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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海帆] 五大賊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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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12:40: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三章



    火小邪、潘子、田問、林婉等人下了船,一路行去。說來奇怪,田問本是堅決不去木家的青雲客棧歇息,可經過安省鎮這麼一趟,林婉再說去青雲客棧,田問就默許了。

    林婉不是個心機深藏的姑娘,田問既然默許,她歡心不已,辨明瞭去路,帶著眾人趕了數十裡路,入夜之前到了一處大驛站,名曰順程客棧。幾個人也沒有走正門,直接去了後院,還沒有等進門,就有店掌櫃打扮的人瘋了似的跑來,連忙將一行人迎入店中。

    這個順程客棧,若不是林婉在此,誰能知道此地乃是青雲客棧的分號?

    寒暄不多表,店掌櫃帶著眾人去了一間柴房,腳下踩了幾踩,便在地上升起碩大的一道活門,以火小邪見過的青雲客棧來說,主店都是在地下,已是見怪不怪了。

    等眾人下到地下,安頓好之後,林婉親自下廚,奉上了一桌難得一見的好菜,兼具五湖四海的風味,色香味俱全,只看模樣就知道一些菜肴,絕不是靠有錢就能吃的到的。

    潘子帶著喬大、喬二,狼吃虎塞,只聽到吭哧吭哧的嘴響,連話都說不出來。火小邪的心情不知為何,好的不能再好,不住笑駡潘子在段文章那裡難道沒吃到飯不成。

    潘子塞滿了肚皮,一抹嘴上的油,叫道:“在我爹那吃什麼吃,光想著怎麼跑出來了。”潘子扭頭對笑盈盈的林婉巴結道:“林婉林婉,你到底會做多少道菜?誰娶了你這輩子可就享福了!”

    林婉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會多少種。我是因材施料,因地制宜,許多的菜是我自創的,你喜歡吃就好啊。”

    潘子哼道:“喜歡喜歡!太喜歡了!說句老實話,活這麼大,只覺得你做的菜好吃。你是怎麼自創的呢?”

    林婉笑道:“我從小就嘗遍、聞遍天下各種食材的味道,能嘗出味本,知道味道的生熟、辛辣、鹹苦、鮮香、混雜變化,加以輔料助味,所以做菜能隨心所欲。”

    潘子驚道:“我的天,那我知道木家為什麼要開青雲客棧了!木家人都是大廚啊,不開餐館可惜了的!”

    林婉掩嘴笑道:“算你說對一成吧。呵呵,其實食物本身就可以治病呢,謂之食療。”

    潘子又驚:“吃飯還能治病,這個玄乎!”

    林婉說道:“天下萬物,都是五行構成,哪怕是一塊鑽石,質地純粹,也包含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素,人體、食物無不如此。我們人體在健康時候,體內五行平衡,這樣才會無病無災,一旦失衡後,就會引發各種疾病。此時就要以外界之力彌補,以求五行再度平衡,食物中富含五行之素,只要適當適時適量進補,便可治癒。我說來複雜,其實食療就是中醫的一種。”

    火小邪插嘴道:“林婉,世界上有這麼多不治之症,又是怎麼回事?”

    林婉說道:“人體的奧秘,木家精研千年,也不敢說知其一成。但我們從一顆微卵變化而來,身體上各個器官、每寸肌膚,都有生長成現在這般模樣的原由。所謂疾病,多為外界擾亂人體五行的原因所致,亦有心魔所致。道家辟穀,就是暫時讓人體斷絕與外界的接觸,包括心智,這樣以來,讓人體自己修復自己,求得身輕體健、外魔不擾。每個人都是一世界、一宇宙,都有無數神在體內,若能夠自行調整體內五行,應該是沒有不治之症的。木家人知道本該如此,卻發現這種情況,只有真正的神佛能做到,而神佛到底在何處?所以我等世俗之人,只能甘受其苦。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雖說林婉並沒有解釋火小邪問題,但火小邪仔細聽林婉這麼一說,反而有所領悟。

    火小邪點頭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世界上有的疾病,怪不得五行失衡,而是要怪自己。”

    潘子嘀咕道:“真夠繞的!我聽不明白。咱們還是別說這個了,聽著困。”

    喬大、喬二剛把兩個盤子舔了,哼唧道:“火師父、潘師父,你們說啥呢?困了?”

    潘子大罵:“你們兩個吃貨,兩個棒槌,你們能聽懂就不是棒槌了!舔你們的盤子去!別浪費了!”

    這兩個吃貨趕忙又一人抱著一個湯盆喝剩湯。

    林婉笑道:“喬大、喬二這樣混混沌沌的也好啊。”

    喬大立即眼睛瞪大了,抬頭猛叫:“還有餛飩吃?在哪啊!可饞這口了!”

    喬二一巴掌抽過去,罵道:“你個大西瓜!林師父說的是混沌!”

    喬大委屈道:“不就是餛飩嗎?”

    喬二一琢磨,眨巴著小眼說道:“是啊,混沌?林師父,啥意思?”

    火小邪、潘子、林婉哈哈大笑,開心不已。田問雖說表情木納,也跟著呵呵乾笑了兩聲。

    幾人再開了幾句玩笑,已經吃飽喝足,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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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12:41: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五章



    青雲客棧是個安靜之地,除了店掌櫃他們出入外,再無外人打擾。

    林婉亦說大家可以放心,這個青雲客棧乃是青雲五十店之一,即是分店中級別最高的五十家店其中一個,比三寶鎮的青雲客棧級別高出數倍,設有木家藥陣,就算水家三蛇也未必能想來就來。

    火小邪並不在乎這些,能睡個安穩覺就好。

    店掌櫃本來給每人都安排了一間客房,但火小邪、潘子堅持兩人一起睡,喬大、喬二也習慣窩在一起,四個人便只安排了兩間大房,黑風則跟著火小邪、潘子。

    田問單獨一間,他也不拒絕,閉門休息。

    林婉是青雲客棧的主人,跟著店掌櫃不知道去哪裡議事去了。

    火小邪、潘子洗漱完畢,舒舒服服一人躺了一張床,潘子也是累了,沒多久就睡的死沉。

    火小邪回想起林婉的點點滴滴,感慨萬千,象林婉這樣溫柔善良的女子,火小邪說不出的喜歡,就是對她之前所說的不貞潔之事耿耿於懷,怎麼都不願相信是真的。

    火小邪看著天花板,輕輕歎了幾聲,慢慢睡意襲來,也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火小邪在睡夢中隱隱感到有人走到身邊,但火小邪並未清醒,也不害怕,只感覺是個女子,辯不清是誰,這女子冷冷的說道:“火小邪,你怎麼會喜歡一個木家的女子?還是林婉這個魔女?”

    火小邪在夢中答道:“林婉不是魔女!我不是喜歡她。”

    女子說道:“你這麼替她說話,還說不喜歡。”

    火小邪答道:“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

    “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喜歡,你是誰?為何與我說話!”

    “你忘了,你這麼快就忘了我是誰。火小邪,我恨你,沒想到你是如此的人。”

    “你千變萬化,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我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曾喜歡過我!你和我在一起,都不是你的真心。”

    火小邪突然在睡夢中覺得,枕邊人是個自己熟悉的人,突然醒悟過來,大喊出聲:“水妖兒!”

    火小邪的夢一下子就醒了,他唰的一下坐起來,冷汗直冒,左右打量,哪有水妖兒在?

    這夢境如同真的,兩人所說的話,字字句句如刻在心,火小邪一陣悔意湧來,再叫一聲:“水妖兒!”

    門外似有人走過,火小邪想也沒有想,翻身而起,跳到門邊,哐的一下將門拉開,沉喝一聲:“水妖兒!”

    門外竟真有一個女子,已經走的遠了,正要下樓,聽火小邪這麼一叫,她盈盈轉身,忽閃著一雙俏麗的眼睛,面含笑意的柔聲說道:“水妖兒?她來了?”

    火小邪定睛一看,哪裡是水妖兒,分明是林婉。

    火小邪全身都是冷汗,通體冰涼,見是林婉,夢境中的話語如同繞在耳邊迴響。火小邪顫聲道:“不是,不是,她沒來,是我弄錯了。”

    林婉向火小邪走來,關切的看著他的雙眼,柔聲道:“是做夢了嗎?”

    火小邪回想起他在夢中說的“你千變萬化,我怎麼知道你是誰”,簡直後悔萬分,他居然連水妖兒都認不出來,還說了這麼無情無義的話,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難道這是自己的真實想法嗎?火小邪深感全身無力,將頭一低,說道:“是,應該是,是做夢了。”

    林婉已經走到火小邪身邊,慢慢伸出小手,拉住火小邪的手,二指搭上手腕。

    火小邪先還不躲,直到林婉拉住手,這才大驚,趕忙將手抽回,驚道:“你幹什麼!”

    林婉並不在意,說道:“我是想看看你的脈象。”

    火小邪說道:“男女授受不親,謝謝你的美意。不好意思,對不住了,我,我回去睡了。”

    林婉說道:“看你這樣子,滿臉虛汗,雙眼迷離,恐怕一個時辰內你是睡不著了,你夢到什麼了?怎麼會嚇成這樣?”

    “我不是嚇的。我是……林婉,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從田問大哥那裡出來,問他明天的安排,剛好路過這裡,你就出來了。”

    “哦。好,我回去了……”

    “火小邪,你等等。”林婉叫住了火小邪,“如果你睡不著,要不陪我喝兩杯清酒吧,如果你做夢了,說出來就好了。”

    “你不睡嗎?”

    林婉溫柔的一笑,說道:“現在還沒有到子時呢,我一般不會這麼早睡覺。”

    火小邪猶豫了一下,但和林婉的眼神一對,看到她如此關切溫柔的神態,突然心中一酸,險些眼睛要紅了,不由自主的說道:“好。”

    林婉並沒有帶火小邪去她的房間,而是來到青雲客棧的大堂,讓火小邪稍坐片刻。

    一會功夫,林婉已經手腳麻利的擺好了兩幅碗筷,幾碟小吃,溫上了一壺清酒。

    林婉給火小邪斟滿一杯,說道:“火小邪,這個酒很淡,但有靜心平氣的功效,不會醉的,放心喝吧。”

    火小邪點頭應了,舉杯嘗了一小口,果然如林婉所說,此酒入口綿軟,清香撲鼻,回味微甜。火小邪暗念了聲好,一飲而盡。

    火小邪長長的喘了一口氣,這口酒進了肚中,一股子暖意升起,把胸前孽氣化了幾分。

    火小邪說道:“好酒。”

    林婉眼兒彎彎,再給火小邪斟滿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舉杯道:“火小邪,我敬你一杯。”

    火小邪說道:“好。”兩人舉杯喝盡。

    林婉輕聲道:“火小邪,你和水王的千金水妖兒很熟嗎?怎麼突然叫起她的名字?”

    火小邪眉頭緊皺,一句話脫口而出:“她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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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火小邪眉頭緊皺,一句話脫口而出:“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林婉略有驚訝,隨即抿嘴自言自語道,“怪不得……”

    火小邪總覺得腦子裡有根筋搭錯了位置,但就是不知道哪根。他和水妖兒在淨火穀中的事情,是他內心中極大的秘密,怎麼張嘴就說,連個磕巴都不打?就算是夢境亦真亦幻,受了不小的刺激,也不該如此輕易說出。

    火小邪暗暗憋了幾口氣,頭不昏眼不花,神智清醒的很,身子沒有一點異樣之處。火小邪內心裡自我解嘲道:“說了就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麼一想,火小邪就沒了負擔,見林婉低頭沉思,問道:“什麼怪不得?”

    林婉抬頭笑道:“怪不得你會在睡夢中喊水妖兒啊,原來她是你的妻子。可水王要把水妖兒嫁給鄭則道,已是五行皆知。突然聽你這麼一說,難免有些吃驚。”

    火小邪苦笑一聲,說道:“我知道我說了也沒多少人信,水妖兒和我在淨火穀中拜堂成親,三拜只拜了二拜,就被水王阻止。我之所以叫水妖兒妻子,是因為我和她已有夫妻之實。”

    林婉說道:“你和水妖兒竟有這麼深的淵源……在三寶鎮見到水妖兒的時候,見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當時我就覺得不對。水妖兒我這幾年見過多次,從來沒有見過她有那種眼神。”

    火小邪問道:“什麼眼神?”

    林婉說道:“水家人善於偽裝、模仿,水妖兒的性格可以千變萬化,但每次變化也就一種性格,而在三寶鎮的時候,卻同時看到她有許許多多性格和情感混雜在一塊,茫然難辯。就好象……”

    “好像什麼?”火小邪追問道。

    “好像有許許多多個她,正同時看著你。”林婉說道。

    “我不明白。”

    “這樣說吧,每個人都有元神,水妖兒卻沒有。不是沒有,而是她的元神裂成許許多多塊,每一塊都有一個性格,以至於她找不到真正的自己,這個性格也是,那個性格也是,全部都是了,反而哪個都不是。按木家的話說,水妖兒恐怕是裂心散魂症,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她會變成一個天才似的瘋子……”

    火小邪背脊上如同冰錐穿透,立即回想起水王流川說的話,如果沒有水火交融術幫她,她就會死。

    “她會死?”火小邪驚聲道。

    “可能會,裂心散魂症非常罕見,有此症的人,在幼年的時候就是神童,而且會越來越天才,這些找不到自己的天才,死亡的原因可能有一千種一萬種,以致於歷史上沒有記錄證明,患者是不是因此症而死。”

    “水王,水王說,如果沒有人能用水火交融術救她,她就會死。”

    “可我父親木王說,現在的水王流川就是裂心散魂症,但他不是還好好的活著?怎麼,火小邪,水王還和你說過用水火交融術救水妖兒的事情?”

    “是。說過。當年火門三關,我和鄭則道不對付,最後被火家趕出來了,沒成為火家弟子,從此水王對我的態度,就是敬而遠之,恨不得殺了我,更不允許我和水妖兒在一起。”

    “水王流川,他才是水家最大的秘密。與水王的秘密相比,水家三蛇都不算什麼。對了,火小邪,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個鄭則道是水火雙生之人,就算他不會水火交融術,水妖兒和他在一起,確實對治癒裂心散魂症有好處。”

    火小邪默默聽著,心頭一片撕裂般的疼痛,那個仇家鄭則道,居然天生就應該和水妖兒在一起,而且論才華、武功、盜術、相貌、身份、地位,簡直是諸般等等,都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子。既然如此,水妖兒和自己在一起也是害了她,那不如恩斷義絕,再不與水妖兒糾纏。

    火小邪低聲說道:“謝謝你林婉,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火小邪,你會怎麼樣做?”

    “水妖兒再也不是我的妻子,我和她再無一點關係,從此當個陌路人。”火小邪沉沉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喝道,“痛快!”

    林婉又給火小邪倒上一杯,柔聲道:“如果你煩悶的很,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我會替你保密的。”

    火小邪抬頭看著林婉,癡癡苦苦的一笑,再飲一杯,說道:“林婉姑娘,你知道我夢見的是什麼嗎?和你有關,我告訴你吧。”

    ……

    ……

    “喂喂!醒了醒了!”潘子捏著火小邪的耳朵搖晃著。

    火小邪慢慢睜開眼睛,嘟囔了句:“什麼時辰了?”

    “天亮了都!大家都起來了!吃了早飯就走啦!你睡死了啊?”潘子哼道。

    “沒有沒有!”火小邪翻身而起,覺得頭微微有些發昏,嚷道,“是有點昏,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的,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看你是太累了。”潘子嘻哈著,去把房門拉開。

    火小邪咋吧著嘴,摸著腦袋去洗漱停當,精神為之一振,自覺一晚上睡的還算不錯,很少有晚上都不驚醒,不做夢的好覺了。

    喬大、喬二也起的早,已經帶著黑風在樓下轉了一圈回來,四人一犬碰在一起,收拾好行李物品,關了房門,便下樓大堂走去。

    田問早就一個人坐在方桌邊喝茶,見火小邪他們來了,點頭問了個好,不發一言。這幾天火小邪他們已經習慣了田問,他雖不說話,看著一臉嚴肅,卻和氣的很,拿他開兩句玩笑,他也不會生氣,最多悶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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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12:43: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六章



    眾人圍坐一圈,潘子笑道:“田問大哥,看著氣色不錯啊!春光煥發!昨晚不會幹了什麼好事吧。”

    “喏……”田問悶悶的應了一聲,唰的一下,耳朵卻紅了。

    火小邪罵道:“潘子,你胡說什麼呢。”

    潘子哪裡知道他困在段文章那裡的時候,林婉和火小邪在篝火旁說的那些面紅耳赤的話,他一直以為林婉和田問就是一對。以前田問不願來青雲客棧,潘子也不好說什麼酸話,可昨晚已經住在林婉的地頭了,田問又單獨一間房,故而大放厥詞。

    潘子忙道:“我這個臭嘴,小時候沒教養習慣了,田問大哥你別生我的氣啊。我絕對沒別的意思。”

    田問紅著耳朵,乾笑一聲,還是不肯說話。

    林婉銀鈴一般的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來了來了,早飯來了。大家久等了!”

    火小邪轉頭看去,只見林婉換了一身淡綠色的衣裳,招呼著店掌櫃、夥計們端上熱湯稀粥等等美食。

    林婉與火小邪對視一眼,略顯羞澀的撫了一下髮髻,那微微嬌羞的樣子,更顯得林婉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純秀美。火小邪心中咚咚咚狂跳不止,說不出為什麼,對林婉難捨難分、愛慕憐惜、紅顏知己的感覺齊齊湧上心頭,好象認識她已經許久,與她說過無數心事。

    潘子在桌下將火小邪一拽,擠了個鬼臉,那意思是說:“你幹嘛呢!看美女看傻了?”

    火小邪翻然醒悟,扭過頭再不看林婉,可心中的躁動仍然抑制不住,只得用餘光偷偷的瞟著林婉。

    火小邪暗叫:“我這是怎麼了?怎麼今天見了林婉,這麼失態?”

    火小邪躲著林婉的眼神飛快的吃完了飯,藉口晨練,躲至一旁。火小邪一邊練功,一邊內心翻滾難安,這種對林婉的情感一路上只是依稀,怎麼今天早上發做的如此厲害。想到水妖兒畢竟與自己有夫妻之實,又覺得這樣胡思亂想對不起水妖兒,可是越想越亂,甚至覺得對水妖兒的感情已經淡薄,好像是以前痛斥水妖兒之後,無法將她放在心裡一樣。

    想也無奈,火小邪只好竭力控制,努力多想其他的雜事,暫把林婉的事情放在一邊。

    眾人吃完早飯,收拾停當,便在林婉帶領下,出了青雲客棧,回到地面。

    店掌櫃已經在外面安排了一輛棚車,林婉解釋坐在棚車裡前行,能夠掩人耳目,等過了長江之後,再做其他安排。

    田問沒有反對,率先登車,眾人也都上去坐好。車夫揚鞭,催著馬兒向前,車輪滾滾,又向著北方而去。

    雖說腳程慢了不少,但一路上有木家青雲客棧的人接應,路程平安無事。

    火小邪有心事,不願意讓人看出,不斷和潘子、喬大、喬二嘻哈談笑,胡扯八道,林婉時不時插嘴交談,神態舉止和平時一般無二。

    眾人渡過長江,再換乘快馬,一路上皆住在青雲客棧各地分號。中原一帶路途平坦,不出三日,已經來到京翼交接之地。

    田問不再讓林婉帶路,告知眾人目的地已經接近,就是燕山山脈的大青山。

    大青山素有“遼西屋脊”之稱,南北延伸公里,方圓6平方公里,乃是一座地質年代最年輕的一座死火山。坐落在建昌縣城西南四十公里外的賀杖子鄉。整個山體被天然森林覆蓋,擁有楓樹、樺樹、榛樹和杜鵑、芍藥、百合等上百種樹木和野花。在青山之巔可看渤海日出,更傳說在星空夜晚可摸月亮。

    田問帶著眾人繞過北平,露宿一夜,再行一段,中午時分已到了大青山腳下。

    田問、林婉兩人貴為木家、土家的賊王子女,可看到遠處的大青山,都微微露出緊張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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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田問、林婉一緊張,火小邪、潘子、喬大、喬二頓時感到莫大的壓力,這一路雖說頗多興奮,但真到了目的地,想到此地乃是數百年大清朝的不傳之秘所在,難眠忐忑不安。

    眾人拉住馬匹,隨著田問跳下馬來。田問慢慢踱步,打量了一圈,眉頭緊鎖回到大家面前。

    火小邪低聲問道:“到了?”

    田問點頭道:“正是。”

    火小邪又問:“怎麼不走了?”

    田問答道:“外人已到。”

    火小邪一驚,四下看去,此地林木稠密,怪石嶙峋,空山鳥語,遠處的大青山奇峰凸顯,連綿入雲。四野八郊,除了鳥鳴,再無其他聲音。

    火小邪問道:“外人?什麼外人?是日本人?”

    田問搖頭道:“不知。”說著走到路邊,掰下一根樹枝,用腳撫平了一塊沙地,示意眾人圍攏過來,便在地上寫了起來。

    田問寫道:“此地離五行地宮的尚有二裡,但山氣中有煞沖之意,土家定山石上有避儡印,乃是與五行世家無關之人擅入此山探洞,所入雖淺,但勢大難擋。故而我們暫不要入前,於周邊盤恒半日,明早再做打算。”

    火小邪看的吃驚,問道:“這都能看出來?我怎麼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山裡面有人?”

    田問寫道:“此地乃土家覓得,雖說表面貌不驚人,但在地下有千萬年生靈魂據之所,稍有妄入,即可察覺到魂動山吼,你們不是土家,自然察覺不到。”

    火小邪、潘子看的連連抓頭,田問說的深奧,完全搞不明白他為什麼能發現。

    林婉看出火小邪他們的窘境,說道:“這是土家的觀山辯氣絕學,我也弄不清楚。不過呢,黑風就可以。”

    火小邪、潘子驚道:“什麼,黑風可以?我們還不如狗?”

    林婉指了指黑風,說道:“你們看它。”

    火小邪、潘子扭頭一看,果然見黑風有些焦躁不安,四足不停的踏地,喉嚨中也一直低吼。剛才到這裡的時候,還沒有注意黑風的反應,林婉這麼一說,卻是感到黑風的舉止奇怪。

    林婉說道:“黑風是只靈犬,比普通的家犬感覺更加敏銳。人類雖說是萬物之靈,但先天的躲避災禍的本領,尚不如家禽蟲蟻。像是地震、洪水等大災爆發之前,禽獸家畜都有感覺,而我們卻察覺不到。土家人自幼習練地象感知,勝於常人。”

    火小邪這才有些明白,本還想再問幾句,田問已經走到馬邊,拉起韁繩,翻身上馬,說道:“走!”

    田問既然這麼說,誰也不敢大意,趕忙都上了馬,跟緊了田問。

    田問原路折回,走了一小段便換了一條新路,再走半裡路,前方依稀現出一個村落,遠遠看去,這個村落靜悄悄的,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田問拉住韁繩,默默的看了遠處的村落幾眼,突然喝道:“出來!”

    火小邪一路上屏息靜氣,五感全開,方圓十步之內的響動是瞞不過他的。可田問這麼一喊,火小邪還是心驚,怎麼有人來了,但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田問喊完,這才聽到前方亂石中噗啵之聲響起,一個土灰色的人影幾乎是從亂石中游出來似的,飛快的向眾人面前奔來。

    黑風立即咆哮起來,作勢欲撲。火小邪趕忙跳下馬來喝止。

    只聽林婉清叫一聲:“乖狗狗,先不要叫。”

    黑風聽了林婉的話,大頭一擺,安靜了下來。

    這個從亂石中突然冒出的人停也不停,一直奔到田問馬前,才啪的一抱拳,朗聲道:“大青山鎮山使田少歸參見少主!”

    田問喝道:“不必!”

    這個叫田少歸的人打扮奇特,所穿根本不是一件衣服,更像是一件掛滿石塊的布囊,碎草亂枝做成的頭套蓋住了半邊臉,露出的臉頰也是黃黑色,一點看不出長相。

    鎮山使田少歸聲調一沉,說道:“少主,你不該來這裡。”

    田問說道:“別人呢?”

    鎮山使田少歸說道:“別人可以,誰都可以,只是你不行。”

    田問厲聲道:“讓開!”

    鎮山使田少歸一動不動,斬釘截鐵的說道:“少主,你已叛出土家,恕不能從命。”

    田問沉默片刻,從馬上跳下,穩步向鎮山使走來,看他的樣子,似乎要對鎮山使動手。

    這個鎮山使田少歸也夠倔強,抱著拳如同石人,連頭不抬一下。

    火小邪緊張起來,難道田問不惜和自家人大戰一場,也要進山?

    眼看著田問已經走到鎮山使面前,又有一聲喝:“田問,你還要硬闖嗎?”

    田問一聽此話,身子一抖,猛的跳後一步,看向一旁。

    火小邪等人都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山石上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黃袍道士,三縷長髯,仙風道骨一般,手持一根拂塵,面無表情的看著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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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田問沉聲道:“卸嶺道宗。”

    鎮山使田少歸見來了道人,也不說話,哧溜一下鑽入路旁亂石中,翻滾了兩下,又與亂石融為一體,根本看不出有人混在裡面。

    火小邪、潘子等人不禁暗歎土家藏身的法子厲害。

    這邊禦嶺道人點了點頭,說道:“田問,你要再上前一步,必然擒你在此!速速退去!此地由不得你擅入!”

    田問一字字厲聲道:“縱容倭寇!”

    禦嶺道人面色不改,說道:“清帝溥儀已認倭人天皇為父,方才說出此地!既然他不要大清江山,授意給倭人取鼎,則倭人尋鼎,已是順天合意,只要倭人能破地宮盜鼎,我等只可列陣旁觀,不可妄加阻擾!諸如此類,天下諸強,敢來盜者,成敗在天,一律放行!唯獨你田問不行!”

    禦嶺道人剛說完,一旁林中嘩啦啦又是巨響,一個比喬大還高出半個腦袋的髯須大漢,踏的地面巨震,碎石橫飛,如同鐵塔一般跳到路中,一叉腰已將路口堵住。喬大腦袋見了,不禁摸了摸腦瓜,喬二在喬大耳邊低聲道:“還有比你更大的西瓜。”

    喬大哼哼道:“這西瓜怎麼長成熊瞎子他爹似的。”

    火小邪、潘子都瞪了他倆一眼,示意他們不要亂說話,一路上火小邪早就叮囑過潘子和喬大喬二,不要有事沒事就貧嘴臭舌,呲牙亂噴,小心惹上麻煩。

    田問眉頭擰成一團,厲聲道:“搬山尊者!”

    這條大漢如同洪鐘一般念道:“田問,速退!”

    田問依舊不退,喝道:“摸金何在!”

    嗵的一聲,搬山尊者身旁的一塊大石爆裂,從中躍出一人,身著緊身暗黑鐵甲鱗衣,以土黃巾蒙面,只露出兩隻銳利的眼睛。

    火小邪暗罵:“你先人的,有必要玩的這麼炫耀嗎?還砰一下出來,當你是孫猴子啊。算你狠吧,有這個功夫撓石頭。”

    此人一躍而出,跳了兩跳,盤腿坐在一塊大石上,雙手架於胸前,語氣平和的說道:“田問,摸金督尉來了,你是要見到發丘神官才死心嗎?剛好他也來了。”

    田問並不答話,盯著面前的三人。

    有中年男子的聲音念道:“田問,你若是盜鼎,本也不想阻你,可是你意在毀鼎,怎能答應了你?”這聲音從搬山尊者身後傳出,隨即一個身著暗黃長袍的男人從搬山尊者身後繞出,此人除了年紀大了不少,身高長相竟和田問別無二致。

    這人上前幾步,走到田問面前,又道:“土家四門宗主都來了,你是進不去的,你走吧。”

    田問見了此人,終於低下頭來,顫聲道:“哥!你為何!”

    這人就是發丘神官,乃是土家四門宗主之首,同時也是田問的哥哥,名叫田遙。土行世家,以土王為尊,下設四門,各門宗主依次為發丘神官田遙、禦嶺道宗田觀、摸金督尉田令、搬山尊者田遲。各門又分三売(音同脈),依次是印、封、守;前、硨、罔;行、遣、墜;盾、集、圍。各宗以九九為數,即每売九十九人,稱之為正土行士,其餘土家弟子,稱之為候土行士。

    田問心裡明白,土家四門宗主同時出現,乃是有極大的事情發生。

    發丘神官沉聲道:“田問,我知你年少時受過中山先生教誨,篤信三民主義,可你看了這麼多年亂世沉浮,現在還不明白嗎?中國不可無皇帝,中國無人不想當皇帝,所以這世道也不會因為鼎毀了而變為共和。五行鼎是天下人心所化,億萬大眾民心不變,鼎是毀不掉的!你何苦做這些徒勞無功之事?你去吧去吧,倭寇盜走了鼎也好,蔣介石盜走了也好,只要他們能守得到五行燈齊亮,就是民心所向,從此天下一統,結束亂世,何樂而不為?”

    田問憋紅了臉,一字字念道:“倭寇心毒!欲滅中華!不能!不能!”

    火小邪還是第一次聽田問一口氣說了十二個字,可見他已經到了無法再忍,急迫難當的地步。

    發丘神官田遙說道:“倭寇?那大清滿族旗人算什麼?他們數百年前入關時,被漢人斥為韃虜,幾乎屠盡漢血忠士,最終如何,還不是歸化中華?我看現在的倭人,中華之風比當年的韃虜強上數倍!田問,你太年輕了,你忘了我們是五行世家,是盜賊的祖宗,不是欺世盜名的正人君子!倭寇又如何!五行世家只認鼎,不認人!”

    田問大喝道:“瘋了麼!”

    田遙臉上湧起肅殺之氣,也喝道:“田問,你再放肆,我就要行土家家法,將你擒住,把你壓在滅世坑中到死!還不走!”

    田問攥緊了拳頭,幾乎是怒髮衝冠,但他深知田遙不是開玩笑,自己絕對敵不過四門宗主,蹬蹬後退兩步,慘聲道:“我們走!”

    火小邪一直不願說話,可見到田問如此剛強的漢子,也落到硬吞下一口氣的地步,實在替田問抱不平。但火小邪臨經許多磨難,已經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逞能出風頭能解決的。

    火小邪呵呵一笑,快步走上前,對著發丘神官田遙叫道:“喂!這位老兄!”

    潘子以為火小邪要找發丘神官的麻煩,潘子這小子平時精明,可一見到兄弟要發飆,氣血嗡的一下就能上腦,屬於不管許多,先開打以後再想辦法的那號主。

    潘子唰的一下抽出兩把銀槍在手,歪著個腦袋,擺出一副流氓痞子混蛋王八蛋的尊榮,瞪著前方,跟在火小邪身後。

    田問大驚,正要一把拉住火小邪,豈知火小邪客客氣氣的說道:“這位老兄啊,我不是五行世家的人,我能進去吧。”

    發丘神官田遙被問的一愣,飛快的打量了一番火小邪,說道:“你是何人?”

    田問見火小邪沒有發難,仍不敢怠慢,守在火小邪身旁。

    火小邪說道:“我叫火小邪,我身後呲牙咧嘴的是我兄弟潘子,長的怪模怪樣的是我兩個徒弟喬大腦袋、喬二爪子。介紹完畢!嗯!你們剛才說的,除了田問,誰都能過去,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田遙沒想到平地裡冒出火小邪這個小鬼問話,還問的他不好阻擋,心想只要田問不進去,這些人進去也是盲人摸象,找不到北。

    於是田遙抱了抱拳,說道:“你們可以,請。”說著田遙腳上一邁,讓開了道路,極有派頭的做出個請的手勢。

    火小邪哦了一聲,嬉皮笑臉的說道:“哦!對了,今天沒空了,改天再來。後會有期啊!”

    火小邪一說完,立即轉身就走,把田遙傻愣愣的晾在身後。

    田問也被火小邪搞的愣神,跟上一步,問道:“你是何意?”

    火小邪說道:“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先問個清楚。哈哈,土家人真有趣。”

    潘子立即明白,馬屁拍來:“哈哈,你看他們那傻樣,笑死我了!”

    林婉一直躲在最後,此時也忍俊不住,掩嘴輕笑了兩聲。

    火小邪和潘子互相做了幾個鬼臉,不住的發笑,笑的是前俯後仰。眾人翻身上馬,拍馬就走,把同樣悶頭悶腦的田問拋在最後。田問琢磨了一下為何火小邪、潘子發笑,但一時不明白,趕忙先追上。

    發丘神官田遙剛擺好姿勢,就讓火小邪玩了一票,說不出的尷尬,他一臉肅殺,可就是發作不出來,只好轉頭看向摸金督尉、搬山尊者、禦嶺道宗,結果這三人也正回不過神來。

    等田問一行已經走開許遠,禦嶺道宗田觀才低罵一聲:“臭小子!邪門歪道!”

    說話間,落在隊伍最後的田問突然一轉頭,一張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一變,竟學著火小邪、潘子剛才嬉鬧時的表情,擰出一個僵硬的鬼臉,又啪的沖四門宗主一吐舌,嘎嘎嘎乾笑幾聲,扭過頭追火小邪他們去了。

    發丘神官田遙的臉不自然的跟著田問抽了抽,隨即低罵道:“什麼意思!跟誰學的這個怪樣!”

    摸金督尉田令咂嘴道:“田問是不是中邪了?要不我們追上去看看?”

    發丘神官田遙說道:“不必,剛才那個一言不發的綠衣女子是木家千金林婉,又稱木家魔女,十足厲害的角色,我一直在提防她。恐怕他們有計,想騙我們過去。”

    禦嶺道宗田觀說道:“田問恐怕是跟那個叫火小邪的臭小子學壞了。”

    搬山尊者田遲說道:“哦……”

    四門宗主齊齊抬頭看去,只聽到田問吼吼吼的悶笑聲傳來,人已經隨著火小邪他們跑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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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傍晚時分,離大青山三十餘裡開外的建昌城外,四個全身髒兮兮的男人,一個是精瘦的矮子,一個是身材異常高大傻兮兮的漢子,一個是一臉苦相的瘦子,只有一個看著還正常點,不過也是佝僂著身子,無精打采的。這四人跟在回城的騾馬隊後面,搖搖晃晃的向城門走來。

    建昌位於遼西戰略要衝之地,自古以來兵家必爭,此時雖說建昌沒有戰事,但十多年間,總有大量逃兵,闖關東的,走江湖的等等閒人混跡於此,所以看上去建昌城既熱鬧又骯髒,街頭上混吃等死、賊眉鼠眼、東張西望的人數不勝數。

    守城的幾個士兵,歪戴著帽子,正靠在牆邊嗑瓜子侃大山,對進城來的人看都懶的看一樣。這四人向裡走去,本來以為無事,卻聽到身後有人叫駡:“前面的!站住!”

    無精打采的男子回頭道:“幾位長官,叫我們呢?”

    幾個士兵吐出瓜子皮,走上幾步,將他們半圍住,一個兵頭模樣的人罵道:“你們幾個鬼鬼祟祟的,哪裡來的?”

    男子一嘴的東北奉天話:“從奉天,從奉天,幾位長官好。”

    兵頭打量了四人幾眼,罵道:“看你們就不是什麼好鳥,從奉天那好地方來我們這個小地方幹屁啊幹!”

    男人答道:“幾位長官,在奉天混不下去了唄,來這裡想投靠個遠房親戚,賣苦力混口飯吃。”

    兵頭罵道:“放你娘的屁!是不是犯了啥事逃到這裡來的?”

    男人忙道:“不是不是,絕對不是,您看我們這模樣,哪敢犯什麼事啊。”

    兵頭手一伸,勾了勾手指,哼道:“拿來!”

    “啥?啥拿來?”

    “買路錢啊,你說啥?你當建昌想進就進啊,這是規矩!麻利點,不然就滾蛋。”

    這男人看了身後一臉苦相的瘦猴一眼,瘦猴哆哆嗦嗦,全身摸遍,才掏出兩枚銅板,苦道:“就,就兩個子,俺們的全部身家。”

    兵頭伸手抓過,揣到懷中,罵道:“窮鬼!告訴你們,別在建昌惹事,不然一人一顆槍子。滾吧!”

    男人趕忙帶著其他三人向裡走。

    身後士兵又叫:“等一下!那個黑大個,你叫什麼?”

    身材異常高大的男人站住腳,抓了抓頭,傻乎乎的說道:“我,我叫大西瓜。”

    尋常男子忙道:“這人腦子有點傻,長官見諒。”

    兵頭這才作罷,一揮手轉身回去,又和其他士兵嬉笑。

    那四個髒兮兮的男人進了城,走的遠了去,才聽到城門口那幾個士兵嚷嚷起來:“見了鬼了,我的錢呢?我的老天爺,明明記得裝兜裡的。”

    這四人懶洋洋的往巷子裡面一轉,立即挺直了腰板,速速前行,很快便找到一個無人處,躲了起來。

    這四個人就是火小邪、潘子、喬大、喬二。

    火小邪手中亮出兩枚銅板,丟還給了潘子,潘子接過,罵罵咧咧說道:“操他們娘的,今天晚上我就偷的他褲衩都沒得穿,敢要我的錢,當我們是好惹的啊。嘿嘿,火小邪,你現在手藝不錯啊。”

    火小邪說道:“少貧嘴!喬大、喬二,你們兩個一路,我們四個這就散了開去,把建昌城裡面的情況摸個清楚。二個時辰後,我們在這裡會合。”

    喬大、喬二兩人平時癡傻,真讓他們幹事,他們也是精明的很,頓時賊性騰起,兩眼放光,興奮的很,說道:“是啦,火師父。”

    潘子嘀咕道:“憑什麼田問和林婉,能夠牽著大狗,騎著高頭大馬招搖著進城,住大酒樓,吃好喝好,而我們非要搞的這麼寒酸。老子身上可是有百萬大洋,能把這座城都買空掉!”

    火小邪罵道:“就你這個猥瑣樣,還是省省吧。你要是擺闊,這條街上多少眼睛盯著你呢,別惹事了。”

    潘子歎了聲,抱怨道:“是這麼個理。那咱們這就走吧,這個小破縣城,不用二個時辰,一個時辰就逛完了。”

    火小邪說道:“潘子你別手癢偷別人的東西,另外大家要特別留心日本人的動靜,我們走!”

    幾個人應了,站起身來四散走開,眨眼都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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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另一邊田問、林婉帶著黑風已經來到一間頗為排場的大酒樓前,門前的夥計一間這兩位主的氣質容貌,立即眉開眼笑跳到跟前,正要奉承。

    脖子上套著繩索,由田問牽著的黑風,汪的一聲叫,嚇的夥計倒退三尺,差點跌倒在地上,慘叫道:“獅子獅子!黑獅子!”

    林婉笑道:“沒事的,你不惹它,它不會咬你的。是不是啊,黑風。”

    黑風聽的懂似的,點了點大腦袋,再不亂叫。

    夥計一喜,又來了精神,巴結道:“這位爺!這位姑奶奶!兩位裡面請!小店有宮廷禦宴,上好的客房!兩位真是來對地方了。”

    林婉清脆的說道:“甚好,不過先把我的小狗拴好,不然會嚇到你店裡的客人。”

    夥計聽如此端莊俏麗的美人說話,心裡糊了蜜似的,連忙答應下來,呼喊其他夥計過來,栓好馬匹,領著林婉、田問從店門一旁走到後院,將黑風安置妥當,才帶著田問、林婉進店。

    田問帶著黑風招搖過市,在當年並不稀罕,特別是出關以後的東北一帶市鎮,有錢有勢的公子哥,都喜歡騎著高頭大馬遛狗,有愛炫耀的,一次帶著七八隻獵狗,一眾打手,咆哮過市,很是惹人注意。

    所以田問、林婉這等氣質的男女,牽著一條碩大的黑狗進城,守城士兵都不敢放一個小屁出來。

    而火小邪、潘子等和田問、林婉分開進城,要算是火小邪的主意,第一他們六騎大馬一起進城,目標太大;第二是火小邪不喜歡人指指點點,覺得彆扭,裝草民進城還自在點。

    田問、林婉在酒店就坐,這兩人郎才女貌,立即引起眾多食客的注意。還沒等菜上桌,就有一個富商打扮的人走到桌邊,抱拳行禮,問道:“這位先生,有些眼生,敢問一句您從哪裡來?”

    田問答道:“南方。”

    這富商又問:“哦!南方好啊!敢問先生怎麼稱呼?來建昌有什麼安排?我是建昌城裡榮久商社的老闆,我姓張,許多生意和南方有來往。兩位若是剛來這裡,不妨認識一下,我對建昌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田問答道:“謝!”

    富商有些奇怪,這人為何如此少言寡語?

    林婉笑道:“張老闆,幸會啊,我家少爺不喜歡說話,您別見怪,請坐請坐。”

    富商張老闆聽的受用,不願丟了認識兩人,做成生意的機會,一屁股坐了下來,突然想起來什麼,俯下身子低聲問林婉道:“這位小姐,敢為一句,你家少爺是日本人?”

    林婉微微一笑,說道:“怎麼?張老闆和日本人很熟嗎?”

    張老闆說道:“很熟很熟,許多日本的大人物都是你家少爺這樣說話,呵呵,不知道您們兩位,也是來看大青山的礦山嗎?最近幾天,建昌城裡來的日本人可是多了去了,儘管大多數穿著便服,可我一看就知道,全是日本關東軍和武士喬裝打扮的,不得了,近千號人呢。我去見過他們的一位將軍,叫依田,專門找我給他提供進山的嚮導,呵呵,我可和日本人關係處的很好的。”

    林婉笑道:“張老闆,你猜對了,我家少爺就是日本人。”

    田問臉上微微一抽,卻不說話否認,只是哼了一聲。

    張老闆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真是幸會幸會!我就說這位先生看著絕不簡單。”

    林婉給張老闆倒了杯茶,小手指輕輕撩了一下水面,根本無人能夠發覺。林婉將茶杯遞給了張老闆,笑道:“張老闆,請用茶,正有些事情想問問你,你來的正好。”

    張老闆哪會推託,接過來就喝……

    天色已晚,建昌城華燈初上,正值晚飯的時候,大街上人來人往,倒是熱鬧。

    火小邪低頭前行,偷偷打量著大街上的行人房舍。

    火小邪從小生活在奉天城,對這種規模的市鎮分外熟悉,哪裡聚集著三教九流,哪裡禁止入內,哪裡人多眼雜都辯的清楚。這許多年沒有回東北地界,甚至沒有在大的市鎮遊逛過,所以火小邪在此地如魚得水,一切都覺得分外親切。

    火小邪使了一個銅錢,買了個燒餅,蹲在街角觀望,很快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大街上來往的人群中不時有一些人急匆匆的向同一個方向走去,而且走到街頭,都是左轉。

    火小邪暗念道:“這些傢伙不是幫會的眼線就是探子,看他們腳上的泥就知道剛從城外回來!呵呵!建昌城果然是日本人的指揮部!待我去看看。”

    火小邪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把燒餅一把塞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小步顛吧顛吧的向街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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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火小邪如同沒事人似的,蹭到了這條街的盡頭,扭頭向左一看,是一條小巷,許多人看著像探子的人,便都是鑽進小巷不見的。火小邪豎耳一聽,聽到巷子裡轉角之處有人竊竊私語,來回踱步,約有四五個人的模樣。

    火小邪並不著急進去,而是懶洋洋的在巷子口徘徊片刻,嘀咕了幾句廢話,扭頭走開。別小看這一番徘徊耽擱的事情,在火小邪在奉天當小賊的那段時間,這種事叫做“紮坑”,其實就是俗話說的蹲點望風,也就是在不引起別人懷疑的情況下,在重要的路段觀察守候,查看裡面的虛實。

    按照盜行裡的規矩,偷竊深宅大院裡的東西,要有三看三探三清三防,即是看人看門看路,探崗探貨探防,清障清數清時,防高手防毒藥防退路。“紮坑”就是三看裡重要的一個步驟。(前文中喬大、喬二來盜三姨太的商隊時,有較為詳細的介紹。)

    “紮坑”同樣是一門講究,火小邪若是在大街上鬼頭鬼腦,來來回回的踱步,不時往巷子裡面觀望,沒一會就會令人生疑,碰到厲害的防盜之人,他們不會立即驚擾你,而是反過來跟蹤監視你,摸清你的底細來路,手段高低之後,最終將你連鍋端了,這種防人“紮坑”的法子,叫“灌坑”,都屬於盜術、防盜術裡常用的攻防術語。

    火小邪眼觀六路,掃了幾掃,就發現街口一扇二樓的窗戶後,有人監視著下麵的動靜。做賊做的水準高了,根本不用看到人,只憑“賊念”就能判定,就和經常要跟蹤、反跟蹤的偵探一樣,人潮熙攘的大街上,不用看到人,用後腦勺就能感覺到有人正注視著他。俗話說賊精賊精的,就是形容這種不見異常,但有先天感覺的情況。

    火小邪暗念道:“操的咧,守的真緊啊,三台眼子!看來這裡是正主。”火小邪的意思是說,一共有三組人隱藏在暗處,監視著這個巷子口。

    火小邪辯出三組暗哨,就不著急了,換以前在奉天的時候尚不敢說,有淨火穀中三年的教化,此時才覺得妙用無窮,所受的罪不是白受的。

    火小邪把內氣一壓,人變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哪怕從你身邊走過,都沒有人願意多看一眼。人這種生物也是奇怪,人人都有一個氣場,亦可叫做氣質,高低抑揚、傲賤貴苦各有不同,同樣長相的兩個人,若是一個從小生活在書香門第,一個自幼挖地種菜,哪怕衣著打扮也是一樣,只要不刻意掩飾,再普通人都能認出這兩人迥然不同。若是有一群美人突然站在你的面前,你率先注意的就是氣質較高之人,然後才會細細打量身材相貌,可能看到最後,美女走了,你最多也只能記住兩三個美人的長相。

    火小邪要做的就是你不會注意到的那種人,此話說來簡單,火小邪可是經歷過幾欲發狂、求死不能、不見天日、度時如年的殘酷磨礪,才能做到收放自如。

    火小邪走了一段,身子一晃,就閃到了陰暗處,抬頭一看,屋簷寬闊,適合藏身。火小邪抓了抓頭,眼神飛快再掃了一遍大街,右手哢的向上一抓,摳住個磚縫,整個人頓時翻身而起,唰的一下倒提起來,頭下腳上,這番功夫若讓人見了,保管驚歎一番。

    火小邪兩隻腳尖一盤,身子一彎,就已經翻上了屋簷下方,身子倒伏在梁上。這一番動作,只用了一眨眼的時間,只要不是一直盯著火小邪,實難發現。

    火小邪在屋簷下穩了穩,手足並用,三爬兩爬就到了屋簷盡頭,此處離巷口不過三五步的距離,觀察便利,巷口的動靜一覽無餘,而且巷子裡的說話走動聲更是聽的真切。

    不出一會,又見到一個“泥腳”男人奔到巷子口,停下略略一望,手中有個發亮的東西晃了晃,便直直往裡走。

    火小邪豎耳細聽,只聽這個男人走進巷子約十余步,便轉了一個彎,停下下來。有其他人低語問道:“那可那多。”火小邪聽的真切,顯然不是中國話,更像是日本話。

    那男人應該亮出了手中的信物,低聲說道:“苦力打死。”

    於是有開門的聲音,腳步聲直入門內,隱約就聽不見了。

    火小邪暗罵道:“是小日本吧,玩什麼花腔!奶奶的,說什麼呢?”

    火小邪再等了一會,沒見到有人進去,巷子裡也沒有什麼特異的響動,這才放心下來,略略探頭看了看,身子一蕩,單手懸吊,從房檐下蕩了出來,腿上一勾,又是以頭下腳上的姿勢翻上了房頂。

    火小邪如同一塊汙土似的靜靜趴著,眼睛飛快的掃來掃去,並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先手後腳,向一側移去,幾乎如同一隻向蠅蟲潛伏過去的壁虎,索索,索索索,索索索索,一共連續移動了三下,發出幾乎不為人察覺的聲響,已經來到了屋頂背側,再無人能看到他。

    火小邪與陰暗中半蹲起來,下方就是巷子,偏頭一看,就看到巷子拐角處有四個便衣大漢,兩兩站著,二人一組的在一扇院門前巡視。

    火小邪輕笑一聲,暗道:“四個傢伙倒都是練家子,武功應該不錯,可惜不是防賊的料,從他們腦門頂上過去,都不見得能發現我,哈哈。”

    火小邪吃了一顆定心丸,身子微動,如一條魅影似的,無聲無息的掠過房頭,向著日本人看守的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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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火小邪自從出了淨火穀,一身盜術沒有用武之地,在三寶鎮碰見的又都是五行世家的高手,行跡在人掌握之下,所以始終沒有施展的餘地,處處落在下風。可來到建昌以後,火小邪能夠獨立行事,對這種市鎮房舍自幼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而且沒有這許多五行世家的高手跟著他,不讓他做這個不讓他做那個。所以火小邪此時如同蛟龍入海,騰挪起伏,暢快而為,說不出的自在。

    火小邪此時還不知道,他在淨火穀中身心俱練,特別是心境,能得到盜拓的認可,盜術境界早就比喬大、喬二高出了幾個檔次,別說建昌城裡的人,就算在奉天遇見了三指劉、黑三鞭,都可以好好的教化他們一番了。

    盜拓曾教導火小邪、潘子:“所謂盜術,練心為上,心通則身通,無懼外物,五感皆合,手眼體動,方不閃失。”火小邪回想起來,真是大大的在理,就拿偷人錢包這等小事來看,心若不定,手就發顫,一顫就偏,一偏就慌,一慌就懼,越懼越亂。又如更難一點的采珠盜術,心若不穩,身便發滯,滯則手鈍,鈍則無力,無力則失准。

    再說的俗一點,凡是盜術入門,要“臉不變色心不跳”,這是最簡單的要求,如果這點都做不到,還是放棄偷東西的念頭吧。

    盜術的心境,古有一個小故事,也是盜拓用來教化火小邪、潘子他們的。說是古時有一個大盜,要去偷神仙種的一顆靈芝,來救母親的性命。克服重重險阻之後,靈芝就在眼前,乃是在一個佈滿毒刺的小洞中,只容一隻手伸入,稍微一動,就會刺死自己。大盜伸手進洞,卻見無數嚇人的妖怪在身旁出現,大盜知道是幻境,不為所動,依舊向前伸去;妖怪退去,又有毒蛇毒蟲纏身,撕咬大盜肌膚,痛徹骨髓,大盜仍不退縮,穩穩向前;毒蟲一退,又見母親跪在一旁哀哭,說不可盜此靈芝,否則觸動神靈,不得好死。大盜仍不為所動,終於采下靈芝。神仙見這大盜心如鐵石、志比天高,佩服他的技藝和救母的孝心,這才讓他順利下山,救了母親性命。

    火小邪越往日本人守著的院子去,越覺得輕鬆自在,好似遊玩一般,心無旁蒂。盜術更是施展的出神入化,沒花多少時間,已從屋頂下來,橫穿巷子,就在守門的數人眼皮子底下不遠,攀上院牆,潛入院內。

    火小邪無聲無息的貼著牆根爬了一段,看清院子裡的佈局,動作加快,一直來到一間亮燈的房間窗下,才緊靠在牆上,將耳朵貼上去細聽屋內的動靜。

    只聽得屋裡人來人往,言語龐雜,都是聽不懂的日本話。不過從眾人的口氣能夠聽出,有兩個男人應該是頭目,不斷的聽人彙報,吩咐著什麼。

    火小邪聽的雲裡霧裡,本想著換個地方再聽聽,這時才聽到有人用中國話說道:“張四爺!請坐請坐,有事請教。”

    火小邪心裡突突亂跳,暗念道:“張四爺?他怎麼在這裡?”

    屋內的人果然就是張四爺、周先生,以及依田中將、甯神教授。

    張四爺咳嗽一聲,說道:“甯神教授,跟你說過,如果大青山下有地宮,炸山還要七八天才可以打通一個路口,急不來,急不來的。”

    甯神教授說道:“張四爺,我們這次使用了日本最新的探礦技術,今天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張四爺,請看這張圖。”

    張四爺和周先生對視一眼,走到大桌前的地圖邊。

    甯神教授指著碩大的一副大青山地圖說道:“這裡,還有這裡,這裡,我們在大青山主峰三個方向爆破,通過科學手段,已經發現主峰地下的確有龐大的洞穴體系!而且最有意思的是,我們發現了一條裂縫,直通地底洞穴,就在這裡!”

    甯神教授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點,上面插著一面小紅旗。

    甯神教授喜不自勝,又翻出一張圖,竟是一張手繪的大青山位址剖面圖,最下面是一個圓形,有數條紅筆劃的線條,直通地下。

    張四爺說道:“甯神教授,你的意思是?從裂縫下去?”

    甯神教授說道:“沒錯,我就是想派遣更多的人,垂直挖下去,一直挖到裂縫處,然後用繩索降下去。張四爺,叫你來就是想請教一下,這樣是否可行?”

    張四爺說道:“如果這裡真有一條裂縫,是可行的。這和盜墓差不多,打一個盜洞下去。只不過這下面不是墓,而是一個鎮寶的地宮,沒有人知道結構,貿然進入,只怕是凶多吉少!”張四爺轉頭對周先生,說道,“周先生,你看呢?”

    周先生沉聲道:“我還是堅持要找到正式的入口,再用爆破強攻進去。如果這樣強行進入中心,就如同一下子把自己丟在火爐中,連周旋的餘地都沒有。”

    甯神教授皺了皺眉,說道:“這樣麼……”

    旁邊站著的依田中將聽了半天沒有聽懂,有些不耐煩,焦躁的問道:“你們,決定的,怎麼樣了?伊潤大人,沒有時間,等,我們的。”

    甯神教授對依田中將咕嚕咕嚕說了一通日語,依田中將聽完,咚的一拍桌子,狠狠瞪著周先生和張四爺說道:“你們,請你們來,是要快快的找到辦法!已經三天了!不能這樣!”

    張四爺微怒的說道:“依田中將、甯神教授,我們來幫你們,是與五行的賊王有仇!報仇還有其他的辦法,我們不想去送死,你不願聽我們的,我們隨時可以走!”

    依田中將聽了個半懂,與張四爺瞪視。

    甯神教授趕忙安慰道:“張四爺,你別生氣。依田中將也沒有別的意思,他性子急,不是責怪你。”

    張四爺稍微松了一口氣,說道:“甯神教授,這個地宮裡藏著什麼,我一點都不感興趣,我只對抓賊有興趣!我們有言在先,我幫你找到地宮,你們幫我抓賊,那個火賊王,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周先生此時說道:“甯神教授,如果你們真的很著急,我建議現在兩條腿走路,一條腿繼續尋找地宮的正式入口,一條腿是按你所說,挖到裂縫處,再做打算。”

    甯神教授想了想,說道:“那好!咱們就這樣辦!明天我就加派人手,多雇一些勞工,同時向下挖。”

    火小邪在窗外聽的真切,暗想:“果然如同林婉、田問的推測,日本人會不擇手段下去的!呵呵,沒准我們能先混進去!和日本人比比地宮裡前進的速度!”

    火小邪得到這個消息,心中暗喜,不枉來此地一趟。可火小邪隱隱有些擔心,張四爺如果在這裡,多少會有些麻煩。

    火小邪不願久留,以防有失,起身便走。

    正當火小邪翻上牆頭之時,隱隱覺得背後一陣寒意湧來,火小邪暗念一聲不好,飛快的扭頭一看,可除了黑夜,什麼都沒有。

    火小邪心跳加速,暗道:“剛才那是什麼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可是這感覺太邪門了吧!”

    正想著,火小邪全身一震,感到不妙,唰的一下一偏頭,一股寒風吹過臉頰,什麼都沒有,卻刮的皮膚生疼。

    火小邪暗罵一句:“媽的!妖氣!這是什麼風!”

    可火小邪越想越覺得不安,身上發涼,再不敢呆在這裡,一翻身跳下牆頭,飛快的逃走。

    黑夜之中,一個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衣人,從牆角走出一步,緩緩的將一把純黑色的刀插入刀鞘,刀鋒微芒乍現,卻只是毫秒一閃,便收入刀鞘內。

    那黑衣人伸出兩指,放在嘴邊,似乎念了句“喏”,就如同鬼魂一樣,猛然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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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6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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