心嘛!
  
  像這類專偷女人心的野男人,還是離他遠一點兒好!
  
  「喂!喂!喂!你想幹嘛?非禮啊?」
  
  卓悅然暗自思忖著,不敢相信他一個大男人當真彎下腰,為她除去高跟鞋並捧住她白皙柔軟的腳丫觀察。
  
  「你沒事大嚷大叫什麼啊?我說你一定肝火旺,所以脾氣躁。來,我現在就來驗證看看!」
  
  「不要!你沒經過我的同意,憑什麼脫我的鞋?你很沒禮貌耶!」
  
  「別緊張,放輕鬆。」
  
  他不以為意捧住她的腳丫,仔細揉按著,像是捧著什麼稀世寶物般,慢捻輕揉按摩,那溫和的手掌一遍遍抹過她極為敏感的腳底心,很快她已經覺得自己的心跳不尋常加速,下腹部沒來由熱潮洶湧,甚至些微抽搐痙攣。
  
  「你、你、放開!我的腳不是隨便人可以碰的!你給我放開、啊!好痛!喔、你、你要死了!痛死我了!」
  
  血脈通暢的舒服放鬆,很快被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取代,她扭曲姣好五官,痛苦掙扎,吼叫……
  
  「嗯,果然被我料中,你肝火很旺,應該是睡眠不足,你要多休息,否則肝臟負荷不了的;還有,你的生殖系統也不大好,那個收縮有點問題,大姨媽不太順吧?」
  
  聽他嚴肅正經的口氣,伺候女人腳丫子這碼事,既算在他的特殊專長項目裡,也沒什麼見不得人,可她卻被他的直言不諱給大大惹惱了!
  
  「你!放肆!大過分了吧!」
  
  卓悅然臉色一陣又紅又白,猛地縮回被他蹂躪得差點碎掉的腳丫,厲聲道:
  
  「我大姨媽的事,不勞你費心!現在,言歸正傳我問你!明天開會的內容,你到底準備了多少?」
  
  「喔!那個啊,在進行了,沒問題啦!明天看我的。」他擺明耍賴,祭出慣常伎倆。
  
  呵呵!一「皮」天下無難事,這可是他練得最出神入化的專長呢。
  
  「我的資料看過沒?」
  
  她板起臉,像嚴厲的老師向頑皮偷懶的學生催作業。
  
  禹仲嘉為難地搔了下腦袋。「老實說,我不認為那些紙上談兵的東西有用,所以我沒看。」
  
  「什麼?你有種再說一次?」她氣得拍桌跳起!
  
  苦心孤詣做出來的心血,他膽敢說是紙上談兵沒用的東西。
  
  敢情他是活膩了,想早點兒升天到天堂表演腳底按摩的獨門功夫?卓悅然雙手緊握,表情凝重。
  
  「你打算明天怎麼辦?兩手一攤說沒準備就混過去嗎?你老爸等著看你大展身手,還有兩個存心不良的姐夫等著對付你……」
  
  「卓小姐,我要做的是一個獨領風騷、與眾不同、全國絕無僅有、讓世人心嚮往的台灣桃花源……你把其他休閒渡假中心的優缺點分析的再清楚,亦無法激發新鮮、標新立異的賣點呀?」
  
  「那你的賣點呢?說來聽聽啊,幾億的資金你準備怎麼分配?整個渡假村如何規劃?你的根據是什麼?說呀!明天股東們要聽的就是你如何讓它獨領風騷?你……竟然半點有說服力的東西都沒!你——」
  
  她說不下去了。
  
  「唉,我說過沒問題嘛,你窮緊張什麼?就算搞砸了!也是虧我們禹家的錢,你何必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亂吼亂叫?反正,天塌下來有高的人頂很明顯地你並不高。所以,放輕鬆點!你不想按摩沒關係,至少好好享受這杯咖啡嘛!」
  
  「去!誰有心情喝咖啡。好!你有種……」
  
  她瞪著不知死活、兀自嘻皮笑臉的他,憤怒恨道:
  
  「我明天就等著看你怎麼死的!」
  
  推開椅子,她頭也不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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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7 00:41:42
  第三章
  
  「副總裁!事情不好了!趕快打開電視看新聞啊!」
  
  才近中午,不過午時起不來的禹仲嘉還在睡夢中悠遊,一串又臭又長的電話鈴聲將他硬生生從床鋪里拉起,也難怪他口氣極不爽地叨念倒霉的秘書:
  
  「我不是交代過你,就算火燒房子,也要等燒到我寢室門口再通知啊!什麼大事值得你冒著丟飯碗的危險來吵醒我?」
  
  「真的是大事情啦!傳媒大亨、他、現在午間新聞接受訪問,親口說,和我們合作衛星電視的案子沒到簽約前都不算數,我們的對手——品強的於大少也出來說話!唉,你快看電視,老總裁要你立即向他緊急報告!」
  
  天!梅鐸那小子又吃錯什麼藥?不是都說好了嗎?
  
  他摸出搖控器,一打開電視螢幕,就看到小梅鐸皮笑肉不笑的臉——
  
  「可惡!這吃裡扒外、卑鄙無恥的傢伙,明明說好價碼,於品強隨便打個噴嚏,他就雞飛狗跳了。哼,遲早被他自己害死!」他忿恨摔了搖控器。
  
  一瞬間,禹仲嘉完全清醒,連忙打電話連絡小梅鐸的秘書約時間見面詳談,之後馬上打電話給老爸。
  
  「您別擔心,我想他只是後悔價格談的大高,想在正式簽約前放點風聲嚇唬我們,全球華人有線電視的計劃,我們開始最早、也涉人最深,小梅鐸再唯利是圖也不會拿自己招牌開玩笑。」
  
  「老實說,你到底搞不搞得定啊!?我真怕了你,唉……」禹潛岱憂心忡忡。
  
  「老爸,我在您眼中真的那麼扁嗎?放心啦!衝著您的懷疑,我拚死也一定要證明給您看!」
  
  禹仲嘉信心滿缽,認識小梅鐸許多年了,此人的脾性他很瞭解,土頭土腦的對手於品強絕對贏不了他的!
  
  ☆☆☆
  
  「哇!!好棒喔!簽約了,真的簽約了!這下誰都沒話說了吧?副總裁好厲害!萬歲!耶……」
  
  辦公室裡幾個行政秘書對著電視螢幕又叫又跳。
  
  「我就說嘛!副總裁出手,哪有不成功的?」
  
  李秘書眨著塗滿眼影的誇張眼睛,滿是崇拜地看著電視裡,禹仲嘉意氣風發和傳媒大亨簽約的新聞片段。
  
  「唉!他成功了,我為他受的委屈,吃的苦頭,全都有了代價……」
  
  「噢、真是肉麻當有趣!」
  
  卓悅然從外面進來,看到簽約的歷史鏡頭,也聽到李秘書敬膜神似的崇拜,忍不住抱怨。「李小姐,我才剛吃完飯,麻煩你收斂一下,我怕我會全吐出來。」
  
  「可是,副總裁他真的很棒嘛!」李秘書矢志宣揚主子的勞苦功高!
  
  「棒?有什麼好棒的?誰不知道他和小梅鐸是吃喝玩樂的酒肉朋友。」
  
  「噫?這裡好像有人對我的小小成就不以為然喔!」
  
  「沒錯。正是敞人在下小女子我!」
  
  幾個小秘書見主子回來立即關掉電視,奔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小型會議廳裡只剩他們兩個。
  
  卓悅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揚首挺胸續道:「這個約簽的下來,不過是瞎貓撞到死耗子罷了。」
  
  「哦——瞎貓藹—」
  
  他聲調拖得老長,昂揚俊眉、微挑嘴角,不客氣地回道:
  
  「你可以說我是瞎貓,但是,沒有人會認為狡猾的梅鐸是只死耗子吧?」
  
  「這、這……」卓悅然說不出話來了!
  
  梅鐸的難纏眾所周知,自己就吃過幾頓排頭,良心話說,他搞得定那怪小子,確實不容易!
  
  「所以,我說卓總經理,你是否該展現風度,恭喜我一下呢?」
  
  「嗯,那恭喜你了!拿下一塊最營養的傳媒大餅。」她伸出手。
  
  禹仲嘉得意洋洋,握住她的手連同自己的,自然而然擺在她的腰際,他薄而性感的唇就在她眼前張啟。「我可以要禮物嗎?」
  
  「你、你又想幹嘛?」
  
  兜頭兜臉席捲而來,屬於他的迷人男性味道迷惑了她,所有腦細胞都昏了,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沒事,不要緊張。上次,我替你按摩,這次換你,如何?」
  
  「我這個……很抱歉,我不會!」天啊!這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他一直靠向自己,卓悅然覺得呼吸困難,站不住了。
  
  「沒關係!我教你嘛,我先幫你,然後……」
  
  禹仲嘉定定瞅住她燒紅的臉蛋兒,特別喜歡害羞臉紅的她,比起平常的咄咄逼人,那手足無措、語無倫次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請、請你、放尊重點,這裡是、辦公室。」她小小聲請求,卻沒有掙脫的跡象。
  
  「沒關係,我們可以到健身中心。」他紳士地扶著她的腰往外走。
  
  「不!不行!」卓悅然吞下一口口水,鎮壓住那顆快跳出口的心,推開他。
  
  「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喂!等等,我是開玩笑的,你別跑啊,當心摔倒……」
  
  禹仲嘉焦急提醒她小心!
  
  再次看她落荒而逃,滿溢心口的,除了剛開始的滑稽有趣,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疼惜、愛憐,胸襟澎湃著追她回來護在懷中的衝動!!
  
  他弄不清自己,為什麼對一個老是張牙舞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婆產生奇異的情愫?難道……
  
  用力搖頭,他撇開一切,不敢也不願細想下去。
  
  ☆☆☆
  
  淹水了。
  
  幾天幾夜沒歇的大雨,終於把通往她所居住高級別墅區的道路給淹成一片水鄉澤國。她只能眼巴巴遙望沿山坡建立的華屋美宅,在夜幕中閃爍溫馨燈火。
  
  水漲得兇猛,大小車輛全被路障擋下,那甜蜜的家園名符其實的「可望不可及」,卓悅然望屋興歎,沒考慮身家財產,第一想到的還是工作。
  
  「糟糕!明天要用的東西,都還在家裡。」
  
  除去她打死不想理會的「耀東溫泉旅館」,還有兩個百貨公司的加盟合併會議等著開呢!分別從香港和日本飛來的大客戶才管不了她家淹水,如果照面時提不出報告,白花花的鈔票會比她華屋內名貴家俱還早泡湯!
  
  她呆坐車上,朝水煙汪洋的前方一再歎氣,絞盡腦汁想著任何可能越過滔滔水流,奔入屋內拿檔案的方法。
  
  「不如找輛橡皮艇把我送進去、」
  
  「小姐,不要開我們消防隊員的玩笑好不好?現在救人出來都來不及了,你還想進去?不行不行……」
  
  和消防隊員交涉的結果是被炮轟回來,而洪水一時半刻似乎也沒有消退的跡象,這下,她當真慌張起來了
  
  「完了!怎麼會這樣?以前都記得放一份備份在公司,偏明天要用的沒有?」
  
  她懊惱地槌胸頓足,不自主地跟自己生氣——
  
  長嗟短歎之餘,突地靈機一動。「有救了!禹仲嘉那兒有!」不由分說她倒過車子,疾速往禹仲嘉的住所駛去。
  
  禹仲嘉未回國之前,她是住在公司借給高級幹部的豪宅裡,後來她搬出來讓給少主人住;因太匆促,尚留有一間書房沒搬,裡面電腦、傳真機、電話、音響、商務必備設施一應俱全!
  
  她可以從那部電腦找到最重要的資料!
  
  從皮包內摸出之前「備用」鑰匙,她鬆口氣,心中慶幸:大好了!真是天公疼好人!
  
  希望那討厭的傢伙現在不在家,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進去拿了東西就走。若見了面,他可能又會出啥怪招,她可不想在夠悲慘的淹水夜晚,被他氣出心臟玻
  
  很快地,位於陽明山的別墅就在眼前,她如入無人之境般在車庫停妥車子。屋內燈光灰暗,可想那討厭鬼應該不在,便與沖沖掏出鑰匙開了大門——
  
  「嗚、哇!我的媽啊!有鬼!有鬼啊!救命!哇……」
  
  她看見一雙腿無力地半吊空中,微微搖晃的軀體,彷彿風乾的屍……
  
  卓悅然三魂七魄全嚇散了!
  
  她不斷尖叫,且四肢嚇得虛軟,不支跪倒在地,抖顫不已地往門外爬。
  
  「孝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地獄傳來的魔音,陰森恐怖的傳進她的耳膜。
  
  「沒、沒事,沒事。」她快尿褲子了。「我、對不起,對不起!可能是、找、找錯地方了!」
  
  對!一定是的!
  
  卓悅然肯定自己是開錯門了,記得之前住過的那間別墅始終整理得明亮通風,風水也找了大師勘過,該清該趕的已弄得乾乾淨淨,不可能「藏污納垢」。
  
  「哦?是嗎?」
  
  又一股冷冷寒風吹拂,鬼魅般瘖啞聲沉沉迴盪。「既然來了,表示我們有緣。來吧!親愛的,我來了,讓我們好好溫、存、一抄…」
  
  黑暗中,一雙魔手緩緩伸出,硬生生將她拉入看不到底的恐怖黑洞。
  
  「嘻嘻嘻!我很久沒有碰處女了,特別是像你這樣高齡……的處女。」
  
  「啊!不要啊!我不是、我不是處女啦、我,有病!真的!有、愛滋病,你不要亂來啊!」
  
  她拚死抵抗,即使身子已經被「鬼」緊緊攫住,仍不放棄使出全力與雄壯的「鬼魂」大打出手,用力踢他、踹他!
  
  然而,「皮皮挫」個不停的卓悅然逐漸沒力了,全身細胞彷彿都昏死,沒幾個聽得使喚,她滿腦走馬燈似跑個不停,只有一個想法。
  
  就算死,也不能讓這色鬼輕薄了去!
  
  開玩笑!她辛苦保持了二十多年、美好純真的處子之身,若被色「鬼」佔了便宜,那、那真是天大的不值!
  
  不依!死也不依!
  
  卓悅然哭喊著:「求求你,放過我……我,會給你做法事,給你燒紙錢,燒幾百億、幾千億的紙錢,拜託!」
  
  「嘻!我只要你,不要紙錢。你聽說過鬼怕愛滋病嗎?嘿、來吧,我的小美人——」
  
  「阿阿不要!」
  
  卓悅然繼續掙扎、吼叫,白皙柔嫩的小手胡亂飛舞,猛然往後一抓——
  
  「噢——好痛!」
  
  男人痛苦的哀叫,陡然喚醒她的理智。
  
  噫?她不小心捉住的,竟是堅硬、灼熱的突起!
  
  等等,不對啊,鬼,也會興奮嗎?還熱騰騰的咧?
  
  不可能,這一定是人裝的。
  
  她沉住氣,凝神靜聽,果然聽到一陣隱忍的笑聲。
  
  「哈哈,超級大八卦,我還不知道卓總經理、哈哈哈、美麗的卓總經理有隱疾……還是人人聞之色變的愛滋病耶!」
  
  「禹——仲——嘉——」
  
  卓悅然啪地打開全部燈光,發現身著睡衣的禹仲嘉已經笑到不行,再抬頭一看,挑高客廳裡放置一座大型單槓,顯然方纔所看到浮吊的雙腳,就是人攀上它造成的效果。
  
  哪個正常人會在自家客廳關著燈練單槓?除了神經病,恐怕沒有第二種可能吧?
  
  任何形容詞都不足以描繪她此刻的激憤羞愧。卓悅然漲紅臉,扯破嗓子喊:
  
  「禹仲嘉!你,你準備受死吧你!」
  
  ☆☆☆
  
  卓悅然無論如何忍不下這口氣!不好好教訓他,往後在鴻岱還有威信嗎?
  
  偏偏他偌大客廳堆滿各式各樣健身器材,遍尋不到「凶器」的她,情急的脫下名牌細高跟鞋往笑倒在地的禹仲嘉追打過去!
  
  第一記狠敲他藍波似堅硬的上手臂,接著是胸部和腹部。
  
  「哎喲!你真用力打啊!喂,這鞋跟那麼細,會打死人啦,救命礙…」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卓悅然下手很重,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滿屋子追著他跑。
  
  「敢裝鬼嚇我?哼!我可是拼了命為你們禹家掙錢,你、你這個敗家子居然還有閒功夫調戲一個家裡淹水、有家歸不得的勤勞女員工,真是太、太過分了!」
  
  禹仲嘉見她發瘋似又打又罵,知道這恰女人確實發大火了,遂識相收起戲謔。
  
  「好了!別打,別打了。你出氣夠了吧?我只是開個小玩笑嘛,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是你,以為是小偷闖空門,所以急中生智想了裝鬼嚇人這一招,誰知道是你咧。」
  
  他伸手左抵右擋她不斷揮過來的「致命武器」,又擔心出力不當會傷了她,阻止不了她的暴行,乾脆直接求饒了。
  
  「對不起!對不起……下次不敢了!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吧!」
  
  「饒你?今天我要是饒你?!我就改名叫『了然』!」
  
  她已經打得有些累,大氣喘個不停,而他的反抗卻仍孔武有力,結果打人的比被打的痛。
  
  最後,實在氣得發狂的卓悅然,顧不得人命關天,提起鞋跟往他額頭給他用力敲下去!
  
  「啊!」
  
  禹仲嘉淒厲一喊,痛得彎下腰。「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見他痛得齜牙咧嘴,鮮紅血液沿著他俊挺美好的輪廓下滑,那曇花一現的報復快感即刻被強大的恐懼掩沒。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是你、你先嚇我的!」
  
  她心虛辯解,急急掏出紙巾往傷口覆蓋,卻被他兇惡的一把搶過,自己按住血流部位。
  
  「不必假好心。」他痛苦的雙手抱頭。「天……我的頭好昏!」
  
  「你要不要緊啊?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卓悅然最怕見血,腥紅的血液讓她全身發軟、心臟沒力。
  
  「不!我偏要坐在這裡,萬一我流血致死……哼!你殺死我老爸唯一的命根子,他決不會放過你的,到時我在地下就有伴了。」
  
  他疼痛申吟,冷著嗓子威脅道:「哼!你啊,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你、你不要裝了!小小撞傷,不至於要人命吧?」
  
  她嚥了下口水,仔細觀察他額頭上的傷勢。「還流血嗎?很痛的話,去醫院包紮消毒保險一點!」
  
  「不要!」
  
  禹仲嘉擰皺俊顏,摀住的傷口沒有再流出大量血,確定不會致命。
  
  「不管!你闖的禍自己負責!」他像耍賴的小男孩。
  
  「我都已經道歉啦!你還要我怎樣?」
  
  卓悅然覺得這個男人很沒風度,又不是金包銀的身體,稍微碰傷一點就死人似鬼叫,她很不耐煩的說道:「我急著上去書房拿資料,懶得理你!」
  
  「等等!」
  
  他用力拐拉她的手臂。「傷是你打的,你要幫我包紮消毒!不然你今天不要想回去!」
  
  「你……」
  
  她摜不開他鐵箍似的硬掌。「你簡直土匪嘛!好啦,樓上書房有藥箱,我扶你上去。」
  
  ☆☆☆
  
  拿出藥箱,琳琅滿目的瓶瓶罐罐讓卓悅然看傻了眼。「哎!怎麼弄啊?」
  
  除了工作,卓悅然不折不扣是個生活大白癡——今天算他倒大雪了!
  
  「用碘酒消毒對吧?」
  
  她拿起寫著優碘的小紅瓶,連棉花也沒用,就直接往傷口倒下去……
  
  「哇!我的媽!!會痛啦,喔、拜託!你這個白癡,你以為自己在洗什麼?會痛的人肉耶!」
  
  卓悅然看他一臉紅透的狼狽不堪,不以為意道:「警告過你,去醫院比較保險,你自己不去,活該。」
  
  「你還敢說!誰沒人性拿鞋跟打人?喔!好痛耶,快點,拿食鹽水沖洗一下!」
  
  禹仲嘉沒辦法,乾脆一一指揮她照做。「然後用棉花,拜託,請用棉花,沾點藥水擦在傷口,然後拿白色繃帶貼好。」
  
  「我最討厭做這些事了。」
  
  卓悅然邊做邊抱怨。「反正,我照你說的做喔,有事我不負責。」
  
  「哼!諒你也沒本事負責,萬一把我打成傻子,你照顧我一輩子嗎?」
  
  「放心,就算被打成肉餅,只要還掛著鴻岱接班人的頭銜,照樣大把女人排隊啦,我告訴你,現在的女人挑老公,哪管他長成圓形還是三角形?有錢最重要。噫,看起來傷口也不很大嘛?剛剛你叫得像殺豬似的,大誇張了。」
  
  禹仲嘉聽她叨叨唸唸,嗅聞她身上淡雅花香,她帶著柔媚的體熱充斥在兩人相距不到十五公分的距離……
  
  甚至那對高聳的胸部還有意無意擦過他的臉!
  
  她不疾不徐說著話,軟軟懶懶的聲調,她的手雪綿綿溫柔地撫摸他臉部的皮膚。「嗯,快好了!喂,你頭上貼繃帶,明天怎麼出門啊?好好笑喔?哈哈哈!」
  
  銀鈴般笑語,如魔女吟唱的歌聲,一寸寸、一絲絲滲入他耳中,蠱惑他的腦細胞!
  
  認識她許久,總是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時候多,卻已不只一次對她產生強烈的渴望,被她出眾的女性魅力吸引。
  
  平常可以用理智嚴格規範,然此時,當她就在自己房裡,甚至自己的臂彎裡,任何先賢至聖也管不住了!
  
  「卓悅然?」他低低喚著,抿了抿嘴:「你可不可以……」
  
  帶著傷的頭昏了、暈了,分不清是傷口,還是惑於她的魅力?
  
  「我包好了!沒我的事了吧?」卓悅然推開他,轉身要走。
  
  他跟著起身,從背後環住她。「不要走……」
  
  「喂!怎麼了?你說要我包紮,我都照做了!你還想怎樣?」
  
  禹仲嘉的唇不知何時落在她頸間。「陪我一會兒。」
  
  「禹、少爺,我、我有工作、嗚、你……」
  
  驀地,他拿掉她的眼鏡,一個深吻落在她微翹紅唇,那吻無疑是一道超強高壓電,卓悅然只覺腦海一空,雙腿頓時沒力,整個人順勢倒在軟軟大床上。
  
  「不!不行!你不可以這樣!」
  
  他帥傑俊朗的臉,抵著她筆挺的鼻尖。「為什麼不?你真有愛滋?我不信!」
  
  「你、你,對屬下性騷擾,我、我去告你!」
  
  卓悅然難以抗拒他挑情、惹火的吻,身體早已背叛她的心,忍不住揚起下顎,回應他的吻……
  
  「別急著拒絕,我保證滋味……美好,永生難忘,你太緊張了,放鬆點!」
  
  他管不了世俗禮教,開始挪動火熱的唇,下移至美麗的頸部曲線、鎖骨、直到白泡泡的胸前。
  
  「天!我們在幹嘛……」
  
  朦朧幽微的熱流從腹底升起,以烈火燎原的磅礡聲勢燃燒理智,瞬間成了灰燼,激情已經將他的思考全面佔領!
  
  「噓、別嚷!跟著我感覺——」
  
  他呼吸濃濁,溫柔除去她的上衣,解開胸罩,以粗礪的掌心抹過光潔的背肌,珍愛地啄吻著。
  
  「唔、悅然……」
  
  他褪盡她的衣物,熱唇巡到凝香似雪的胸部,慢慢地、細細地挑弄吸吮。
  
  「嗯,輕點……好痛!」
  
  「讓我愛你。」
  
  「啊!不!你怎麼可以……」
  
  「天!你好迷人,我要你,好想,好想……」
  
  「噢!好痛!」
  
  她忍不住哀嚎呼叫:「我不要了!求求你!」
  
  「聽話,忍耐一下。」
  
  禹仲嘉無暇考慮其他,深吸口氣,微微退身,準備一舉攻進。
  
  「唔、相信我,不痛的,乖。」
  
  他驚訝外表幹練世故的卓悅然,竟奇跡地保有如此純白潔淨身體!
  
  生澀被動的反應足證她的純真肯定是真實,他愛憐之心油然生起,放緩抽送速度。「慢慢地,等下就舒服了……」
  
  「唔。」她閉上眼,雙手攀著他結實雄壯的背肩。
  
  「是不是舒服多了?嗯?」
  
  他不斷輕聲細語的安慰著,然而,當她眼角泌出淚,他的心明顯抽痛了!
  
  「怎麼了?還痛啊?」
  
  「我、唔,一點點……」她抿緊唇,微張媚眸。
  
  事實上他的充填已開始帶來快感,逐漸掩過痛楚。
  
  「礙…哦……」
  
  卓悅然意亂情迷,快感層層疊疊,堆積木似不斷往上疊,她沒有這樣放浪過!
  
  無法想像自己在情慾的誘惑下,竟能忝不知恥地任男人狂暴進出,自己還放蕩地扭舞腰枝迎接,甚而乞求給得更多……
  
  「啊!悅然……」
  
  如野獸般低吼,他終於疲 憊不支地趴倒她身上……
  
  ☆☆☆
  
  荒唐!荒唐!荒唐!真是大荒唐了!
  
  「天啊地啊,我是被欲魔附身了嗎?怎麼會做出此等齷齪事?而且是和禹仲嘉?」
  
  歐買尬!卓悅然突有一頭去撞死的衝動。
  
  半夜裡猛然驚起,看見赤裸裸的禹仲嘉和自己,方才驚覺那一場激烈的雲雨,並非春夢,而是真槍實彈的激烈肉搏。
  
  「禹仲嘉,你?」她真想狠狠在他手臂咬一塊肉。
  
  匆匆穿妥衣服,她氣急敗壞想趕快拿了東西回家,離開這醜惡的地方。
  
  「糟糕,現在淹水也不知退沒?上哪兒去睡啊?」
  
  「是啊,你就在這兒睡一晚吧?」
  
  禹仲嘉也醒過來,一把攬緊她。「陪我睡。」
  
  「去!誰要陪你睡?我還沒跟你算帳呢?居然敢侵犯你老娘……」
  
  「我娘早死了。」
  
  禹仲嘉不當一回事燃起煙。「卓小姐,你不要大驚小怪的好不好?我們都是成年人,都有成人的需要,台北市每個夜裡上演多少一夜情?你高齡二十七還保有處女!那是恥辱耶!小姐。」
  
  「閉嘴!」她大吼:「我不要聽你的歪理,今天晚上,我當是一場意外,出了這個門我就忘了,你最好也忘得乾乾淨淨,知道嗎?」
  
  「唉,悅然你何必?明明我們做得很愉快不是嗎?」
  
  「禹仲嘉!我再說一次,今天晚上,純屬意外!就這樣,再見!」
  
  「不要這樣,明天一早我們還要一起開會。」
  
  「不,這個會我開不下去!你自己想辦法!」話說完,她扭頭走人。
  
  「完了,以後日子難過了。」禹仲嘉喃喃自語。
  
  重新躺回被窩,鼻間口內留下的全是她的芳美……唉!
  
  剩下來的半夜,禹仲嘉失眠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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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7 00:42:05
  第四章
  
  鴻岱集團國際會議廳
  
  「不行!不行!你根本沒弄清楚台灣消費者的心態……」
  
  禹仲嘉站在台上,被底下此起彼落的批評懷疑給潑得滿臉豆花,才講完構思多時的想法,反對聲浪便如排山倒海而來
  
  特別是不滿意讓他擔任副總裁的兩個姐夫,聯合圍剿他的企圖很明顯。
  
  「是啊,仲嘉,現在大家經濟都不好!誰會那麼大方花一萬塊住一晚溫泉旅社?我個人深以為不可行!」
  
  他的二姐夫接著大姐夫話尾挑毛玻
  
  「可是,我設定的客層本來就是金字塔中上段的,這些有錢人不受景氣影響,以我的看法,目前市場上大家都削價競爭,若不以品質取勝,那——」
  
  「哎呀!你大理想派了!」
  
  大姐夫劉耘奇不耐煩的揮手。「我以人頭擔 保,絕對行不通,不成!」
  
  「我同意劉董監的意見!」
  
  二姐夫李克維馬上舉手附議。「這花下去可是幾億的大事情,不能隨便。」
  
  「就是因為投資很大,我們幹嘛跟別人一起削價的渾水呢?耀東一定非走高品質、高價位路線才有空間!」
  
  禹仲嘉大力為自己的想法理念辯解。
  
  「咳!咳!好啦,別吵了。」一直沉默的老總裁終於出聲。
  
  「總裁,仲嘉的構想的確不錯,但時機不對。」
  
  劉耘奇笑容假假的,頗狗腿的圓滑說道:「不如讓他再多些時間,多考慮清楚,我們再來斟酌。」
  
  「仲嘉!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來開會?」
  
  禹潛岱臭著臉環看會議全常「卓總經理呢?她身為總經理,這麼重要的場合,她居然敢缺席。」
  
  「報告總裁,卓總下午還有很重要的會要開,所以——」
  
  禹仲嘉早料到,無論尷尬或負氣,她都有足夠理由不出現,面對父親質問也唯有低下頭,囁嚅含糊混過。
  
  「喔?!她是認為耀東開發案不重要?豈有此理!哼,馬上叫她過來」
  
  禹潛岱吹鬍子瞪眼,心想:這女人未免大不把出錢的老闆放在眼裡!已經要求那麼高的報酬,還怠忽職守,放禹仲嘉在眾股東前丟臉,真大過分了!
  
  「爸,您別生氣,氣壞身子划不來啊!」
  
  李克維討好地奉上茶水,好聲好氣道:「其實,我倒不認為非要卓小姐出席不可,仲嘉的能力又不比她差。」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岳父的臉色,試探地挑撥離間。
  
  「怎麼說,卓小姐都是女人,而且是外人,像耀東這麼大的案子,由咱們仲嘉全權處理最保險,您也才安心嘛!」
  
  「你懂什麼!閃邊去!」
  
  當著所有股東,禹潛岱沒有給自己二女婿留面子,就霹靂啪拉的堵回去。
  
  「卓悅然雖是二十多歲的女人、是外人,但她的用心、她的能力,比你們任何一個都強!」
  
  「爸,那是您沒看見我和大姐夫的努力。」李克維對劉耘奇猛使眼色。
  
  「是啊,是啊,爸!別的不說,單是溫泉旅社建地的取得,就花了我們多少精神去疏通,這、這您都知道。」兩個女婿一搭一唱,拚命邀功。
  
  「好了!都不要再說了!」
  
  禹潛岱看著兩女婿大言不慚爭功,不怕外人看了笑話,其最終目標就是希望多挖點財產。
  
  唉,他覺得悲哀極了,不如來個眼不見為淨——
  
  「今天的會議開到這裡,我不想浪費時間聽你們說廢話。散會吧!」
  
  ☆☆☆
  
  「他媽的!我看老不死的一定和那姓卓的女人有一腿。」
  
  劉耘奇萬分不爽的詛咒岳父。「媽的,這該絕子絕孫的老傢伙!他就不要真惹毛我,哼,到時別怪我不給他留面子!!」
  
  李克維同樣憤慨,想到堂堂鴻岱集團的女婿,基本的尊嚴盡掃落地,也是怒火狂燒不止!
  
  「能不氣人嗎?我們兩個女婿比不上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瞧老頭一副沒她會死的緊張樣,依我看,卓悅然早晚吃了老頭,她一天不除,咱們在禹家永無翻身之日。」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
  
  劉耘奇奸詭地吐出煙圈,思忖道:「她和臭小子是我們在禹家出人頭地非移除不可的大石塊。嗯,我前不久接濟了一個道上的朋友……」
  
  「你是想……喀?」
  
  李克維心領神會,點頭道:「一定要乾淨,完全不留痕跡,大姐夫千萬小心啊,我擔心做得不夠漂亮,萬一事情被掀出來,到時我們比他們先死!」
  
  「廢話!這還要你提醒!」
  
  劉耘奇看了他一眼。「喂,你想不想多分點老頭的財產?」
  
  「你這不是白問的嗎?」他也回問一句:「你想不想呢?」
  
  「哈哈,咱們有志一同,有件事交給你去辦,來……」
  
  竊竊私語的他們,不時發出奸詐、不懷好意的冷笑,那暴露賊眼中的得意洋洋,似乎預告了鴻岱即將到來的一場風暴——
  
  ☆☆☆
  
  總裁辦公室
  
  「悅然,你倒是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千叮嚀萬囑咐的,為什麼還是弄得漏洞百出?」
  
  知道大老闆在找她,卓悅然很想找個洞躲起來,誰知竟在電梯裡就給他逮個正著!
  
  「這,我想、其實,我有大致和副總裁談過他的構想,也覺得理念挺不錯的,那……既然飯店管理是他的專長,就讓他自己發揮,應該沒問題。」
  
  「噫?你一向不怎麼看得起他哦?什麼時候對他那麼有把握?」
  
  「把握是沒有、但不試又怎麼知道他不行呢?」她有點語無倫次。
  
  依卓悅然的個性,她從來不模稜兩可、避重就輕、甚至不會輕易稱讚他人,禹老先生是只敏銳的老狐狸,馬上就嗅到兩人之間的不尋常。
  
  「哼!推托之辭!你老實說,仲嘉他和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啊?哪有?!」
  
  卓悅然極力否認,臉色卻不受控制地扭曲,眉間唇角不斷微顫。
  
  天啊!發生「那種事」,臉上會自動標上記號嗎?為什麼老狐狸會如此篤定他們之間有事?
  
  「沒有?給我說實話!想騙過我老人家沒那麼容易!」老狐狸瞇起眼,不放棄地追問。
  
  卓悅然搖頭再搖頭,打定主意死不承認。若是老狐狸知道,自己和那個老被譏為廢物的兒子上了床,別說他會笑死,自己都會沒臉見人、羞愧而死!
  
  「哼哼!你們……」
  
  禹潛岱用他老謀深算的狐狸眼打量她全身。「依我看,是吵架翻臉吧?」
  
  「嗯,嗯、算是啦!我們從來都話不投機,那個,隨便一言不合,就——」
  
  呼!卓悅然頹地鬆了肩膀,原來他並非真的看出兩人超友誼的關係。
  
  好家在!只要那個廢物不亂說,起碼,她還能在鴻岱維持她一貫冰清玉潔、高不可攀的形象。
  
  「被我料中了?哼,我不管你們吵架也好,打架也好,耀東這件案絕對只能贏,不能輸。搞砸了,百分之五的分紅你想都別想!自己看著辦吧——方才有幾個股東提議我實際去台東走一趟,堪察一下當地的狀況,但你想,我這種體能哪去得了?所以,我決定讓仲嘉和你一起去。」
  
  「就我跟他?」
  
  卓悅然兩個眼睛瞪得比什麼都大!開玩笑,這麼遙遠的路途,他又如此惹人討厭,難保自己途中不會被氣得將他扔進海裡去。
  
  「不然你還想帶誰?我可不管你要組多大的考察團,我只問結果,就這樣!」
  
  被禹潛岱電得「金閃閃」、碰了一鼻子灰出來的卓悅然,心情真是給它蕩到谷底——
  
  想不通自己上輩子欠了姓禹的什麼?這輩子要來為他們父子倆做牛做馬?若是「純」做牛做馬也就算了,倒霉的她,竟莫名其妙將自己寶貴童貞栽在禹仲嘉那個廢物手裡!
  
  天大的謬誤、荒唐啊!
  
  「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我是被鬼附身了嗎?」她邊走邊歎氣,懊惱自己一時不察,真可謂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坐回辦公桌,她別無選擇、認命地翻出相關的資料,繼續埋頭苦幹。耗掉一個下午,綜合自己和禹仲嘉的理念,弄出一份「具體可行」的方法來。
  
  這總經理的位子不是白混的,對於老闆和股東們的脾胃,她可是瞭若指掌!
  
  「李秘書,副總裁呢?」
  
  「報告卓總,他、他、現在……」
  
  「又不在桌上?是滾到桌子底下去還是哪個女人的懷抱?唉、算了算了,我服了你們倆,秀逗老闆加迷糊秘書,絕配!」
  
  ☆☆☆
  
  「怎麼樣?舒服嗎?」
  
  一名棕膚色健美的女郎,溫柔似水地以其軟綿無骨的身軀在禹仲嘉身上磨蹭,兩座豐滿的胸乳隨著蛇般身軀的蠕動,似有若無撞擊他堅韌皮膚。
  
  「很棒吧?這是最新、最流行的巴里島式古法按摩,對消除長期壓力造成的脖頸酸痛非常有效。」
  
  「我知道,自從芳香療法流行以後,台灣人最喜歡四處去找什麼傳統按摩之類。沒想到離開夏威夷後,你回家鄉學了這麼一套神奇功夫!」
  
  「沒辦法!要賺錢腦袋就要動得快一點,人家可沒有你那種有錢的爹,隨便建棟五星級飯店讓你管。我啊,下輩子靠老同學你提攜了。」
  
  女郎操流利英語,如銀鈴般清脆嫣笑著,她纖纖玉手勁頭十足,來回撫按他的頸肩,一會兒輕,一會兒重,那專注凝思的神情,比較像是彈奏某種名貴高雅的樂器,而不是為人按摩。
  
  「啊!真是通體舒暢啊!若能引進台灣,必然造成風潮!」
  
  禹仲嘉滿足地閉上眼睛,臉上佈滿陶醉迷惘的表情,彷彿在她巧手按摩下,靈魂肉體一併升天。
  
  「哦?你想挖角?」
  
  「聰明!就不知你現在是什麼天價?」
  
  「咱們老同學了,只要你開口,價格不是問題。」
  
  「這麼說我倒有點心動。」
  
  禹仲嘉放鬆地大展四肢,將身體交給昔日夏威夷大學同學——泰瑞莎。
  
  中印混血的泰瑞莎,不久前到母親生長的故鄉巴里島學古法按摩,回到她服務的五星級飯店果然大受歡迎!
  
  而台灣也在趕這波香薰熱潮,他盤算邀請她帶領幾個師傅到耀東駐館,屆時鐵定吸引大量休閒人口。
  
  「我說真的,你開口,我一定幫你!」
  
  泰瑞莎低低的細語,柔柔搔著他耳後。「你要的,無論是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柔情萬千的話語,她欲語還休的燦爍明眸攫住他瞳底的坦白——
  
  「謝謝!我真受寵若驚。」
  
  他的冷靜刺傷她沸騰的心,眼眸一沉,她幽幽道:
  
  「禹,這些年來,我都沒忘記你,沒忘記我們幸福美好的過去……」
  
  「嘻!我那麼優秀,又強壯,用過的女人都難忘啦!」他仍避重就輕。
  
  「禹,我好希望,我們能同以前一樣,天天見面。」
  
  「等耀東開幕,我們做同事就可天天見面啦,只怕你的阿那達捨不得呢?」
  
  禹仲嘉並非遲鈍得聽不出泰瑞莎的弦外之音。
  
  她眷戀他,而他也不否認自己心裡並未完全忘記過去曾有的絲絲情意,只是,過去畢竟是過去……人應該活在現實、活在當下才會幸福!
  
  這是禹仲嘉的人生態度。
  
  況且,他終究不是美麗奪目泰瑞莎最後的選擇
  
  畢業後,泰瑞莎即刻嫁給夏威夷最大渡假飯店的小開,雖然禹仲嘉很有風度地給予祝福,但不可諱言,那是他這輩子感情上的一大挫敗!
  
  「禹,別再提,我已經離婚了!」
  
  「嘎?真的?怎麼可能?為什麼?」
  
  一連幾個問號,禹仲嘉翻身坐起,認真嚴肅地瞅住她蘊著水霧的明眸。
  
  「緣盡吧!總之,處不來就該散,我不喜歡強求!」
  
  「泰瑞莎……」
  
  他雙手握住她肩,誠摯道:「你吃苦了,為什麼不早點兒和我聯絡呢?」
  
  「別可憐我!禹,分開後我過得很好,你看,眼前不就有知名集團總裁要重金禮聘我嗎?」
  
  「哈,泰瑞莎,想不到你這麼堅強樂觀?」
  
  她回望他似乎帶著心疼的凝眸,數度開合的菱唇欲言又止。
  
  「禹,我其實……」
  
  「怎麼了?說啊!任何可以幫得上忙的,我都可以幫你!」
  
  泰瑞莎被他大方坦蕩的熱情感動,不自禁投入他寬闊胸脯,逼回的淚水奪眶而出,幾年吞忍的委屈一吐而荊
  
  「禹!我後悔、好後悔……」深埋他懷抱的臉龐滿是淚痕,喋喋不休道。「因為你的影子,在我心海驅趕不荊所以,我和他,實在走不下去——」
  
  「不對!當初你說過,你愛的是他,我才成全你們!泰瑞莎,人該為自己做過的決定負責。」
  
  禹仲嘉肅著臉,有種被愚弄的不悅,照她說法,那場失戀的傷心倒成笑話?
  
  「你罵我吧!罵我呆!罵我笨!可是,我真的錯了,錯了……」
  
  禹仲嘉搖頭歎息不止,拍拍她哭得抽搐的背,安慰道:「聽我說,消逝的時光不會回來,同樣的,失去的感情亦然。我們,只能做朋友。」
  
  「不!禹,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這些年過去,我發現我還愛你、最愛的男人是你。」
  
  「唉,你這樣說,我還是沒辦法啊,泰瑞莎!別讓我們連朋友都沒辦法做。」
  
  禹仲嘉毫不客氣的說出真話。
  
  做為男人,特別是迷人的男人,他清楚「說真話」的重要,否則,被自己消受不了的愛給「礙著」了,想逃都逃不掉那才淒慘!
  
  他的心,已經空很久了,他不介意繼續空下去,絕不因為虛空寂寞就隨便找人填補。
  
  這點,他很堅持。
  
  ☆☆☆
  
  在水療室門外,卓悅然又聽到一陣男女間低幽、曖昧的密密私語。
  
  「噢!拜託。這王盈湫按摩按上癮了嗎?真是食髓知味啊!她當這兒是哪兒?鴻岱油壓中心嗎?」
  
  她嘀咕著,維護公司的凜然正義感興起,想也沒想就往浴室內沖。
  
  「禹仲嘉,你也幫幫忙,馬上就要被人家踢到天邊去了,你有閒工夫、閒心情幫女人按腳底,你——」
  
  「啊!你、你們,對、對不起,打擾了!」
  
  「禹,她是誰啊?這麼沒禮貌進來也不敲門?」
  
  泰瑞莎驚訝地抬起珠淚斑斑的容顏,嘟著性感的厚唇抱怨,僅著小可愛和迷你短褲的曼妙曲線始終緊貼在禹仲嘉身上。
  
  他穩穩環抱著她,剛猛逸健的臂彎枕著泰瑞莎蓬鬆大卷的長髮,她的豪乳貼著他的胸膛,甜美誘人地起伏著。
  
  這整幅構圖,看起來就是男女歡愛後隨總綿綿,難分難捨的模樣!
  
  瞬間,彷彿打翻各種調味罐,卓悅然的心底混攪多種分不清的味道。
  
  苦的、酸的、辣的,一種比一種強烈,逼得她神經線路錯亂!不知該如何反應。
  
  「兩位,很抱歉,我以為是……我出去了。請繼續!」卓悅然說不下去。
  
  複雜難晰的心窒難過,令她弄不清自己到底在亂什麼?
  
  就算撞見他和女人辦事又怎樣?大可喝罵一聲便罷!本來嘛,依禹仲嘉身份地位就不該做壞榜樣,公然在公司範圍內做愛做的事,讓底下人知道誰要認真辦公?全把老婆情婦約來公司好了!
  
  可是,她為什麼罵不出來?還莫名其妙有想哭的衝動?嫉妒的心痛如炸彈般炸碎她的理智和思考!也炸壞她一向管制嚴格的淚庫,就像有什麼心愛的東西被搶奪了……
  
  不行不行!她覺得自己的淚溢出來,急忙以指拭去。
  
  「卓小姐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悅然,泰瑞莎是我大學同學,人家可是知名的香療按摩師呢!」
  
  「也是老情人!」泰瑞莎很刻意地補充說明,她看悅然的眼光敵意頗深。
  
  兩個女人彼此看出對方心事,尤其泰瑞莎,一眼就感受到悅然對自己的威脅。
  
  「是過去的情人,現在只是朋友。」禹仲嘉更正道:「你匆匆忙忙跑來,有重要事嗎?」
  
  他推開麥芽糖似的泰瑞莎。「不好意思!我又犯規,是這樣子的,我計劃請泰瑞莎到耀東駐館……」
  
  「嗯。」
  
  有事也講不出來了,卓悅然心想自己還是識相地告退。
  
  「喔!沒事啦!我是來提醒你,總裁希望,你親自去一趟台東,然後重新整理一次提案。就這樣!我走了,兩位再見。」
  
  「等等,待會兒我馬上到你辦公室。昨天我想了一整夜,有幾個點子很棒!」
  
  誰管你什麼點子棒不棒!理你才有鬼!卓悅然氣得牙癢,心底暗想:管你多少分紅!本姑娘不屑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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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7 00:42:29
  第五章
  
  同在公司,卓悅然明明可以輕易找到禹仲嘉,卻每天在辦公室裡翹首盼望,期待他來通電話,或親自出現在她面前,誠心向她示意、說幾句好話。
  
  自撞到他和泰瑞莎引人遐思的一幕,卓悅然決心不理他死活,管他被排擠、被逼退,甚或被人謀殺肢解,都是他家的事。
  
  沒料咱這位禹大少還挺有骨氣,她拒絕不理,他也就算了。二話不多說,自己去面對董事股東那群豺狼虎豹,一點兒不顧及女孩子愛面子,和細密如發的脆弱心思。
  
  他難道不明白女孩子是要哄的嗎?照個面,解釋一下他和泰瑞莎純屬朋友關係,就算說聲對不起、賠個笑也不會死吧!
  
  好歹他們也曾共度良宵,自己還貢獻了清清白白的初夜咧!他倒好,吃完了抹淨嘴,碰上一個老情人就什麼都忘了?
  
  怎不叫她恨之人骨?卓悅然想著又責怪自己當晚意志不堅,做出那種荒唐事來!此外,她委實忍不住想遠到他好好修理一頓——又望了一眼電話,它抵死緘默著……
  
  「哼!可惡的禹仲嘉,你有種不要來求我!」
  
  ☆☆☆
  
  「悅然,你要聽媽的話,女人呢,不管在外面多強、多會賺錢,沒依沒靠一個人也不是辦法,老的時候總需要伴啊!聽媽的話,好歹去和人家見個面嘛!給人家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嗯。」
  
  卓悅然漫不經心以肩頰卡住話筒,把母親苦口婆心的勸說當耳邊風。
  
  「『嗯』是什麼意思?我可是已經答應人家,週末在凱悅吃日本料理,位子都訂好了!」
  
  「我沒空啦!」卓悅然不客氣以一句沒空打發。
  
  「什麼?明明問過你說週末不加班啊?好,又想閃掉是吧?」
  
  知女莫若母,卓太太不吃她那套,一徑堅持道:
  
  「我不管!反正給你兩種選擇,不去就帶男朋友來見我;沒得帶就想辦法挪時間去吃相親飯!」
  
  「媽,你不要這麼『魯』好不好?我週末要出差去台東啦!你事先沒問我就答應人家,那就自己去想辦法,要不就叫妹妹去。」
  
  卓悅然不打算和禹仲嘉那個變態去出差,只想找借口推掉母親的逼迫。
  
  她最討厭人家動不動介紹什麼阿貓阿狗的,自己不過二十七歲,實在沒到清倉賤賣的時候。
  
  「你說怡然?不行,他們兩個人差太多歲了,何況他是媽特別針對你的個性挑選的,不適合怡然啦!哎,媽是為你好,就算求你行不行?抽個時間去見那章先生一面,人家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又會賺錢,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錯過你會後悔一輩子。」
  
  「真這麼好,你自己去嫁好了!你不也缺老公很久了嗎?我說過星期六那天我要出差沒空!再說,我最討厭跟陌生人吃飯!」
  
  卓悅然堅決不理會母親的好意,依過去恐怖的經驗,只要去吃了飯,再看一場電影,她老人家馬上會叫男人到家裡提親。
  
  莫名其妙嘛,女兒不嫁又不是作奸犯科沒臉見人,非得不擇手段地強迫推銷嗎?
  
  卓悅然寧可背負杵逆不孝的罪名,也不讓母親擺佈自己的未來。
  
  「你、氣死我了!敢說你自己老媽欠老公很久?什麼話啊?好,如果週末你不去赴約的話,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女兒——不受教的死丫頭,氣死我了……」
  
  喀!母親氣沖沖掛了線。
  
  卓悅然不痛不癢聳聳肩,放回話筒,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電腦螢幕。
  
  反正母親這種伎倆償知耍 過多少次,為了她不肯交男朋友、不肯相親這碼事,母女倆已經「脫離關係」無數回了,也不差再多一次!
  
  隔了三十秒,電話又大聲作響,她狠瞪鬼叫不停的話機,橫心不去接,它卻堅毅不拔響個沒完……
  
  「喂!媽,又怎麼啦?」她沒好氣對話筒吼:
  
  「跟你說我週末沒空要到台東出差,你聽不懂啊?不要再吵我了好不好!」
  
  「……悅然,是我。」
  
  「嘎?是你……有何貴幹?」
  
  老天!怎麼會是他?真是的!早不打晚不打,這下糗大了!
  
  「我想,請問今天晚上,你有空嗎?」
  
  「什麼事啊?」
  
  她的回答不甚友善,但沉到谷底的心緒卻因為他的聲音稍稍提升。
  
  「嗯,那個,隔壁商業大廈新開一家意大利餐廳,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共進晚餐!順便談談關於耀東……」
  
  「不必多禮!也別白費力氣假惺惺,本人沒空!」
  
  能接獲他的來電,卓悅然心已軟了大半,但是,她決心不放他好過,若非有事相求,那公子哥會如此客氣?!
  
  「哎,我知道你很忙,但老爹他堅持要你全程參與耀東這案子。」
  
  「喔——原來奉父命來的?哼!我說過本姑娘不想做,他不滿意的話叫他開除我好了!」她扯開嗓子吼。
  
  卓悅然老大不高興,如果總裁不施壓,他也不會打這通電話,這讓被人捧慣了的她很難調適自己。
  
  「拜託你小聲點,想把我震聾嗎?唉、我也是沒辦法了,昨天,不肖姐夫又聯合董事會杯葛我的提議——」
  
  賓果!嘩啦啦……她的心裡放著興奮的煙火!
  
  踢到鐵板了!怪不得禹仲嘉如此謙虛,低聲下氣。
  
  「咳!對不起,小的才疏學淺,做的死資料全無參考價值,您還是另尋高明吧?」她一想起他不留情抵毀自己的心血就一肚子火,此時不藉機大削他一頓,更待何時?
  
  「別這樣,肚量大的人多少要聽一下負面意見俗話說得好:互相漏氣求進步。現在我不是虛心來討教了嗎?聽李秘書說,你這個週末不能跟我一起去台東?」
  
  「是啊,我有約了,對不起。」他語氣溫和,她的態度就踐了!
  
  「很重要嗎?不能改一下?」
  
  「怪了,我下班後的私事,你憑什麼要我為公司改?」
  
  「噫?剛剛我明明聽到你大喊說,周未要到台東去出差啊?」
  
  「你聽錯了!我才沒說……何況你管我怎麼安排?我的確約了朋友去烏來泡湯,怎樣?不行嗎?你泡你的,我泡我的,咱們誰也不要礙著誰。」「你跟誰去泡湯?不會是男朋友吧?」
  
  「是又怎樣?要你管!」她鬥嘴鬥出興趣了。「我就不能交男朋友嗎?」
  
  「嗯,不可能,憑你那德性,哇哈哈……」他大聲笑得誇張刻意貶抑的那種譏笑。
  
  「喂!你那個『哇哈哈』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下班後我喜歡約誰,做什麼都不必向你交代吧?」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可以和小寡婦、舊情人神神秘秘幽會,她當然也可以有自己的隱私。
  
  他冷默數秒,從她話語間己聽出些微的酸意,瞭然地歎息道:
  
  「沒錯,我是沒立場問。好吧,既然如此,美麗星期六我們就各自忙各自的吧。唉,好可惜!我計劃好一條很美、很刺激的旅遊路線呢!」
  
  「有啥可惜?你可以約王盈湫或者是那個香噴噴、火辣辣的美女,到那杳無人跡的山間水涯考察兼渡假,多美哪!」她酸溜溜地諷刺。
  
  「哦?你真的希望我帶別人去?」
  
  他堅毅不失溫柔的聲音,悠悠挑著她的心。「不再考慮?多少人排隊等著呢!」
  
  「我、我才不管你愛帶誰!」
  
  飄飄的語調洩露她心旌晃搖的痕跡——禹仲嘉再令人討厭,到台東的路途又如此遙遠,和他一路打打罵罵也總比無聊的相親飯要有趣得多!
  
  搞不好半路上有機會把他扔進海裡,從此杜絕後患。
  
  「是嗎?」
  
  他頓了頓,鄭重的一字字道:「如果,我說真心話——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呢?」
  
  一個「好」字已經冒在嘴邊,但她一轉念又不想讓他容易得逞!於是硬生生吞下去。「不稀罕啦!人家不都說:舊愛還是美,你去找泰瑞莎好了!」
  
  其實她是矯情拗著,盼他多哄她幾句。不需多,只要幾句自己肯定會答應。
  
  「咦,這建議不錯。那,我只好約別人!」
  
  喀!他瀟灑收線。
  
  「阿喂!喂!禹仲嘉……」她臉色一黯,大罵道:
  
  「死禹仲嘉!可惡!大沒誠意了。多邀幾次又不花錢,幹嘛那麼小氣?去死啦!」
  
  她兀自槌胸頓足,懊惱他的不解風情,更氣他「哇哈哈」諷刺揶揄的嘲笑。
  
  「妤!敢笑我交不到男友,這個禮拜六就釣個特大尾的金龜婿給你看!」
  
  ☆☆☆
  
  門外,她的多變表情及豐富的肢體語言已被隔著一道玻璃門的禹仲嘉看得一清二楚。一開始他就從秘書分機偷聽到她和母親的對話,本想建議她採用母親的第二條款。
  
  由自己犧牲,假裝她的男友向母親大人交代,沒想到,她不識相的堅決鐵齒,不願和他一起去出差,那就沒辦法!
  
  「哈!她居然淪落到要相親找對象的地步?是哪個倒霉鬼啊?會不會被她張牙舞爪嚇得飯都吃不下?嗯,肯定是一場精彩好戲!」
  
  他憋笑憋得快內傷,終於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摔在沙發上狠狠開懷大笑一場!
  
  笑完了,他心裡隱隱的有一股失落,說不出為什麼,就像心的某部分悄悄的斑駁脫落,無聲無息地不見了。
  
  自己在意她去相親嗎?
  
  禹仲嘉冷靜的捫心自問:「有什麼好在意?充其量她不過是一夜情的對象之一,不幸剛好又是必須常見面的同事罷了。」
  
  但是,那一夜甜美的滋味卻時時刻刻浮現在腦海,甚至,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夢寐以求想和她徹底瘋狂來一次淋漓盡致的歡愛。
  
  無以名狀的怪異情結,使他非常想看看那相親的對象是何方神聖?有沒有比自己帥?比自己強?
  
  美麗卻一板一眼的卓悅然會不會喜歡他呢?會不會礙於母親催嫁壓力而草草結婚呢?
  
  不!她不能隨隨便便了結終身大事!禹仲嘉想著莫名慌亂起來。
  
  「天,這是什麼情形?」他微抖著手從抽屜抄出煙,點燃,一口一口沉殿自己。
  
  真實的情形恐怕他已經明瞭,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
  
  「姐,你真的要把媽氣死才甘心嗎?」
  
  週末一早,卓怡然氣沖沖從任職的醫院跑來,一推開她辦公室門,便大聲質問。
  
  「不過吃頓飯嘛,去應付一下有啥關係?你非把她氣得送急診。」
  
  卓悅然看著怒不可遏的妹妹,皺眉斂首歎道:
  
  「怡然,你自己是護士,當媽的女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真病假病,你看不出來嗎?」
  
  「姐!你有點良心好不好?媽真的是血壓升高,她說你死也不肯赴中午章先生的約會,那是她拜託媒人特別『喬』最好的給你,如果你不去,她對人家沒辦法交代,又說——」
  
  「又說,養女兒到這把年紀,連個像樣的男人都拐不到,真丟臉丟到家,不如死了算了……」悅然流利地接下去。那篇老媽催嫁的台詞、她早可以背得滾瓜爛熟。
  
  「求你別折磨老媽了。」怡然眼中帶淚。「媽守寡那麼多年,辛苦拉拔我們長大,就讓她多開心一下不行嗎?你先去吃飯虛應個故事,以後發展以後再說。」
  
  「是喔,我折磨她?你怎麼不說是她折磨我!我是人,又不是貨品,把我當貨物似到處叫價兜售,誰受得了?」
  
  悅然不情不願拿出化妝盒補妝。「我知道,你最孝順,最聽媽的話;我的心事誰又瞭解?她給我找的人,要嘛老,要嘛丑,再不就是無聊至極——」
  
  她無奈的看了比自已乖巧貼心的妹妹一眼。「想想,好的人誰會去相親啊?老早半路就被人家拐跑了!還能留到任人「喬」來「喬」去……」
  
  說到「好的人」,沒來由腦海浮現的竟是禹仲嘉那張有點痞、有點邪、加更多帥氣的臉龐。
  
  這表示什麼?自己喜歡這一型的嗎?
  
  我呸!憑他?卓悅然連忙用力一甩,急速甩掉這恐怖的念頭,接續道:
  
  「再說,我早跟她說過今天我要出差……」
  
  「別騙了!剛在樓下遇到你們小老闆,他一身登山打扮,說要出差的是他,公司根本沒派你!」
  
  「可惡的死人!他這麼雞婆幹嘛?」卓悅然詛咒道。
  
  「穿幫了吧?」
  
  關掉電腦,收拾好散落滿桌子的公文夾,怡然志在必得地幫她打開收藏在抽屜內的珠寶盒。「你為鴻岱付出的已經大多了,應該為自己多打算,他只會在年終發分紅,不會發一個老公給你。」
  
  「是啊!」
  
  卓悅然歎口氣,做牛做馬忙和半天,還要被譏諷調侃自己是沒行情的滯銷貨,她又想起禹仲嘉哇哈哈的嘲弄。
  
  「好!既然你們都覺得我非去不可,那就去嘛,好歹我也生著一副花容月貌,不信自己釣不到特大尾的金龜婿!」
  
  怡然開心地笑道:「對嘛,有這種自信,別說嫁一次,十次都嫁成了!」
  
  ☆☆☆
  
  「卓小姐,不介意我再點一客生魚片吧?」
  
  卓太太相中的理想女婿,章瑜勤嘴邊有淡綠的芥末痕跡,他已經專注地吃掉第三盤生魚片。
  
  「……你好像很餓的樣子?」從一見面坐下來,章瑜勤就吃個不停,擺滿一桌子精緻的和風料理幾乎有九成讓他以蝗蟲過境的速度消滅!
  
  「是啊,去大陸十幾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從深圳、廣州、一路往上……唉,沒一頓吃好睡好的。」
  
  卓悅然看著眼前這個母親形容為鑽石礦的男人——沒禮貌、吃相差、穿著沒品、舉止粗俗……
  
  什麼鑽石礦?說他是礦工還比較像哩!
  
  「那您就多吃點吧?」看他正如恐龍般凶殘地啃咬一隻大雞腿,她驚訝的張大嘴,一點兒胃口都沒了,只想找個借口遁逃。
  
  「卓小姐會做飯嗎?拿手菜是什麼?」
  
  「啊?做飯?不必了吧?現代工商社會外食很方便啊!」
  
  做飯?在卓悅然的認知裡,這是「阿信」時代的女人才會做的事,連她自己觀念比誰都傳統的媽也早不在家開飯了。
  
  「不!我希望我的女人會做料理。」
  
  章瑜勤啃罷雞腿又喳吧喳吧嚼著炸蝦,猛搖一頭雜草似的亂髮。
  
  「吃外面多貴啊!又沒有家庭的氣氛。我的要求也不多,起碼台菜要做得道地,像三杯雞啦,燒酒螺啦,那是我指定的下酒菜。」
  
  我哩咧!
  
  卓悅然要不是看在高血壓住院的母親份上,她鐵定毫不考慮拿起水杯幫他洗臉!要她堂堂卓總經理幫頭恐龍下廚做羹湯?這位礦工先生有沒有打聽清楚啊?
  
  「還有,你生小孩沒問題吧?最好給我一張醫生證明,做我的女人一定要會生……不然還要找人代生很麻煩!」
  
  我的媽啊!他竟囂張地要「包生孩子」!?
  
  卓悅然坐不住了,她得迅速在自己還能控制的情況下離開,否則她自己都不知道會對那超級豬頭做出什麼事情來!
  
  「章先生,我想,我們恐怕不適合……您慢用,我先走了!」
  
  「喂!卓小姐,我們都還沒徹底瞭解,你怎麼能走呢?」
  
  他用抓過雞腿的油膩手掌扯住她。「我可是付了介紹費的,很貴耶!等一下吃完,樓上已訂好房間,我們可以再進一步……」
  
  什麼?未免扯得太離譜!他當她是什麼?還訂好房間咧!
  
  「對不起!像你這種人,我沒興趣瞭解,請你放開!」
  
  「哇!你坑我!那個媒人說你很喜歡我,希望我在年底前就把你娶進門,連宴客地點都訂了,你翻臉說走就走,玩我啊?」
  
  「天!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你?別做夢了!你那副尊容,我看了只想吐!」卓悅然粗言狂罵,顧不得氣質風度,感覺自己誤踏賊船,而且是佈局詭異的賊船,連母親那樣精明的人都被騙了。
  
  「噫?現在不認賬啦?我章某人可不是凱子爹,讓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想跑?沒那麼容易!」姓章的發起狠,拉著卓悅然就走,她嚇得連呼叫都忘了,沒想到在在五星級飯店也敢要流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她惶恐以待宰羔羊的眼神向幾個侍者求助,他們居然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有沒有天理啊?台北還能住人嗎?
  
  無計可施下,她打定主意,這流氓敢拖她到大門,她就給它卯起來鬼喊鬼叫,看他們還做不做生意?
  
  「章老大,怎麼啦?哪個不要命的敢惹您生氣?」
  
  老天保佑!才張口,聲音尚未吼出,救星出現了……卓悅然白著臉往聲音方向看。
  
  天,救星不是別人,正是她恨得牙癢癢、老是與自己作對的禹仲嘉!
  
  然而,在這千鈞一髮時刻,凡能解救自己的,管他是誰,她都可以感激涕零、以身相許!
  
  「仲嘉!」她激切地喚他的名。
  
  他沒正面回應,只遞給她一個眼神,要她冷靜。
  
  「哼!真倒霉!碰上個惡婆娘,介紹人拍胸脯保證說她願意做我的女人,我訂金都付了!」章瑜勤放開她,轉而和禹仲嘉攀談起來。
  
  「別氣,今天算你章老大走運,禹老弟恰好路經這兒,來,放掉那些不痛快,一個臭娘兒有什麼了不起?憑你章老大的條件,要什麼妞沒有?」就在兩個男人回到杯盤狼藉的桌上斟酒痛飲時,卓悅然機靈的覷空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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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匿名  發表於 2014-5-27 00:42:49
  第六章
  
  「嗚……我下次不敢相親了!好可怕啊!」坐上禹仲嘉的吉普車,她驚惶恐慌的心仍狂跳不停。
  
  「要不是我,你這下變押寨夫人了。 哈哈哈!你早爽快點答應跟我一起出差不就沒事了嗎?活該!」禹仲嘉瞅著她蒼白小臉,幸災樂禍的嘲弄她。
  
  「你是不是人?有沒有同情心哪?我變別人的押寨夫人你很樂嗎?」
  
  卓悅然憂鬱地癟著嘴,多希望在這個脆弱時候有個溫柔的肩膀借她靠,偏他又是欠扁的死德性,真叫人沮喪。
  
  「那個,那個叫章魚什麼的,到底是幹嘛的啊?我媽說他是開電子工廠?」
  
  「是喔!你還真會相,隨便相就相到東南亞最大的軍火販子,開工廠是幌子啦!笨女人!釣大尾金龜婿?哈哈哈!果真夠大尾的。」
  
  「喂,你良心被狗吃啦?叫你不要笑還笑?」
  
  「我怎麼能不笑?太好笑了……」
  
  「哼!放我下車,我要回家,讓我回家!」
  
  「想回家?可以啊!如果你不怕他帶兄弟到你家埋伏的話。他是那種不可一日沒女人的男人,需求超強的!幾任老婆要嘛被他操死,要嘛落跑,你想嘗嘗做人肉玩具的滋味的話,那你就回去啊!」
  
  「我現在怎麼辦?」她哭喪著臉,又開始「皮皮挫」了!
  
  「怎麼辦?跟我去台東啊!為了幫你解圍,我的行程都擔誤了。」
  
  「說到這個,你為什麼沒有出發去台東,跑去飯店幹嗎?」
  
  「呃、呃、這個——」
  
  他當然不能老實告訴她說自己是專程去看她的。「因為,我想有兩天都在荒郊野外,所以先去補頓好料的,誰曉得就撞見你的大烏龍相親,算你走運。如何?待會兒找家便利店買些盥洗用品,一起走吧?」
  
  「可是……」
  
  「可是什麼?你本來就該一起去,總裁的指示啊!」
  
  「就、就、就我們兩個?」
  
  兩個又怎樣?他斜眼輕佻看她。「你怕啊?我再怎麼餓虎撲羊,下手也絕對比他人性多了!嘿嘿嘿!」
  
  禹仲嘉說著浮起淫淫的笑意。「反正,我們也不是第一次……」
  
  「閉嘴!你休想!」
  
  卓悅然咬咬下唇,心想上次是「純屬意外」,這次決不會允許自己再落入他手裡。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在「恐龍」和禹仲嘉二者擇一,她寧可要後者。
  
  「想?你想我還不想咧!」
  
  他調皮的眨眼。「實話實說吧,如果你不親自到現場去看,就不能體會耀東的與眾不同,它真的很迷人、很棒!」
  
  「哦?它有棒到讓你堅持己見,把所有人得罪光的地步嗎?」
  
  「絕對讓人心花怒放、意亂情迷、嗯,獸性大發……你等著看吧!」
  
  「又來了!腦袋全是邪惡思想。」她不屑的瞟他一眼。
  
  「喔!你很囉嗦耶!就當作一次遠足行不行?」
  
  卓悅然不再堅持了,他嘴角綻放的笑顏、眼底放射的浪漫,都讓她對這趟冒險旅程有著小小的期待!
  
  ☆☆☆
  
  嬉戲一條龍,工作一條蟲。
  
  這句話用來形容禹仲嘉真是大貼切了!
  
  連續幾個小時公路狂飄,他們的目的地已近在咫尺,卓悅然側看他的精力旺盛,不禁想:如果他上班開會有一半投入就好了。
  
  「我們先上山去,明天再下山去旅館預定地看看。」
  
  「山上?那兒有溫泉嗎?我記得規劃圖並沒有高山的部分啊?」
  
  她腦中思索看過幾次的計劃圖,十分懷疑道:「嘿,你休想偷溜去玩耍啊?」
  
  「忘了那份別腳的規劃!現在用我的版本,OK?」
  
  他自信神采的描述道。「那湖畔的風景,美得像詩,美得像一幅畫,是人都一定會愛死的!」
  
  工作時吊兒郎當的他,飆車上路就像插了翅膀的猛虎,生意盎然、英姿勃勃,天南地北好吃好玩的胡扯個沒停。
  
  只要與玩樂有關的,什麼疑難雜症都難不倒他!卓悅然有點擔心,這人記不記得自己是出來工作的?
  
  「唉、不要啦!先去旅館預建地,起碼有一家像樣的星級飯店在旁邊,我們邊住邊考察人家的經營……」
  
  「不必。我已去過,了無新意!」
  
  他一口否決。「我一定要讓你見識美得讓人窒息的山間湖泊!」
  
  「先生,山上很冷耶!」卓悅然不大放心。
  
  她不但怕冷,還怕髒、怕沒水、怕睡不好、怕吃不飽、怕不方便、怕任何不文明的東西……
  
  「等看到美景,你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吼!我哪有心情?拜託,星期一下午就……」
  
  她學不來他的豁達,總是為了工作繃緊神經,禹仲嘉抓住她的心理。
  
  「卓總經理工作還會看心情好不好的嗎?你也希望下次一舉成功吧?」
  
  「難得!你沒忘記自己是來出差的。」她反諷。
  
  當然要一舉成功,百分之五的分紅哪!
  
  「哼!我不會讓那些人瞧不起,要證明自己真的有眼光、有實力!」他側轉身,難得凝肅道:「卓總,支持我一次好嗎?」
  
  唉,她能說不嗎?人都坐在他車上了!
  
  ☆☆☆
  
  「你不可以偷爬過來喔?」
  
  上了山,一片漆黑死寂,禹仲嘉把車開到一個破敗工寮前停下,然後搬出毛毯睡袋,三兩下鋪出一個看似溫暖的床褥。
  
  卓悅然再懊惱也來不及了,海拔一千公尺以上的高山頂,再不滿意能如何?插了翅她還沒膽飛呢!
  
  禹仲嘉以雨衣做隔障,笑道:「吶,我已隔開兩邊,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會爬過去,就怕你半夜害怕巴著我!」
  
  「少臭美了,禹仲嘉!」她雖口裡罵著,心裡卻已經發毛了。
  
  「啊!好累!」
  
  他鑽進被裡,打了個大呵欠。「累了一天,我先睡了,晚安。」
  
  「你……這樣,也睡得著啊!」卓悅然看了看四周,渾然不對勁地涼颼颼,籠罩全身——
  
  「喂!你不覺得好可怕嗎?!」
  
  僻靜幽深的惡夜,荒蕪山野間,低垂的星光折折,淒淒冷月透寒,耳邊隱約傳來不知名鳥禽的鳴吟,聲聲催人揪腸……
  
  她打了個哆嗦。「可以陪我聊一下天?先不要睡啦!我覺得好可怕。」
  
  「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他故意鬼聲鬼氣的說:「這裡也沒門。」
  
  「……我好冷,愈來愈冷,你還有沒有毯子?」
  
  高山深夜氣溫驟降,加上心理作用,卓悅然四肢不斷地失去溫度。
  
  「有。人肉毛毯,要不要?」他低低不懷好意的竊笑。
  
  「哇!你不要開玩笑!我真的很害怕嘛。」
  
  呼呼風聲愈來愈大,貓頭鷹咕咕叫聲令人毛髮直立,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不禁撲簌掉下眼淚……
  
  她自小不曾離開城市,一到郊野山林外,平日聰敏精明利落全消散,變成一個什麼都怕的膽小鬼。
  
  「唉,哭什麼啊?來吧,靠過來。我用雨衣遮住門口,風就不會跑進來了。」
  
  「可是,那……」她猶豫遲疑,咬著唇凝望掀開毛毯的他。
  
  她怕黑、怕鬼、更怕他一舉手投足散發的男性吸引力,怕另一個「純屬意外」,攪亂她平和寧靜的心海。
  
  從一開始恨之入骨地討厭他,到每見面必鬥嘴,淹水夜裡不小心的意外……此時,她竟想不顧一切投入他懷抱的衝動!
  
  這一路的轉變,她有點迷糊了,不曉得是否也算愛情,倘若不是,是什麼呢?填補空虛嗎?一時的寂寞嗎?
  
  不!她企盼靈肉合一的愛情,不容許自己這樣無節制的放蕩。
  
  卓悅然明白,若再墮入他魅惑,迷了途的孤舟恐無力返航,未來,她將盡失籌碼而尋不到真愛。
  
  她狠狠按滅心口那把莫名熾烈的火,告訴自己,對他的渴望全因為寂寞。錯過一次,不能再錯啊!她定下心,無聲地埋入被窩。
  
  「不要?算了!」
  
  禹仲嘉往被裡一縮,兀自打起呼來。
  
  「看吧!他根本無心,如果是自己靠過去,他才白佔便宜呢!」
  
  禹仲嘉可有可無的淡漠,正好讓卓悅然說服自己:他不愛我,而我也不確定愛他,所以,睡吧!什麼都不必想。
  
  摀住耳,閉上眼,強迫自己數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
  
  噢,天哪!她數著羊,腦海出現的卻是那晚和他親密接觸、擁抱翻滾的片段——
  
  他灼燙的吻,他挑逗的愛撫,他強而有力的進入……
  
  她冰冷身子慢慢熱了,燒開水似地,愈來愈滾!
  
  呼!她的呼吸也急速了,被裡的氧氣愈來愈稀薄,氧氣、氧氣、給我氧氣!她感覺自己快窒息——
  
  從毯子裡猛伸出頭,她用力吸氣,並睜開眼——
  
  「哇!哇!哇!救命哪!」她中邪似大叫。
  
  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兩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著她,一瞬也不瞬地。
  
  「禹仲嘉!救命啊!救救我……」
  
  這時,再管不了放不放蕩,她一個翻滾投入他的懷中,渾身打擺子似抖著。
  
  「怎麼了?」
  
  他摟緊驚嚇過度的她,不住拍哄著:「你見鬼啦?」
  
  「對!對!一定是鬼!好可怕,好可怕。那對眼睛一直瞪著我——」
  
  他用打火機點火,四周巡看一圈。「唉,是貓頭鷹啦!真是的!沒事不早早睡,張開眼睛亂看什麼。」
  
  「可惡!你好討厭!為什麼堅持上這座兒山?看什麼鬼湖?若你聽我的話,先在山下過夜不就沒事嗎?我、我嚇得快死了!嗚……怎麼辦?我好怕!」
  
  槌打他鐵一樣的胸膛,她嘴裡不斷地嘟嚷抱怨道。
  
  「趕快睡著就好了。來,我給你拍拍背,快睡喔!」
  
  他像哄嬰孩似,將蜷縮在懷中的悅然緊緊護擁,輕拍她顫抖的柔背。
  
  「平常看你凶悍得很,怎麼也有怕得像小綿羊的時候?真是應了句俗語:惡人沒膽。」
  
  「你再笑嘛,反正我現在沒辦法鬥贏你,等回公司你就知道了!」
  
  卓悅然在黑暗中輕推他。「哼,看在你救了我一命,且此非常時期還得靠你帶我下山的份上,暫時不和你計較——」
  
  「好好,你別動氣,你再張牙舞爪,等下妖魔鬼怪全來了。」
  
  他拉回她,抱著柔若無骨、幽幽泛著沁香的玲瓏軀體,不能否定她的女性魅力一直深深誘惑自己感官本能,只是始終礙於禮貌而拚命壓抑著。
  
  此刻,她的胸部緊緊靠著他,她纖細雙手正環在自己最敏感的耳後,幽蘭清芬氣息在他週身,落蠱似地無止境蔓延……
  
  禹仲嘉暈陶了!
  
  清楚感覺下腹部暗潮洶湧,不自覺用對愛人綿綿絮語的口氣在她耳邊吹拂:
  
  「乖,別怕!是我帶你來的,我就一定負責安全地帶你下山,沒事快睡吧!」
  
  說著,他粗糙大手已控制不住慾火地探入她的薄衣內,沿著胸罩內緣,撫摸、挑逗她像牙般細緻的凝膚。
  
  卓悅然閉著眼,沒半點睡意,她哪能睡著?他透著檀香松清的男人味道、激情的味道,正隨著他的低語、他的撫觸、他渾身發散的熱度掀天蓋地,直撲而來……
  
  卓悅然無數次在夢裡與他纏綿,雖每次醒來都氣自己無端發花癡,但不可諱言,禹仲嘉取悅女人的功力真是一流——
  
  真個是:一次銷魂,永生難忘!
  
  「我、我、人家不想睡……」
  
  「嗯。我也是。」滑溜泥鰍般扭動的身子,還有喘吁吁的聲息,他已瞭解她的意思。
  
  「親愛的,是不是也像我想你一樣地想我?」
  
  不等她答覆,灼燙的唇已掩蓋上她。
  
  禹仲嘉不是什麼太專情的男人,但也不是濫交的花花公子,他喜歡刺激、喜歡變化,像卓悅然那種外表端莊,上了床又熱情如火的女人最對他的胃口。
  
  他想她!發狂地想!
  
  想死她的唇、她性感的膚觸,如同任何一個正常男人幻想和自己愛慕的女人有場旖旎春夢一樣!
  
  他要她,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地想要!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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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7 00:43:08
  第七章
  
  一夜綿纏,精疲力竭的兩人在蟲鳴鳥囀聲中甦醒。
  
  他碩壯胸膛有點點激情的烙印,她輕撫、吻嗅著,心中有些微情波蕩漾。
  
  那是戀愛的感覺!幾乎不必驗證,她已經確實自己愛上他了——
  
  「我們怎麼會這樣……」
  
  卓悅然回想點燃乾柴烈火似的一夜,恍然若夢。
  
  「男歡女愛,有啥奇怪?」
  
  他疼愛地瞅住她如朝顏動人的美麗,坦白道:
  
  「不否認我們配合得很好吧?老實說,我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舒坦了!啊,滋味真的好好。」
  
  赤身光裸的她,還不習慣他的凝望,以手遮住滿溢的乳房,嗔道:
  
  「好什麼好,我們既不是愛侶,連男女朋友都稱不上……」
  
  「幹嘛計較那麼多?最起碼是合作愉快的性伴侶嘛!」他咧嘴笑開。
  
  「誰要做你的性伴侶啊?真不要臉!」
  
  什麼時候,他才願對一個人、一件事真正用心呢?或許,他只等著別人對自己掏心?而不願交出自己的心?
  
  所以,對這種男人,永遠都不必等!她很快就下了結論。
  
  她賭氣翻過身,悶悶不樂。「我不是隨便的女人……」
  
  「是喔,不隨便也隨便就和我上了兩次床。」
  
  他戲譫道,呈現面前的純美讓他禁不住翻過她,撥開半掩胸乳的柔掌,準確銜含那對羞澀的小櫻桃。
  
  「討厭!你諷刺我,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硬推開他吸盤似的嘴。「放開!我回公司馬上遞辭呈,我們永遠不再有瓜葛!」
  
  「別不開心,寶貝,我懂,你的意思我都懂。」
  
  他圈起她輕吻光潔的頸項。「唉,其實我一直對你很欣賞,只是公事上我們老是齟齬爭拗,所以,沒機會表達。」
  
  「哼,食髓知味了?就會甜言蜜語。」
  
  她嗔視他的含情脈脈,不流露動容的痕跡。
  
  「別折磨我,我是真的愛你、好愛你!」
  
  他終於開口承認愛她,然而,喜孜孜的悅然心中還是有化不去的疑問。
  
  「好奇怪,公事上我們怎麼都合不來,可是,那件事倒挺合的。」
  
  卓悅然幽幽道來,彷彿是她歷經癲狂雲雨後的心得感想。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一碰到你,我就什麼都管不住了。」
  
  他附和,熱唇還流連在她美好的胸部曲線,一遍又一遍逡巡。
  
  「悅然,我發誓!我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這樣吸引過,唯有你。」
  
  「真的?」
  
  她心神一蕩,忍不住要試探。「就連泰瑞莎、王盈湫也沒有?」
  
  「你說到哪兒去了?」他搖著頭,露出迷人的微笑。「王盈湫現在是芳香療浴相關產品最知名的供應商,慫恿她加入耀東是我認識她的目的,我們之間純生意關係,哪有什麼?」
  
  「泰瑞莎呢?她是美麗性感的尤物呢!」
  
  愛情使人變得度量狹小且多疑,就如此刻的她,不僅要打破沙鍋,還要追究沙鍋在哪裡?
  
  「她或許曾有吧!」
  
  禹仲嘉瞇起眼,想了一下。「不過沒用!有也過去了——好啦!別再扯了,我們可是來看湖景的,再不加快腳步,來不及明天的會議了。」
  
  岔開話題,他催促她起身,在工寮簡易衛浴內梳洗換裝。
  
  禹仲嘉望著這個昨天以前幾乎和自己格格不人的女人,心中竟有一陣悸動,那種心的觸動並不陌生——
  
  她闖進他的心了。
  
  所以,接連幾次的交歡,她都能和他靈慾合一,禹仲嘉知道得很清楚,這可不算是意外!
  
  ☆☆☆
  
  當卓悅然看見高山環抱,雲霧繚繞的美麗湖泊時,她錯以為自己到了仙境!
  
  寧靜幽湖披著淡霧薄紗,四周鋪綴柔軟芳茵香草,鵝黃綠油中,恣肆開放或紫或藍的小花朵,偶有鳥群掠水而過,激起漣漪水波,真是美不勝收。
  
  「好美的湖!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我覺得它美得像遺世獨立的少女、庸俗凡塵人事紛擾全及不上她似的,一個人靜悄悄地在人煙罕至的高山裡獨自美麗,它叫什麼名字?」
  
  卓悅然被眼前的美景催眠了,不再文藝的少女情懷重新復活。
  
  「聽你文謅謅說了一大段,可見它確實美得讓人詩性大發,怎麼樣?不虛此行吧?」他眉飛色舞,得意洋洋地拉著她在西湖的草皮上坐下。
  
  「嗯,真的好美……世外桃源、人心嚮往的香格里拉!唉,就是路程遠得大恐怖!」她讚歎著,忍不住有感而發。
  
  「值得!我相信只要配合規劃路線,很多人願意為它長途跋涉!」
  
  「你考慮把它納進耀東的觀景點之一?」
  
  「沒錯!這片湖,叫鬼湖,它有個美麗的傳說,要不要聽?」
  
  「太好了!有傳說的湖泊,又這麼神秘美麗,有賣點!」
  
  不失女強人本色。美景當前,想的還是工作的事。
  
  禹仲嘉摸了摸她的頭。「不錯喔,我們開始有默契了,我也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賣點。好!就來說說兒湖的故事吧。」
  
  相傳,鬼湖裡住著大水怪,已經住在湖底千百年了,一直和周圍的居民相安無事。有一天,水怪突然發起狂,掀起巨風巨浪,摧毀原住民的農田家園,搞得民不聊生!於是,族長就舉行祭祀問天,得到的答案讓族人們大驚失色!
  
  原來,住在湖底的水怪,要一名妙齡女郎沉湖給它做新娘,若不依的話就要摧毀全族人的生命財產。
  
  無奈的族長召開會議商討,該挑誰家的女兒嫁給水怪?
  
  可以想見,當然沒有人願意犧牲,可是沒有奉獻新娘,水怪不會放過大家啊!
  
  大伙正愁眉不展、無計可施的時候,族長的女兒,也是全族最美的女子偷聽到長輩的談話,心中暗下決心。
  
  趁夜半無人,這名美麗的女子——己走到湖邊,然後靜靜沉到湖底。從此之後,湖邊經常傳出女子優美的歌聲,曲調婉轉動聽、深刻感人。
  
  她主要唱給族人及父母兄弟聽:告訴他們,做為水怪的新娘,她非常幸福快樂,夫君十分疼愛她,也願意照排族人年年風調雨順,希望族人們不要為她傷心,要默默給與祝福。
  
  族人感念她的犧牲,也為了給親愛的女兒女婿有個美好生活環境,嚴格規定所有族人一概不准到湖邊開墾或打獵,務必維持湖畔最美麗的原始風貌。
  
  「很感人吧?」
  
  說完故事,禹仲嘉的雙眸氤著薄霧,他完全沉浸在故事裡,臉龐有深刻悲淒,彷彿和那位心細如絲的原住民公主進行了心靈的交會。
  
  詭異的是,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突然飄來烏雲,下起綿綿細雨。
  
  「嗯,很美、很動人!不但你我感動,連天都感動了。啊!想不到,你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我一向感性,但是,一般人都覺得男人要強要猛,為事業前程打拼,所以許多男人隱藏感性,我也是。」
  
  卓悅然欣賞地望了他,再看看前方斜風細雨,罩著蒙霧的湖面,喟然歎息道:
  
  「看!多美。此景只應天上有啊,或許因為這個典故,所以這座湖得以保存原始風貌,一點兒人工刻鑿的痕跡都沒有。我們一定要把握這個特色,好好炒作。嘿,大老闆讓你發揮!」她興致勃勃,三句不離生意。
  
  「美色當前,別煞風景。談談我們……」他擁吻她,脫下外套為她擋雨。卓悅然心一震,莫名陷入飄渺的詩情畫意,恍若夢中的不真實,他的意思是將此處做為定情地嗎?
  
  「我們有什麼好談?」
  
  「以後,談起這裡,談起耀東創立的過程,就會想起這座湖,還有湖畔的廝磨縫縫……」
  
  說著,他又吻她淋濕的眉睫髮梢,眼神有訴不盡的情意纏綿。
  
  「好啦!現在可不是在演文藝愛情電影。」
  
  心中甜滋滋的卓悅然,撒嬌地掄起拳,往他心坎兒敲敲。「你喔,應該去演電影,或者從事演藝工作。那張臉、還有嘴,真是騙死人不償命。」「嘿,就怕我去了,什麼幾大天王就沒得混了!」
  
  「拜託,臉皮真厚!」
  
  她瞠笑著,拉著他往車子走。「咱們的文藝電影演完,該趕快進行下一站吧?」
  
  ☆☆☆
  
  翻越山嶺,他們將抵達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耀東旅館預建地。
  
  沿著崎嶇山路向下,沒接近過自然的她幾乎看傻了眼。
  
  鬱鬱蒼山宏偉欽奇,輕靈雲朵似夢如幻就飄在身邊,路旁奇木異卉目不暇給,卓悅然有生第一次完全放鬆自己,靜靜欣賞大自然的神奇美麗。
  
  「相信來之前我說的吧?當你看到美麗的景色,嘖嘖讚歎造物者的神奇,就會覺得爬上山的路程艱苦都是值得的!」
  
  「活在台灣這麼多年,居然不知道台灣有這麼美的地方!枉然!」
  
  「不稀奇,因為這裡太高、太偏僻,不容易被發現。在台灣,多的是你這種人,有些人知道了很想來,可是怕危險沒有人帶。」
  
  「嗯,算你厲害!連人煙罕至的高山湖都給你挖到!」
  
  「發現還不夠,要推廣讓大家都能享受才有用!」
  
  他意味深遠,眸中燃起自信憧憬的光亮。「你想,台灣生活品質愈來愈好,休閒旅遊是一大消費趨勢,如果,花一萬塊讓你看到今天所有美景,洗溫泉、吃山產、看歌舞表演,外加五星級飯店的至尊享受,你會覺得一萬塊貴嗎?」
  
  「不!物超所值!」
  
  此時的卓悅然已完全瞭解他了,笑問道:「耀東的構想,你不是昨天才開始想的吧?」
  
  「知我者悅然!當然不是!」
  
  他遞給她會心一笑。「我來過好幾趟了,路線跟行銷話題,也都想過好幾次,你認為如何?英明的卓總經理!」
  
  「太棒了!耀東絕對轟動!真的。」她鼓勵地拍他肩膀。
  
  原來,她一直錯看了他!
  
  誤以為禹仲嘉是光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兒,其實,他只是表面輕浮,內心比誰都認真投入工作。
  
  他才是頂尖優秀的創意經營者,他永遠想拿最好、最新的產品放到市場,即便遭到反對杯葛也要堅持下去!
  
  「放心,我回公司後會向他們提出建言,你一定贏!」
  
  「先謝了,美人。」
  
  他執起她的手,感激深情地一吻。
  
  砰、砰、噗……
  
  動力強大的吉普車突然間慢了下來,輪胎處發出怪聲,在蜿蜒山路上顛顛簸簸,險象環生!
  
  槽!車子有問題!禹仲嘉臉色瞬間刷白。
  
  「天啊!怎麼會?快停車,阿不行,要衝到山谷下去了,停車!」卓悅然失色驚叫!
  
  就在千鈞一髮、心臟就快停止的前秒,車停住了。
  
  禹仲嘉將腳軟的她扶下車。「怎麼辦?我們是不是會困死在這裡啊?」
  
  「別緊張,我先看一下車子,或許能修。」
  
  拿出工具箱,他仔細把車子檢查一遍,卻看不出問題出在哪裡?
  
  心中堆積重重疑雲,事情確有蹊蹺。這車子新買沒多久,幾次爬山涉水也都沒發生問題,怎麼那麼巧在高山頂上出事?
  
  為免悅然害怕,他不動聲色取出貴重財物和食水後,關好車門。
  
  「好端端怎麼突然壞掉?」卓悅然的心涼了半截。
  
  「可能昨天我們飆大快了。沒關係!我們還有食物永和雙腿雙手,一定可以走下山的!」
  
  「走?我的媽啊!你不要開玩笑!我最怕走路了。」
  
  她聽到就腳軟,差點跌倒!山這麼高,何年何月才走得到?
  
  「我在,你有什麼好怕?走不動我背你就是了!」
  
  他疼寵地扶抱,並在她額上輕吻。「放心,我們還等著要並肩作戰呢!相信我,一定沒問題。嗯,走吧!」
  
  然而,一背過身,禹仲嘉的臉色顯得沉重了,他說的「很快就到」意思和望梅止渴差不多,只能當做心理安慰。
  
  「聽著!千萬不要自己嚇自己,等下電話收得到訊號的話,我馬上打電話求救,好嗎?」
  
  就靠著精神鼓勵,卓悅然茫茫然走了不知多久、多遠的山路。
  
  而他也打了電話,但沒看到有人來搜尋、救援的跡象。
  
  她絕望的道:「唉!枉費我們有多棒的點子都沒用,看來我們會死在荒山野嶺,冤枉啊!」
  
  「不許喪氣!再加快點步伐,我們應該很快就到了。」
  
  禹仲嘉拚命加油打氣,一面還不忘幽默的說:「真那麼容易死在這裡,也不錯啊!」
  
  「有病啦!死還叫不錯?」
  
  「聽我說完嘛。」
  
  他攬住她垂頭喪氣的肩。「如果,假設,我們真的不幸在此陣亡,老爹鐵會在此設置紀念碑。以後呢,鴻岱集團的員工旅遊一定安排到這兒,向我們來鞠躬致意,偉大吧?」
  
  「偉你的頭!」
  
  她一點兒也笑不出來。「誰要埋在土裡讓人家獻花?喜歡的話我把機會讓你!」
  
  她累得快哭出來了,不時抬起頭望望救兵來了沒?
  
  「噫?那裡有個人!」
  
  卓悅然仿如沙漠中發現綠州的旅人,精神為之一振!
  
  「不是警察,也不像巡山員,怪了!荒郊野外怎麼會有人?」他有點狐疑。「難道有人跟我們一樣倒霉?」
  
  「有什麼稀奇?倒霉的人眼前不就有兩個?況且,附近有零星的山地部落。嗯,應該是出來購買物資的原住民吧?」
  
  卓悅然高興的大喊:「太好了!我們得救了!」
  
  「快!打聲招呼,順便問問有沒有車輛可以先送我們下山。」
  
  「先生,請問……」
  
  禹仲嘉話沒講完,對方先開口,口氣不太好。
  
  「你們是開著一輛黑色吉普車上山的嗎?」
  
  「是啊,我們的車壞了,噫?你怎麼知道?」
  
  卓悅然發現他外表不似善類,口音一點兒都不似原住民,警覺地看了一下禹仲嘉。
  
  「你們是鴻岱的人嗎?」
  
  此問一出,禹仲嘉心裡更毛,下意識將她摟緊。「你又是誰?」
  
  「少囉唆!只要回答是不是,說!」他惡狠狠的瞪著兩人,殺氣騰騰的!
  
  「紅蛋?沒有喔?我們是上來玩的,你要找紅蛋嗎?」
  
  禹仲嘉感覺這人問題很大,他小心翼翼,想辦法要虛與委蛇混過去。
  
  「廢話!我說的是鴻岱!可惡,給我耍花樣!你們是不要命了?快!錢拿出來!所有現金、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
  
  那人忽然間掏出一把手槍,指著兩人,惡聲惡氣的說:
  
  「你老子缺路費,快把身上值錢的都拿出來,否則我馬上送你們上西天!」
  
  「兄弟,有話好說,別激動礙…」
  
  禹仲嘉按了下她的腰。「跑路的兄弟,給錢就對了,別慌。」
  
  脫下勞力士手錶、配在腰間最新型的手提電話、錢包裡所有現鈔,他畢恭畢敬放置地下。
  
  「兄弟!大家都出來混口飯吃,既然你手頭不方便,這些先給你頂著用。」
  
  「哼!這麼一點點?幹!騙小孩子啊!」
  
  跑路流氓不屑的冷諷:「鴻岱的少東,不會寒酸至此吧?」
  
  「大哥,您真愛說笑,我的確不認識什麼紅蛋、黑蛋。用黑色吉普車跑山路的人多得是,您要找的肯定不是我們!」
  
  「去你的!說那麼多廢話,誰管你究竟是誰?我只認識新台幣!要命的就掏錢出來。」
  
  「相信我們啦,先生,身上值錢的都在這兒了。」
  
  卓悅然哭喪著臉求他。「還不夠?那這些也給你……」
  
  她除下頸子上掛的鑽石鏈、手鐲、戒指,嘴裡叨念著:「荒郊野外,你拿這些還得變賣,多不方便——」
  
  流氓舉著槍,慢慢移動腳步,彎腰將地上物品掃入袋子,他又看看禹仲嘉。
  
  「警告你!想活命的話,下了山不准報警,你的樣子我可記得一清二楚,不要鐵齒。」他橫眉豎目警告道。
  
  「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報警。」禹仲嘉陪著笑臉。
  
  「咦?你手上那條是什麼?」他惡狼似抓住禹仲嘉的手腕。「好大膽子!敢暗槓?」
  
  「喔,這不值錢的,你要,給你也無妨!」禹仲嘉亮出手腕上一條金鏈,閃爍的光亮顯示上頭鑲嵌無數碎鑽。
  
  「哼!敢騙我!你——」他瞪視的眼神閃著殺人的毒光!
  
  「沒有!我真的沒騙你。不值錢的東西不敢拿給大哥啊!」
  
  流氓繼續打量他們倆,彷彿非將錢財洗個乾乾淨淨才罷休,卓悅然心底暗暗叫慘。
  
  明明可以脫身,只因禹仲嘉的莫名其妙留一手,又命在旦夕了!
  
  「禹仲嘉,萬一做了鬼,我也絕不會放過你……」卓悅然賭咒道。
  
  「嗚伊……嗚伊……」情勢正膠著,一輛巡山警車遠遠駛過來——
  
  跑路流氓嚇得魂飛魄散,抓起贓物袋,跳上一部越野機車逃逸無蹤!
  
  卓悅然如沒了氣的球似地,癱倒地上,哀歎道:
  
  「咱們警察老是這樣,不是不到,只是慢一點到!唉,再慢一點,他們就準備收屍了。」
  
  「總算安全。」他頹坐地上,與她相互擁抱。
  
  「還說咧,差點給你害死!幹嘛不把所有東西都給他?那是誰的定情物嗎?值得你用兩條人命去拼!」
  
  「呃,你想太遠了吧?我只是戴久……就忘了有那東西,況且那真的不值什麼錢。」
  
  「騙人!」悅然聽他說得坑坑疤疤,肯定說的不是真話。「現在沒了,很心疼吧?」
  
  「好了!別胡思亂想,不管是什麼價值連城、曠世珍寶,只要你好好的,那些身外之物都不算什麼。只要你平安就好!我說真的。」發自肺腑、真摯的劫後感言,他輕吻她耳後,輕輕訴說。
  
  患難見真情。卓悅然真的好感動,擁緊他,回以熱情的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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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匿名  發表於 2014-5-27 00:43:29
  第八章
  
  這一趟上山尋湖,根本是死亡之旅嘛!
  
  連著幾個狀況,又是車拋錨,又遇逃犯洗劫的,卓悅然沒有心情再考察下去,一心只盼飛奔到機場,快快回到熟悉文明的台北去!
  
  「來都來了,不差最後的一步。」
  
  禹仲嘉在飯店內為她走破皮、腫脹的腳部按摩著,勸道:「怎麼說在市區裡,不會發生太離譜的事,等下吃點東西,去看整地的情況如何,我們趕今天以前回台北。」
  
  「你都這麼說,我還能不好嗎?」她百般不情願。
  
  「別這樣!卓總經理,我們相處一天,個性卻顛倒了!應該是你堅持留,我堅持走才對,可憐的悅然,你真的嚇壞了。」
  
  「當然,這種狀況任誰都嚇死了!」她驚魂未定。
  
  「依平常我的個性,也會啥都不管先回家再說。但是,我覺得這個案子很有趣,我要好好表現給老爹看,所以……」
  
  禹仲嘉以充滿活力熱情的眼光看著她。
  
  「不必所以了!走吧,走吧。沒把該做的事情搞定,回台北還是一樣睡不著。」
  
  卓悅然知道自己的個性,牙一咬,還是乖乖奉行「今日事今日畢吧」!
  
  「對嘛!這才像卓悅然總經理的工作態度!」
  
  禹仲嘉甜蜜地吻她。「沒有你,我什麼事都做不了。」
  
  ☆☆☆
  
  「什麼?歐吉桑,你說這塊地根本沒賣過?」
  
  「賣?我頭殼壞了?這是我祖先留下的祖產,為什麼要賣?」
  
  站在應該已經被鴻岱買下來的土地上,兩個人面面相覦、都傻了!
  
  沒賣過?那麼,之前真鈔白銀是付給鬼了嗎?
  
  卓悅然腦袋有點轉不過來,覺得自己彷彿被拋人一個異次元時空,怎麼每一件事都稀奇古怪的!
  
  「歐吉桑,麻煩你仔細想想,真的沒有一家鴻岱公司,分六次付款給您,買下這塊地準備蓋溫泉旅館嗎?」
  
  「鴻岱?我看是你們腦筋『趴袋』吧?從來沒有人跟我談過什麼買賣?你們搞錯了,我要回家看電視,對不起!不陪了。」
  
  老農夫踩著腳踏車走了,留下禹仲嘉和卓悅然在原地發愣。
  
  「大離奇了!」禹仲嘉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
  
  「你幾次來探路,都沒過來看地嗎?」
  
  「看過!當時我就覺得怪,怎麼沒有半點整理的動作?每次要找地主,就那麼剛好,他都不在。」
  
  「馬上回台北!問題的答案只有回公司才知道。」
  
  卓悅然下了結論,兩人馬上跳上計程車,往機場飛馳!
  
  ☆☆☆
  
  「建地大有問題!若不是我和悅然親自去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爆出來?到時,我們的損失會更慘重。」才下飛機,禹仲嘉搶先報告最新狀況給老總裁聽。
  
  「我知道,我也跟您一樣覺得不可思議!但這是真的!我會查,現在查!我和悅然正趕往公司。」
  
  他忙著講電話,卓悅然也沒閒著,拖著極度疲 憊的身心,思索問題可能發生的種種蛛絲馬跡,上億的台幣居然憑空消失了,簡直匪夷所思!
  
  車子在夜晚街道疾速行駛,大過疲累的兩人都沒發覺,不知何時,四部黑色轎車包抄他們的計程車!
  
  「砰!」
  
  車一轉過巷子,轟然槍響,倒霉的司機中槍倒臥血泊,車子失控往騎樓衝撞!
  
  「啊!仲嘉,怎麼一回事?」卓悅然已經嚇到沒魂可散了!
  
  她尖叫著,躲在他懷裡。然而,此起彼落的槍聲不斷響在耳際,瀕臨死亡的恐懼再度來臨,且比上次更貼近,讓人心膽俱裂!
  
  「砰!砰!」
  
  「礙…」卓悅然感覺背部一陣劇痛,她緊攀著禹仲嘉。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不會!我們不會死!」他拚命壓低身子,閃遊子彈。
  
  最後,車子衝進一個廢棄的水果攤,他抱著她滾出車外,迅速躲進成堆的紙箱內。
  
  但,歹徒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對著紙箱堆猛開火。
  
  「這一次,恐怕必死無疑了!」這是禹仲嘉最後一個浮上腦海的意識。
  
  之後,肩胛及側腹中槍的他很快就失去知覺……
  
  ☆☆☆
  
  隱隱約約地,卓悅然似清醒又像做夢,她聽到一個女人低切的哭泣。
  
  充滿嗆鼻藥水味的空間,她知道自己在醫院裡,身旁有許多不斷晃動的人影,急促的腳步快速移動,應該在急診室吧!
  
  自己是死?是活呢?噢!還有仲嘉,天啊!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任憑她努力想睜開眼睛,怎麼也張不了,想開口問:「禹仲嘉呢?他在哪兒?」
  
  誰來告訴我,他是不是安全?她焦急扭轉身子,用盡全身力氣,仍然動不了!
  
  卓悅然無助地想乾脆死去,那一場擺明不留活口的槍擊,明顯和耀東土地右關,他們怎會讓少主存活?
  
  是誰呢?為什麼下手如此狠毒、毫不留情!
  
  卓悅然思緒慢慢清楚,即便動不了,還是清楚聽到周圍人馬雜杳聲音。
  
  「嗚……禹,我親愛的禹,你不能死啊!我不能沒有你!強尼也不能沒有爸爸。嗚……嗚……」
  
  強尼的爸爸?指的是禹仲嘉嗎!?不是吧!過去從沒聽說他外面有孩子?
  
  女人的哭聲好熟悉,為什麼她哭得這麼傷心,她是他的愛人嗎?
  
  他有別的愛人,還生了孩子?這不是真的!若是如此,自己和他之間又算是什麼呢?
  
  女人又哭了,雖然身邊一直有人安慰著。「小姐!請你小聲點,這裡是醫院啊!」
  
  「嗚……禹,我知道你恨我、氣我,不想再理我。可是,強尼他還小,他需要你,我也是,沒有你,叫我們母子怎麼辦?」
  
  「小姐!病人正在急救,請你不要妨礙我們好嗎?請你到外面去!」
  
  「不要趕我!求求你,我要守著他,直到他沒事,不要趕我啊!」
  
  「對不起!你還是出去吧!我們要工作。」
  
  醫護人員的斥責將女人的哭聲驅遠了,但她如泣如訴的每一句,卻清晰無比迴盪在她腦裡。
  
  禹仲嘉有老婆,有孩子!?
  
  天,這訊息比子彈的殺傷力還強!
  
  「卓小姐,我們已經幫你打了針,並且把傷口清理乾淨了。你很幸運,子彈只擦過背部,休養幾天就好了。」
  
  和藹的護士幫她蓋好被褥,她覺得濃稠的倦意襲來,除了睡,她什麼都不能再想,包括禹仲嘉和那個哭泣的女人,全拋得好遠……
  
  ☆☆☆
  
  卓悅然完全清醒,是兩天後的事了。想不到的是,除了家人,她清醒後第一個見的客人竟是泰瑞莎!
  
  「看過禹仲嘉了嗎?他還好吧?」這是卓悅然見人必問的問題。
  
  「嗯,可能很快就會清醒了。」泰瑞莎的笑有些尷尬。
  
  「還好,我們總算躲過這一劫。謝謝你來看我們。」她欣慰地說道。
  
  「卓小姐,你和禹他——」
  
  泰瑞莎端給她一盤拼排精緻的什錦水果,吞吐地問道:「你好像非常 關心他?」
  
  「當然!我們是工作夥伴,也是,呃、好朋友啊,就算再普通的同事,遇上這種事,也會付出關心的,何況我們……」
  
  卓悅然沒忘記那個哭聲淒厲的女人,還有一個叫強尼的孩子,但她不願自己胡亂猜想,寧可等禹仲嘉脫離危險清醒後再仔細問他。
  
  「你們僅是同事、朋友?應該不止吧?」泰瑞莎提問得很直接,也讓人覺得不舒服!
  
  過去式的情人,有權干涉人家的交友嗎?卓悅然也不客氣的反問:
  
  「泰瑞莎,你沒忘記仲嘉和你己成過去的事實吧?」
  
  「是。我沒忘……感情可以消長,如花朵綻放,開過、凋謝就沒了,永遠的過去。但是,有些東西並不是這樣——」
  
  她平靜地述說,一邊又拿出點心盒子。「我自己做的印尼糕點,你試試看,仲嘉對南洋點心情有獨鍾。你們合得來,應該也會喜歡。」
  
  「噫?好別緻的項鏈?」
  
  泰瑞莎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脖子上閃亮帶底墜的碎鑽鏈子吸住她的目光,這種金屬及鑽石鑲嵌的方式很特殊,卓悅然覺得似曾相識……
  
  「你說這個?」
  
  泰瑞莎笑了,帶著得意和驕傲。「它繫著我這一生最愛的兩個男人。」
  
  「兩個?」卓悅然叉在嘴邊的點心跌落。「為什麼?」
  
  「你真想知道?」
  
  泰瑞莎拿下整條鏈子,遞到她面前,閃爍光芒刺進眼底,她想起來了!
  
  這條鏈子和禹仲嘉手腕上的那一條是同一款——
  
  他們分手多年,還戴著成套的飾物,這代表什麼意思?
  
  兩個男人?強尼?女人的哭聲?該不會就是——
  
  卓悅然握著項鏈的手強烈抖栗,她的心臟急速縮緊,緩緩的,她打開項鏈墜子……
  
  當!答案揭曉,果然沒錯!
  
  年輕的禹仲嘉和泰瑞莎親密地摟抱,他們之間有個可愛的男孩,咧開嘴,笑得好開心!
  
  卓悅然茫茫望著鑲入墜子裡,溫馨甜蜜的全家福,想到自己才剛和他激盪出的愛情火花,在打開真相的一刻,像是有人把整桶的冰塊一股腦兒全倒在燃著火、發著熱的那顆心上……
  
  噗!愛情火花瞬間熄滅。
  
  徒留的余盡不勝一陣微風,呼地吹過,全體灰飛煙滅……
  
  卓悅然瞅著照片裡的小男孩,想起遇劫匪的那一刻,他掏出所有值錢的東西,就只保留手腕的鏈子,甚至因為留了那串手鏈,差點害得兩人命喪黃泉。
  
  她不是那種智商耗弱的女人,可以埋著頭安慰自己說,那手鏈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很明顯,是太有意義了!
  
  禹仲嘉脫下手鏈的那一刻,看得出來臉上有猶豫的神色她終於明白,禹仲嘉不是不掏心,而是那顆心早掏給別人了。
  
  「小男孩好可愛。」卓悅然客套地稱讚。
  
  「我兒子到哪裡大家都稱讚,說他長得漂亮,又聰明!」泰瑞莎充滿做母親的驕傲。
  
  「叫什麼名字?」她想親耳驗證揣測。
  
  「強尼!中文名字叫禹強。」
  
  卓悅然喃喃地念:「禹強,禹強,用了他的姓,還有假嗎?」
  
  「你這條鏈子好特別,哪裡買的?」
  
  「不是買的,請人做的!是我們家傳的寶物,我保有項鏈,還有一條手鏈。」
  
  「我知道。看過禹仲嘉戴過!你們之間,呵呵,還真是撲朔迷離……道是無情卻有情?唉、我搞不懂!」她苦苦搖頭。
  
  「卓小姐,老實說吧!我們是相愛的,只是環境不允許,仲嘉的爸爸瞧不起我的出身,堅持自己的獨生兒子必須門當戶對。」
  
  「孩子呢?禹潛岱不會不要孫子的!」卓悅然直覺問道。
  
  「卓小姐。」泰瑞莎紅著眼眶。「這是我的不幸。我剛已說過,感情會過去,春夢了無痕,我們之間或許不可能,或許沒有愛,但是,他很愛強尼,兒子是我的全部,我不會放棄。」
  
  「我懂你的意思。孩子正好用來證明你們曾經相愛,也是你最有力的籌碼!」
  
  卓悅然拉起被子,將身子埋進棉被裡。「我也要告訴你,禹仲嘉還是看重你們的!那條手鏈,他保護得比命還重要!啊,我有點睏了,對不起!泰瑞莎,我想休息不陪你聊了,謝謝你的水果和點心。」
  
  「卓小姐,對不起,你的病才剛好,我——」泰瑞莎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 別這麼說,反正我和禹仲嘉……也沒什麼!」她口是心非道。
  
  等泰瑞莎腳步聲遠去,埋在被裡的她眼淚如崩潰的堤堰,一發不可收拾……
  
  她責怪自己,本就不該招惹那樣四處留情的無心人,如今受了傷,除了自認倒霉,還能找誰喊冤?
  
  她任由熱淚流淌、奔洩,一旦淚乾,她就會做出決定。
  
  ☆☆☆
  
  敬呈禹副總裁:
  
  職因工作過重無法負荷,又耀東一案遭暗槍襲擊,
  
  身心皆受劇創,需告假三個月調養,請准假為荷。
  
  卓悅然
  
  「她受創要休息,我就不必?沒良心的東西!」
  
  禹仲嘉躺在病床上,看著卓悅然潦草寫下的假單,心中落寞無可言喻。
  
  她是自己一睜開眼最想見到的人,誰知她早出院卻來看也沒看一眼,留下一張假條人就消失了!
  
  難得掏心掏肺地愛一個女人,甘冒生命危險為她擋子彈,結果下場如此,怎叫人不唏噓感歎?
  
  「怎麼了?罵誰沒良心啊?」
  
  泰瑞莎笑臉盈盈的推門進來。「不管是誰,先別罵,把這碗鱸魚湯喝下去再說。」
  
  「泰瑞莎,」他坦誠開明道:「其實,你不用這麼麻煩,家裡廚子送來的東西我都吃不完了,下次就免了吧!」
  
  「你家廚子做的跟我的不一樣嘛!」泰瑞莎堅持餵他喝。「嘗嘗看,人家這碗加了愛心配方,喝下去好得快。」
  
  「行了!」
  
  禹仲嘉撇開臉,聽她這麼說更喝不下了。「泰瑞莎,我不希望你再……再這樣自編自導下去!我們不可能的!你懂嗎?我受傷再重,但腦子很清醒,我不會因為一場意外而改變初衷,你不要浪費力氣了。」
  
  「禹,幹嘛激動?傷口還沒全好呢。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但,我沒有要你非愛我不可啊!」泰瑞莎放下燉熬香濃的魚湯,幽怨道:「我沒有愛你的自由嗎?沒有嗎?」
  
  「好。就算你有愛人的自由,但我受不起且無以回報,這樣我壓力很大!」
  
  「那就不要報啊,當我欠你的。」她定定看著他無與倫比的帥臉。
  
  「沒有。你沒有欠我什麼!要我說幾次?愛情這東西你情我願,沒有誰欠誰!」禹仲嘉說得口乾舌燥。
  
  離婚後的泰瑞莎似乎變了一個人,變成任性的小女孩,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管合不合適非要搶到手不可!
  
  「禹,不要爭論了好不好?我只是彌補一個未完的夢,別阻止我。」
  
  泰瑞莎嬌柔地靠著他,抓著他的手臂輕按著。「好啦,我幫你按按,別動氣嘛!咦,手鏈呢?我們的手鏈怎麼不見了?」
  
  「我不小心掉了。」禹仲嘉隨意交代過去。「對不起!弄丟你送給我的禮物。」
  
  「真是的,那麼不小心。」她晶眸黯淡下來。「卓悅然還說你護著手鏈比命還重要……哼!」
  
  悅然?她怎麼知道手鏈的事,他猛提一口氣。「你見過她?」
  
  「見過啊?怎麼樣?」泰瑞莎看著暴怒的他。「我不能去探她嗎?」
  
  「你跟她說了什麼?說!」
  
  禹仲嘉早料到她不會莫名其妙請三個月長假,鐵定出了什麼問題,原來問題就在眼前。
  
  「沒什麼?」她的口氣飄飄忽忽,眼神明顯閃避他的逼視。
  
  「你變了!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歹毒?」
  
  突然胸口一陣劇痛,禹仲嘉捂著胸口道:「泰瑞莎!我會恨你一輩子!!」
  
  「禹!你怎麼了?!我去找醫生!」
  
  「不必!你先過來!」禹仲嘉扯下她的頸鏈,打開相墜。「你給她看過這張照片了?對不對?」
  
  噴火的怒眸嚇壞了泰瑞莎。「我、我也沒說什麼,就是給她看照片而已。」
  
  聰明慧敏如卓悅然,什麼都不必說,光看照片已經可以拼出完整精彩的故事。
  
  「你滾!立刻滾!」
  
  他將鏈子狠狠拋向她。「從現在開始,我倆恩斷義絕,朋友也不必做了,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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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7 00:43:50
  第九章
  
  愛是一場重感冒。
  
  卓悅然終能體會這句話的深刻意涵。
  
  談一段感情,像坐一趟雲霄飛車;也似洗一次三溫暖,刺激痛快、急冷急熱,箇中滋味若心臟不夠強的話,真會受不了!
  
  卓悅然自認心臟不錯,所以泰瑞莎來找她之後,一出院立刻閃人。
  
  請三個月的長假,到香港投奔好友,她對自己有信心,九十天過去,必然能毫髮未傷,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地回台灣,開始全新的生活。
  
  望海的咖啡座,她一個人靜靜欣賞綠波輕蕩、風帆點點,美麗的維多利亞港。面前茶几,除了咖啡、蛋糕,還有一份台灣的財經雜誌,赭紅大標題寫著:
  
  高層內訌。鴻岱董監卷款上億潛逃。
  
  頂級溫泉旅館爆發買地大烏龍。
  
  卓悅然沒估錯,搞怪的人就是負責買地的劉耘奇和李克維,他們仗著自己是老總裁的女婿,肆無忌憚,瞞天過海將買地的鉅款收進自己口袋,然後一走了之!
  
  她甚至也推斷,打從上山車子出問題,之後荒郊野外竟蹦出奇怪的搶匪,好不容易回到市區,又在計程車上遭人襲擊……
  
  一切一切肯定全是他們搞的鬼,只因禹仲嘉是禹家唯一的男丁,倘若禹仲嘉不幸一命嗚呼,鴻岱財產就可以讓兩個女兒繼承。
  
  唉!可憐的禹仲嘉,難逃富家子弟的宿命,為了分財產而手足翻臉鬩牆,人間慘劇啊!
  
  「公司裡內憂外患,不知道他康復了沒有?」她攪動咖啡,翻著雜誌,口中唸唸有詞。
  
  「既然關心,你幹嘛躲在這兒?回去啊?」
  
  一個女人「咚」地坐下來,搶過她手上的雜誌。「你還真沉得住氣?台北那個就快發瘋了!」
  
  卓悅然抬眼一望訝道:「王盈湫?你也在香港?」
  
  「我每個月固定來瞎拼採購,你呢?我猜是來療傷的吧!」
  
  王盈湫若有所指的道:「唉,鴻岱這樣一搞,可以想見元氣大傷,也不知道撐不撐得下去?聽說有幾個財團有意要收購,連我都在考慮……」
  
  「真的?這麼慘?耀東只是眾多產業中的其中一項,他們還有大把賺錢的行業,獲利遠大於這次損失,不可能吧?」
  
  卓悅然搖頭,肯定的評斷。「王小姐,你聽到的一定是敵手放的風聲,別被騙了!」
  
  「當然,你是鴻岱的總經理,怎麼也不會承認自己一手拉拔的企業有問題,可是,有個內幕消息你一定不知道……」
  
  「什麼內幕?」
  
  「唉、可憐!好好一個年輕人,前途毀於一旦。」
  
  王盈湫故意誇張的歎口長氣。「咱們禹大帥哥,經驗這次打擊,灰心喪志極了!背叛自己的是至親姐夫,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狼狽落難、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心愛的女人卻不明原因地遠遁他鄉……這個世界大讓他失望了。」
  
  「前幾天,聽說他匯了一筆大錢到瑞士銀行,準備買下琉森湖旁的別墅,然後,接老爸過去隱居,再不涉及爾虞我詐的商界。」
  
  「想落跑?」卓悅然火氣陡然上升。「這沒志氣的傢伙!」
  
  「是嘛,我也覺得,好好接班人不做,一點點挫折就要躲到歐洲去賣咖啡,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欠教訓?」
  
  「是啊!我頭一個就——」
  
  卓悅然激動地揚起手,又突然收祝「哼!他長不長進關我啥事?我管他去死!」
  
  「卓小姐,你難道不好奇他口中心愛的女人是誰嗎?」王盈湫挑釁問道。
  
  刺到卓悅然的痛處,她深吸口氣說道:「知道啊,就是那個黑美人泰瑞莎嘛!他們還生了個兒子不是嗎?噫,她口口聲聲離不開禹仲嘉,怎麼會——」
  
  卓悅然糊塗了,泰瑞莎黏緊他都來不及,怎會遁逃他鄉?
  
  「兒子?你是說強尼啊?」王盈湫晃了晃手中的果汁。
  
  「是啊,中文名叫禹強,都姓禹了,還不是他的種嗎?」她點頭不疑有他。「你不知道禹仲嘉外面養私生子?」
  
  「哈哈!卓小姐,看來你的情報完全錯誤!熟一點的朋友都知道,強尼是泰瑞莎和初戀男朋友生的,他只是愛烏及屋,把孩子當親生的疼愛。你說他姓禹?」
  
  「是啊,泰瑞莎親口說的。」
  
  「我告訴你,其實宇強是宇宙的宇,你被她騙了!」
  
  「真的嗎?」
  
  卓悅然想起她的言談,頭頭是道,且幾乎毫無破綻。「好吧!就算宇強不是仲嘉的,那定情信物怎麼解釋?他們身上各有一條鑽鏈,成套的!不相關的人怎會戴成套的飾物?而且那天我們山上遭搶,他還冒生命危險想保留那手鏈,這件事,讓我不得不信他們之間非比尋常。」
  
  「哦?你說的這件事我就不清楚了,但無論如何你不能聽她片面之詞,關於孩子的事你問過仲嘉嗎?」
  
  卓悅然搖頭。「證據確鑿,我覺得沒必要。」
  
  「泰瑞莎本來就是厲害的女人,當初和仲嘉在一起就腳踏兩條船,也不清楚她用的是什麼狐媚術?兩個男人都對她死心塌地!最後她選了另一個男人結婚,後來離婚才跑回台灣想重回仲嘉的懷抱。」
  
  「依仲嘉的個性,他不會接受她的。」卓悅然肯定斷語。
  
  「對!你很瞭解他。」
  
  王盈湫雙手環抱胸前笑道:「果然是紅粉知己!怪不得你休長假,禹某人成天坐立不安,直向他老爸猛抱怨,說身邊沒有你什麼事都做不下去。」
  
  「我……」
  
  悅然笑也不是,惱也不是!王盈湫這一席話,把她推入更重的幕帳裡,更不確定到底誰說的是真話?
  
  她木然無表情道:「哎!他那張嘴,什麼話不敢說?傻子才相信他!」
  
  「你說我是傻子?嗯,我覺得你才是!」
  
  王盈湫繼續她的漂白。「卓小姐,禹家父子我認識很久了,我說的話應該是有參考價值的。坦白說,禹仲嘉是個迷人的男人,像高純度的海洛因,沾一點就上癮,也難怪有人要不擇手段奪回他……這樣想,你就明白泰瑞莎的心態了。你不要中了她的計,擔誤自己的幸福。」
  
  「高純度海洛因?好有趣的比喻。你沾過?」卓悅然頗有深意問道。
  
  「就是沒有才遺憾啊!」
  
  王盈湫爽朗的哈哈大笑,之後轉為曖昧。
  
  「卓小姐,若我是你,我不會擔心沒沾過的,我會特別去注意那些沾過、戒不了癮的,像泰瑞莎!」
  
  「她、她那麼愛,就整鍋全端去好了!我沒興趣中他的毒。」
  
  她堅持嘴硬,心裡卻已經溫習千百遍,每一個與他共處的上癮瘋狂,HIGH到最高點的銷魂滋昧……
  
  「喔,你當真捨得?仲嘉找你找得快瘋了!」
  
  「他若真急著找我,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事情被他搞砸了,要我去幫他收尾!」
  
  「嗯。也有可能啦,起碼我確定他這次搞砸的是自己的心。否則,他不會放出風聲說,誰握有你的消息就可以向他領賞!」
  
  「什麼?」
  
  卓悅然大驚失色。「王小姐,你不會出賣我吧?」
  
  「難說!我這個人哪,一向是利字擺中間的。」
  
  「哎呀!不要啦!我還沒準備好見他,不要讓他知道我在香港,拜託!」
  
  卓悅然搖著她的手說道:「同是女人,你應該站在我這邊嘛!」
  
  「好啊,不過你打算準備多久?」
  
  「我請了三個月假,就三個月吧!」
  
  「嘎?這麼久?我看不用三個月,他就死於重度相思病了。」王盈湫悲觀搖頭。
  
  「不會吧?你太誇張了,他那種人要什麼女人沒有?犯得著為我害相思?我沒有這種榮幸吧?」
  
  「好了,不跟你說笑啦,我還有大半商場沒逛呢……啊!」
  
  她想起什麼似,從背包掏出東西。「這是我香港公司辦的員工聯誼活動,夜遊維多利亞港,你有空一起來啊!遊船上備有豐盛餐點,還有美麗夜景欣賞,送你兩張票,帶朋友一起來玩嘛!」
  
  「喔,我再看看……」她隨意把票往口袋塞。
  
  「不准看看,一定要來!到時我會打電話提醒你,記得啊,不來就是不給我面子!」
  
  「好吧。」
  
  卓悅然隨口應應,現在的她哪來遊山玩水的心情?
  
  ☆☆☆
  
  台北鴻岱集團總部
  
  一架黝黑發亮的意大利林寶堅尼,被眾多人群及折折閃光燈團團圍繞……
  
  「禹先生!能不能談談耀東旅館開發案的後續?貴公司還會繼續注資嗎?」
  
  「聽說主導加盟日系百貨公司的卓總經理離職了,而且還是因為感情因素,請問是真的嗎?即將開幕的百貨公司會不會受影響?」
  
  「有消息說,禹先生在美國育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請問這是你和卓小姐感情破裂的主因嗎?」
  
  「……宇強小朋友的母親是您的戀人嗎?」
  
  偌大車子在自家門口停滯不動,進退兩難。他不住按喇叭,示意閒雜人等離開,結果不但人群沒有散去的意思,反而聚集愈來愈多看熱鬧的人。
  
  哎!鴻岱不必什麼危機,光這些莫須有的閒言閒語就夠以訛傳訛撂倒它了!
  
  「SHIT!一大群保安在搞什麼?吃閒飯嗎?!居然有這麼多人堵在公司門口也沒通知……媽的!我看是吃撐了!」
  
  身處混亂的禹仲嘉心中咒罵,他好不容易突破重圍,安全把車子停到地下室去,一路上他緊閉車窗、保持沉默,在凝重表情中仍讀得出深深的落寞……
  
  連串的事業危機,又少了能幹的卓悅然當左右手,禹仲嘉一夫當關,孤軍奮鬥得好辛苦,思及父親年事已高禁不起嚇,再大的困難,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用自己的雙手扭轉乾坤、轉危為安。
  
  身邊有大多等著看大少爺出醜的人,殊不知禹仲嘉外表看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事實上他在外留學、工作十幾年,怎麼說都算是歷練深厚,見多識廣的男人。
  
  這次危機正好讓他發揮出無窮潛力,把危機一一變成轉機,事事都處理得完美漂亮,叫人刮目相看!
  
  「副總裁!副總裁!我擋不住了!整天電話一直進來,你再不出聲回應,那些記者不會善罷甘休。」
  
  李秘書哭喪著臉,方圓二公尺內的電話全被拿了起來……顯然她是被電話逼得快發瘋了!
  
  「把電話掛回去。」禹仲嘉冰冷的命令道。
  
  「我、我、不行啦!光接電話,其他的事都沒辦法做……」
  
  李秘書雙手不停整理那張亂得像被炮彈轟炸過的桌面,囁嚅道:
  
  「副總裁,您交代要打的那份公開新聞稿,我都沒時間打。」
  
  禹仲嘉睨看她的慌亂,冷酷道:「拿來吧!我自己弄。你就算沒電話騷擾也做不了什麼事!」
  
  「可是,這、這要打中文耶?」
  
  李秘書懷疑地抬頭看看他,不認為自小放洋的頂頭上司會中文打字。
  
  「叫你拿來就拿來!」他沒耐性地大吼:「等下電話通了,告訴那些狗仔,下個月百貨公司開幕我會親自主持,所有鴻岱的推展業務完全不受影響,至於別的問題叫他們下午來拿新聞稿,除此之外一律無可奉告,聽清楚沒?」
  
  「喔,聽到了。」
  
  李秘書噤若寒蟬,氣也不敢多喘,遞給他卷宗就低頭坐下。
  
  禹仲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霹靂啪啦打起字來,以英文為主要語言行之多年,但他終究在台灣受過基礎教育,再不濟也還認識注音符號呢!
  
  一篇脈絡清楚、言之有物的新聞稿很快便完成了。他將文件交代秘書對外發佈,深信這封誠心理清疑點的親手信,定能讓大眾對鴻岱重拾信心!
  
  「副總裁,電話。」
  
  桌前紅燈刺眼閃亮,禹仲嘉火大的按下鍵吼道:「我說過不接電話——」
  
  「可是,她說你非接不可!」
  
  「誰?」他煩躁地扒著頭髮。
  
  「王盈湫小姐,她說有你想知道的小道消息。」
  
  ☆☆☆
  
  按到王盈湫第一手情報,禹仲嘉行色匆匆趕往機常
  
  顧不得捲走上億資金的兩個姐夫尚未找到,而牽扯出來的後遺症一項項冒出來。老爸已氣得臥床,他分分秒秒都得注意鴻岱的發展,深怕一個沒注意就就要分崩離析。
  
  然而,即便情況如此緊張,他仍堅持立刻飛往香港,因為就算鴻岱倒掉,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重建,但若是心愛的人錯身而過,可能孤獨一生。
  
  一生中,也談過大大小小几次戀愛,禹仲嘉卻從不曾像現在有如此強大的恐懼感!他深深害怕失去卓悅然,失去這個情投意合、默契絕佳的靈魂生活伴呂。
  
  王盈湫在電話中一再要他沉住氣,不要嚇跑她。
  
  說是容易!但他怎可能沉得住氣?為她鮮血、頭顱皆可拋,若因泰瑞莎的奸計失去她,那是天大、天大的冤枉啊!
  
  「悅然,我不要你離開我!」
  
  他的心,隨飛機起飛飄到她那邊,在飛行的一個半小時裡,每分鐘都是殘酷的煎熬,就恨不得直接降落她面前。
  
  ☆☆☆
  
  「怡然,我是大姐啊!我知道你今天夜班,但有件事很急,你聽到留言,一定馬上答覆我喔!」
  
  「是這樣子的,嗯,我有一個朋友,是女的朋友。她跟她男朋友上床了,差不多一個月前吧!結果她那個沒來,怎麼樣確定有沒有懷孕呢?我、我朋友她很緊張,寢食不安的,你要趕快回答我,就這樣!」
  
  戰戰兢兢講完電話留言,卓悅然以死刑犯等待宣判的心情等待妹妹的回覆。
  
  發現自己食慾不振、昏昏欲睡,卓悅然只當是心情不好,等到覺察大姨媽嚴重誤點,才想起曾做過的一切。
  
  唉,怪就怪禹仲嘉問什麼運氣好不好!天曉得自己從來都沒好過的運氣,居然全用在這件事上,可惡透了!
  
  她撫著自己肚子,情緒陷入低潮,倘若不幸中了獎,該如何處置呢?
  
  說什麼她都捨不得殺害小生命,何況這生命是和深愛的人——禹仲嘉創造的!
  
  想起禹仲嘉、想起王盈湫說過的那番話,她的心又酸楚疼痛起來。
  
  獨自遠離台灣一個月,她才瞭解原來,忘記一個人,特別是深愛的人,根本不如想像的容易!
  
  用盡方法想忘又忘不掉,卻為見不著面增添思念,反而痛苦。
  
  卓悅然沒力的躺臥床上,連番嘔吐幾回的她,肚子餓得很,卻不敢再吃進任何食物,只好逼自己合上眼睡覺。
  
  睡著了,或許心愛的他會在夢中出現……
  
  仲嘉,王盈湫說的都是真的嗎?手鏈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想到禹仲嘉,相識以來的每一個片段都歷歷在目,放電影似的鉅細靡遺,她更睡不著了……
  
  「鈴……鈴……」沉醉回憶的她,被急促電話鈴聲喚回現實。
  
  「姐!你不要以為我會相信你那套『是我朋友』的蠢話!老實說,那個笨得連避孕都不懂的高級知識份子就是你吧!」
  
  卓怡然不等姐姐反應連珠炮似罵了一堆。「要確定懷孕去藥房買個驗孕劑就行了,你不會連世界上有這種東西都不曉得吧?」
  
  「我說過,不是我,是我朋友嘛,你激動什麼?」
  
  她盡量保持語氣平靜,萬一讓怡然知道她老公沒逮到先懷孕的話,家裡的屋頂鐵定被她和媽媽聯手掀掉。
  
  「好!那我問你,那個跟你一樣蠢的朋友知不知道,做愛做的事要戴保險套呢?」
  
  「知道啊,當時就……剛好沒有嘛!」她無辜地回答。
  
  「噢!就算沒有,也還有事後避孕丸吃啊,馬上買來吃就沒事了。現在過了一個月才煩惱不是很蠢嗎?我真是被你打敗!」
  
  「不是我啦……」她再度重申。
  
  「好!你、你那個蠢得要死的朋友有打算要結婚嗎?」
  
  「嗯、還不知道吧。」
  
  「為什麼?」
  
  「因為,我朋友她、她不確定是不是真愛孩子的爸爸?那個男人好像還有別的女人。」
  
  「很好!不如我建議你……不!是你朋友,乾脆等孩子生下來再想吧,莫名其妙!」怡然「喀!」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悅然也憤恨的收了線,她九成九知道懷孕的是自己!這下子,保守的母親肯定不會放過大好疲勞轟炸的機會……
  
  慘!
  
  ☆☆☆
  
  證實自己懷孕這個晴天霹靂的事實後,卓悅然提不起任何一點興趣參加王盈湫辦的什麼夜遊維港的船上PARRY!
  
  「去啦,反正你也沒約會!而且晚餐總是要吃的嘛,悅然,今晚我可是為你特別安排了大驚喜,不去會後悔唷!」
  
  「真是謝謝你的盛情,可是我、我確實不大舒服。」
  
  「你是悶太久,悶壞了!出來走走交交新朋友,你的心病馬上不藥而癒,真的!」
  
  「我真的不行。」光聞汽油味都想吐了,何況晃動的船?
  
  「來啦,車子都等在樓下了!」
  
  最後王盈湫連拉帶拖將她拉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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