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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海帆] 五大賊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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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23: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6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4-6-14 19:08 編輯

【作者簡介】:

張海帆(老夜)

  眾多網路、電視媒體稱「海中帆」為中國神祕文學第一人,卻不知真人是誰。其實就是張海帆寫的《冒死記錄》(《冒死記錄中國神祕事件》)一書,網路流傳如果有受害強迫症、妄想症、精神分裂症、憂鬱症以及腦控武器武器受害者,請不要閱讀此書。因為此書在流傳的過程中造成了多人病情加重甚至復發,已經得到證實,絕無虛言,許多地方的精神科醫生是嚴禁精神病患者讀這本書的。也因此得到了「中國神祕小說第一人」的稱號。

  張海帆是中國本土新一代作家,IT高管出身,現任慈文影視劇本中心總編。山東威海人,異常神祕。為人低調,不善交際應酬,但喜和三兩好友把酒言歡,酒後才思泉湧,語出驚人。

  曾用多個網名發表作品,每一個名字都極受線民追捧,但沒有人想到這都是同一個人。除上述筆名:「海中帆」以外,還有:

  筆名:「第三個宇宙的沉思」。由於文章太過於真實,至今仍有人認為此人已經神祕失蹤,所寫的文字都是自傳。

  筆名:「老夜」。很多人懷疑此人乃偷盜世家的後人。掌握無數祕密。

  其中老夜這個筆名在天涯論壇非常出名,許多張海帆作品的讀者,仍然喜歡稱呼其為老夜。

  線民驚呼金庸、古龍後繼有人,但張海帆不寫武俠,只寫傳奇。尤其擅長「邏輯複雜,構架龐大」的小說。《五大賊王》系列,還未出版,已被慈文影視重金購入電視劇改編權,將拍成傳奇電視劇集。《五大賊王》,將是經典。


【內容簡介】:

  天下賊術,皆出五行

  賊王世家、封建王朝兩者因為「五行至尊聖王鼎」而建立了賊王與帝王長達兩千年的契約——得鼎者得天下,以致一鼎惹來清末民初江湖腥風血雨!

  天賦異稟的奉天小賊火小邪捲入風暴之中,五行世家賊王門人、江湖神偷奇盜、皇家御風神捕紛紛出籠,奇遇之路歷經生死存亡……


【作者其他作品】:

  《冒死記錄》(《冒死記錄中國神祕事件》)、《青盲之越獄》、《五大賊王》、《啟示》(冒死記錄續篇)、《大魔術師》(麥田出版)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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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2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落馬青雲 第一章 引子


 我是一個法律記者,說實話不過是個實習記者,沒什麼經驗。今年五月份,重慶市公安局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有個犯人希望我採訪一下,這個犯人很重要,是個當地的有名的小偷,除此以外,什麼都不肯說,只是不斷強調那犯人點名讓我去見他,路費則由當地公安局報銷。

    我覺得奇怪,一個小偷這麼大排場?點名讓我去採訪?我本來有點猶豫,口頭上說我請示一下,猜想請示單位領導,單位領導估計不相信也不允許,沒想到下午重慶公安局就給單位發了邀請函的傳真件。這個傳真件我沒有看到,但單位領導卻顯得十分重視,說讓我儘快動身。

    這倒讓我好奇心頓起,反正對方付費,我也就趕緊回家收拾行李,準備好第二天動身。

    到了重慶機場,公安局的人已經等著了我了,還專門派了一輛車接我,我有點受寵若驚,一路上問開車的員警怎麼回事,那員警始終笑而不語,就是不斷的說到了就知道。

    車一直開進了重慶第X看守所,一群員警似乎早就在門口等著我,有個自稱陳國放(諧音)的領導很熱情的和我寒暄了兩句,就把我請到一個地下室。我們在地下室裡走了半天,才算進了一個房間。開車的員警神秘兮兮的說讓我等一會,很快就聽到門外哐啷哐啷鐵鍊的聲音,有個犯人被帶了進來。

    我算是見過不少犯人,但絕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古怪的一個犯人!

    這個犯人全身從頭到尾都是鐵鍊鎖著,手上至少有七八層的鎖具,腳上穿著軍靴,從腳踝到膝蓋,至少還有五套腳鐐,頭上還帶著一個大大的頭盔,只露出兩隻眼睛。

    他那兩隻眼睛非常的銳利,好像從眼睛中能噴出兩把刀子來,他和我對視一眼,我頓時背上一陣涼。就算是我見過的最毒辣、最陰險的犯人,也從來沒有看我一眼,就能讓我脊柱發涼的。

    這犯人算是被一群員警架著,懸空挪到一張椅子上坐下,員警才十分緊張的給他解開頭盔,把頭盔拿下以後,他嘴裡還綁著鐵球,合不攏嘴,說不了話。

    員警向陳國放請示了一下,他點了點頭,員警才上前小心翼翼的把嘴裡的鐵球取出來。

    那犯人張了張嘴,哈哈笑了兩聲,左右搖了搖腦袋,才抬起頭直直的看著我。他那兩隻眼睛如同有射線一樣,在我臉上劃來劃去,似乎能把我穿透一樣,看的我又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個人四十多歲的年紀,**頭,精瘦,鷹鉤鼻。

    他看了我好一會,才踹了口氣,說道:“你就是嚴鄭?”

    嚴鄭是我的名字。

    我回答:“是我,我就是嚴鄭。”

    他似乎有點鬱悶,看著陳國放說道:“哦?沒弄錯吧。”

    陳國放很客氣的說道:“沒錯,就是他。”

    他哦了一聲,說道:“沒想到是個普通人,嘿嘿,也罷也罷,也就是你吧。”

    我有點生氣,這個犯人怎麼這麼囂張,但更奇怪的是,眾多員警無不對他十分的客氣,甚至有點敬畏的神情。

    犯人說道:“陳隊長,既然人來了,就讓他單獨和我聊聊吧,聊完了以後,按約定我會配合你的工作。”

    陳國放眉開眼笑,說道:“好,那嚴先生自便。”說罷揮了揮手,其他員警居然要退出房間,連陳國放自己,都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一愣,怎麼這人犯人也姓嚴?看到員警要離開,又是一陣慌亂,怎麼回事?留我和這個犯人單獨一起?

    我走上一步,問陳國放:“陳隊長,我和他單獨聊?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陳國放說道:“沒事的,沒事的,你們單獨聊,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放心吧,放心吧。”他嘴上說著,還是將一頭霧水的我獨自一人丟在了房間裡。

    我莫名其妙,但我並不害怕,好奇心刺激的我臉微微有點紅,心想這樣的一個全身被綁的如同粽子一樣的犯人,還能把我怎麼樣不成?

    我坐在犯人對面,從包中掏出了紙筆和答錄機,說道:“你好,你怎麼稱呼?”

    犯人的神情倒是輕鬆起來,說道:“我姓嚴,名一,嚴一,和你同姓,放心,我和你一點親戚關係都沒有。”

    我說道:“你犯了什麼罪?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嚴一哈哈笑道:“我是個賊,偷東西的,重慶市黑白兩道上,都叫我火嚴,客氣點的,叫我聲火爺。”

    我應道:“哦,我還是叫你嚴先生吧。”

    嚴一笑道:“你果然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根本不是我們賊道中人。可惜啊可惜,我還以為你是個什麼人呢,老爺子這麼看重!”

    我說道:“老爺子?”

    嚴一說道:“我找你來,其實要和你說的就一句話——老爺子想見你。”

    我滿肚子疑惑,繼續問道:“老爺子到底是誰?”

    嚴一嘿嘿笑了聲,嘴巴駑了駑,喉頭一響,只見一根黑色的彎彎曲曲的鋼針從嘴裡吐出來,叼在嘴中。

    我大吃一驚,刷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他說道:“你要幹什麼?”

    嚴一說道:“放心,你是老爺子的客人,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不要喊叫,否則我們誰都沒有好處。”嚴一說著低下頭來,不知使了個什麼花樣,只聽哢哢哢咯咯咯幾聲,嚴一上半身的鐵鍊齊刷刷的落下,嚴一身子扭了扭,一隻手腕就伸到嘴前,看著我笑了聲,說道:“讓你看看賊的本事。”

    嚴一話音剛落,手上的手銬就已經脫落了。

    我站在原地,驚的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

    嚴一捏了捏手腕,手放下去,又是哢哢哢幾聲,腳上的腳鐐等鎖具一一脫落,嚴一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說道:“這些鎖具,也太差勁了!沒意思。”

    嚴一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竟向我走過來,我拿著鋼筆對著他,說話都不利索了:“你要幹什麼,幹什麼?再過來我喊了!”

    嚴一手一伸,我眼前一花,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已經將我的鋼筆和上衣口袋中的錄音筆拿了去。嚴一隨手將我的東西丟在一邊,說道:“我和你說的,你還是用腦子記住比較好。盜,亦有道!無論哪個行當,都是有規矩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迷迷糊糊一個人走上大街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我一個人站在街頭發呆。下午發生的一切,都象做夢一樣。那個叫嚴一的犯人和我說了一番話,告訴了我一個地點,讓我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必須趕到。我沒有和員警說,員警甚至也不問我和嚴一聊了什麼,只是前呼後擁的將嚴一再次捆好,架了出去,似乎早就知道嚴一一定會解開所有的鐵鍊一樣。我被員警開車送到看守所外面一兩公里的地方,把我請下車,說了聲回頭見,就一溜煙的開走了。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呆呆的在大街上走了十來分鐘,還是一點頭緒都理不出來。嚴一說的“盜亦有道”幾個字一直在我腦海中亂竄著,好像這句話我曾經聽過無數次,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我看了看時間,伸了一輛出租,說了嚴一告訴我的地點,計程車司機連句普通的寒暄都沒有,開著車飛馳而去。

    嚴一告訴我的地方,非常的好找,沿著一條胡同鑽進去,順著門牌數,看到028便是了。

    這是一個十分老舊的宅子,估計是民國那時候留下的,院牆高聳,整整一面牆上也就一扇老舊的暗黑木門,連個窗戶都沒有。

    我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就是028。

    我走上前去,敲了敲木門,咚咚咚,沒有反應,我又敲了三下,還是沒有反應,裡面靜悄悄的,門縫中一絲光亮也沒有。我不便高聲喊叫,只好退後一步,看看有沒有門鈴之類的按鈕,很快就在左手邊的門框上看到一個似乎是個按鈕的東西,我摸了摸,可以按下,就輕輕按了下去。只聽門內慢慢的由小到大的傳出一陣舊時音樂,估計是《夜上海》那樣的曲調,但從來沒有聽過。

    這音樂響了約半分鐘,才停下,可還是沒有動靜。

    我心中生疑,擔心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又退後一步打量門牌。就在一抬頭時,那扇木門就突然吱吱嘎嘎的開了,著實把我嚇的一跳。

    門裡探出一張笑臉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模樣尋常,但看著十分的親切,她沖我笑著問道:“您找哪位?”這話一點重慶口音都沒有,倒是極標準的普通話。

    我倒是愣了,嚴一並沒有告訴我找誰,只說讓我來這裡找人。我抓了抓頭,生擠出一句:“我找,老爺子。”

    這婦人笑了笑,說道:“是嚴鄭先生吧?”

    我趕忙回答:“哎!是我,是我!”

    婦人說道:“嚴先生請進,老爺子等候你多時了。”

    婦人將門拉開,請我進去,我尷尬的笑了笑,邁進了這間老宅。

    於是,關於五大賊王的故事,那不可思議的盜術,防盜術,以及絕不會為人所知的一切,拉開了沉重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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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國之重器(1)


 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十月,京城,夜深人靜。

    頤和園的一扇側門飛快的打開,隨即三頂軟轎跨入,儘管只是兩人把持的轎子,可一看就知道絕不尋常,顯然轎子裡坐著的是皇家極為尊貴的人物。只是奇怪,方圓百步之內,竟見不到幾個兵卒,就算是開門迎轎子入內的兵勇,也都是神色緊張之極。那三頂轎子進了頤和園,隨行的不過六個轎夫,一個太監,三五個帶刀侍衛,而那幾個侍衛,竟也是穿著罕見的黑色常服。

    三頂軟轎在黑暗一片的園子裡火速前行著。天空黑壓壓的一片,連顆星星都看不見,而諾大的頤和園竟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燈光,一路上連個兵卒也沒有,整個園子鴉雀無聲,僅僅能聽到這一行人的腳步聲。

    抬轎的人都是極好的轎夫,肩膀不見聳動,腳下卻如同風火輪一樣小步疾行著,就算如此,前行的速度仍然不是很快,顯然轎夫對轎子的平穩,十分的在意。第一頂轎子旁邊,一身著太監服飾的瘦小男人一邊擦著自己滿臉大汗一邊不斷催促著:“快點,快點!”

    兩轎夫聽著,拼命加快了腳步,可遇著臺階,轎子仍然無法保持平穩,頗有些顛簸。

    那太監又喊:“慢點,慢點,你們倒是穩著點啊!”

    第一頂轎子的轎簾微微揭開,裡面一個女子十分費力的咳嗽兩聲,那太監趕忙側身問道:“老佛爺!您還好嗎?”

    那第一頂轎子裡坐著的就是慈禧太后,此時慈禧已經病入膏肓,不久於世了。

    慈禧十分費力的說道:“蓮英,不用管我,切勿耽擱了時辰!”

    那太監便是慈禧身邊的紅人李蓮英。

    李蓮英十分悲苦的說話,幾乎要滴下淚來:“老佛子,奴才心疼您的身子……”

    慈禧哀聲道:“我這身子比起大清國來,又算什麼!不用管我!”

    那三頂轎子,便在頤和園裡加快一倍的速度疾行而去,奇怪的是,轎子並不是向著頤和園裡的萬壽山慈甯宮,而是繞著昆明湖向對岸更深遠處的林中行去。

    三頂轎子先後停在一密林中的一間小院中,那小院十分的狹小殘破,孤零零在院中只有一間佛堂似的屋子,看著也像是年久失修。三頂轎子停在院中,已然占了個滿滿當當。

    那佛堂中有亮光一閃,似是有人劃著了火柴,隨即亮起蠶豆大小的燈光。佛堂裡迎出兩人,一人穿戴著一品頂戴花翎的官服,而另一個人則是一身土的長袍,面無表情,垂手而立。

    那一品大員便是載灃。載灃乃是溥儀之父,光緒皇帝之弟,三歲年紀的溥儀就位後,載灃和光緒皇后隆裕共同攝政。

    載灃搶一步趕到轎前,慈禧太后已被李蓮英扶出,慈禧一臉病態,卻一絲不苟的穿戴著太后服飾,這架勢絕不是簡簡單單的出行,顯然是有極重要的事情來到此處。載灃正要上前攙扶,慈禧說道:“我還能走動,你去扶著皇帝吧。”

    載灃連忙應了聲,趕去第二頂轎子前,那轎子中的人也被侍衛們慢慢扶下,不是別人,正是大清皇帝光緒帝!只見光緒帝也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面如死灰,雙眼無神,嘴唇烏青,似乎已經命懸一線。就算如此,光緒帝也和慈禧一樣,穿戴的極為隆重正式。

    載灃趕忙上前扶住,低聲道:“皇上,您還好吧。”

    光緒嘴唇微顫,擠出幾個字來:“還……撐的……住……走……”

    載灃扶著光緒向前,目光卻向第三頂轎子看去,只見轎子上也已走下一婦人,手中牽著一個三歲年紀的孩童。這個婦人便是光緒皇后隆裕,她手中牽著的,就是載灃之子,未來的天子,清遜帝——愛新覺羅•溥儀。隆裕皇后也如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一樣,衣著正式。

    慈禧、光緒、隆裕三人,穿戴的都如登朝理事,出席皇家盛典一般,卻密密匝匝擠在這頤和園裡破陋的小院中,而且光緒、慈禧都是垂死之人,平日哪能這樣顛簸折騰,這讓他們此行更是奇了!難道這佛堂中有什麼天大的秘密不成?

    慈禧在前,光緒在中,隆裕、溥儀在後,一行人十分艱難的向佛堂走來。那一直站在佛堂門邊,動也不動的土黃長袍男人不跪不拜,如同見若不見,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向佛堂內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著眾人步入佛堂中去。

    佛堂裡豆大的燭光微晃,只聽得哢哢哢連聲機關做響,佛堂正中的佛龕下,慢慢顯出一個洞口來,能容三人並行而入,向下看去,似乎有漫長樓梯蜿蜒而去,看不到盡頭。

    土黃長袍男子還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率先步入洞中,走了兩步,那洞中便逐漸亮起柔和光芒。小溥儀緊緊拉住隆裕的手,奶聲聲的說道:“娘娘,我怕。”

    隆裕說道:“不怕不怕,皇上,額娘,都在呢。”隆裕儘管這麼說,也還是心中戰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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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國之重器(2)


 慈禧和光緒倒見怪不怪的樣子,李蓮英卻犯了愁,一臉冷汗,盯著洞中眼睛都不敢眨。

    慈禧說道:“蓮英,走吧。”

    李蓮英喉嚨發緊,難說得出什麼,只能強行鎮定著說道:“是,是!”這李蓮英常年跟在慈禧身邊,也算是見聞多廣,沒事還能給慈禧講講江湖中的奇聞軼事,但一路上見到這般詭異情景,還是心中惴惴不安,驚到腳跟發涼。除了慈禧和光緒帝以外,載灃等一干眾人無不神色大變,一時間竟都呆住了。

    光緒帝本是一臉病容,見那洞中亮起光芒,神色一振,抖擻著站直了身子。

    慈禧看在眼裡,不禁哼了一聲,轉回頭去,跟著那土黃袍的漢子,徑直向那洞中走去。眾人見慈禧先行,也都硬起頭皮,很快一行人都走下洞中。

    眾人全部進到洞內,向下走不了幾步,洞口就哢哢哢合攏起來,好在洞中已經亮如白晝,才沒把眾人驚倒。

    這向下的樓梯看著蜿蜒漫長,實際是洞口剛打開時洞內不十分明亮,且樓梯曲折的原因,真正走下來,也就二十多個臺階而已。眾人走下樓梯,就是一個已然燈火通明的大廳,十分的寬大,面積遠超地面的佛堂。而在大廳一側,站立了三排穿著各色衣服的蒙面漢子,每排五人,分別著黃、紅、青三色錦服,皆以於衣服同色的頭套遮面,僅露出兩隻眼睛。

    這十五個怪人垂手肅立,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動也不動,走在最前的那土黃長袍漢子連擊了三下手,啪啪啪做響,那十五個人才活動起來,從牆邊腳下抽出了木板等物,瞬間之內便拼成了三張軟椅,五人一組,分別向慈禧、光緒等人湧來。

    李蓮英嚇的大喊:“你們好大的膽子,還不跪拜!膽敢驚擾聖駕!”

    這些怪人也不搭理,徑直走上前來,將慈禧、光緒、隆裕等人扶上軟椅,抬了起來。

    李蓮英這時候已經緩過神來,知道他們並無惡意,但猶自罵道:“哪裡來的狂徒!你們……”

    慈禧扶著軟椅扶手,微微顫了顫手,李蓮英趕忙閉嘴不語,慈禧低聲道:“切勿多言!”

    土黃袍漢子見慈禧、光緒、隆裕已經就坐,轉過身去,一掌拍在牆上,五指齊齊用力,只見牆上一磚石被他抽出,他雙手齊上,在磚上一壓,只聽又是哢哢哢做響,這面牆竟從中間緩緩分開,裡面顯出一條寬大的通道來。

    土黃袍漢子轉過身來,這時才向慈禧微微一個鞠躬,沉聲道:“驚擾太后、皇上了,請移駕入殿。”

    慈禧點頭示意,這土黃袍漢子領著眾人,又向前行。

    不知走了多遠,只聽數聲鼓響,前方一片通明,赫然是一間巨大的殿堂,眾人走進這個大堂,只見正中擺著一張八角祭台,足足有二人之高,各個面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祭文圖案,明眼人一看便知,所刻文圖,乃是五行八卦推算之數,分別是:九順九和義通三界、慈悲為本、道德必存、拾面八方、中孝義通三界、案六道六、禮義必先、三世國果。

    在這八角祭台之上,則有一尊寶鼎置於正中。

    這大廳四周,還站立了十餘人,也是皆穿黃、紅、青三色服飾,蒙著頭臉,只露出眼睛。在這八角祭台一側,還有一面高臺,上面站立著穿紅色長袍和青色長袍的兩人,垂手而立,卻不蒙面。台下有五面大鼓,奇怪的是,五面鼓邊只站了三人,還有兩面鼓前空無一人。

    有一身著黃、紅、青、白、紫五色彩衣的神漢模樣的老者上前呼喊道:“吉時已到!請五行至尊聖王鼎!”

    那慈禧面色微動,身子顫巍巍便要起來,李蓮英趕忙上前扶住,問道:“老佛爺,您這是要起身嗎?”

    慈禧顫聲說道:“扶我跪下!”

    李蓮英一驚,也不敢違抗,摻著慈禧來下。慈禧走上前幾步,噗通跪在這八角祭台前。光緒帝、隆裕也等人也忙不迭跟著按照皇家規矩,跪了一地。

    只見那二人多高的祭台微微做響,漸漸降下,一直降到半人多高時,這才停住。

    土黃袍漢子上前一步,將祭臺上那鼎取下,面色嚴肅,轉過身慢慢走至慈禧面前,將該鼎遞於了慈禧接著。

    慈禧接過此鼎,只見該鼎不過一抱拳的大小,古色古香,非金非鐵非木非玉,五條盤龍環繞鼎身,活靈活現,龍頭聚於此鼎頂部,又分五個方位探出頭來,張牙舞爪,十分逼真。那五條龍中,有三條龍的嘴中似乎銜著一夜明珠,分別從龍眼中滲出黃、紅、青三色光彩,更顯威武。但還有兩條龍,口中無物,眼中也黯然失色,如同此龍的魂魄已失,毫無生氣。

    慈禧也是看到那兩條黯然失色的龍,長歎一聲,悲戚戚的說道:“難道我大清朝真要亡了嗎?”

    李蓮英聽到此話,嚇的磕頭如同搗蒜,念咒一般嚷道:“大清萬世長存!大清萬世長存!”

    慈禧也不理他,跪在地上轉過身來,將鼎遞於光緒帝,悲道:“皇上,將此鼎傳於溥儀吧。”光緒帝顫巍巍接過此鼎,抱在懷中,雙目無神,念道:“溥儀,載灃,隆裕,你們過來。”

    那隆裕見此光景,不知是驚是怕,還是預感到光緒命不久矣,大清氣數將盡,已經哭成一個淚人。他們三人跪到光緒面前,溥儀在前,看著光緒還是懵懂不知所措,光緒帝看著這三歲的孩童,歎了口氣,抖擻精神,歎道:“溥儀聽旨!”

    溥儀年紀雖小,這句話還是聽的懂的,趕忙跪在地上,奶聲道:“孩兒聽旨!”

    光緒帝道:“寡人懷中抱著的,名為五行至尊聖王鼎,自始皇帝流傳至今,乃是歷朝歷代皇家至高至尊不傳之秘,得此鼎者,得天下,失此鼎者,失天下。此鼎又分五行,稱之為金涅,木廣,水靈,火煞,土盤,皆聚於此鼎之內,以龍嘴燈閃亮示人。若五燈皆滅,則五行皆散,氣數已盡,必失此鼎。此鼎由五行盜王看管,閒人不得妄動。載灃,隆裕!”

    光緒帝知道溥儀也聽不懂、記不住他所說的話,其實這番言語,完全是說給載灃和隆裕聽的。載灃心裡明白,字字句句聽的真切,聽到此處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心中念道:“果然我大清朝是有鎮國鎮邦的重器!那些宮中傳聞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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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國之重器(3)



 載灃聽到光緒帝叫他,趕忙鎮定下來,應了一聲。

    光緒喉頭發甜,剛才那番話已經耗盡他體內殘存的真氣,顫聲對載灃說道:“此鼎上,所刻之典法,萬萬遵照,不可,不可妄為,保住,保住此鼎,我大清朝,還有飛鴻,騰達之日。”光緒帝說到此處,一口鮮血吐出,慘呼一聲,身子後仰,竟似氣絕,那鼎光緒帝也把持不住,咕嚕嚕從懷中滾落。

    眾人聽到光緒帝這番話,已明白此鼎乃保住大清殘脈的至尊之物,見此鼎滾落,無不驚呼,載灃腿腳快,撲過去想去接住,誰知還是差了一指,僅僅摸到鼎的邊際,生生看著此鼎從光緒帝懷中滾落地上。

    那鼎咕隆滾到小溥儀面前,溥儀倒是機靈,一把抱住,攬入懷中。

    光緒帝已然翻到在地,隆裕管不了這許多,撲到光緒帝身邊哀哭,那光緒帝此時已經魂飛魄散。光緒帝駕崩在此地宮之內,除在場的人以外,又有何人能猜的到呢?

    那李蓮英爬將過去,探了探光緒帝的脈搏,慘呼一聲:“皇帝駕崩了!”頓時眾人亂成一團。

    溥儀還不知生死為何事務,對光緒帝也沒有什麼感情,童心未泯,只顧著看著此鼎,看了一兩眼,就轉頭看著載灃,奶聲奶氣的說道:“爹爹,只有一條龍亮著了。”

    載灃早就看出光緒帝命懸一線,倒是並不驚慌,也不哀傷,正轉頭看那被溥儀抱起的五行至尊聖王鼎,就聽到溥儀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載灃也知道大事不好,趕忙俯下身子,從溥儀懷中拿起那鼎,果然,原本亮著的紅光、青光已經消失無跡,僅留一盞黃光殘存,看那樣子竟也如風吹殘燭一般,忽明忽暗,閃爍不停。

    載灃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聽慈禧尖聲罵道:“死便死了,嚎哭個什麼!能死在聖王鼎跟前,乃是光緒帝天大的福氣!”

    慈禧直呼光緒帝駕崩為死便死了,這可大大的違背了清宮常理,跪在光緒帝周圍嚎哭的眾人無不嚇了一跳,都止住哭聲,呆呆看著慈禧。慈禧面孔扭曲,竟似發顛了一般,尖聲罵道:“還不護著聖王鼎!我大清就是毀在你們這些不知輕重的小兒手中了!”

    眾人這才拋下光緒帝,又圍攏在慈禧身邊。

    載灃抱著聖王鼎,不知是該自己繼續抱著,還是還給慈禧或者溥儀,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辦,慈禧罵道:“載灃,你就好好抱著!”載灃連聲稱是,將鼎牢牢抱在懷中,那光芒漸漸平穩下來,不再閃爍。

    慈禧尖聲道:“這五行至尊聖王鼎,乃是我大清朝命脈所在,須以命相護!若在你們手中丟了此鼎,你們從此就是大清朝的千古罪人,萬世萬代都要在陰間受苦!記住沒有!”說完劇烈咳嗽不止。

    眾人無不扶拜在地,連連磕頭。

    等眾人抬起頭來,卻看到本來站在旁邊高臺之上的穿紅袍和青袍的兩人已經悄然走到慈禧身邊,一個穿紅袍的人向慈禧微微一鞠躬,說道:“太后娘娘,火煞燈既然滅了,嚴家人必須走了。”

    慈禧說道:“走吧,你們要走,便走吧!”

    那紅袍男人又是微微一鞠,說道:“謝太后!若火煞燈再亮,嚴家人會再回來守護此鼎。”紅袍人說完,向載灃走去,載灃一驚,將鼎抱緊,斥責道:“你是何人?哪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道理?”

    紅袍男人也不答話,兩手伸出,也沒碰到載灃身子,就在空中飛快一握,再攤開手,只見一隻手上捏了一粒珠子。載灃大驚,低頭一看,兩條龍嘴裡的珠子已經不見,絲毫沒有看到這紅袍男人是用了什麼手段將這兩顆本在龍嘴裡的珠子取走的。

    紅袍男人笑了聲,說道:“日後自然有人告訴你。”他說完轉身,將左手的珠子彈向青袍男人,青袍男人伸手接過,握入手中,微微側頭向慈禧點了點頭,徑直離開。

    紅袍男人對慈禧說道:“林家人脾氣古怪,太后見諒。”說罷竟也掉頭走開。

    慈禧攔也不攔,垂頭不語。

    載灃貴為皇親國戚,哪受過這個窩囊氣,就算這些人摸不清來路,但如此鄙視他,戲耍他,載灃還是無法忍受,騰的站起來,指著這兩人的背影罵道:“大膽狂徒,皇權再上,豈容你們放肆!侍衛!將這兩人拿下!”

    本跪在地上的四個帶刀侍衛話音剛落,就已經縱起身子,拔出腰刀,幾個箭步沖上前來。這些侍衛均是萬里挑一的滿族高手,根紅苗正,他們身手敏捷,身經百戰且忠貞不二,此時才顯出本事,眼中殺氣縱橫,舉刀直指紅袍、青袍兩人。

    慈禧尖叫一聲:“放肆!還不退下!”那四個侍衛聽到慈禧發話,頓時身子一軟,溫順的如同綿羊一般,弓著身子退開一邊。

    載灃說道:“太后!他們……”

    慈禧說道:“你懂什麼,他們是五行門下的高手,就憑這幾個尋常侍衛,能阻的住他們嗎?”

    載灃不語,憤憤然退開一邊。

    紅袍男人笑道:“謝太后不殺之恩!”仍然腳步不停,和青袍男人走出殿堂,呼呼啦啦,這殿堂中穿紅色和青色服裝的蒙面怪人也一併跟著走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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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國之重器(5)


 慈禧咳嗽兩聲,轉向一旁肅立良久的土黃袍男人,顫聲說道:“田家護法,幸虧土盤燈尚存,請將聖王鼎盡速收回地宮吧。”

    土黃袍男人微微點頭,說道:“金、木、水、火四行已散,那五行地宮四道機關已毀,僅憑土行……其他人找不到地宮也就罷了,若找到地宮,地宮則形同虛設。太后不如囑咐皇上,將聖王鼎留在身邊,日夜看護,也比留在地宮穩妥。”

    慈禧說道:“田家護法,我這紫禁城裡,早就不安生了,請你還是將聖王鼎收回地宮吧。那地宮尋常人就算知道方位,恐怕也要找個十年八年的。”

    土黃袍男人乾笑一聲:“田家護法聽太后吩咐。”

    慈禧轉頭吩咐載灃:“載灃,將鼎還給田家護法。”

    載灃儘管頗多不解,也只好將鼎遞給土黃袍男人。土黃袍男人接過,悠悠然看了看亮著的土盤燈,將鼎收入懷中,雙手一揉,那鼎頃刻間竟然消失不見。土黃袍男人說道:“請太后移駕,此地已不便久留。”

    那溥儀拉著載灃的衣袖問道:“爹爹,那人是會戲法嗎?怎麼將鼎變沒了?”

    載灃只好答道:“皇上,不是變沒了,是藏在身上了。”

    溥儀仍然好奇:“藏身上做什麼?怕人偷嗎?”

    載灃答道:“是啊,怕人偷。”

    慈禧等人帶著已經駕崩的光緒帝屍身,出了佛堂,坐入轎中,那土黃袍男人在佛堂口向眾人微微一抱拳,推入佛堂,隨即那豆大燭光熄滅,佛堂內好像從未有人存在一樣。

    三頂轎子飛快移出密林,只聽身後有牆倒屋塌的聲音,響成一片。

    載灃說道:“快走!到正門!”一行人飛快向頤和園正門趕去,走到半路,就見正門口逐漸人聲鼎沸,火光攢動,似乎有大批人馬趕到。

    又往前走了小半裡路,路邊閃出十餘名帶刀侍衛,李蓮英喊了聲停,轎子停下,那十來個侍衛上前,將六個轎夫拽到一邊,還沒等那六個轎夫回過神來,噗哧噗哧一刀一個,那六個轎夫還沒能喊出一聲,已經命喪黃泉。

    侍衛裡又上來六個,抬起轎子,急奔而去。

    兩天后,才傳出光緒駕崩的消息,又過了兩天慈禧也在北京西苑的儀鸞殿一命嗚呼。半個月後,溥儀在太和殿即位,由光緒皇后隆裕和載灃攝政。第二年改年號為宣統,就這樣溥儀登上了大清王朝末代皇帝的寶座。

    李連英辦理完慈禧的喪事,于宣統元年(1909年)二月初二,離開生活了51年的皇宮。當時內宮主政的隆裕太后,為感謝他在宮中服役多年,准其“原品休致”,就是帶原薪每月六十兩白銀退休。李蓮英出宮後深居簡出,但最終還是被人在後海附近暗殺,乃是慈禧死前密授隆裕和載灃,怕李蓮英是漢人,知道了五行至尊聖王鼎的事情,留他不得。李蓮英死於宣統三年,時年64歲。

    宣統三年(1911年)辛亥革命暴發,次年2月12日,隆裕太后被迫代溥儀頒佈了《退位詔書》,溥儀退居紫禁城中的養心殿,宣告了清王朝的滅亡和延續了兩千多年的封建帝制的結束。

    隆裕在民國二年(1913年)就病倒了,而且一病不起。臨死之前,她要太監將遜位的宣統皇帝溥儀抱到身邊,對周圍的人說:“你們不要難為他。”

    而載灃在清朝的最後三年中(1909—1911),他是中國實際的統治者。載灃繼承了其父懦弱的性格,才疏識短,難當大任。他面對鼎沸的局勢,又屢屢舉措失當,加速了清朝的滅亡。1911年辛亥革命後,載灃辭去攝政王職,閉門家居,從此沉默寡言,不問政治,不參加張勳的復辟活動,此後在也未參加偽滿洲國的任何職務。他在日偽統治下沒有屈從日本人的一再勸誘,堅持不去東北,在政治上和“滿洲國”劃清了界限。全國解放後,載灃將家存圖書、文物捐贈北京大學,響應淮北水災捐款,帶頭購買“勝利折實公債”。1951年初,因多年老病感受風寒,於2月3日病故。

    1917年6月,張勳帶領辮子軍入京,和康有為等保皇黨一起,在7月1日宣佈溥儀復辟。12日,在全國一片聲討中,溥儀再次宣告退位。1924年11月5日,馮玉祥派鹿鐘麟帶兵入紫禁城,逼溥儀離宮,歷史上稱這為“逼宮事件”。溥儀搬進北府(載灃的居處),繼而又逃進日本公使館。溥儀被逼宮後,日本各大報章都刊登出同情溥儀的文章,為以後建立偽滿洲國造勢,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八國聯軍的時候派兵最多,打得最狠的就是日本。不久,溥儀被日本人護送到天津。

    1932年3月1日,日本扶持溥儀為日本傀儡政權“滿洲國”的執政,建年號為“大同”。

    1934年改國號為“滿洲帝國”,改稱皇帝,改年號為“康得”,是康熙和德宗光緒的縮稱,意在紀念,並寄託了續承大清基業之願。

    致於五行至尊聖王鼎去了哪裡,普天下只有溥儀、載灃和滿洲國第一任國務總理鄭孝胥知道。當然,還有那絕對不為人知的五行世家。除此以外,各路軍閥、野心家,也對末代王朝留下的重寶覬覦不已,皇帝夢仍然縈繞在中華大地,儘管只有蛛絲馬跡,卻無一不在苦苦追尋。

    更糟糕的是,日本天皇裕仁也終於通過種種手段,確定了五行至尊聖王鼎的存在,對裕仁天皇來說,將五行至尊聖王鼎據為己有,是大日本帝國徹底征服中國,日本天皇成為名正言順的中華帝王的精神基礎,或者說是最重要的一條,以至於,日本這種欲望的強烈程度,已經達到了不惜一切代價,傾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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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奉天小賊(1)


 我捧著一杯清茶,坐在一籐椅上,聽的入神。我面前坐著一個耄耋之年的老者,坐在躺椅上,半靠半坐,手上還掛著吊瓶。儘管如此,這老者說起話來,仍然中氣十足,分外清晰,他說話的口音,一聽就知道他應該是北方人。

    我所在的房間,無論傢俱牆面地板,均是十分古舊,但是乾淨整潔,還有淡淡的香草氣味。這老者面對窗戶坐著,窗簷上擺著數盆鮮花,上面的花朵,也是開的正豔。那鮮花我也從未見過,只感覺花朵透著一股子極為妖豔的氣勢,不禁多看了幾眼。

    這老者伸出手拿起椅邊矮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我早就忍不住,小心謹慎的問道:“老爺子,那五行至尊聖王鼎到底是什麼?怎麼叫得鼎者得天下,失鼎者失天下呢?難道這個鼎裡有什麼一統天下法寶嗎?”我腦子中佈滿了類似阿拉丁神燈那樣,一揭開蓋子,就會飛出鐳射炸彈或者無敵武器的畫面。

    老者輕笑一聲,說道:“哪有什麼法寶!這不過是一個傳承的信物罷了。”

    我說道:“一個信物?我還是不太明白……這不是沒啥用嗎?”

    老者說道:“你是新社會的人,不太瞭解中國還有皇帝時的觀點。這當皇帝的啊,最是相信冥冥之中,必有天意,改朝換代,定有徵兆!那五行至尊聖王鼎,就是天意的代表。從秦始皇當上始皇帝之後,這個鼎就有了,據說是始皇帝在泰山頂上封禪時,天上墜下一塊奇石,五色斑斕,便將此鼎打造而成。而後朝代更替,無不圍繞著這鼎明爭暗鬥,無論往後的唐宋元明清,無不是從前朝手中奪了此鼎,才坐穩了江山。此鼎本沒有什麼本事,但歷代皇帝哪敢有所閃失?那元朝何等強悍,就是因為找不到此鼎所在,不過幾十年光景,就天下盡失。又有傳說,明末李闖王攻入北京城,本已拿到此鼎,不知為何竟然被人偷了,輾轉到了滿族人手中,那滿族人本沒有機會奪了天下的,可得到此鼎後,似乎天意所向,平白鬧出個吳三桂、陳圓圓的風流韻事,吳三桂引了清兵入關,從此成就了清朝三百年的天下。”

    我似乎有點明白了,但還是有無數疑問要問,便挑了一個,問道:“老爺子,那五行世家又是什麼人呢?”

    老者笑了笑,說道:“五行世家,都是賊。”

    “賊?”我一愣。

    老者說道:“五行世家之說,起於漢代,據說是漢朝皇帝生怕有人把鼎偷了,就尋遍天下的既善偷又善能防偷的高手,竟發現偷盜的技術也分為五行,金木水火土,彼此能夠相生相剋,只要有五行的偷盜高手共同推斷出防盜的法子,那鼎恐怕就再也沒人盜的走了!於是,漢皇帝就和這五行盜術中的最頂尖高手簽訂契約,封他們為五行世家,專為皇家守鼎,萬世萬代不愁吃穿用度。這五行世家的稱呼傳到民間,又是另一種說法,稱他們為五大賊王。”

    “賊王?”我一驚!

    老者點點頭,繼續說道:“賊王可不是好當的!這做賊的人,自古以來不是為生計所迫就是貪圖享受,才進了這賊道!投機取巧,雞鳴狗盜,精於算計等等手段無不是做賊的人的拿手好戲,自然也就心胸狹窄,比不上那些綠林好漢般豪爽仗義。所以這五大世家,不僅彼此勾心鬥角,也要日日夜夜防著覬覦這賊王封號的其他賊術高手偷襲。俗話說,越是亂世,越是賊道繁榮,橫行無忌的好時光,天下的眾多惡賊,哪容得太平盛世長久不衰?甚至五大世家中人,也覺得守著這聖王鼎太過無聊。巧的是,始皇帝造這鼎的時候,引了那天降奇石中的五道光華分開,以龍嘴燈示人,龍嘴中含一珠子,和龍嘴燈同亮同滅,把珠子取出,就算相隔十萬八千里,也絲毫不會妨礙。五大世家便和皇族約定,如果代表自己金木水火土的那盞燈滅了,便不用守鼎,取了龍嘴中的珠子便走,皇族不可阻攔,若龍嘴燈又亮起來,他們拿走的那個珠子也會亮起,他們便再回來,只是鼎這個時候落在誰人手上,他們就不管了。”

    我追問:“那如果珠子丟了呢?”

    老者哈哈笑道:“丟了?如果誰能把這珠子從賊王手中偷去,那他就是新的賊王了!五行世家,並不是父子兄弟聚在一起,相當於每個世家都是一個幫會,也有等級師承的。”

    我哦了一聲,不知怎麼想的,突然問出一句:“老爺子,你把做賊的都說的很壞,但我覺得,做賊的也有義賊吧,什麼鼓上蚤時遷啊,什麼香帥楚留香啊,不都是劫富濟貧的好人嗎?”

    老者看著我,突然哈哈哈笑了起來,他笑的開心,前俯後仰,嘴上也說道:“說的好!說好的!義賊!好小子!真有你的!”

    我摸摸頭,不知道他為什麼笑的如此開心。

    ××××××××××

    注1:1926年12月5日,原為奉系的郭松齡倒戈大軍佔領錦州。13日攻克營口、瀋陽震動。張作霖準備下野,逃往旅順。郭松齡兩次致電日本公使和駐華外交團,聲明保護在東北的外國人,尊重既成條約,要求日本和各國嚴守中立,不要干涉中國內部事務。7日,日本關東軍迅速由鐵嶺、遼陽、海城等地結集於奉天府警戒,並聲明,表示不干涉中國內戰,同時警告郭松齡部和奉軍不得擾及滿鐵附屬地及日軍守備區域。15日,日本內閣決定:從其本土和朝鮮調動大批日軍到滿洲,增援張作霖。同日發表第二號警告,嚴禁對南滿鐵路兩側以及離鐵路20華里以內有直接戰鬥行為,並禁止對附屬地治安有紊亂之虞的軍事行動,否則一概繳械。18日,關東軍司令官移駐奉天省城,坐鎮指揮日軍。

    19日,增派滿洲援張日軍全部抵奉,總司令為齋藤義夫少將。日軍代張守衛奉天省城,張之衛隊急速開前線作戰。同時,日兵又喬裝張軍,向郭軍左翼側擊,日本的士兵和大炮加入奉軍防線。22日,郭軍與奉軍在巨流河展開激戰。日軍一方面以80架飛機,用重型炸彈轟炸新民一帶,配合奉軍正面戰場,一方面借“南滿附屬地不得干犯”為由阻止郭軍前進;同時以喬裝奉軍從左側壓迫郭軍,並掩護吳俊升部騎兵抄襲白旗堡郭軍後方。郭軍三面受敵,23日戰敗。郭松齡夫婦棄軍潛逃營口,在新民被捕。同日,張作霖下令將郭氏夫婦就地槍決。

    郭松齡反奉事件使日本獲得機會。本來他們無助郭反奉之心,但郭松齡明確警告日本不要干涉中國內政,終使日本繼續支持張作霖。在關鍵的巨流河之戰中,日本炮手就起了很大的作用。而當時關東軍開入奉天一帶的兵力已達4萬人,將日旗遍插各處,勒令郭軍不得通過,遂使郭軍走入死胡同。在郭軍咄咄逼人時,日本即向張作霖提出簽訂密約,作為出兵襄助的條件,密約包括五條:

    一、日本臣民在東三省和東部內蒙古,均享有商租權,即與當地居民一樣有居住和經營工商業權利;

    二、間島地區行政權的移讓;

    三、吉敦鐵路的延長,並與圖們以東的朝鮮鐵路接軌和聯運;

    四、洮昌道所屬各縣均准許日本開設領事館;

    五、以上四項的詳細實施辦法,另由日中外交機關共同協商決定。

    當時的張作霖正慌不擇路,馬上一口應允。但是這個條約是不成文的,而且有“另外協商決定”的約定,故張作霖事後即予反悔。(總算張作霖沒賣成國)這為日後日本製造皇姑屯事件炸死東北王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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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奉天小賊(2)


 1926年1月,由於日軍入滿援奉,郭松齡被處死(注1),奉天城裡遍佈日軍,到處插滿了日本鬼子的膏藥旗。奉天城大街上不時有日軍軍車橫衝直撞,疾馳而過,人人都急忙避讓,一片惶恐,日軍軍車一開過,所有人都收緊了衣領袖口,匆匆而逃。

    一個街角的避風處,三個破衣爛衫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擠在一堆,蹲在角落。奉天這個季節十分寒冷,這三個小子衣著單薄,儘管擠成一團,還都是凍的呲牙咧嘴。

    居中的一個戴著狗皮帽子的小胖子說道:“媽媽的,大哥怎麼還不回來。”

    旁邊一個消瘦的小子邊沖著手哈氣,邊說道:“大哥不會出事了吧,外面這麼亂。”

    另一個年紀看著最小的十分肯定的說道:“大哥不會出事的。”

    胖子沖消瘦小子嚷道:“老關,你這烏鴉嘴,能不能說點好話!”說著拿手擂了消瘦小子一掌。

    這消瘦小子綽號就叫老關槍,中間那胖子綽號叫浪得奔,年紀最小的則綽號癟猴,這三個小子都是奉天城裡的流浪兒。

    老關槍讓浪得奔一掌打的吃痛,摸著後腦罵道:“浪得奔,別打人成不?疼死了!”

    浪得奔罵道:“你這烏鴉嘴,就是欠打!”

    老關槍氣呼呼的,也不敢頂嘴,縮了縮脖子,三個人繼續擠成一團。

    三人又蹲了一會,不斷打量著路口,浪得奔也似乎有點沉不住氣了,嘀咕道:“大哥都去了這麼久了,要不咱們也去看看吧。”

    癟猴嚷道:“不行不行!大哥讓我們再這裡等著,哪裡都不要去。”

    老關槍到是同意浪得奔的意見,說道:“癟猴,要是大哥真出了點什麼事,我們在這裡躲著,不是一點江湖義氣都沒有了!老浪,咱們去看看吧。”

    浪得奔扶了扶帽子,狠狠抽了抽鼻涕,嚷道:“走!”說罷,已經站了起來。

    老關槍也跟著站了起來,癟猴還是不起來,生生被老關槍拉起,罵道:“你這龜孫樣!數你膽子最小。”

    這三人抖擻了一下精神,一前一後的鑽出街角,走上大街,剛沿著街走了沒兩步,拐角處齊刷刷奔出一隊日本兵,列隊向前奔跑。他們三人趕忙縮到路邊,看著那隊日本兵跑過,浪得奔沖著這隊日本兵的背影罵道:“小日本!得意你娘的X!”

    癟猴拉著浪得奔的衣角,說道:“老浪,快走啊,快走!”

    這三人又向前哆哆嗦嗦的前行而去,轉了個彎,鑽到一巷子裡,在牆邊又蹲了下來,都是神色緊張,四下張望。浪得奔抬頭看去,他們靠著的是一面極高的圍牆。浪得奔說道:“癟猴,踩著我肩膀上,到圍牆上看看。”

    癟猴這時膽子到大了些,聽浪得奔招呼,站起來就要踩住浪得奔的肩頭往上攀爬。癟猴剛剛站穩,就聽到圍牆裡一陣大亂,裡面人大喊大叫:“抓賊啊!抓賊啊!在那邊!那邊!抓住他!打死他!”

    癟猴嚇的一顫,腳下沒踩住,徑直從浪得奔肩頭跌下,老關槍上前扶住,也還是被癟猴身子一帶,三個人摔成一團。

    這三人摔倒在地,只見牆頭一個身影一閃,一個人已經從牆頭一躍而下,正好落在他們腳邊。這個跳下的人,十五六歲的年紀,也戴著一頂破破爛爛的狗皮帽子,眼睛不大但極有神,臉上髒兮兮的,卻還掛著一道血痕。這少年落在浪得奔他們腳邊,定眼一看,不禁罵道:“你們怎麼來了?”

    浪得奔三人都不約而同的喊道:“大哥!”

    這少年罵道:“你們怎麼不聽話!快跑啊!”

    話音剛落,只見街頭路口也沖進人來,乃是五六個夥計的打扮,人人手中拎著一根燒火棍,指著他們四個嚷道:“小賊在這裡!在這裡!”說著就向他們沖來。

    這少年拉起癟猴,四個人拼了命的撒腿向前跑去,身後眾人緊緊追來。

    少年跑在最前,老關槍緊跟在後,浪得奔身子雖胖卻也咬牙跟上,只有癟猴落在後面。最前面那少年嚷道:“分開跑!快!老地方見!”眼看前方就是一岔路口。

    可就在這時,癟猴大叫一聲,腳下一個不穩,咕隆隆滾到在地。少年、老關槍、浪得奔都是一愣,本來已經跑出七八步,回頭見癟猴摔倒,也沒有什麼猶豫,都轉身回來,齊齊上前去拉癟猴起來。

    浪得奔氣的大罵:“癟猴!你個廢物!爺爺們要死在這裡了!”

    三人剛把癟猴拉起,癟猴腿卻吃不上力,絲毫跑不動了。少年見狀,歎了一口氣,罵道:“叫你們別來!”

    少年歎完氣,身後那群夥計已經追上,拽住他們幾個劈頭蓋臉一頓棍棒。他們四個抱著一團,用手護著腦袋,高聲大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這群夥計揍了片刻,才停下手來,又拿腳連踢帶踹,把四個人逼到牆角。

    少年嚷道:“又沒偷你們什麼金貴玩意,還你們便是!別把人往死裡打啊!打死了我們,變鬼也要糾纏你們!”

    一持棍夥計罵道:“小兔崽子!還頂嘴!敢到張四老爺家裡偷東西!打死你們也白打死!”

    少年嚷道:“別打別打,還你們就是。”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布袋,丟在這群夥計腳邊。

    從夥計身後氣喘吁吁鑽進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奔的急了,用手扶著帽子,瞪著眼睛,也說不上話。夥計對著管家模樣的人報告:“劉管家!就是這幾個小賊!抓到了!一個不少!”

    劉管家總算喘上起來,身板一直,指著四個少年罵道:“小王八羔子的!折騰死爺爺我了!你們,誰是頭?”

    少年也是強硬,顫微微從地上爬起,應道:“我就是!”

    劉管家上下一打量這少年,罵道:“膽子不小啊!誰指使你們來張四爺家偷東西的?”

    少年說道:“小爺我自己的主意!這位當家的,不就是偷了你們一些點心嘛!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劉管家罵道:“大驚小怪?張四爺家容得你們進進出出?一些點心?就算是你拿根針出來,就要打斷你們的腿!來啊,給我繼續打!把這四個小王八羔子的腿都給我打折嘍!讓他們還敢偷四爺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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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奉天小賊(3)


 幾個夥計應了聲,提著棍子就要衝上。

    少年罵道:“慢著!慢著!難道你們沒見過小爺嗎?小爺的名頭叫拿破天!你們要是把我惹急了!保管你們誰都討不到好!東西都還你們了,再打,就別想在奉天城混江湖了!”

    這少年說的中氣十足,毫無懼色,幾個夥計的棒子已經掄起,聽他這麼嚷嚷,也是有點猶豫,都向劉管家看來。

    劉管家大怒:“什麼拿破天!拿他祖宗的天哦!給我打!”夥計們見有劉管家撐腰,掄起棒子就要打下。

    這小年心中慘道:“完了,沒騙住他們,估計咱們幾個今天要去見閻王老子了!”

    這少年眼一閉,雙手護頭,就等著挨上一頓棍棒。少年閉了半天眼睛,遲遲不見棍棒落下,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看。只見夥計們放下棍棒,一個小丫鬟打扮的俊俏妮子在劉管家耳邊說了什麼。

    劉管家連連點頭,指著少年他們罵道:“今天便宜了你們!張四爺大好日子,不想見血腥!你們快快滾蛋,再見了你們,見一次打一次!讓你們長點記性!呸!”

    劉管家啐了一口,揮了揮手,戴著一幫夥計,便跟著剛來的那小丫鬟快步趕了回去。

    那少年對著他們的背影低聲罵道:“狗日的,等你爺爺我發達了,女的全賣到窯子去,男的統統去當炮灰!”少年說完也向地上啐了一口!少年眼前一亮,他從懷中丟出來的布袋子還躺在街上,不禁心中一樂,趕一步上前把袋子撿起。

    浪得奔哼哼唧唧的嚷道:“大哥,好一頓打!還以為要死了呢!”

    老關槍也爬起來,揉肩摸臉,說道:“有本事就單挑!一群人拿著大棍子打人,算個毛的本事!”癟猴也有點害怕的站起來,說道:“大哥,老浪,老關,都怪我摔跤,都怪我!”

    那少年上前一步,使勁拍了拍癟猴的肩膀,笑道:“說啥呢!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浪得奔也擠過來,嬉皮笑臉的對癟猴說道:“哈哈,他們那頓棍棒,全當給爺爺們按摩了!”

    少年一掌打在浪得奔頭上,罵道:“浪得奔,是不是又是你讓大家來找我的?不是說了嗎!不准來找我!”

    浪得奔呲牙咧嘴,摸了摸頭,說道:“還是大哥的拳頭厲害!好疼好疼!咳!我也是怕大哥出事。”老關槍也擠過來,對少年說道:“大哥,你就原諒我們吧。”

    少年倒笑了,把袋子提起來,說道:“今個儘管是慘了點!白白挨了頓啊!但大哥我承諾給你們偷到的上好點心,也總算是可以一飽口福了!”

    浪得奔、老關槍、癟猴盯著少年手中的袋子,無不大咽口水,歡呼道:“大哥英雄!大哥英雄!”

    這少年,就是這四個流浪兒的頭頭,無名無姓,在奉天混的久了,倒也有了一個綽號,本來是個極不雅的名字“禍小鞋”,這少年生生將自己綽號改了,叫做——火小邪。

    這四個流浪兒經常受人欺負,三天兩頭挨頓打早就是家常便飯,都有了一身抗打的本事,知道怎麼護著自己的要害,所以,儘管他們挨了一頓棍棒,全身無處不疼,無處不酸,缺也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他們幾個彼此捏捏揉揉,蹬腿拽手,也就算是沒大礙了,彼此攙扶著儘快離開了此處。

    這四人摸清了方向,撿著溝邊小路,避人之處快步而行,直到天色黑了,才走至北城荒地裡幾間破敗的草房,打量了一下四下無人,這才鑽了進去。他們這時早就餓了,肚子都餓的咕咕直響,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無不看著火小邪手中的袋子大咽口水。他們也都懂規矩,大哥火小邪不發話,誰都別想吃。

    東北奉天城一帶做賊的規矩便有這一條,若是從別處偷到了好吃的好用的大把金錢,路上不能分、不能露,一定要避著人快快回到老巢,才可瓜分。賊道裡有俗話說的好,偷來的東西剛拿到手上,都思念著舊主,變著法子要跑,你若是不找到萬全之處把它們鎮著,沒准鬧出什麼事端來。

    就算東北的大盜,偷到什麼玩意,也都是捆紮包裹的嚴嚴實實,卯足了勁奔逃,決不敢中途拿出來賣弄。

    火小邪他們從小就為了能夠活命,偷雞摸狗,這些規矩自然懂的。他們剛出來就被打了一頓,更是一路上不敢造次,儘管饞的吞了一肚子口水,也都是回到住所,這才思量該如何享用。

    火小邪看著浪得奔、老關槍、癟猴那樣,也心裡明白,讓他們縮到屋角草炕上,自己去把油燈點了,才返身回來,和他們擠在一團。火小邪把裝著點心的袋子丟在中間,低頭念叨:“不是我偷了你,而是我們有緣,既然你已經來了,還請安心,我一定好好待你。”

    火小邪這一通自言自語,也是賊道裡的一條規矩,就是偷來的東西無不帶著怨氣,偷東西的人要安撫一番,才可享用,不然這些偷來的東西怨氣不解,還是會帶來災禍。偷到金錢的,一般都要“打錢”,有道是金錢氣勢最硬,好言好語是聽不進去的,故而要“打”,用牙咬,用鞋底拍,暴曬,火烤,水浸,適時而為。若是偷到吃的穿的,則要好言相勸,這樣才吃了不傷身,穿了不被抓。

    所以火小邪一干人都如同哄著撿來的小狗一般,對那袋子點心廢了半天的話,火小邪才呼喝了一聲:“好了!咱們吃吧!”其他人都是一陣歡呼。火小邪打開袋子,分別給大家遞上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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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27: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奉天小賊(4)


 那張四爺是奉天城裡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據說和東北大軍閥頭子張作霖的關係頗深,算得上奉天城裡可以呼風喚雨的人物,自然他家的點心,也都是精美之極。儘管那些點心用袋子裝了,弄得爛糊糊髒兮兮的,卻並不妨礙他們大吃大嚼。浪得奔吃的急了,噎的直翻白眼,嘴裡仍然呼喊著:“好吃好吃!真他媽的好吃!”

    老關槍吃著吃著竟哭了起來,火小邪一巴掌打過去,罵道:“吃就吃,哭個什麼?”老關槍抹了抹眼淚,說道:“大哥,我是吃這麼好吃的東西,不由得想起我爹媽來,他們這輩子恐怕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呢。”癟猴年紀小,聽老關槍這麼一說,也眼淚翻滾,兩行淚嘩的滾入嘴中,而癟猴也不停,仍然奮力咀嚼,合著眼淚一起吞咽,也不說話。

    浪得奔緩過氣來,罵道:“老關!癟猴!你們兩個喪氣包!吃點好的就這樣!真是沒種!”浪得奔轉頭看向火小邪,說道:“大哥,你說是不是……”浪得奔看見火小邪也是神色黯然,便沒敢再說話。這浪得奔從小就是孤兒,根本不知道父母是什麼樣子,自然體會不到老關槍、癟猴和火小邪的心情。

    這四個少年沉默了片刻,火小邪把臉上的沮喪神情一收,換了張堅毅的臉來,笑道:“我以後一定要讓大家過上好日子!天天有酒有肉吃,出門就坐洋車!大家說怎麼樣!”

    老關槍、癟猴、浪得奔都齊聲高呼:“好啊!好啊!聽大哥的!聽大哥的!”說到這裡,他們才又都提起了精神,幾個人吃著點心,做著發財、出人頭地的夢。

    老關槍說道:“等我發達了,我就天天吃大肥肉,用粉條燉的一放嘴裡就化的那種!”

    浪得奔罵道:“你就這點出息?要是我,我就天天找奉天城裡最紅的小德張他們來唱二人轉,要他們唱過橋就過橋,一百八十出,天天不能重樣的!癟猴!你呢!”

    癟猴想了想,說道:“我要發達了,我就蓋棟大宅子,讓奉天城裡象我們這樣的都住過去,再不挨餓受凍,再不用偷別人東西挨打。”

    浪得奔推了癟猴一把:“嘿,你小子還真仗義啊!”老關槍也撲過去咯吱癟猴,嚷道:“你小子還有這好心腸哪!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長了一副佛爺相!”這三人頓時鬧成一團。

    浪得奔縮著脖子笑哈哈的退出戰團,看見火小邪若有所思,不禁問道:“大哥,你在想什麼呢?”

    火小邪說道:“倒也沒想什麼。”

    老關槍和癟猴停止打鬧,都看著火小邪,老關槍說道:“大哥,說說吧,如果你發達了,你最想幹什麼呢?”

    火小邪說道:“真不知道想幹啥。”

    癟猴擠上一步說道:“大哥,你就說吧,你肯定早就想好了。”

    “就是,就是!”浪得奔嚷道。

    火小邪看了大家一眼,抓了抓頭,傻乎乎的笑了聲,說道:“其實吧,和你們說了,你們也別笑。”

    “說吧說吧,保證不笑!”大家嚷道。

    火小邪慢慢的說道:“如果我發達了,我,我很想去找……”話剛說到這裡,這屋子的破門讓人嗵的一腳踹開了。

    只見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穿著狗皮襖子,走了進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一看也不是善類的男人。這漢子踹門進來,頓時把火小邪他們嚇的一愣,等看清來人,四人臉上都是一臉懼色。

    這漢子罵道:“狗崽子們,你們躲在這裡,以為老子就找不到了?”

    火小邪趕忙答道:“齊老大,我們打算這就回去的!”

    這漢子便是火小邪他們四個真正的老大,名叫齊建二,火小邪他們幾年前讓齊建二收羅了,這幾年沒少教唆著讓他們幹些偷摸的壞事。齊建二生性好賭,手氣又極爛,最近一段日子,更是輸了個底掉,便日日催促著自己手下的流浪兒去偷錢來孝敬自己。而最近一段日子,奉天城因為郭松齡起兵和張作霖放對,大批日軍湧入奉天城,戰事也急,奉天城內幾乎家家閉戶,來往做生意的人也都躲著戰亂,不敢進城,所以火小邪他們已經多日沒有什麼收穫。

    這火小邪四人,算是齊建二極得意的“弟子”,特別又以火小邪為首,幾乎得了齊建二的“真傳”,而且火小邪膽大心細,身手敏捷,如果光論掏人錢袋的本事,恐怕在奉天城裡火小邪已算流浪兒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本來火小邪等人每日都要回齊建二的“耗子樓”報數,但近日沒什麼收穫,沒少挨齊建二的耳光,打的火小邪心裡恨極,卻也不敢公然違抗齊建二。這奉天城裡做賊的,彼此之間都是知根知底,也是論資排輩,齊建二這種帶著一幫孩童偷竊的,稱為“上五鈴”,火小邪他們稱之為“下五鈴”,下五鈴若是沒有老大罩著,別說在奉天城裡偷竊,就是連改邪歸正幹點正經事情,也會被群起而攻之。俗話說的好:上賊船易,下賊船難,便是這個道理。

    民國亂世,各地戰火不惜,群雄割據,各行各業講究抱團,自然做賊的也不例外。而且,越是做下賤營生的,諸如做賊、行乞、打家劫舍、黑惡幫會、土匪響馬的這些,越是講究抱團,江湖一口氣,不離不棄,同生共死,除非你做到大當家、大掌櫃、大在行這類能插上香的輩份,才可說句“老子金盆洗手”,像模像樣的退出。

    火小邪也思量過帶著浪得奔他們逃跑,脫離齊建二的掌控,可這兵荒馬亂的,奉天城還算能討到口飯吃,怎麼也算是有個落腳之地,跑又往哪跑去?其他地方沒准比這奉天城更加險惡。做賊的,俗名也叫做榮行的,最是害怕陌生人入夥,怕抓到一個,供出一串,跑到其他地方,若還是做賊,要想立足下來,除非你有通天徹地之能,否則只能投靠幫派,就要能忍住“穿三刀”之刑,說白了就是三把刀,腿上紮兩刀,肩上紮一刀,還要紮准紮狠,刀不能倒。如此這般,才算是讓大家信你是個有義氣之人。

    做賊的規矩頗多,暫且表過,日後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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