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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海帆] 五大賊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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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13:00: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二章



    勞工隊伍在層層監視下,行到緊閉的“寨門”前。說是寨門,不過是在林地中架起的一道木圍牆中,正對著山路的一道豁口,同時配上了一道簡易的木門罷了。

    寨門兩側圍牆仍然在加高加厚,看來工程不是一日之功,遠遠沒有完成。

    圍牆內外雖伐掉不少粗大的樹木,但林木依舊繁茂,低矮的灌木叢,亂石野草不計其數。有人通報了情況,寨門方才打開,走出十多人的隊伍,卡住寨門,命勞工魚貫而入,不止要掏出派工單檢查,更要搜遍全身,以防有人帶了違禁物品進去。

    有中國的監工把著門口吆喝:“把你們身上無關勞作的東西早點掏出來!乾糧、刀子、藥丸、玩具、火柴、挖耳勺、鼻毛夾子,統統拿出來!說了還不拿的,搜出來小心一頓打啊!”

    這一套防備的手段讓火小邪大大的皺眉,他們五個人身上,都有“不正常”的東西。火小邪身上有獵炎刀,鋒利異常,不是尋常的刀具;潘子手腕上有齊掌炮,垮著的背包裡面有個古怪的八變球,各式各樣的工具,還有兩把手槍、幾百發子彈和一張數百萬的銀票;喬大腦袋背上有兩塊鋼板;喬二爪子腰間別著一副尖甲手套;田問更是全身上下披著怪異的鐵鱗細甲,還有能瞬間把衣服收走的機關。這五個人讓人搜遍全身,不出事才怪。

    盜賊把自己身上的各種偷竊工具帶入防備嚴密的場所,還不能讓人發現,在榮行裡稱之為“走辣”,盜術中亦稱為“匍物”。古時候荊軻刺秦王,將匕首藏在地圖中,帶至嬴政的身邊,便是“匍物”的一種。

    “匍物”考量的多是計謀,並不一定靠身手。

    其一叫“前潛”,正如其名,要將偷竊工具事先藏在偷盜地點之中,少則一日,多則數年,有大盜厲害,十年前把一件工具藏在樹中,等主人家的房子都修好,十年後他才一身清白的進去,從樹中刨出工具,行竊得手。

    其二叫“歪樁”,工具不是自己帶進去,而是由其他不被搜查的人員、物品帶進去,比如守門的看守。厲害的大盜,甚至利用主人自己,把東西帶進去。這種方法一定要把東西藏的巧妙,輕易不能被人發現。更有甚者,將工具拆成幾樣,偽裝成尋常的東西,等進了房屋,再依次拆下,組成工具。

    其三叫“厚寶”,荊軻帶匕首就是“厚寶”的技術,即是藏在匪夷所思,不能搜查的事物裡面,比如貴重的寶物等等。某個皇帝曾經被偷了先皇所贈的夜明珠,最後查明是一個太監所為,原來進貢的一件貴重的瓷器中,他提前買通瓷器匠,把一條細鋼鋸封在磁胎內,他進了皇庫值守,用厚布蒙住瓷器,砸開後抽出細鋼鋸,原樣蓋住瓷器,只要不動,就看不出瓷器已經裂成了兩半。這太監用細鋼鋸把寶匣四角鋸開,這才盜出夜明珠,居然半年後才被發現失竊。

    其四叫“掛棗”,就是東西明明就在自己身上,通過手法掩飾,無論別人怎麼搜都搜不到,可惜“掛棗”只適合小東西,太大的東西是藏不住的。古時有許多精通變戲法的大盜擅長此技,最有名的要屬“采間遁珠不盜法”。可能有人覺得奇怪,怎麼名字這麼彆扭,還有“不盜”兩字?這話說得一點不錯,采間遁珠不盜法就是唐朝盛世的時候,因為天下太平,路不拾遺,便有一個江洋大盜洗心革面,改行做了魔術師以後創造的。由於這個大盜發誓不再盜竊,但這個魔術所用的手法卻與盜術脫不開關係,大盜唯恐後人瞧不起他,便取了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名字,意思是說,別看這個魔術用到了盜術,但絕對不是用來偷東西的,稱之為“不盜”!

    其五叫“回身”,就是先清清白白的混進去,讓人放鬆了對自己的警惕,然後從其他防備薄弱的地方溜出來,或者通過其他手段送進來,最終把工具拿到手。有大盜養了一隻八哥,無論他在哪裡,這只八哥都能找到他,於是他做了一個計時器,時間一到,八哥就能放出來,八哥腳上帶著工具。他混進去後,找地方等著八哥來尋他,便就拿到了工具。還有用射箭等方式的,這些方法都叫“回身”。

    其六叫“過脈”,就是命一人攜帶全部工具,冒死沖入,或者製造不大不小的混亂。借著混亂之際,將其他人的工具放入合適的位置,甘願自己被抓。這種方法雖說魯莽簡單,但直到現代,許多賊人也是這麼做的,找一二個人裸奔,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

    其七叫“泊血”,此法比較殘忍,多是用自殘的方式,將一些工具埋在體內,如大腿根部,陰部,臀下,小腹,腸胃,下額,頭皮,最極端的有將手臂長的一把利劍,從肋骨處刺入,藏在胸腔內。大盜很少這樣做,不必癡心偷竊到這種程度,都是些極端之人,不擇手段才會如此。

    其八叫“錢謀”,這個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拿現代的機場安檢做個比方,彪悍的做法就是把機場安檢人員統統收買,一收買就是一大串,本來賺二億,拿一億來分,幾乎沒有用錢砸不動的人。這都是頂級的金行世家大盜會幹的事情,尋常小賊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匍物”簡單說只有八法,但並不是只能單用,複用起來效果更佳。

    火小邪他們一行五人,沒有時間準備,按目前火小邪盜術,自覺帶進去獵炎刀、喬大的鋼板、喬二的爪子都不是問題,麻煩在潘子和田問。

    正當火小邪思量之際,一偏頭已經卻不見了田問,火小邪心想:“只怕田問不願脫衣服,先溜走了,他藏在暗處,想進這個破寨子不是易如反掌。咳,這個田問,連聲招呼都不打。”

    潘子還沒有注意到田問不見了,拉住火小邪問道:“奶奶的,我這可是個大包啊,不好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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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13:01: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三章



    潘子還沒有注意到田問不見了,拉住火小邪問道:“奶奶的,我這可是個大包啊,不好藏啊。”

    由於寨門口一個一個的搜查放行,速度極慢,所以這一眾勞工亂哄哄的堆在門口,與後面的牛馬車混在一起。後面不著急進去的勞工,或靠著樹木,或坐在石頭、木樁上的休息,有人在清點自己身上的東西,也有不少人依然對路上發生的兩人失蹤一事交頭接耳。十多個持槍的日本便衣守在四周,多為監視著更遠處的動靜,倒不是特別注意這群勞工的一舉一動。

    火小邪也並不著急,四個人懶洋洋的退到一輛雜物車旁休息,他們偷東西的手段高明,藏東西也不在話下,幾眼就看出最妥當的地方。喬大身軀龐大,做了個掩護,火小邪的獵炎刀和喬二的爪子已經塞進車內不見了蹤影。至於喬大背上的兩塊鐵板,更是簡單,胡亂的往車下一塞,只當是墊車板的,便就成了。

    正當眾人要處理潘子的挎包時,田問卻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輕輕把潘子一拉,指了指潘子的背包。火小邪見田問突然又冒出來,估計是他已經有妥當的辦法,就沒有再問剛才他的去向。

    而潘子趕忙問道:“你幫我藏?”

    田問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潘子一邊把背包取下,一邊說道:“那你可不能丟了。”

    田問微微一撇嘴:“放心。”

    田問將背包拿到手中,轉頭就走,在人群中鑽了兩鑽,走到一棵樹後,那棵樹才小臂粗細,怎麼藏的住人,而田問就眼睜睜的不見了,好似樹後一閃門,他徑直走進去了。火小邪在三寶鎮見過田問躲在樹後,就不見蹤影的本事,倒不奇怪。潘子的眼睛都瞪圓了,看了看火小邪,火小邪無奈的笑了笑,聳肩不語。

    火小邪、潘子、喬大、喬二四人先後通過檢查,進了寨門,勞工們在此集合,等著所有人進來。不多時就看到田問背著潘子的挎包,在寨門口讓人搜遍全身,還打開了包看了看,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這就走了進來,與火小邪等人相會。

    潘子急匆匆的上前低聲問道:“我的東西呢?”

    田問答道:“埋了。”

    潘子一愣,說道:“啊?埋外面了?剛才多大一會功夫,你就給埋了?是晚上去取回來吧?我老天,那裡面的東西都是我身家性命啊。”

    田問說道:“現在取回。”說著轉身又往人群外走。

    潘子還要追問,火小邪一把拉住他,低聲道:“田問可是土家人,他的手段我們猜不到的。”

    潘子說道:“田問肯定把東西埋在外面了,難道他現在刨個洞取回來?老鼠打洞也沒這麼快啊。”

    火小邪說道:“說不定田問比老鼠還快幾倍呢,等著吧,別吵吵。”

    眼看著這批勞工全部進了寨子,車馬也都拖進來了,馮保長吆喝著讓眾人站好了,站成幾排,以便清點人數,卻還是不見田問。

    潘子急道:“我說他一下子回不來吧。”

    火小邪四下張望,也是不見田問,不免有些緊張,但火小邪安慰道:“沒事的!”

    有工頭拿著花名冊點名,火小邪等人的“化名”一一被念,四人一一答應了。

    “張問!”工頭叫道。

    “在。”隊伍第一排最頂頭有人回答。

    火小邪、潘子都是一喜,向後退了半步,才看到田問果然老老實實站在第一排最頂頭,潘子的垮包正安安穩穩的背在田問身側。用潘子的這雙賊眼一望,就知道裡面已經裝了東西,不再是田問剛進來的時候,裡面空空如也。

    潘子又驚又喜的嘀咕道:“這傢伙怎麼做到的?神了咧。”

    工頭點名點完,除了缺一個打架滾落路邊的傢伙外,一個人都不少。馮保長一臉苦相,站出來喊道:“你們這些人聽著!到了這裡,都給老子夾著尾巴做人,少犯混!告訴你們,這裡不是沒有死過人,都是不聽指揮嚇跑死了的!老子有言在先,到時候挨揍可別怪我!聽到沒有?”

    眾勞工能來這裡幹活,誰不是圖個豐厚的工錢?的確沒必要折騰。於是眾人有氣無力的應了,工頭吆喝一聲,帶著隊伍再往裡走。

    穿過大片的帳篷營地,倒是見到更多的日本人來來往往的,看模樣有文有武,忙忙碌碌,也不全是軍人。有數台發電機擺在空曠處轟隆隆做響,電線橫七豎八拉的到處都是,也不知道這裡用電是幹什麼用的。

    等到了一片略為平坦的地方,工頭才指揮著眾人停下,大手一揮,吩咐就在這裡搭建帳篷。火小邪幾個人早就混在牛馬車旁邊,聽了號令,搶著搬運,東西才卸了一半,火小邪的獵炎刀,喬大的鐵板,喬二的爪子已經物歸原主,潘子也從田問手中喜滋滋的接過挎包,背在自己身上。

    這些帳篷都是日本人的東西,從建昌城裡運出來的,質地做工比想像中好了許多。有說的了中國話的日本人前來指揮,加上馮保長帶來的幾個工頭、監工也熟悉搭建的方式,勞工們十人一組,利用早就砍好的木樁,七手八腳的搭了十個帳篷,每個帳篷裡面能睡下十多個人。鋪上草墊被臥之後,也便齊了。

    工頭又叫眾人集合,集合完畢後,只見幾個日本人上來與馮保長交談幾句,其中一個自高氣昂的日本人在隊伍前來回走了一圈,打量了一番眾人,站在正前,用生硬的中國話嚷道:“你們的!勤快的幹活!賞錢大大的有!你們,聽話的要一定,不聽話的糟糕!非常!你們的明白?”

    “明白。”眾人稀稀拉拉的答應了,其實心裡無不罵娘,小鬼子的耍什麼威風。

    這日本人臉上可能覺得回答不夠整齊響亮,有些不悅,但他並沒有再說什麼,癟了癟嘴,回頭招呼馮保長等一眾日本人:“帶路的走!”

    勞工隊伍便跟著人向山上爬去,這一側的山體乃是石頭山,沒有什麼林木,一眼看去一覽無餘。眾人爬不了多遠,就看到七八個人正在上坡上用白灰劃線,已經圈出了一大片山地。

    日本人拉著馮保長、幾個工頭,指著這片山地吩咐了一番,等馮保長回來的時候,便吆喝著開工了。

    原來這片山地,要向斜下方直挖下去,要挖多深,還不得而知。這種硬邦邦的石頭山,二分大小的一塊地齊齊挖下去,還真是不小的工作量。

    說幹就幹,火小邪他們也不想偷懶,跟著大傢伙幹了起來。日本人也不是甩手掌櫃,看得出他們對這次挖掘相當重視,一直有二個戴眼鏡的日本人做為總指揮,不斷發佈號令,還有十多個日本人跑上跑下的監督施工,幾乎把馮保長帶來的監工晾在一片,一點都容不得勞工們偷懶。

    勞工們輪番休息,忙了一個下午,才算把山體最表面一層刨開二米多深。

    天色漸暗,一台發電機被抬了上來,架起數盞射燈,把坑洞照的通明,看架勢要晝夜不停,連續施工。果不其然,幾個日本工程人員測量了一下洞口角度,指揮著繼續開工。

    又忙了一陣,已是天色全黑,有勞工開始抱怨,中午飯就沒吃,幹了一下午,只有水喝,晚飯再不吃就要沒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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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日本人估計已經想到這點,早和馮保長商議好,把勞工們分成了三隊,一隊先撤下山去吃飯休息。火小邪他們是假冒的“張老闆”帶來的人,得了個便宜,首先撤下山去。

    潘子一路上在火小邪耳邊罵罵咧咧,說活到這個歲數,還沒有這樣傻兮兮的幹過這麼久的體力活,火小邪懶的理他,知道這小子說歸說,真幹起來,也不會溜走故意偷懶,讓人多注意到他。喬大、喬二是常年深山裡砍木頭的人,不覺得有多累,精力還是旺盛的很,就是嘀咕餓的厲害。田問看著身材修長,實際是個肌肉健壯的力士,他悶頭幹了一下午,很是吃苦耐勞,直到現在還都大氣不喘一下。

    等下了山,一隊人席地而坐,都是累的夠嗆。馮保長也下了山,不知是抽了哪根筋,溜達到火小邪面前說道:“張小邪,你們幾個幹的不錯,賣力的很,我可是個明眼人,看的出來。不錯不錯!知道你們也是不願給張老闆丟臉。”

    火小邪裝作老實的笑道:“馮保長多多關照,我們幾個就知道傻幹。”

    馮保長蹲下來低聲說道:“放心,有我在,累不到你們,我也要給張老闆面子是不是?改明天事都理順溜了,我給你們幾個換份輕鬆的活計。”

    馮保長擠了擠眼睛,便站起身離去。

    火小邪暗念道:“這個姓馮的還挺會來事,呵呵,也好也好。”

    潘子湊過來笑道:“嘿,咱傻人有傻福咧!真沒白辛苦這一下午。”

    火小邪正想調侃潘子兩句,就聽到喬大腦袋在身後唰的一下站起來,嚷道:“飯!飯來了!有饅頭!我老天,快餓死了。”

    火小邪扭頭一看,帳篷一旁轉出一輛板車,上面駝著饅頭面餅,幾盆子菜,看著很是豐盛。板車由兩個男子拖著,還有四個女子陪同,火小邪掃了一眼,啞然失笑,裡面的兩個女子,應該就是水媚兒和林婉,她們的那副打扮,一點沒有以前的影子,要不是來之前見過,還真不是一下子能認出來的。

    有餓急了的勞工,都紛紛站了起來,向餐車圍過去,那模樣是生怕吃不到打算下手去搶。

    有工頭攔住眾人,嚷嚷起來:“誰敢搶就滾一邊去餓著!都別著急!日本的大雇主說了,只要大家賣力幹活,一日三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絕對不會讓大家餓著。都在原地坐好,飯盒發到個人手上,一人一份,不夠自己去盛!”

    工頭這番話起了作用,馬上安靜了下來,一群人猴巴巴的伸長了脖子等著,再也不敢造次。

    晚飯分發下來,足夠一個小個子吃。林婉、水媚兒喬裝打扮的“廚娘”,將一盒盒鐵皮飯盒遞到火小邪等人手上,水媚兒還不失時機的和大傢伙擠了個眼色,露出一絲媚笑,特別是對火小邪,水媚兒還故意偷偷的撓了撓火小邪的手背,拋了一個媚眼給他,嚇的火小邪一愣,似乎水媚兒覺得捉弄火小邪很有趣。

    潘子盯緊了水媚兒,乘機想摸一下水媚兒的手,讓水媚兒掐了回去。水媚兒手段高超,潘子也是賊性上佳,料定無人能瞧出他們細微動作裡的變化,故而有持無恐,偷摸著打情罵俏。

    林婉則平靜的多,打扮成這樣,雖說長相氣質不太像她了,但性格依舊是溫柔賢淑,不曾有變,不僅對火小邪他們,所有人從她手中接過飯食,林婉都要關切的說上一句:“不夠了還有,慢慢吃啊,不著急呢。”

    喬大腦袋和喬二爪子都餓的謊了,別看一個大個一個小個,論吃飯的速度和胃口,兩人不相上下,比在場的所有人都快上幾倍。別人還沒吃到三成,這兩人已經吃溜溜把東西盡數吞了,同時站起身,叫道:“還要一份!”

    這番吃飯休息下來,約有半個時辰,便有日本人掐著時間跑來呼喊,讓火小邪這隊人上山換其他人下來休息。

    於是連夜工作,三隊勞工不斷的換班休息,等到天亮時,又挖下去了二米。四米深的大坑,斜向通往山底。日本人計算的精細,讓這大坑挖的筆直,預留運送土石的軌道,下坑步道,絞盤吊索,照明設備,可謂規規矩矩,分毫不亂,不得不讓人佩服日本人做事的認真程度。

    火小邪暗暗猜測:“不知還有多深,要挖幾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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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火小邪等人規規矩矩的幹活,二點一線,對這個巨大的營地甚至沒有抽出時間搜索一番。倒不是火小邪他們不感興趣,而是火小邪、田問、林婉、水媚兒都感覺這個營地內外的陰暗、隱秘之處,總有一些妖異的氣氛,難以辨明身份,感覺論實力不下於五行世家。田問、林婉、水媚兒是土、木、水三大世家中的一流人物,知道在這種狀況下,冒險一探究竟,稍有差錯,就是得不償失,雞飛蛋打的結果。

    眾人的目的不在於現在能把日本人的營地查個清楚,而在乎能夠無人察覺的從裂縫處下到地宮,等進了地宮,田問、林婉、水媚兒都識得各家防盜陣法,便不用懼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所以眾人踏踏實實潛伏下來,不做他想。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已有三天!開挖的地洞已經深達二十米,地洞越深,工程量越巨大,好在新增的勞工還在不斷派來,使得挖洞的勞工已有近三百人之眾。工地上晝夜不停,忙碌不休。

    洞口旁邊全部被鑿平,不僅僅便於進出人員,運送土方,也是增加防禦。六個暗堡被修建起來,數挺機槍架在裡面,全副武裝的日本便衣時時刻刻嚴陣以待。

    日本工程師為了防止洞口塌方,每下行一段,便命人架設木梁支撐,修補道路,檢查隱患之處,並用木鍥子固定鬆動的山石,這也讓馮保長有了個“輕鬆”的活計,如約派給了火小邪他們五個人來做。

    到了第四日下午,只聽見洞底一聲暴響,飛沙走石,從洞口噴出大股塵煙,這番巨變讓工地上亂成一團,四散奔逃。日本人好不容易才穩住勞工,待平靜之後,派人下到洞底查看,只見一道黑漆漆不見底的巨大裂縫赫然出現。

    日本人興奮不已,指揮勞工繼續開掘,挖到黃昏時分,已將這道不知通向那裡的巨大裂縫刨了出來,能容五六人一齊下去。裂縫中寒風陣陣,用石頭投入進去,根本聽不到落地之聲。

    火小邪等人也下到了洞底見過石縫,按田問推測,這便是日本人所謂的通向五行地宮的“天然門路”。

    “入口”已然尋到,可是不得了,近百個日本人趕來此地,忙碌不休,活雞活牛活豬被日本人用繩索綁著,依次投入裂縫之中,再拉上來檢查這些動物是否有中毒、窒息的情況,查了小半日,已可確定,此處可供人下去探索。

    平整洞底之後,巨大的繩索絞盤架設起來,日本人也是惜命,重金懸賞勇夫帶著繩索下去,還真有幾個膽大無腦,見錢眼看的傢伙出來應徵。

    一個時辰之後,這幾個膽大之人嚇的臉色發青回來,大聲嚷嚷:“下面很深很深,下到最低,能降到一個大洞中,這個洞大的看不到邊際!裡面有幾片紅光閃爍,嚇的差點尿了!我的親娘,打死我也不下去了。”

    好在這幾個傢伙把一套繩索留在了裡面,算是完成了一半工作。

    這番話很快在勞工中傳開,聽者有心,火小邪他們明白,此路果然是通向五行地宮的,眼下就看找個什麼時間,要麼和日本人一起混進去,要麼先日本人一步。

    火小邪等人借著飲水之際,繞到伙房後面,水媚兒、林婉心有靈犀,也從伙房出來,與火小邪他們相見。

    眾人簡單的通報了情況,水媚兒建議可以和日本人一起下去,再溜之大吉,不必先行進入,這樣風險最小。

    而林婉微微皺眉,說道:“水媚兒的法子是好,但我擔心一件事。”

    眾人望向林婉,等她再說下去。

    林婉說道:“我擔心黑風。”

    火小邪一驚,忙問道:“黑風在建昌城裡,怎麼會影響到我們。你是說張四會發現黑風?”

    林婉說道:“倒不怕張四什麼。我們木家人善辨獸象,黑風是一隻罕見的靈犬,我和它相處時間甚短,發現它具有一些我暫時辨別不清的能力。黑風和火小邪、潘子一起生活過三年,如果它的能力是……就有些麻煩。”

    火小邪問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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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正在火小邪他們商議之時,建昌城裡回來報信的快馬,早就踏破了建昌城的平靜。

    田問、林婉下榻的酒樓,有兩位客人正坐在大堂之中,向酒樓老闆詢問事情,這兩人正是張四爺和周先生。

    酒樓老闆聽過張四爺的威名,滿是巴結的守在兩人身旁,為馬首是瞻。

    張四爺問道:“聽說你們這個店裡,寄養著一條黑色大狗,有小牛那般大小,可是真的?”

    酒樓老闆連忙答道:“是,是!確有此事,這條大狗凶的很,除了餵食的時候能夠接近,其他時候簡直看都不敢看。”

    張四爺問道:“哦?是誰寄養在你這裡的?”

    “是一個不愛說話的模樣英俊的少爺,和一個長的象仙女下凡似的女子,給錢給的痛快,要不誰願意斥候這種和獅子差不多的大狗啊。”

    周先生插話問道:“掌櫃的,那個少爺和女子,都是什麼年紀,什麼地方口音,具體長什麼樣子。”

    酒樓老闆想了想,將田問、林婉的長相、氣質等描述一番,至於口音,只說他們講的是官話,實在聽不出哪裡人。

    張四爺、周先生搜腸刮肚回憶一番,不記得見過這兩人。

    張四爺挺身站起,說道:“掌櫃的,帶我們去看看這條大狗。”

    酒樓老闆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張四爺、周先生,那只狗真的很凶,絕無虛言啊。這狗一吼起來,許多住店的客人嚇的要走……這兩天已經走了好幾個了老客人了。”

    張四爺一把大洋丟出,說道:“沒關係!要是驚擾到你的客人,這些錢做為賠償。”

    酒樓老闆一看,這把大洋足夠包下所有房間了,他哪有不幹的道理,立即眉開眼笑,把大洋收了,帶著張四爺、周先生入後院廢棄的柴房看狗。

    這條酒樓老闆所說的狗,正是火小邪他們不得不留在此地的黑風。

    黑風等了這許多天,還不見火小邪他們回來,狗脾氣正發作的厲害,凡是有人接近柴房,都要驚天動地的咆哮一番,所幸幾條大鐵索將它脖子套住,它掙脫不出去,要不一定鬧出大事來。

    黑風搖晃著大腦袋正在柴房繞圈,喉嚨中低低嘶吼,一肚子的火沒處發。

    猛然間,黑風耳朵一豎,已經聽到有腳步聲向柴房走來,黑風琢磨這是找死來的,騰的一跳,盯緊了柴房門,只待這些人再接近一步,就要大吼發洩。

    而黑風畢竟是只靈犬,它細細一聽,覺得有兩人的腳步人熟悉的很,張開大嘴呼哧呼哧吐了吐舌頭,象個人似的挑著眼眉琢磨了一番,吭哧把大嘴一閉,再不打算吼叫,先等著人走近了再說。

    其實酒樓老闆更是吃驚,按理說走到這個位置,黑風早就開始低吼示警,怎麼今天一反常態,一聲不吭了?

    張四爺心裡明白,但他嘴上不說,加快走上幾步,大喝一聲:“三嚼子!”

    只聽得柴房裡鐵鍊哐啷哐啷響了一起,略略一靜,隨即傳出示好的輕吠聲。

    張四爺和周先生一對視,都是大喜過望,張四爺再叫一聲:“三嚼子!你爹爹來了!”

    “汪汪!汪汪汪!”黑風立即回叫應了。

    張四爺、周先生再不懷疑,走到柴房前一把推開柴門,踏入房內。

    黑風當然認得自己的舊主張四爺、周先生,又是喜又是怕,搖了搖大頭,乖乖走到張四爺腳邊,用大腦袋直頂張四爺的腰身。

    張四爺將黑風大腦袋摟住,歎道:“三嚼子!你爹我找你找的好苦!”

    黑風嗚嗚兩聲,又去和周先生打招呼。

    周先生拍了拍黑風的大腦袋,卻眉頭一皺,說道:“三嚼子怎麼變的這麼溫順了?”

    張四爺也是一撇嘴,說道:“是有點奇怪!明明就是三嚼子,怎麼性子象一隻哈巴狗了?”

    酒樓老闆畏畏縮縮擠過來,見了此景,驚道:“張四爺,周先生,怎麼你們認識這只狗啊?”

    張四爺看了眼黑風,不見黑風對酒樓老闆有什麼反應,更是奇怪,在奉天的時候,三嚼子未經他允許,怎麼可能對胡亂說話的陌生人不動殺機?

    張四爺說道:“掌櫃的,實不相瞞,這條狗是我三年以前不慎丟失的,名叫三嚼子,本以為它死了,才會一直找不到,誰知竟被人收養,好端端的活到現在。”

    酒樓老闆恍然大悟,說道:“這可是好事啊!狗都認舊主啊!恭喜恭喜!我就說這種大狗不像是尋常的品種,原來以前是張四爺的啊。”

    周先生拉過酒樓老闆道:“掌櫃的,這條狗我們視同親生,今天好不容易見到,無論如何都要帶走,我不管將它寄養在這裡的一男一女是什麼人,既然讓我們找到了,就不會再讓別人帶走。你明白該怎麼做嗎?”

    酒樓老闆為難道:“這個這個,那兩人回來,我怎麼交代……”

    周先生手中的一小片金葉子已經塞到酒樓老闆手中,說道:“你自己看著辦!怎麼說都行,就是不能說是我們領走了!”

    酒樓老闆被手中的金葉子燙的心都酥了,管他三七二十一,錢拿到手再說,於是說道:“啊……這個,行……兩位爺放心,我還怕他們不回來了呢!東北地界上,既然狗是張四爺,誰敢不給?我會辦好,我會辦好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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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張四爺、周先生牽著黑風從酒樓後院繞出,邊走邊低頭看了看黑風。

    周先生納悶道:“能把三嚼子制服,收養三年,還把它訓成這個俯首貼耳的樣子,那一男一女絕不簡單啊。”

    張四爺冷哼道:“依周先生來看,這一男一女是什麼人?”

    周先生說道:“只怕是五行世家裡的人,很可能是火家。”

    張四爺說道:“我也是這麼認為!不是冤家不碰頭,我們唯心的幫助日本人探五行世家藏寶的地宮,就是等著這一天。”

    周先生說道:“只是又有些奇怪,如果是火家人,他們為什麼要把三嚼子寄養在城裡?是故意讓我們發現,羞辱我們的嗎?”

    張四爺哼道:“先不管這些,他們只怕不知道三嚼子的本事,如果他們養了三嚼子三年,三嚼子根本不用聞,就能找到他們在哪裡!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張四爺、周先生剛剛轉出路口,只見一個滿臉大漢的平頭男子奔上前來,看到黑風微微一愣,但他馬上鎮靜下來,一個近九十度的鞠躬,用生硬的中文說道:“張四爺,周先生,依田大人再找你們!有重要的事情,請兩位立即回府商議!”

    黑風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無精打采,滿腹心事,見到這個陌生的日本便衣上前,居然連多看幾眼的反應都沒有。

    周先生對張四爺說道:“看來日本人找到那條下到地宮的裂縫了,只怕是要我們打頭炮,先下去探路。”

    張四爺冷哼道:“無所謂!正和我意!走!”

    且回到大青山下,火小邪驚道:“黑風能只憑感覺就找到主人,不需要借助鼻子?”

    林婉說道:“可能如此,黑風這種靈犬,與你們生活三年,性格上都與你們越來越象,這種特性,讓黑風有可能感覺到你們身上的氣息,閉著眼睛就能找到你們。”

    潘子說道:“黑風還有這個本事呢?”

    林婉說道:“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張四發現了黑風,黑風必會認張四這個舊主,張四若知道黑風有這個靈性,喝令黑風來找你們,無論我怎麼去除大家身上的味道,黑風都是找的到的。但黑風到底有沒有這種憑氣尋人的本事,我還不能確定。唉,只怪我考慮不如水媚兒這樣精密,現在才想起來要說。”

    水媚兒輕笑一聲,說道:“嘻嘻,既然林婉說了,就有這種可能,我們可不能等到張四帶著黑風來這裡,剛才我說和日本一起下去不再是最好的做法,我們現在就要準備下去了。嘻嘻,田問,探洞你最拿手了,你看需要什麼東西,趕快去偷來吧。嘻嘻!林婉,另外洞底那一大堆人,全靠你的麻藥了哦?”

    林婉笑道:“保證他們恭恭敬敬送我們下去。”

    田問低哼一聲:“好!”說著扭頭就走,霎那間消失於黑暗中,連個人影都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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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張四爺、周先生帶著黑風,跟著前來找他們的日本人回到依田中將、甯神教授所在宅院,宅院裡已經人滿為患,忙的要炸鍋了。牽馬的牽馬,裝車的裝車,看模樣要全體外出,遷出此地。

    甯神教授遠遠見到張四爺、周先生,趕忙跑了過來。黑風不樂意有人直直奔來,頓時張嘴大吼,把甯神教授嚇的倒退了一步。

    張四爺幾句話把黑風的事情說了,並不多談。甯神教授此時也沒有心思聽張四爺和黑風的關係,急急說道:“張四先生,我們準備動身了!前方已經傳來消息,裂縫挖到了,通向巨大山洞,可以進入!我一直等你回來協助我們。”

    張四爺故意嘲諷道:“甯神教授,你們日本人技術這麼先進,兵多將廣,還需要我們這些江湖閒人協助嗎?”

    甯神教授呵呵乾笑兩聲,說道:“張四先生的本事比我們大多了,下洞尋寶,全靠張四先生主持大局!拜託了!”

    張四爺哈哈大笑,說道:“甯神教授真是過獎了!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們帶路尋寶可以,但你們所有人必須聽我們的,醜話說在前面,山洞裡若真藏著重寶,中國老祖宗防盜防賊的陣法不是我們能想像的,到時候在下面死了人,可不要怪我。”

    甯神教授十分認真的回答道:“張四先生放心,我們都是恪守諾言的真君子。依田中將已經先去了一步,我和他已有共識!依田中將會一絲不苟的聽從張四先生的安排!”

    張四爺重重點了點頭,神情嚴肅起來,轉身對周先生說道:“周先生,你先行出城,把城外紮營的鉤子兵全數帶來,叮囑各位弟兄,拿好傢伙,擦亮刀刃,打起精神,咱們有一場大仗要打!”

    周先生抱拳稱是,快步走到一旁,一招手喚人牽過一匹快馬,翻身上馬,一拉韁繩,奔出大門,頭也不回的遠去了。

    張四爺大手一揮,叫道:“我們也走!”

    輒重在後,快馬在前,張四爺帶著甯神教授等十幾騎快馬,煙塵滾滾的奔出建昌城,在濃黑的夜色中,向著大青山疾馳而去。

    眾人奔出二裡路,側面路口的黑暗中,馬蹄聲大做,一隊穿藍衣的勁裝馬隊奔出,與張四爺會合。這對人馬約有二十餘人,正是周先生帶來的鉤子兵。這群鉤子兵一個個咬牙切齒,圓睜雙眼,豪氣沖天,真是好生威猛!三年前鉤子兵慘敗於納火寺火家天坑,元氣大傷,經過三年多的修整,才終於再現當年的威風。

    周先生快馬上前,大喝道:“張四爺!鉤子兵聽令!”

    張四爺高聲吼道:“弟兄們!今日一戰,同生共死!誓破五行狗賊地宮!”

    “禦風神捕!同生共死!誓破地宮!誓殺五行狗賊!”鉤子兵齊齊大喝,震的山谷轟響,驚鳥亂飛。

    黑風畢竟從小跟隨張四爺長大,鉤子兵的這番豪氣也把它刺激的狂性大做,跟著眾人狂吼不已,更壯聲勢。

    甯神教授和一眾隨行日本軍人,見到張四爺他們威風至此,又是佩服又是害怕,只覺得中國人團結起來,真乃無敵之師,哪裡還敢小視?日本人一個個心肝亂顫,縮著脖子、垂著腦袋,不敢與鉤子兵們並行。

    “駕!”張四爺一聲狂喝,催動馬匹,帶著眾人殺向大青山!

    大青山下日軍“山寨”,此時倒出奇的寧靜。

    依田中將已經趕到此地多時,早已命令下去,嚴防死守,絕不能放任何人進來。

    全山寨火把無數,該點亮的電燈全部點亮,將整個山寨照的亮如白晝。持槍便衣日軍四處巡視,不留一處死角,守備森嚴,乃是一個不眠之夜。

    挖到裂縫的洞口,在外面一層又一層的圍了百十個士兵,全副武裝,來回巡視,嚴禁無關人等再進到洞中。故而在洞內只有七八個日本技術人員,正在測試洞底和裂縫內的各種情況,安置繩索懸吊,以待張四爺、甯神教授他們到來。

    這個洞口挖掘在山坡之上,頗似一個傾斜的山洞,而不是在平地上,所以仍有上下之分。此時在洞口上方的一個日軍暗哨中,兩挺機槍正架設在沙袋上,裡面趴著兩個日軍,正拼命瞪大著眼睛,看著下方的一舉一動。

    由於這是暗哨,所以故意修在燈光無法照到的地方,有兩塊大石遮掩,黑乎乎的一片。

    其中一個矮個日軍可能長期匍匐在此,有些困了,又總是盯著下方燈光燦爛之處,不斷抓耳撓腮,克制著自己的困意。

    突然矮個日軍的耳朵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他頓時清醒過來,一扭頭看向身旁的高個日軍,有點生氣的小聲道:“野山君,我沒有睡覺。”

    高個日軍嗯了一聲,說道:“阪本君,我也沒有睡覺。”

    矮個日軍阪本莫名其妙,但他剛才的確困的不斷閉眼,做賊心虛,不好再多說什麼,於是強打起精神,沒有了睡意。

    可阪本趴了一陣,突然耳朵上又被人狠狠的擰了一下,阪本嗷一聲輕叫,一扭頭正看到日軍野山縮回手去,回頭打量著他。

    阪本和野山彼此都看不清對方黑暗中的表情,野山低罵道:“突然叫什麼!”

    “野山君,我沒有睡覺!你為什麼要揪我耳朵!”

    “我揪你耳朵?我為什麼要揪你耳朵?阪本君,你是不是做夢了?”

    “野山君,你揪了就揪了,可你這麼說話我要生氣了!”

    “奇怪,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我為什麼要揪你耳朵?你再胡說我也要生氣了!”

    “混蛋,你真是個混蛋!”

    “啊?你才是個白癡!”

    “混蛋!你全家都是混蛋!”

    “白癡!你真的是白癡嗎?阪本白癡!”

    “我生氣了!你必須道歉!”

    “道歉?我為什麼要道歉?你這個白癡!”

    “八格!”阪本一聲低嚎,身子一翻,一把擰住野山的耳朵,“疼不疼!你這個混蛋!讓你揪我!”

    “放手!你瘋了!”野山不肯服輸,一翻手也擰住了阪本的耳朵。

    “就是你!”阪本低吼著,另一隻手伸出去,擰住了野山的另一隻耳朵。

    野山立即同樣這樣做了。

    兩個日軍不敢亂叫,也不敢亂動,因為如果被下面的長官發現他們在打架,會受到軍法處置。兩個蠢貨只能低吼著,彼此使勁的拉扯著對方的兩隻耳朵,滾成了一團。

    就在他們扭打的時候,四個人影從他們身旁掠過,居然從洞口上方倒著爬到洞頂上去了。

    這四個人就是火小邪、潘子、喬大、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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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原來田問、林婉、水媚兒代表土、木、水三家的本事,都要各顯神通獨行,火小邪不甘人後,也決意帶著潘子、喬大喬二用自己的本事進去,不讓其他人幫忙。田問、林婉、水媚兒知道火小邪好強,如果插手幫助,必會讓火小邪難受尷尬,而且時至今日,火小邪的盜術進這種只靠人多看守的地方,絕不是難事。所以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眾人四下散開,各尋路徑入洞。

    火小邪天天在工地上混著,對洞口周圍的一草一木瞭若指掌,哪裡有暗哨,哪裡有躲人的大石閉著眼睛就能摸到。而且洞內的木梁支撐,火小邪他們更是一日檢查幾遍,哪裡鬆動哪裡牢固哪裡可以抓手借力,也是如數家珍。所以火小邪帶著潘子三人,只要能從眼皮底下混過暗哨,借著大石後的陰影躲過四周監視,倒掛著翻入洞頂,定是絕佳的法子。

    那洞頂山坡上暗哨中兩個日本蠢驢,怎麼都不肯離去片刻。當然火小邪他們要打昏他們是輕而易舉,可這無疑暴露了馬腳,左思右想之後,火小邪憑著天性使然,想用揪耳朵的法子先試探一二,沒想到效果奇好,四人率先進入洞內藏好,也算是勝了田問他們一籌。

    四個人安靜的倒掛在洞頂木梁的陰暗處,貼伏在洞頂,就好似倒懸著的壁虎。這個人工挖掘的洞是向下傾斜著,所以不用費全力,也能保持許久。喬大身子比較重,拉扯的木梁咯吱做響,換了一下腳,蹬住木梁接縫之處,這才沒有了聲音。

    火小邪、潘子擠在一堆,正看著洞底那幾個忙忙碌碌的日本技術人員。

    潘子貼在火小邪耳邊細細說道:“火小邪,你怎麼用這麼損的法子,揪耳朵?哈哈,效果不過,居然這麼容易就進來了。”

    火小邪極低的說道:“誰知道日本人這麼笨!我都沒想到這麼容易。”

    潘子嬉皮銷量的說道:“哪天教我一下你這揪耳朵的招術吧?還有那兩個日本蠢豬互相罵什麼呢?你聽的懂嗎?好像挺有趣的。”

    火小邪罵道:“少廢話!呆著別動,等大家進來。”

    “哦!”潘子識得時務,將嘴巴吧嗒一閉,真不說話了。

    火小邪揪日本人的耳朵,倒不是他突發奇想,也是來自於他在奉天當小賊時的經驗。齊建二從小收留火小邪、浪的奔幾個小毛頭,在他們小時候最經常教訓他們的一招就是揪耳朵。齊建二揪耳朵本事可大,一隻手能揪二人的耳朵,經常把四個人一起揪住,提溜著他們團團轉。直到火小邪他們十幾歲以後,齊建二才改為抽耳光教訓他們。以至於火小邪偷東西的時候,也是經常在大街上從別人腦袋後面伸出手,狠狠的揪上一下,凡是常人,被人這樣揪了一下,左耳朵疼就向左轉,右耳朵疼就向右轉,萬用萬靈,這也讓火小邪能夠躲在相反的方向,伺機下手偷竊。

    四人藏在洞頂,靜待片刻,火小邪眼前一亮,弩了弩嘴,低聲道:“田問到了。”

    四人都向下方看去,只見一個裝碎石的簡易翻斗中,一隻手伸出來,飛快的在空中揮了兩揮,正好讓他們看的真切。隨後一個灰黑色的人影從翻斗裡“滑”了出來,背著一個大包,貼著地面石頭間的縫隙,毫無聲息的扭了幾下,人已經滑到一塊大石後,好似全身都有滑輪似的。這個人半蹲了起來,沖著火小邪的方向再揮了揮手。這人身穿一件無數碎甲鱗片的緊身“盔甲”,更像是一隻穿山甲。

    這不是田問是誰?這般明目張膽,貼著地面鑽進來的本事,恐怕只有土家人能夠做到。

    田問既然和火小邪聯繫上,就再不打招呼,把大包解下,放在石後,又借著洞底那些日本人叮叮噹當搬運東西,呼嚕呼嚕說話的聲音掩護,貼在洞壁上再向前鑽,根本無視地勢低沉和險惡。田問一直鑽到離洞底日本人的三步開外,這才身子一晃,居然象鑽到石頭中似的,又無影無蹤了。

    火小邪暗暗折服,從來沒有見過田問在他們面前公開施展本事,這下親眼見到,才明白田問已經做到靜若處子、動如遊蛇的地步,而且貼在洞壁上前行,不僅迅捷,而且毫微的聲音還能利用其它噪音掩蓋,這種辯土尋道的功夫,火小邪自認為最多能做到三成。

    火小邪正在感歎,餘光一掃,居然又看到一幅奇景。

    原來在正下方,水媚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正抬頭對自己嫵媚的一笑。火小邪心中咚咚一跳,潘子已經低叫:“水媚,媚……”

    水媚兒伸出手指在嘴唇上一封,示意洞頂的火小邪他們不要出聲,接著身子一轉,一張薄紗似的東西罩住了全身,人就如同融化在空氣中一般,看不出來了。

    火小邪暗叫一聲:“灰蠓帳!”這東西火小邪在落馬客棧救嚴景天時,水妖兒曾經給他用過,是件極為稀罕,妙用神奇的事物,以火小邪當時不上檯面的身手,居然靠著灰蠓帳生生從潛地鼠的眼皮底下溜過。真正水家人用此物,那才顯出神通。

    一團灰朦朦的東西,如同流水一般,或高或低或快或慢的向洞底“流”去,這種移動的身法火小邪也見過水妖兒施展,不管快慢高低,都如同風吹流水,水銀瀉地一般流暢,流暢到讓人以為只是光影流轉、風吹草動一般,幾乎難以注意。

    現下還剩一個林婉沒有進洞,這個被人稱為木家魔女的奇女子,又會使出什麼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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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13:11:12 |只看該作者
三百五十章



    火小邪正思量著,忽聽洞口有日本人嘰裡呱啦說話,隨即人影攢動,聲音漸大,竟似在驚慌失措的叫喊。啪啦啪啦摔打之聲和怒駡聲傳來,還有陣陣慘叫之聲,頓時洞口一側鬧成一團。

    火小邪本以為日本人發現了什麼,可豎耳一聽,只聽到洞外耗子的吱吱慘叫聲伴隨著日本人的叫駡不停,而且沙沙、吱吱之聲亂響,好像有許多動物在洞外亂竄。

    就在這個混亂的之際,卻見一個穿著碩大風衣的男子從洞口奔跑進來,拉住繩索,忙不擇路的向洞底跑去,動作飛快。在這個“山寨”裡,日本人中凡是“當官”的,都有一個顯著特徵,就是會穿一件黃褐色的呢子大衣,所以很是常見。

    火小邪暗叫:“糟糕,一定出什麼事了!下來通風報信的!”

    這個穿風衣的男子一路下到底,直直向裂縫沖過去,看架勢竟有跳下去的可能。洞底的幾個日本技術人員趕忙上前要攔住,誰知風衣男子一個急停,筆直的站在原地不動。日本技術人員奇了怪,紛紛上前,誰知還沒有走近,這七八個人同時愣了愣,六神無主似的,站住了不動,抬頭看著遠處的洞口發呆。

    從這個風衣男子背後的風衣下就鑽出一個女子,也不躲藏,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在風衣男子鼻子下探了探,那風衣男子就如同得了什麼命令似的,一扭身再向洞外跑去。

    這女子沖四下看了看,快快的走了兩步,便躲在一旁角落。

    此女就是林婉,好個怪異的進入方式。

    火小邪還不知道,木家人有以音驅獸之術,特別是木家女子,更善於此,但因為同樣能驅動毒蛇、蠍子、蜈蚣,讓外人誤解頗多,以為是妖魔之術。其實世人錯怪了木家女子,木家女子驅動毒物,並不是為了傷人,大多是為了辟出一塊“淨地”,栽種培育一些奇花異草,但把毒蟲趕走之時,因驅動的數量龐大,看著恐怖異常,一旦被人看到了,就會誤解。

    林婉在洞外吹音笛驅獸,人是聽不到的,但漫上遍野的鼠類聽到就受不了,成群結隊跑出來,在洞口狂歡亂竄,見到日本人就鑽進褲管撕咬,把幾個日本人的命丸都差點咬爆了。野獸成群攻擊,故而洞口亂成一團。

    借著這亂的功夫,林婉用藥迷了一個日軍長官,鑽在他風衣背後藏著,引著這人入洞,下到洞底,再把所有靠近的人用藥迷住,便就萬事大吉,掃除所有障礙,讓眾人能夠大搖大擺的進到裂縫中去,應了自己先前的承諾。

    林婉藏好以後,洞口外吵鬧的聲音才算平靜了下來,改成一陣陣的謾駡和翻滾呼疼之聲,看來此番日本人是被折騰的夠嗆。片刻之後有幾個日本人站到洞口,對下方大叫了一番,詢問下面的人是否有事。洞底的日本技術人員雖說傻呆呆的站著,一個個說話卻很利索,紛紛的嘰裡呱啦回應了一番。

    洞口的日本人便散了去,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林婉從洞底探出頭來,就當著一眾日本人的面,笑著對火小邪他們招了招手。眨眼水媚兒便跳了出來,十分開心的拉住林婉,說道:“好有趣的藥力。”

    這幾個日本技術人員,看著水媚兒和林婉,眼睛直眨,就是想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這幾人居然都一轉身,回到各自崗位幹活,完全當這裡沒有人存在……

    火小邪他們大喜,都施展起來,片刻爬到洞底,跳將下來,與林婉、水媚兒相會。

    火小邪見身旁幾個忙忙碌碌的日本人,問道:“林婉,你使的什麼藥?這些日本人都怎麼了?”

    林婉笑道:“是木家的凝魄香。現在他們的腦筋裡一團漿糊,只記得我來之前的事情,對現在的情況他們沒有辨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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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5 19:29: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一章



    水媚兒嬌笑道:“啊,這麼厲害呢!那我中了,是不是要聽你的話了?嘻嘻。”

    潘子同時輕叫一聲:“哦!我的媽媽啊,林婉,那你偷錢可以亂偷了。”

    火小邪雖然好奇,但他並不詢問,一直耐心的四下尋找田問的在哪裡,怎麼還不出來。

    林婉輕輕一笑,似乎刻意解釋給火小邪他們來聽:“五行世家盜術都是煉心為重,凝魄香對煉心之人是沒用的,只對普通人有效。凝魄香是木家降藥的一種,是種亂心藥,越是心思尋常或者心思漂浮之人,藥效才會越好。”

    潘子驚道:“我的媽媽,那我危險了。”

    林婉被潘子逗的掩嘴笑道:“不會的,真正的盜賊最不怕的就是亂心藥,對你無效的,潘子。”

    潘子這才放心下來,輕拍胸口,看著水媚兒獻媚傻笑:“我現在是真正的盜賊哦,和你一樣的哦,門當戶對了哦。”

    水媚兒嬌笑著罵道:“潘子,你這色鬼,哪天要林婉要一副太監藥,偷偷下給你吃。嘻嘻!”

    喬大、喬二兩人立即悶聲哧哧的笑起來,嚷道:“太監太監,潘師父真有點象啊!”

    潘子恨道:“你們兩個棒槌,找打呢是不是?我看你們一點不傻嘛!你知道太監是個啥?”

    潘子、喬大、喬二這三個廢話連篇的傢伙,立即胡扯成一團,加上一個“喜鵲鬧春”似的水媚兒,對話題無所顧忌的“良家閨女”林婉,若是給他們擺上茶具,估計能坐下來閒扯一天。

    這些個大盜還真是輕鬆,頭頂上就是成百上千的日本人,居然嘻嘻哈哈個沒完,完全把日本人當成地瓜山藥蛋大白菜一般不放在眼裡,簡直是“賊大膽”“不像話”。

    火小邪深知林婉的手段絕非常人可以猜測,亦神亦魔,既然常在想像之外,就不要多想,自尋煩惱。火小邪陪著他們嘻哈了幾聲,四下看了幾眼,還是不見田問的蹤影。火小邪更關心還是現在的情況,大家等著田問來帶路呢!田問不來,要不哪有時間說這麼多閒話。

    火小邪不禁打斷眾人,說道:“田問呢?”

    火小邪話音剛落,只聽“這裡!”裂縫中有人低聲道。

    眾人轉頭一看,只見田問已經穿好了衣服,從裂縫中探出頭來,一躍而出,揮手示意大家跟著過來。田問什麼時候鑽到裂縫中去的,反正火小邪是搞不明白。估計大家嘻嘻哈哈的時候,田問已經做了不少準備工作了,還真是任勞任怨,埋頭苦幹之人。

    眾賊人不再閒扯,聚攏上前。田問反手從背上的一個碩大的帆布包裹裡面取出幾幅頭燈,數雙手套,讓大家戴上,再一揮手,示意大家跟著他下來。

    潘子第一次見到帶電池的頭燈,好奇不已,瞪大了眼睛把玩,讓火小邪拍了一掌,這才老實的戴在頭上。

    眾人依次跟著田問鑽入裂縫,拽著繩索而下。

    裂縫中始終有至下而上的冷風灌入,混雜著一股子泥土山石的味道,倒一點也不不難聞。眾人全部下到裡面,才發現這裂縫裡十分寬大,能容兩人並行,斜斜通向地底,並不是垂直的,而且地面較為平整堅實,容易踏腳。只是有不少地方被山泉透過,十分滑膩。

    有燈光照耀,以火小邪他們的身手,向下爬去和下樓梯差不了多少,根本用不上繩索。但田問十分小心,在最下方控制著下行的速度,不斷探路指示危險之處。有田問這等土家高人開道,連腦筋都不用動,依他所示行走便可,所以火小邪他們一路有驚無險,行的順暢。

    眾人只用了十多分鐘,便下到了最底,乃是一個黑乎乎的月字形裂口,看著如同一張猙獰的笑臉,向下看去,黑暗茫茫無邊。

    田問揮手讓眾人停下,探頭向裂口外打量。田問頭頂的一束燈光在諾大的空洞中幾如細線一般,居然照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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