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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海帆] 五大賊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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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12:32: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三章



    火小邪深感火行盜術精奧,一直不知具體是何意,結果在這個鎖龍鑄的無數萬鱗刀的運動中讓自己看出端夷!火小邪心中大喜,拆下更多石子,用不同角度,不同時間,不同力道擲出。火小邪的手頭又穩又准,幾乎能指哪打哪,越是打到最後,越發覺得有趣,有的石子落下去的地方,刀鋒剛退,尚來不及升起,所以在刀海之中,慢慢的讓自己看出一條“門道”。

    火小邪尋得法門,大喜過望,乾脆脫了衣服,大大小小的石子裝了一袋,綁在胸前,開始嘗試著向陣內走去。

    石子連擊,刀海升騰,落腳向前,再打出數枚石子,引得刀浪翻滾。

    火小邪就如同一隻怒濤中穿行的海燕,人幾乎淹沒在刀海中,無數把利刃貼著身子而過,毫釐之差,就會被切成碎末。

    一點點的空隙之處,每次都是千鈞一髮的躍起躲過,踩到剛剛沉下刀鋒的地面,叮叮叮幾枚石子打出,又能現出一步外的安全處,單腳跳過後踩穩,身後的亂刀唰唰亂響,眼前更是刀光一片,要是站不穩或者丟了重心,一條腿腳就不翼而飛了;要是石子打出的慢了,落地的方位錯了,更是難逃一死。

    淨火穀中三年,火小邪第一年的盜術基礎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跳的快,打的准,看的清,站的住;至於該從哪裡走,石子打到哪裡,這就全憑後兩年近乎殺人一樣的折磨了。

    火小邪的眼中,驚濤駭浪一般的刀海,總是在眼中亮起一個一個的小點,劃出一道道可以行走的軌跡,密佈在刀陣各處,或近或退,或左或右。

    火小邪大喝一聲,終於從刀海中跳出,踏上了小屋邊僅容一人貼牆站立的縫隙。小屋的窗戶就在身側不遠,伸手就可摸到窗簷。

    火小邪並不著急,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靜了再靜,靜的幾乎感覺不到自己存在了一樣。就這樣,火小邪貼著牆壁,一動不動的站立著,直到面前的刀海完全靜止下來。

    火小邪感覺了一下身體,這一趟下來,險中求勝,全身的衣服幾乎沒有完整的,被萬鱗刀刮的成了布條,全身約有七八處刀傷,還好都是皮外傷,僅流了幾絲血,就已經止血,沒有大礙。

    火小邪晃了晃腦袋,碎發紛紛落下,火小邪暗笑道:“得!估計給我剃成了癩痢頭!哈哈,也好也好,省得剃頭了。”

    火小邪剛剛放鬆下來,想著慢慢向視窗探去,屋內段文章的聲音猛然升起:“哈哈,火小邪,恭喜你!”

    火小邪站立不動,不敢回答。

    段文章繼續笑道:“火小邪,你能用你的火家身法過了萬鱗刀陣,算你有本事。不過,可惜啊可惜!可惜啊可惜!哈哈。”

    火小邪悶聲答道:“有話直說!”

    段文章說道:“你知道什麼是鎖龍鑄嗎?鎖龍鑄就是讓你這些自以為是的賊人進到中間,便從此將你鎖在中間進退不得。田問、林婉有自知自明,及時退去,絕不硬闖,他們的做法才是對的。火小邪,你們三人同樣是略知一二,但你比田問、林婉,還是拼勁有餘,謀略不足,你難道認為過了刀海,就算破了鎖龍鑄嗎?”

    火小邪一聽此話,頓時周身冰涼,現在自己面對的情況就如牢牢鎖在了院子中心一樣。鎖龍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龍不進來,怎麼鎖?這麼簡單的道理,居然沒有想破!

    再看眼前一片刀海,從平靜中慢慢的恢復到更加詭異的波動,這次不需要石子擊打,不需要振動發動,刀海完全在自己運動著,萬鱗刀片也不再連成一體運動,而是分成陣列,每片刀之間留下手臂粗細的空隙,唰唰唰,唰唰唰,如同無數把菜刀飛快的切菜似的,再也沒有一點半星落腳之處。

    這乃是一個死陣,大羅神仙來了,也不可能走的出去。

    火小邪額頭上的冷汗貼著臉頰滾滾而下,現在唯一能去的地方,恐怕只有背後盒子一樣的小屋了。

    段文章好像知道火小邪無計可施,哈哈笑道:“火小邪,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乖乖的離開安省鎮;第二,進小屋子裡面來,你選哪個?”

    火小邪沉默許久,咬牙說道:“進屋!”

    “火小邪!我是潘子!你千萬不要進屋!你快走吧!”猛然間潘子的聲音從屋內炸響。

    火小邪身子一顫,頓時大叫道:“潘子,你是不是在屋裡?”

    潘子叫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裡!但我能看到你,你走吧,不要來找我了!算我求你了,你一進屋就永遠出不去了!”

    火小邪吼道:“潘子,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想留在這裡?”

    潘子聲音一頓,叫道:“我想留在這裡!不要說了,火小邪你快走吧!你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活不了的!馬上會……”說道這裡,潘子的聲音嘎然而止,換成嗤啦嗤啦的電流聲。

    火小邪大叫:“潘子!”

    段文章的聲音再度響起:“火小邪,你能用巧妙的法子過了刀海,已經很不簡單了,我很欣賞你,所以你死在鎖龍鑄太不值得。走吧!你已經聽到潘子說話,是他自願留在這裡的,你放心了吧。”

    火小邪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兩行淚水湧出眼眶,痛快的流淌在臉頰。

    火小邪說道:“潘子!你保重,我走了。”

    “好!火小邪,你這才是英明的決定。萬鱗刀停了,你走吧。”段文章的聲音傳來。

    唰、唰、唰、唰,火小邪眼前的刀海一片一片的縮回地面,嗡嗡聲響了片刻,一切恢復了寧靜。

    火小邪踏上佈滿利刃的地面,剛才那片狂暴的刀海如同死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火小邪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來到了地面入口前,情不自禁的,火小邪轉身對著院中心的小屋深深鞠了一躬,念道:“後會有期。”

    火小邪退後兩步,就要離開這裡,段文章的聲音再度響起:“火小邪,我送給你一句話,你牢牢記住——大丈夫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世人如此,盜家人更是如此!”

    火小邪沒有回頭,“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句話他耳熟能詳,可是在這個時候聽段文章說出,別有一番滋味。

    走過長廊,走出巨大的鐵門,走上地面,火小邪一直默默的走到段爺大宅外,才深深的呼了幾口氣,在這個大院裡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有人快步走來,停在火小邪身邊,說道:“火小邪,這身衣服你拿去換上,你這樣全身掛著布條,刀傷遍佈的在外面走,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火小邪轉頭一看,竟是劉隊長。

    火小邪沒有客氣,接過劉隊長手中的一套衣服,說道:“謝了!”

    劉隊長笑了笑,說道:“後會有期了!火小邪!”

    火小邪朗聲道:“後會有期!”說著,火小邪大步快行,眨眼便跑的遠了。

    劉隊長從風衣口袋中拿出墨鏡戴上,雙手叉在褲帶中,望著火小邪遠去的方向,輕聲自言自語道:“火小邪,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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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火小邪發力狂奔,將段家大院遠遠的拋在身後。潘子與他相處數年,一朝分離,甚至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火小邪心中難受,只想著能夠速速離開這個傷心地。

    火小邪趕回田問、林婉、喬大、喬二、黑風所在之處,田問他們已經發現他回來,都站起身相迎。喬大、喬二、黑風齊齊趕上,將火小邪圍在中間,噓寒問暖一番。

    待火小邪坐下來,他才慢慢將田問走後的事情講了。喬大、喬二聽的目瞪口呆,嘖嘖稱奇。田問雖對火小邪露出佩服的眼色,更多時候卻是緊縮眉頭,深感段家機關霸道。林婉更關心的似乎是火小邪,小鳥依人一般坐在火小邪身旁,默默聽著,充滿關切之情的看著火小邪。

    火小邪說完之後,眾人一片沉默,喬大腦袋這才嚷道:“潘師父真的不回來了?”

    喬二爪子一臉沮喪,說道:“潘師父真是絕情,至少與我們見一面,道個別也好啊。”

    田問走上前來,按住火小邪肩頭,沉聲說道:“再等等?”

    火小邪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天色,經過這一天的折騰,日頭漸漸西沉,很快就要天黑了。

    火小邪說道:“等過了今晚,明天早上再走吧,不知道怎麼了,我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只想在這裡靜靜坐一會。”

    田問放眼看了看,說道:“也好。”

    林婉此時將火小邪的手牽住,柔聲說道:“火小邪,你和潘子的感情不同一般,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不要多想了火小邪。潘子還好好的活著不是嗎?對他來說,也許這樣更好。”

    林婉的小手暖暖的柔柔的,火小邪最初還沒有反應過來,等林婉說完,火小邪心裡舒服了一些,才意識到是林婉牽著自己的手,頓時耳根子發燙,趕忙將手抽了回來。可是一抽回手,火小邪說不出為什麼,後悔不已,心中狂跳個不停。

    火小邪趕忙將頭低下來,側過臉去,不讓林婉看到自己尷尬的表情。

    林婉十分大方,豪不在乎這些肌膚親昵,也不避嫌,柔聲道:“火小邪,你身上十多道刀傷,我來給你上藥吧。”

    火小邪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已經好了。”

    林婉可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一把將火小邪拉過來,看著火小邪溫柔的說道:“不要逞能了,雖說你身體壯的象頭牛,這點小傷奈何不了你,但如果不上藥,肯定會發炎的。”

    火小邪聽著林婉說話,全身都暖暖的,十分受用。他雖說性格堅強倔強,什麼事情都不甘於人下,但內心裡還是嚮往著有人關心他,疼愛他。林婉這個女子,自從在王家大院出現,就一直佔據著火小邪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時刻撥動著火小邪的心弦。

    火小邪覺得,林婉真的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是他在夢幻中才能存在的人物。

    現在,林婉就守在火小邪的身邊,火小邪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林婉給他治傷呢?

    天色漸暗,喬大喬二是常年生活在森林裡的人,住深山林子裡比住城鎮裡面更習慣,砍柴生火也如家常便飯,眨眼功夫就生了一堆篝火。林婉用細紗巾擦淨火小邪傷口中的汙血,取銀針挑開血塊,用木家的藥膏仔細抹上,不一會肌膚上的紅腫之處就平伏下去。

    火小邪看著林婉神態專注,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明亮的眼眸在火光中奪目生輝,身上散發出甜美香味,這一切都讓林婉美的讓人心醉。火小邪不禁又感動又歡喜,若不是田問、喬大、喬二在一旁,火小邪生怕自己會忍不住的抱緊林婉,吻上她的嘴唇。

    林婉給火小邪上完藥,火小邪道了聲謝,喬大喬二趕忙擠到火小邪身旁坐下,呲牙傻笑,黑風也鑽到火小邪的懷中,猛舔火小邪的臉頰。林婉微微一笑,退開一邊,坐到田問身旁。田問和一尊石佛一樣,這樣一個美人坐到身旁,身子動都沒有動一下。相反火小邪見了,醋意漸濃,田問、林婉兩人郎才女貌,怎麼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但他們兩個現在是什麼關係?火小邪很想問問,始終都忍住了。

    眾人圍在篝火邊,取出田問、林婉在安省鎮順道買來的食物,分而食之。有野兔從一旁跑過,引起了黑風的興致,喬二比黑風更感興趣,問了聲火師父想不想吃野兔,火小邪只是露出一絲笑容,連話都沒有說,喬二已經跳將起來,帶著黑風追野兔去了。

    喬大也不願閑著,向火小邪一拜,也追著喬二去了。

    篝火旁,就只剩下了火小邪、田問、林婉三人。

    炙熱的火焰把乾柴燒的劈啵做響,火苗不安的上下跳動,正如火小邪此刻的心情。而這份心情,卻是因為林婉。

    三個人閑坐在此,無事發生,指望田問率先開口,就和指望泥菩薩開口說話一樣不可能。火小邪偷偷看了看林婉,林婉正在用一個小鑷子,在手中心混合著什麼藥物,也不象有說話的意思。火小邪猶豫再三,是不是該這個時候和林婉說幾句話,打破這片沉悶的僵局。

    火小邪鼓了幾次勇氣,就是說不出話,只好低下頭暗暗歎了口氣。

    “火小邪,你是想和我說什麼嗎?”林婉的聲音傳來。

    火小邪一愣,轉頭一看,林婉正側著頭,頗有些調皮的看著火小邪。火小邪心中一慌,林婉怎麼知道自己所想?

    火小邪趕忙說道:“不是不是,我不知道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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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林婉甜甜一笑,手中一彈,一枚小藥丸射出火中,啵的一響,發出一陣白煙,很快的沉降到地面不見。

    林婉說道:“這是防蚊蟲的,這一小枚,能管一晚上。”

    火小邪支吾兩聲,面對這個善解人意的林婉,火小邪滿肚子的話反而說不出來。

    林婉盈盈坐正,雙手扶著膝蓋,柔聲說道:“火小邪,你是喜歡我嗎?”

    火小邪咯噔一下,心臟都要從嘴裡跳出來,他哪能想到,林婉說話會這麼直接。

    火小邪耳朵燙的簡直要燃燒起來,這個問題叫他怎麼回答?火小邪很想說喜歡林婉,可又怎麼說的出。

    火小邪不禁瞟了田問一眼,田問還是如同一尊石佛,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

    林婉笑道:“田問不是我什麼人,是我纏著他,他一點都不喜歡我。”

    火小邪深吸了一口氣,強行鎮靜下來,說道:“林婉姑娘,你這麼聰明,又善解人意,誰會不喜歡你呢?”

    林婉柔聲說道:“你看到的都是我的表像,等你瞭解我多了,你就知道了,木家的女人,都被人稱為魔女。”

    “魔女?”火小邪很難相信。

    “嗯,魔女。你不相信嗎?”

    火小邪傻笑一聲,說道:“不相信。”

    “在世人的眼光中,木家的女人都是不貞潔的,而且會驅使動物,煉製罕見的毒藥,你知道蠱術嗎?”

    “蠱術?這是什麼?”火小邪從小生長在奉天,的確沒有聽說個這個詞。

    “蠱術,是一種害人的毒藥,最開始是我們木家人煉製出來的,稱之為降藥,後來苗族人學了去,慢慢的被人叫做蠱術了。”

    “毒藥,毒藥都是能害人的,就算你會蠱術,也不能說你是魔女啊。”

    “蠱術煉出的毒藥,如果你嘗試過一次,就知道這不止是毒,而是魔,心魔。田問為什麼不願意讓我跟著,就是因為五行世家一樣認為我是魔女,怕我給他們下蠱術,敬而遠之才好。田問,你說你是不是這麼想的?”林婉輕輕拉了拉田問的衣袖。

    田問閉著眼睛,低聲哼道:“是。”

    “其實,木家最初研製降藥的時候,並不是毒,而是藥,治人心魔的藥,誰知越往後,木家人越發現人的心魔根本無藥可治,人心中的魔,是與生俱來,永世難消的,是從天地造化開始,就種下的。只能克制,不能消除,就算是修行百年的高僧,也是如此。木家的女人,許許多多能夠看透人心中的惡念,使用藥物,既能抑惡又能揚惡,所以被世人所不容。”

    “可我還是不覺得,你就是魔女。”

    “火小邪,如果我這麼說,你就覺得了。”林婉溫柔的笑著,說道,“木家女人是不貞潔的,一生不嫁,但會和許許多多的男人睡覺,只要你真的喜歡我,或者你只是僅僅是想和我睡覺,我就會陪你。”

    火小邪眼睛一下子瞪圓了,聲音大了起來:“林婉姑娘,你不要開玩笑。”

    林婉笑道:“我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如果火小邪你想讓我陪你,只要你說出來,我不會拒絕的。”

    “為什麼,為什麼!何必如此!我不理解!”火小邪心中一涼,他絕對不相信林婉的話。

    “魔女就是這樣的,你怕了嗎?”

    “我不相信,我不理解,絕對不相信。這不可能。”

    “火小邪,你喜歡我嗎?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相信。”

    “不!不不不!”火小邪觸電一般跳起來,鑽到一邊,如同避著虎狼一樣,躲著林婉。

    林婉溫柔的說道:“你是接受不了這一切的,火小邪,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我只是讓你明白。”

    “不要說了!”田問唰的一下站起來,面色凝重。

    氣氛又沉默下來。

    林婉理了理頭髮,輕輕歎了口氣,垂下頭來,還是如同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樣,細緻的整理著手掌中的藥物。

    “野兔!野兔來了!好肥的!”喬大、喬二、黑風從一旁飛快的鑽出來,喬大手中抓著三隻野兔,喜不自勝。

    喬二跳到篝火邊,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嘀咕道:“怎麼了這是?火師父?”

    火小邪低聲說道:“沒事。”

    三隻野兔很快被喬大、喬二架到了火焰上,燒烤起來。

    林婉如同沒事人一樣,拿出粉末狀的佐料,讓喬大、喬二抹在野兔身上,再烤一烤時,香氣撲鼻而來。

    火小邪一直坐在林婉對面,隔著火堆看著她,火小邪無法明白,林婉為什麼要說如此殘酷的話,是讓自己對她斷絕親近的念頭嗎?木家的女人,真會如此放浪、亂嗎?真是如此,難怪田問不願意和林婉在一起,難怪要被稱為魔女……可林婉的善良、溫柔、體貼、賢淑,都是假的嗎?為什麼這幾種完全對立的品德,會如此矛盾的聚集在林婉身上。

    火小邪隱隱感到,盜拓所說的遇木則狂,是對他的一種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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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夜已經深了,喬大喬二吃飽了野兔肉,心滿意足的橫躺在地上,鼾聲大作。黑風蜷在火小邪身旁,也似乎睡著了。

    火小邪還沒有睡著,今天一天,潘子的離去讓他失望,林婉的話語讓他震驚,這個世界可能真的與自己的想像差別太大,很多事情都超出了常理。

    田問一如既往,盤腿坐在地上睡覺,他從來就不躺下來休息,這也是他怪異之處。而林婉早早從腰間解下一塊紗巾,鋪在地上,安安靜靜的側躺在上面,睡的十分安詳。

    火小邪從漸漸熄滅的火焰中,能夠看到林婉的臉龐,她帶著一絲孩童般天真無邪的笑容,雙手枕在臉下,如此的秀麗美人,動人心魄。

    火小邪凝視了許久,才慢慢閉上了眼睛,他累極了,不止是身體,而且是心。

    一夜無夢,一縷陽光照進樹林的時候,火小邪習慣的睜開了眼睛,一挺身就坐了起來。

    田問、林婉似乎很早就醒了,田問背著手站在河邊,木樁子一樣盯著河水出神,而林婉則手中捧著一大束野花和嫩草,不斷的輕聞著。

    林婉向火小邪看來,微微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火小邪臉上微微一紅,默默的起身,尋了塊石頭地面,以兩指撐地俯臥,這是他每日起來的必修功課,從來不敢懈怠。

    很快喬大、喬二也起來了,這兩人伸了伸懶腰,哈哈傻笑,問了聲火師父好,喬大便去拔樹,喬二則去爬樹。喬大和一個大狗熊一樣,呼哧呼哧把大腿粗的一棵樹撼動的幾乎要連根拔起,但他並不拔起來,將樹搖松後,就換另外一顆。喬二則爬到樹上,如同貓子一樣抓撓著上下亂動,隨後跳到另外一顆樹上,同樣用指力抓撓著上下牽引。

    清早眾人的鍛煉結束後,火小邪知道潘子不會再來,便對田問、林婉說離開此地,田問、林婉沒有意見,收拾了行李,一行人牽了馬匹,邁步出林,翻身上馬,向著安省鎮的小橋走去。

    他們不會再進安省鎮,只是路過而已,過橋之後,折向另外一邊,與安省鎮方向背道而馳。

    而他們剛剛走到橋前,便見到橋頭擠著一大堆人,一眼看去,居然全是昨天見到的胡霸天那夥流氓。火小邪心想,怎麼這些人還要來找茬?

    有流氓見火小邪他們遠遠來了,轟的一聲,幾個人便沖上前來,噗通一下跪在橋上,狠狠磕頭,哭喊道:“幾位英雄,俠女救命!”

    火小邪好生好奇,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又搞什麼名堂?我們急著趕路,不想與你們在此糾纏!”

    流氓哭喊道:“英雄大爺!我們大哥不行了!求你們給看看吧!”

    說話間,幾個流氓已經抬著全身浮腫的胡霸天,放到了火小邪他們面前。

    火小邪低頭一看,好傢伙,這個胡霸天真的腫成了豬頭一樣,脖子和臉都皮肉渾圓,撐的象個氣球。

    胡霸天眼睛都腫成了一條縫,顫顫巍巍的爬起跪下,說道:“幾位英雄,俠女,求你們饒我一命吧,我實在受不了了。”

    喬大、喬二是兩個混人,見此場面,哇哇大罵:“滾開滾開,再不滾開,我們將你們踢開!”

    林婉倒沒說什麼,翻身下馬,走到胡霸天面前,柔聲說道:“我不是讓你從今天開始,每日步行十萬步嗎?你怎麼不走?”

    胡霸天知道眼前這個姑娘才是正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俠女,一天走十萬步,怎麼走的了啊,我是想走,可是走幾步,就全身酸疼,好不難受啊!”

    林婉說道:“那你是不願意走嘍。”

    胡霸天說道:“俠女,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求求你了。”

    林婉輕聲道:“沒有其他的法子了,你要是信我,你現在就站起來走路,至於你全身酸疼,乃是正常現象,堅持走幾千步就會好了。”

    胡霸天哼哼道:“俠女啊,我走幾千步,只怕就難受死了。求求你開恩啊,另賜良方啊。”

    林婉歎了口氣,說道:“我說了你又不信,這一點艱苦,你怎麼都不能承受。”

    胡霸天說道:“我從小好吃懶做習慣了,真的不行啊。”

    林婉說道:“那我幫不了你,你如果不走,只能活上幾日,如果走下去,能活到八十歲。”

    林婉說完,轉身就走。

    胡霸天這人見林婉不願意再賜良方,流氓勁頭再次發作,想著反正要死,乾脆膽子一硬罵出聲來:“你媽媽的!我都跪下求你了,你怎麼見死不救!老子死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操你祖宗的!”

    火小邪一聽就火了,從馬上跳下來,三步並做兩步,一腳踹到胡霸天臉上,將他踹了個跟頭。火小邪罵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胡霸天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這時候管不了這許多,破口大駡:“操你們祖宗的!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使的什麼妖術,哪天你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要操死你!來啊來啊,來殺了我吧!你們殺了我試試!殺人償命!”

    火小邪揮拳要打,誰知林婉在身後柔聲道:“等等,你讓他罵,他現在心裡一股子怨氣憋著,罵一罵就舒服了。”

    火小邪不解道:“林婉,你不能同情這種人!這種人不值得同情的。”

    胡霸天一聽林婉這麼一說,叫駡不停,污言穢語脫口而出:“你這個妖女,使什麼法子害我!實話告訴你,我一見到你就想和你睡覺,把你幹上千百遍,讓你叫我爺爺!哈哈!小丫頭,別看你爺爺我現在被你害成這樣,爺爺我照樣能把你操的欲仙欲死!哈哈哈!”

    火小邪心中立即回想到林婉昨晚所說的話,心裡一個咯噔,立即上前捏住胡霸天的嘴巴,怒駡道:“還不閉嘴!”

    林婉伸手按住火小邪的手臂,很鄭重的對胡霸天說道:“怎麼,你想和我?”

    胡霸天奮力嚷道:“是!就是!來啊,快脫光了衣服,讓我痛快一次!”

    林婉柔聲答道:“好啊,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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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火小邪大驚道:“林婉,你瘋了嗎?”

    林婉不以為意,仍然說道:“胡霸天,你要真的想,就帶我走吧。”

    胡霸天眼泛光,狠狠一甩頭睜開了火小邪,一隻手唰的伸了上去,抓住了林婉的小手。

    火小邪頓時一記重拳,砸在胡霸天的鼻子上,將他打歪在一邊。胡霸天這頭種豬已經下了橫心,開膛破腹之前也要放浪一下,居然不怕疼,拉著林婉的手也不鬆開,差點將林婉拉倒在地。

    火小邪還要去暴打胡霸天,田問高聲喝道:“不用管!”

    火小邪哪裡能聽的進去,眼睛都紅了,回頭沖騎在馬上毫無表情的田問叫道:“田問,你說什麼?不要管?你看的下去?反正我看不下去!讓我殺了這只豬!”

    火小邪話音剛落,喬大喬二已經耐不住,跳將出來,看喬大的架勢,只怕他上手去,能將胡霸天撕成幾塊。

    林婉清脆的說道:“你們停手,真的不用管我,這是我願意的。”林婉語義堅決,簡直不容別人插手,喬大、喬二跳到火小邪身旁,也只好停下。

    火小邪如同一盆冷水澆頭,臉上都扭曲了,哀聲道:“林婉,你……你不要。”

    胡霸天見此情景,更是得意,嚎叫道:“這小妞看上我了!要和我行房!你們退下,讓老子我好好玩一次,做鬼也風流!”

    林婉笑道:“好啊。”說著一隻手扶上了胡霸天的手背。

    火小邪還想阻止,突然瞪大了眼睛,只見林婉手一抬起,胡霸天的手背上赫然出現了一道黑印,這道黑印以極快的速度擴散著,霎那間佈滿了胡霸天的手掌。

    胡霸天本還在笑,這下看在眼裡,頓時著了慌,哇的一聲大叫,鬆開了林婉的手臂。胡霸天手上的黑氣蔓延極快,還沒有等他翻上幾翻,黑氣已經上臉,先是幾根血管發黑,隨即滿臉都一片通黑,胡霸天本來全身浮腫,皮肉發亮,這黑氣佈滿臉頰,顯得整個過程恐怖異常。

    火小邪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跳後一步,胡霸天在地上翻了兩翻,就不動了。

    眾流氓哪裡見過這種駭人聽聞的邪事,嚇的吱哇亂叫,一個個抱頭鼠串,狂呼妖怪啊,妖精啊,魔女啊!

    等橋頭安靜下來,火小邪才看了眼林婉,心生畏懼的說道:“你殺了他?”

    林婉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是救他。”

    “救他?”

    “是,他沒有死。”

    說話間,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胡霸天突然身子一抽,翻身而起,雙眼中已經混沌一片,看樣子似乎是瘋了。胡霸天哈哈傻笑幾聲,突然又蹦又跳,也不分東南西北,狂吼亂叫著跑了。

    林婉看著胡霸天的背影說道:“此蠱雖說讓他發瘋,終日狂奔不停,直至體力不支倒下睡去方止,終生如此,也算是淒苦。不過這樣,他能揀下一條性命。唉,怨不得我,他心魔太深,過的混沌點,未嘗不是好事。”

    火小邪歎道:“你這個法子,真夠邪門的,但我挺喜歡的。不過林婉你嚇死我了,我當你真的要和這個豬頭去……”

    林婉笑了笑,說道:“他對我並不是真心,全是惡念,我怎麼會縱容他的惡念呢?我最初答應他,是想看看他還有沒有一點醒悟,誰知他心魔太深,只好對他施蠱毒,由他自生自滅去吧。”

    火小邪心有餘悸的說道:“如果他醒悟了呢?你真的要陪他去睡……”

    林婉柔聲笑道:“未嘗不可,呵呵。不過呢,我也嫌他醜呢,呵呵。這樣說你心裡舒服點了嗎?火小邪?”

    火小邪一塊石頭落了地,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憨憨的笑了笑。

    林婉抬起小手,掩嘴笑了笑,湊過身子,在火小邪耳邊低聲說道:“如果是你,只要你說出來,我隨時都願意陪你,真的哦。木家女子,對男女之事,從來不說假話的。”

    火小邪臉上一燙,滾滾熱浪傳到下身,頗有些躁動難安。

    田問又是不失時機的說道:“走了!”催動馬匹,飛馳而去。

    火小邪壓下心頭狂躁,與林婉一起,趕忙翻身上馬,領著喬大、喬二、黑風追趕著田問去了。

    火小邪甚至想到,如果不是田問在,他會不會把水妖兒拋開一旁,忍耐不住的將林婉擁入懷中……盜拓所說的遇土則隱,是不是說田問能夠稍微克制一下他的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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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眾人不願在安省鎮這個是非之地久留,幾騎快馬,繞過安省鎮,向著北方而去。

    駛出半日,便見到一條大河阻路,田問來過此地,帶著大家沿河尋找渡口,可尋了幾裡路遠,唯一見到的一個渡口卻被毀了,似乎被多枚炮彈轟爛,損壞的慘不忍睹,看不出原先模樣。

    田問皺了皺眉,轉頭看向林婉。

    林婉說道:“這一段路我也沒有走過,如果等不到渡船,我們沿河再走一段。”林婉四下看了看,又說道,“這裡有青雲客棧分號留下的氣息,我們向西去,最多五十裡,就能遇上木家人。”

    田問看了看水勢和河道兩岸,說道:“不必了。”說著跳下馬來,站到河邊,向上游看去。上游的方向正是安省鎮所在。

    火小邪等人並不明白土家的本事,田問是土家的高徒,有開山尋道之能,對河流走勢、風水地向一眼就明。田問已經看出,就算這個渡口被毀,仍然是上下游五十裡範圍內,水勢最平的地方,只要兩岸還有人往來,必有船隻經過這裡,而且最易停靠。

    林婉知道田問的路數,並不多說,也下馬等待。

    這一行人從三寶鎮向北方來,一直都是田問帶路。林婉數次說可以在青雲客棧休息,田問一概拒絕,按照自己的方式行走。其實按照田問的邏輯,他所行的路線,全是風水術中的順位,縱有險惡也不會出大事。田問在安省鎮的時候,一直奇怪怎麼會發生潘子留下的事情,按他擺的風水卦象,安省鎮是有益無害之地,但後來見到鎖龍鑄,田問才明白安省鎮中金行暗藏,不在山水地脈的卦象之內,而且其勢極盛,割捨一人在此,能留下性命,已是不易了。

    但田問的困惑在於,就算金行隱與安省,無論怎麼參思計量地穴八脈,安省鎮對他們還是一個吉地!而且是大吉之地!怎麼發生這麼多變故?連本應完好的渡口,都被毀了?

    田問帶著大家在渡口等了片刻,果然見到一艘敞篷渡船從上遊行來。

    火小邪見船來了,揮臂正要喊叫,只聽到船上有人大叫:“火小邪!我來了!”

    火小邪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定睛一看,那船頭站著一個人,正極為興奮的向他們揮手喊叫,這人燒成灰火小邪都認識,就是潘子!

    火小邪失聲狂叫:“潘子!潘子!是你嗎?潘子!潘子!”

    “是我!是我,我來了找你們了!”

    喬大、喬二也認清了潘子,喬二一激動,跳上了喬大的肩頭,兩人狂呼:“我老天啊!潘師父!我們在這裡呢!潘師父!”

    黑風跟著火小邪、喬大、喬二汪汪大叫起來,原地亂蹦,那樣子也是喜不自勝。

    這艘渡船迅速的駛近了破爛渡口,潘子一個縱跳,站著木樁就蹦上了岸。

    火小邪激動的忘乎所以,上前哐的一下,將潘子熊抱住,鼻子也都酸了,喊道:“潘子!你終於來了!我當我見不到你了呢!”

    喬大、喬二、黑風也都圍來,幾個人抱成一團,興奮的大喊大叫。

    潘子被三人抱著,臉都紅了,嚷道:“火小邪,你們輕點輕點!腸子要被你們擠出來了!殺人呢!”

    火小邪他們這才放開,火小邪叫道:“潘子,你是怎麼出來的?你沒事吧!”

    潘子捏了捏下巴,嘎嘎給推正了,喘道:“下巴都讓你們撞脫了!哎呀,我怎麼出來的,這個說來話長!大家先上船,我們邊走邊說!”

    田問、林婉也湊了過來,面帶笑意的看著潘子。

    潘子說道:“唉!讓大家擔心了,不過我收穫可不小哦!快,大家上船吧!”

    遙遠的山頭上,段文章放下長筒望遠鏡,臉上的笑容消去,換上一副疲憊的神態,輕輕歎了口氣。

    劉隊長劉鋒站在段文章身旁,低聲說道:“段爺,其實你不讓潘子走,也沒有問題的。”

    段文章輕輕笑了兩聲,說道:“留不住的,留不住的,潘子的命運他自己已經做了決定,我又何必強留下他。”

    劉隊長說道:“潘子不是已經叫您父親了嗎?他就這樣捨得?”

    段文章說道:“他不能舍,又怎麼能得?潘子想成大器,進我金家,就必須能夠捨得父子之情!”

    劉隊長說道:“我不明白,難道父子之情還大不過他和火小邪的兄弟之情?”

    段文章笑道:“潘子根本不覺得我是他的父親,他只是應付我罷了,別看他小小年紀,心裡只怕比我算的還清楚。他們此行所去,乃是要做驚天動地的大事,潘子絕對不肯放棄這個成就大事業的機會。”

    劉隊長說道:“潘子這樣想,會不會野心太大了,如此大的野心,可是金家大忌。”

    段文章說道:“不去登高看看,怎麼知道天地廣大?潘子這一去,必能看清自己,順我金家體統,接過金王大位。”

    劉隊長一驚,說道:“潘子是承續金家之人?段爺!不,坤金王大人!難道乾金王也是這個意思?”

    段文章說道:“我和乾金王為金王人選之事鬧翻以後,金王之位,已經空了二十多年。我和他的孩子,都在外面漂泊歷練,以期三年後決勝。呵呵呵,什麼金王決勝,都是南柯一夢,我的孩子,早就死了,五年前就染上不治之症死了,我抱著我兒子的屍身,哭了數日,心中早就一片死灰。可見到潘子以後,我只想讓他能活過三年,順利進了金家!”

    劉隊長沉默片刻,顫聲道:“潘子,他是乾金王的孩子?”

    段文章說道:“是,但他也是我的孩子。乾坤二金,本就是親兄弟,當年我和乾金王成為金家弟子之前,也象火小邪、潘子一樣,有過生離死別。呵呵,而現在回想起當年我們決裂的情景,又無比後悔!當時只要坐下來商量幾日,就有結論。要不是我們性子急,金家又怎麼會分成乾、坤兩派?”

    劉隊長說道:“那為什麼乾金王不派人看著潘子?”

    段文章說道:“這就是我們兩個的不同之處,他信天命,我信人為,現在看來,反而是他做對了。”

    劉隊長不勝唏噓,輕聲道:“坤金王,我們回去吧,他們走遠了。”

    段文章看向遠方,潘子他們的渡船已經消失在大河的彎折處。

    段文章笑了聲,說道:“劉鋒,你還是不要叫我坤金王了,現在已經聽著不太習慣了。”

    劉隊長應了聲,說道:“是,段爺。我還有句話想問您。”

    “你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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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九章



    “田問、火小邪、潘子去盜五行聖王鼎,是真的嗎?是潘子親口告訴你的?”

    “潘子沒有說,但我猜的出來。加上田問一出現,我完全可以確定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盜鼎。呵呵,盜鼎啊盜鼎,只要土行燈一滅,早晚有人去做。田問不顧土家門規,急急忙忙去做,只怕是日本人和溥儀達成了協定,東北會有大事發生。他們盜鼎出來之時,就是真正的天下大亂之始!”

    “沒有人其他世家的人會阻止他們嗎?”

    “呵呵,我都能猜到他們是盜鼎,水王流川不會猜不出,火王嚴烈應該也能明白,木家林婉跟著田問,只怕木王早就默許,土家更不用說,土王田廣怎會不瞭解自己的兒子田問?包括我們金家乾坤二王,知道了也不願阻止。說白了,大家都等著看好戲,都想看看聖王鼎會最終落在誰的手中!這麼多年了,一盞垂死掙扎的土行燈一直不滅,聖王鼎枯等在地宮中,土王田廣再好的耐心只怕都煩了,各路賊王更是早就憋不住了!土行燈若被田問不按法典取出,絕無再亮的可能,五行燈齊滅後,就看哪路梟雄能將聖王鼎守到任一盞燈亮,那天下就是他的了。能夠在有生之年親見朝代更替,天下由分到合,最終一統天下,太平世紀,也不妄白活這一世,呵呵!”

    “段爺,為什麼我們五行世家不把聖王鼎據為己有?自己當皇帝?”

    “劉鋒啊,這個皇帝大家看著眼紅,真的當上了,就知道還不如當個為所欲為的大盜好玩。所以我們五行世家,對當皇帝一點興趣都沒有,只對誰當皇帝感興趣。你想當皇帝嗎?劉鋒?”

    “我?段爺,我一點也不想。”

    “呵呵,你要是想當,就去幫著田問他們,把鼎拿到手。再叛出金家,成為俗人,自然能爭個皇帝當當。”

    “段爺,你不要開我的玩笑了,我可不敢。”

    “有人就敢。”

    “各路軍閥?蔣介石?”

    “不是,這個人是潘子的好兄弟,火小邪。”段文章無所謂的笑道。

    火小邪、潘子一行聚在船艙中,沿流而下。這艘船是段文章安排的,船夫聽潘子的吩咐,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所以田問不急於登岸,讓這艘船再前行八十裡水路。

    火小邪拉著潘子,聊的火熱,並不怕船夫聽到。因為搖船的船夫是個聾子,只能寫字或打手語給他,他才明白。有林婉在此,她不費吹灰之力,就確定船夫是真聾,而且聾的非常徹底。所以眾人談論段文章、五行世家並無不便之處。

    潘子憋的久了,幾乎不用火小邪發問,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裡啪啦把自己的事情全部講了。

    原來潘子與段文章獨處之時,已經明確說了不能留在段文章這裡,段文章苦勸未果,潘子也不相信段文章是自己父親。段文章以父親身份帶潘子“回憶往事”,潘子見段文章沒有惡意,便讓他帶著自己進了鎖龍鑄。鎖龍鑄的刀海是第一關,小屋子內還有八道機關,一道比一道厲害,段文章一一介紹,聽的潘子心驚肉跳。

    好在段文章將機關停了,兩人一直走到最下方,才見到長長的走廊,鐵門無數。潘子正覺有異,一扭頭卻不見了段文章。潘子害怕,原路返回,可原來下來的地方卻改變了形狀,完全不認識,潘子尋了半天出路,最後被困在一個鐵皮屋子內,四面鎖死,只有一個孔洞,從裡面望出去,居然能看到外面的情形,親眼目睹了火小邪、田問、林婉等人試探萬鱗刀海的全部過程。

    直到火小邪來到小屋前,還要入內,潘子才急的撞牆,他知道小屋內的八道機關,比刀海不知厲害了多少倍,火小邪要是妄入,只怕是活不了。

    潘子狂吼亂叫,以死相逼,腦袋撞的全是大包,終於引得段文章讓他說話。潘子大叫一番,讓火小邪聽到,見火小邪走了,才算安心。

    後來段文章和劉隊長兩人一起來到,段文章以無數條件相勸,說的情真意切,頗為讓潘子動容,感動之下,認了段文章當爹。潘子認了爹後,反過來勸段文章讓他走,潘子皮厚,捨得嘴巴出力,一口一個親爹啊、不孝子如何如何,趴在段文章床邊苦勸一夜,終於說動了段文章,讓他去追火小邪他們。潘子一大早趕到田問他們宿營的小河邊,只見一個黑臉的豬頭狀男人發了瘋的吼叫著來回奔跑,此地已經人去樓空,篝火還有餘溫。

    潘子知道田問要渡河,便以水路追趕,果然得償所願,追上了火小邪他們。

    潘子說完,擠著眼睛笑了笑,說道:“我還得了幾個寶貝。”說著從船中一個牛皮包中取出幾件東西。

    潘子手中持著兩把銀亮的手槍,居然是劉隊長所用之物!潘子說這是劉隊長送給他的,讓他留著護身,遠戰有妙用。除此以外,還有大把子彈,一大堆怪模怪樣的小器械,其中有幾根鋼簧,潘子說是劉隊長別在領子的東西。最後潘子拿出一個長條鐵器,咕嚕咕嚕手上拆卸一番,就變成了一個帶菱角的鋼球。

    潘子笑道:“這個玩意叫八變球,能夠組合成許多中工具,使用起來非常有趣。哈哈,這是段文章,我那個有錢的爹送的。”

    火小邪見了這一大包工具,說道:“全是這些了?”

    潘子做了個鬼臉,說道:“知道瞞不住你,還有這個。”潘子嘻嘻哈哈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抖開了一看,是一張銀票,上面的數目是三百萬現大洋。

    潘子笑道:“我叫了一晚上親爹,這是口水錢,反正我爹錢多的用不完,我要點路費,也沒啥錯。哈哈。怎麼樣,這可是隨用隨花的,我們兩個掙來的,和土家、木家沒關係。”

    喬大、喬二發傻道:“三百萬大洋,能幹啥啊?”

    潘子嘿嘿道:“能夠娶三百個老婆,買一座山,修一套一千間房的大宅子,吃穿不愁的過一輩子。”

    林婉捂著嘴笑了起來:“潘子,三百個老婆,你受的了嗎?”

    潘子豪言狀語道:“皇帝老子都三千個妃子呢,他怎麼用,我怎麼用。哈哈。再說,這錢還不一定用來找老婆呢。”

    火小邪罵道:“那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潘子說道:“我儘管不知道怎麼花,但錢多了也不咬手,總有用的上的地方。嘿嘿!說老實話,段文章如果真的是我親爹,我還是挺開心的。”

    火小邪說道:“其實我不明白,如果段文章真是苦口婆心的對你說這麼多,你還不相信他是你親爹嗎?”

    潘子說道:“我真的想相信啊,可我當孤兒當慣了,突然有個爹,不太習慣,其實我……”潘子說著,突然眼睛發紅,趕忙轉過頭去。

    火小邪看在眼裡,說不出的,他心裡想念父母的哀愁越來越濃重。

    潘子繞開話題,將兩把銀槍舉在手中,拉起火小邪說道:“火小邪,我給你看我的槍法!這東西和齊掌炮沒多大差別!”

    火小邪哈哈一笑,兩人笑鬧著跑到船頭,潘子左右手舉槍,說道:“看到岸邊那顆枯樹頂上的樹杈沒?”

    火小邪順著潘子的眼神一眼,果然看到一百步開外的岸邊,有一顆枯樹,枝幹被人劈砍的查不多了,樹頂上還留著一根明顯的樹杈。

    火小邪點頭應了,潘子喝了聲好,抬手就打。

    “啪”的一聲,樹杈打飛,“啪”的一聲,樹杈從中間被打斷,“啪啪”兩聲,兩截樹枝被再被打斷。潘子左右手輪著開槍,速度和準頭好不驚人。

    火小邪喜道:“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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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火小邪喜道:“厲害啊!”

    喬大、喬二也真心誠意的拍馬屁道:“潘師父厲害!”

    田問、林婉候在一邊,微笑不語。

    潘子並不得意,說道:“槍是個好東西,威力挺大,就是用起來麻煩了點。首先就是子彈,沒子彈這個東西就是個廢物,第二就是火力不受控制,打出去的東西速度都一樣,不能隨心所欲,第三就是太容易被對方判斷子彈打出的方向。我玩了三年齊掌炮了,要說靈活方便,偷盜之用,手槍屁用都沒有,最多拿出來嚇唬人。”

    火小邪說道:“那個劉隊長用槍就用的出神入化,我們兩個人一點贏他的辦法都沒有。偷東西的話手槍沒有用處,防身退敵確實是好東西。”

    潘子嘿嘿笑道:“也是也是!有這麼個威力強大的兵器在手,再碰到鄭則道這賤人,我啪啪啪啪啪來上一梭子,非把他打出個血窟窿不可。”

    林婉輕聲說道:“現在人們越來越多的使用西方科學,用以彌補自身缺陷。一把手槍在手,比苦練十年飛刀來的更方便,天上飛的,水裡遊的,耳中聽的,眼能見的,以前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勤學苦練的技藝,科學技術均能便捷實現,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五行盜術會變味,誰不想取捷徑呢。拿木家來說,現在的西醫從根上與我們不同,儘管木家覺得西醫乃是治標不治本的粗陋醫學,但西醫在效用上能立竿見影,只怕假以時日,西醫會把中醫逼的走投無路呢。”

    火小邪說道:“林婉,我覺得你太過於擔心了,手槍這些東西雖然厲害,也要看誰在用。如果是胡霸天那些流氓拿槍,人手一把又能如何,我的身手能夠躲過!但手槍在潘子手裡,卻威力大增,如虎添翼。人用槍,而不是槍用人。”

    林婉說道:“火小邪你說的很對呢。可是反過來一想,外界的工具很強,若是自身修行不夠,反而會成為工具的俘虜。我們尚能駕禦,世人有多少能明白?現在天下賊盜的品行越來越差,許多榮行賊人都不守賊道,和土匪強盜一般,只知炫耀武力,貪婪忘義,不學無術,好逸惡勞,這樣下去,五行盜術恐怕連繼承之人都不好找了。”

    火小邪啞然,回想這幾年他在江湖上的所見所聞,賤粽(不守規矩的賊)越來越多,近乎于流氓無賴,胡霸天他們只有一點三腳貓的偷盜本事,卻仗著刀槍在手、人多勢眾,就能橫行霸道,自詡為榮行。火小邪想一想都覺得有氣!是否真的如林婉所說,世道亂了,西學東進,西方的文化道德觀念衝擊中土,物欲橫行,人們的品德正在逐漸敗壞,老祖宗的東西逐漸不被接受,勤學苦練、遵法重典的品德被人忽視,使得盜術一代不如一代。

    想到這裡,火小邪多少有些無奈,於是說道:“至少我們這一輩不會如此!再往後幾十年,盜行會如何,實在難料!做好自己便是!”

    潘子插話道:“林婉姑娘,我知道你是埋怨我見到金家的槍啊、機關啊就忘乎所以了,提醒我注意呢。您一定放心,我喜歡這些東西,卻更在乎自己操縱他們的本事。就好象我貪財愛錢,卻不會被錢使喚著當驢推磨呢!哈哈!”

    田問轉過臉來,看著潘子,說道:“金家性子。”

    潘子笑道:“田問大哥,你說話還是這麼言簡意賅啊,金家性子是什麼啊?”

    林婉說道:“田問的意思是說,金家人的性子就和你差不多,只怕潘子你以後會是金家的大人物呢。那位段爺,你認的爹爹,估計也是金家數一數二的人物呢!”

    潘子做了個怪相,苦著臉說道:“可是我現在都想不清楚,如果讓我一擲兆億,這麼多錢我該怎麼花,花到哪裡啊。苦啊!哈哈!”

    潘子怪腔怪調,表情豐富,逗的火小邪、喬大、喬二、林婉都跟著他笑了起來。

    田問雖說臉上不笑,眉頭卻已展開,看樣子心情也是不錯!

    渡船沖過一道河流彎折處,漸漸向岸邊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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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伊藤潤二動也不動,這保鏢剛跑了兩步,突然一條繩索降下,將他脖子套住,保鏢悶聲嗚嗚一句,繩索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升起,將他拽上屋頂,嗖一聲,消失在屋頂的陰暗處。

    伊藤潤二恍若不見,旁邊的依田中將、甯神教授卻面如土色,垂頭肅立在伊藤身後,一句話都不敢說。

    伊藤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小口,用中文說道:“好茶!可惜水質差了一點,如果用長白山的萬年雪水沖泡,才是完美的。”

    伊藤又喝了一口,放下茶盞,抬頭對溥儀說道:“溥儀殿下,五行至尊聖王鼎在哪裡,你現在可以告訴我。”

    溥儀喃喃的答道:“燕山,燕山山脈腳下。”

    伊藤問道:“燕山的哪裡?”

    溥儀說道:“大青山。”

    “嗯,大青山具體的哪裡?”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去過五行地宮,土家人,五行世家的人才知道地宮入口!天皇陛下答應我的,只要我說出具體的地方,就會建立滿洲國!我不是傻子,我也不怕死,我已經說了,我願意把聖王鼎獻給天皇陛下!我已經認了天皇陛下為父!”溥儀突然激動起來,幾乎語無倫次。

    “為什麼你不讓土家人去取出來。”

    “不,不可能,土家人不會聽我的。他們只管守鼎,不讓人進入五行地宮。我已經說了,我已經說了,鼎,你們要自己去取。我沒辦法,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可我說了,我已經說了,滿洲國,天皇陛下答應了的!滿洲國!”溥儀胡言亂語的說著說著,突然嚎哭起來。

    伊藤潤二慢慢站起,沉聲道:“大青山。”他走出幾步,再也不看溥儀,摔下一句話,“溥儀殿下,天皇陛下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但我如果拿不到鼎,是不能如你所願的。再見!”

    伊藤潤二穩步而去,依田中將、甯神教授趕忙追過去相送。

    溥儀一個人幾乎哭的昏死過去,一直不停的念叨著:“我也不想告訴他們,我也不想,我不能看著大清朝毀在我的手中,我只能這樣,只能這樣,這是最後的機會,列祖列宗,求你們原諒我吧。”

    伊藤潤二走出大宅,一頂日式的小轎正等著他,而在小轎前後,則是大量的各式汽車等候著。伊藤並沒有急著上轎,而是靜立了片刻,突然手上一抖,一把黑色的長刀持與手中,這把刀黑的發亮,但刀鋒閃亮無比,揮在空中,幾乎卷起了一道黑色的氣幕。

    伊藤舉著此刀,高聲念道:“大青山!土家!為了天皇陛下!劈開他們!奪取中華!天皇萬歲!”他話語一落,一刀揮下去,喀嚓脆響,他身旁的一座石獅的腦袋被一刀砍斷。

    伊藤潤二手中刀嗡的一響,重新插回刀鞘。

    甯神教授看的心驚,口中暗念:“烏豪!今日一見神威,死了也甘心了。”

    一眾武士響亮的“嗨”了一聲,一個個攥拳,咬牙切齒的鞠躬,回應著伊藤潤二。伊藤此舉,意味著全日本的忍者軍團將奮力一戰,以決死的信念,以求奪得中華封建王朝一統天下的聖物——五行至尊聖王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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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遠在東北奉天郊外的一棟大宅內,日本軍人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部荷槍實彈。看這些日軍的行為氣質,都是訓練有素之人,精銳中的精銳。

    大宅中除了日本軍人,還有無數雙手叉在胸前,穿著和服,腰掛武士刀的無數日本武士打扮的人,肅立不動,站的筆直,一個個面色肅殺,不苟言笑。

    忽然聽一聲響亮的吆喝,咚咚咚三聲鼓響,這些日本武士全部整齊劃一的哈依一聲,改成一副極為恭敬的神態,雙手垂下,鞠躬九十度。

    塌塌塌,木屐的聲音做響,幾個身穿和服,腳踏木屐的男人穩步走進院中,打頭的一個,四十開外的年紀,不怒自威,五官菱角分明,眼睛半睜半閉,稍微睜開一絲,就能感覺到滾滾殺氣湧出。此人身披一件貂尾大儫,素青色的和服,雪白的裡襯,掛著玄黃束帶,胸前別著三塊湛藍玉石,乃是翡翠中的極品藍眼翠,貴比鑽石。

    眾武士再度齊聲唱念,恭迎此人進來。

    這人眼皮都不抬一下,穩步向前行去,直到走進廳堂不見,一眾武士才敢直起腰來。

    中院的大堂內,一眾人正在焦急等待著,其中一個軍人,乃是火小邪在張四爺府上見過的依田少將,此時他的軍銜已經是中將軍銜。還有一個西服革履,戴著眼鏡的學者,同樣是火小邪見過的甯神教授。這兩人衣著工整,精心打扮過,看得出他們在等候極為重要的人到來。

    坐在大廳一旁,有些惴惴不安的消瘦男人,正是末代皇帝溥儀,在他身旁,站著兩個緊張不已,緊緊抿著嘴唇的保鏢,看他們的模樣,就知道是習武的高手。

    溥儀咽了咽口水,推了推眼鏡,長長喘了兩口氣,低聲問道:“甯神教授,還要等多久呢?我在這裡感覺非常不自在。”

    甯神教授說道:“殿下,稍安毋躁,伊藤大人不會失約的,這位大人,可是難得一見的人物,連天皇陛下都對他非常尊敬,您一會見到他,請客氣點說話。”

    溥儀說道:“為什麼我在日本的時候,沒有見到他?”

    甯神教授說道:“伊藤大人是全日本忍者的大頭領,除了天皇陛下吩咐的重要事情,他從來不公開露面。溥儀殿下,你一會要說的事情,實在太重要了,所以伊藤大人才會親自來問你。”

    溥儀只好閉嘴繼續等候,幾人再等片刻,只聽到報念聲傳來,塌塌塌的木屐聲走了進來。

    依田中將立即迎上去,一個九十度鞠躬,大聲用日語念道:“伊藤大人,您辛苦了。”

    “唔。”來人低低的哼了一聲,穩步向前走來。

    甯神教授同樣趕過來,九十度的鞠躬行禮。

    溥儀傻呆呆的站了起來,面對此人,不該如何是好。溥儀雖說此時已是日本人圈養的傀儡,但大清朝的皇家威風仍不肯丟失,強行鎮定著,不讓自己失態。可他就算強忍著保持自己的臉面,目光和伊藤一對,還是從心裡發顫,微微哆嗦了起來。

    這個叫伊藤的男人在甯神教授、依田中將的帶領下,向溥儀走來。

    甯神教授正想介紹,伊藤已經走上一步,用清晰的中文對溥儀說道:“溥儀殿下,我是伊藤潤二,能夠見到你,我非常的榮幸。”

    溥儀冷汗直冒,說道:“伊藤大人,我是溥儀,初次見面,請多關照。”說著溥儀伸出手來要和伊藤潤二握手,誰知伊藤根本就動也不動,側身避過,說道:“溥儀殿下,你久等了,坐吧。”

    溥儀不敢發作,略為發呆,而他身後站著的保鏢顧及皇室體統,硬著頭皮跳出一步,叫道:“大膽,你太無禮了!這裡是大清天子腳下!”

    這保鏢話音剛落,只見眼前一道黑光閃過,喉頭猛然一癢,竟說不出話來。

    伊藤潤二手中一晃,似乎有一把長刀歸入刀鞘,由於貂尾披風蓋住,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伊藤潤二根本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是略停一步,繼續向前行去。而他身後二個隨行的武士已經轉過身來,向剛才叫駡的溥儀保鏢走來。

    那保鏢咕的一聲,滿嘴鮮血湧出,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一摸可不得了,頓時雙眼翻白,就向後躺去。

    兩個日本武士動作更快,一個漆黑的口袋唰的一下罩住保鏢的腦袋,一人扶住保鏢的身子,只聽口袋裡噗哧巨響,似乎是血液狂湧而出,激在口袋上的聲音。

    兩個武士一聲喝,從大廳屋頂暗處唰唰唰跳下三個黑衣人,束身蒙面,乃是正宗日本忍者的打扮,如同三道黑影一樣撲了上來,將保鏢一架,扛起來眨眼就跑不見了。

    現場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卻連一滴血都沒有見到。

    溥儀的手還沒有縮回去,但整個手臂已經激烈的顫抖起來。

    伊藤潤二走到溥儀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沉聲說道:“溥儀殿下,請坐。”

    溥儀說不出話,如同一截木樁似的,悶聲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這亡國奴的滋味,真是不好當。

    而溥儀身旁剩下的那個保鏢,見自己的同胞就這樣被殺死,受此驚嚇,眼鏡發紅,他們這些人同樣不怕死,啊的一聲大叫,竟從一旁跳出來,手中瞬間多了一把匕首,向著伊藤潤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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