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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e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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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韋小寶]道器縱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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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15:33:5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賊人營地

    十息的時間,任道遠已經逃出車陣,迎面是一大群的賊人,數量足有二十多人。任道遠目光一掃,心中大喜,這些賊人雖多,可修為卻只是一般,其中只有一名是地階中品,餘下的都是地階下品,甚至還有幾個人階的武者,這些人,擋不住自己。

    手中橫刀挽了個刀花,直直的衝向這伙賊人,那賊人沒想到,到了此時,居然還有護衛膽敢反衝鋒,一時之間,亂成一團,數息之後,任道遠已經衝出賊群,前面就是密林了。

    「哈哈哈……你這小賊,好生油滑,跑的倒是滿快的,看你往哪兒跑?」震耳的笑聲,一個瘦弱的人影,擋在任道遠身前。

    營地內外,屍橫遍野。這批賊人,手段極為狠毒,不留一個活口。

    或許說錯了,言氏商行的人中,還有一個活的。任道遠現在就活著,只是他的情況並不算好,被瘦子扔在一匹馬背上,正穿林過嶺,向深山中的某處行進著。

    之前的戰鬥時間並不長,從瘦子衝破盾陣開始,到商隊最後一個人倒下,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左右,包括領隊的武者在內,無一人逃生。

    任道遠自然也沒能逃過,他是第一個逃走的,可那瘦子居然放過了領隊,轉身來追他。以他天階上品的修為,任道遠自然難逃他的掌心。誰想到,瘦子居然並沒有對他下殺手,而是生擒。

    無力的倒在地上,那瘦子也不著急,帶著他回到營地附近,讓他親眼看著,整個商隊是如何被這些賊人一一斬殺的。

    殺光商隊的人之後,賊人隨意在商隊中翻了翻,將貨車全部拉走,任道遠也被瘦子壓著返回山寨。

    賊人的山寨距離商隊的營地很遠,走了大半個晚上,隊伍的速度才慢了下來。這一路行來,任道遠心中一沉,感覺大事不妙。

    賊人是什麼樣子,任道遠還真的沒看到過,可這半夜行軍,這伙賊人表現的實在太好了,好到讓任道遠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他並沒有看過風語帝國的軍隊是什麼情況,眼前這隊賊人,單看行軍的陣勢,只怕與軍隊相差無已了。

    到了山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一個並不算大的山峰,明哨、暗哨、游動哨、兵坑、兵站、關卡,安排的井井有條,無論從哪個方向進攻,在進入山寨範圍內十里,就會被提前發現。這樣的賊還是賊嗎?

    不僅山寨的警戒極為了得,人數也遠超出想像。什麼小股的強人,這人少嗎?任道遠在馬上看到的警戒人員,就不少於百人,山寨之中的人數更多。任道遠以他的眼光,再加上一點判斷,猜測這個山寨裡的賊人,不會少於千人,甚至更多。

    上千的馬賊?這樣的實力,絕對不可能出現在繁華區域。這裡可是百達帝國通向中鼎帝國最為重要的一條商道,每年百達帝國的商隊,有三成都要走這條商路,如果真有一夥上千人的賊人在此,百達帝國定然不會允許。

    「就這小子?」迎面來了一隊人馬,兵甲整齊,雖然不是制式裝備,卻也相差不多。更令任道遠頭皮發麻的是,這夥人身上的氣勢,明顯不是賊人應該有的。幾乎可以肯定,這些人都是軍人,真正的軍人。

    在百達帝國境內,出現了上千人的軍人,這是什麼情況?是百達帝國的軍隊?又或者是中鼎帝國的軍隊?

    「對,就是他,為了這混蛋,我們損失了十二個兄弟,那些商隊的護衛,還真是拚命啊。」瘦子笑著答道,任道遠心中更亂,很顯然,對面的那人,修為也在天階以上。

    又行了不久,一行人進入山寨中心,自有人安排搶來的貨車,瘦子提著任道遠,走進山寨聚義廳。

    面積超過千平的大廳,中央放著一個碩大的沙盤,四周放著幾排椅子。三面牆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地圖。任道遠兒時學習的時候,除了認字,也學過識圖,只掃了一眼,就看出這些地圖大部分是百達帝國各府城的地圖。

    「任道遠是吧?」瘦子把任道遠按在一張椅子上,坐在他對面問道。

    果然……

    商隊的人被斬殺乾淨,唯有自己活了下來。瘦子放著領隊的地階上品強者不顧,專門去抓自己。搶了商隊之後,那些賊子雖然拉走了貨車,可任道遠能看得出來,他們對這些貨車並不在意。

    「是,你是?」

    「我是誰你就別問了,不知道是最好的。聽說你是個道師,幾品的啊。」瘦子笑呵呵的問道了,像是在聊家常。身上被制的地方,那瘦子隨手按了幾下,已經完全放開了,這手段,倒是與散手中的斷骨術有幾分相似之處。

    「我是道師學徒。」任道遠回答道。看來這瘦子似乎並無惡意,至少沒想殺自己,這讓任道遠心中安定了幾分。

    「哈哈哈……道師學徒,你是二階道師學徒吧。」瘦子大笑著說道。二階道師學徒?當然沒有這樣的說法,道師學徒指的是正在學習道術,還沒有成功製器的人,只要製器成功,至少也是一品道師,這學徒是沒有品階的。

    任道遠眼珠亂轉,心跳開始加速。他當然不是二階道師學徒,也不是二階道師,他的真實實力,至少是三階道師。可對方問的卻是二品,這說明什麼問題?

    知道自己能夠製成二品道器的人並不多,蒼野、蒼明一夥人,除了他們,就只有明月心了。明月心讓自己加入商隊,這些人殺光了商隊的人,由此看來,眼前這些人,應該是蒼野派來的。沒想到,自己如此小心,依然沒能逃過蒼野之手。此人的能力,倒真是令人吃驚。

    「別想了,你永遠都想不明白的,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你不知道嗎?」瘦子笑著說道。

    「知道,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任道遠連連點頭,看來眼前的瘦子,真的不想殺掉自己,這可就奇了,蒼野的人,怎麼會放過自己?

    「任道師,我們山寨比較簡陋,只能委屈你了,我讓人給你安排了院落,有時間的話,幫我們整理一下搶來的貨物,看看有沒有道胎,道胎可是好東西呢。」瘦子說道。

    任道遠的院落條件很不錯,當然,這裡的條件,是不可能和初學道館相比的。吃的東西更不用說,雖說這隊賊人,怎麼看怎麼像軍人,可他們的食物,明顯有些供應不足。吃食之中,有從商隊搶來的食物,也有從山中打來的野味,食物之中,只有少量的米面。

    除了自己的院落之外,任道遠還可以去倉庫,一個巨大無比的山洞,山洞裡堆滿了各種貨物,除了食物,什麼都有。

    任道遠花了兩天的時間,先將這些貨物分類,他看得出來,這些賊人,心思根本就沒在這些貨物上,搶來的貨物,隨意堆在倉庫裡,就再也沒人看過,在倉庫門前,連個守護都沒有。倒是自己,無論走到哪兒,都有十餘名賊人跟隨,這些賊人,隨便任何一個,都要比任道遠強些。

    這是一條很繁忙的商路,從倉庫裡的貨物堆,任道遠看出,這伙賊人共搶了三十六次。從貨物的數量上,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搶劫的時候,極有分寸,只搶十五輛貨車以下的商隊。

    貨物種類基本分為兩種,一種應該是從中鼎帝國進入百達帝國的商隊,這樣的商隊數量不多,只有五個,餘下的都是從百達帝國去中鼎帝國的,這伙賊人的目標很明確啊。

    中鼎帝國的貨物很精美,無論是百達帝國,還是風語帝國,都無法與之相比。百達帝國的貨物,多以特產、原料為多,而中鼎帝國的貨物,皆是成品,其中甚至還有一車精美絕倫的陽傘。

    這個……太漂亮了……

    看著眼前這車陽傘,任道遠眼前一亮,不僅是他,跟在他身後的十名守衛,也同樣看得目瞪口呆。貨是他們搶來的沒錯,可他們原本並不在意這些貨物,搶來之後,只是簡單的看一眼,除了食物,都堆在這兒,根本沒注意過。

    中鼎帝國的雨花陽傘名聞九州,是所有顯貴婦人的最愛,都以擁有一柄雨花陽傘為榮,這價格自然就不便宜。

    最可氣的是,雨花陽傘的傘面使用的是一種很輕薄的油紙,能微微透光,卻不會曬到那些貴婦小姐們的肌膚,比完全遮擋住陽光的效果更妙。問題在於,油紙並不結實,更是遇不得水,別看名為傘,其實只能在晴天使用。即使再精心,也用不了兩年就會壞掉。

    短暫的壽命,精美的樣式,絕對不會重複的花式,讓雨花陽傘名聞九州之時,也賺到無數的金幣。要知道,一柄雨花陽傘,價值居然達到驚人的二十金幣。

    「真漂亮……」一名守衛輕聲歎道,卻知道這是無用之物。

    任道遠心中一動,拿過一柄陽傘,看了又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幾位大哥,幫我看看,哪一種花紋樣式最漂亮了,這些陽傘真的很不錯。」

    那些守衛聽了,相互看了幾眼,眼中都露出一絲渴望之色。誰的家中沒有女人呢,如果送上一把雨花陽傘,看到家人開心的笑容,想為誰都不會拒絕。只是他們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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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15:37: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雨花陽傘

    深入敵後,喬裝改扮,計劃無論是否順利,他們這批人,都將是九死一生。陽傘再漂亮,他們也未必有命拿回家。如果能活著回去,二十金幣一把的陽傘,也不是買不起。

    心中是這樣想的,可看看總不是什麼壞事。幫著任道遠一把把的將陽傘拿出來,一一放在地上,讓任道遠仔細查看。

    任道遠一邊拿著陽傘,一邊觀察這些守衛的表現。不等那車陽傘搬完,任道遠就知道,這些人,不是中土人氏。

    不是中鼎帝國的人?之前也懷疑過是蒼野的人,可後來一想,這也不太可能,蒼野不可能派出明顯帶著軍人氣息的上千人,只為了殺自己。何況現在已經將自己抓到手了,他們卻並沒有殺人。這些人在這裡,很顯然是另有目的,抓自己只是順便罷了。

    也不可能是百達帝國的人,這裡本就是百達境內。風語帝國?百蠻帝國?

    廣德雲州的地理位置,決定他能靠得上的就只有三州,北方的八荒青州風語帝國,東面的中土乾州中鼎帝國,南面的百毒蠻州百蠻帝國。

    至於西面,是高聳入雲的邊疆高原,過了高原,則是一片黑色的死海,死海中沒有任何生物,稍重一點的木頭都浮不起來。沒人知道死海到底有多大,有多遠。

    正自思考著,眼睛無意識的在陽傘上掃過,猛的眼前一亮,一柄陽傘進入任道遠的視線。這是一柄淡青色的花傘,顏色淡雅,上面繡著一朵粉紅色的魔鬼花,四周帶著花邊。

    陽傘花式再漂亮,也只會讓任道遠多看一眼罷了,能夠吸引他目光的,自然是這陽傘並不是普通的陽傘,而是擁有屬性的道胎,只看了一眼,他至少看出這陽傘可以製出三個屬性。

    陽傘、油紙、木柄、花紋,陽傘居然也能出現道胎,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要知道,道胎雖是天成,可對於材質的要求,卻是極高的。材料越好,出現道胎的機率才會越高。木製的道胎並不少見,可紙質的,好像從未聽說過,即使在夢境之中,也未見過。

    有趣,太有趣有了。拿起陽傘,越看越是吃驚,多看了幾眼,任道遠發現,這柄陽傘可不只是三品道胎,這一會兒的功夫,又看出兩種屬性來。

    「真好看。」看著任道遠盯著陽傘觀看,身邊的兩名守衛,不自覺的輕聲歎道,如果自己能擁有這樣一柄陽傘,什麼樣的女人勾不到手?

    第六種屬性。

    經過一刻鐘的觀察,任道遠從這柄陽傘上,又找出了一種屬性。這是一件六品道胎,是任道遠自從接觸道胎以來,見過的最高品質的道胎。

    可惜了,畢竟是陽傘,屬性雖多,用處卻並不是很大。固體、道光、鋒利,任道遠看出其中三種能夠製成的屬性,另外三種,還不知道應該如何問道才好。這三種屬性,如果放在道兵身上,就是一柄最為正統的道兵,可放在一柄陽傘上,就顯得不倫不類。

    當然,也不能說一點用處皆無,只是製成這三個屬性,就能當作一柄奇門道兵。可誰聽說過有人研究過傘法?或許演義故事之中,有絕頂高手,手持雨傘為兵器,可事實上,雨傘真的不適合當兵刃,當盾牌都會覺得麻煩。

    守衛的目光被吸引了片刻,又被其它的陽傘吸引走了,畢竟這車陽傘有上百柄之多,每一柄都精美無比,並不比這柄青花陽傘差多少。

    心中微動,四下掃了一眼,手伸到胸前,輕輕按了幾下,一道常人無法發現的空間開口出現,順手一掃,將那柄陽傘收入空間之中,任道遠又拿起另一柄陽傘觀看起來。

    近在咫尺,這些地階守衛卻並未發現任道遠的小動作。很明顯,自己猜測是正確的,空間道器的入口,只有道眼才能感應到,武者是看不到的。

    倉庫的貨物很多,不過像雨花陽傘這樣的精品,卻並不多見。大部分的貨物,任道遠都是一掃一過,十天的時間,已經將倉庫裡的貨物查看了一遍,除了觀看,還進行了分類,整個倉庫看起來整齊了很多。

    這一日,瘦子來了,看著任道遠笑瞇瞇的問道:「任道遠,倉庫裡可看到道胎?」

    任道遠搖頭說道:「都是些普通的貨色,只有一車的雨花陽傘很漂亮,至於道胎你就不用想了。」

    瘦子點點頭,一點都不意外。要知道,無論是什麼貨物,只要品質好的東西,都會被道師過一遍眼,想要在貨物之中,找到道胎,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了。

    讓任道遠查看貨物,一是想有個意外驚喜,二是不希望任道遠閒下來想逃走。這十餘天的時間,雖說沒有任何收穫,這倉庫倒是整理的不錯。

    「來來來,喝杯酒,我們就是朋友了。」瘦子說著,從一名手下手中拿過一隻酒鬥,酒斗裡裝著半斗的烈酒。瘦子從懷中小心的取出一隻瓷瓶,打開嚴實的瓶塞,將瓶中白色的粉末倒進酒斗之中,輕輕的搖晃了幾下,推到任道遠的面前。

    下藥,還是當著任道遠的面進行下藥。這個舉動,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看到這一幕的人,會喝這酒嗎?至少任道遠是不想喝,可看到瘦子眼中閃過的寒光,這酒,看來是不喝也得喝。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肯喝下這鬥酒,接下來的不是死亡,就是酷刑。

    藥,有很多作用,可以治病,也可以殺人,當然,也能用來威脅人。

    任道遠沒病,瘦子也不需要用藥殺人。

    任道遠手握著臉前的髮簪,閉著眼睛,嘴角輕輕抽動,也沒知道他在念道著什麼。瘦子不急,抓任道遠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他自然不願意殺人。

    平山道宗可是不容易進入,他們前後花了十餘年的時間,才把幾枚釘子釘進去,自然不能輕動,一動必如雷霆,讓整個平山道宗沒有一絲還手之力才好。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必須盡可能的提高成功率。

    任道遠,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身份不高,又是道師學徒,被初學道館的訓導官陷害,多好的由頭啊,放過這次機會,下次還不一定是什麼時候呢。帝國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放心,這藥喝下去,暫時不會有任何問題,只要每個月吃下解藥就好。不過,如果吃不到解藥,一個月後,身上的肉會一塊塊腐爛掉落,直到所有的肉都掉光,你才會慢慢的死去。」瘦子也不怕先告訴任道遠,只要你怕死,就不怕你不就範。

    「我喝。」任道遠臉色鐵青,舉起酒鬥,放在嘴邊,當著瘦子的面,一飲而盡,隨手將酒斗扔出老遠,伸手在唇邊擦拭一下。

    「好,任道遠,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朋友之間,自然不需要客氣話。你之前的遭遇,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那蒼野實在是可恨,這種人,不應該活在這世上,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瘦子一副義憤填膺人樣子,拍著大腿說道。

    「那就多謝了。」任道遠垂頭說道,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器啊,你實在太偉大了,就在剛才,他當著瘦子這個天階強者的面,開啟髮簪道器,將開口開在自己的唇邊,將毒酒倒入空間之中,這瘦子居然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從這一刻起,任道遠真切的意識到,道師的偉大,道器的強大。腦海裡,不時的浮現出一段話,這段話,似乎一直長在他的腦海裡一般:沒有最偉大的道器,只有最適合的道器,沒有無用的道器,無用的,只是使用道器的人。

    任道遠全身上下,現在只有髮簪空間道器,原本經手的幾件道器,送人的送人,毀壞的毀壞,有些道胎只能過過眼,卻永遠無法進入到他的手中。

    還好,真的是還好啊。髮簪道器很不起眼,連奴車上的奴隸都沒看在眼裡。在道館裡的時候,只要不將它示人就好。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身上的衣服都換了數套,只有這髮簪,保存了下來。

    如今,這髮簪道器,又結結實實的救了他一命。

    「不用客氣,道師道術什麼的,我不太明白,不過我知道,道師需要有人指點,需要大量的道胎用來練習,這些東西,我可幫不上你。」瘦子笑嘻嘻的說道,看來那人的眼光果然犀利,一名二階道師,前程遠大,又格外的年輕,自然是怕死的。只要有一線生機,他就不會選擇魚死網破。

    當然了,一個地階初期的小道師,就算他拚命,又能拼得到誰的命?

    其實關於任道遠的事情,上面也是有不同意見的,有人認為,一名二階道師,又如此年輕,前途無量,應該送回帝國,將來說不定能成為高階道師為帝國服務。

    可那人力排眾意,認為機會難得,正好利用起來,強力出擊,一舉墊定勝機。一個二階的道師,捨就捨了,在大事面前,別說一個可能的高階道師,就算是帝國的高階道師,捨掉幾個也是應該的。

    「任道遠,明天,我就讓人送你回去,至於平山道宗那裡,自會有人接應,你只要聽從他的安排就好。」瘦子說著揮手讓人擺上酒菜。

    任道遠知道,現在他什麼都不能問,很快他就會知道這些人打的什麼鬼主意了。反正毒藥自己根本沒喝,只要找到機會逃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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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15:46:5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重返彩雲山

    第二天一早,任道遠在一隊馬賊的保護下,向西行去,瘦子沒有跟來,負責的是另一位天階強者,任道遠知道,在馬賊的營地之中,可不只有兩位天階強者。

    數日之後,又是一片馬賊營地,這裡的賊人數量更多,足有三千人以上,這些馬賊同樣不以打劫為主,主力守在營地之中,只派少量的賊人出去搶商隊。

    營地之中,任道遠看到來接他的人。

    滿臉的皺紋,肌膚卻很光潔,鬚眉皆白,一身洗得很乾淨的灰白色袍子,看不出有多大年紀,臉上紅光滿面,有幾分鶴髮童顏的意思。

    「你就是平山道宗初學道館的學徒任道遠?」那老者問道。

    「正是小子。」任道遠連忙行禮說道,兩人只是一見面,任道遠就從此人身上,感應到一種熟悉的氣息,他可以肯定,這老者也是一位道師,而且品階應該不低。

    「嗯,看上去還不錯。」老者撫鬚言道,臉上滿是看到優秀後輩時露出的滿意神色。

    「請問前輩是?」

    「老夫平遠山,平山道宗道房供應房主事,四階道師。」

    「原來是平老前輩。」任道遠再次躬身行禮,將頭低下,臉上不斷變幻著,他猜,自己這次的麻煩大了。平山道宗裡的四品道師,居然與這些賊人是一夥的。

    如果說這些賊人是平山道宗的人,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這些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能讓一位四階道師成為同夥,這可不是馬賊能作到的。別說馬賊,就算是軍隊,也幾乎不可能請到一位道師,連道師學徒都未必能請得到。

    「呵呵,道遠啊,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這次前來救援,自是應該的,你是我道宗的子弟,是我們道宗的未來。蒼野小兒,為一已之失,想要殺人滅口,這帳,我要和他好好清算。」平遠山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對蒼野極為不齒,又對任道遠的經歷表示遺憾。

    「全由前輩作主。」任道遠回答道。

    對於任道遠的態度如此端正,平遠山極為滿意,看來合作起來不會太困難,有了這小子在手,對接下來的計劃極為有利,又多了幾分成算。當然,以他們十餘年的準備,不會將所有的寶都壓在任道遠一個小小的二階道師身上,只是多一個人,就會多出許多機會罷了。

    「嗯,你聽好了,你從崖上掉下去,是老夫救了你,你可還記得?」平遠山問道。

    任道遠連連點頭:「自然記得,平前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啊,只求前輩開眼,為弟子作主。」

    「哈哈哈……你想拜老夫為師?這倒不是不可以,就憑你能看出二品道胎,並且製器成功,就有資格成為老夫的弟子。」平遠山這是順桿就爬啊,讓任道遠很是噁心,卻無可奈何。

    「多謝老師恩典。」任道遠上前一步,單膝跪地。

    平遠山笑得很開心,上前一步,扶起任道遠:「徒兒不必多禮,這是為師的見面禮,拿去吧。」說著,右手一翻,原本空無一物的右手之中,多出一隻白玉瓷瓶。

    「多謝老師。」任道遠接過瓷瓶,帶著疑惑的眼光看著平遠山,心中卻如同滾開的水一般無法平靜。這瓷瓶,與之前瘦子給他的完全一樣,不僅如此,與之前明月心給他的所謂上好傷藥,也是一般無二。

    原本心中的疑問,這一段全都得到了解答。明月心,與這夥人,是一起的。

    「這瓶中有三粒丹藥,只要人未死,一丸下去,就可以保你十二個時辰性命無憂。此藥名曰續命丹。說是續命,其實卻有些名不附實,它最多只能算是保命丹、延命丹。雖說如此,這樣的丹藥,在九州大陸也極為少見。」平遠山一臉鄭重的說道。

    「多謝老師。」任道遠再次行禮,信你才怪呢。同時,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管是明月心、瘦子還是眼前的便宜老師平遠山,怎麼都喜歡送人藥?作為一名道師,你要真的是想送弟子東西,道器、道胎,什麼都行啊,最不濟,你送點你的道術心得,也遠比送三顆不知來歷的所謂續命丹要強得多。

    不管這藥是真是假,反正任道遠是絕對不敢吃。

    平遠山一揮手說道:「無需客氣,明日我們師徒就回平山道宗,我倒要看看,那蒼野如何跋扈,自己出錯,居然想要殺人滅口,他好大的膽子。」說著,滿臉的怒容,一臉的正氣。如果不知道,還真以為他是平山道宗最為忠心的弟子呢。

    第二天一早,兩人四騎,快馬加鞭,向西北飛奔。不過六日,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彩雲山了。

    上了山,越過測試院、初學道館,平遠山帶著任道遠,直接上了山頂的蘊道宮,讓人安排任道遠暫時住下,自己進入宮中。

    這平遠山在平山道宗已經有十餘年的時間,道術不弱,雖然只有四階,可在平山道宗這樣的地方,也算是數得著的道師,實力可以排得進前三十名。平遠山最厲害的並不是他的道術,而是他的人脈。

    在平山道宗諸人眼中,此人道術不俗,更是仗義疏財,古道熱心。只要有事求到他頭上,無有不允的,時間長了,在平山道宗,人脈極廣。平頂山武道宮的數位星爺,與他交情莫逆,一位月祖,與他平輩論交。蘊道宮中,兩位六階道師,都與他有舊,兩位五階道師,與他如兄如弟,餘者亦與他多有交往。

    不僅這些高階強者,與平遠山關係密切,平日裡,他為人謙和,喜歡提攜後輩,四階以下的道師,很多人都受過他的照顧。

    半個時辰之後,蘊道宮中兩位星階守護,凌空向山腰間飛去,不過片刻時間,蒼野和與此事有關的幾位道師,被抓進蘊道宮。同時帶來的,還是從廢品倉庫裡提出來的那件損壞的二品道器踏雲靴。

    道器是寶貝,不能隨便扔掉,砸壞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滴。就算是毀壞的道胎,亦有它的用處。道師學徒就有一堂課,專門辨識毀壞的道胎,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不僅是道師學徒,很多低階道師,有空的時間,也會到廢品倉庫裡轉轉。說它是廢品倉庫,還不如說這是一間展覽館,將其中損壞原因最具有典型的樣品,放在最顯眼的架子上,讓初入道的道師,多看多想,減少犯下相同錯誤的機會。

    因此,毀壞的道胎,都不會被隨意處理,需要登記造冊,由專人打理,如果是之前倉庫中沒有出現過的錯誤,就會被放在架子上,並且註明原因。

    踏雲靴的毀壞的原因很明顯,也比較典型,這樣的道胎,還沒有資格放在架子上供人研究,只能放在真正的倉庫裡。

    那位四階道師的眼光很厲害,蒼野下手極為老辣,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問題來。正如他們商量的那樣,此事如果沒人追究,過個半年一年,誰還會想起此事?要知道,最近一段時間,蘊道宮的眾道師,一直處於亢奮之中。

    蒼野報上來的董青兒,的確非常出色,雖然她表現出來對道的理解,並不算太精湛,可她很多的言論,帶著幾分童趣,卻又發人深醒,甚至令兩位六階道師,都有一種眼前豁然開朗的感覺。

    之前爭到董青兒的那位五階道師,早已經無法專心指點董青兒了,董青兒大部分時間,是跟隨在兩位六階道師身邊。在蘊道宮中,董青兒有著絕對的自由,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在平山道宗蘊道宮眾位道師的眼中,董青兒就是蘊道宮的未來,是平山道宗的未來。她今年只有十一歲,卻有著非凡的眼光和對道的理解。

    她,是平山道宗最有希望衝擊七階道師的人選。

    董青兒並不知道這些,她只覺得這段時間過得很開心,這裡所有的人對她都很好,吃的好,住的好,衣服很漂亮。不僅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甚至有位六階道師,會抽時間陪她玩上一小會兒。

    董青兒沒有發現,他回答這些道師問題的時候,有時候會無意間,將任道遠以前指點她的部分說出來。只是她年紀還小,並未覺得任道遠那時候是在指點她,只當作閒聊。

    可這些閒聊在那兩位六階道師聽來,有一種如雷貫耳、醍醐灌頂的感覺。九州大陸,唯一一位天道宗師的理念,是何等玄妙,只要放出一點點,就足以令人耳目一新了。何況象雲州這樣的道術荒蕪之地。

    蒼野這樣的低階道師,目光短淺,對道的理解偏面狹隘,就算聽董青兒說起,也只會認為荒謬無理,不僅不會讚賞,甚至會罰她,因此這些話,以前董青兒是不敢隨便在道館裡說的。

    可是這裡不同,所有人都寵著她,就算在董家的時候,家人也不會如此由著她亂來。在蘊道宮中,她是公主,她是自由的小鳥。

    只是這會兒,好像有些不同,兩位六階導師召見了一位白鬍子道師爺爺之後,臉上氣得鐵青,又過了一會兒,她看到蒼野訓導官被一位平時看起來很隨和的老爺爺抓著,從空中飛進道宮。

    踏雲靴入手,那六品道師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問題。別的不說,這明明是一件二品道胎,卻被誤當一品道胎,發放到學徒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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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越快越好

    說起來這樣的錯誤,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受罰是肯定的,但不會太重。畢竟誰都有走眼的時候,就算他是六階道師,也不敢肯定自己從來不會走眼。

    可是當他看到踏雲靴上那幾處損壞的道紋時,心中的怒火立時升起數丈高。別人看不出來,他自然是看得清楚,這哪兒是學徒製器時損壞的?這明明就是後來有人出手,刻意破壞的結果。

    雖說這破壞的手法極為老道,可在高階道師眼中,這明顯是壞了『道』,從『道』的角度,想要看穿這等手段,實在太容易了。

    人證物證俱在,事實清楚無誤,很顯然。前段日子報上來失蹤的學徒,果然是被人陷害了,一名四階道師,兩名三階道師,以及蒼野蒼明,參與了此事。

    學道半年,就能獨立製成二品道器,無論他是不是走了狗屎運,這樣的人才,對平山道宗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看過任道遠的來歷,那六階道師沉默了許久,畢竟這是一個來歷不明的成年男子,如果還是個孩子,他會毫不猶豫的將任道遠直接收入蘊道宮中。待遇就算比不得董青兒,也會比別人高出一等。

    「遠山,你真的已經收他為弟子了?」

    「是的,此子心懷赤誠,雖說來歷還有些問題,可在受人陷害,落崖未死,落入賊人之手,依然心繫本宗,這樣的孩子,我收下了。」平遠山正氣凜然的說道。

    「這樣啊……」

    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此事不妥。對於一個道宗而言,核心弟子的忠心,遠比他的能力更為重要。清晰明白的來歷,亦是忠心的一部分。在這一點上,來不得半點心軟。

    「遠山啊,你看這樣好不好,這孩子你可以教,但先不要進蘊道宮,還是放在下面,多看看,多歷練,過個幾年,你再作決定不遲。」

    平遠山低頭不語,很顯然,對六階道師的話,他是不敢苟同的,只是以他的性格,不會頂撞別人,喜歡用無聲的沉默,表達他心中的微微不滿。

    「那你怎麼看?」平遠山的人緣那是不用說的,在這蘊道宮中,上上下下,無論是誰,都會給他一分面子。

    「我看這樣吧,蒼野的事情,不必太過嚴厲,只是此人心胸狹窄,不適合繼續留在初學道館之中,放任到外面吧。任道遠這孩子,我實在是喜歡,就收在門下不,不入蘊道宮中,但人還是留下來,這樣方便我教導他,平時就讓他幹些零活,就算到廚房打個雜也好。」平遠山說道。

    幾個時辰之後,任道遠的命運被定了下來,平遠山的弟子,與老師一起住在蘊道宮,與平遠山住在一個院落之中,擁有一個獨立的小房間。

    平遠山不指點他的時候,不能在蘊道宮中亂走,每日到廚房去幫工一個時辰,算是入住蘊道宮的代價。

    眾人都知道,平遠山為人謙和,仗義疏財,卻也是個比較死心眼的人,從不佔人便宜,這回撿回來一個徒弟,自然也盡心教導,可沒個身份,住在蘊道宮中,的確有些說不過去。說去廚房幫工,就真的將任道遠打發過去,每天一個時辰,絕對不許少一息。

    眾人勸了片刻,知道勸不住平遠山,也只能答應下來。好在蘊道宮都是小廚房,高階道師,都有自己專用的廚娘,自然不需要任道遠下廚。何況就算他願意,他作出來的菜,只怕也沒人會吃。

    任道遠的職務是擔水,數十個小廚房,都需要乾淨的水。道師在生活上的要求,都不低,井水是沒人會吃的,他們吃的都是山上的甜泉,距離不太遠,擔水的人也不僅只有他一個,每天只要擔上一個時辰即可。說是零工,還不如說只是作個樣子。但是在平遠山的嚴厲要求下,這一個時辰的水,卻是少不了的。

    白天的時候,平遠山都會將任道遠叫到房中,卻並不理會,研究自己的道術,或者觀看道胎、道器,根本就當任道遠不存在。吃飯的時候,卻會熱情的招呼任道遠,不時的布菜讓酒,親熱無比。

    當有人來訪的時候,平遠山微笑著讓任道遠回房先自己練習,待老師有空的時候,再繼續傳授他道遠。

    在眾人眼中,平遠山極為喜愛這個弟子,片刻不離身邊,不時的指點,甚至還拿出幾件道胎,讓弟子研究。老師當到這個份上,連六階道師都不得不輕歎一聲,平遠山仁義啊,任道遠那孩子,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任道遠看上去很忙,雖說他住在蘊道宮中,卻幾乎腳不沾地,整天忙前忙後的樣子。事實上,除了每天去廚房擔水之外,任道遠還真沒什麼可忙的。平遠山面對他的時候,倒是滿面笑容,只是這笑容有點假,更不會真的教他道術。

    「嗨,大個子,你怎麼幹起小廝的活計?」這一日,任道遠正在從甜泉中打水出來,腰間被了打一拳,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回頭一看,居然是董青兒,笑著說道:「你怎麼在這裡?」蘊道宮可不是隨便可以進來的地方,住在這裡的道師至少要上四階。

    「我有老師了,而且有好多呢。」董青兒笑嘻嘻的說道,她在蘊道宮中住的很開心,同時在董家的地位也提升到一個非常高的高度,連現任家主,董青兒的爺爺,都親自來看望過她。

    「是嗎?你的老師是誰啊?」任道遠心中一動,一臉平靜的問道,繼續擔著水向廚房走去。

    董青兒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我有很多老師喲。」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著,居然數出八位之多。可惜任道遠對平山道宗並不熟悉。住進蘊道宮,也只接觸平遠山一人,誰的名號都沒有聽說過。

    「他們很厲害嗎?」任道遠又開始套話了,董青兒在道房之中,與任道遠的關係最好,自然不會防備他,將自己的幾位老師一一點評,小臉上滿是驕傲。要知道,這八位老師之中,兩位是六階道師,餘者也都是五階道師。幾乎將道房中的高階道師一網打盡了。

    「哦?他們對你好不好?」任道遠很隨意的問道。

    「他們對我可好呢。」董青兒一臉的幸福,在這裡,她過的太舒服了。

    任道遠猶豫了,這樣的日子,他自然是不想過的,有人想要對平山道宗下手,這水可不是白擔的,每天他至少要向三間小廚房裡送水,不僅要送水,這水裡,還要加入少量的白色藥粉。

    這種藥粉是什麼,任道遠不知道,沒有味道,入水即化,水質依然很清。開始的幾天,任道遠怕平遠山在遠處觀察,不敢大意,反正道房的人死活與他無關,加了也就加了。不過他感覺,這藥粉與瘦子融化在酒中的應該是同一類東西。

    現在知道董青兒在這裡,他是不想傷害到這可愛的小丫頭,心念一轉,開口道:「你平時吃的東西是從哪兒得到的?」

    「小廚房啊,我想在哪一間吃,就可以在哪一間吃,我比較喜歡胖廚娘作的菜,可好吃了。」董青兒隨口應道。

    「那喝的水呢?」

    「也是從那兒得來的,都是甜泉的水喲,很甜。」董青兒雖小,可畢竟是道師學徒,心思活絡,覺得任道遠問的很奇怪,住在蘊道宮中,吃的喝的,都差不多啊,除了那些僕從之外,大家都這樣的。

    「如果你以後還想吃胖廚娘的菜,自己打水讓她作,喝的水,也只能自己去打。」任道遠輕聲的說道,聲音小的只能兩個人聽到。

    「為什麼?」董青兒一臉的不解,她可是知道,擔水的大木桶,裝滿水後,一隻就有兩百多斤重,一擔水挑下來,差不多有五百斤,很重的,以她的修為,還真挑不動。

    「別問為什麼,也不要輕易告訴別人,你的師傅也不行,只能告訴你的家人,最好是你父親或者是爺爺。」任道遠不知道可以信任誰,但他知道,董家在雲州,是極有勢力的大家族,這樣的家族,應該不會背叛百達帝國的。

    「嗯,我知道了,需要盡快嗎?」董青兒猜不透任道遠的心思,可孩子更會看人臉色,別看任道遠擔著水,一臉的雲淡風清,可越是這樣,她越知道事情不對,平時的任道遠,可不是這樣的,兩人分開的時間不算太長,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在這彩雲山中,她是最瞭解任道遠的人。

    「越快越好,你去玩吧。」

    任道遠猜的沒錯,自己白天與董青兒說了幾句話,晚上就受到平遠山的警告。好在他從其他的地方,知道任道遠和董青兒是朋友,雖說他無法理解,兩個相差了一倍年紀的人,有什麼好聊的,可事實就是事實,在初學道館的時候,兩人的關係就非常好。

    閒暇的時間很多,平遠山自然不會真的教他道術,除了每天一個時辰的擔水,餘下的時間,大部分都是任道遠的。可是真正的自由的時間卻少之又少,只有平遠山不在的時候,任道遠才敢取出雨花陽傘,偷偷的研究一會兒。

    別看他敢在瘦子面前耍花樣,當著他的面,將毒酒倒進髮簪之中,可是在平遠山面前,那東西一定要藏好,絕對不能讓他看到。道師的道眼,是可以看到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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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白玉蠻蟲粉

    陽傘的三個屬性,任道遠很快就吃透,傘柄上可以製成固體,傘面可以製成道光,傘尖可以製成鋒利。可是在傘的內側、骨架和開傘的機簧上,應該還有三種屬性可以製成,以任道遠的眼力,能看出這些,已經是極限了,卻不知道應該製成哪一種屬性比較好,更不知道如何著手。

    沒人指點可真是頭疼,在夢境之中,也找不出類似的製器場景,一切只能靠自己。有空的時間,就在沙地上寫寫畫畫,將自己想到的一切可能都試上一遍。

    半個月後,終於將骨架上的道紋弄清,至少能製出兩種屬性,一種是擎天,另一種是骨刺。擎天可以增加陽傘在受到攻擊時,支撐的力度,這種力度非常大,因此稱為擎天。可是陽傘已經擁有了道光屬性,擎天似乎沒太大的必要。骨刺則是近距離的攻擊屬性,攻擊力度很強,可以輕易的刺穿半尺厚的精鋼,看上去很不錯,可缺點同樣明顯,距離太短。

    以骨架為骨刺,一次可以放出十二道骨刺,攻擊距離卻只有可憐的三尺遠。如果被敵人近身到三尺之內,基本上和死人差不多了。要知道,人的手臂就差不多有這麼長了,再加上武器的長度,殺人的距離通常都在兩米左右。

    任道遠的日子過得心驚膽顫,董青兒的反應倒是不慢,三天之後,蘊道宮中傳來諭令,召任道遠入平山殿傳見。

    平山殿是蘊道宮的主殿,裡面只有兩位六階道師居住,亦是道房議事的所在,沒有事情,輕易是不會開啟的,即使是蘊道宮中的道師,能夠自由出入的人也不多。

    來接任道遠的是兩位星爺,臉上看不出表情。任道遠則是一臉茫然狀,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平遠山臉色鐵青,雙手緊握拳頭,低頭不語。

    平山殿中坐著四個人,上首位有兩個位置,左邊坐著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雪白的長袍,頭上束冠,右側是一位老者,長著一副少見的紅鬍鬚。在他們下手左側,董青兒收起頑皮,一臉端莊的盤坐在那裡。董青兒對面,盤坐著一位三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灰布灰袍,閉目目不語,臉上的肌膚紅潤發亮,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任道遠帶到。」兩名星爺將任道遠帶進大殿,躬身一禮,退了下去。這可把任道遠嚇了一跳,這殿上都是什麼人?居然能讓兩位星爺行禮?

    以他的眼力,自然分辨不出,可這兩位星爺帶他來的時候,是從天上飛的,速度極快,因此他知道這兩位定然是星爺。至於月祖陽神,他是不會那樣想的,以月祖陽神的身份,憑什麼親自來接他一個小小的道師學徒,能來兩位星爺,已經讓他極為高興。

    此時看到董青兒在座,心中更是有底,沒想到這小丫頭的動作滿快的,而且還能驚動三位大人物,這個朋友交的很不錯。

    「見過三位前輩。」任道遠單膝著地,雙手抱拳行禮。九州大地沒有雙膝磕拜,五體投地的大禮,這種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已經是所有禮節是最重的,即使見到帝王,拜見父母,也只有這種。

    「起來,你就是任道遠?」白袍道師開口問道。

    「是的,小子正是任道遠。」

    「你有何話要講?」

    「事情是這樣的……」既然來了,任道遠自然要將平遠山、明月心和邊境軍隊冒充馬賊的事情說出來。他並不在乎平山道宮的死活,可自己落在平遠山手中,早晚都是個死。

    平遠山讓他向水中下的藥,明顯是一種慢性毒藥,短時間內是不會發作的,可是當時機成熟,藥量下足的時候,就是他任道遠的死期。他可不相信平遠山真的拿他當徒弟看,更不認為,事成之後會有他的好處。

    兩害相權取其輕,就算自己是青州延慶府任家大少爺的身份暴露出來,落到平山道宗手中,也比在平遠山的手中要強得多。

    任道遠先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說的非常詳細,道師的眼睛都是很毒的,他在兩處馬賊營地都住過,那裡的大至情況,難逃他的眼睛。

    接著又說出自己的分析,自己身中毒藥,被迫下毒,又不知道道宮之中,還有誰是平遠山的同夥等等,娓娓道來,說的條理清晰,脈絡分明。

    一直說了半個時辰,才將前後的因果說完。

    那三位細細的聽著,臉上毫無變化,只有董青兒臉色不斷改變,似乎急著想問什麼,卻沒敢開口。殿中的三位,可都不是普通人。不是師長就是長輩,她年紀雖小,也知道此時不適合問話。

    等任道遠說完,那白袍道師開口說道:「你說出這些,不怕毒發身亡嗎?」

    任道遠回答道:「小子知道,不過左右都是個死,在這平山道宗內,小子沒有親人,但有董青兒這個小朋友,實在不希望她有意外。」

    一臉的淡然,卻更有說服力。

    灰袍老者長身而起,走到任道遠面前,伸手在他肩頭一搭,一股清涼的氣息,從肩頭瞬間傳遍全身。

    良久,老者收回手臂,微微搖頭,緊皺雙眉,似有不解。剛才他用自己本身精純的月華之力,探遍了任道遠全身,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倒是對他的修為,小吃一驚,這孩子只有二十一歲,修為卻是不俗。

    白袍老者看了灰袍老者一眼,臉上沒有現出怒意,而是繼續平靜的問道:「你說每日擔水之時,需要向水中下藥,這藥可在身上?」

    「在,每日一小瓶,數量不多,需要分為十擔水之中。」說著,從懷裡取出一隻白玉瓷瓶,這樣的瓷瓶,他已經見過很多個了。每次使用完畢之後,平遠山都要收回的。

    灰袍老者劈手搶過,打開瓷瓶,從中倒出一點粉末,觀察了片刻,又伸出手指點了點,放到自己的嘴裡。這老者膽量驚人,明知道這藥不妥,居然敢以身試藥。

    其實並非如此,聽過任道遠的述說,這三位猜測,平遠山下的應該是一種慢性毒藥,藥性隱蔽平和,這才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之中中毒,只是稍試一點點,再加上這灰袍老者體內精純的月華之力,想要毒倒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啊……」灰袍老者試過藥,臉色微變。

    「是什麼?」另外兩人齊聲問道。

    「白玉蠻蟲粉。」灰袍老者肯定的說道。

    「果真?」這次,那兩位再也無法保持原本的淡定。

    「沒錯,以前見過的。」灰袍老者肯定的說道。

    「任道遠,你一共使用過多少瓶?」白袍老者急急的問道。

    任道遠屈指算了一下,開口說道:「從開始擔水那一天起,共用掉了十八瓶,每次使用的時候,我都會減少藥量,大半的粉末都被我想辦法倒掉了。」

    呼……

    三人同時長出一口氣,還好還好,很及時,而且藥量比較小,再分成十擔水,每天只有三個小廚房,這樣算下來了,蘊道宮中所有道師分攤,每人食下的白玉蠻蟲粉數量極為有限。

    任道遠自然不知道,這白玉蠻蟲粉是由百毒蠻州,一種極為特殊的蠻蟲製成,將純白如玉,指蟲大小的蠻蟲,用多種毒藥餵養,需要餵食數年之久,待蠻蟲身體裡充滿了毒性,再經太陽暴曬至死,全身乾透之後,磨成細粉而成。

    通過蠻蟲本身的特製,吸收的毒性平和無比,天下任何驗毒手段,都無法查驗出來。就算直接服下,也感覺不到任何毒性,在體內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則會突然暴發。暴發之時,就算是陽階神人,亦難以清除,端得是殺人不見血。

    白玉蠻蟲粉,天下第一毒。

    擁有這種毒藥的,整個九州大陸也只有一個地方,百毒蠻州毒蠻道宗。

    再問任道遠中的是什麼毒,任道遠自然不知道,其實他根本就沒中毒,那斗毒酒,早讓他倒進髮簪之中了,怎麼可能查得出來。只是按瘦子所說毒發時的樣子,形容了一下。

    三位長者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一絲無奈。他們都是有見識之人,聽任道遠的描述就知道,那毒發之時的樣子,正是中了白玉蠻蟲粉後的表現。很顯然,平遠山騙了他,白玉蠻蟲粉是無解的,就連毒蠻道宗也沒有解藥。

    毒蠻道宗對白玉蠻蟲粉的應用,經過數百年的時間,已經是如火純青,所下藥的量,完全能夠控制它毒性暴發的時間。

    「青兒,你先陪任道遠去偏殿休息一會兒,我們這裡有事要處理。」灰袍老者說道。

    「好的,大個子,跟我來。」說著,拉著任道遠的手,走出正殿,到偏殿裡坐下,自有人送上茶點,董青兒的問題多得數不過來,剛才聽了任道遠的述說,她想知道的更多。

    蘊道宮的動作非常的快,一面派人封鎖了廚房,一面派人去抓平遠山。灰袍老者親自出手,卻已經晚了。任道遠被帶走了近一個時辰,整個蘊道宮早就被封鎖,以平遠山的修為,想要離開也不可能。

    不過他以另一種方式離開了,灰袍老者雖然是一位強大無比的月祖,可面對一個全身鐵青,雙眼翻白的死人,卻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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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15:55: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中土馬來城

    平遠山走的很平靜,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譏笑,似乎在告訴來抓他的人,你們什麼都得不到,我該作的,都已經作完了,我走的無憾。

    一個時辰之後,從安德城傳來信息,明月心失蹤了,三天前就再也沒人看到她。明月心失蹤時候,不僅帶走了她的瘋子女兒,還捲走彩雲間收上來的幾件道胎。如果不是蘊道宮這裡傳過去信息,那邊可能還要過些時日才能發現。

    百毒蠻州的陰謀,因為任道遠的出現,而提前暴露了。只是平山道宗,卻並沒有感覺到任何輕鬆。

    平遠山自盡,明月心遁走,邊境上的馬賊不知去向,只留給百達帝國軍隊數十處空蕩蕩的山寨。數量之多,讓百達帝國軍帥驚暴了眼珠。據各處清剿隊伍傳回來的消息,所謂馬賊的山寨,共有三十幾處,最小的一處,也可以紮下一千人馬。如此算來,已知的幾十數山寨之中,至少有五萬以上的蠻州大軍。

    百達帝室震怒,居然出了這麼大的漏洞,讓數萬甚至十萬以上的百蠻帝國大軍,進入雲州,居然無人知曉。消息還是從平山道宗傳來的,他這個帝王,作的實在太不稱職了。

    從平山道宗,到百達帝國,一時之間,暗流湧動,數量龐大的軍隊,動員起來,開始整裝待命,隨時準備與百毒蠻州開戰。

    這時候,原本將事情透出來的任道遠,卻成了無人問津的小人物。在平山道宗高層的眼中,他本就是個來歷不明的小人物,即使擁有道術天賦,卻也不敢輕用,更何況還出了平遠山、明月心這等內鬼。

    在乎任道遠的只有一個董青兒,雖說這段時間,沒人有功夫理會她,她還是為任道遠爭取了一絲好處。一件四品道器--量天尺,成為這次任道遠的獎勵。同時,放假三個月。

    量天尺是一雙靴子,平山道宗似乎想用這種方式表達對他的補償,之前壞了你一雙靴子,如今補償你一雙。

    道器入手,任道遠立時發現不同,不僅僅是因為多了兩個屬性,更是因為製器的手段。中規中矩,平山道統的傳承之法。固體為本,輕身、疾行為輔,這三個屬性,很是平常,最有價值的,是每四個屬性。

    這是一個比較少見的屬性,擁有這個屬性,靴子道器的身價立時翻了無數倍,作用強大了百倍。

    瞬移,沒錯,就是瞬間移動這個空間類屬性。只是受到的限制,也是極大的,消耗的天地精華很多。

    量天尺可以使用道紋啟動,只是手法上有些差勁,至少在任道遠眼中是這樣的,使用道紋開啟,速度太慢,在這一點上,還不如踏雲靴效果好。

    可不管怎麼說,這瞬移屬性,還是令人愛不釋手,可以在開啟之後,瞬間移動十米的距離,不算遠,而且不能連續瞬移,可以說缺點多多,即便如此,依然是任道遠見過的道器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當然,夢境中的不計算在內。

    「你要走了,什麼時候回來?」董青兒一臉的不捨,她是天之嬌女,董家的小公主,蘊道宮的小寶貝,可她的朋友卻很少,真正能稱得上朋友的,還真的只有眼前的大個子。

    「嗯,我走了,早晚還會見到的。」看著董青兒可憐兮兮的樣子,任道遠還真有幾分不捨,可惜這個小女孩的身份太重要了,不可能將她帶走。

    「要想著我喲,別忘記我。」直到任道遠的馬匹飛奔出去好遠,董青兒還在揮手呼喊著。

    「唉,丫頭,忘了他吧。」身後傳來灰袍老者的聲音。

    「爺爺,為什麼?」董青兒回頭問道,這灰袍老者,正是董家的現任家主,月階中品修為,在平山道宗,也擁有一定的話語權,董家的昌盛,正是源於此人。

    「每個人的路是不一樣的,他和你的路不同。」說著,抱起董青兒,凌空飛起,向遠處的蘊道宮飛去。

    任道遠會死,量天尺算是給他的賠葬好了。服下足量白玉蠻蟲粉的人,還沒聽說誰能活下來的。

    任道遠會死嗎?他當然不會死,管他什麼粉,反正他是一口都沒沾。他不擔心毒藥,卻擔心人。平山道宗的,還有蠻州的。

    自己壞了百毒蠻州的大事,明月心一夥人,恨不得將自己挫骨揚灰,殺他一千遍都不夠解恨的。平山道宗就是好人嗎?也未必,至少自己得罪過蒼野一夥人,那些人受到了處罰,可處罰卻不算重。自己在蘊道宮中,他們自然拿任道遠沒辦法,如今離開了,想殺他的人應該不少。

    平山道宗的人都知道,任道遠應該是青州人,從彩雲山一直向北,穿過大半個雲州,就是青州。這樣的路,任道遠自然不敢走,還是老辦法,一路向東,去距離這裡最近的中土乾州。

    任道遠走的很急,很突然,知道他離開的只有董家人。一人四馬,一路向東,快馬加鞭,半步不停。

    當任道遠進入中土乾州境內的時候,四匹雲州馬死了三匹,任道遠全身如同一個灰人,兩眼通紅,臉頰消瘦,有些脫像了。

    誰知道平山道宗和百毒蠻州這些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誰知道他們準備了什麼樣的手段對付自己,誰知道他們殺掉自己的決心會有多大?

    任道遠不知道,因此他不敢停,直到將最後一匹雲州馬累死,自己也幾乎睜不開眼睛的時候,才開啟了量天尺的輕身、疾行兩個屬性,向最近的一個城鎮飛奔而去。

    隨便找了一間看上去乾淨的旅館,來不及洗漱,倒頭便睡,這一睡,就是兩天一夜。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叫來夥計,打了熱水,狠狠的泡了一個時辰的熱水澡,熱水都換了五次,將兩個夥計累得滿身是汗。又從髮簪之中,取出金幣,讓夥計去街上從裡到外買了兩套新衣服,心中有些後悔。當初只記得到廚房拿食物,裝了點金幣,早知如此,應該裝幾套衣服備用更方便些。

    如狼般吃一頓大餐,直吃了三份,才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叫來夥計,問起此地是何處所在。

    任道遠將兩個夥計累了個半死,可他給的打賞也著實不少,因此夥計身上雖累,心中卻很是滿意。

    原來自己跑了這麼久,卻也只是剛剛離開雲州。此間叫馬來城,距離雲州兩百里,是一座邊境貿易城市,本地人口不多,旅店商舖林立,最多的是行腳商人。很多不願意離開本州的商人,多會將貨物運到此處,在此進行交易,雖說賺的少此,勝在安全。

    馬來城原來的名字早已經沒人記得,因為雲州產馬,從雲州來的行商,以販馬者居多,因此得名。

    其實馬來城的本地人口並不算少,原本就有四十多萬人口。這樣的府城,如果是在青州或者是雲州,已經勉強算得上中型府城了,可是在繁華的中土乾州,卻只能歸為小城之列。

    名為小城,實際上馬來城面積極大,人口眾多,不僅有本地的四十萬人口,外來的行商人數更多,平日裡,馬來城的人數超過八十萬,外來人口,與本地人口幾乎持平。

    本地人除了種地之外,多是開旅館、酒樓這類服務性行業,也有少量的中土人士,在此開舖定居。

    第一次進入中土,任道遠自然要開開眼界,早聽說中土繁華,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小小的一座邊境貿易城,其繁華程度,居然不亞於延慶府,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在馬來城最多的是各種各樣的商行,幾乎每條街讓都有,而且極為規矩。一側是中土商人所開,另一側是雲州商人的。說是商行,通常卻不賣貨,只能算是商行的落腳點。當本家的商隊來的時候,就會派出此間的管事,與對面的中土商行進行交易。

    將商隊帶來的貨物,全部換成金幣或者中土特產,再讓商隊帶回雲州。這樣會減少很多行程上帶來的危險和不便,收入雖然少了些,卻運轉的更快,更安全。

    馬來城很繁華,可真正值得看的卻不多,畢竟大多數的商舖是不賣貨的。不過也有幾條街,是專門零售貨物的,乾州雲州的皆有,數量不少。

    作為一名道師,任道遠有掃街的習慣,一走一過,將各種商品看在眼中,如果有中意的,會多留片刻,仔細觀看。只要不是道胎,自然不會花錢去買。

    走了幾條街,任道遠不得不承認,想在這樣的地方找到道胎,不亞於大海撈針。無論是乾州還是雲州,都有寶閣,有專門的坐館掌眼。如果有道胎,早就被這些人買走了,幾乎不可能流入市面。

    任道遠就親身經歷過,在延慶府、太清府這兩地,能夠找到的道胎,也都是些髮簪、魚膠舞衣這類東西,兵刃類是想都不用想的,那是坐館們最注重的類型。如果當初那車兵刃,不是任府定制的,那柄橫刀也不可能落到他的手中。

    馬來城面積不小,可真正值得看的地方卻不多,就是那麼幾條街,小半天差不多就轉便了,帶著一臉的失望之色,任道遠準備回旅館,再休息一日,明天就要趕路了。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好似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可無論他怎麼去找,都無法找到了。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對方手段太過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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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特殊的招牌

    前面是一條偏僻的小巷,不遠處,掛著一個奇怪的招牌,上面畫著一隻白玉般的手,五指分開,露出紋路清晰的掌心。

    「嗯?」任道遠輕呼一聲,臉上滿是不解。別看他是世家子弟,可掃街早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幾乎沒有他沒見過的招牌,用一隻手作招牌,這是何意?

    快走幾步,走到招牌近前,發現招牌下面,居然還掛著東西,一隻有些殘破的手套,只有一隻,上面落滿了灰塵。

    「啊……」任道遠驚叫出聲,這手套在普通人眼中,只是一隻破手套,可在他眼裡,卻清楚的看到,這是一隻損壞了的道器,決計不會錯。

    是誰,居然將一隻道器掛在招牌上,哪怕是已經毀壞的道器。要知道,即使是在平山道宗裡,毀壞的道器也是要收回的,至少能用來借鑒之用。

    定睛看了半刻鐘,任道遠才發現,在招牌下面,還有貼著一張紙,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字:招聘小工。

    如果是先看到招聘小工四字,任道遠肯定沒有半分興趣,可他先看到的是那隻手套,就完全不同了。

    走進小院,院裡的東西很雜很亂,看起來像個雜貨鋪子,院當中放著一把搖椅,上面躺著一個老頭,一手拿著酒鬥,一手抓著隻雞腿,吃喝的正香,見到任道遠進來,也不起身,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這位前輩,這裡可是招小工?」任道遠躬身一禮問候道,就憑招牌下面掛著的手套,叫一聲前輩就是應該的。

    老頭翻了翻白眼,上下打量任道遠幾眼,放下酒鬥,隨手在身邊的破爛之中,拉出一隻手套,扔給任道遠,拿起酒鬥,繼續吃喝。

    下意識的接過手套,發現這手套與外面掛的並不是同一副,這隻手套是單只的。單只的手套可極為少見,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又是一件道器。或者應該說,這是一隻損壞了的道器。

    道器自然也是能夠損壞的,任道遠以前制過的幾件道器,除了膠衣、重雷錘之外,都很容易損壞。胸前的髮簪道器,如果用力一掰,就能掰成兩截,沒有固體屬性的道器,並不比凡物更結實。

    即使擁有固體屬性,也要看經受什麼樣的衝擊。當衝擊力度超過固體強度的時候,又或者是道器之中的精華用盡,無法發揮出固體屬性的時候,道器就會損壞。

    任道遠雙手捧著爛手套,如同捧著世間最珍貴的瓷器一般,兩隻眼睛都快鑽進手套裡了。這……是任道遠見過的最高品階的道器,一件五品道器。

    五品的手套,的確有些古怪,卻並不稀奇。天下萬物,皆可成胎,只要是道胎,就能製成道器。任道遠以前接觸道胎道器的時候,不是在遺留道宮,就是在平山道宗之中。這兩個地方,都是比較注重道兵的地方,普通的道胎,通常都是用來練手的。

    畢竟在九州之地,道兵道甲的作用最大,需求量也最多,人們的眼光放在道兵道甲上,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手中這隻手套,明顯與道兵無關,雖說破損的很厲害,花了一個時辰,任道遠還是看出它原本的屬性:防火、防寒、護膚、防腐、防水。

    好極品的手套啊,水火不浸,冷熱不懼,甚至還有防腐蝕和護膚的作用,這麼極品的道器,能幹什麼用?

    五品道器啊,至少你也弄個最基本的固體屬性,讓手套結實一點。別看這手套防的東西不少,可它不防刺不防切,隨便弄把剪刀,都能將它剪破,這麼極品的道器,是哪位『高人』的製出來的?

    雖說心中想著這高人,心中很是不屑,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位真正高人製成的。道師的品階就是如此,你能製出五品道器,就是正經的五階道師。不管這道器是否實用,品階卻不會變的。

    「極品啊……」任道遠下意識的叫出聲來。

    「有意思,你小心居然看出它是極品?說說看?」原本不想理會的老頭,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別看這裡不起眼,在馬來城,只要是大人物,就沒有不知道這裡的。最近的活實在太多了,想找個幫手打工,可這個行當,想要招人可太難了,更別說是打小工了。招聘掛出去三個月了,來問的都是不知所云的普通人。

    「防火、防水、防腐、防寒、護膚,還不極品?這樣的手套,能幹什麼用?給廚娘準備的嗎?」任道遠脫口而出。他實在想不出這樣的五品道器有何用,似乎只有放在廚娘手中,最為合適。

    當然,從夢境中學藝的任道遠很清楚,這世間,沒有最好的道器,也沒有無用的道器。全看你如何運用,用在什麼地方上。

    聽了此言,老頭又怒又喜:「哼,無知小兒,以為認出道器的屬性就了不起了嗎?這道器名曰四防,用處大了,就算你用九品道器來換,人家也不會換給你。」

    九品道器?開什麼玩笑,在任道遠眼中,自己制過的幾件道器,哪一個不比四防強得多?

    「幹什麼用的?」任道遠心裡有些不屑,臉上不露半分,這也是一種學習啊,道師最重要的就是見多識廣,這樣才能開闊眼界,否則很容易成為俗人,變成蒼野那樣的道師。

    象蒼野那種人的思維,早已經固定下來,就算他的道術能夠提高些,成為高階道師,他製成的道器也只是普通,不可能製出精品來。

    「幹什麼用的你就別管了,我招人,可不是教徒弟,你看看能不能修?」老頭問道。

    「修?道器還能修?」任道遠被嚇到了,就算在夢境之中,也從未見過修道器的。要知道,一件道胎製成道器,已經很不容易了。按道胎的特性,製成精品道器,增加它的實用性更難。

    道器還能修?一個精美的酒鬥,製作不易,可把酒斗打碎了再修,這難度就太高了,甚至還不如再制一個簡單。當然,道器不同於酒鬥,是需要道胎的,道胎可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

    「廢話,壞了就能修,不能修拿這兒來幹什麼?」老頭翻著白眼說道。

    任道遠苦笑著說道:「看來這份工作與小子無緣,小子從未修過道器,也沒聽說過道器能修。」

    「死腦筋,死腦筋啊,作為道師,怎麼可能是死腦筋呢?你不會像那些笨蛋似的,以為道器就必須先有固體,再有其它吧,那種傻子,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高階道師,你明白嗎?」老頭搖頭晃腦的叱道。

    任道遠自然不會生氣,反而有一種遇到知音般的感覺,在初學道館之中,他聽膩了平山道統中的那些陳詞濫調,心中早已經認定,平山道宗的道統有問題,因此平山道宗的的道術越來越差。

    此時聽了老頭的一席話,心中感覺說不出的親近。道術,正該如此。

    循規蹈矩那不是道術,只是凡術。凡術只要有一定之規,就能製成,而道術千變萬化,從來就沒有一套完整的所謂道統,只要擁有了所謂的道統,就會落了下乘。

    「前輩,那應該怎麼入手?」任道遠興致大增,能夠學習修復道器之術,這個連夢境裡都沒有的手段,實在太吸引人了。

    「損處化胎,由胎入器。」老頭搖著頭,學著教書匠人的樣子說道。

    「損處化胎……由胎入器……」猛然間,似乎在任道遠眼前開出一道窗戶,一道明亮的光芒,從窗外射進,照亮了整個房間。

    老頭姓錢,名字很好笑,叫巨多。錢巨多不喜歡別人叫他前輩,喜歡別人稱他為老闆,錢老闆聽起來多有氣勢啊。

    錢老闆的鋪子沒有名字,就叫修理鋪,院落不算太大,兩進院子,八個房間,大部分都用來裝東西,什麼東西都有,大部分都是舊的,錢老闆不喜歡新東西。

    吃飯的時候,都是從外面叫的,錢老闆不僅不喜歡作飯,也不喜歡嗅到油煙味,但喜歡豐盈樓大廚的秘製雞腿,玉和軒的頂級碧玉液。

    錢老闆真的很忙,任道遠來了三天,就已經看到十多件道器,比他過去看到過的任何一次都多。當然,這些道器都是損壞的,一件好的都沒有。

    錢老闆真的會修道器,任道遠親眼看到他,將一件破損的二品道器,一點點化損為胎,再借道器本身的精華力量,由胎入器。

    原來這修道器,與製器有很大的不同。製器講究的是合天地至理,調整道胎四大元素,達到最佳的平衡。而修器則是先解決損壞之處,讓道器進入胎狀,再由道器本身吸收精華的能力,用精華一點點自行修復。

    製器的時候,需要對道的理解極為精深,擁有自己的想法。一件道胎,雖然只有一個屬性,可是由不同的道師製器,可能會出現很多種不同的結果。修器卻不會如此,是真正的修復,這道器原本是什麼屬性,就只能修復成什麼屬性,不可能改變。

    雖說有眾多的不同之處,可還是讓任道遠大開眼界,每一種屬性的恢復,都能讓他對道的理解加深少許,雖然不多,卻能明顯的感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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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16:09: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  吹牛

    錢巨多可真沒將任道遠當外人,本就是他僱傭來的,價錢都已經談好了,每修完十件道器,任道遠就能得到其中一件最差的,這可是真正的計件工作制,你偷懶耍滑,什麼都拿不到。

    既然是雇來的,就沒必要客氣。修器的時候,經常會用到很多古怪的東西,比製器的時候需要的還多,而且修復的速度比製器還要慢上一倍。

    兩進的小院中,裝了不少的東西,可這些東西,往往不夠用,隨時都可能少了某種物品,這時候,就需要有人去買。急著修器的錢老闆,自然沒時間去買,這活兒,就落在任道遠的身上。

    買東西罷了,距離也不遠,只要走上幾條街,就能買到東西。畢竟馬來城是個貿易城市,最多的就是各種貨物。而且錢老闆的招牌非常好使,甚至不用錢,只要打聲招呼,自有人主動送貨上門。

    原本這只是小事,可出門幾趟之後,任道遠的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了,每次出門的時候,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就會出現。一次兩次還能說是錯覺,次數多了,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被人盯上了。

    什麼人呢?平山道宗的?百毒蠻州的?又或者是深藏不露的錢老闆派來的?

    最終任道遠也沒找出跟蹤之人,對方的修為明顯要比他高出一大截。如果不是道師那獨特的道眼感應能力,單憑眼睛是絕對看不到有人跟蹤的。

    懷著有些壓抑的心情,回到修理鋪。錢老闆接過東西,抬頭看了一眼任道遠,有些生氣的說道:「好好幹活,什麼都不用想。」

    「是。」任道遠不知道這老頭是不是看出點什麼,不管怎麼樣,他暫時還不想離開此間,馬來城沒什麼好看的,錢老闆這裡卻有很多奇妙的手段。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任道遠修復的第一件道器,終於成功的『由胎入器』,也就是說,眼前這件道器已經修復完成了。

    修理道器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將毀壞的地方,修復成胎狀之後,需要存放很長一段時間,由它自行完成最後的修復。這對道師眼力的考較要高出很多,如果你修的方法不對,雖然也可能成胎狀了,可過上很長一段時間,你卻發現,損壞的道器無法自行恢復,那就是修理失敗了。

    任道遠有夢境為基礎,對『道』的理解極為深刻,他可能表達不出來,但看上一眼,就能明白其中的差異。

    正是由於有了這樣的基礎,從未接觸過修理的他,上手非常快,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能夠自行修理損壞的道器了。

    錢老闆這段日子,整天都是眉開眼笑的,心情極好。這個便宜夥計的能力,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他只是稍稍點撥了幾下,人家自己就上道開始工作了。

    任道遠發現,修理道器,需要一種很古怪的思維,你可能並不需要有多高深的道術道理,可你必須要保證自己的想像力與常人不同才行。一個月的時間,讓錢老闆對他極為滿意,同時也讓他看穿了錢老闆真正實力。

    其實錢老闆的道術不怎麼樣,雖然沒有見他出手制過道器,以任道遠看來,他最多也就是三到四階的道師,倒是武道修為很是不弱,讓任道遠看不出深淺,只知道是天階以上的強者。

    製器大多數時間是在思考,真正製器的時間並不算多,而修復道器的時間就比較長,和分析修復方法的時間幾乎一樣多。

    兩個人的工作進度,自然要比一個人快出一倍。任道遠也不知道錢老闆從哪兒弄來的那麼多損壞道器,最高的看到過七品的,最差的也是三品,三品以下的道器,錢老闆根本就不接,太差的東西,還不夠支付他的修理費的呢。

    三個月後,錢老闆看任道遠的眼神,就像看絕世美女一般。這小傢伙的學習速度太快了,僅僅三個月時間,錢老闆已經沒什麼可以指點任道遠的了。

    雙的關係也開始發生了一點變化,最初是他指點任道遠,接著是任道遠定下修復方案,向他請教,如今已經變成兩人商量著修復。

    在任道遠看來,錢巨多是個非常有意思的老頭,明明道術只算一般,卻非常喜歡吹牛。休息的時候,兩人一人一把躺椅,躺在院子正中,錢老闆一手酒斗一手雞腿,將自己吹得天上地下,舉世無雙。

    「小子,你還別不信,這天下間,就沒有我錢巨多修不了的道器,就算是九品道器,只要肯花時間,花材料,總是能修好的。」錢巨多又開始吹牛了。

    雖說任道遠根本不相信他的能修九品道器,可他不得不承認,這修理道器的手段,的確是另闢蹊徑,令人大開眼界。說實話,修理道器並不需要太高深的道術,卻需要一總如同孩子般的天馬行空,這種思維,普通的道師還真未必有,年紀越大的道師,只怕越不行。

    「得了,錢老頭,你能不能吹點別的?」時間長了,任道遠原本的那一絲恭敬,早已經被拋到九宵雲外去了,錢老闆不太需要尊敬,他需要一個能談得來的朋友。

    其實錢巨多在馬來城真的是一個名人,不僅是馬來城,在整個中土乾州,都有很多人知道他的存在。也有道師試著到這裡學習修理道器,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能夠學到一點皮毛的道師,亦是鳳毛麟角,能夠獨立修理的,則是一個都沒有。

    因此他成了目前已知的道師之中,唯一一個能夠修復道器的道師,所以名聲在外,連三聖道宗和天道宗,都派人來接觸過他,希望他能加入。

    錢巨多對此沒什麼興趣,他只喜歡修理道器,再賺些道器當玩具。三聖道宗和天道宮名氣很大,可麻煩也會很多,他寧願住在馬來城裡,哪兒都不去。

    其實還有一個地方,也派人來邀請過他,錢巨多還真的動過心思,可最後還是決定,誰也不得罪。運道精舍的確沒有太多的麻煩,可去了那兒,會無意間得罪了三聖道宗和天道宮,還不如現在逍遙自由。

    正是因為錢巨多沒有投靠任何一股勢力,只是安心在馬來城修理他的道器,反而贏得了眾多勢力的尊重,大家都是玩道器的,這東西損壞的速度並不慢,以前只能扔掉,或者存放起來作為研究之用,錢巨多的出現,讓修復成為可能。

    這裡最有意思的地方是,錢巨多從來不認為自己的修理之術是獨家的,無論誰想學,只要來這裡給他打下手,他就會認真的教授,絕不藏私。偏偏就是沒人能學會,連錢巨多無法理解,這不難嘛……

    難嗎?不難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對有些人來說,看上一眼就能學會,對有些人來說,你手把手的教他,他也一臉的茫然。

    「吹別的啊,那你說我們吹點啥好?」錢巨多不以為意的說道,吹就吹吧,你個小傢伙,真當老子吹牛?老子不和你一般見識罷了。

    心中雖然有些不服氣,可錢巨多也知道,身邊的小伙子,還真有這個資格,說這樣的話。要知道,三個月的時間,他修理道器的能力,已經不在自己之下了,也就是說,他有資格擁有自己一樣的身份和地位,只是現在很多人不知道他的真正能力罷了。

    自從知道錢巨多能能夠修理道器開始,最初的十幾年中,這個修理鋪人滿為患,最多的時候,錢老闆同時帶著三十幾個學徒,可如今,卻變得冷冷清清。

    各勢力也從最初的全力關注,到如今的隨便看看,在馬來城派些人手,除此之外,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反正錢巨多的規矩很簡單,無論誰拿來的損壞道器,只要付出代價,他就肯出手修理。

    「就吹道器吧,你說九品道器是什麼樣的?你見過沒有?」任道遠懶洋洋的說道,九品道器,人間至寶啊,這你也敢吹?

    「九品道器啊,那東西不錯,可惜了……」錢巨多搖頭晃腦的說道,好似他真的見過一般。

    「吹,接著吹。」任道遠笑瞇瞇的說道。

    「吹?小傢伙,跟你說,我還真就不是吹牛,九品道器,我不但見過,而且還有一件呢,就是壞了。」錢巨多放下手中的酒鬥,支起身子,一臉神秘的說道。

    「哈哈哈……接著吹,沒事兒,我信你。」任道遠被逗樂了,九品道器你會有?就憑你的修為,你的身份,如果真有九品道器,早讓人搶走了。

    以前任道遠不知道器的品階,也不知道它代表的含義,自從在平山道宗初學道館學習了半年,又有董青兒不時的說些秘聞,任道遠早就不是以前那個無知的世家子弟了。九品道器,人間至寶,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了不得的東西。

    八荒青州密劍道宗的密劍,廣德雲州平山道宗的平天玄山甲,一州一宗,也不過只有一件罷了,而且都是秘不示人,不到生死關頭,都不會取出來。能夠拿到九品道器的,都是陽神,連月祖都靠邊站。

    任道遠不知道九州大地擁有多少位陽神,但他知道,九品道器一共只有二十八件,皆是出自哈明非大師之手。想來陽神一流的人物,也不是誰都能擁有一件的,你一個三品道師,道器修理工,也能擁有一件?真真是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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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16:18:1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十個月

    「吹?哼哼……」錢巨多很生氣,臉色漲紅,猶豫了片刻,又躺了回去,跟一個小傢伙犯不上,老子還真有,就不告訴你,急死你個小東西。

    「真有?」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可任道遠對錢巨多這種比較簡單的人,還是很容易摸清脾氣的。這人喜歡吹牛不假,但什麼事兒都掛在臉上,是那種不太會說謊的人。

    「哼……」錢巨多一扭頭,不看任道遠,拿起酒鬥,繼續喝酒,這酒可真香啊。

    「讓我瞧瞧唄。」任道遠推了推錢巨多。

    「不信拉倒,讓你瞧瞧?瞧到眼睛裡拔不出來怎麼辦,急死你。」錢巨多一臉的壞笑。

    「不讓看算了,我看你根本就沒有,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件七、八品的損壞道器,自己認不出來,就以為是九品道器。哼,就讓你自己得意去吧,反正你也不懂。」請將不如激將。

    錢巨多伸了個懶腰,不為所動:「休息差不多了,我們繼續幹活吧,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多壞掉的道器,這些人也不注意點,道器可是寶物,隨便弄壞可不是好習慣。」說著,錢巨多又投入到工作之中。

    任道遠也起身開始幹活,怎麼說也是人家雇來的,整天只知道聊天吹牛是不對滴。

    最近一段時間,任道遠發現,跟蹤自己的人消失。出門買東西的時候,再也沒有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感應出錯,還是跟蹤的人真的消失了。任道遠也懷疑過,這事兒是不是與錢巨多有關。只是錢老闆是臉上藏不住事兒的人,問過幾次之後,任道遠就放棄了,與他有關的可能性不大。

    說起來,這事兒還真跟錢巨多有關,只是他本人也不知道。像錢巨多這種怪才,即使減少了關注,各方勢力也不會完全放手。小小的馬來城中,高手眾多,平時難得一見的星爺,在這裡為數不少,甚至連月祖都有三位。

    只是這些人平時都不會露面,住在距離修理鋪不遠的地方。的確有人跟蹤任道遠,原本這些人並不在意,可任道遠在修理鋪中的時間一長,這些人的目光就多了幾分關注,發現有人跟蹤,自然有人現身警告了一下。

    馬來城外的一處民居之中,老婦人看著徒兒,一臉的無奈。癡兒,你的堅持還真的換來了回報,那小子居然沒死。

    「現在他安全了,我們回去吧。」老婦人開口說道。

    少女倔強的搖搖頭,蒙在青紗下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潤:「老師,他命大,不會死的,反正我們回去也沒什麼事兒,就在這裡多看看,反正他早晚也是要回去的。」

    老婦輕歎一聲,你是沒什麼事,可老師出來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了,誰知道那小子還要在這裡呆多久,她可真有些陪不起。

    似乎看出老婦的心思,那少女輕笑一聲說道:「老師,如果您有事,可以先回去嘛,這裡很安全,應該不會出意外的。」

    老婦苦笑一聲說道:「真的有意外,你當你老師是陽神嗎?剛才那兩位只是現了一下身,我們就只能跑路了,你知道那兩人是什麼修為嗎?」

    「星階上品?」少女問道,她真的很好奇,什麼人能讓老師如此緊張?

    「月祖,月階老祖啊,而且一次就出現兩位,我能感應到,在暗中還有其他人存在,修為都不在我之下。真是奇怪了,那個鋪子到底是幹什麼的?任家小子在那裡一住就是幾個月,四周又有數量眾多的強者,太奇怪了。」老婦人一臉的不解。

    由至少兩位月祖,十餘位星爺守護,那還是一間雜貨鋪子嗎?就算是風語帝國的帝宮之中,守衛也未必能比這裡更嚴。

    「不管是什麼,只要他沒事就好。」少女一臉的淡然。

    「你啊……這樣可不好,癡心不是壞事,可如果因此而耽誤了修行,反而不美。你早就已經到了地階上品,卻遲遲無法進入天階。這其中最關鍵的自然是修行的功法,與你本身的天賦有衝突,可更重要的是心態。天階以上,以地階、人階不同,不僅僅是努力修行就可以提高修為的,更重要的是心境,沒有一個好的心境,任你天賦再強,也難以寸進,你明白嗎?」老婦一臉的嚴厲之色。

    「是,學生明白。」少女低頭應道,嘴角微微化出一條弧線,青紗下露出一點紅唇,勾魂奪魄。

    「唉,真是想不明白你。」老婦輕歎一聲,她真的看不懂這個弟子,她太有主見了,無論誰都無法動搖。

    任道遠自然不知道在城外,有人為他擔心,有人為他歡喜,更不知道,在修理鋪子四周,居然有令人瞠目結舌的眾多強者。

    背後沒有那雙眼睛,讓他心情大好,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總算是讓他胸口上的石頭暫時落地,全身都感覺輕鬆了許多,幹起活來,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幹活、買東西、吃飯、睡覺、吹牛,很簡單很平淡的生活。任道遠很快就喜歡上這種生活,如果說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幾個月的時間裡,他將錢巨多的底摸了個通透,這傢伙果然是三品道師,在道術上,他根本就無法指點自己。

    錢巨多與普通的道師不同,雖說他親手製成過兩件三品道器,可運氣多於實力,他真正的實力如何,任道遠還真不好評價,單以道術基礎而言,錢巨多的水平和任道遠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強。

    要知道,任道遠真正接觸道術,是從進入平山道宗開始算起的,真正學習道術的時間,前後只有五個月的時間。錢巨多對基礎的瞭解,居然比他還少。

    或許正是知道的少,又或許是錢巨多有自己獨特的思維,因此別的道師無法修復損壞的道器,但錢巨多卻能作到。

    在入睡之前,任道遠經常會想很多雜事,有時候會思考,是不是道師學的太多了,道術落入了俗套,才無法理解修復的手段?說起來,任道遠真不覺得修理道器有多難。花的時間雖然比較多,手續繁雜,可對道的理解要求並不高,在他看來,修理遠要比製器容易的多。

    充實忙碌的日子,過得總是飛快的,不知不覺之間,七個月的時間轉眼過去了。錢巨多手中積壓下來的損壞道器,已經修復了大半,餘下來的數量不多,他一個人已經完全能夠應付。

    帶過的學徒數量眾多,其中不乏高階道師,按錢巨多的話說,七階的道師,他都帶過,可惜那是個笨蛋,在這裡學了半年多時間,什麼都學到不說,還盡給自己搗亂。在錢巨多眼中,真正從自己這裡學到手藝的,只有任道遠一個。

    「活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任道遠有些傷感的說道,自從整理完夢境,自己有一種重活了一遍的感覺。無論是任家、太清府、初學道館還是蘊道宮,哪兒都比不上馬來城中這個小小的修理鋪,在這裡,他活的很充實,很輕鬆,很開心。

    錢巨多毛病不少,為人卻極好,而且從不藏私,會什麼教什麼。就是人有點笨,任道遠想教他製器,卻發現這人的腦子有問題,不太開竅啊。

    或許天道就是如此,給人打開了一扇門,就會關閉另一扇門。

    「嗯,是啊,時間不短了,有八個月還是十個月?」錢巨多臉上也露出一絲不捨,可他知道,人總是要回家的。聊天的時候,任道遠早就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錢巨多就當是聽故事,並不在意其中的陰謀,那不關他的事兒,蠻州要打雲州,打就好了,反正他在乾州,九州之中最為強大的乾州,這裡不會有事兒的。

    「十個月了。」任道遠說道。

    「是啊,快一年了,你在我這裡,幫了我的大忙,如果在家裡住的不開心,可以隨時來我這裡,我給你介紹幾個漂亮妹子。」錢巨多嘿嘿笑道,其實他自己從不去青樓的,一心都在修理道器上。以他的能力,就算不會修理道器,也是一名三階道師,道師會缺少美女嗎?

    「別扯了,我明天就走,你要是住膩了,跟我去青州玩玩?」任道遠發出邀請。二十歲以前,他幾乎都是從夢中渡過的,因此身邊根本就沒有朋友。剛理順了夢境,還沒等他開始新的生活,就去了太清府,一路走到今天,倒是結交了兩個朋友,一個董青兒,一個錢巨多。朋友很少,就分外的看重。

    錢巨多搖頭笑著說道:「我不會離開馬來城的,我哪兒都不去,如果我離開,會有很多人不安心的。」

    任道遠無奈的點點頭,兩人相處的時間長了,錢巨多又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他和他的修理鋪子是什麼樣的地方,任道遠早就知道了。他還知道,在這裡不遠的地方,就有三名月祖,二十多位星爺。他們即保護錢巨多的安全,同時也是在監視錢巨多,不會被任何一股勢力所利用。

    「老錢,你說最近怎麼這麼多的損壞道器?」任道遠問道,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只是一直沒有說出口。

    錢巨多想了想,以前他還真沒想過,死心眼並不等於笨蛋,能夠修理損壞的道器,自成一脈,錢老闆的心思比較難以捉摸,但絕對與愚蠢沒有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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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16:28: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  工錢

    「好像……可能……差不多是要亂了吧,只有混亂的時候,各方勢力才會將這些道器看得很重。平和的日子裡,道器雖然不錯,但用處是有限的,沒人打架,有再多的道器有什麼用?」錢巨多想了片刻,給出一個與任道遠想法差不多的答案來。

    只是老錢啊,那是打仗,不是打架,是亂世來臨,不是混亂。任道遠忽然想起在初學道館的時候,蒼野講到道師,第一課講的就是兩位最偉大的道師,其中之一就是中土乾州,天道宮的主人,九品天道宗師哈明非的一生。

    當然,對於哈大師的品評,不是蒼野這樣的人能夠下結論的,他講的都是很多大人物總結出來的。其中就有人認為,哈大師的出現,定鼎了天道宮在道師中的絕頂地位,壓制了三聖道宗,帶給中鼎帝國、中土乾州,甚至於整個九州大陸百年的穩定平安。

    哈大師在二十多年前已經走了,正所謂虎死餘威在,他死後的二十多年裡,雖然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卻是分外的謹慎。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亂世真的要來臨了嗎?

    「亂了,這裡安全嗎?」任道遠有些不放心,錢巨多這老頭神經太大條了,除了專心修理道器,其它的都是不聞不問。

    「沒什麼,如果真的亂了,九州雖大,又有哪兒是安全的?好在我們都是道師,你應該知道,越是亂世,道師的價值越高,我們就越安全,說不定,亂世來臨的時候,我們都會身價百倍呢。」錢巨多滿不在乎的說道。

    隨便聊了幾句,錢巨多走進一個房間,從裡面雜亂的東西之中,翻找了好一會兒,找出兩個木盒,拿到院中。

    一大一小,兩個香樟木盒。先打開小的,裡面放著的是一個兩寸高,半寸寬的金屬片,看不出是什麼金屬打製的,金屬片上面打有孔,穿著一條金屬鏈,怎麼看都像是狗牌。

    「這個送給你,戴在身上吧,普通人看了也不知道是什麼,關鍵的時候,說不定會有點用處。」錢巨多說著,將金屬片取出,送到任道遠手中。

    接過金屬片,低頭觀看。在金屬片正面,刻著一隻白玉似的手,五指分開,掌心紋理清晰,正是鋪子外面掛的招牌。金屬牌背面,刻著四個小字:妙手乾坤。

    「這是什麼?」任道遠翻天覆的看了一會兒,覺得這東西,有點像是道器,又看不出擁有屬性,給人的感覺很古怪。

    「這是我的銘牌,叫作妙手乾坤,很多人都見過。三個屬性分別是:浮光顯影、固體、秘身。」說著,錢巨多從任道遠手中拿過銘牌,注入一絲先天之氣。

    那銘牌身上,白光閃耀,轉瞬間,一道虛影浮現在銘牌上空。數息之間,形成一道美麗的倩影,如詩如畫,美麗絕倫,是個少女的虛影。

    那少女在銘牌的上空,飄來蕩去,卻看不出容貌,只能看到婀娜的體態,飄蕩間,不時的改變方向,說不出的神奇。

    「這……這是什麼嗎?」任道遠在夢境中見過的道器,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更是將九州大陸二十八件九品道器都觀賞了無數遍,卻從未見過這種道器屬性。

    「沒什麼,只是一個念想罷了。」錢巨多臉上露出一絲暗淡,顯然是不願意多說。

    「這道器好像有些怪,不太能看得出來。」任道遠看著少女的虛影,知道這裡面很可能有男女之情,不好多問。倒是這銘牌有些意思,如果不是在夢境中看得多了,他還真認不出這金屬片是件道器。

    錢巨多的神經果然有些大條,不以為意的說道:「那是秘身的功能,讓人看不出它是件道器。」

    好吧,任道遠真的挺無語的,三品道器,能讓他製成這個模樣,讓人無話可說。固體還罷了,是絕大多數道器必選的屬性,秘身有屁用啊,讓人看不出是道器,除非是用在空間道器上,還能起點作用,否則浪費一個屬性,不是糟蹋東西嗎?

    浮光顯影這個屬性,極為罕見,連任道遠都沒見識過,作用卻只是為了顯現出一個少女的虛影,比秘身都不如。這樣的道器,有什麼用?果然只是個念想,徹頭徹尾的玩物,一件記念品。

    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錢巨多,活的時間不算短,一共也只製成過兩件三品道器,這就是其中一件,這也太浪費了。

    錢巨多卻不覺得浪費,這是他一生之中,最得意也是最有記念意義的道器,如果不是和任道遠談得來,認為是他最好的朋友,又因為自己不太可能離開馬來城,這一生也只能在這裡渡過,是絕對不會將這寶貝送人的。

    「戴好了,千萬別丟了,如果丟了,我打死你個小混蛋。」錢巨多一臉鄭重的說道。

    「還是你留著吧。」任道遠不接,既然是記念之物,自己拿著不妥。

    「別廢話,它除了作為記念之外,還有別的用處,很多人都認識它,說不定會幫到你,留在我這裡,也只是偶爾看看,沒什麼用處。」錢巨多一臉的不捨,卻依然很堅定的給任道遠戴在脖子上。

    知道這位的性格,任道遠不再拒絕,也不道謝,只將這份情誼記在心中。他知道,妙手乾坤這件三品道器,看似無用,卻是錢巨多最心愛之物。

    「這個盒子我就不打開了,以後有時間,你可以慢慢看。」錢巨多拿起酒鬥,一口喝乾,臉上帶著幾分失落。很明顯,這大盒子裡的東西,在他看來,遠不如妙手乾坤更令他在意。

    「能問問是什麼嗎?」任道遠問道。

    「也沒什麼,一件損壞的九品道器。你以前不是總說我吹牛嗎?其實我老錢從不吹牛,說的都是真的。」錢巨多嘴角抽動,似乎在自嘲。

    「九品……道器?」任道遠猛的站起身來,他又被嚇到了,錢巨多真的有九品道器?這不可能。

    錢巨多無力的揮揮手,示意任道遠坐下:「別激動,不過是件損壞的九品道器,沒必要這麼激動。」

    不激動?九品道器你不激動?就算是壞掉的九品道器,在絕大多數人眼中,也是無上珍品,拿到任何一個道宗,都能換來巨大無比的財富,那時候你就真是錢巨多了。

    「你不是會修嗎?你不是說九品道器也能修嗎?」任道遠坐回躺椅之中問道,難怪他不讓自己打開木盒。據說,九品道器通靈,有鬼神末測之能,散發著無窮的魅力。

    當然,這些只是傳說,在夢境之中見過所有的九品道器,任道遠知道,九品道器也是道器,只是屬性比較多。二十八件九品道器,有好有壞,有的的確很神奇,有的也只是比較好玩,實用性未必就比八品或者更低品階的道器強。

    錢巨多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有些氣惱的說道:「這是殘品,只是九品道器中的一部分,雖然有一半,可沒有全部的器體,我怎麼修啊。修不好的,這個只是送給你拿著玩的,沒啥大用,如果不喜歡,就拿寶閣裡換點錢花好了。」

    九品道器,就算是殘體,就算只是一部分,會有人拿到寶閣去換錢花嗎?任道遠不會,錢巨多也不會,否則這東西就不可能留到現在。

    以任道遠對錢巨多的瞭解,他無法修復這件九品道器,不是因為道體不全,而是他根本就不會修,否則臉上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我就不說客氣話了,東西我都收了,如果你有事兒,可以隨時來青州找我。」任道遠說著,將木盒收進空間之中。

    「嗯,雖說可能性不大,如果真有事,我會去找你的,你走吧。」錢巨多閉著眼睛,拿著酒斗繼續喝酒,平日裡美味的豐盈樓雞腿,今天居然有一絲苦澀的味道,令他難以下嚥。

    「再見。」任道遠也覺得眼睛有些發澀,不敢多留,轉身離開小院,離開這居住了十個月,帶給他無數歡樂的修理鋪。

    中土乾州,路道寬闊,府城之間的道路,也遠要比青州、雲州好得多。筆直平坦的道路,坐在馬車上的任道遠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馬車很寬大,很豪華,價格自然也不便宜,好在空間道器裡還有不少金幣,只是租車,完全沒有問題。

    車中有床榻,有桌椅,桌子上放著一隻敞開的大木盒,任道遠正在清點裡面的物品。

    沒錯,這正是錢巨多送給他的九器道器,打開木盒的一瞬間,任道遠就認出來了。九品道器只有哈明非哈大師能夠製作,哈大師一生也只製出了二十八件,在夢境之中,是任道遠關注的重點。

    「居然是這件道器。」看著木盒中的殘體,任道遠先是露出一絲苦笑,過了片刻,臉上笑容如花。嘿嘿嘿……太有意思了,還好是這件道器。

    木盒裡的道器共有五段,其中一段明顯是手柄,另外四段則是道體上的殘肢,這是一隻鞭子,而且只是鞭子中的一部分。

    九品道器,即使是最差的,也非同小可,別說這鞭子少了一半的道體,就算全部放在錢巨多眼前,那傢伙也不可能修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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